声明:本书为书 本 网 ( www.bookben.cn ) 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绝世枭妃:帝女谋略》 作者: 简钰 第1章 暗夜,子不归 暗夜如墨,倾盆大雨浇淋整个忆城,然再大的雨也淋不灭绮红楼翻滚的热情,笑闹声充斥着每个角落,居中的大堂更是热闹非凡。 “苏沉欢,你今夜若是赢不了我,就陪这里所有的人睡一夜!”顾南枫下巴抬起,眼看着屋顶,无比傲慢。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身着紫衣的少女,少女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虽然年纪尚小,精致的五官却已经透出了倾城倾国的风华,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灵动,绽出诱人神彩。 苏沉欢淡笑道:“若你输了呢?” 清脆的声音透着淡淡冷意,原本有些喧闹的大厅因她出声而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沉欢和顾南枫的身上。 四周只静了半晌,转瞬暴发出巨大的笑声,她居然说她顾南枫会输!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顾南枫是谁?他是国最得宠的皇子之一,御赐明亲王,人长得帅,文采武功仅次于当今太子,不管与人比什么,鲜有败绩。 苏沉欢是谁?她不过是凤苍国的质子,到国已有五载,以无才、无德、无能名扬亿城。 这场赌约,半个月前就已经定下,有人在市坊开了一个局猜两人的输赢,现在的赔率已经是三千比一,顾南枫一,苏沉欢三千。 “明王爷,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蠢,又何必与她多费口舌?直接赢了她,让小的们快活快活!” “苏沉欢年纪虽小,脸却长得不错,只不知太子之前有没睡过她?” “太子是何等人物,又岂会看得上她!” 四周嘲弄声此起彼伏,苏沉欢在听到“太子”两个字里心里一颤,那个人曾在她的心里留下刻骨铭心的痛,到如今纵然淡了,但是骤然想到那个人,她还是极不舒服。 “你想赢我?”顾南枫哈哈大笑道:“苏沉欢,你怎么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看你是什么德性!你居然想赢我!” 他的话说完后,马上有人起哄道:“苏沉欢,要不你当众撒个尿给我们看看……” 那人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人一脚踢飞出去。 苏沉欢心中冷笑,她本身份尊贵,却被人作贱至此,如今已是终结这一切的时候了。 她无视四周无数惊得要瞪出眼眶的眼珠子,淡定将脚收回,然后看着顾南枫道:“明王爷这样推三阻四,莫非是怕输给我?” “笑话,本王又岂会怕你!”顾南枫冷笑道:“本王不可能输!” 在他看来,苏沉欢离开亿城三年终是有些变化,人还是之前的那个人,只是浑身的气韵已经完全变了,那微沉的眼眸中绽放的是灼人的光华,冰冷却透着智慧。 “万一你输了呢?”苏沉欢淡淡一笑,眼波流转,她见顾南枫瞪着她,她嫣然一笑道:“如果明王爷想不出来的话,不如听我一言,就陪这里所有的人睡一觉吧!” 四周传来抽气声,她这话胆子太大了! 苏沉欢笑嘻嘻地道:“明王殿下身材极好,平素摸他一下都是死罪,今夜大家有睡他的机会,此处应有掌声!” 第2章 少女,顾倾城 没有人敢得罪顾南枫,四周静然一片,众人都觉得苏沉欢肯定是疯了! 顾南枫怒极反笑:“本王本来还想留你一条命,既然你一心想要寻死,那本王也只好成全你了!” 他说到这里大声道:“你们都给本王听好了,今夜若是苏沉欢输了,你们就直接睡死她,若是皇上责怪下来,有本王替你们顶着!” 欢呼声顿时大起,各种不堪入耳的声音再次传来。 顾南枫说完之后看着苏沉欢道:“今夜你若是赢了,不要说让本王陪他们睡了,就算是让本王去吃屎都可以!” 极度的傲慢,极度的自信,若没有百分百赢苏沉欢的把握,他又岂敢这样说? 苏沉欢的眉眼里染上几分杀气,嘴角却漫上了几分邪气的笑容,她看着顾南枫道:“这样啊,那我得好好考虑一下赢了之后让王爷做的事情,让王爷陪他们睡我又得不到好处,让王爷去吃屎我又于心不忍,不如这样吧,这事我先想想,王爷你先欠着!” 顾南枫冷笑道:“等你有命赢了本王再说!” 苏沉欢眨了眨眼道:“不知王爷今夜想和我赌什么?” 她说到这里也不等顾南枫回答,又接着道:“约我在这里赌博是明王爷的主意,至于赌什么,于情于理似乎都应该由我来决定了。” 顾南枫微微皱眉,苏沉欢若有所思地道:“骰子,牌九,投壶,麻将,这些东西都玩烂了,实在是无趣,不如我们玩个新花样,不知明王爷意下如何?” “新花样?”顾南枫微微皱眉:“什么新花样?” 他是极度自负的,在他看来不管苏沉欢想要玩什么他都有赢的把握,这样说便是同意由苏沉欢来出题。 苏沉欢淡笑道:“我们赌命吧!” 顾南枫的眉头皱了起来:“赌命?苏沉欢,你的那条贱命能和我的相提并论吗?” “是你喊我来赌的,又说由我来定赌的方式,你该不会是怕了吗?”苏沉欢淡笑。 “开玩笑,我会怕你!”顾南枫大声道:“苏沉欢,你一心寻死,我今日就成全你!要怎么赌,你尽管说!” 苏沉欢命人取来两张大弓并十数支利箭后道:“我们互相射,谁先射中对方算谁赢。” 顾南枫哈哈大笑道:“苏沉欢,你死定了!” 射箭是他的强项,他又岂会怕苏沉欢?他有把握他一拿到弓箭就能要了苏沉欢的命。 苏沉欢也也不说话,只拿起她手里的那张弓,取弓的人是顾南枫的人,给她的那张弓是千斤大弓,没有极强的臂力根本就拉不开,她试着拉了拉,用尽了全力也只没拉开。 四周再次传来哈哈大笑声,顾南枫手里的弓已经拉得有如满月,眼见得就要将苏沉欢射杀,然而奇迹出现了,苏沉欢手里的箭如同长了眼一般直接射进了顾南枫右手的手腕。 刹那间惨叫声响彻云霄,顾南枫吃痛,手里失了力,箭也射了出去,苏沉欢侧身一躲,便躲过去了。 第3章 王爷,你输了 鲜血溅在一旁的花魁身上,若红梅绽开,印出极度的惊骇。 四周抽气声响起,一个个吓傻在那里。 众人的第一反应是苏沉欢肯定是疯了,所以才敢在众目睽睽下伤顾南枫! 苏沉欢的嘴角微勾,巧笑嫣然:“明王爷,你输了!” 轻软的语气透着几分凉薄,微弯的眉眼映着顾南枫的狼狈。 苏沉欢隐隐觉得一旁的阁楼上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朝她看来,她的眸光微沉,却也暗暗留意,看来今夜的赌局真的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楼上的那位只是其中的一个。 顾南枫大怒道:“苏沉欢,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伤本王!” 他的话音一落,他身后的侍卫将苏沉欢团团围住,刀剑出鞘,杀气腾腾,只要她有任何异动,那些暗卫手里的剑必定会将苏沉欢插十个八个透明窟窿。 “非我想伤明王!”苏沉欢嫣然一笑后对顾南枫道:“我们现在只是在赌搏,明王爷方才已经同意了由我来定赌的规矩!” 她说到这里眼波微转看着那些侍卫道:“莫非王爷你是个输不起的人?” 四周落针可闻,静然一片,事到如今,已经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顾南枫看到她脸上的笑整个人呆了呆,那一笑当真是芳华万千,美丽灵动,他不由得闪神,只是在她嘴角的笑意敛去时,他又回过神来,心里又气又恼又怒,他竟会为苏沉欢这么一个声名狼藉的女子闪神,他当真是眼瞎了! 此是他的手被箭钉在大桌上,没有人敢去拔那把支箭,他白着脸咬着牙道:“苏沉欢!” 苏沉欢巧笑嫣然地道:“我在,王爷若是输不起的话,我们也可以继续赌的,不过现在明王右手有伤拉不开弓,不知道我再多射几箭不知道王爷会不会死。” 顾南枫瞪大眼睛看着苏沉欢,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少女回看着他,一双眼睛满是聪慧的光华,他突然就觉得他有些不认识苏沉欢了,他冷声道:“你不是苏沉欢,你到底是谁?” “我若不是苏沉欢,我又是谁?”苏沉欢不答反问。 她是苏沉欢,如假包换的苏沉欢,离开三年,看透世情,她也不再是三年前的苏沉欢了。 她清楚的记得三年前她被顾南枫扔在绮红楼里受尽欺辱,若非师父及时出现将她带走,后果不堪设想,她既然再次回到忆城,那么所有的一切都得翻盘! 顾南枫,呵呵,她会让他悔不当初! 而今夜的事情只是开始! 顾南枫冷着声道:“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你不敢。”苏沉欢无比笃定地道:“有件事情你想来也清楚,我除了是凤苍国的质子,同时还是凤苍国的太子,更是贵国太子顾青松的未婚妻,就算我在凤苍国的身份有些尴尬,就算顾青松他再不待见我,我的身份是摆在那里,你若杀了我,你觉得会引来什么样的后果?” 她眉若远山,眼角含笑,暗含嘲弄。 第4章 美男,姿无双 顾南枫的脸色更加难看,苏沉欢的嘴角微勾道:“明王用了那么卑鄙无耻的手段逼我到青楼里来和你赌,说到底不过是想毁了我,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这应该是太子的意思吧?” 顾南枫的面色一变,苏沉欢何时变得如此聪明呢? 苏沉欢一看到他面上的表情,心里也就更加笃定了,她慢悠悠地道:“看来我是猜对了,太子对我这个未婚妻关心得很,我才回到忆城他就找上门来了,只是明王你也太蠢了些,天天被太子当刀使,你真的甘心吗?” 她说完直接伸手把插在顾南枫手上的短刀拔了出来,一声惨叫再次传来,鲜血顿时如泉涌,溅在苏沉欢雪白如瓷的脸上,她凑到顾南枫的耳畔道:“明王,我真的很替你不值!” 她的眼睛一眯,拿起短刀就走。 顾南枫的侍卫想要拦她,她的眼波一扫,无形的压力向他们袭来,直击得他们心头一颤,手里的刀一时间竟都有些拿不稳。 她冷声道:“若不想你家王爷死的话,就赶紧过去给他止血。” 这句话提醒了所有的人,此时所有的人都围到了顾南枫的身边,止血的止血,找大夫的找大夫,再次乱成一团。 苏沉欢没有再看顾南枫一眼,不再管里面的纷扰,抬脚缓缓走了出去。 此时暴雨已歇,天空却还充盈着极为浓郁的水气,带来一股潮湿的感觉。 苏沉欢站在绮红楼前缓缓将手伸了出来,屋檐下的水还未流尽,一滴水珠滴在她的掌心,湿冷经她的掌心漫延向她的内脏,让她原本就澄静的心更静了几分。 前尘若梦,她本是凤苍国的太子,却被人设计送到了临天国为质,以一国太子做为质子,若非她已成为弃子,根本就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 在临天国所有人的眼里,都觉得她不过是一个一无是处的蠢货,他们却忘了,她八岁那年就能写出《策论》那样的治世之作,曾组织编撰《五史》,曾是七国皇族中最优秀的女子。 五年前的转折让她来到临天国,别人处心积虑的谋害和自暴自弃,让她成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三年前看不透这些,眷恋着顾青松给她的一分温暖,愿意为他掩尽一生光华,躲在他身后为他谋划,却不知那不过是场为她量身定做的陷阱罢了。 她的心口传来轻微的痛意,她冷然一笑,顾青松,你还真不是一般的狠毒。 三年的磨砺与学习再加上她卓绝的天赋,又岂会再让当年的旧事重演? 里面并没有的人追出来,她执了一把青伞走进了漫天的水气中。 一记极为凌厉的目光透过层层水气笼在她的身上,她似有所觉,微微侧眸,只隐约看到不远处的巷尾站着一个男子。 天色昏暗,那男子身着一身白衣站在那里,纵然看不清他的长相,却也能看到他的倾城风姿,孤冷、卓绝、遗世而独立。 苏沉欢微微皱眉,心里微惊,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看起来身份不凡的人到底是谁。 第5章 美人,你婚否 苏沉欢此时不想招惹是非,扭过头继续朝前走去,夜色深沉,纵然主街上挂着猩红的灯笼,却依旧只能看到一丈之外的距离。 她的脚步顿住,方才还站在巷尾的男子此时已经站到了她的前方,好快的速度! 男子是背对着她,在大红灯笼背景的映照下,将他的身形拉长,阴影加大,压抑的气息四下散开。 暴雨刚歇,在这午夜的街头,连更夫都无一个,寂静的让人窒息。 “阁下找我?”苏沉欢率先打破沉闷,这个人身上的气场极为强大,若非她心智坚定,只怕都承受不住,到此时,她也能确定他就是在绮红楼里看她的那个人。 “嗯。”有些慵懒的声音响声,极富有磁性,似羽毛拔过心尖,带来一阵酥麻。 苏沉欢的寒毛不自觉的竖了起来,这是她感觉到危险后身体的自我调节,她的手不自觉地暗握藏于腰间的短刀,却也知她根本就不可能是眼前男子的对手,便又把手松开。 她退后一步将两人的距离略略拉开一些后道:“有事?” “嗯。”男子轻应了一声道:“有事。” 他微微转身,借着昏暗的灯光苏沉欢终是看清了他的长相,她也算是活了三世的人,此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眼前的人,极致的美,美的很是阴柔,能让天下所有女子自惭形愧,却又不会让人误会他是女子,慵懒中透着霸气。 这么一个男子,她只想到“妖孽”这个词,她也终是认了出来,他是南唐质子景秦时。 对于景秦时,她的记忆并不多,只知道他是一个极为特别的存在,若她是所有质子中混得最差的一个,那么景秦时就是混得最好的一个,在忆城,景秦时可以说是左右逢源。 他做为质子,不但行为不受限制,还与临天国的皇族关系处得极好。 “有什么事?”苏沉欢耐着性子又问了一句。 景秦时饶有兴趣地看着苏沉欢,他分明看到了女子眼里的吃惊,但是那股吃惊却消失的极快,转瞬之间就被淡然所取代。 他的嘴角微勾,含笑道:“我是来求婚的。” “你要娶谁?”苏沉欢见四周只有两人,她知她此时的名声是极差的,若说他想娶她她觉得和太阳从西边升起来没有本质的差别。 如果他想娶的人不是她的话,那么就是她身边的人,她五年前从凤苍国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侍婢过来,两人皆是国色天香的容貌,且比她在临天国混得都好。 于是她又淡声道:“是紫苏还是紫叶?不管你看上谁,这个媒我乐意做。” “都不是,是你。”景秦时含笑道。 苏沉欢觉得在午夜的街头被一个男子半路截住然后讨论婚嫁之事实和劫色没有本质的差别,她冷笑道:“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喜欢你啊!”景秦时笑眯眯地道。 苏沉欢就算是在前世最糊涂的时候也不会信这种荒唐的话,此时自然不会信,她嗤笑:“喜欢我?你眼睛是不是瞎呢?谁都知道我是整个七国最蠢的蠢货。” 第6章 此时,可嫁否 “那是世人眼瞎。”景秦时看着苏沉欢道:“一个年少时就惊才绝艳的少女又岂会是真正的庸才,无论是《策论》还是《五史》,哪一部不是旷世佳作?” 苏沉欢没料到他竟还记得她曾经的风华,她心中有所触动,星眸微敛,他却已经凑到她的耳畔轻道:“我最喜欢像你这样的才女了!” 轻柔而魅惑的嗓音若羽毛轻轻拂过苏沉欢的心尖,她不觉得像他这样的人还会有真心,她不闪不躲,只斜着眼睛看着他道:“但是我不喜欢你这种妖孽一般的男子。” 景秦时看着她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趣味,他含笑问道:“为什么?” 苏沉欢一本正经地道:“因为你太美了,我怕和你站在一起,别人会把你当成是女人,把我当成是男人,那样的话,对我而言,打击太大!” 景秦时先是一愣,轻笑一声道:“原来你是在嫌我没有男子气概,要不我找个机会证明给你看看?” 正在此时,四周传来浓郁杀意,景秦时的嘴角微勾道:“看来马上就有机会让我来证明我独一无二的男子气概了。”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无声无息的涌出十余个黑衣人。 只一眼,苏沉欢就看出来那些人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 这五年来,在今夜之前,她在人前只是一个废物,今夜事情才过去,那些想要她命的人应该没那么快动手。 若不是来杀她的,那就是来杀景秦时的。 而她此时在这里,为了灭口,肯定会连她一起除去。 她的眼睛一眯,正欲动手。 景秦时却已经动了手,宝剑轻舞,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他杀人的手法很特别,剑剑挑在那些杀手的颈动脉上,十余个人几乎同时中剑,几乎同时被割断动脉,鲜血如泉般喷涌而出,被昏暗的灯笼一照,更显得鲜艳夺目。 苏沉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杀人手段,她微微一愕,那些尸体刹那间在她的身周倒下,他们痛苦不堪却动不了分毫,景秦时在割断他们的动脉之时竟还顺手点了那些杀手的穴道。 “怎样?好看吗?”景秦时在她的身侧站定后道。 她这才发现那些人倒地时如一朵梅花将她围住,她站的那个位置恰好是花的正中央。 淡定如苏沉欢,她的嘴角也不由得抽了一下,杀人杀出这样的境界,这个景秦时真是个变态! 她在心里将她和他的实力评估了一下,她觉得就算是她拼尽全力也一定不是他的对手,此时他来意未明,她觉得激怒他对她并没有一点好处。 于是她淡定答道:“红梅初绽,朵朵染血,有些意境。” 景秦时笑问道:“那你还觉得我没有男子气概吗?” 苏沉欢避开他的话,问道:“你平时杀人的时候也这么骚包吗?” “偶尔。”景秦时答得从容:“这事得看我的心情,也得看跟在我身边的那人是谁,普天之下,只有你能欣赏得了这染血红梅图,所以我是第一次这样杀人。” 苏沉欢无言以对,景秦时又道:“现在可以答应嫁给我吗?” 第7章 送你,一枚蛋 “不可以。”苏沉欢拒绝道:“我有未婚夫。” “顾青松好像并不喜欢你,你死缠烂打颜面尽他也未必会娶你。”景秦时又补了一句:“再说了,你们只有婚约,然婚约这东西一向不可靠,订了亲又未成亲。就算成了亲,还可以和离,我不介意为了心上人撬墙角的。” 苏沉欢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偏那个调戏她的人一本正经,她淡声道:“抱歉,我对顾青松一往情深,我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其他的男子在我的眼里不过是粪土罢了。” 景秦时斜斜地看了她一眼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苏沉欢敛了敛眸光后道:“景公子若是真的喜欢我的话,当知道这么多年来我对顾青松是如何的执着,又是如何的一往情深,所以不管你怎么撬他的墙角,也撬不动我对他的一往情深。” 景秦时眨了眨眼道:“你若真的对他一往情深的话,为何不直接唤他为顾青松,而是连名带姓一起唤?” 苏沉欢的面色依旧冷静沉着,凉凉地看着景秦时道:“那是因为我害羞。” 因为害羞,所以不会在外人面前称顾青松为青松,青松那个称呼只是两人私底下的称呼。 景秦时“噗”的一声就笑了出来:“众人传言苏沉欢对顾青松死缠烂打,毫无羞耻可言,你此时竟在我的面前说你害羞,这话听着实在是太假。” 苏沉欢那样说不过是托词,也没指望他会信,当下轻掀了一下眉,并不解释。 景秦时却又道:“我听说女子只在她喜欢的人面前害羞,你此时在我的面前害羞,那么就表示你喜欢的人是我而不是顾青松。” 苏沉欢的嘴角再次一抽,这人的思维模式实在是太过奇怪,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和他讲道理,无异于鸡同鸭讲,于是她淡声道:“随你怎么想。” 此时那些杀手身上的鲜血已经不再往外狂喷,她打算离开,不想他将一个圆溜溜的蛋塞进她的手里道:“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你要好生收着。” 苏沉欢看着手中那枚圆圆的白色的不知道是鸡还是鸭的蛋眼睛瞪得滚圆,她见过无数的定情信物,各类珍宝以及鲜花最常见,送蛋当定情信物的也有,例如鸽子蛋之类的珍宝,但是这样货真价实的一枚蛋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她若不是怕他高到暴表的武力值,她此时真恨不得将那枚蛋捏碎! 景秦时似看出她心中的想法,微笑道:“这枚蛋可不是一枚普通的蛋,而是我的蛋。” 苏沉欢觉得她遇到了疯子! 他许是也觉得这样的解释有些暧昧的岐义,于是又淡定地解释了一句:“这枚蛋绝对非比寻常,你好生收着,会有意外惊喜。就算你现在还不喜欢我,但是万一有麻烦的时候,你也可以带着这枚蛋来找我,我只要见到这枚蛋,必定倾力相助。” 他说完朝她一笑,端的是风情万千,撩人心魂。 第8章 恶奴,竟欺主 苏沉欢哆嗦了一下,面色一沉,虽然觉得他行事异于常人,但是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好,不过是一枚蛋而已,留着也没什么。 她淡声道:“这枚蛋我先收着,多谢!” 她说完扭头就走,景秦时也不拦她,双手半抱在胸前见她朝前走去,暗红的灯笼将她的身影拉长,更显得她无比纤细柔弱。 他心里有所触动,忍不住喊了一声:“苏沉欢!” 苏沉欢微微回头,他含笑道:“我就住在你的隔壁。” 苏沉欢愣了一下,临天国是七国最大的国家,其他六国都有质子在临天国,所有的质子都住在质子府,所有的质子府都在一条街上依次排开,因为太多的质子府,那一条街也叫质子街。 苏沉欢三年前一心系在顾青松的身上,所以对她的左邻右舍并不关心,自然也不知道她身边住了哪些人,此时听到他的这句话她才想起来他好像的确是她的邻居。 他又微笑道:“你一个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要不我送你?反正顺路。” 苏沉欢终究没让景秦时送她,景秦时也不勉强,只含笑看着她独自消失在夜幕中,他的嘴角微勾,淡声道:“走了三年,回来后变化还真不小,不过这样也好。” 她独自回到质子府时夜已经深沉如墨,幽黑的巷道里积了水,那扇破败的门拍了半天也没人来开,她直接翻墙回了她的房间。 离开三年,纵然回来已有半月,她站在她的房间里依旧觉得陌生,她将角落里的宫灯点燃,屋子里的破败之像就那么呈现在她的眼前。 屋子很乱,乱得像是被人洗劫过一般。 她知道她离开后这里必定被人翻过,翻这里的人在找什么,她也猜得出来。 她将手里的蛋放在小几上,那蛋雪白光溜,她想起景秦时邪魅骚包的样子,轻撇了一下嘴,他的蛋?真亏他说得出口! 她轻甩了一下脑袋,觉得蛋放在小几上容易打碎,便又将蛋拿起来放进窗台上的罐子里。 第二天一早,她就听到紫叶在外面道:“也不知那蠢货昨夜有没有回来,你说那东西她藏在哪里,我们昨夜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 紫苏有些恼怒地道:“蠢货这一次回来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东西三年前她带走了这一次也许没有带回来。她最好是死在明王的手里,如此一来也节省我们的力气。” “你说她都失踪了三年,大家都以为她死了,她却又回来了,这三年她都干嘛去呢?”紫叶不解地道。 紫苏轻哼道:“她能干嘛,不过是一个蠢得不能再蠢的蠢货罢了。” 说话间,两人把房门推开,见苏沉欢半躺在床上,两人都吓了一大跳,对视一眼后貌似规矩地向她行了一个礼道:“小姐,你昨夜什么时候回来的?” 到了临天国之后,因苏沉欢身份的原因,两人不再称她为太子,而是小姐,她们本是庶皇后的人,自不会对苏沉欢客气,竟连对她基本的尊敬也没有。 第9章 旧爱,再相逢 紫叶和紫苏两人昨夜把苏沉欢的屋子子翻了一遍后没有找到她们要找的东西,却还是出去覆命,半夜出去的,这会才回来。 两人心里都有些担心她听到她们方才的对话,此时面色都有些不自在,只是想起她懦弱又无能的性子,两人又都没有放在心上,却全然忘了她是她们的主人。 苏沉欢无视两人的表情,淡声道:“把屋子收拾一下,一会贵客要到。” 她只字不提屋子被人翻过的事情,只让她们收拾房间。 “贵客?”紫苏和紫叶对视一眼,苏沉欢是忆城出了名的蠢货,没有人愿意做她的朋友,又岂会有人愿意来看她? 苏沉欢并不解释,见两人站着不动,只用手敲了一下床沿道:“怎么?如今我已经使不动你们了吗?” 紫苏推了紫叶一把,苏沉欢这次回来和以前判若两人,这几日两人都在她的手里或大或小的吃了点亏。 两人心不甘情不愿的收拾起房间来,苏沉欢看到两人的表情后淡淡一笑,这两人留不得了,需寻个合适的机会把她们除掉。 两人收拾了一个上午,总算把房间给收拾整齐,然后又被她支去打扫院子,紫叶性急,忍不住道:“小姐不是说有贵客要来吗?贵客怎么到现在都还没有来?” 苏沉欢语气淡淡地道:“你们院子都没有打扫干净,此时若有人来岂不是丢我的脸?昨夜明王说今日要来看我,失仪了可不好。” 两人的眼里都有几分不信,谁不知明王最看不起苏沉欢?明王不杀她已经很客气了,怎么可能来看她?只是两人又想起她昨夜一人赴约却平安归来的事情,不由得互看了一眼。 两人对顾南枫都有些意思,不管苏沉欢的话是否可信,只要顾南枫有一分来的希望,她们都不愿意给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而她们一早就被苏沉欢支得团团转,还未洗脸上妆,此时闻言借口尿遁,直接就回房换衣服梳妆去了。 苏沉欢看到两人的样子凉凉一笑,在她们的眼里,只怕她还是当年那个为爱忍气吞声受她们摆布的弱质女子,她很快就会让她们尝到她们自己种下的苦果。 紫叶和紫苏才装扮完,门外就响起了震天响的喊声:“苏沉欢,你给爷出来!” 苏沉欢将房门打开,便见得顾南枫凶神恶煞的模样,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那男子一身绣着龙纹的墨色锦袍,浓眉入鬓,鼻梁高挺,薄唇紧抿,脸形若刀斧削成,刚毅沉稳,而他的面相,从易术的角度来看,那是极致凉薄之人。 她一眼就认出了眼前的男子就是临天太子顾青松。 她的心不由得紧了些,虽说三年前她就已经知道顾青松于她只有利用,此时陡然相见,那颗心还是跳了一下,只是今日的跳动再不是三年前的悸动,而是因为浓情散尽后的觉悟。 “我在这里,有事?”苏沉欢微微一笑。 第10章 渣男,你干嘛 苏沉欢在看顾青松的时候的时候顾青松也在看她,她比三年前长高了不少,三年前的她就已经颇具美人雏形,如今小脸一长开,虽着的是粗布衣衫,整个人却明丽的若天边的云彩,他的眸光微微一闪。 顾南枫怒道:“你都把我伤成这样了还好意思问我有没有事?” 他说完直接把手伸到了苏沉欢的面前,上面缠着纱布,里面隐有血水渗出。 苏沉欢还未接话,他又怒气冲冲道:“你知不知道你昨夜用箭射断了我的手筋,往后我再不能练剑了?” 苏沉欢下的手,她心里自然清楚她那一刀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尚武,皇子们都需领兵打仗,顾南枫手筋被挑断就意味着丧失了带兵的机会,这对他而言是巨大的打击。 “哦!”苏沉欢无比婉惜地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只是这件事情只是一个意外,明王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的身上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顾南枫的脸气得要变了形,苏沉欢又接着道:“你把赌帖送过来的那一天我就说我们不赌,你天天派人来骚扰我,让我不得不和你赌,我没办法只得和你去赌,我其实去的时候真的做好了必输的准备,当时定下规则的时候我都盼着你能说手扎上会痛,让你赢的,可是你那么要强,我也没有办法,既然要赌当然要分个输赢,我不得已才出此下手。” 她本生得娇娇弱弱,这般委屈说话,更显楚楚可怜。 顾南枫怒道:“听你这话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错呢?” 苏沉欢把手一摊后有些委屈地道:“事实就是如此,青松哥哥,你处事最公正了,你替我评评理!” 她那句青松哥哥声音又娇又脆,顾青松原本听顾南枫说了她昨夜的表现他还有些兴趣,此时见她这副模样,心里反倒生出了几分讨厌。 他冷声道:“不管怎样的赌局,你终究伤了明王,这件事情你就必须负责。来人,把苏沉欢带下去关进刑部大牢。” 他的话音一落,他身后的侍卫便如狼似虎一般朝她扑了过来。 她无比委屈地道:“青松哥哥,我真不是故意要伤明王的,我不想再坐牢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以后不敢了!” 她说完直接就去拉顾青松的袖袍,顾青松对她无比厌恶早躲开,冷声道:“你虽然是本宫的未婚妻,但是本宫行事素来公正,不会包庇你!来人,带走!” 顾南枫见顾青松这样处事态度,心里才略舒服了些,他恶狠狠地瞪了苏沉欢一眼,那模样分明在说:“你进去之后休想出来!” 苏沉欢只是委屈的掉眼泪,一个劲的求顾青松,顾青松却理都不理她。 紫叶和紫苏看到她的样子满是鄙视,却又都觉得这是个机会,忙走到顾南枫的身边道:“王爷,你受伤了啊!要不要紧?” 顾南枫此时心情略好,看了两人一眼道:“我这样子像不要紧的吗?” 紫叶和紫苏又是一阵宽慰,那模样好像顾青松是她们的主子一般,完全不理苏沉欢这个正牌主子。 第11章 旧爱,已成风 苏沉欢看到几人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她的头在扭过来的时候,脸上泪痕犹在,只是那双若墨玉的眼睛里又哪里有一分伤心? 她微微抬头,却看到了景秦时那妖孽此时正站在他的房门口看着她,他见她看过来,他冲她抛了一记媚眼,她从他的眼里看到一分了然,她有一种被人看透一切的感觉,却又觉得这件事情她布置的极为隐秘,他不可能会知道。 于是她微低了头,不去看他。 只是她这般低头的样子,看起来柔弱不堪。 景秦时看到她的样子笑了笑,将门关上。 苏沉欢进到刑部之后,如她所料被关进了最里面专关他国质子的牢房,这样的牢房在天牢里一共只有两间,质子到临天之后个个小心翼翼,自不会被关到这里来。 细算起来,这间牢房除了三年前她曾小住过外还没有人进来住过。 因为没有人住,所以里面已经积了很厚一层灰。 苏沉欢一直都是哭哭啼啼的,再加上她得罪的人是顾青松和顾南枫,那些狱卒都没有好脸色,把她关进去之后就走了。 那些狱卒一走,苏沉欢就从头上拔下一根纤细的发簪,然后用发簪往锁孔里一插,那把锁就应声而开,她走进隔壁的牢房,那里因为没有关人,所以并未上锁。 她进去之后直接走到最里面的角落里,拿起发簪将一块砖掏开,再伸手将夹层里的东西掏出来,那是一块已经泛黄的布,布里包着一个一指见宽的红色的小章。 她看着那个小章微微有些出神,那枚小章便是紫叶和紫苏翻箱倒柜找的东西,也是凤苍太子的印章,有了这枚章,她便可以调动凤苍潜伏在临天所有的暗线,也能调动母后留给她的所有产业,谁又能想得到她竟将这么重要的东西藏在大牢里! 三年前她因事入狱,当时决定安心做顾青松的太子妃,和凤苍彻底划清界线,便将这枚章放进了这个夹层里,本以为这一生都不会再碰这枚章,没料到…… 如今想来,她觉得好在当时将这枚印章放在这里,否则以她当年的傻劲必定保不住这枚章。 这三年来,她将前尘往事细细想了一遍,知顾青松只是想利用她罢了,对她并无一分感情,而她的身份特殊,若她想活着离开临天,且平安登上凤苍的帝位,她只能靠自己。 回忆城之前,她就已经谋划如何将小章取出来,夜闯天牢风险太大太危险,最保险的法子就是被人送进来。 所以在她回来之后顾南枫找她赌博时她便觉得是个机会,伤顾南枫是假,想要入狱是真, 她熟知顾南枫的性情,知他睚眦必报,一定不会就此罢休,她稍加挑拔,顾南枫必会找顾青松为他出头,顾青松是个要面子的,必不会出手打她,所以必会将她关进天牢,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将小章收好,将砖砌回原处,然后再回到自己的牢里,把牢门锁上。 她听到了轻笑声,她一扭头便见得景秦时不知何时竟站在一旁的角门里,此时正在冲她笑,他笑得一脸妖娆,却又透着洞悉一切的了然。 第12章 美人,要想我 苏沉欢心里一惊,景秦时已浅笑道:“我就说以你的性子怎么会那么乖巧的进来,原来是为了拿东西,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安排的吧?” 苏沉欢的眼睛眯了起来,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个没良心的小东西,人家当然是关心你才会来这里嘛!”景秦时似笑似嗔,一双眼睛亮过天边的星子。 苏沉欢总觉得他那双眼睛太过通透,这世上的事似乎没什么能瞒得过他,她可以确定她方才做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他也能猜到她的心思,这人太危险。 她没理他,直接在稻草上坐了下来,他歪着头看着她道:“怎么?生气呢?不想见我?” “嗯。”苏沉欢轻应了一声,连话都懒得跟他说。 景秦时走到她的牢前道:“这可怎么办呢?我很想见你!” 苏沉欢不知他到底是什么心思,直接闭上眼睛装睡,景秦时靠在牢门上道:“欢欢,其实你没必要这样防我,我们的利益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一致的,至少现在是一致。你想回凤苍,我想回南唐。” 苏沉欢听到“欢欢”那个称呼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她! 她依旧没理他,他又接着道:“至于离开临天之后,我们是敌是友的话就看各人本事,总归不过是胜者为王,败者暖床。” 苏沉欢听到这句话觉得有些牙疼,这人说话一直这么不要脸吗? 她忍不住道:“我昨夜就对你说过,我有未婚夫,我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景秦时笑了笑道:“这么说你对我已经上心了,都记得我求婚的事情了,这是好事。” 苏沉欢:“……” 景秦时含笑看着她道:“其实我来这里是想问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不过此时看你这么从容淡定的模样,想来也不需要我的帮忙了。” “你还别说,我还真有事要请你帮忙。”苏沉欢冷声道。 景秦时当即来了兴趣,问道:“你想我怎么帮你?” 苏沉欢一字一句地道:“请你立即马上从我的眼前消失!” 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了脚步声,景秦时冲她眨了眨眼道:“好吧,这个忙我帮了!我先走了,要记得想我哦!” 想你大爷!苏沉欢没说话,直接送了他一记白眼。 来人是顾南枫,他一看到苏沉欢便冷冷地道:“苏沉欢,昨夜见你的时候好像很厉害,今日怎么又成了软脚虾?” 苏沉欢淡淡地回了句:“你如今手筋断了,临天帝对你必定很失望,以后只怕再难对你委你重任,对太子而言你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我若是你,此时绝对不会跑到天牢里来向我耀武扬威,而是该想想后续该怎么办。” 顾南枫的面色一沉,怒道:“苏沉欢,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害的,我要杀了你!” 临天的皇子们都以军功为重,他上不了战场,从某种意义来讲等同于废人,他实没有料到他竟会毁在苏沉欢这个废物手上,自然恨她入骨。 第13章 废物,很好用 顾南枫说完就欲去拔刀,苏沉欢却对他嘻嘻一笑道:“明王爷,我若是你就断然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以前临天帝信任你,重用你,你怎么欺负我都无所谓,但是如今你已经是一个废物了,而我不管怎么说都是凤苍的太子,你若杀了我,凤苍必会兴师问罪,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觉得临天帝还会保你吗?” 顾南枫面色一白,苏沉欢看到他的样子无比婉惜地道:“我这个凤苍的太子虽然一如是处,但是终究是凤苍的太子,明王爷,你若是一心求死的话现在就杀了我吧!反正我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 她说完主动把脖颈伸到顾南枫的面前,顾南枫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他瞪大眼睛恨恨地看着她,咬着牙道:“我暂且留你一条狗命!” 他说完长剑归鞘,扭头就走。 苏沉欢看到他的背影嘴角微勾,其实细算起来,她和他并没有深仇大恨,但是他却一直为难着她,这中间顾青松功不可没。 顾青松,太子,以贤德英勇名扬七国,人前最会装大度,人后各种阴狠毒辣。 顾青松不喜欢她,面上却还装着对她一往情深,却因为身份的缘故不能退她的婚,所以便怂恿顾南枫百般为难她,三年前更曾设计想要她的命,她那时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信他对她情深意重! 如今她既然回来了,自然要将他欠她的全部讨要回来。 苏沉欢被下狱的事情经她早前安排好了一切,当天下午这件事情就传到了临天帝的耳中,临天帝当即把顾青松叫来问事情的经过。 顾青松原本是想把苏沉欢关在天牢里好折磨她几日的,没料到这件事情这么快就传到了临天帝的耳中,他只得粗粗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后道:“父皇,苏沉欢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御医说了,她割断了明王手筋,其用心当真是狠毒至极,若她不是凤苍太子,这般残害皇族就是死罪一条。” 临天帝若有所思地看了顾青松一眼道:“朕知道你一直都觉得她配不上你,但是你应该知道朕当年为什么会替你指这门婚事。” “儿臣知道。”顾青松的眸光觉下来道:“那是因为父皇想用她来控制凤苍,只要她还要的一日,凤苍就不能另立太子,就得年年向临天纳供。” “你知道就好。”临天帝扫了他一眼道:“她虽然是个废物,但是却还是有点用的,别弄死了。” 临天帝其实是怕把苏沉欢弄死了,凤苍那边再换一个太子,苏沉欢是个废物好摆弄,而凤苍那边却有好几个优秀的皇子皇女,若是另立一个精明的人为太子的话,反而会引来一堆的麻烦。 顾青松轻声道:“儿臣明白父皇的良苦用心,这一次之所以将她下狱,就是怕明王恼羞成怒,做出不恰当的行为,她在天牢里呆着总比在外面呆着安全。” “你很用心。”临天帝轻叹了一口气,却又恨恨地道:“只是这个苏沉欢也太狠毒了,竟射断了枫儿的手筋,这件事情必须得让她付出代价!” 第14章 示弱,呆沉欢 临天帝说到这里大声道:“来人,去天牢里把苏沉欢提出来见朕!” 一个时辰后,苏沉欢便被差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来到了临天帝的面前,她本长得弱质纤纤,此时这般胆怯的样子看起来是那样的柔弱。 她是一国太子,见到临天帝自不需要下跪,但是此刻却明显吓得腿脚发软,那模样似要随时跪下去一般,浑身都在发抖。 临天帝一直都知道她是个胆小加懦弱的,此时看到她这副样子,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她这副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本事割断顾南枫手筋的人。 于是他冷着声道:“沉欢,你给朕说说,你为什么要挑断明王的手筋?” 苏沉欢哆嗦着道:“回帝君的话,我没想这么做,是明王逼我的……” “混帐!”临天帝怒斥道:“难不成明王好端端的逼着你把他的手筋挑断不成?” 苏沉欢才刚刚止下的泪又奔流而出,这一次抖得更加厉害了,她连话都说不全了,结结巴巴地道:“求帝君……不……不要杀我,我……我真的不是有……有意要伤明王的,是明王非要拉……拉我是去绮红楼的,非要和我赌的……” 皇族的规矩不算多,但是其中有一条便是明令皇子不能逛妓院,不能赌博,这也是顾南枫断了手筋却一直不敢到临天帝这里告状的根本原因。 顾青松之前在临天帝面前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并没有说地点,只是他们在玩的时候苏沉欢突然拿刀袭击顾南枫。 临天帝的面色当即就变了,只是他也是个好面子的,没有追问,只道:“你可知挑断我皇族手筋要承担什么后果?” “帝君饶命啊!”苏沉欢哭道:“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是紫叶和紫苏跟我说,明王若是真要欺负我的话,就让我拿刀砍了他的手……嘤嘤……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临天帝当即就听出了她这句话的关健词,问道:“谁是紫叶和紫苏?” “是我的婢女。”苏沉欢一边抹泪一边道:“帝君,我知错了,你千万不要杀我!” 临天帝见她身为一国太子却是这副怂包样,心里更加鄙视了几分,却又觉得这种懦弱又无能的人最好拿捏。 且这一句话他就听出了一些道道,在他看来,紫叶和紫苏是虽然是苏沉欢的婢女,但是却和她不是一条心,否则哪有人怂恿自家的主子做那种自取灭亡的事情? 他觉得凤苍那边有人想借他的手要苏沉欢的性命,他是一国之君,又岂会受那些小人的挑拔和摆布? 他看了一眼站在下首瑟瑟发抖的女子,他冷声道:“朕可以不杀你,但是你伤了明王,必须给朕一个交待! 苏沉欢立即摆出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道:“交待?帝君要怎么交待?要不我写信让我父皇多纳一点供?” 临天帝长叹一声,做出一副有些交切的样子走到她的面前道:“你父皇对你好像一直不是太满意,你此时做下这样的事情来,你就不怕你父皇废了你吗?” 第15章 借刀,杀点人 “那怎么办?”苏沉欢一副完全没有主意的样子。 临天帝觉得和她这样说话实有些浪费时间,当下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道:“这事是你的婢女怂恿你的,她们如此大胆,不能留了。” 苏沉欢的脸色一片苍白地道:“她们照顾了我那么多年,我……我下不了手。” 临天帝看着她的眼神像看一个废物,他冷冷一笑道:“朕帮你下手。” 苏沉欢张了张嘴,临天帝见她那模样只道是她要替那两个丫环求情,冷声道:“你死还是他们死,你自己做选择。” 苏沉欢嗫嚅道:“一切听帝君的安排。” 临天帝不愿再搭理她,旁边的掌事太监提醒她道:“帝君对太子如此开恩,太子还不快谢过帝君?” 苏沉欢缩着脖子道:“多谢帝君开恩。” 临天帝摆了摆手,苏沉欢保持着缩着脖子的样子从皇宫里走了出来。 她走出皇宫之头,头依旧是低着的,只是嘴角微微扬了起来,这事果然和她预计的一样。 她回到质子府的时候,紫叶和紫苏已经被京几卫绑了起来,两人不明所以,还在那里挣扎,她们一看到苏沉欢便大声道:“小姐,救我!” 苏沉欢对绑紫苏的京几卫的士兵道:“我跟她们说句话。” 她说完塞了一锭银子给那士兵,那士兵也是个识趣的,往后退开几步道:“快一点啊!”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然后轻附在紫苏的耳边道:“你们这几年对我照顾有加,贪了我的银两,暗中算计了我无数回,数次险要了我的命,我实在是无以回报,只能送你们去见阎罗王,你们也不要怪我心狠,要怪就怪你们自己选错了主人还不知道收敛。” 紫苏听到她这句话只觉得有一道惊雷当空劈下,她实在是无法相信那个懦弱到没有一点主意的女子会对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她无比震惊地看着苏沉欢,见少女美得若盛开的蔷薇,美则美矣,然全身带刺,那双乌黑的眼睛里又哪里还有一分懦怯的样子,里面满是智慧的光华。 她突然就想起,眼前的少女也曾是那样的惊才绝艳,仅仅只是八岁的年纪,就能在凤苍的朝堂上指点江山,文采犹压当年的状元郎! 只是少女九岁那年遇到那样重大的变故后就一蹶不振,除了哭还是哭,再无一分幼时的风彩,以至于让所有人都忘记了,那个少女曾是那样的优秀和出色。 紫苏惊叫道:“小姐,饶命啊!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她突然这样叫,苏沉欢似吓了一大跳般往后躲了躲,一边抹泪一边道:“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无能,我不该用你们教我的法子对付明王!” 紫苏也算是聪明的,终于明白这一次的杀身之祸是怎么回来了,只是她明白的明显太晚了,京几卫已经将捂了她的嘴,将她拖了下去。 顾南枫黑着张脸站在门口,紫叶欲求救,他心里怒气无处发泄,抽出京几卫的剑,一刀一个就将紫叶和紫苏杀了,动作狠毒又利落。 第16章 暖床,我擅长 苏沉欢看到这情景,眸光微微敛了敛,紫叶和紫苏对顾南枫有意,没料到此时却死在他的手里,两人死时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只怕她们死都不会相信那个曾经说深爱她们的男人会如此狠绝。 顾南枫曾对紫叶和紫苏都用过一些手段,他知道两人的心并不在苏沉欢的身上,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把两人杀了。 他走到苏沉欢的面前道:“如果你生出这么多的事情只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苏沉欢,你做到了。” 苏沉欢听到这句话却倒愣了一下,这货对自己也太有信心了吧!他哪只眼睛看到她是在吸引他的注意? 她淡然的态度倒把顾南枫惹毛了,他冷冷地道:“苏沉欢,如果哪天太子真退了你的婚,你嫁不出去的时候,我可以勉为其难的娶了你。” 他说完看了她一眼,眼里满是施舍。 苏沉欢淡淡一笑,淡定道:“好。” 她这个肯定地答复让顾南枫再次觉得他的魅力无法挡,扬起头趾高气扬的走了。 她看到他的样子恶心的想吐,他如今手筋断了已经是个废物了,他还当他是人见人爱的明王? 她转身把破门关上,直接回了房,这质子府里没了紫叶和紫苏现在就只有她一人,这种清静的感觉其实很不错。 只是当她将房门打开时,看到跷着二郎腿躺在她的床上看书的景秦时,她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冷声道:“有事?” “没事,就是来看看你。”景秦时微笑道:“然后天气有点冷了,顺便替你暖暖床。” 如今虽然是暮春,但天气晴好,微一动就全身出汗,他竟说替她暖床? 苏沉欢淡定道:“我觉得挺暖和的,不用暖了。” “哦!”景秦时将手里的书放下来道:“欢欢,你这是在表扬我暖床暖得好吗?” 苏沉欢傻了一下,景秦时含笑道:“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帮女孩子暖床就被夸奖,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不过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天天帮你暖床,反正现在你没了婢女,你也不用担心别有用心之人撞破我们的奸情。” 他这话说得好像她除掉紫叶和紫苏只是为了和他偷情一般? 苏沉欢告诉自己一定要淡定,这货就是个疯子,她不和他一般记较,于是直接忽略他,懒得理他。 他却无比舒服的躺在她的床上又接着道:“紫叶和紫苏是你母后的人,若由你亲自除去麻烦不小,一来会引起你母后的注意,以后派更厉害的人来对付你,二来也会让临天帝生出警觉,让他觉得你太聪明了反而不好控制。现在你用这样的法子除掉两人,临天帝觉得你懦弱无能,你母后还得想如何维护临天和凤苍的关系。我原本以为你去绮红楼只是为了给顾南枫一点颜色看看,顺便进到天牢里取你的东西,还有些好奇你会脱身的法子,今日一见,果然高明!” 苏沉欢的心里大惊,她一直觉得这些事情她做得隐秘无比,没料到竟被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里当即就起了杀机。 第17章 嫁娶,你敢吗 景秦时感觉到苏沉欢的杀气后微笑道:“欢欢,你还真是处处给人惊喜啊!” 他看她一眼后又道:“其实吧,你真不用如此紧张,我和你是友非敌,比如说吧,今日的顾南枫就是我通知来的,怎样,他来得正是时侯吧?” 苏沉欢的心里一紧,她知道京几卫现在由顾青松管,他若将紫叶和紫苏带去问上几句,轻易就能问出端倪来,就算她们必死无疑也会给她带来一点小麻烦,而顾南枫一出现就把人给杀了,算是解了她的围。 这个秦景时看破了所有的一切,精确的把握了所有人的心理,这一招借刀杀人做得不是一般的漂亮。 她淡声道:“嗯,来的的确很是时侯,谢谢啊!” 景秦时明显是那种给点阳光就灿烂的主,他冲她眨了眨眼道:“你想怎么谢我,要以身相许吗?” 苏沉欢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双眼睛犹若深潭,明亮却让人难以窥其究竟,带着几分透澈,几分调笑,话说得邪气,眼里却无半点调戏之意。 她这三年跟着师父研习兵法和易术,易术中有一项是相人之术,她自认寻常人在她的眼前一晃就能大概看出对方的心思,但是她却觉得她看不懂景秦时。 只是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他们都是质子,在这忆城里是可以结盟的,毕竟有共同的敌人和目的。 想通这一层之后,她淡声道:“景兄明明是天底下难得的聪明人,洞悉整个临天的局势,又何必拿我开涮?” 她说罢往后退了一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就算我愿意嫁给你,你敢娶吗?” 景秦时似没料到她会这样说,倒愣了一下,她看到他面上的表情双手半抱在胸前道:“怎么?怕呢?” 景秦时的眼里渗出笑意,微笑道:“不是怕,而是在想,我要怎样才能让顾青松退了你的婚,然后要用怎样的礼来迎娶你。” 听到这句话,苏沉欢从他的身上把“登鼻子上脸”这句话体会到淋漓尽致,和他打了几次交道,她知道他就是个奇葩。 她淡定回了句:“要不你先回去慢慢想?想好了告诉我一声。” 这一次轮到景秦时笑出声来,他笑罢后看着她道:“好。” 苏沉欢好不容易把景秦时打发走后,取过纸笔将眼前的局势细细分析了一番,然后将那张纸扔进了火盆,幽幽叹了口气,她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当天下午,宫里传来消息,大意是从明天开始,苏沉欢可以继续去太学上学了。 她听到这个消息时手轻轻敲了一下桌面,是七国最大且实力最强的一个国家,临天帝做事两面光,平素没少做一些事情消磨质子们的意志,但是面上却还是抹得挺平的,质子们的身份终究高贵,平素该学的东西一件都不会落下,但是能学成什么样子基本上听天由命。 她准备转身回去的时候,忽听到有人在怒吼:“小兔崽子,你竟连姑奶奶也敢偷,你丫不想活了!” 第18章 少女,悍如虎 苏沉欢扭头一看,见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从转角处跳了出来,没命的朝她的这个方向奔了过来。 男子的身后跟着一个红衣约莫十四五岁着的少女,少女一身火红的衣裳,明艳的眉,明艳的眼,明艳的脸,整个人就如同一团火,手里举着一把大菜刀,无比凶悍的追了过来。 如此劲暴的场面苏沉欢已多年未见,与此同时她也认出少女是临天护国大将军的女儿卫嫣。 卫嫣名字秀气,但是她的人却和她的名字成两个极端。 男子满脸惊慌,心里叫苦不已,大声道:“簪子我都还你了,你还追我干嘛?” “那么宝贵的簪子是你那双脏手能摸的吗?”卫嫣怒吼。 男子哭道:“那只是一枚破旧的桃木簪,根本不值钱!老子是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才会遇到你这么个凶婆娘!” 他想起这件事就觉得苦逼,他本惯偷,见卫嫣一身光鲜,身上挂了一个精致无比的长形荷包,他以为里面放了什么珍宝,便设法偷了过来,打开一看却是一根破到家的桃木簪,他还没来得及叫晦气,卫嫣就追了过来,他把东西都还她了,她却还不放过他! 卫嫣大怒,手里的菜刀一挥,直接就将男子的头皮削了一块,他吓得腿一软,摔了个四脚朝天。 卫嫣凌空一翻,一屁股就坐在男子的腰上,左右开弓对着男子就是一顿耳刮子,打得“啪啪”直响,她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丫偷东西还有理了!今日遇到姑奶奶算你倒霉!” 她本会武,这几巴掌打得实了,那男子痛得“哇哇”大叫,直喊饶命。 苏沉欢看到这光景失笑,喊了一声:“阿嫣。” 卫嫣打得起劲应了一声道:“喊什么喊,等姑奶奶收拾完这小贼之后再说。” 她说完后觉得有些不劲,一扭头看见苏沉欢站在那里,她脸上的表情刹那间精彩至极,原本浓郁的怒气消失的干干净净,笑意就像是乌云后的太阳刹那间就绽放出来。 她欢喜的一下子就跳了起来,她把手里的菜刀一扔,欢呼一声直接朝她扑了过来:“沉欢,好久没见,想死我了!” 那把菜刀落在男子的脸侧,他本就被卫嫣打得晕头晕脑,此时再一看到这把菜刀,直接就吓晕了过去。 对于热情如火的卫嫣苏沉欢有些招架不住,心里却生出了几分暖意,她与卫嫣是五年前相识的,卫嫣失足落水,她拉了卫嫣一把救了她的命,自此之后,她便与卫嫣结交。 当时她初到,处境极为艰难,她心头受了重创,再加上身份特殊,时常被人欺负,卫嫣没少为她出头。 卫嫣性情直爽洒脱,搂着苏沉欢道:“沉欢,你个没良心的,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要不是我听爹爹说你又被下了狱我还不知道你回来了!怎么样?你现在没事了吧?” “我没事。”苏沉欢微笑道:“你看,我现在不好好的站在你的面前吗?” 卫嫣松开手,看着苏沉欢,她越看眼睛越亮:“我早说你是个美人坯子,沉欢,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可惜我不是男子,若是的话,我一定娶你做我的媳妇儿!” 第19章 叙旧,情谊深 苏沉欢失笑,不要说卫嫣的这个假设不成立,就算成的话,她是凤苍太子,卫嫣也不可能娶她,她伸手刮了一下卫嫣的鼻子:“你若是男子,我一定嫁给你,如今找个像你这么疼我的相公可不是件易事。” 卫嫣先是一笑,然后又叹了一口气,问道:“听说这一次是太子亲自将你下的狱?” 苏沉欢点了一下头,卫嫣跺了一下脚,咬着牙道:“那个混蛋……” 苏沉欢伸手捂住她的嘴,她性子暴躁却并不是个傻子,知道当众骂顾青松易惹事端,当下轻哼了声,苏沉欢道:“我们进去说话。” 卫嫣正要和她进去,却又想起一件事,转身指着地上已吓昏的男子对身后跟过来的侍卫道:“把他扔进府衙,就说他偷了我的东西。” 众侍卫对于卫嫣如此行事早已经习以为常,喘着粗气拉着那晕倒的男子便走。 进到质子府后,苏沉欢问道:“他偷了你什么东西,把你气成这样?” 卫嫣拿起一支桃木簪道:“就是这个。” 苏沉欢的眼里有了一层水气,那支桃木簪是她送给卫嫣的,雕工拙劣,用材也不好,没料到卫嫣却当成了宝。 苏沉欢轻声道:“只是一支破簪子罢了,哪值得你如此费力追回?” “沉欢,话可不能这么说。”卫嫣一本正经地道:“这只簪子像征着我们之间的友情,我怎么能弄丢?你走了三年,你知道我多么害怕你这一走就再不能回来了。” 她说到这里眼里有泪流出,苏沉欢原本以为她离开忆城不会有人会记得她,没料到卫嫣却这般挂念她,她轻声道:“阿嫣,对不起。” “你的确对不起我,回来这么长时间都不来找我!”卫嫣抹了一把泪后道:“沉欢,当年在绮红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离开那么长的时间?” 对苏沉欢而言,三年前的事情已经过去,她已放下,于是轻描淡写地道:“顾南枫欲毁我清白,恰好遇到了师父,他及时赶到把我救走,否则的话我怕是早就已经死了。” “顾南枫那个畜生!”卫嫣骂道:“我现在就去剁了他!” 苏沉欢一把拉住她的手道:“这事我自己会处理,你若抽手的话,会让你父亲难做。” 卫嫣知道顾南枫不管怎么说都是个亲王,她父亲虽然得临天帝信任,但是终究只是个臣子,若她去找顾南枫麻烦,的确会给她父亲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她有些沮丧地叹了一口气,然后轻声道:“听说你这一次把顾南枫的手筋射断了,是真的还是假的?” “是真的。”苏沉欢轻声道。 “干得好!”卫嫣大声道:“也是你脾气好,若是我的话,直接就把他那里给切了,省得祸害人!” 她说完做了一下用刀切的动作,利落又帅气。 苏沉欢笑道:“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以前的样子。” “是啊,我还是这样。”卫嫣笑了笑道:“可是沉欢,你好像变了。” l;kg 第20章 呆萌,小小鸟 卫嫣说完看了苏沉欢半晌后道:“你变成熟了,好像也稳重了,不再像三年前那么柔弱了。” “经历那么多事情,我怎么可能一点变化也没有?”苏沉欢轻声道。 “也是。”卫嫣点头道:“我若是你,怕是早就疯了。你是太子的未婚妻,他居然还让你下狱!沉欢,你听我一句劝,太子并非你的良人,你还是将他早日放下吧!” 苏沉欢在心里感叹,粗线条如卫嫣也看得出来顾青松对她无意,而她当年却把他当成依靠,如今想来也着实是蠢不可及。 卫嫣见她不说话,只道她还放不下顾青松,当下急得跳脚:“沉欢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太子他根本就不喜欢你,你这样拿热脸贴他的冷屁股有意思吗?他迟早会害死你的!” 苏沉欢看到她这样心里暖暖的,眼里泛起水气:“阿嫣,我已经将他放下了。” “真的吗?”卫嫣有些不放心地反问了一句。 苏沉欢轻声道:“这些年来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就算我放不下也该放下了,只是我和他有婚约在身,这婚约要解除却不是一件易事。” “不怕,我帮你。”卫嫣真诚地道:“只要你的心不在他的身上,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不就是退婚嘛!” 苏沉欢原本以为这些年来她已经成了铁石心肠,如今听到卫嫣的这句话,她才感觉到她真真切切的活着,且她也不过是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女。 她轻靠在卫嫣的肩头由衷地道:“阿嫣,谢谢你!” 卫嫣伸手抱住她,没有说话,屋子里刹那间便静了下来,安静又美好。 正在此时,一记奇怪的声音传来,两个少女都听到了,不由得对望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是不解。 苏沉欢细细一听,那声音有些像是什么东西在啄蛋壳,她突然想起景秦时送她的那枚蛋,她忙奔到了窗台前将那个放蛋的罐子前,便看到一张嫩红的尖嘴正从里面往外面啄着蛋壳。 “你从哪里弄来的蛋?放在这里也能孵出小鸡来,太神奇了。”卫嫣喜欢这种小东西,只恨不得把脑袋扎进罐子去看。 苏沉欢想起景秦时那天跟她说的话,她有些狐疑地把蛋从罐子里取出来,恰在此时,那不知是鸡还是鸟的生物将头顶上的蛋壳顶开,露出一身雪白的绒毛。 寻常卵生动物刚出壳的时候身上的绒毛都带一点粘液,可是这小东西出壳的时候一身的雪色绒毛一根根在风中轻扬,娇萌又可爱。 就算是苏沉欢这种不是太喜欢小动物的人看到后也觉得心都要化了,小东西睁着一双乌溜溜若宝石般的眼睛看着苏沉欢,从它的蛋壳里跳了出来,站在她的掌心,用它毛绒绒的脑袋轻抵了一下苏沉欢的掌心。 它这般出来,苏沉欢才看清楚它的样子,它很小很小,比新出生的小鸡还要小得多,红色的利啄和修长的双脚嵌在雪白的绒毛中,可爱无比。 l;kg 第21章 吃饭,遇蠢货 苏沉欢此时有些明白为什么景秦时说这枚蛋里有惊喜了,这小东西的确很可爱,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用这样的小东西讨女孩子的欢心虽然算不得多高明的手段,但是她还是觉得他挺会讨女孩子欢心的,因为此时卫嫣的眼睛已经直了。 苏沉欢将小东西递到卫嫣的面前道:“送给你。” 卫嫣的眼睛一亮,欲伸手去接,却又缩了回去道:“紫叶和紫苏死了,你这屋子里也没个人,我也不能天天来陪你,你留着它做个伴吧!” “你知道我不擅长养这些小东西的。”苏沉欢欲将小东西塞进卫嫣的手里。 卫嫣没有接,只细细看一眼毛绒绒的小东西,她的眼睛又亮了起来:“这小东西有点像传说中的凤鸟,很珍贵的,沉欢,你从哪里弄来的?” “捡的。”苏沉欢问道:“凤鸟?凤鸟是什么鸟?” 卫嫣鄙视地看了她一眼道:“传说中最珍贵的鸟啊,也是最聪明的鸟,据说很通灵的,能听得懂人话,一生只认一个主人。你竟不知道!” 苏沉欢对这些事情并不关心,所以并不知道,她此时担心的是这只鸟若是真的很珍贵的话,那么那夜他看似随意的动作其实暗藏了太多其他的意思,他想做什么? 卫嫣叹道:“你真好命,随便在外面一捡就能捡只凤鸟的蛋回来!” “也许这只是一只很普通的鸟呢?”苏沉欢轻声道。 卫嫣细细看了一番后不是太确定地道:“应该是凤鸟吧,只是我现在也吃不准,回头我翻翻书,到时候再告诉你。” 苏沉欢还欲将小鸟送给卫嫣,卫嫣看出她的心思直接拒绝道:“我一直相信缘份这件事情,既然是你捡到这只鸟那就是你和它有缘,你要是把它送出去的话它会很伤心的。沉欢,我们替它取个名字吧!” 苏沉欢笑道:“你知道我不擅取名,我觉得你和它也挺有缘的,不如你替它取吧。” 卫嫣想了想后道:“你瞧它的小模样,不如就叫小样吧!” 苏沉欢觉得她已经很懒了,没料到卫嫣也是半斤八两,好在小样这名字叫的很是顺口,便点头道:“好,就叫小样!” 雪白小鸟抖了抖柔弱的翅膀,用小小的脑袋贴了贴苏沉欢的掌心,绒绒的,暖暖的,痒痒的,她的心也跟着软了,不由得嘻嘻一笑。 两人多年未见,此时重逢自有说不完的话,苏沉欢的质子府里一个下人也没有,自然也就没有做饭的人,于是卫嫣提议为她揭风洗尘,两个女孩便一起去了忆城最好的酒楼百珍楼里用晚膳。 卫府在京城地位不低,再加上卫嫣为人仗义又爽加,百珍楼的掌柜还欠了卫嫣一个人情,所以里面有一间雅间是特意为卫嫣所备,常年留着。 所以他们到达的时候就算里面坐满了人也依旧有两人的位置,只是两人欲进去,就听得一记娇蛮的声音传来:“这里明明还有一间空的包间,你们竟说没有了,是怕我们付不起银子吗?” 苏沉欢扭头一看,却见一个一身着墨蓝色衣服的女子趾高气扬地站在那里,见她回头,那女子立即阴阳怪气地道:“我道是谁了,原来是凤苍的那个废物啊!” “洛天柔,你说谁是废物!”卫嫣怒道。 洛天柔是洛相的独女,自小骄纵惯了,她爱慕顾青松,一直视苏沉欢为眼中钉肉中刺,在她看来,如果不是苏沉欢占着顾青松未来太子妃的位置,她就是太子妃了。 洛天柔骄纵且脾气也不太好,她的眼睛一挑后极为不屑地道:“谁是废物我说谁,卫大小姐替这种废物强出头会不会太蠢了点?” 卫嫣大怒道:“你说谁蠢呢?” “谁蠢我说谁。”洛天柔的眼梢上挑,眼里的不屑是那么的明显。 卫嫣气得就要上去和洛天柔干架,苏沉欢将她住道:“阿嫣,和她计较什么,这世上,只有自己蠢的人才会说别人蠢。” 对苏沉欢而言,别人怎么说她她都无所谓,但是她不容许别这样说她的朋友。 卫嫣会意,往后退了一步道:“的确,我们不和蠢货一般计较。” “蠢货说谁呢?”洛天柔怒道。 卫嫣嘻嘻一笑道:“沉欢,有人自己承认自己是蠢货了。” 她说完叹道:“洛相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居然会生下一个这么蠢的女儿,实在是让人唏嘘。” 三年前,两人就曾玩过类似的戏码,如今再用,依旧得心应手。 洛天柔大怒:“你们会为今日的事情付出代价的!” 她说完竟直接抽出腰间的长鞭,恶狠狠地朝苏沉欢抽去,她之所以抽苏沉欢而不是卫嫣,不过是知道苏沉欢身份虽然尊贵,但是并没有靠山,而她虽然也不喜欢卫嫣,但是卫将军手握兵权,就连洛相见了也要礼让三分,她也不蠢,还不想去找这个麻烦。 卫嫣一见洛天柔挥鞭子,忙将苏沉欢推开,那记鞭子就抽在了卫嫣的身上。 那条鞭子上有倒刺,直接就将卫嫣的肩膀连皮带肉撕下了一块。 苏沉欢彻底怒了,眼里漫起浓郁的寒霜,她冷冷地看向洛天柔。 洛天柔没料到会伤到卫嫣,眉头微皱,知今日麻烦大了,恰在此时,楼下有人喊她:“天柔,你在干嘛?楼上还有包间吗?” 说话间走上来两女一男,两个女子苏沉欢不认识,男子却是她的邻居景秦时。 景秦时似没料到会在这里见到苏沉欢,先是一愣,继而嘴角微微上扬。 洛天柔伤了卫嫣此时也没有和苏沉欢抢包间的心思,却又还拉不下脸,便道:“今日倒霉透了,吃顿饭还能遇到这个废物!我没胃口了,先回去了。” 她说完扭头就走,“等一下!”苏沉欢冷喝道。 洛天柔不屑地道:“今日我放你一马,你最好不要给脸不要脸。” “我的脸不需要你来给。”苏沉欢的眼里渗满寒霜:“怎么?你打了人就想这样一走了之吗?” 卫嫣也怒道:“洛天柔,你给我站住!” 洛天柔见景秦时在看她,她的脸有些拉不下,她冷着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人呢?我不过是在玩我的鞭子,有人不长眼,巴巴的撞上来,可怨不得我!” 她说完这句话后不屑地看了苏沉欢和卫嫣一眼道:“谁让你们不长眼睛,自己蠢的不会躲开,难不成还想要来讹我?” 苏沉欢闻言不但不怒,反倒笑了起来:“原来是一场误会啊,洛小姐的鞭子实在是有些意思,这随意一甩竟有如此大的威力,倒让我开了眼界。” 她说完撞上洛天柔右手曲池穴,洛天柔只觉得手一麻鞭子就掉在了地上,她伸手捡起来看了一眼道:“果然这根鞭子有些意思。” 洛天柔见自己的鞭子落在苏沉欢的手上欲上前夺回来,没料到苏沉欢夸完之后反手一抽,那条鞭子直接就抽在洛天柔的脸上。 洛天柔惨叫一声,那鞭子何等厉害,直接就在将洛天柔的脸抽了一长道,刹那间,洛天柔的半边脸皮肉横飞。 如此变故,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除了景秦时,他的嘴角微勾,他早前就知道她不是那种任人欺负的人,这一鞭抽得甚妙,很合他的心意。 洛天柔怒道:“苏沉欢,你好大的胆子!你竟敢拿鞭子抽我的脸!我跟你拼了!” 她说完就发了疯一般朝苏沉欢扑了过来,女子最为注重的就是自己的容貌,而容貌体现在人前的最重要的就是脸,鞭子上的倒刺极为厉害,她的脸上是一定会留疤了。 洛天柔有京城第一美女之名,平素最为在意的就是她的那张脸。 景秦时虽然知道苏沉欢敢这样做必定已经想好了后着,但是他此时也不能在旁看着,于是拦在两人中间道:“洛小姐,有话好好说。” “她把我伤成这样,我跟她好好说个屁!”洛天柔暴怒,口出脏话,再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 苏沉欢略有些清冷的声音传来:“我方才见洛小姐的鞭子非常特别,所以就捡起来随便玩了一下,不想洛小姐竟不长眼巴巴的撞了上来,这可怨不得我!洛小姐你说你也是个擅长使鞭的人,你怎么就不躲开呢?” 景秦时的嘴角抽了抽,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实在是妙不可言。 洛天柔当即就傻了眼,她正欲说话,卫嫣已经道:“就是,洛小姐怎么那么不小心,竟巴巴的送到鞭子的面前,本来我还想着找寻洛小姐讨个说法,可是此时看你这副样子,我也有些于心不忍啊!” 她的意思非常明显,如果洛天柔要找苏沉欢的麻烦的话,那么她就去找洛天柔的麻烦! 洛天柔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她怒道:“什么叫做我往鞭子上凑,明明是苏沉欢故意拿鞭子抽我的!” “是吗?”卫嫣冷声道:“那你方才也是故意抽我的吧!” l;kg 第22章 真心,付明月 洛天柔看着卫嫣那双瞪大的眼睛,知道若是真的打起来她未必打得过卫嫣,于是她扭头对景秦时道:“景王爷方才亲眼看到苏沉欢拿鞭子抽我,你可一定要为我做证!” 她说到这里又有些得意地道:“苏沉欢,你一定会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景秦时慢悠悠地道:“方才苏沉欢拿鞭子抽洛小姐了吗?哎哟,真在不好意思,我的眼疾犯了,方才实在是对不住,我真没看见。” 他说完这话扭头问身边的两个女子道:“你们看见了吗?” 那两女子本对景秦时有意,两人也都是聪明人,一看到这光景便跟着道:“我们方才没注意,也没有看见。” 苏沉欢看了景秦时一眼,见他今日轻袍缓带,一副风流之色,一般紫衣将他衬得贵不可言,那张妖孽的脸上,此时竟是一本正经,完全没有一分说假话之后的窘迫。 她每次见他都有不一样的感觉,她发自内心觉得此人心思深沉若海,而此次却算是欠了他一个人情。 洛天柔大惊,没料到景秦时等人会这样说,她就算是再蠢也知道景秦时此时在帮着苏沉欢,她瞪大眼睛看向景秦时,她原本是想再耍下威风,只是看到景秦时那双张带笑的脸,那双似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她知道景秦时不是苏沉欢,不是她能欺负得了的。 她当下恨恨地跺了一下脚,她不敢把脾气往景秦时的身上发,却恨恨地瞪着苏沉欢道:“苏沉欢,你给我等着!” 苏沉欢眉眼淡淡,从容答道:“好,我等着。” 洛天柔如飞一般奔了出去,卫嫣看了景秦时一眼道:“景王爷有些意思,你这朋友我卫嫣交了。” 景秦时微微一笑,看向苏沉欢,她见他看来淡声道:“今日的事情多谢景王爷,日后若有机会必会报答,阿嫣受伤了,我先送她回家,这间包厢现在归你们了。” 她说完扫了一眼站在景秦时身边的两个少女,两人一人身姿纤柔,一人相貌秀美,都是美人,她的眸光微微深了些,笑道:“景王爷好福气,有如此佳人相伴。” 景秦时轻轻摸了一下鼻子,笑道:“还好,还好。” 苏沉欢懒得再理他,扶着卫嫣就走了出去。 出去之后卫嫣问道:“沉欢,那景秦时是不是喜欢你啊?” “你别瞎说。”苏沉欢轻声道:“像他那样的人,哪里有什么真心?” “也是。”卫嫣叹道:“景秦时虽然是质子,却全然没有受半点质子该受的罪,他和顾南枫和顾青松都走得很近,这人心思太深,太过可怕,我们还是离他远一点。” 苏沉欢赞成卫嫣的说法,当下淡淡一笑。 她将卫嫣送到卫府时,守在门口的嬷嬷忙上来道:“小姐,你去哪里呢?呀!怎么受伤了!” “我没事。”卫嫣小声道:“姜嬷嬷,你小声一点,别让父亲听到了,他要知道我又受伤了,怕是又得禁我半个月的足。” 姜嬷嬷看到她身上的伤心疼的只掉眼泪,当她看到苏沉欢时脸直接就沉了下来,怒道:“你个扫把星,每次我家小姐和你在一起都会受伤,你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啊!” 卫嫣皱眉道:“姜嬷嬷,这事和沉欢没有关系,你再这样说她我可生气了!” 她说完又道:“沉欢,你可别生气。” 苏沉欢知道姜嬷嬷是卫嫣的乳母,平素最疼卫嫣,她看到两人相处的样子心生羡慕,当下浅浅一笑道:“阿嫣,我先回去了。” 卫嫣有些挫败的点了一下头,苏沉欢转身离开的时候还听到卫嫣对姜嬷嬷道:“嬷嬷,不管外人怎么说沉欢,在的眼里她都是个好姑娘,再说了,当年若没有她我连命都没有了,她是我最好的姐妹。” 苏沉欢可以想像得到姜嬷嬷此时脸上的表情,一定恼她恼到极致。 此时天已全黑,两边道路的灯笼高高挂起,一直延绵向远方,将人的影子拉长缩短,透着一种苏沉欢说不出来的苍桑。 她本是和卫嫣出来吃饭的,折腾了一圈饭却没有吃成,她此时已经有些饿了,便随意在路边找了一间面馆,叫了一份牛肉面。 面才端上来,苏沉欢正打算吃,不想斜刺里跑出一个少年,端起那碗面就往外疾奔,她愣了一少年已经奔到了门口,却被店小二给拦了下来,面碗一个不稳摔了个稀巴烂。 小二对着少年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道:“你个龟儿子,天天跑来偷面!今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苏沉欢见那少年一边挨着打,一边拼命的往怀里装面,他虽然是在装面,背却挺得笔直,纵然此时狼狈不堪,却依旧透着几分风骨。 而刚煮出来还烫得很他却像是没有感觉一般,只是那面条掉在地上,上面染了很多灰尘,根本就不能吃了。 少年急道:“我妹妹病重,她最喜欢吃你们家的牛肉面,我求求你,给我一碗吧!我日后必定十倍赔给你!” “十倍还给我?你逗我玩啊!就你这德性保不定哪天就饿死了,你当老子这里是开善堂的啊!”小二怒道:“要是外面那些乞儿天天到这里来讨面,我们还要不要做生意了!” 苏沉欢觉得她今日吃这顿饭实在是多灾多劫,她看到此时的少年就像是看到当年的自己,同样被人踩在尘埃里。 她见小二拿起凳子就要往少年的头上砸去,她伸手一把将凳子抓住道:“不就是一碗面嘛!真打死人了,你们还能做生意吗?” 她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小锭银子放在案上道:“再去煮三碗牛肉面,我一碗,他们兄妹各一碗,这打破的碗也算在我的账上,银子不用找了。” 那锭银子足有一两,一碗面不过十五文,一千文等于一两银子,这锭银子可以买好几十碗面条了,小二这才住了手,对着苏沉欢点头哈腰,扭头对少年道:“今天算你运气好!” 少年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有些狐疑地看着苏沉欢,她只淡淡一笑,没一会,面煮好端了上来,少年的口水直流,却道:“我这碗不吃,帮我包起来。” 他说完抓起怀里脏掉的面条大口吃起来。 苏沉欢并不阻止,问道:“你的那碗面条是要留给妹妹吃吗?” 少年把面条往面前一拢,满脸戒备道:“你方才说了要给我和妹妹一人一碗面条的,你不可不许赖帐!至于我吃不吃,那是我的事!” 苏沉欢觉得他有些意思,当下淡淡地道:“我既然答应了你,自然不会反悔,要如何分配,那是你的事情,我不会干涉。” 她说完埋头吃面,不再理会少年,少年看到她的样子后反倒愣了一下,然后扭头就走。 小二在旁看不过眼道:“姑娘,你心太善了,那小子太不知好歹了。” 苏沉欢并不理他,小二讨了个没趣没再说话。 苏沉欢吃完就打算回去,只是才走了一条街就见得方才吃面的那个少年跑过来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在哪里,今日里我们兄妹吃了你的面条,等我赚钱了再还给你。” 苏沉欢觉得有些意思,淡笑着问道:“你现在自己都养不活,你想怎么还我钱?” 少年哑然,咬着唇道:“你那里需不需要下人?我可以帮你干活,我不要工钱,只要你给我们兄妹一口饭吃。” 苏沉欢此时身边一个伺侯的人都没有,她打算近来自己去牙婆手里买两个丫环先用着,对于少年的品性她是肯定的,只是她要走的路漫长而又艰险,跟在她身边的人要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的艰险,她不由得微一沉呤。 少年以为她不愿意,急道:“你别看我瘦,我会做很多事情,我力气也很大!” 他为了证明他的能力,竟将一旁的一块足有两百来斤的石头抱了起来。 苏沉欢也有些诧异他的力气,却依旧淡声道:“做我的人不需要力气大,只需要绝对的忠诚。” 少年直接跪倒在地对着她就拜了下去:“主人,以后我的脑袋就是你的了,若我以后生出一分不忠的心思,主人大可将我脑袋砍下!” 苏沉欢微微吃惊,少年年纪不大,性子倒挺烈,还有能力,极懂得察颜观色,此时他虽然跪着,腰却是挺直的,倔强的气息流逸而出,竟还有几分清贵之色,和寻常的乞儿完全不同。 她喜欢这样的人,于是她淡声道:“把你妹妹带上,跟我走。” 少年欢喜的应了一声,从一旁的小巷里抱出一个瘦得皮包骨头的少女,借着昏暗的灯光,苏沉欢见少女满脸菜色,瘦骨粼旬,看起来似乎病得不轻。 苏沉欢只扫了那少女一眼便点了一下头,然后便带着两人回了质子府,到质子府后,她给少女把了一下脉,少女虽然体弱却病并不算严重,只是长期营养不良后又染上了风寒,只要将养着日子便好。 l;kg 第23章 夫子,若谪仙 苏沉欢开了个方子,再递给少年一锭银子道:“你妹妹只是长期营养不良后染上了风寒,并不打紧,我的处境也不算好,身边的银子并不多,所以不能养闲人,你按这个方子抓药,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来适应我的生活,若是三天之后你们还是现在这副样子的话,我只能把你们赶走了。” 少年有些复杂地看着她,终是道:“主人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苏沉欢淡声道:“我不喜欢别人叫我主人,这样好了,你们往后称我为姑娘。你们有名字吗?” 少年答道:“我叫周二蛋,我妹妹叫周三丫。” 苏沉欢的嘴角抽了抽,他们的父母得有多懒,才给子女取这样的名字,她想了想后道:“你们若跟着我的话,就不要用之前的名字了,这样吧,我姓苏,你们都跟我姓好了,你以后叫苏风,你妹妹叫苏月吧,简单好记。” 苏风微一迟疑,似思索了一番后终是点头道:“好!” 安顿好这一对兄妹天色已晚,苏沉欢轻轻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但愿你们不要让我失望。” 第二日一早,苏沉欢把东西稍微收拾一下就去了太学。 太学是整个最大的学府,隶属于皇族,在里面上学的只有皇子、质子、朝中三品以上大员的子女以及从民间选拔出来成绩极为优秀的学子。 太学距苏沉欢所住的质子府走路约半个时辰,不算太远,她直接走路去了。 太学建在距皇宫不到一里的登天峰上,在那上面,可以清楚的看到整个京城的繁华。 苏沉欢到达的时候不早也不晚,山下已经停满了马车,她也不看众人,打算直接进去却被守卫拦了下来:“你是什么人?这里是你能乱闯的吗?” 苏沉欢正欲说话,旁边有人大声道:“你连她都不认识吗?她可是凤苍的太子!” “就是那个身为一国太子,却被送到我朝当质子的蠢货吗?” “没错,就是她!” 嘲笑声传来,苏沉欢直接无视,对守卫道:“我是苏沉欢,奉皇上的旨意来上学。” 守卫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道:“你说是皇上让你来的我就要让你进吗?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假传圣旨?” 其他人跟着起哄:“就是,谁知道她是不是假传圣旨?我听说,她是这世上难得的大蠢货,这样的人来也上学,简直是丢人现眼!” “和这样的人一起上学,简直是对我的侮辱!” 类似的话三年前苏沉欢就听过无数次,此时再听到,她面色淡淡,她就知道临天帝不会那么好心,让她到太学来上学不过是让更多的人做贱她。 苏沉欢目光澄静如水:“我有没有假传圣旨,你派人进宫一问便知。” 她说完欲直接走进去,守卫伸手拦着她道:“如果你今日不能拿出圣旨来,我不会放你进去的!” 此时四周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众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情景,景秦时此时也和一群纨绔子弟晃悠悠地走了过来,他只扫了一眼,就知苏沉欢遇上了难题,他有些好奇她要如何破这个局。 苏沉欢凉凉一笑道:“你说得也很有道理,因为我到太学来上学是皇上的口谕,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那件事情,而你们又不愿意派人到宫里去问,这样好了,我现在就去找皇上讨张圣旨,顺便告诉皇上,太学里的守卫是如何的认真负责,如何的尽职尽责,皇上的口谕不管用,一定要有圣旨才管用。” 她说完扭头就走,守卫们顿时傻了眼,其实昨日苏沉欢到太学来上学的事情宫里就派人来通知了,他们此时之所以拦她,不过是有人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好好欺负她。 可是此时的她若直接离开的话,两边一对质,他们为难她的事情就会露馅,到时候只怕会惹来大麻烦。 于是其中一个守卫一把拉住苏沉欢的肩道:“你假传圣旨难不成想就这样一走了之?” 苏沉欢的眼睛一眯,微微扭头那守卫一眼,她的眸光清冷而又凌厉,透着浓郁的霸气直直地射了过来,那守卫被她这样的眼神一看不由得一惊,她却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道:“救命啊!杀人了!” 她这一坐其实坐得非常巧妙,就像是被那守卫拉倒的一般。 如此大的落差让那守卫吓了一大跳,反而不知道如何应对,倒是四周看热闹的人都笑了起来。 “废物就是废物,除了哭什么都不会。” “真是丢人,就这模样还凤苍的太子了,和我临天的太子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凤苍有这样的太子,相信很快就会成为我临天的领土!” 景秦时看到这光景嘴角微勾,她还真是豁得出去,而当他看到一旁的小道上走过来的白衣男子时,他便明白了苏沉欢的用意。 “司夫子,太子。”众人恭身行礼。 司月澈,公认最有才华的人,出身高贵,自小熟读四书五经,十岁高中状元,十二岁官拜少傅,十五岁官拜太傅,然不喜宫中的生活,十八岁辞去一切官位,到太学执教,如今也不过二十岁罢了。 他生性清冷,寡言少语,执教极严,虽不比这些学生年长几岁,却是所有学子最怕的人。 司月澈身边站在太子顾青松,他此时面色有些不好看,看着苏沉欢眼睛里满是寒冰。 司月澈扫了一眼坐在地上大哭的苏沉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景秦时上前一步道:“回司夫子的话,苏沉欢说皇上让她到太学里来求学,但是守卫让她拿出证据来,她说皇上下的是口谕没有圣旨,要去向皇上请旨,守卫就说她假传圣旨,于是他们就打了一架。如夫子所见,她打输了,就坐在地上哭。” 他这话相对中允,听在苏沉欢耳中却想撕了他,人前的他看起来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就连打个报告都这样夸张。 司月澈的眉头微微皱起,他看了顾青松一眼,而顾青松面上没有半点表情,他缓缓走到苏沉欢的面前把手伸过去道:“起来吧!皇上的旨意我也有所耳闻,你并没有假传圣旨。” 几个守卫也怕他怕得要命,忙道:“司夫子的话自然是真的,是我们弄错了。” 苏沉欢抬眸看向司月澈,他俊朗清冷,眉间没有太多的温度,只是那双眼睛里却并不是冰冷一片,她怯怯地将手递了过去。 司月澈见她此时哭得和花猫一般无二,巴掌上的小脸上满是委屈,完全看不出一国太子应有的威仪,也完全想像不出她在绮红楼里如何将顾南枫的手筋挑断。 他见她的手上沾了不少的泪水,他素有洁僻,眉头不由得微皱,而她的手已经拉住了他的手,入手的湿滑让他的身体颤了一下,他欲甩开她手的时候听到了她有如蚊呐的声音:“多谢司夫子。” 司月澈将手从她的手里抽回,取出帕子一边擦一边淡声道:“都愣在这里做什么,都不上学了吗?” 众人一哄而散,苏沉欢低着头,乖巧的跟在司月澈的身后,景秦时看到这光景眸光深了些,然后轻吐了一口气。 躲在暗外观看这出闹剧的探子将这消息很快就传给了他们的主子。 景秦时凑到苏沉欢的身边道:“司夫子每天到太学的时间非常固定,你的时间卡得真不错。”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沉欢问道,这几日她似乎在哪里都能看见景秦时,这货还真是无孔不入。 “当然是来读书的啊!”景秦时冲她眨了眨眼道。 他说完吹着口哨晃悠悠地走了,全然没了初识那一晚的模样。 苏沉欢的嘴角泛起一抹冷笑,景秦时的心思只怕比她还要深得多,他比她还要会装。 她有心想问他关于凤鸟的事情,他却已经走远了。 山门口的这个小插曲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太学,苏沉欢懦弱无能的形象在所有学子的心里再次加固了一遍,众人看她只当是看笑话。 她对于这一切直接无视,由得别人像看笑话一般地看着她。 太学有六艺,分别是琴、棋、书、画、诗、酒、文,还有四技,分别是武术、骑术、箭术和兵法,平素每半月还有一堂时政课,时政课是必听的,六艺和四技由学生自己选择四到六门来学习。 这样的教学制度在苏沉欢看来比起凤苍来要高明一些,正是因为这样的教学方式,所以太学里经常出会一些极为优秀的人才。 上课之前司月澈把苏沉欢叫进了休息室,淡声道:“你想学哪些课程?” 苏沉欢低着头道:“我想学诗、棋、文,武术和兵法。” “你想学兵法?”司月澈看了她一眼道:“我若是你的话,断不会做这样的选择,这太学里谁都可以学兵法,唯独你不可以。” “为什么?”苏沉欢微微抬头。 司月澈淡声道:“你在绮红楼里射伤明王的时候我也在。” 苏沉欢的眸光微转,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他淡声道:“把兵法去掉,改成箭术吧。” l;kg 第24章 渣男,你滚吧 苏沉欢默然不语,只是睁着一双明亮的看着他,他面色淡淡:“若你没有其他的事情就去上课吧!” 苏沉欢低头走了出去,司月澈看到她的背影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苏沉欢走出去之后还在想司月澈到底是什么意思,从他的话里她能清楚的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他那样一个聪明人,只怕已经看出了其中的一些端倪,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又是什么态度,为什么要帮她? 今天她说是来上课,其实她将所有的手续办完,也就到了放学的的时间,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她在山门口又遇到太子顾青松。 她突然想起,顾青松如今虽然已经帮着临天帝打理江山,但是还是会到太学来上课,只是因为他身份高贵,学识超群,并不是每天都会到这里来上课,他和司月澈走得比较近,今日过来怕是来找司月澈的。 她低着头欲躲开他,没料到他却喊道:“苏沉欢。” 躲不过了,苏沉欢微低着头走到他的面前,却并不说话,把以往那副懦怯的样子发挥的淋漓尽致,顾青松看到她这副模样更加讨厌,他冷声道:“我以为你三年前离开了就不会再回来,此时回来想做什么?” 苏沉欢轻声道:“我今年已经十五了,可以成亲了。” 她的言外之意是他们有婚约在身,三年前她还小,如今她已经长大成人,他们可以成亲了。 顾青松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当即气得脸色微变,他冷笑道:“你凭什么觉得你自己配得上本宫?” 苏沉欢对他早已经死心,如今听到他这句话心里倒觉得好笑,对于他这样一个人渣,她倒非常淡定,她轻声道:“我们有婚约。” “有婚约本宫就一定要娶你吗?”顾青松冷声道。 苏沉欢睁着一双明亮又清透的眼睛看着他道:“三年前你曾对我说过,若这世上有人能配得上你的话,那个人也一定是我,你难道忘记了吗?” 顾青松的面色更加难看了,他当年对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不过是想骗她手里的太子印章,没料到她竟是个呆的,明明对他情深一片,却无论他怎么哄骗都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 这些年来,他一直没有放弃找太子印章,却一点消息都没有,他觉得凤苍帝必定没将那枚印章给她,否则的话以她懦弱又蠢钝的性子,必定会将那枚印章送给他。 他冷冷一笑道:“是啊,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前提是你要有命活到你嫁给我的那一天。” 他说完拂袖离开。 苏沉欢轻轻吐了一口浊气,嘴角微勾,看来她不用想方设法去准备退婚的事情了,因为有人比她更加想退婚,只是她心里就算是没有他,这一场婚事是退了还是成亲就再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 她顺着那条不是太宽的山路朝前走去,过去没多远就是一条不算太宽但是却很热闹的巷子,那个巷子被附近的百姓称为集巷,顾名思议,那是一条供附近的百姓添置日用品的小集市,只是在那里买东西的人都是寻常百姓,所以里面售卖的东西都很便宜。 苏沉欢五年前来临天之前,她曾有一份凤苍在临天的暗线名单,她当时万念俱灰,拿到那份名单后只粗粗扫了一眼就将其烧了。 好在她有着非凡的记忆力,当年那粗粗的一眼,她就已经将那些暗线记了个七七八八。 她顺着那条小巷走进了里面的一间裁缝铺,她进去之后裁缝铺的伙计就问道:“姑娘要做新衣吗?”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伙计又问道:“姑娘想要什么花色?什么款式?” 苏沉欢答道:“凤翔于天,龙游于海,以凤为扣,绣暗影花纹。” 伙计愣了一下,掌柜已在旁边道:“绣什么样的暗影花纹?” “白猪一头,玉兔一只,彩凤一对。”苏沉欢淡淡地道。 掌柜忙道:“姑娘要的花纹在内室,请跟我来。”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直接就带着她进到里面的厢房,这才又问道:“敢问姑娘是哪个堂口的?” 苏沉欢从袖袍里取出私章,掌柜大惊,忙伏在地上道:“参见太子殿下,不知殿下驾临,还请絮罪!” 苏沉欢伸手将他扶起来道:“常将军不必多礼,这里不是凤苍,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常友天起身,见少女娇美秀丽,眸光清澈沉稳,和传说中那个不学无术的蠢钝女子完全不同,他轻声道:“属下在这里等了太子好几年了,终于将太子等来了!” “早前有些事情犯了浑。”苏沉欢淡声道:“所以迟迟没来找你,是我对不住常将军。” 常友天忙道:“太子这样说实在是折杀了属下,太子殿下来找属下,想来有事吩咐,请太子示下。” 苏沉欢也不跟他客气,缓缓地道:“我刚回来,京中诸多事情有些不是太清楚,我要一份我离开的这三年里皇宫里发生的大事的所有细节,还有南唐质子景秦时的所有资料。” 常友天轻轻一揖道:“太子放心,这些资料查到后会立即上呈给太子殿下。” 苏沉欢轻轻点了一下头,常友天又问道:“不知太子还有没有其他的吩咐?” 苏沉欢看了他一眼道:“时刻关注宫里的动向,一有消息就通知我。” 常友天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不由得愣了一下,她又淡声道:“常将军可曾想过要回凤苍?” “属下到凤苍是来保护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不回,属下也不回。”常友天答道。 苏沉欢淡声道:“一年之内,我必带你们回凤苍。” 常友天听到这句话愣在那里,不由得看了苏沉欢一眼,却见少女无比沉稳的站在那里,明亮的眼睛里满是坚定。 他这些年来听到很多关于苏沉欢的传闻,其实对苏沉欢他心里是有些不满的,在他看来,这个懦弱无能的太子可能永远也回不了凤苍,而苏沉欢若是不能回去的话,那么他也永远回不了凤苍。 他的心里生出极浓郁的情绪,对着苏沉欢跪了下去:“谢殿下!” 苏沉欢没料到常友天的反应那么大,她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看着他道:“要回凤苍不能凭我一人之力,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常友天眼神坚定地道:“但凭太子吩咐,但凡需要属下的地方,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见常友天的结果比苏沉欢预期的要好得多,只是她也清楚,她要回凤苍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还要做很多准备。 她回到质子府时,苏风已经把院子打扫干净,把缸里挑满了水,她扔给苏风一袋米,一包蔬菜,一块肉后道:“会做饭吗?” 苏风点头,苏沉欢松了一口气道:“那辛苦你了!” 她不擅长做饭,这水平只是把饭菜煮煮的水平,味道是不能做太多的指望。 苏风看到那些东西眼睛都亮了,二话不说就去厨房里忙活,大约半个时辰之后,香喷喷的饭菜就端了出来,苏沉欢尝了一下,味道居然很不错。 苏沉欢让苏风端了一碗给苏月,然后就坐下来吃饭,她见苏风站在那里不敢坐,她淡声道:“我的身份想来你也知道了,其实我的处境算不得好,你们兄妹跟在我的身边以后也许会有生命危险,我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 苏风微怒道:“在昨夜,我们兄妹的命就已经交到主人的手里,主人又何必如此出言试探?” 苏沉欢没料到他脾气还挺大,笑道:“我除了要求身边的人对我绝对忠心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要求,你既然已经发誓效忠于我,那么往后也就是我的亲人,坐下吃饭吧!” 苏风见少女温和浅笑的时候竟有一种灼灼之华,美的让人不敢逼视,他本是情窦初开的少年,看到这光景脸顿时就红了,他犹豫了一下后道:“我们兄妹二人会助主人回凤苍。” 苏沉欢的目光落在苏风的身上,苏风又红着脸解释了一句:“你是凤苍的太子,我见到的你并不是外人嘴里说的那么无能,你隐藏自己的锋芒,除了自保迷惑敌人外,必定还有其他的目的,除了平安回凤苍外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 苏沉欢觉得他比她想像中的要聪明得多:“说下去。” 苏风抬头看着她道:“其实我们兄妹也是凤苍人,我父亲是个商人,之前到的时候被人害死了,我们兄妹留在原本是为了报仇,不想敌人太过强大我们一直没有下手的机会,妹妹又得了重病,这才流落至此。” “所以周二蛋,周三丫都是化名吧?”苏沉欢问道。 苏风摇头道:“我们真的都姓周,二蛋和三丫是我们的小名。” 苏沉欢闻言倒笑了:“你父母的品味很不错。” 苏风也笑了,眼里的戒备到此时散了不少,根本原因是苏月服了苏沉欢开的方子后,今日病情已经大有好转,对于苏沉欢,他生出了几分信服。 l;kg 第25章 弱女,被欺凌 苏沉欢第二日一早起来的时候,苏风已经做好了早餐,她对于这种服务心里是满意的,她也不多言,吃完早餐就直接去了太学。 她今天来的不早也不晚,已经有不少的学子到了。 她发现今日太学门口的守卫已经换了,许是因为昨日的事件,所以新来的守卫对她还算客气,并没有什么为难她的举动。 今日的课程恰好是半月一度的时政课,授课之人竟是当朝左相洛相。 当苏沉欢走进学堂里时,所有人都扭头看了她一眼,看着她的目光里大多都是不屑,她似乎怕看到那些人的目光一般,低着头缩着脖子坐在最后一排,四周响起嘲弄的声音。 临天民风开放,对于男女之防不算严,上课的时候是男女同班而学。 洛相是洛天柔的父亲,前日洛天柔被人毁了容说是苏沉欢和卫嫣干的,他当时就气得不轻欲上门找卫府的麻烦,不想极为护短的卫将军竟先到相府来质问洛天柔为什么要伤卫嫣,两家人当即就在洛府里大吵了一架。 洛相是文臣之首,卫将军是武将之首,两人平素跺跺脚临天都会抖几抖,这般为女儿的事情吵起来的时候,却完全没有一国大臣该有的样子。 洛相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虽然手掌大权却也知临天帝对卫府极为信任,而洛天柔又终究伤了卫嫣,于是他便忍气吞声把这件事情忍了下来,两府各赔了点医药费便将那件事情揭了过去。 而洛相却对苏沉欢上了心,在他看来,苏沉欢先伤了顾南枫,紧接着又伤了洛天柔,一件事情也许是巧合,两件事情他就不再相信是巧合了。 原本今日的时政课不归他来上的,只是今日他想会会苏沉欢,所以就用了点小手段,他本是位高权重的一国之相,朝中少有人敢逆他的心思,于是他今日来上课就显得极为顺利。 依着规矩,每堂时政课前会由上课的先生总结一下上节课的内容,再挑选一件当前发生的时事来分析。 因上节时政课并不是洛相上的,所以这节课的内容就直接跳过第一个环节,直接进行到第二个环节,只听得洛相淡声道:“如今我临天雄据关中,令天下朝服,然有些人明着恭顺,背地里却行阴诡之事,实让人发指。说到如今的时政,最近最大的事情在本相看来实是前几日凤苍太子刺断明王右手手筋之事,今日也巧得很,凤苍太子刚好在这里,本相想请凤苍太子复述一下那天的事情,然后同学们再来分析整件事情的动机。” 刹那间,所有的目光全部集中在苏沉欢一人身上,她此时半趴在座位上,那模样看起来似乎还没睡醒。 苏沉欢来太学上课原本不过是因为临天帝的命令罢了,她原本只打算到这最高等级的学府里混混日子,不想第一天就被人当做靶子给立了起来。 时政课是所有的学生一起上的大课,所以景秦时等人也都在,他有些担心地看了苏沉欢一眼,洛相是整个公认的老狐狸,此时针对苏沉欢的意思非常明显,有了洛相的授意,只怕苏沉欢在太学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苏沉欢的头依旧低着,她的眼睛却无比冷静。 “苏沉欢,你起来说话。”洛相的声音拔高了一些。 苏沉欢缓缓站了起来,头低得更加厉害了,却依旧没有说话。 洛相等了半晌之后终是有些不耐烦了,他冷声道:“怎么,对于你和明王那天的事情你无话可说吗?” 洛相一动怒,原本微有些嘈杂的学堂里无比安静。 苏沉欢好半天才嗫嚅道:“我……我是凤苍的太子,却也是未来的太子妃,明王那天对我动手动脚,我心里害怕……” 洛相的眸光一沉,她这副看起来挫得要死的样子,却把洛相方才强加在她身上的罪名换了个概念,在洛相的嘴里她伤顾南枫是心怀不轨,而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成了明王调戏未来的嫂嫂被反击这才受了伤。 “原来你还记得你是未来的太子妃啊!”洛相冷声道:“的皇子素来品行端方,从未有任何苟且之事,明王更是顶天立地的男子,又岂会对你行不轨之事?你这是在污陷的皇子!” 苏沉欢当即就“呜呜”的哭了起来:“我没有!明王若真的行事端方的话,为什么要引我去绮红楼里去赌?绮红楼那种地方,是一国的皇子该去的地方吗?” 她说哭就哭倒让洛相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今日来之前其实已经想了好些对付苏沉欢的法子,却忘了绮红楼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此时苏沉欢这么一问倒把他给问住了。 洛相冷喝:“闭嘴!若非你特意勾引,明王又岂会去那种地方?依我看,这件事情分明就是你处心积虑的一场阴谋。” 苏沉欢一边抹泪一边道:“我没有!” 洛相的声音更冷了几分:“你平素都是怎么学的?如今竟敢公然顶撞师长?” 苏沉欢知道她在这个时候是弱势的,不管她做什么,洛相都会找她的茬,于是她干脆眼观鼻,鼻观心,站在那里不说话了。 洛相又道:“你不要以为你的身份高贵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这里是太学,只有老师和学生之分,你今日上课哭哭啼啼,扰乱课堂秩序,又公然顶撞师长,你现在就到思过崖那里站着!好好想想你错在哪里!” 苏沉欢低着头抹着泪轻声道:“我错在没有生在洛相家,没有洛相这样的好父亲。” 这样的回答从本质上来讲是牛头对马嘴的,但是前几天苏沉欢和洛天柔当街打架的事情在京城却不是什么秘密,她这句简单的话直指洛相公报私仇。 洛相怒道:“你方才说什么?” 苏沉欢似乎已经吓得发抖了,却还是强撑着道:“洛相文冠七国,才识渊博,我若有洛相这样的父亲教着,当知道如何进退,就不会惹得洛相如此不高兴了。” 景秦时在旁哈哈大笑道:“有道理,有道理,我们这些没什么学识的质子,平素最擅长的也就是摸鱼打鸟了,我之前一直想不明白是什么,如今才知道原来是没有洛相这么好的父亲教我们!” 他说完突然对着洛相深深入揖道:“请洛相收我们为义子义女,教我们做人的道理!” 景秦时平素和其他几国的质子关系也都不错,这些人在做了几年质子,哪一个不是人精,遇到这样的热闹,直接就开始往前凑,众人齐齐向洛相一揖:“请洛相收我们为义子义女,教我们做人的道理!” 洛相似乎也没料到事情会发生如此大的转折,就算他历经风雨,也还是愣了一下。 苏沉欢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这个景秦时! 在太学读书的学子不乏纨绔子弟,平时就喜欢凑个热闹生个事,此时一看这光景,也有其他大臣们的儿子跟着起哄:“我要是有洛相这么个老爹,平时想去哪里泡妞就去哪里泡妞,想打谁就打谁还不用负责,不要太爽了!” “是啊,我爹每时看到洛相都像老鼠见到猫,我也想要像洛上这样威风八面的老爹!” 洛相气得胡子直抖,怒斥道:“你们平素就是这样读书的吗?” 他一动怒,四周立即又安静了下来。 司月澈做为今日的助教,看到这光景意味深长地看了苏沉欢一眼,淡声道:“洛相何必与他们这群孩子生气。” 他如今也不过刚及冠,比众人长不了几岁有些学子甚至和他同岁,这话却说得老气横秋,偏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又是众人的师长,众人也不能说什么。 洛相虽然生气,却也不愿和司月澈直接冲起来,只冷声道:“司夫子,这群学生是越来越无状了,你往后怕是得多花一些心思来管教了,这好好的一堂时政课竟被搅成这般!” 司月澈云淡风轻地道:“谈论时政本是将各自的观点说出来,由夫子来引导,洛相百忙之中抽空来上时政课不知这些事情也是正常。” 洛相的面色大变,司月澈却又看向所有的学子:“苏沉欢、景秦时目无师长,到思过崖思过,没我的命令不许下来。其他人无视学堂纪律,全部绕登天峰跑十圈。” 他说完这句话后看着洛相道:“这样的处罚洛相可还满意?” 洛相看着司月澈的目光有些复杂,语气却缓和了不少:“司夫子是太学最德高望重的夫子,教人之术本相不置评,司夫子觉得妥当便好。” 司月澈淡淡一笑,看着众学子道:“还愣着做什么!” 众人哀叹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挨着跑了出去。 思过崖名为崖,其实是临崖而建的一座小庙,小庙建在登天峰的最顶端,那里平素清冷至极,却能看到整个忆城的繁华。 景秦时和苏沉欢到思过崖之后笑眯眯地道:“这里总算只有我们俩人了,可以好好的谈情说爱了!” l;kg 第26章 谈情,说说爱 苏沉欢凉凉地看了景秦时一眼,见他此时单手负在身后,夏风吹起他华丽的衣袍,似繁华散去,露出了高雅清卓,这样的他她是第二次见到,有别于平时的纨绔形象,此时虽然没露太多的锋芒,却卓绝不凡。 她终是道:“多谢你今日帮我解围。” “帮你解围?有吗?”景秦时笑道:“若说要帮的话,那也是我在帮我自己。” 苏沉欢淡声道:“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你终是帮了我,我就该谢你。” “你真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姑娘。”景秦时看着她的眼睛两眼放光:“你既然想谢我?来,左右现在无事,不如我们来讨论一下你要怎么谢我?” 苏沉欢微愕,她这货当真是给他三分颜色就可以开染坊的主,她看了一下他那双快到凑到她面前的脸,他的话露骨中透着痞赖,那双眼睛明亮却没有一丝淫邪。 她不退反进,朝他走近一步,反问道:“你想我如何谢你?” 景秦时原本就离她极近,此时她再一靠近,两人基本上鼻吸相闻,双唇靠的极近,不到一寸的距离。 少女如兰似芝的清香就这么淡淡的透过来,温热的鼻息在那一刻轻轻扫过他的脖颈,那种带着一种淡淡酥麻的感觉传来,他的心在这一刻竟有了一分悸动,似有什么在他的心底炸开,透出绚丽的色彩。 景秦时微怔之后浅笑:“你想如何谢我?” 苏沉欢眉眼含笑:“你猜!” 景秦时的眼里兴趣转浓,他每次见她她似乎都能给他一些意外惊喜,那个机敏可爱的少女在沉寂了几年之后终是回来了。 寻常少女听到他那般轻薄的话时,多半都会面露羞怯,她此时的反应大胆又直接,眼底还透着一分倔强,他顿时明白,他在揣测她的心思时,她也在揣测他的。 景秦时眨了眨眼道:“你该不会是想以身相许吧?” 苏沉欢面露娇羞,手轻轻抬了起来,那模样似乎要去勾他的脖子,四周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暧昧,只是眼见得她的手要搂上他的脖子时却突然改变了方向,直接就朝他的脸扇了过去。 眼见得她的手再差半指的距离就要扇到他的脸上了,他的手却已经握住了她的手:“女儿家家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苏沉欢微笑:“人家只是想摸摸你的脸,你瞧瞧你,脸上的皮肤又白又嫩,看起来油光水滑,摸起来的手感一定很好。” 下一刻,景秦时的手已经摸到她的脸上,她的眼睛顿时瞪得极大,他却又用他那只摸过她的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一本正经地道:“哪有,明明你的脸摸起来比较嫩滑。” 苏沉欢见过很多人耍流氓的样子,却没有一人能把流氓耍得像景秦时这样炉火纯青加面不改色,最重要的是,他摸完之后似乎真的觉得她的脸摸起来很舒服,又伸手去揉了揉。 苏沉欢在他揉到第二圈的时候才反应过来她被人轻薄了,她只觉得心火腾的就往外冒,她此时也顾不得去景秦时的武功比她高多少,惹毛了他在这个四周无人的僻静之处会不会把她毁尸灭迹之类的事情,她抬脚重重地踩在他的脚背上。 景秦时有些夸张的惨叫一声,身体朝前倾去,他比她高了差不多一头,男子的体格也非女子可比,他这一倒直接就将她压倒在地。 苏沉欢怒火中烧,在要落地的那一刻她直接张嘴狠狠地朝他的胸口咬了下去。 这一下可比方才踩景秦时的那一下要重得多,他却只是闷哼一声,而她落地的时候,他宽大的手掌已经托着她的后脑,他的手指被压得生疼,而她只觉得脑后温软,她的心里生出一种极为特殊的感觉一时间却说不出来。 而她还没来得及品味这中间的味道,就听得有人冷喝:“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苏沉欢松嘴,景秦时侧身,然后她就看见站在小庙门口一脸怒气的顾青松和有些错愕的司月澈。 景秦时打着哈哈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方才脚滑了一下,欢欢,你没事吧!” “欢欢”这个称呼让顾青松脸黑得像锅底,景秦时站了起来,胸口被苏沉欢口水浸湿的那一块也就显得格外的显眼。 景秦时见顾青松盯着他的胸口,他又笑嘻嘻地解释了一句:“欢欢你的口水真多。” 顾青松忍无可忍,冷冷地瞪了苏沉欢一眼,转身就走。 苏沉欢适时解释:“太子殿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只是被他欺负,不是我本意……” 景秦时听到这句话笑了笑,不插话。 顾青松则冷冷地蹦出了两个字:“贱人!” 景秦时和司月澈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些吃惊,顾青松是一国太子,平素最注得仪容和言行举止,骂这样粗鄙的话还是第一回。 苏沉欢冲到庙门口大声喊道:“太子殿下,你听我解释!” 顾青松已经走远了,她一脸失落的站在那里,直看着顾青松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才有些幽怨地把目光抽回,那模样似乎是真的懊恼无比,然景秦时还是从她的眼底看到了雀跃和不屑。 司月澈看了看苏沉欢,又看了看景秦时,淡声道:“苏沉欢,你跟我来。” 苏沉欢问道:“我不是要在这里受罚吗?夫子要带我去哪里?” 司月澈不答反问:“你想和景王爷一起在这里受罚?” 苏沉欢忙小步跑到他的面前道;“不想。” 司月澈带着苏沉欢欲离开,景秦时委屈了:“夫子,说好是一起受罚的,你这样把她带走是不是不太公平?” “难不成我要把未来的太子妃留在这里任你欺负,嗯?”司月澈反问了一句。 景秦时笑道:“可是就我一个人在这里的话,我会孤单,会寂寞的!” 苏沉欢有一种恶心想吐的感觉,和谁在一起都胜过和景秦时在一起,这货太危险了! 司月澈平素早就习惯了景秦时的这副模样,也不说话,抬脚就走,苏沉欢忙屁颠屁颠的跟上去,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看了景秦时一眼,见他还似笑非笑地站在庙门边,她先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再伸手拉着下眼睑,皱着鼻子,伸着舌头,对他扮了一个恶心的不能再恶心的鬼脸。 景秦时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般女儿态,不由失笑,司月澈听到笑声后回头,苏沉欢刚好把头扭了回去,却还没来得及将脸上的东西收起来,她忙把手放下,一本正经地跟在司月澈的身后。 司月澈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只是回头之后在无人能看到的时候,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司月澈和苏沉欢过去之后,便将通知小庙的吊桥收了回来,那吊桥面非常特别,机括在山边,若山边不按动机括,小庙那边的人便过不来。 司月澈带着苏沉欢去了登天峰的雅阁里,她有些好奇地看着司月澈,他淡声道:“太子听说你被罚关了禁闭想去看望你的,你胆子倒挺大,竟又去招惹景秦时。” 苏沉欢觉得委屈,闷闷地道:“我没有招惹景秦时。” 司月澈看了她一眼,对于她说的话,他此时也没有考证的心思,只道:“那是你的事情,若你想活着回凤苍的话最好不要胡来。” 苏沉欢闻言心里一紧,自上次见到司月澈之后他就觉得他的那双眼睛太过通透,似乎能看懂太多的事情,她觉得她的那些心思,也许能骗得过顾青松和临天帝,却骗不过司月澈,而此时的司月澈却还不知道是敌是友。 她还在胡说乱想之际,司月澈又道:“书馆里的夫子病了好长时间了,这些书没有人收拾,你将这些书全部整理好之后分门别类的摆好。” 他的手指着门边堆积如山的书,她则傻了眼:“这么多书!” “这只是是一小部分,那边还有一堆。”司月澈指着另一间屋子道。 苏沉欢打开那间屋子一看,里面是满满的一屋子书,她顿时在心里哀号了一声。 司月澈又凉凉地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整理完什么时候离开,在这中间,你没有饭吃,也没有水喝,这是对你的惩罚。” 苏沉欢觉得这些年来经历过那么多的事情她早就练就了一颗淡定的心,可是此时这样被人奴役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不淡定。 她试探着问了句:“我可以和景秦时调换一下被罚的项目吗?” 司月澈只看了她一眼,理都懒得理她,扭头就走了,走时丢下一句话:“给你三天的时间。” 苏沉欢觉得人生于她就是开一场又一场她不能预见的玩笑,看似敦厚的司月澈才是最狠的那一个! 她无可奈何地开始整理起书来,很快她就发现太学里的书籍极为丰富,比起凤苍皇宫里的藏书还要丰富得多,里面还有很多的史书和兵法。 苏沉欢一边整理的时候一边翻看几页,她原本觉得极为繁重的工作似乎也变得轻松了起来,尤其是那些书很多都是典藏的孤本,平素在外面根本就看不到!且以她的身份,平素这些书她也是不能借阅的。 这么一想,她心里倒有几分因祸得福的感觉,整理起书来也觉得不那么枯躁,还有些意思了。 l;kg 第27章 暗夜,撩撩人 整理书的时候,司月澈来看过苏沉欢一回,他来时她正无比认真的翻着书看,他并没有打扰她,转身走的时候还将在外面值守的守卫也一并叫走。 到了傍晚的时候,苏沉欢只觉得肚子饿得咕咕叫,恰在此时门口飘来一阵饭香,她忙把门打开,却见苏风拎着一个食盒站在那里,她问道:“你怎么来呢?” “有人到府上送信,说你今日要宿在太学里,让我给你送饭。”苏风答道。 苏沉欢觉得有些奇怪,卫嫣肩上有伤请假没有来上课,她在这里再无其他朋友,是谁那么好心让苏风给她送饭? 只是她此时饿得厉害,也顾不得去想这个细节,打开食盒里面竟有红烧肉和一碟青菜并一大碗米饭,她并不是挑食的人,当即拿起饭碗就大口吃了起来。 她吃饭的速度很快,却因为受过良好的教养动作看起来竟还非常优雅,只看得苏风目瞪口呆。 苏沉欢吃完之后,苏风又体帖的替她倒了一盏茶,她一口气喝完之后便让苏风先回去,这里苏风不宜久呆。 苏风离开之后,苏沉欢又开始整理起书来,到此时,整理书藉对她而言已经不算是一件苦差事了。 她心里也有计较,往后若是不能到这里来借书的话,那么她熟知这些书放在哪里,就可以偷偷溜进来看了。 景秦时在苏沉欢和司月澈走后,他一个人看着整个忆城的繁华,然后等到夜幕降临之后他从神像下面的柜子里抽出一捆绳子,将绳子系在庙前的大树下,然后直接就顺着那条绳索极快的从登天峰上下来。 山崖底下此时已经侯了一人,见他过来恭敬地道:“主子。” 他说完递了一套黑色的夜行衣给景秦时。 景秦时此时脸上再无一分之前的调笑,他一边将身上的锦衣换下一边问道:“景天,事情查得怎么样呢?” 景天是景秦时的侍卫,行事稳重可靠,他答道:“已经查清楚了,的确是顾青松的手笔,看来,他对我们已经有所怀疑,只是现在还不知道那些都是主子的产业。” 景秦时微微一笑道:“看来他最近是太闲了,我要给他找点事情做了。” 景天抬起头来的时候看到了他家主子的表情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每次他家主子这么笑的时候,都会有人要倒大霉。 景秦时此时衣服已经换好,边走边问道:“听说前几日淮河大决堤,临天帝打算把这件事交给谁去处理?” 景天答道:“户部的银子已经拔了下来,临天帝原本是属意将这件事情加给顾南枫去的,只是前几日苏沉欢把顾南枫的右手手筋挑断,如今顾南枫算是半个废人,马都骑不成,临天帝肯定不会将这件差事交给顾南枫,而顾青枫又是太子之尊,应该不会亲自去赈灾,而这事又需一个王爷亲自前去,所以已经基本确定交给顾北槐了。” 顾北槐是临天帝的次子,行事温和,在朝中声誉不错,却因为生母的身份太过低微,他一直不受宠。 景秦时微微浅笑:“顾北槐也是有两把刷子的,之前他被顾青松和顾南枫联手压制着,怕是早注憋了一肚子气,苏沉欢这一次把顾南枫的手伤了,他估计是最开心的。这事你再去助推一把,要确确实实地落在顾北槐的身上。” 景天轻应了一声,虽然是七国中最为强大的一个国家,也有好些个极为优秀的儿子,但是因为优秀的儿子太多了,反而平时互相掐的厉害,原本朝中之事是顾青松一人独大,如果这一次赈灾的事情落在顾北槐的手里,往后的朝局不知道会往哪个方向发展。 景秦时又问道:“苏沉欢的事情查得怎么样呢?” 景天抬头看了景秦时一眼,轻声道:“主子近来似乎对苏沉欢很感兴趣。” 两人虽为主仆,但是这些年来相依为命倒也没有寻常主仆的那种生疏,景天在景秦时的面前说话是比较随意的。 “她是个很有意思的女子。”景秦时手轻轻抚了一下被苏沉欢咬伤的胸口,他之前看过伤口了,她当时咬的时候必定是用了全力的,那一圈牙印那是实在得很,都被咬破了好几个地方。 他说这话时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他的眼里淌着三分笑意,这一记笑容有别于他之前冷冽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淡笑,竟透着几分温暖的味道。 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提到苏沉欢的时候,语气温和了不少。 景天还是第一次看到景秦时露出这样的表情,他微惊道:“主子该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喜欢上她?”景秦时听到这个词自己也觉得有些意思,目光却渐渐冷淡了下来,微微呼了一口气,淡然道:“像我们这种寄人篱下,不知道还能活多久的人而言,是不能喜欢上任何一个人的,更不要说她还是凤苍的太子,顾青松的未婚妻。” 景天微松了一口气,景秦时又问道:“你们也已经去凤苍查了几年了,还没有消息吗?” “属下无能,还未查到有用的消息,只知道当时凤苍的皇宫连着出了几件大事,先是凤苍的皇后病死,然后朝中传出了要废太子的谣言,紧接着苏沉欢又以凤苍太子之尊被送到了。”景天轻声答道。 “凤苍皇后病死,废苏沉欢?”景秦时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道:“这些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罢了,我可以断定,当年凤苍的皇宫必定出了大事。这三年苏沉欢去了哪里,可有消息?” “这一点已经查到,她三年前差点被顾南枫逼死在绮红楼,恰好玄门的门主玄月白及时赶到,然后就将她带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这三年应该都和玄月白在一起。”景天答道。 “玄月白?”景秦时的眼里透出淡淡笑道:“这倒有些意思了,她若是玄月白的弟子的话,这潭水搅起来将会更加的生动。” 主仆两人嘴里说着话,脚下却一点都没有闲着,先是施展轻功离开了太学,在太学的门口系着两匹马,两人翻身上马之后朝南直奔,两人奔了十余里地之后在一座庄园前停了下来。 “是这里吗?”景秦时问。 景天躬身答道:“就是这里,绝无差错。” 景秦时微微点头,望着那寂静的宅子,他的眸光深沉中透着冷冷杀意,此刻,他整个人就似午夜的修罗,再无一分温和。 此时两人的身后,已经跟了二十余个一身黑衣的男子,景秦时的手一挥,那二十余个黑衣人同时出手,极快的潜进那个不大的宅院里,只是片刻的光景,那里便响起了惨叫声,再过片刻,那间庄园就成了一片火海。 景秦时看着漫天的火海没有说话,这些年来他都在炼狱火海里挣扎,连带着他的心也已经硬如坚铁,不管什么人,什么事,都挡不住他心中坚定无比的信念。 苏沉欢第一次在太学里过夜,这里入夜之后极静,只有几个负责值扫的阿公在里面巡守,她看书看到深夜觉得有些乏,却又还睡不着,便决定一个人四下走走。 今夜月色很好,柔和的光华洒了满山满坡,因为月色好,所以就算在深夜里,看东西也比往常要清晰得多。 所以当苏沉欢漫步走到思过崖前,分明看到一个黑影极为利落的从崖底爬了上来。 苏沉欢知道思过崖下是万丈峭壁,寻常人根本就不可能爬得上来,再加上又和主山隔了一道极深的大沟,所以那里便成了太学重罚学子的最佳去处。 她的眸光微沉,喊了一声:“景秦时!” 景秦时此时已经爬到庙门口了,听到她这一声吓了一大跳,险些没掉下去,一扭头,便见她一身雪衣站在对面的崖边。 他此时心里思绪翻飞,杀人灭口和发展她成为他的人两个念头在他的心里来回转了好几个圈,最终他用调笑的语气道:“欢欢,你半夜过来看来,是想我了吗?” 苏沉欢微笑道:“今夜月色很好,怕你一个人无聊,所以就过来看看你。怎样?你一个人在这里害怕吗?” 她的声音娇娇脆脆,在这夜色里听起来格外的悦耳。 景秦时用有些嗡嗡的声音答道:“唔,自然是怕的,这里的山风好大,似鬼哭狼嚎一般,吓死人!” 苏沉欢长叹道:“看到你害怕我就开心了,你一个人在那里继续呆着,我明天再来看你!” 景秦时没料到她竟是这样的回答,倒有些哭笑不得。 两人说话的声音被值守的侍卫听到了,低吼道:“半夜不睡觉乱嚎什么?” 苏沉欢忙乖巧地道:“我现在就回去睡觉,景秦时,你也早点睡!” 景秦时听到她的这句话嘴角微勾,少女似乎比他想像的还要有趣。 苏沉欢回到藏书阁时看到了远处的火光,那漫天的大火似乎将半边天都烧红了,她的手指轻轻在桌上敲了敲,嘴角泛起冷笑。 l;kg 第28章 欢欢,帮帮我 藏书阁里并没有睡觉的地方,苏沉欢将书堆了堆,趴在书堆上沉沉睡去,懒得去想今夜景秦时在玩什么戏码,她的出现又会引来什么样的改变。 第二日一大早,就听得外面一片喧哗,她有些迷糊的睁开眼睛,便见得顾青松带着一队侍卫朝思过崖的方向走去。 苏沉欢想起昨夜的事情,当下起身去看热闹。 顾青松冷着脸站在思过崖的旁边,太学的学监忙将断桥连上,断桥才一连通,顾青松抬脚就走了过去,这一段不远的距离他的心思却在各种翻腾,更是将各种结果全想了一遍。 只是当他进去看见披着破毯子,抱着桌脚,睡得糊涂嘴角还流着口水的景秦时时,他的面色变得更加复杂。 脚步声显然把景秦时吵醒了,他睁着迷蒙的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顾青松:“太子殿下这么一大早来找我,可是想我呢?” 顾青松还没有说话,景秦时的眼睛却亮了:“太子殿下可是来救我出这思过崖的?那真是太好了!昨日的事情真的只是误会一场。” 他说完竟直接抱着破毯子站了起来,脸上一脸的期待。 顾青松的脸则黑得像锅底:“昨夜你在哪里?” “昨夜?”景秦时一脸迷茫:“昨夜我在这里睡觉啊!” “有谁可以证明?”顾青松的声音更冷了几分。 景秦时呆呆地想了想:“昨夜就我一个人在思过崖,没有人能替我证明,啊!不对,昨夜欢欢来看过我,她可以替我证明。” “欢欢?”顾青松的脸更黑了。 景秦时嘻嘻一笑,眨了一下眼睛道:“呵呵,欢欢就是苏沉欢。” 顾青松的牙咬得更紧,一扭头便看见站在另一头看热闹的苏沉欢,她见他的目光看过来,忙低着头道:“太子殿下不要误会,我只是……只是因为藏书阁里没地方睡,我半夜难受所以四处走走,然后不知不觉就走到这里来的,当时我看见一个黑影……” “那个黑影就是我,昨夜山风太大,我心里害怕就站在门畔。”景秦时抢过苏沉欢的话头,他不太确定苏沉欢会做出怎样的选择,也不知道苏沉欢昨夜到底看到了多少,此时只能先将她的话堵住。 顾青松看向苏沉欢,她咬着唇低着头声若蚊呐:“景秦时太坏了,我只是半夜来看看他有没有被吹跑,并没有半点私会他的意思,太子殿下你千万不要误会。” 这个解释让四周所有的侍卫看向苏沉欢的目光更加不屑,他们这个未来的太子妃实在是蠢不可及,她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越解释越糊涂吗? 顾青松扭头狠狠地朝苏沉欢瞪去,她瑟缩着耸着肩,那模样好似一只鹌鹑。 学监在旁道:“太子殿下,昨夜守卫巡山的时候的确听到苏沉欢和景秦时说话了。” 顾青松沉着一张脸看了一眼景秦时,又看了一眼苏沉欢,对她道:“跟我来!” 苏沉欢忙低着头跟着他到了山后的一处僻静处,他直接问道:“说实话,你昨夜真的看见景秦时了吗?” 苏沉欢点头,顾青松的眸光沉了沉,把语调放温柔了些:“你昨夜什么时候看见景秦时的?” 苏沉欢想了想后道:“大概二更吧,山上没有打更的,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时间,青松哥哥,有什么不妥吗?” 顾青松已经有几年没听到她这样喊他了,此时骤然听到,他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又恶心又似在什么在啃咬着心底,再加上他心里本有事,脾气愈发暴躁,冷声道:“以后不许再这样喊我。” 苏沉欢咬着下唇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道:“可是我之前一直这样喊你的啊!你曾说过,你喜欢我这样喊你,而且我们有婚约在身,等以后成了亲,我就是你的妻子……” “闭嘴!”顾青松心里没来由生出一抹厌烦,如果他不是想弄清楚昨夜景秦时的行踪,他才不愿单独和苏沉欢相处,这个女子,蠢到极致,让人看了就生厌。 苏沉欢的眼里泛起了雾气,眼里的泪珠眼见得就经滚落,顾青松恶声恶气地道:“摆出这副可怜的模样给谁看?你难道不知道我最讨厌女人哭吗?” 苏沉欢伸手将泪擦尽道:“若是青松哥哥不喜欢我和景秦时见面的话,以后我再也不见他便是。” 顾青松闻言却似想起了什么,强压下心里的怒气,把语调放温和了些:“你既然是我的未婚妻,有些事情我也不瞒你,我对景秦时一直有些怀疑,他怕是没有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景秦时近来看起来和你很是亲近,你往后可以和他多走动一些,他若有什么异动你就告诉我,可好?” 自苏沉欢回来,顾青松对苏沉欢一直恶声恶气,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温柔跟她说话。 若是放在三年前,他这般好好和她说话,甚至不需要哄,她都会屁颠屁颠的为他做她能做到的任何事情,可是此时她看到他眼里难以压抑的厌恶和利用,她便觉得三年前的她真是蠢不可言,竟会对他言听计从。 可是她早已经不是三年前的她,在这件事情里,她看到了太多其他的讯息,只是面上她还是乖巧又温顺地道:“青松哥哥没有误会我?” “我怎么会误会你?”顾青松淡淡地道:“你对我的心思我再清楚不过,沉欢,我相信你。” 苏沉欢的眉眼笑得弯了起来,乖巧又甜美的样子,可是看在顾青松的眼里,却终究带了几分傻气,这样一个女子,又哪里还是当年在凤苍那个惊天绝艳的太子,明明就是个蠢货! 顾青松看到她的样子心里厌烦至极,却还是耐着性子问了句:“我听说你母后的家族手掌着整个凤苍的铁矿,你可知铁矿的分布图在何人手里?” 苏沉欢知他又开始在引诱利用他了,他此时说这件事情十之八九是昨夜里发生的事情和铁矿之事有关,她此时不知道具体情况,话不能说得太满,却也不能让他失了兴趣,便道:“母后西去时没有和我细说此事,青松哥哥若是感兴趣的话,我修书一封回去问问。” “好。”顾青松的语气缓和了些,淡声道:“沉欢,你是我未过门的正妃,是我在这个世上最相信的人之一,如今出了点事,父皇对我颇有些意见,凤苍的铁矿是整个大陆最好最多的,若有了足够的兵器,我就能在父皇的面前站稳脚,所以这一次你一定要帮我!” 明明是求她的话,却偏说得那样的理直气壮。 明明心里对她是那么的不屑,她刚回来时还将她下了狱,此时却偏说得她对他是那么的重要。 苏沉欢觉得她当年真的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相信他的鬼话。她知道顾青松此时之所以这样放低姿态和她说话,不过是因为凤苍矿产的开产权都握在她母后的娘家手里,她是唯一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替她保管矿产的是母后的亲信时敬之,他手握重权,游离于凤苍皇权之外。 凤苍兵将孱弱,唯时敬之手里的兵马强健,临天帝在试探几回无果之后,只得暂时打消强抢铁矿的念头,所以顾青松才会如此在意这件事情。 她乖巧的点头道:“嗯,青松哥哥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她说到这里,语气里满是期盼道:“青松哥哥,我今年十五岁了,我们什么时候成亲?” 顾青松的笑容凝在了脸上,淡声道:“婚姻之事,自古以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回头我到父皇那里提提。” 他心里却在道:“就你这蠢得要死的样子竟还真的指望我娶你?若不是你的身份和你手里的铁矿,我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苏沉欢的头微微低下,满脸小女儿的害羞之色,轻点了一下头道:“嗯,我听青松哥哥的安排。” 顾青松连一句敷衍的话都懒得说,直接扭头就走了,在他看来,反正她也生不出什么浪花来。 苏沉欢回到藏书阁时,听得学监和司月澈正在隔间说话,学监语气深沉:“皇上命太子查淮海道盐司的案子,昨夜人全部被烧死在太子的别院里,这件事情只怕马上就会传到皇上的耳中,皇上必定会十分震怒,这件事情怕是会对太子不利。” “皇上说是查盐司的案子,但是明眼人都知道淮海道盐司说是贩盐的,其实一直是运铁矿的,皇上志在天下,需强兵利器,如今我临天兵强马壮,而铁矿却都在凤苍,淮海道盐司的铁矿线一断,便相当于是断了兵器的来源,太子知道这中间的厉害,不生气才是怪事。”司月澈淡淡分析,语气凉薄带着几分嘲弄。 “依你看这事是何人所为?”学监又问了一句。 “学监大人这话是代太子殿下问的吧?”司月澈淡声道:“司月澈虽然是略懂一些粗浅易术,但是又不是神仙,又如何能算得出来?” l;kg 第29章 贱渣,不要脸 学监讪讪一笑,司月澈又道:“这事在我看来,太子殿下早有计较,今日学监不也见到太子殿下去找苏沉欢了吗?凤苍铁矿的矿山一直都握在前皇后的手里,苏沉欢又是她唯一的女儿,凤苍的前皇后死后,全天下人知道凤苍铁矿的矿山都落在苏沉欢的手里,否则的话太子殿下又岂会在苏沉欢的身上花那么多的心思?” 他这话说得就更加难听了,学监做了一个禁言的手势道:“司夫子,这话你也就在我的面前说说好了,千万不要在其他人的面前说起。” 司月澈语气淡淡:“多谢学监提醒。” 门外传来一阵轻响,学监大声道:“谁在外面?” “学监,是我。”苏沉欢软糯的声音响起:“我来整理书册。” 学监和司月澈的目光各有几分复杂,司月澈将门打开看了她一眼,少女依旧是往日胆小的模样,学监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你来了多久呢?” 苏沉欢答道:“刚到,我想问问司夫子,可不可以多给我一天的时间整理这些书籍,三天我可能整理不完。” 司月澈将少女上下打量一番后道:“随你。” 苏沉欢低着头转到门廊之后,乖巧的整理书籍。 学监的眼里有几分担心,却在看到苏沉欢低着头的模样,很快就释然了,少女那么懦弱,不管有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都改变不了她是一个废物的事实。 苏沉欢转过身的时候,眼里透出一抹杀意,母后死前将铁矿的开采权交到她的手里是为了保她的性命,到如今,她越发觉得母后当初实在是有先见之明。 她也弄清楚景秦时昨夜做了什么,这事对她而言其实也是一件好事,淮海道盐司的事情她回到忆城之前曾查过,知他们和凤苍的叛徒勾结偷采矿山,本来她想用些法子解决这件事情,没料到景秦时先下手替她把这件事情做成。 她此时也终是明白为什么今日顾青松气成那副样子了,淮海道盐司顾青松经营了多年,如今终于见到成果的时候,人却全部被景秦时杀了,再重新组建这条线又得花上好几年的功夫,他不生气才怪! 淮海道盐司对顾青松极为重要,必定派了很多人保护,而且行踪也极为隐秘,景秦时不但查清楚了他们的行踪还一锅给端了,一切都和她猜的一样,景秦时当真是深不可测。 顾青松那么在意这件事情,她自然要为他上点心,他想要铁矿石在临天帝那里巩固自己的地位,她自然要帮他一把以报答他这些年来对她的处心积虑的利用。 苏沉欢安静地把书分门别类的摆好,司月澈走到廊前朝里望了一眼,见少女立逆着光站在那里,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极为秀丽的侧影,看起来娴雅优美,如陌上新绽的芙蓉,清丽又高贵,他的心跳当即漏了几拍,却极为淡然地走了出去。 苏沉欢此时沉浸在书的世界里,并没有看到从门廊外走过的司月澈。 因她和景秦时还处于受罚期,这几天依旧不能上课,所以她整天的时间都呆在藏书阁,白天她是不能吃东西的,黄昏时苏风会替她送饭过来,她受罚的日子倒也不显得太过难过。 而今日整个忆城的风声都很紧,再加上顾青枫曾过来了一趟,所以整个太学都在谈论这件事情。 入夜后,苏沉欢掌了灯烛挑灯夜读,她正看得入神,却见得灯光晃了一下,她也不抬头,只道:“你来了。” 熟稔的语气透着从容和淡定,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到来一般。 景秦时浅笑:“你帮了我,我是来谢你的。” “客气。”苏沉欢将手里的书合起来放到架子上道:“景少好手段,时间地点都掐得好,算得精准,就算当时没有我的出现,你也一样能找到人帮你做证。” 景秦时半倚在门廊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欢欢,你这话就有些见外了,除了你这世上又还有谁会帮我?” “昨日累得景少和我一起受罚,我很是过意不去。”苏沉欢浅笑道:“所以今早的事情景少实没有必要跑过来向我道谢,就当是我对你数次帮我的报答。” 她虽然不知道那极宽的悬崖他是如何跃过来的,但是她却知道那样一个思过崖是绝对不可能困得住他。 景秦时微歪着头道:“欢欢,你好像对我有些误会。” 苏沉欢眨了眨眼道:“真没有。” “那样最好了。”景秦时微笑道:“你是我自小中意的姑娘,我是一直想娶你为妻的,若你对我生出误会,我会很难过的。” 这样的鬼话听在苏沉欢的耳中只当他是在放屁,她懒洋洋一笑道:“景少太健忘,我有未婚夫的,嫁给你的可能性实在是小,不过日后若是有机会,我们倒是可以合作。” 她说到这里微微将身子坐直了些道:“如景少所言,至少我们的目的相同,各取所需。” 光影暖暖,映得少女的眼睛清澈的若山间水涧般清澈,中间夹杂着智慧的光华。 景秦时定定地看着她,她淡然回看,四目相对,没有火光四溅,却将之间横在两人间的那些猜测撤掉了一层,两人相对一笑,却与情爱无关。 景秦时依旧是往日那副不正经的样子:“我知道有个地方很不错,欢欢,我们赏月去。” 苏沉欢皱眉,景秦时却已经拉着她的手走了出去,她此时在心里担心的其实是景秦时会不会拉着她出去寻个僻静处将她毁尸灭迹,于是她将绑在腕间的机括调了个位置,想着他若真的要伤她的话,她也不至于太被动,怎么着也得从他的身上扒下点皮肉。 然而事情却和苏沉欢想的有很大的出入,景秦时带她去的那个地方是登山峰的后山,那里平素人迹罕至,此时正值深夜,就更没有人了。 正值暮春,杜鹃开满了山坡,明月映山岗,白石莹如玉,四周鲜花怒放,是个谈情说爱的好东西。 苏沉欢挑眉看向景秦时,他浅笑:“喜欢这里吗?” 苏沉欢淡笑不笑,景秦时指着远处道:“若华灯初上时往这个方向看,可以看到整个忆城的灯火。” 苏沉欢顺着他手指指的方向看去,明月虽明,却终不及白天的光线,此时正值深夜,忆城里的灯火已经熄了个七七八八,只能看到几盏星星点点的光华,却因为有夜幕的笼罩,反倒添了一分厚重之色,那万里河山的景象仿佛一瞬间就铺开了一般。 苏沉欢问道:“你经常到这里来?” “也不是经常,但是每年杜鹃花开的时侯我都会到这里来看看。”景秦时挑了块石头坐下来道:“以往都是我一个人,欢欢,如今多了一个你,我往后再不会寂寞了。” 苏沉欢知他话中有话,当下只敛了眉眼,在他身侧的一块石头坐下来道:“景秦时,你到临天多久呢?” “比你早一年来的。”景秦时语气淡淡:“你当年刚到忆城的时候,又呆又傻,天天跟在顾青松的屁股后面,就像个迷路的孩子。” 苏沉欢淡声道:“是啊,我当时的确迷了路。” “那你现在找到路了吗?”景秦时微笑:“若是还找不到的话,我们就搭个伙,一起找。” 苏沉欢扭头看着他道:“你明明从一开始就目标明确,又哪里需要我搭伙?” “多个人多分力量。”景秦时望向那茫茫夜色,似能透过夜色看到整个临天的风景:“江山如画,谁又愿意一直被压在那山下做那个任人欺压的棋子呢?” 苏沉欢听出了他话里的野心,故意问了句:“景秦时,你想要什么?” “君临天下,雄霸四方。”景秦时眨着眼道:“美人在怀,红袖添香。” 苏沉欢听他说不了几句又不正经了,她磨了磨牙,他却已经开口提醒:“欢欢,注意你的袖箭啊,真把我刺死了,你就再也找不到像我这样和你志趣相投的人搭伙离开临天了。” 苏沉欢一直都觉得她袖子里藏的那个机括藏的严实又隐密,这世上没有人知道,可是在听到景秦时的话后才知道他从一开始就清楚她的手腕上绑着机括。 她沉沉朝他望去,他却在笑:“你是想问我何时知道你手上有机括的吗?其实我知道很久了,啊,不对,也没有太久,就是你上次把顾南枫的手筋刺断的那一天。” 苏沉欢顿时就明白景秦时为何会从暗夜里跑出来找她了,原来是看出了她的动机,这个男子藏的真不是一般的深。 她把手递了过去,景秦时微愣,她歪着头看着他道:“你不是想找我搭伙离开临天吗?在此之前,我们可以先把手言欢,先畅想一下离开临天时的欢喜心情,有了目标和心情之后,才有动力,不是吗?” 景秦时将她上下打量了番后道:“我一直觉得男子和女子之间的把手言欢是有些暧昧的,不过你主动邀约了,我若是再拒绝那就太没天理了。” l;kg 第30章 扑倒,心思动 景秦时说完却是朝苏沉欢直接扑了过来,她侧身避开喝道:“景秦时,你要干嘛?” 景秦时眨着眼睛认真道:“当然是把手言欢啊!在我的心里,只有男欢女爱才能算得上‘欢’,欢欢,你的名字起得真好,容不得我不想入非非!” 因他这句话,苏沉欢赏了他两支利箭后转身就走,他也不拦,只在她身后道:“欢欢,以后你想要找人偷欢的话记得找我!” 苏沉欢回头扬起了右臂,景秦时以为她又要扔袖箭矮身便躲,没料到她左手捡起山间的一个小石子朝他砸了过去,她这一砸又快又准,他一时没避开,石子恰好砸在他的额头上,他捂着头痛呼。 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好笑,轻哼一声:“让你嘴贱!”后扭头就走。 景秦时痛呼:“欢欢,你个没良心的,谋杀亲夫啊!” 苏沉欢此时心情大好,懒得理他,起身回了藏书阁。 景秦时在她离开之后将抱着头的手松开,手从额前拿下来,额头光洁,手里却握着一枚小石子,他微微一笑,他自己都没有发现,平素不管他怎么笑底都没有半点暖意的眼睛此时竟透出了几分温柔。 他私心里觉得,不管是她在人前扮柔弱还是装可怜的样子,都没有方才她扔他石子的时候那么生动,那么鲜活。 细细一算,其实如今的她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女,寻常人家的女儿在这个年纪还是天真灿漫的,而她已经有了满心满怀的心思,眼下她的处境其实比他还要坏得多。 景秦时单手负在身后,看了一眼明月高岗,眼底有了睥睨苍生的傲气。 接下来的两天,城外失火之事依旧在忆城和太学内外闹得沸沸扬扬,淮海道盐司之事把顾青松搅得头都是痛的。 在他排除了景秦时就得找其他的凶手,只是他挨着将忆城翻了一遍之后依旧想不出在忆城里谁还有这个本事,而人已经死了,再闹下去也于事无补,他只能暗中继续将之前没有处理完的事情找其他人去做,他却发现,之前的那些线索竟全断了! 顾青松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暗亏,气得心口都是疼的,偏这事完全无迹可循。 临天帝很是震怒,责令他尽快查清整件事情。 而这事想要查清,又谈何容易? 苏沉欢这两日一直都乖乖的藏书阁里整理书,只是苏风过来送饭的时候她让苏风带了张纸条给常友天,而苏风来的时候也会将常友天的信带给苏沉欢。 苏沉欢在看完常友天的信之后就直接扔进了火盆,不留下一点痕迹。 这天晚上,她已经将藏书阁里的书整理了个七七八八,她知道她明天就能离开这里了,她素来爱书,这几日与书为伍让她的心更静了几分,之前有些理不清的思绪也渐渐理清楚了。 这天夜里,她趴在书上睡得迷蒙之际,隐隐听得外面有动静,她当即就醒了,睁开眼睛后耳朵竖了起来,她听到极轻的女声道:“人在里面吗?” 这声音苏沉欢也算是熟悉的,是那天被她抽花脸的洛天柔。 空气里散发着淡淡的香气,让人闻了有些昏昏欲睡。 另一记女音传来:“奴婢方才朝里面看了一眼,那个小贱人睡得正香,我刚又往里面吹了一点迷魂香,她一时半会不人醒。” “很好。”洛天柔的声音里透着几分得意:“鸳鸯,你拿火油把这里全部浇上,喜儿,你把这里的门窗全部钉上!今夜我要把这个小贱人烧死在这里!” 苏沉欢的眼里泛起了冷意,看来那天她是彻底得罪了洛天柔,洛天柔这是在置她于死地了。 其实在她看来,那天的事情她做得是稍微冲动了些,只是若是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卫嫣是她的朋友,唯一的朋友,对她而言,是这世上除了母后外最重要的人。 屋外传来水了小小的响动,火油的味道透过窗户钻了进来。 此时门窗紧闭,苏沉欢起身,身形一动,轻巧无比的跃上了阁楼,她在这里住了几天对这里的一切都再熟悉不过,知这里的阁楼是有小窗通向外面的。 洛天柔的手里拿着一根火折子,眼里满是得意,她的脸上满是狰狞,冷笑道:“苏沉欢你个小贱人,你抢了我的太子殿下也就罢了,竟还敢毁了我的容,我若不弄死你我就不是洛天柔!” 她说完伸手将把火折子丢到了火油上,藏书阁原本就是木制结构,里面放的又是书,虽然此刻是暮春时节湿气很重,从但是因为点了火油的缘故刹那间漫天大火。 洛天柔虽然骄纵了些,却也不是个傻的,放完火之后转身就走。 只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不管她带着两个丫环往哪个方向走,走不到十步必定会走向火场! 那条路看在她的眼里,明明就是一条通达的路,却偏偏就是走不出去。 而此时火已经烧得极大,灼热的火焰扑面而来,洛天柔有一种快要疯掉的感觉。 那个名叫鸳鸯的丫环急道:“小姐,我们该不会是遇到鬼打墙了吧?” 闺中女子哪一个不畏鬼?洛天柔吓得面色苍白,却咬牙道:“鬼不是最怕火了吗?这里这么大的火,就算是有鬼也该走了!” 鸳鸯小心翼翼地道:“我们该不会是遇到了被火烧死的鬼吧?” “啪”一记巴掌打在鸳鸯的脸上道:“胡说八道什么!” 鸳鸯又怕又委屈,不敢多言,只道:“可是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出去?” 是啊,怎么出去?洛天柔也急了,骂道:“你们平时不是很聪明吗?这会一遇到事情就成这副怂样!” 两个丫环被骂得不敢吭声,洛天柔气得直跳脚,滔天的烈火袭卷而来,他们此时离火场不到不过十余步的距离,那样的火焰把她们快要烤熟了。 洛天柔的脸上本来覆着面纱,可是此时的大火却将她的面纱烫得卷了起来,身上的衣服似乎也要燃起来一般。 她气得直跳脚,这火这么大,就算她今日不被烤熟,此时出不去,一会学监等人来了,她放火烧藏书阁的罪名是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了。 洛天柔想起一件事情,冷声道:“我听说如果遇到恶鬼的话,若是献上人祭,恶鬼得了魂魄就会自行离开,鸳鸯,喜儿,你们平素总说愿意为我死,现在你们报答我的机会来了。” 她此时已经被烤的全身都是汗,头发和眼睫毛都被烫得卷了起来。 鸳鸯和喜儿面色苍白,鸳鸯哆嗦道:“小姐平素的生活起居都是由我在照顾,我若是死了,小姐怕是会很不习惯。” 喜儿打了一个寒战道:“虽然我照顾小姐不如鸳鸯精细,但是我最擅长按摩,如果我死了,以后小姐每个月肚子疼的时候谁来替小姐舒解痛苦?” 洛天柔冷笑道:“你们不愿意死,难不成让我替你们死不成?” 两个丫环不说话,洛天柔却已经一把将喜儿推进了火海,她这一撞便那扇不是太结实的门给撞倒了,喜儿在屋子里惨叫出声,她翻滚着往外面爬,边爬边喊:“小姐,救我!” 眼见得喜儿就要爬出来了,洛天柔一咬牙一狠心又一脚把喜儿踢进了火场。 喜儿哭道:“小姐饶命啊!” 她的手从门里伸了出来,身上全部都是火,那双眼睛在火光中更显得乌黑绝望,洛天柔看到她这副样子吓得往后面退了几步。 鸳鸯早已经吓傻,她哆嗦地站在那里,不担不敢往后,反而跟着洛天柔后退。 这一次两人退得远了些,足有二十几步的样子,却依旧走出去。 洛天柔见那个法子管用,趁鸳鸯不备又将她推进火场,鸳鸯惨叫道:“小姐,不要杀我!” 洛天柔哆嗦道:“你放心好了,你死了之后,我会照顾你娘和你弟弟的。” 鸳鸯欲挣扎,恰好一根房梁砸了下来砸在她的腿上,她顿时被压得动弹不得,很快就没有了声息。 两个丫环一死,洛天柔心里又有几分后悔,她往后走,这一步能走三十步左右,这样的距离离火场已经有些远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一记略有些清冷静的女音传来:“洛小姐,好巧啊,居然在这里遇到你。” 洛天柔扭头一看,却见苏沉欢站在距她不到三丈远的地方,此时火光冲天,映得苏沉欢的皮肤有些红,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更是火光滔天。 洛天柔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她不自觉地往藏书阁的方向看去,然后又扭头看着苏沉欢。 方才鸳鸯点燃迷魂香的时候说苏沉欢在里面,若苏沉欢在里面,她又是何时出来的? 苏沉欢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后淡淡一笑道:“洛小姐的胆子真大,居然火烧藏书阁,若是被司夫子和学监知道了,只怕不会轻易放过你。” 洛天柔虽然冲动,却也不算太蠢,她虽然此时还想不通苏沉欢为什么会在这里,却冷声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放火呢?” l;kg 第31章 虐渣,不留痕 “我哪只眼睛都没有看到。”苏沉欢语气淡陌:“我只是看到洛小姐把自己的两个丫环推进了火场,她们自小陪着你长大,你说将她们烧死就将她们烧死,苏小姐的魄力我今日是见到了,却觉得你蠢得紧。因为以方才你距火场的距离是烧不死你的,可是你却枉送了两个贴身丫环的性命。” 洛天柔怒道:“方才是不是你做了手脚?” 苏沉欢打了个呵欠道:“你猜。” 洛天柔被苏沉欢彻底激怒:“你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她大怒着朝苏沉欢奔了过来,苏沉欢站在那里没有动,而洛天柔则无论如何也冲不过来,她当即骇得满头大汗,心里却又有些不服气,大怒道:“你从哪里学了这些邪门歪道!” 她看着眼前淡定无比的苏沉欢,她心里生出了极度的愤怒,她觉得眼前的少女和往日那个懦弱至极的少女完全不同,不再懦弱,眼里只有满满的自信,一股寒气和惧怕自洛天柔道的心底生起,她却又偏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感觉来。 “你猜。”苏沉欢双手半抱在胸口似笑非笑地看着洛天柔道。 她如此淡然的样子让洛天柔恨不得上去拿刀抽她个十刀八刀,偏偏看得见她却打不到,这种感觉让洛天柔几近抓狂。 苏沉欢的眼角漫上浅陌的笑意,洛天柔却怒喝道:“苏沉欢,你少得意,我一会就去告诉太子,说你就是一条毒蛇,你的懦弱都是装的,你根本就无比恶毒。” “随你。”苏沉欢不紧不慢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三年前在绮红楼里是你给顾南枫出的主意,先给我下毒,然后将我先奸后杀吧?” 她这么淡然地了提起三年前的旧事,倒让洛天柔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她不自觉地朝眼前的少女看去,却见少女面容沉静如水,一双眼睛幽若寒潭,明明是倾城倾国的绝色,却偏让人看了遍体生寒。 只是洛天柔高傲惯了,此时觉得自己的气焰被压了下去,她心里很不爽,单手撑腰道:“是又如何?你能把我怎么样?” 这件事情其实苏沉欢只是猜测,此时得到她肯定的答案后苏沉欢却笑了:“把你怎么样?这事我得好好想想,今日你来杀我,却让你自己陷入险境,然后你杀了你身边最亲近的两个丫环,而我又是你心上人的未婚妻,算起来我们是情敌,有句话叫做和什么来着,情敌相见,分外眼红,总归要拼个你死我活。” 洛天柔大怒道:“苏沉欢你个贱人!” 苏沉欢听得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她的眼睛绽出几分寒意:“贱人?你是在说你自己吧?你做不了太子妃,就想来烧死我,你就没有想过,就算我死了你也未必能成太子妃。” 太子妃的位置一直都是洛天柔心里的一根刺,她怒道:“苏沉欢,你不要得意,就算我今日烧不死你,来日也一定会杀了你!太子妃的位置只能是我的!” 苏沉欢的头微微低下来,手轻轻一动,将一样微有些光华的东西收进了怀里,语气却已经换了:“洛小姐,求你放了我!其他的事情我都可以让着你,求你不要抢走我的青松哥哥!” 洛天柔当即就有些得意了,她大声道:“怎么?你怕了吗?苏沉欢我告诉你,你现在就算是怕了也已经晚了!就算今日这场火烧不死你,就凭藏书阁里所有的水都烧毁这件事情,我就能让我父亲给学监施压,你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 “那倒未必!”一记温和却带着几分怒气的男音传来:“学监素来明察秋毫,火是苏沉欢放的,学监自不会罚她,就算洛小姐是洛相的掌上明珠,也不能把颠倒黑白,再则洛相素来以公正名扬于世,又岂会做出那等龌鹾之事?” 洛天柔听到那记声音面色一白,一扭头,却见司月澈冷着一张脸站在那里,学监就站在司月澈的身边,脸垮的比司月澈还要厉害,他大声吩咐道:“快灭火,快灭火,我的书啊!” 藏书阁里有很多典籍,很多都是价值千金的的书籍,学监心疼的要命,此时的关注点在书上而不在人上。 洛天柔急道:“司夫子,学监,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洛小姐不必解释,方才你的话我们都听得清清楚楚。”司月澈声音清冷。 洛天柔来是骄纵的性子,这口气如何咽得下去,怒道:“苏沉欢,你太阴险了,我要杀了你!” 她怒极朝苏沉欢冲了过去,她原本以为是冲不过去的没料到这一次却意外的顺利,苏沉欢却似被吓得不轻,直接躲在司月澈的身后道:“司夫子,救我!” 洛天柔一脸茫然的站在那里,眼里满是不解,方才的那一切,让她迷茫。 她眼前的苏沉欢又回到了之前的懦弱的样子,再没有一分方才的冷静和强大的气场,此时烈焰滔天,她不由得怀疑,她方才是不是做了一场梦,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幻觉。 只是若是做梦的话,方才的一切又太过真实。 若不是梦的话,方才那像见鬼一样的事情又是怎么回事? 洛天柔平素在相府是被娇宠惯了的,此时脑袋完全不够用。 司月澈铁青着脸一把抓住洛天柔的手道:“洛小姐这是要当众行凶吗?” 洛天柔气得面色大变,只是她再冲动也知道司月澈在临天的朝堂上是说得上话的,无论是临天帝还是顾青松对他都极为倚重,她终究不敢在司月澈的面前放肆。 她咬着牙道:“司夫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这个苏沉欢,狡猾得紧,坏得紧,今日里的火分明……分明就是她放的!对,就是她放的,她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法,把我困在这里,还杀了鸳鸯和喜儿!” “洛小姐不是病了在府里养伤怎么半夜跑到这里来呢?”司月澈冷冷地道。 洛天柔支唔了半天后道:“我……我听到苏沉欢被罚,好意来看她,没料到她如此丧心病狂……” “够了。”好脾气如司月澈也受不了洛天柔这明显的谎言,他冷声道:“我实在是没有料到洛相那样刚正的人竟会教出洛小姐这样的女儿,司某今日开了眼界,明日再向日洛相请教,洛小姐也看到了凤苍太子了,请回!” 洛天柔不敢再说,当下恶狠狠地瞪了苏沉欢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太学。 学监看了司月澈一眼,又看了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苏沉欢一眼,命人去灭火,只是那火势到此时已经极大,根本就不可能灭得了,就算灭了,那些珍贵的书籍怕也保不住了。 折腾了大半夜,火势终于小了,学监的脸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他忍不住喝道:“让你在里面清点书籍,你大半夜跑哪去呢?” 苏沉欢早已经想好了说词,轻声道:“这几日搬书搬出了一身的汗,粘得紧,我见后面有条小溪,便趁着夜深无人到那里洗洗,不想才洗到一半,这里就起了大火。” 学监闻言老脸也有些不自在,抱怨了一句:“你还真是个灾星,在太学里呆几日而已,就将藏书阁烧了,你现在就滚回去,以后不许在太学里过夜!” 苏沉欢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当下抱着她手里的小木桶准备离开,学监又喝道:“那木桶是太学里的东西,你难不成还想抱回你的质子府吗?” 苏沉欢一脸的不自在,讪讪地把手里的木桶放下。 学监的眉头皱成了川字:“就没见过像你这样的蠢……” 他终究顾及到苏沉欢的身份,没有往下骂。 司月澈看了一眼畏畏缩缩走在晨雾里的少女,眸光幽深,别人也许看不明白,他却是看得明白的,藏书阁的外面有布过阵法的痕迹,那阵法布得极为高明,若真是眼前那个不起眼的少女所为,那么那个少女也藏得有实在是太深了。 他看到她怀里隐有光华流溢而出,他知道她的怀里还藏有东西,他伸手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背微弓,手不着痕迹的下滑,无声无息地将东西从她的怀里取走,淡声道:“早些回去休息吧!” 苏沉欢点了一下头,吸着鼻子抹着泪施了一个礼转身就走,许是她走得太匆忙,竟还险些摔倒在地,然后似吓得不轻,跌跌撞撞地走了。 司月澈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看着她的眸光却深了些。 苏沉欢觉得背后有一道极为锐利的目光看着她,她沉了目光,心里有些担心,司月澈精通易学,今日的事情只怕是瞒不过他的眼睛,眼下她只能装糊涂,能混一日是一日。 只是她不知司月澈能看出来多少,而他又是怎样的立场。 这些事情聪明如苏沉欢也没有太多的把握,司月澈看似温和,却绝对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这个名动天下的男子,又有着怎样的心思? l;kg 第32章 爽朗,俏佳人 太学藏书阁被烧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忆城,临天帝知晓后大怒,命人彻查此事,然后便在里面发现了两具女尸并火油的痕迹,这件事情直接就被定义成了纵火案。 然后学监和司月澈都有上手书给临天帝,他看完之后眉头皱了起来,诏见了洛相,没有人知道两人的谈话内容,只是洛相出宫之后,就有消息传出来:洛天柔被禁足一个月。 苏沉欢在藏书阁里整理书籍的事情是太学的学生们都知道的事情,她这一次没有受罚在他们看来有些吃惊,只是这事在他们看来也不过是只是她的运气好罢了。 景秦时却沾了苏沉欢的光,她被放了,他的处罚也随之结束,他听人说起这件事情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轻声道:“这只小狐狸,这事做得还真是利落又干脆。” 苏沉欢回到质子府后,发现她藏在怀里的玄镜竟不见了,玄镜是师父送她的宝物之一,她昨夜里在撤阵时明明放回了怀里,此时竟不见了! 她有心想回去找,却又不知道是在那里丢的,这般一路又找回太学的门口还是没有找到,她突然想起司月澈拍她的那一下,她轻咬了一下唇,决定放弃找玄镜,先回去休息。 她才喝了一口水,苏风本想上来跟她说话却被她打断,她轻声道:“我先去睡一会,有什么事情你一会再跟我说。” 这几日在太学的时候,她几乎就没有休息,坚持到现在早已经累坏了。 苏风看到少女疲惫的眼睛轻点了一下头,只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我只是想谢谢姑娘,月儿吃了姑娘开的方子后,身子已经大好,我是来谢姑娘的。”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道:“苏月既然身子已经好了,等我睡醒之后你带她来见我。” 苏风应了一声,便守在外间,她在太学里发生的事情,这几日在忆城里传得风风雨雨,他也听说了。 他当初跟她回质子府不过是因为一碗面,他在质子府里住了几日后,发现这个救了他们兄妹的女子处境其实比他们兄妹还要糟糕得多。 偏她看起来瘦弱,却每次看到她他都会心安,他知她这几日必定没有睡好,这质子府也未必安全,他当下搬起一把椅子守在苏沉欢的门口。 苏沉欢醒来时看到的便是那个并不强壮的少年坐在门口挺拔的背,不知道为何,看到他这副样子她有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她淡淡一笑。 苏风听到身后的动静,见她醒来便喊道:“月儿,把你做好的饭菜端过来,姑娘饿了。” 苏沉欢的确早就饿坏了,当苏月把简单的饭菜做得香喷喷的端出来的时候,她尝了一口便觉得捡到了宝,苏月的厨艺虽然比不起酒楼里的大厨,但是却保留了食材原本的清香,味道极好,难得的是苏月如今也不过只有十二三岁。 苏风看到苏沉欢发亮的眼睛轻笑道:“月儿是厨艺方面的天才,我的厨艺是跟她学的。” 苏沉欢觉得以后有口福了,她轻点了一下头道:“一起吃,有什么事情吃完饭再说。” 三人一起用完晚膳后,苏沉欢淡笑道:“月儿这几天感觉怎样?” 苏月跪在地上朝她行了一个大礼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往后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们兄妹都会陪着姑娘!” 苏沉欢并没有伸手拉她起来,只淡笑道:“放心好了,我这条命我看得是极重的,看到刀山火海我都会绕着走,若是实在绕不过去了,也不会让你们光着脚跟我上刀山上火海,人嘛,总要活着才会有希望。” 苏风和苏月都是聪明人,听懂了她的话外之音,两人齐声道:“是,姑娘。” 苏沉欢伸手把苏月扶起来道:“我那天就和你的兄长说过,我这里规矩并不多,唯要忠心,但是明面上的事情却还是要说白,这是两份卖身契,你们先签下。” 七国之间的主仆之间都有卖身的契约,苏沉欢这样做有属于她自己的考量,不管多牢固的关系,总归需要一纸契约。 苏风和苏月都没有异议,当下都签了。 苏沉欢等两人签完之后又让苏风取过火盆,将两份卖身契放在火里烧了。 苏风和苏月看到她的举动之后都愣了一下,苏沉欢解释道:“这种白纸黑字的东西说到底绑的是人的身而不是心,若你们的心不在我的身上了,就算有这个东西也没有用。” 她见两人都睁大眼睛看着她,她的声音清幽无比:“我让你们签下卖身契,只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有多大的决心,对你们的性子而言,心里的承诺比写下的承诺更重要,这张卖身契烧给了阿瓦大神,由他来替我们保管。我今日也当着阿瓦大神的面起誓,我若活着,就断不会舍弃你们。” 阿瓦大神是凤苍百姓信奉的大神,也是他们的精神支柱。 苏风的眼里有了一抹郑重,如今的豪门大族,身边都会有一些信任的奴仆,一旦遇到危险,主人身边的奴才是要为主人献出生命的,苏沉欢的这句话相当于告诉他们,往后他们就同生共死了。 他看着苏沉欢道:“姑娘放心,我们会一直陪在姑娘的左右。” 苏沉欢淡淡一笑道:“想来你们也听说过紫叶和紫苏的事情,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们,她们两人早就对我起了异心,是我设计把她们杀了,这种事情我做过,却不觉得自己有错,所以也不瞒你们。” 苏月乖巧地道:“姑娘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我们的命本就是姑娘的,若真的做错了什么,我们的命姑娘只管取便是。” 苏沉欢见苏月虽然年纪尚小,但是五官却是出奇的清秀,只是如今脸上还有菜色,看起来很是瘦弱,但是假以时日必定会成为一个美人。 苏沉欢笑了笑道:“好了,那些正经的话说完了,我们来说一些不正经的话,月儿,你方才做的那种丸子还有吗?我还没有吃饱!下次做的时候可否做多一些?” 苏月实在是没有料到她家姑娘第一件吩咐的事情竟是这个!她愣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家里肉不是太多,都做完了,只够做出那些。” 她说完瞪着苏风道:“哥哥,你怎么就买那么一点肉?” 苏风满脸不自在,轻咳一声道:“姑娘那天给我的银子花完了,所以……” 苏沉欢笑道:“这几日在太学呆傻了,都忘了这档子事了!” 她说完将手里的钱袋扔到苏风的手里:“我不擅长管家,以后这质子府里的花销用度由你来负责。” 苏风接过钱袋,里面大小银块全加起来得有十几两,十几两可以买很多东西了,他心里有一种被信任的感觉,笑了笑,也不推辞。 这一年多来,苏风兄妹二人历经风雨,做了乞丐之后一度被人踩入尘埃,被人骗过也骗过别人,如今这般跟在这个少女的身边,他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他的声音有些颤:“好。”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喊声:“沉欢,沉欢,你在家吗?” 苏沉欢还没有回答,卫嫣便如一阵风一般冲了进来,极不斯文的抬起一脚就把那扇摇摇欲坠的大门给踢飞了。 苏风皱眉,把苏沉欢和苏月都挡在身后。 苏沉欢笑了笑,把苏风拉开道:“阿嫣是我的朋友,你不用紧张。” 卫嫣一进来看到苏风那张冷得像冰一样的脸,眼睛眨了眨,却欢呼了一声,看着苏风道:“你长得真好看,叫什么名字?我们可以做朋友吗?” 苏风听到这句话脸立即黑得像锅底,也是苏沉欢说了卫嫣是她的朋友,否则的话茬他此时怕是恨不得一脚把她踢飞。 苏沉欢有些好笑,苏风长相俊朗,而卫嫣平素又喜欢调戏长得俊朗的少年,此时这样的话说出来,实在是太符合卫嫣的风格了。 苏沉欢笑道:“苏风,你们先下去吧,我和阿嫣说说话。” 苏风黑着脸扭过头时,卫嫣只差没双手捧心了:“沉欢,你从哪里找到这么好看的少年的?你把他送给我好吗?” “虽然他是我在路上捡的。”苏沉欢见苏风的脚步僵硬了些,她又笑着补充了一句:“但是在我的心里,他们已经是我的家人,你有见过把自己的家人送出去的吗?” 苏风的脚步欢快了,拉着苏月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卫嫣对着他的背影看了半晌后道:“是你自己的人就好,我还以为又是哪个混帐塞进来害你的。” 苏沉欢心里一暖,浅笑道:“所以你刚才调戏苏风不过是怕他们有异心,你找借口把他们要走?” “哎哟,沉欢你太不可爱了,把话说穿了多没意思!”卫嫣用嗲的不能再嗲的声音说话,只听得苏沉欢浑身起鸡皮疙瘩。 苏沉欢岔开话题:“你肩上的伤好了吗?” 卫嫣点头道:“早好了个七七八八,只是我父亲不让我出门,今日太学失火,皇上下旨要检查各部门的防火事宜,父亲一早去忙了,我这才寻了个机会来找你。欢欢,我真是想死你了!” 她说完做个要抱苏沉欢的动作,苏沉欢忙笑着避开。 l;kg 第33章 人精,加鸟精 “皇上要检查防火事宜?”苏沉欢的眼里有一分不解,因为任谁都知道这把火是洛天柔放的,跟防火关系不大,只怕是临天帝要借着这个由头做些事情罢了。 “是啊!”卫嫣四下看看无人这才附在苏沉欢的耳畔道:“你说这种出了事才想起来要检查无不无聊!” 苏沉欢笑了笑,卫嫣又道:“小样呢?小样在哪里?” 苏沉欢将装着小样的笼子拖了出来,这几日苏风把小样照顾的极好,小样长大了不少,它一看到苏沉欢,便将小脑袋凑了过来叽叽喳喳地叫着,那模样无比亲热。 苏沉欢发现小样身上的羽毛并没有像其他小鸡或者小鸟一般长出麻麻的点点,那一团雪白的绒毛此时微褪,长出了细长的羽毛,竟是极为明丽的金色。 “啧啧!真的是凤鸟!”卫嫣两眼发光:“那天我来的时候吃不太准,回去查了一些资料,今日看到小样的样子后,我就更加确定它是凤鸟了。” 苏沉欢问道:“凤鸟有什么说法?” 卫嫣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她道:“你真是太孤陋寡闻了,凤鸟和凰鸟合称为凤凰,凤为雄性,凰为雌性,是百鸟之王!” 苏沉欢笑道:“就算是百鸟之王也不过是供人闲下来赏玩的鸟罢了,我真没闲心养这些东西。” 小样“喳”的叫了一声,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萌萌地看着苏沉欢,苏沉欢这才细细地看了看小样,只觉得那只出生不过才几天的鸟,眼里纯净无比,似能听懂她的话一样,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她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听得懂我的话?” 小亲点头,苏沉欢有一种撞见妖怪的感觉,卫嫣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哈哈大笑道:“瞧你的出息!” 苏沉欢轻咳一声,卫嫣用无比羡慕的眼光看着她道:“你真的是傻人有傻福,凤鸟是千金难求的神鸟,能号令群鸟的神鸟!” 苏沉欢伸手将小样从笼子里放了出来,小样欢喜地跳在她的肩上,用小脑袋去蹭她的脖子,她被蹭得有些发痒,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 “我也要蹭!”卫嫣把脑袋伸到这小样的面前,那模样如同一个要糖的孩子,没料到小样根本就不理她,尾巴一转,直接用屁股对着她,把卫嫣气得直跳脚。 卫嫣骂道:“那天明明是我和沉欢一起看到你从蛋壳里出来的,你凭什么认她做主人,不认我做主人!” 小亲的屁股翘得更高了,小眼还不客气的给了卫嫣一记白眼。 卫嫣的眼睛瞪得滚圆道:“沉欢你看到没有?这只坏鸟还对我翻白眼!” 苏沉欢其实之前就看到了,她发自内心觉得,这哪里是只鸟啊,分明就是一只鸟精!就和送它的人一样,景秦时是人妖,呃,人精,鸟是鸟精。 苏沉欢笑着看卫嫣和小样在屋子里扑腾,小样很是灵敏,卫嫣肩上的伤还没有大好,就算她的武功不低也抓不住那只才出生没几天的小样。 苏沉欢想起景秦时那天把还是蛋的小样送给她的场景,她心里有些犯谪咕,这么珍贵的东西他为什么要送给她? 卫嫣和小样追了小半个时辰,鸟累的坐在屋梁上,人累的趴在苏沉欢的床上。 苏沉欢递给卫嫣一杯茶,卫嫣正准备喝,一砣鸟屎掉进了茶杯,卫嫣气得大怒道:“你这只坏鸟,别让我抓住了你!否则的话我必扒光你的鸟毛,把你炖了煮汤喝!” 小样在房梁上唱歌:“叽叽叽,喳喳喳……” 卫嫣跳脚,苏沉欢笑道:“多大个人了,还跟只鸟较劲!” 卫嫣泪奔:“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被人欺负过,今日却被一只鸟欺负!我是越活越回去了!” 苏沉欢好笑,换了个杯子,重新替卫嫣倒了一杯茶,这一次卫嫣早有准备,拿手盖好,拿到茶就开始喝。 卫嫣喝完茶之后终是想起她来找苏沉欢的正事:“沉欢,我听说洛天柔放火烧你呢?” 苏沉欢把昨天晚上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自然略过了她设阵法之事,卫嫣冷哼道:“她真不是一般的恶毒!下次我若看到她,一定狠狠地揍她一顿!” 苏沉欢浅浅一笑道:“跟她有什么好计较的,左右不过是个蠢货罢了。” 卫嫣扁着嘴道:“沉欢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得罪她。” “说什么了!”苏沉欢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她喜欢顾青松,而我又与顾青松有婚约在身,她看我不顺眼很多年了,就算没有上次的事情,她容不下我。” 卫嫣轻咬着唇道:“沉欢,若是她下次再来找你麻烦的时候,你跟我说,我去揍她!” 苏沉欢的目光刹那间便柔了下来,点头道:“好。” 卫嫣走后,苏沉欢把小样从房梁上叫下来,用鸟笼装着,直接翻墙去找景秦时,她不知道小样的价仁值时可以留着,知道之后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留下了。 她和景秦时原本住的就只有一墙之隔,那墙本不太高,翻过去实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景秦时也没有什么仆役,不是太大的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 只是他的院子比她的打理得要精致得多,也不知他从哪里弄来的嫁接的月季,一棵月季树上开出七朵花,五颜六色的开满了整个园子,不大的池塘里种了莲,碧绿的叶子铺了一池。 两侧的院墙上还种满了牵牛花,此时花还未开,碧绿的叶子已经爬了一墙。 这样的院子更比她的住处更像女子住的,她拎着鸟喊道:“景秦时!” 四周静然,并无人答应。 苏沉欢便拎着鸟笼朝厢房走去,厢房的门半掩着,她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人答应,她伸手推开房门,见里面红收幔轻挂,案上的香炉燃着沉香,淡雅的香气盈了一室。 她又朝前走了几步,里间传来景秦时的声音:“帮我把桌上衣服拿过来。” 苏沉欢见桌上放了一件淡紫色的锦袍,她虽然不明白景秦时为什么会让她拿衣服,便将鸟笼放在桌上,然后拿起衣服就走进了内室。 她将门推开,屋里盈着水气,她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停了下来,景秦时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进来了就进来,磨蹭什么?” 他此时的声音不若痞赖时的无赖,也不似精心设计时的清冷,而是透着一股威仪,隐隐还透着几分不耐烦。 苏沉欢的眉头皱了起来,见一旁放着半人高的屏风便打算将衣服放在上面就走,不想她还没将衣服放进去,一旁的纱幔边便响起了脚步声,她闻声扭头一看,便见得景秦时赤着身子站在那里,乌黑的发随意洒在胸前和脑后,上面还挂着水滴,水滴顺着蜜色的胸膛朝下滚落,是紧实有纹理胸口以及八块结实的腹肌,再往下…… 苏沉欢惊叫一声,扭过头捂住脸道:“景秦时,你有病啊!大白天不穿衣服!” 景秦时一把从她手里把衣服拽过去披在身上后道:“我在我自己家里,想怎么着就怎么着,我哪里知道你会无缘无故的跑到我家里来!” “我是来还你的鸟的!”苏沉欢继续捂着眼睛。 景秦时原本打算急急的把衣服穿好,看到她的样子后反倒不急了,不紧不慢地问了句:“我的鸟?” 他这话实在是有太深的歧义,再加上苏沉欢原本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当下咬着牙道:“你上次送我那枚蛋变成了一只鸟,今日来还你。” 她这些年来虽然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但是终究是个未出阁的少女,这般陡然看到了成年男子的身体,那窘状可想而知,她的脸上顿时红霞满天,连耳朵根都红了。 多年之后,她再想起这一幕,自己都觉得好笑,她当时得多蠢啊,门就在那里,竟不会把捂着眼睛夺门而逃。 景秦时看到了她粉红的耳根,少女原本就是倾城的绝色,有着如上好白瓷一般的肌肤,此时夕阳从穿窗棂上照进来,刚好照在她的后颈上,雪肤泛红,分明是人间极致的美态,从他的角度,甚至能看到她雪肤上细柔的茸毛,绵软又可爱。 景秦时只觉得他的心跳漏了一拍,多年之后,他再回想起这副场景,心里其实是有些后悔的,后悔他当时怎么没将她扑倒。 他对着她的后颈吹了一口气,唬得苏沉欢朝前跳了足有六尺远,她怒道:“景秦时,你做什么?” “欢欢,你把人家看光光了,你得负责!”景秦时笑眯眯地道。 苏沉欢从未如此窘迫过:“我……我什么都没有看到过!” 景秦时继续逗她:“啊?什么都没看到吗?你的意思是想看一遍吗?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再让你看一遍。” 这句话吓得苏沉欢捂着眼睛直往后退,不想她的脚踩到了落地的红幔,身形一个不稳就朝后摔去,景秦时伸手来抓她,却没料到地上有水他脚下一滑,他极快的抱着她的身体在空中转了两圈才算站稳。 而此时苏沉欢的手在方才的慌乱中一手搂紧了他的脖子,一手拉着他胸前的衣襟,只是他的衣服原本就系得松松垮垮,这般一拉便露出了他健硕的胸口。 两人的身体当即便贴在了一起,暧昧的气息刹那间四下荡开。 秦景时心底一动,眸光一深,头一低,欲往她的唇上吻去。 l;kg 第34章 负责,你嫁吗 苏沉欢的脸贴在景秦时的胸口,听到了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只是那心跳在苏沉欢的耳朵贴上去的时候顿时就乱成一团,连带着他的气息也跟着凌乱了起来。 苏沉欢睁大眼睛看着景秦时,他似也愣了一下,只是两人都还没有说话,就听得一句女音怒吼:“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苏沉欢愣了一下,循声望去,却见门畔站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宫装少女,那少女生得极为美貌,杏眼柳眉,琼鼻红唇,只是此时明显动了真怒,眼睛似能喷得出火来,手叉着腰,那模样似要跳过来把苏沉欢撕成碎片。 苏沉欢认出那少女是临天帝最宠爱的女儿顾红蔷,顾红蔷对景秦时动心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早在三年前,她就听说顾红蔷为了景秦进叠了一千只纸鹤,扯了一万条红绳,放了数万盏花灯,只为让他倾心。 她顿时想另一件事情,景秦时虽然是个质子,但是却已经连着数年被忆城的少女评为整个亿城最想嫁的男人,其风头似乎还盖过了太子顾青松。 苏沉欢忙从景秦时的怀里爬起来,解释道:“公主误会了!” “我误会个屁!”顾红蔷一怒再也顾不得一国公主的形象,扑过来欲和苏沉欢拼命:“你个贱人,竟敢和本公主抢景哥哥,我跟你拼了!” 苏沉欢欲哭无泪:“公主,我真的不喜欢景秦时!” 她眼巴巴的望着景秦时,希望他能解释一二,省得顾红蔷和她拼命,没料到景秦时就是个坏的,他不但不解释,反而伸手将她抱得紧了些,大声道:“这是我的新欢!公主要是敢伤她,我就跟你拼命!” 苏沉欢被“新欢”两个字雷得皮焦肉嫩,他大爷的,这还解释不清楚了! 顾红蔷醋意正旺,听到景秦时的话后眼泪汪汪:“秦时哥哥,你不爱我了吗?” 景秦时打了个寒战后一本正经地道:“公主,你这话问得我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我而来,你只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之间的关系似乎还牵扯不到爱或者不爱这件事情上吧?” 景秦时护着苏沉欢,顾红蔷扑不过来,眼睛红成一片,苏沉欢又被他抱在怀里,这种感觉非常不好, 她伸手去推,不料景秦时抱得极紧,她竟挣脱不开,她心里恼得紧,直接张嘴又在他的胸前咬了一口,他痛得闷哼了一声,却没有松手。 景秦时又道:“公主这样不经通传就直接往我的家里跑,这事说出去只怕还会有损公主你的名声,所以往后公主不要再来了,你这朋友我实在是交不起!” 苏沉欢蛮佩服景秦时的勇气,整个忆城都知道顾红蔷是被宠坏的公主,骄傲又任性,他这样说话,顾红蔷又如何能受得了?只怕会扒了他的皮。 没料到顾红蔷抬脚跺了几脚后抹着泪道:“景秦时,你就是个大坏蛋!我恨死你了!但是我嫁定你了!你是我认定的男人,除了你我谁也不嫁!” 苏沉欢闻言满头黑线,这他娘的都是什么跟什么? “谢谢!”景秦时的眼角抽了一下,淡定道:“我真没有公主想的那么好,而且我觉得我和公主之间应该不会有什么结果。” “你拒绝我是不是因为喜欢上她呢?”顾红蔷的手指着苏沉欢。 苏沉欢无故被人当成靶子,她忙表明立场:“我喜欢的是太子殿下,不是他!” 她说完这句话觉得力度还不够,又补了一句:“我这一生只喜欢太子殿下一人!” “那你为什么在他的房间里,还和他抱成一团?”顾红蔷咄咄逼人地道。 苏沉欢愣了一下,这事好像还真解释不清楚了,而顾红蔷也没给她解释的机会,指着她道:“所以你就是一个水性扬花的贱人!” 苏沉欢无言以对,景秦时不乐意了:“公主怎么这样说话!欢欢是喜欢你的太子哥哥,但是我喜欢的人是她。实不相瞒,欢欢是我最爱的姑娘,所以往后公主要好好待欢欢,欢欢有点傻,她被人欺负的时候公主要替她撑腰,你若做不到这一点,我们连朋友都不要做了,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 这一次苏沉欢的眼角也跟着抽了,这是什么跟什么? 她以为顾红蔷肯定要大闹一场,没料到却听得顾红蔷哭着道:“景秦时,你太过份了!不过我都听你的,大不了以后我罩着苏沉欢便是。” “公主果然是个大度的。”景秦时脸上的笑容有些僵,他也在心里暴粗口,这顾红蔷脑子被驴踢了吧! 顾红蔷抹着泪问他:“苏沉欢那么蠢,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她?” 景秦时淡定答道:“哦,我就喜欢她的蠢。” 顾红蔷再也受不了了,拔腿跑了,跑的时候还扔下一句狠话:“我会把自己变得比苏沉欢更蠢!” 景秦时也受不了了,在心里默默地补了一句:“你一直是真蠢,苏沉欢是假蠢,我讨厌真蠢又自以为是的女子。” 苏沉欢更加受不了,顾红蔷一走,她用力一推从他的怀里钻出来,愠道:“景秦时,你恶不恶心?” “嗯,挺恶心的。”景秦时仰天长叹道:“我上次见你在洛天柔的面前挺凶悍的,我以为你今天也会发一下威,替我把顾红蔷这条尾巴给斩断掉,没料到你倒好,竟这么温驯,欢欢,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我呢?” 苏沉欢忍无可忍,抬脚狠狠地踩在他的脚背上,他痛呼道:“欢欢,你谋杀亲夫!” 苏沉欢怒到极致,屈膝就朝他的小腹踢去,他伸手抓住她的脚道:“还来!开个玩笑罢了,那么小气做什么?” 苏沉欢还未说话,他却已经伸手将她的脚抬高了些道:“好漂亮的绣花鞋,好精致的脚,好秀气的脚踝,欢欢,真看不出来啊,你竟还有这么漂亮的一只脚。” 苏沉欢只觉得她要被他气死了,怒道:“松手!” 景秦时笑了笑,伸手把她的脚一推,她条件反射地一记凌空翻稳稳的站住,他却已经伸手拍起巴掌来:“好身手!” 苏沉欢顿时明白他根本就是在试她的身手,她的眉头微皱,他却又笑道:“你把我看光,我只看了你的脚,还被你咬了一口,算来我其实才是吃亏的那一个,不过我这人一向擅长吃亏,今日的事情我们就算扯平了。” 苏沉欢脸黑得你锅底,怒道:“谁要跟你扯平?” 景秦时似笑非笑地道:“不扯平那就是要负责了,好吧,我允许你为我负责,你嫁我便是。” “谁要负责呢?你丫根本就是个流氓!”苏沉欢怒道。 景秦时笑道:“那我对我负责好了!” “滚,我不对流氓负责!”苏沉欢怒。 “那我对你负责,谁不负责谁是流氓!”景秦时悠然浅笑。 苏沉欢虽然聪明,但是何曾遇到像景秦时这样的人,此时竟无言以对。 景秦时看到她气得面若红霞的样子,只觉得心里满是柔软,心底无端生出了几分欢喜,这个聪明的女子竟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实在是可爱得紧。 他微笑道:“好啦,逗你玩的,别生气了。” 苏沉欢斜斜的看了他一眼,他却伸手将她方才咬破的地方用手指摸了一下,她咬得有些狠,已经咬破了皮,有鲜血流出。 景秦时用手指蘸了点鲜血放在唇边,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本来就生得极为妖冶,这个动作做得自然,却透着诱惑的味道。 苏沉欢想起她方才咬他的时候好像沾了口水在上面,她轻咬了一下唇,整个人抽了一下。 景秦时却淡笑道:“好香!” 苏沉欢心里崩溃,发自内心觉得和他无法沟通,当下扭头就走。 景秦时在她的身后喊她:“欢欢,你不是找我有事吗?” “你的鸟放在桌上了,你自己养!”苏沉欢转身就走。 她走出去之后,清风吹来,被气晕了的脑袋顿时就清醒了些,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处境不好,所以不管什么时候她都能保持冷静,可是方才面对景秦时的时候却失控了。 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烦躁,她觉得这事对她而言算不得是什么好事。 这个景秦时,看起来行事好像疯疯颠颠,实则深不可测,他若真的是朋友的话还好,若是对手的话就实在是太可怕了。 景秦时却拎着鸟笼追了出来,拉过她手温和地道:“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再说了,凤鸟已经认你为主了,就算我拿回来也没有用了。” 苏沉欢微微侧首,把手抽回来道:“那是你的事,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景秦时耸耸肩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只能把这只鸟给放了,它高兴飞哪就飞哪,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说完将鸟笼的门拉开,小样从笼子里钻了出来,直接飞到苏沉欢的肩上,用脑袋蹭着苏沉欢,哀怨地叫了几声,那声音似乎在说:“主人,不要抛弃我。” l;kg 第35章 温情,谁动心 苏沉欢的脸色很难看,景秦时却又道:“鸟你已经还给了我,现在你不再欠我任何东西,可觉得安心呢?” 苏沉欢定定地看着景秦时,这货当真有一颗七剔透的心,竟早将她的意图看透,她将微有些躁动的气息压下,淡声道:“是的,你的鸟我已经还给你了,往后我可不欠你什么。” 景秦时不置可否的摊了一下手,想起方才的事情,他终是解释了一句:“我和顾红蔷之间清清白白,方才只是逗她玩的。” 他说完这句话又有点后悔,这话怎么听都像是他在向她解释他和顾红蔷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因为他心里对她有些不同,所以才怕她会误会,才想着要解释? 苏沉欢双手半抱在胸头,微歪着头看着他道:“景公子是想告诉我你人见人爱吗?你放心好了,我不是会打你主意的。” 景秦时眼波微动,似有情绪轻敛却又很快就散开了:“哦,那我就放心了!” 苏沉欢淡淡一笑,直接转身走进了花丛中,没有再看景秦时一眼,只是今日到他这里来的体验实在是坏到家了。 景秦时见少女身姿纤瘦,偏背又挺得笔直,透着几分倔强,在这暮春的时节,变成了一副绝美的画面。 第二天一早,景秦时并没有来找苏沉欢一起去太学,倒是卫嫣来了,苏沉欢这才想起卫嫣也是太学的学生,只是她前几天受了伤请了几天假。 两人一起去太学的时候,因为昨日大火的事情,再加上苏沉欢原本就名声极大,众学子看到她都指指点点,这一次虽然已经证实大火是洛天柔放的,但是在众人看来,太学里的书早不烧晚不烧,偏在苏沉欢在藏书阁的时候被烧了,那么苏沉欢怎么着也逃不了这个干系。 两人一路从下了马车开始,就有人骂苏沉欢是个祸害,卫嫣少不了为她出头骂回去,那些小姐们畏于卫嫣的威名,没敢太过放肆,只是看着苏沉欢的面色更加不善。 两人走到半山腰的时候,一个身着学子服饰的男子直直地冲了过来,对着苏沉欢便拜,他一边拜一边嘴里念念有词:“西方佛祖也不如苏废物管用,这一把火烧得好烧得妙,烧得呱呱叫!” 他拜完后起身,对着天空哈哈大笑道:“书全烧了,老子再也不用读什么劳什子兵法,再也不用抄狗屁孝经,更不用去读什么四书五经,真他娘的爽啊!” 苏沉欢还没有反应过来,他却已经伸手一把将苏沉欢抱住道:“老子决定了,以后不叫你苏废物了,你以后跟着老子混,老子罩着你!” 苏沉欢一把将他推开,轻咳了一声道:“请问你哪位?” 那男子摆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我哪位?你竟不认识我?你太让我伤心了!” 苏沉欢的嘴角抽了抽,卫嫣已经忍无可忍,冷喝道:“周子迁,你有病就回去吃药,不要在这里发疯!还有,你方才说谁是废物呢?” 周子迁伸手指着苏沉欢,卫嫣更来了气,跳起来骂道:“你丫才是废物,你全家都是废物!” 周子迁恼了:“卫嫣,你那么凶干嘛?老子又不是说你!” “你说沉欢就等于在说我!”卫嫣大发雌威,凶悍无比。 周子迁伸手指着卫嫣道:“你这么凶小心嫁不出去!” “姑奶奶嫁不嫁得出去关你屁事!”卫嫣鼻孔朝天用极为不屑的语气道:“你有这闲心还不如好好担心你自己,就你那娘娘腔,不学无术的样子,小心娶不到媳妇!” 周子迁气得哇哇大叫:“你这女人怎么这么恶毒?” “什么叫我恶毒,明明是你自己恶毒在先!”卫嫣见他动怒了反倒冷静了下来,笑眯眯地道:“这世上只有娶不到媳妇的光棍,没有嫁不出去的闺女,我咒你这一辈子永远娶不到媳妇!” 这句话原本只是气话加玩笑话,却没有料到却被她一语说中,多年以后苏沉欢再想起今日的事情不由得泪湿衣襟。 周子迁气的只差没跳脚了,他欲发作却又深吸一口气道:“好男不跟女斗!” 卫嫣鄙视:“就你那样还算是男人吗?” 苏沉欢轻咳一声道:“我可以理解你们这是在打情骂俏吗?” “谁跟她(他)打情骂俏!”卫嫣和周子迁异口同声地道。 苏沉欢摸了一下鼻子,卫嫣与周子迁又同时道:“你干嘛和我说一样的话!” 话毕,两人各哼一声,扭过头不看对方,朝反方向走。 苏沉欢好意提醒:“周公子,要上课了,你走的方向好像反了。” 周子迁红了脸,却对着苏沉欢挤了一抹笑:“苏沉欢是吧,就冲你今日提醒老子这件事情,老子就把你当朋友了,你那么斯文,还是这个凶婆娘保持距离比较好,省得被她带坏了。” “你说谁是凶婆娘!”卫嫣一副河东狮吼的模样。 周子迁机敏,撒腿就跑,那模样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卫嫣从地上捡起一枚石子朝他砸了过去,小石子不大却砸到了周子迁的脑袋,他痛呼一声跑得更快了。 苏沉欢看到他的样子有些好笑,问卫嫣:“我离开梁城不过三年的时候,你何时与他这般熟呢?” 她听到周子迁的名字之后,便记起了他,他是户部尚书的独子,再加之是老年得子,自然是捧在手心里当做宝贝一般,他出身书本网,却厌恶读书,常与人打架斗抠,可以说是劣迹斑斑。 三年前她离开时周子迁做为忆城最有名的纨绔之一,曾经闯下了不大不小的祸事,上窜下跳的堪比猴子,户部尚书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虽然宝贝但是他也实在是太不像样,在闯下祸事之后一怒之下把他送进了太学。 户部尚书和太学的学监关系甚好,曾细细拜托过学监好生教导他,只是户部尚书自己都教不好的儿子别人又哪里敢教,于是几年下来,周子迁的学问基本上可以用七窃通了六窍还有一窍没通来形容。 而他上学有学监管着,放学家里盯着,身边更有户部尚书厉害的心腹看着,他逃无可逃,这一次一听说苏沉欢把藏书阁里的书烧了,全太学上下就数他最开心。 卫嫣轻哼道:“谁与他熟,他就是个混蛋,去年冬天的时候他趁我睡觉的时候说好了替我放心,结果不但让我被司夫子抓了个现形,还把我的辫子剪了,我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苏沉欢捉狭道:“哇,原们你们的关系已经好到可以上课的时候互相放风了,阿嫣,看来这位周公子和你的关系不一般啊!” 太学里多纨绔子弟,但是最为读书发愁的男有周子迁,女有卫嫣,卫嫣出身将门,所有和武功有关系的科目她成绩是拔尖的,但是一考较到书史之类她就是两眼一抹黑,而太学里又有明文规定,所有学子必须修习一到两门文史类的科目。 卫嫣的脸却红了:“沉欢,你再取笑我,我就不理你了!我眼睛又没瞎,又岂会看上他!” 苏沉欢见她的脸都红了,心里了然,不再说破。 正在此时,司月澈的声音传来:“苏沉欢,过来一下。” 苏沉欢见司月澈一身白衣站在不远处的小路上,他本生得极为俊美,此时站在苍翠的树木之中,白衣胜雪,有若谪仙,那一双眼睛深若幽潭,让人难以窥其究竟,反倒有一种被他看透的感觉。 卫嫣虽然觉得司月澈长得好看,但是被他狠狠地罚了几次之后,她原本对他存有的几分爱慕之心烟消云散,司月澈成了卫嫣最怕的人,没有之一。 于是她乖巧老实的打完招呼之后把和苏沉欢浓厚到化不开的姐妹之情全部抛到脑后,一溜烟跑了。 苏沉欢有些无奈,只得低着头老实巴交的跟着司月澈走到一旁的小路上,司月澈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从袖袍里取出一枚只有拇指大手类似于镜子的东西递到她的面前。 苏沉欢看到那面镜子眸光微变,镜子是她对付洛天柔布阵时的东西,她走的时候明明记得收了起来,回去之后却发现不见了。 她以为是她不小心弄丢了,没料到却在司月澈这里。 她知司月澈精通易术,晓五行八卦,这枚镜子的用处必定是瞒不过司月澈的,她抬眸朝司月澈看去,他看似温和如玉,实则极为清冷,她轻咳一声后装蒜道:“司夫子,这是什么?” “玄月白是你什么人?”司月澈问道。 苏沉欢听他问出她师父的名字,知道他已经看出了那日阵法的端倪,她不知他到底是何立场,此时只能继续装傻:“谁是玄月白?” 司月澈定定地看着她,少女明眸皓齿,那双眼睛透亮脸上却满是糊涂的样子,他心里了然冷笑一声道:“玄月白是玄门的掌门,七国中有传言,得玄者得天下,得玄者弟子者,得半个天下。” “好厉害的人物!”苏沉欢满脸崇拜地道:“可是,他到底是谁?” l;kg 第36章 小人,难养也 司月澈眸光更深了些,面色却缓和了些:“是啊,的确是个厉害的人物,这玄镜是他的宝物,我曾经找他要,磨了很久他都不给,没料到却在这里看到了,也没料到在太学里竟还有人精通易术,能借助玄镜摆出回魂阵法,倒真是让人意外。” 他把话说得如此透彻,苏沉欢却继续打哈哈:“这枚小小的镜子这么厉害啊,司夫子,可以借我看看吗?” 司月澈看着她装蒜的样子眸光流转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手里拿着镜子却没有动,苏沉欢知那玄镜今日无论如何也要拿回来,她心有计较,脑中转得也快,当下满脸惊奇地喊道:“青松哥哥!” 司月澈扭头却并没有看到顾青松,回头时手上的玄镜却没了,他微皱眉,沉着脸看着苏沉欢,她讪讪一笑道:“方才看错人了。” 司月澈的眸色幽深,他虽然早知她并不像表面展现的呆蠢,却不知她竟有如此无赖的时候。 苏沉欢见他看她,她却朝他的手上看去,然后睁大一双明亮的眼睛道:“哇,这镜子叫玄镜真是太神奇了,说不见就不见了!” 司月澈的眸光变了几变,俊朗的脸黑得像锅底,苏沉欢却极为无赖地道:“司夫子,真是太厉害了!比天桥上变戏法的还厉害!” 司月澈明知道玄镜十之八九就在她的身上,他朝她走了一步,冷着声道:“把玄镜拿出来!” 苏沉欢知他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但是此时无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承认,她装糊涂:“玄镜不是在你手里吗?我哪知道在哪里?” 司月澈朝她再走近了一步,她把心一横也朝前走了一步,两人几乎就要碰上了,她微挺着胸,睁着清亮明净的眼睛看着他,她发育的不错,胸前鼓鼓的,他毕竟是个君子,看了一眼,脸顿时红到了耳朵根。 何曾有人在他的面前如此无赖过,若是男子他大可罚站然后再搜身,偏眼前的人是个女子,不但是女子而且身份极为特别,他自持君子之身,无论如何也无法对她做出搜身之事,当下气得一张俊脸红成了猪肝色。 司月澈尽量掩饰自己的情绪,轻哼一声道:“果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说完扭头就走,苏沉欢轻眨了一下眼睛,从小路的另一侧走了,一转身,却见得景秦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看到他不自觉地想起昨日里他脱了衣裳时的样子,她的脸不由得烫了起来,转过身,朝着司月澈走的那个方向走了。 景秦时的眸光深了些,司月澈自恃才高八斗,很少与人有往来,但是司月澈待苏沉欢好像很不一般。 今日第一堂课上的是文史课,授课夫子是司月澈,卫嫣本欲让她之前的同桌和苏沉欢换个位置,不想那姑娘不同意,卫嫣一怒之下直接就搬着东西和苏沉欢坐在最后面。 司月澈进来授课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君子之风。 他学识渊博,讲起前朝的史事如数家珍,再加上他将诸多掌故说得极为生动,上他的课倒是一件享受之事,只是他上课有个习惯,喜欢提问,所以上他的课的学子没有一人敢开小差,若是答错了,他罚起人来和他出色的外表是成正比的,他长得有多好看,罚起人来就有多狠。 苏沉欢坐在最后一排,司月澈今日讲的掌故她八岁的时候就已经熟读,是前朝皇帝宠信妖妃引来灭国之事,这则故事在她六岁那一年母后就曾当故意讲给她听过,如今再听到这个故事,她的母后却早已经成了一捧黄土。 她思绪万千,呆呆地坐在那里,把一个呆子废物的角色演绎的相当到位。 司月澈讲完故事之后提问:“你们是如何看待承帝宠云端之事,苏沉欢,你来说。” 苏沉欢沉浸在她的思绪中,没听见他的话,他说第二遍的时候她还是没有听到,倒是坐在她身边的卫嫣捣了一下她,然后用极为同情的目光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自求多福。 苏沉欢根本就没有听到司月澈的问题,她求救的看了卫嫣一眼,卫嫣最怕司月澈不敢说话,她只得道:“夫子,你能重复一下你的问题吗?我刚才没听见。” 刹那间课堂上哄堂大笑,在司月澈的课堂上敢公然说自己没听课的苏沉欢绝对是第一人,再加上她强劲到暴的名声,此时众学子都在看苏沉欢的笑话。 司月澈并没有重复之前的问题,只道:“出去,围着登天峰跑圈,什么时候想出来我方才提的问题什么时候回来。” 苏沉欢泪奔,卫嫣急得眼睛都红了,却还不敢说话,苏沉欢轻咳道:“夫子,我方才真的没有听到你问的问题,你就算是让我跑到死,我也想不起来,不如你老人家大人大量重新说一下问题,我一定认真思考然后再回答。” 四周又是哄笑声:“她能答成什么样子?夫子哪里能指着一个废物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 “就是,这天底下能有比她更蠢的人吗?上司夫子的课竟还敢开小差!” 司月澈淡淡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苏沉欢知她今日已经得罪了他,于是改变路线:“有哪位同学可以告诉我吗?”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已经有人笑得前俯后仰了:“喂,你们谁和这个废物有交情的话,就告诉她,反正我和她是一点交情也没有!” “傻子才会告诉她!” “你告诉你!”就在所有人都在嘲弄苏沉欢的时候,周子迁和卫嫣同时站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后又互瞪了一眼。 卫嫣见他站起来她便坐了下去,不想周子迁却挠着头道:“方才打了岔,我也忘了夫子刚才的问题是什么了,夫子,你大人大量重新说一次呗!” 这一次笑声只差没把房顶给掀了,司月澈忍无可忍:“周子迁,你去厨房里劈一天的柴,苏沉欢,你现在就出去!” 卫嫣想把周子迁撕成碎片! 苏沉欢虽然从课堂上出去了,但是她不可能老老实实的围着登山峰跑圈,她也不觉得她光凭跑圈就能领会到司月澈那深刻的问题,而她对这样的文史课原本兴趣就不大,在她的身边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此时她被罚上几次对她而言算不得是什么坏事。 苏沉欢走到山腰的时候遇到了顾青松,她一见看到他心里一阵恶心,却将心里的恶心压下,她见他的眉头皱成一团,想来上次的淮海盐道司的事情对他的影响极大,连带着他近日的心情都不算好,她想起之前的布置,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她微笑着打招呼:“青松哥哥,你怎么来呢?” 顾青松一看到她面色更加难看了,问道:“你不上课跑出来做什么?” 苏沉欢不好意思地道:“我被司夫子罚了。” 顾青松眼里的鄙视掩饰都懒得掩饰了,他的语气恶劣:“你原本就没有什么才学,如今进了太学竟还不好好学习,实在是让人失望。” 苏沉欢轻咬着唇没说话,顾青松却懒得再理她,抬脚欲走,她小声道:“青松哥哥,你上次让我去查铁矿分布图在谁的手里,到如今有些眉目了。” 顾青松抬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的眼里刹那间变得兴趣满满:“在谁的手里?” “在我时叔叔的手里。”苏沉欢轻声道:“我回去之后想起母后跟我说的话,说是让时叔叔暂时代我保管铁矿,等我能独当一面的时候再交还我打理,所以铁矿的分布图都在时叔叔那里。” 顾青松看了她一眼,她又怯生生地道:“上次我见到青松哥哥的时候太高兴就将这事给忘了。” 顾青松上次跟苏沉欢提到这件事情时已经知道那些资料必定是掌握在时敬之的手里,他的本意是让苏沉欢找时敬之要,没料到她竟傻乎乎的真的只是去打听这件事情。 他耐着性子道:“沉欢,你也知道我虽然是临天的太子,但是处境真的不算好,我知道你也有为难的地方,不可能把铁矿给到我,所以我现在只想要铁矿的分布图,有了那张图之后,我就能自己找到铁矿,也不用让你为难。” “啊!这样啊!”苏沉欢想了想后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那我让时叔叔送一份过来好了。” 顾青松顿时眉开眼笑,温柔地道:“沉欢,你当真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苏沉欢甜甜一笑,顾青松却又道:“只是我听说你时叔叔素来多疑,你人又在临天,你时叔叔怕是未必会同意。” “不怕。”苏沉欢微笑道:“我手边还有一封我母后留给我的信物,只要我将那件信物托人带给时叔叔,他就一定会将图送过来的。” 顾青松的眸光冷了些:“你母后的信物,我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 苏沉欢一脸不解地道:“你之前没有问过我这件事啊!” 因为你从不曾问过,所以就算我不告诉你也再也正常不过! l;kg 第37章 乖宠,很好养 顾青松虽然一心想要从苏沉欢这里拿走一些东西,盯着的却是她的太子私印,自不会盯着她的那些珠花首饰。 顾青松微微一呆,想起她处事有些呆,对于她这个说词他也能接受,他淡声道:“那倒也是,只是此事事不宜迟,你快些安排人去处理吧!” 其实他是不放心让她去做这些事情的,只是他知道时敬之精明无比,这件事情若是由他去做的话,时敬之未必会信,到时候反而会弄巧成拙。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道:“好,等放学会我就去处理。” “不用等放学了,现在就去吧!我陪你去。”顾青松急切地道。 上次的事情失利之后,临天帝非常不高兴,再加上顾北槐趁机从中使绊,如今的他实有些被动,所以此时一听说事情有转机,他自然也就上了心。 苏沉欢有些担心地道:“可是司夫子……” “到时候我替你求情。”顾青松将事情揽了下来。 苏沉欢用有些讥讽的语气道:“青松哥哥,你对我真好。” 顾青松此时关注点并不在她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她语气的变化,直接就拉着她出了太学。 每日太学上课时学生是不能随意进出的,只是有顾青松带着,一切就得另当别论,苏沉欢顺利无比的出了太学。 她回到质子府后当着顾青松的面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很简单: 时叔见信安好: 五载未见,想时叔风采更甚当年,母后去后,劳时叔多加照顾欢才能存活至今,母后产业,劳时叔打点,今欢已长大,终将继承母后之志,劳时叔将矿产分布图送一份于欢。 欢扣首。 苏沉欢说完拔下头上的一根发簪附在信中一起交给顾青松。 顾青松看了一眼信,他先注意到的是苏沉欢的字,她的字写得不是时下流行的楷书,而是略古朴的草书,字迹清秀却飘逸。 他突然就想起关于苏沉欢的传闻,虽然他见到她的时候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但是也曾光华四射,这一手字想来是她幼时练就的。 他再看了一下信上的内容,简单明了,不可能藏着机锋。 他再将簪子拿起来细细一看,簪子是足金加点翠手法所制,他掂了一下重量是实心的,苏沉松不可能在里面做任何手脚。 顾青松心里一松,斜斜地瞟了苏沉欢一眼,见她正满脸期盼的看着自己,他心里厌恶更浓,自己却又觉得好笑,他有什么好担心苏沉欢的?不过是个蠢货罢了。 他敷衍道:“你这次做得很好,等收到矿产分布图之后,我必会重谢。” 苏沉欢红着低着头道:“青松哥哥不用跟我客气,我们成亲后就是一家人了。” 顾青松的目的已经达到,再没心思跟她周旋,只道:“我还有事,先回了。”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苏沉欢看似乖巧的把他送到门口,只是当他走过转角之后,她的眸光就透出了冷意和嘲弄。 苏沉欢之前其实是不能随意寄信给时敬之的,就算寄了信也必定会被人拆无数遍,这一次得了顾青松的授意,要和时敬之联络起来就要简单容易得多,她知道这封信一旦寄出去,那么藏匿在暗处的齿轮就会跟着转动起来,往后要往哪个方向发展就再不是顾青松能主宰了。 顾青松不知道的是,她寄给时敬之的簪子虽然是她母后留给她的旧物,却还有个小故事,时敬之是母后最信任的人,自然知道她这封信的真正用意。 苏沉欢一直相信一句话,把别人当傻子的人最后自己就成了傻子。 她的肩上落上一物,她愕然回首,却见小样立在她的肩头,对着她欢快的叫了一声。 苏沉欢有些无语,昨日景秦时当着她的面将鸟笼拉开,小样飞走后她以为它再不会回来,没料到竟真的没有走。 她不由自主的想起昨日看到景秦时的场景,心里顿时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把小样从肩上抓下来放在手心道:“我该拿你怎么办?” 小样叽叽喳喳地就是一通鸟语,苏沉欢自然一句也听不懂,她摸了一下小样的脑袋道:“你当真和送你过来的那个人一样麻烦。” 小样似能听懂她的话一般往她的脸上蹭,她顿时有些无语,伸手点了一下小样的脑袋:“我很穷,养不起你。” 小样在她手心跳了三下后展翅飞到一旁的树上,苏沉欢以为它就此没走了,没料到只是几息的光景,小样就叨着一根虫跳回苏沉欢的手上,张开嘴巴将那只虫吃了。 苏沉欢当即就明白小样的意思了:它很好养,不用花钱…… 苏沉欢的嘴角抽了抽,轻抚小样的脑袋道:“你这是铁了心的要跟着我吗?” 小样点头。 若之前苏沉欢只是疑心这只小鸟是通灵的话,那么此刻已经完全确定,她轻抿着唇道:“好吧,路是你自己选的,往后你若是不乖的话,我就拔了你的毛炖汤喝。” 小样当即把两只翅膀拱成一个心形,可怜兮兮地看着苏沉欢,苏沉欢觉得它这个动作是在对手指…… 她不由得抚额叹气,果然妖孽送的鸟也只是一只妖孽! 第二天一早,小样要跟着苏沉欢去太学,她现在还不想惹麻烦,便柔声道:“你在家乖乖等我回来,今日回来的时候给你带肉吃。” 昨夜里苏风逗小样的时候扔了一小块肉给它,没料到它品出了其中的味道,吃得小眼亮得像宝石,此时苏沉欢这么一哄,小样只差没流下口水来。 苏沉欢看到这光景倒又笑了起来,她这一笑,苏风却呆了呆,他之前一直觉得少女很是成熟,她此时近乎天真的一笑,他才猛的想起,眼前的这个少女不过十五岁罢了。 苏沉欢没有看到苏风的异样,微微一笑,转身便走了出去,门外卫嫣已经在等她了。 她一出门卫嫣就将她拉上了马车道:“昨日你去哪里呢?” 苏沉欢问道:“我被罚后司夫子为难你呢?” “那倒没有。”卫嫣答道:“只是昨日下课之后司夫子就出去寻你了,然后把整个太学找了个遍才知道你跟着顾青松出去了,欢欢,你该不会还喜欢着顾青松吧?” “怎么会。”苏沉欢叹气道:“他身份高贵,来找我了,我也不能对他不搭不理,只能跟出了太学。” “那就好。”卫嫣长见苏沉欢如今提起顾青松来语气平淡,似乎并无牵挂之意,这才算放下心来,却又想起一事:“他平素不是恨不得躲你躲得八百里远,这一次怎么又来找你?” 苏沉欢不愿将卫嫣卷进这场是非,岔开话题道:“谁知他哪根筋不对,你说司夫子找我,他找我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卫嫣认真地想了想后,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你说司夫子会不会喜欢上了你?” 苏沉欢轻咳一声道:“就目前看来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低。” 卫嫣拖着腮想了一下后道:“也是,他虽然现在没有官身,但是却是整个临天最聪明的人,也是朝中少数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人,和顾青松也走得比较近,你又是顾青松的未婚妻,又是众所周知的蠢材,不可能看得上你。” 苏沉欢闻言无言以对。 却听得卫嫣又无比懊恼地道:“若是他能看得上你多好,以后我们上课就不用挨罚了!” 苏沉欢:“……” 卫嫣疑神又想起什么:“不对啊,你和顾青松有婚约在身,司夫子若是真的喜欢你的话,你们在一起将有无数的阻力,搞不好还得私奔,啊,私奔,这事一想起来就觉得好浪漫!” 苏沉欢:“……” 两人到太学后与司月澈不期而遇,卫嫣忙向他问好,苏沉欢刚抬头,便看见他那一双似乎能看透一切的眼睛,苏沉欢心里一紧,以为他又要说些什么,没料到他只是点了一下头,扭头便走了。 苏沉欢也不知司月澈是什么意思,却也没有心思去揣摩,因为今天第一堂课是骑射课,骑射原本是射箭课里的高难度项目,太学里的学生都学了很长时间也算是有些基础,而苏沉欢却是第一次上这堂课。 骑具虽然太学里早有备下,但是这些学生的家境实在太好,每个人都有自己专用的骑具,当苏沉欢拎着那一套蒙了灰的骑具到登天峰后的那个校场时,当即被人指指点点。 苏沉欢倒不以为意,只是却发现那些嘲弄的目光里有一道目光有如利刃,恨不得将她剥皮拆骨,她迎上一看竟是临天公主顾红蔷,她暗叫了声倒霉。 她不着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已经骑到马背上的景秦时,她轻咬了一下唇。 苏沉欢来得最晚,马场里只余下一匹强健的大马,她一走近那匹马,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的身上,那匹马对着她打了一个响鼻,前脚抬起直接就朝她踢了过来,这一脚竟来得又快又猛!避无可避! l;kg 第38章 婊咂,打你脸 景秦时的眉头皱了起来,他虽然有意想帮苏沉欢,但是事发突然,两人又隔得太远,他要出手,根本就来不及! 却见苏沉欢的身子突然朝后疾退好几步,马蹄险险从她的腹部划过,却只是轻触,并未伤到她,四周响起惊诧声。 原来苏沉欢早前就看出了一些古怪,所以马才一动,她便朝后疾退,这才能躲开。 顾红蔷的笑声传来:“这匹拂风是本宫从宫里逃出来的上等好马,你又有何好挑剔的?还不快骑上去!” 拂风是前些日子北燕送来的烈马,性情极为暴躁,宫里的驯马师但凡触碰拂风者,非死即伤。 顾红蔷那日在景秦时的家里见到苏沉欢后,气得要死,恨不得置苏沉欢于死地,只是苏沉欢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明刀明枪的上去刺杀,被人抓住把柄终会惹麻烦,她想了两日也未想出对策,那日听说拂风的事情之后,便生出了这条毒计。 苏沉欢低头道:“我怕。” 其实在场的学子看到拂风那副凶恶的样子没有人不怕,只是听到苏沉欢说害怕的时候,他们又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顾红蔷的下巴抬了起来:“果然,凤苍太子就是一个窝囊废!竟连匹马都怕!” 景秦时自然知道顾红蔷这样针对苏沉欢是为什么,他笑道:“我昨日进宫的时候听说拂风摔伤摔死了八九个驯马师,不要说苏沉欢怕,我也害怕,公主若是不怕的话,不如和苏沉欢换一匹马?” 顾红蔷的面色一僵,有些委屈地看着景秦时:“我的马已经选好了。” “哦,如此说出来,公主也是怕拂风了。”景秦时微笑道。 顾红蔷面色一白:“我听说苏沉欢这一次回来胆子大了不少,多年没见她,便想着送她一件礼物,谁知道她那么没用,我送的礼物她都收不了。可是现在怎么办呢?上骑射课若是没有马,她怎么上课?不知哪位同学可以把自己的马借给苏沉欢?” 四周没有一人答应,开玩笑,今日这事任谁一看都知道是个局,谁又敢去触这位得宠公主的霉头? 苏沉欢扫了一眼,见卫嫣不在,知卫嫣必定被顾红蔷用什么法子拖住过不来。 顾红蔷冷冷地看着苏沉欢道:“看起来好像没有人愿意借马给你哦!本宫听说,苏沉欢到太学上了两次课,两次都被罚,听起来好像很可怜,今天是第三天,若你再不能上课的话,我也只好回去禀报父皇,你实在是个不安份的,天天到太学里惹事,心性不定,不如去北门寺里抄佛经吧!” 到寺里抄佛经在临天等同于出家,一国的太子若有出家这种记录的话,绝对是个天大的笑话,苏沉欢就算是回到凤苍,等着她的也将是被废的命运。 四周轰笑出声,看着苏沉欢的目光多了几分同情,他们虽然不知道苏沉欢是如何得罪了这位公主,但是得罪这位公主的下场实不算好。 景秦时凉凉地看了顾红蔷一眼,顾红蔷却不再看他,她已经想好了,如果今日不将苏沉欢弄死也至少要将她调离忆城,让她再也见不到景秦时。 苏沉欢的面上清冷,微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眼里已经漫上了几分怒气。 她知她现在还不能太露锋茫,但是一味忍让也绝不是个法子,她脑袋飞转,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那边顾红蔷继续道:“本宫之前就听说凤苍的太子就是个软蛋,平日里最是无能,胆小如鼠,全然没有一国太子该有的样子,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虽然让你这个一国太子去抄拂经好像不是太合适,只是你现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也就字写得还不错,没有什么事情比抄佛经更适合你了。” 景秦时已经听不下去了,正欲说他可以将马借给苏沉欢,没料到苏沉欢已经大声问道:“公主说这匹马送给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顾红蔷下巴微抬:“自然是真的,只要你能骑得上这匹马,我就将它送给你。” 苏沉欢缓缓抬起头来道:“我若能骑上这匹马,是不是就不用去北门寺呢?” 顾红蔷的眼里漫上杀意:“没错。” 苏沉欢将手里的马具一丢,朗声道:“公主此言,还请诸位帮我做个见证,省得一会公主反悔。” 景秦时看到苏沉欢那张沉静无波的脸,他的眸光微转,事虽因他而起,而要解决这件事情唯有靠她自己,他此时若是上前帮忙,怕是会越帮越忙,于是他朗声道:“你放心好了,公主何等身份,又岂会赖你这个帐?公主,你说是不是?” 顾红蔷脸上满是得意地道:“那是自然。” “有公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苏沉欢说完直接就跃到了拂风的背上,她这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畅快,利落至极。 所有人见状不由得一惊,拂风本是野马之王,只是因为机缘巧合被套马索套上,几经周折才到忆城,它又岂容人骑在它的背上?当即撒开四蹄便快速奔跑起来。 苏沉欢曾跟着师父玄月白套过马,治服过疯马,饶是如此,此时一到拂风的背上,她才发现拂风比起疯马来更加可怕。 它一会前肢朝天,身体高高的竖起来,试图甩掉苏沉欢;一会又快速奔跑,跑不到三十丈又突然停下来欲将苏沉欢甩下去;一会又后蹄抬起,左边扭扭,右边扭扭,身体腾空而起,欲将苏沉欢抛下。 苏沉欢不管拂风如何折腾,她死命的抱紧拂风的鬃毛,双腿则紧紧地夹在拂风的肚子上,死活不松。 只是拂风的力气实在是大,她此时力气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腿微一软又便被拂风从背上摔了下来,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没料到她却在半要落地的那一刻搂住了拂风的脖子,脚一勾整个身体便挂在拂风的脖子上。 众学子看到这光景早已经目瞪口呆,周子迁已经忍不住赞道:“好骑术!” 景秦时之前就知道苏沉欢是会武功的,此时看到她的样子轻轻叹了一口气。 顾红蔷的面色已经变得有些难看,只盼着拂风把苏沉欢摔下马来,再给上一蹄子把苏沉欢踩死。 然顾红蔷盼着看到的场景一直没有发生,反倒是拂风因为太过折腾,力气渐竭,又被苏沉欢抱住脖子,气息也渐不顺,速度慢了些。 苏沉欢趁机再次跃起马背,拂风又开始发作,她却将发上的簪子拔下,狠狠地刺在拂风的背上,拂风吃痛,跳了起来,她拔出后又插了下去,往后但凡拂风有任何要将她甩下马背的动作,她都狠狠地用簪子刺在拂风的背上,很快拂风就知晓她的厉害,知道遇上一个难缠的对手,便服了软,马蹄渐渐缓了下来。 苏沉欢骑着驯服了的拂风到了众人的面前,跳下马背后,拂风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她的手心,她微微一笑。 景秦时站在顾红蔷的身边淡声道:“公主的眼光真好,送礼物的眼光也极为独到。” 顾红蔷的面色极为难看,正欲挑毛病,却听得一记男声传来:“好胆识,好骑术!” 众人回首,却见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子站在众人的身后,众人忙行礼道:“风夫子。” 骑射课的夫子是武状元风小武,他身为武状元原该为国效忠,镇守边关,只是他的性子和他的姓是同音的,疯起来的时候那就是一个疯子,且是个武功高强的疯子,所以他的仕途极为不顺,被一贬再贬,最后被贬到太学里做了这个几乎没有品级的夫子。 他不抽风的时候还是很有一个夫子该有的样子,因他不定时抽风,所以太学里的学生怕他更甚于司月澈,因为司月澈顶多是罚着跑几圈,而他刚很可能拉着学生出去对打。 他能成为武状元,武功自然不低,这些学生又哪里是他的对手,所以被他罚的学生轻则鼻青脸肿,重则筋扯骨断。 所以上他的课时,学生们一个个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风小武不理会众人,走到苏沉欢的面前道:“以前上课的时候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苏沉欢。”苏沉欢轻声答道。 风小武笑道:“承欢?可是身下承欢的承欢?” 四周笑声再起,苏沉欢已道:“是沉迷不悟的沉,欢天喜地的欢。” 风小武本有意想要为难她一下,听到她这个回答倒愣了一下,最初的主意已经变了,看着苏沉欢的目光深了些道:“不错,以后你好好上我的课便是。” 苏沉欢点头,然后扭头看着顾红蔷道:“多谢公主的礼物。” 拂风是北燕送的供品,她原本只想用它来对付苏沉欢,并没有真的想过要送给苏沉欢,供品都是记录在册的,就算她是个得宠的公主也不能随意将供品送出。 只是之前的话说得实在是太满,此时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她冷着脸点了一下头:“真看不出来你竟还有这般本事。” 苏沉欢淡淡地回了句:“逼得急了兔子都会咬人,更何况是人。” l;kg 第39章 误会,是情敌 顾红蔷气得不轻,却也发作不得。 风小武扫了两人一眼后大声道:“上课!” 今日上课的内容和往常相差无几,都是骑在马背上对着靶子射箭,在射完一轮后,风小武突发奇想,指着天上的飞鸟道:“今天能射中天下飞鸟者,这学期的课业我给满分。” 风小武的课算是太学里最难的课,平素很难有人能及格,不及格的就得继续修习,没有几人愿意面对风小武,此时一听说射中飞鸟就给满分,众学子一个个都打起了精神,只是要射中天上的飞鸟谈何容易,当即便有学生开始抱怨实在太难。 风小武又道:“射箭这门科目原本就讲究个灵活,这世上没有什么人会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给你和射,所以只要射不中者,今年的科目都算不及格。” 众人哀号了一声,除了景秦时等一众质子和顾红蔷这等身份高贵的皇族,众学子大多都是大臣子女,平素里学这些科目也多是吊儿郎当,但是若是不及格回去少不得会被父母责骂,在其他人面前也抬不起头来。 于是众人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四下散开去射鸟。 顾红蔷在听到风小武的话后,心里又生了一个计谋,她当即给身边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是个聪明的,当即就明白她的意思,转身便走了下去。 苏沉欢知道她今日出的风头已经够了,于是她背着弓骑在拂风的的背上,跟在伍的后面,景秦时知她的心思,故意将马速放慢,和她一起走在最后。 他轻声道:“你没事吧?” “托你的福,应该死不了。”苏沉欢的语气淡漠,她在驯服拂风的时候虽然没有受伤,但是此时一放松,只觉得身上有些酸痛。 景秦时听出她话里的怒气,淡声道:“我也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不过事情既然是因我而起,我总归得负上责任。” “此事与你无关。”苏沉欢扫了他一眼道:“反正你招蜂引蝶的本事极强,以后离我远一点便好。” 景秦时长叹道:“那可不行,我可是一个负责的人。” 苏沉欢没理他,直接调开马头,离他远远的。 景秦时的眸光晦暗不明,却也没有追上去,只是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 登天峰的占地面积不小,因为风小武指明要射中飞鸟,所以不到片刻,众学子都四下散开,各自射鸟去了。 苏沉欢没有射鸟的心,索性走进登天峰里的一条不是太大的路上休息,拂风打了一记响鼻,她也不以为意,将今日发生的事情捋了一遍,眸光便深了些。 正在此时,一记破空声传来,紧接着才是说话声:“那里有鸟!” 一只利箭直射苏沉欢的心窝,她还没来得和反应,拂风已经无比迅捷的跳向一旁,利箭插着的她的耳际飞了出去,将她的发射断了一缕。 苏沉欢看见顾红蔷的婢女正冷冷地看着她,她的眸光当即便沉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她一眼就能看明白,那婢女见她躲开似乎有些吃惊,却极快的又拔了一支箭朝她射了过来,这一箭竟比方才那一箭还要狠厉得多。 苏沉欢心里怒气上涌,她不过是被顾红蔷撞见和景秦时有些暧昧罢了,顾红蔷竟如此处心积虑的要杀她! 她知今日已经避无可避,那么她就不再躲避。 她拿起手里的大弓拔出后背的箭对着那婢女就射了过去,这一箭竟将婢女射过来的那一箭射偏。 婢女大惊,实没料到她竟有这样的能力,不由得朝她看来,却见她平素低着的头此时已经微微扬起,那一双平素满是懦怯的眼睛里透出了灼人的光华,沉稳又聪慧,衬得那张绝色的脸上满是自信的光华,婢女的心念急转让,这样的一个女子又岂会是众人嘴里的废物,婢女似乎像发现什么一般,眼里竟有一丝兴奋,她要将这个发现告诉顾红蔷! 苏沉欢的眼里满上讥嘲,婢女当即就明白她的意思,心里生出几分寒意,而她手里的箭已经对准了婢女的心口。 弓如满月,箭若流星,眼见得就要将婢女射杀,一只利箭从旁边飞了过来,直接将她的那只箭射偏,她不由得大惊,扭头一看,便见得景秦时骑马站在距两人不到十丈的距离。 苏沉欢的眼睛微眯了起来,直直地看着景秦时。 “啊”的一声惨叫响彻云霄,风小武和众学子赶过来的时候,婢女的心口处插着一支锋利的竹棍,鲜血将附近的草地都染红了,景秦时站在婢女的身边,明显是副手足无措的模样,而苏沉欢则站在远处,明显是副吓呆了的模样。 顾红蔷听到叫声时,心里正在开心,觉得终于除掉了了苏沉欢,只是当她看到婢女倒在血泊中的样子,她就觉得什么都不好了。 她当即冲到苏沉欢的面前道:“是你杀了红奴?” 苏沉欢吓得直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跟我没有关系!” “不是你还能是谁?”顾红蔷怒道:“我记你今日驯马累得不轻,怕你出意外,好意让红奴跟过来照顾你,不想你竟杀了她,你怎么这么恶毒!” “此事跟她无关。”景秦时长叹一声道:“我刚才见这边有飞鸟惊起,便策马奔了过来,一箭射出,不想红奴突然从这边窜出来,手里挽着大弓,箭又对我着,我吓了一跳,手一松,箭便射了出去,她为了躲那只箭从马背上滚了下来,先是头撞在石头上,然后撞上了这边的竹剑。” 太学里有武术课,因为怕伤到人,所以教具都用的是竹剑,这把竹剑看起来像是被人随意扔在这里的。 竹剑原本并不锋利,只是将上面的竹尖微微削尖,这种剑本不至于要人命,但是婢女那样撞上去,又恰好刺进了心脏。 他这般一说,众人再想起之前顾红蔷对苏沉欢的为难,再看了一眼红奴死的位置和苏沉欢站的位置,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十之八九是顾红蔷要杀苏沉欢,然后恰好遇到景秦时,吓了一跳,失足落马,这才死于非命。 顾红蔷心里却又是另一番滋味,这事情也实在是太巧了些。 她红着眼睛看着景秦时,景秦时回看着她道:“这件事情因我而起,红奴又是公主身边最得力的奴婢,此时丧命,我迟些再送公主几个合用的奴婢赔罪,不知公主意下如何?” 苏沉欢闻言看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和方才站在这里沉稳狠厉的样子完全不同,他方才射偏她的一箭,然后用竹剑刺进婢女心脏的时候,她其实还有些担心。 只是如今看来,他在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将后路都想好了,他的手段和心机由此可见一斑。 给顾红蔷送婢女?他想干嘛? 景秦时的示好却让顾红蔷很受用,她直接扑到他的怀里道:“秦时,我好怕!” 景秦时没料到她会这样做,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变幻了好几回,最终轻咳一声道:“公主,别怕,我送你回去。” 顾红蔷闻言干脆伸手抱住了他的腰,然后扭头朝苏沉欢看去,那双眼睛里满是示威和得意。 苏沉欢看到这光景,强忍着笑意,只是实在是憋不住,忙将头低了下去。 只是她这低头的模样看在顾红蔷的眼里,便是难过委屈的样子,顾红蔷的心里更加得意了,趾高气扬的挽着景秦时的胳膊朝前走,只是乐极生悲,没走上十余步,她一脚踩在一根木棍上,木棍刹那间立起来,“砰”的一声敲在顾红蔷的头上,她眼睛一翻,直接就晕了过去。 景秦时忙一边喊公主一边退到一边,却把站在他身边的周子迁拉过来道:“我晕血,劳烦你把公主送回宫。” 他说完直接跳开了,而此时顾红蔷已经彻底晕过去,直接倒在了周子迁的怀里。 周子迁顿时就急了,只是顾红蔷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又不能直接丢开,他看了一眼跳到一丈之外的景秦时,恨恨地道:“之前你不晕血,偏这个时候晕血,谁信啊!” 景秦时回了句:“我晕血素来是选择性晕血,至于何时晕,我也吃不准。公主的身份何等高贵,你能抱她实是你的福气,周兄,这一切都拜托你了!” 周子迁欲哭无泪,只得招呼几个女学生将顾红蔷送回皇宫。 这一堂骑射课就此落下帷幕,也成了太学自成立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堂骑射课。 苏沉欢看了景秦时一眼,他冲她眨了一下眼睛,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之前在杀婢女之前,就往回学堂方向的路上扔了一根一人多高的木棍,她之前还在想他把木棍扔在那里做什么,直到她看到顾红蔷踩到木棍自己把自己敲晕的时候,她才算是完全明白过来。 这个景秦时,当真是算无遗策。 苏沉欢回到太学的时候,看见卫嫣头上绑着纱布走了出来,她心里一惊,卫嫣已经骂骂咧咧地道:“今日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做的浑帐事,姑奶奶不过是去一下茅房,居然就被人敲晕了!” 她骂完后似扯到了伤口,当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l;kg 第40章 思念,至亲殁 苏沉欢顿时明白打伤卫嫣的十之八九是今日那个要射杀她的婢女,她想到那婢女的下场和顾红蔷肿高的额头,心念转了几转,却笑道:“你今日没来上骑射课也好。” 卫嫣却长叹了一口气,看到苏沉欢身后的拂风问道:“这匹马哪里来的?看起来好精神。” 她说完欲过去摸却被苏沉欢一把拉住道:“这马性子太烈,你还是不要摸得好。” 拂风似在回应她的话,对着卫嫣就打了一个响鼻,再用前蹄刨了刨地面,一副傲娇的模样。 苏沉欢把今日发生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却并没有说具体细节,也没说秦景时一招就用竹剑把顾红蔷身边武功高明的婢女杀了的事情,只挑顾红蔷为难她的事情说了个大概,卫嫣有些古怪地看着她道:“景秦时该不会喜欢上你了吧?” 苏沉欢心念一沉,忙道:“阿嫣,什么样的玩笑都可以开,这个玩笑却是万万不能开的。” 卫嫣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后道:“沉欢,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看见你,我总觉得能看到桃花朵朵开。” 苏沉欢轻咳了一声,这话她觉得她实在是无法接。 两人说话间周子迁走了过来,卫嫣问道:“不是由你送公主回宫吗?你怎么还在这里?” “别提了。”周子迁捂着脸道:“公主在抬进太学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一见我不是景秦时就给了我一巴掌,我现在脸还火辣辣的痛!” 苏沉欢这才发现他的左脸此时印着一个五指印,看起来甚是可怕。 卫嫣皱眉道:“你好意把公主扶上来,她竟一见你就打你吗?” “是的。”周子迁长叹道:“这年头好人做不得啊!” 卫嫣扫了他一眼淡声道:“我觉得吧,也不是好人做不得,是你太丑了!” 周子迁当即火冒三丈:“你怎么说话的?说谁丑呢?” “当然是说你,你不服气是吧?要是不是服气有本事就长成景秦时那般模样,如此一来,我敢保证,公主绝对不会打你。”卫嫣笑嘻嘻地道。 周子迁当即泄了气:“拿我跟那只妖精比什么?” 这一次苏沉欢也笑了,景秦时的长相的确杀伤力极大。 正在此时,卫嫣脸上的笑意一凝,苏沉欢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却见顾红蔷头上缠着纱布带着两个女学生走了过来。 卫嫣想起苏沉欢刚说的事情,忙挡在苏沉欢的面前满脸堆笑对顾红蔷道:“我听说公主今日受伤了,不打紧吧?” 顾红蔷却是理都懒得理她,直接让婢女把她拉开,然后对苏沉欢道:“这个沐休日我将在秀水别院开办赏花宴,你敢不敢来?” 顾红蔷这是在向苏沉欢叫板,苏沉欢的还未说话,顾红蔷身边的女学生已经道:“公主的赏花宴可谓一绝,寻常人是削尖了脑袋也参加不了的,今日公主主动邀约,那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就是!”另一个女学生道:“像你这样蠢钝的人有这样的福气,实是你的造化,还不快跪下来向和公主谢恩?” 卫嫣知这绝不是好事,忙笑道:“公主今年又要办赏花宴啊,那可真是一件大好的事情。” 顾红蔷斜着眼睛看了卫嫣一眼,她并不喜欢卫嫣,只是卫嫣的父兄都手握重权,母后一直劝她与卫嫣交好,她忍着心里的不快道:“若是卫小姐有空的话,那天也过来参加吧!” 卫嫣对于这种应酬之事兴趣缺缺,只是顾红蔷把话说到这了,她也不能不去,只是去了只怕会有更大的麻烦,于是便笑道:“本来公主有约,我们不能不去,只是早前我便和祖母说了,要带沉欢去见她,两天的日子刚好重了,只好明年再参加公主的赏花宴了。” 顾红蔷冷冷一笑道:“那还真是巧了!” 她说完眸光一转,看着卫嫣道:“我听说卫小姐最是孝顺,只是卫府的人似乎并不喜欢苏沉欢,你带苏沉欢去见卫老夫人,你确定你不是去气她?” 卫嫣的脸顿时胀得通红,如果不是顾忌顾红蔷的身份,她估计直接冲上去揍顾红蔷了。 苏沉欢淡声道:“多谢公主美意,这一次赏花宴我会如约而至。” “我也要去。”卫嫣大声道。 顾红蔷冷冷地看了卫嫣和苏沉欢一眼道:“好啊,我最喜欢热闹了,到时候你们可别让我失望了。帖子我迟点会派人送到你们的府上。” 顾红蔷说完便走,跟在她身边的两个女学生则狠狠瞪了苏沉欢一眼,那眼里满是不屑。 苏沉欢觉得这些事情实是无妄之灾,却偏又躲不过去。 卫嫣有些担心地道:“沉欢,那天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我觉得到时候你可以称病或者弄出一些变故来推脱这件事情,否则的话会很容易吃亏。” “你今日也看到了,顾红蔷根本就不会给我推脱的机会。”苏沉欢淡声道:“既然躲不过了,那么就只能坦然面对。” 卫嫣眼里的担心更浓,却似下了决心一般:“你也不用太担心,大不了到时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便是。” 苏沉欢笑了笑,对于卫嫣的关心她心里是觉得开心的,只是她心里也知道,这件事情若是真的一个不好,反而会拖累卫嫣。 她轻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心里有数,大不了我们在出门前多做些准备。” 对于顾红蔷的赏花宴,她之前也曾听说过一些,那个宴会细算起来却不是她操办的,而是由皇后操办,只是这几年皇后为了锻炼她的能力,竟将这件事情交给顾红蔷去操办,今年算起来是顾红蔷第二次独自操办。 而这宴会的本身,说到底其实是一场相亲宴,依着每年的规矩,忆城里名门大户的公子和小姐都会受到邀约,到这一步,女子们有各种才艺的比拼,男子们则有各种咏诗的比拼。 卫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也真是个倒霉的,才把洛天柔的稍微解决了一点,又来一个顾红蔷。” 苏沉欢无可奈何地摊了一下手,无比后悔当初爬墙去景秦时那里还小样。 苏沉欢回到质子府时觉得全身上下累得不轻,洗了把脸后准备回床稍微休息一下,不想才一推开门,就见景秦时正坐在她的房里自己给自己泡茶。 他本就生得极为出色,泡茶的动作更是无比优雅,轻袍缓带间,让苏沉欢有了“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只是她心里却知,这位看起来赏心悦目的公子,实际上是个黑心的。 他见她进来,朝她温柔一笑道:“我新得的顶级白茶,味道最是清爽,要不要来一杯?” 他笑得温和,动作自然,就好像这里是他家一般。 苏沉欢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问道:“你整天爬墙有意思吗?” “你又不是没爬过,当知道这中间的趣味。”景秦时眉开眼笑地道。 苏沉欢的眉头皱了起来,问道:“你每天都很闲吗?” “还好,每天比你闲一点点。”景秦时答得淡然。 苏沉欢觉得和他说话他有本事把把她活活气死,她轻抿了一下唇,敛了眸光也不跟他客气,拿起一盏茶托到唇畔,却先闻到了清雅怡人的茶香,她再看了一眼茶色,竟是透亮的浅黄色,纵然盛茶的杯盏是她的一套粗瓷,却不但没有减色,反倒添了一股古朴的味道。 她抿了一口茶,茶味略苦,苦过之后,却是清雅的甘甜。 她已经好些年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茶了,景秦时泡茶的手艺实是一绝,只是这茶味和母后泡出来实在是相似,她心神微恍,想起幼时母后将她抱在怀里泡茶,她很是好奇,伸手去抓茶盏,结果被烫得哇哇大叫。 母后当时又心疼又好气地道:“你这小淘气,这刚从开水里沏出来的茶也是你用手抓得的吗?” 当时母后将她的手抓起来轻轻呵着气,她则眼泪汪汪地大哭。 当时觉得极为寻常的事情,如今她却已经与母后天人永隔,那样的温暖她这一生怕是再难感受。 “怎么呢?”景秦时的声音传来:“可是烫着呢?” 苏沉欢听到他的声音这才回过神来,她方才陷入沉思倒没有感觉,此时才发现指尖竟是刺痛的厉害,她惊呼一声,手一松,茶盏便掉在了地上,顿时摔成碎片。 景秦时当即站起来,一把将她的拉过去,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只觉得指尖处传来温软的暖意,异样的触感传来,她只觉得全身有如过电一般,这才发现,景秦时竟将她被烫伤的手指放进了嘴里。 苏沉欢何曾面对过这样的事情,当即大惊,手急速往回缩,不想他竟拉得极紧,她一下子竟没有抽回。 她的脸顿时红霞满天,瑰丽的红色一直漫延到耳根。 她轻喝道:“放手!” 景秦时笑了笑,却并没有放手,而是道:“我听说凤苍的皇后是极擅茶道,你方才可是想起了她?” l;kg 第41章 赏花,试手段 苏沉欢知景秦时猜人心的本事实是一绝,自与他相识以来,他看似纨绔懒散,实则算无遗策,一念及些,她反倒冷静了下来,她的事也不想在他的面前多言,她当即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定定地看着景秦时,问道:“看来你占女孩子便宜的本事是不管什么时候都那么得心应手。” “还好。”景秦时听到她的话眸光微暗,有心想要解释一两句,却又觉得那些解释好像有些多余,又见她的眼里隐有怒色,他的手松开,她便将手抽了回去。 苏沉欢看了一眼微有些发红的指尖,想起方才的触感,心里顿时极度不自在。 她微抬眸看向景秦时,见他此时正在看她,他的眸底少了几分往日调笑的味道,那双幽深如墨的眸子里竟满是让人难以窥其究竟的深沉。 她轻声问道:“你来找我有事吗?” 景秦时敛了眸光,微微一笑:“没事,就是来找你喝盏茶,然后顺便告诉你,这一次的赏花宴可能会花样百出,你小心一些。” “花样百出?”苏沉欢问道:“此话何解?” 景秦时淡声道:“因为顾红蔷这一次在你的手里吃了大亏,她找了一个比较厉害的军师来帮她。” “军师是谁?”苏沉欢有些好奇地问道。 景秦时微微一笑道:“你到时候就知道了,反正她肯定不会帮你。” 苏沉欢觉得他今日来找她,怕就是为了来消遣她的,话只说一半,却更吊人胃口。 转眼间就到了沐休的日子,卫嫣一大早就过来接她,两人上了马车之后,卫嫣便道:“沉欢,你也不用担心,今日的事情我已经做了安排,凡事自有我陪着你,真要惹急了,我们就将顾红蔷的赏花宴闹个鸡飞狗跳。” 苏沉欢看到卫嫣别在腰间的两把菜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却在看到卫嫣满脸担心的表情后道:“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事。” 卫嫣自然不会信她的话,拔出菜刀互磨了一下后道:“我本来是想把我的那一对柳叶刀拿来的,可是奶娘看得紧,不让我拿,我刚到西市的时候顺手买了两把菜刀,虽然不是太好用,但是聊胜于无。” 虽然苏沉欢觉得她拎着两把菜刀参加赏花宴多少点二,但是却也知道卫嫣是真心为她好。 她拉着卫嫣的手道:“阿嫣,你要相信我,我能活到现在凭的绝不仅仅是运气。” 卫嫣听到她这句话反倒红了眼睛,深吸一口气道:“我知道。” 苏沉欢暗松了一口气,没料到卫嫣又补了一句:“那是因为有我保护你,你放心好了,只要有我在,你就绝对不会有事。” 苏沉欢伸手抚额,对于卫嫣她实在是无言以对。 马车很快就到达了赏花宴,做为皇族的饮宴,富贵的程度自不必细说,苏沉欢和嫣刚下马车,便有掌事宫女过来对两人行了一礼,然后便领着两人走了进去。 此时已经到暮春夏初,这段时间其实可赏的花并不多。 牡丹和杜鹃都有些凋了,荷花还未大开,只是顾红蔷行事一向任意而为,将原本应该在夏天赏荷的赏花宴挪到这个时节来,也没有人敢多说什么。 苏沉欢和卫嫣一路过来的时候,反倒听到不时临天的贵女在夸顾红蔷的眼光独到,选在这个时节赏花,实在是太有意境了。 两人见那些贵女们的头上都插着花,有的是牡丹,有的是杜鹃,还有的是新长出来的莲花,一个个打扮的当真是人比花娇。 卫嫣看到这光景,趁人不注意,直接将旁边开了的山茶摘下两朵,一朵插在自己的头上,一朵插在苏沉欢的头上:“沉欢,其实你打扮打扮比这里的一堆庸脂俗粉好看多了,只是你总低着头,不让别人看你罢了。” 苏沉欢轻咳了一声,她现在的确很不想招惹是非,只是如今这是非找上门来,她真的躲得过去吗? 这插花之事也只得由卫嫣去折腾,她则开始静静的四下打量起人来,今日来参加赏花宴的,基本上都是临天的贵族。 两人一进来,立即就有很多人投来嘲弄的目光,卫嫣是容不得被人瞪苏沉欢的,别人看苏沉欢一眼,她基本上要狠狠地还上两眼。 事实上卫嫣在京中的人缘还算不错,这一路进来不时有人上前和她打招呼,她也笑着回礼,到二门的时候,卫嫣就被几位小姐围住说话,倒把苏沉欢挤到了一边。 一位小姐挡在苏沉欢的面前笑道:“阿嫣,你头上的这只发簪真好看,是珍宝斋的吗?” 卫嫣还没有回答,另一位小姐已经道:“阿紫这一次可看走眼了,珍宝斋的簪子虽然不错,但是哪能做得如此精致,这是皇后娘娘赐的吧?” 卫嫣微微点头,回头想拉苏沉欢的手,一位小姐挡在两人的中间,看着卫嫣的手道:“呀,阿嫣的手长得真好看,指节修长,嫩若葱白,你都是怎么保养的?” 苏沉欢往后略退了些,见那些小姐们围在卫嫣说了些她感兴趣的话,又有人提议要去一边的珍兽阁看皇族新养的几只珍禽异兽,卫嫣初时还记得要来拉苏沉欢的手,被这些人一再打断,再施以糖衣炮弹,便将苏沉欢忘了个干净,也没看苏沉欢有没有跟上,竟跟着她们一起走了。 苏沉欢本想拉住卫嫣,只是没走上两步便被一个健硕的婢女给拦了下来:“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去珍兽阁吗?” 苏沉欢知道她在忆城的地位实在是堪忧,却没料到竟是随便哪只阿猫阿狗都敢上来欺负她,她微笑着抬头看那婢女道:“这位姐姐看起来好生富贵,想来是你家小姐身边得力之人。” 那婢女一脸高傲地道:“那是自然!” “当真让人羡慕。”苏沉欢微笑道:“你家小姐刚才去珍兽阁带了另一个婢女随行,让你一个人在这里拦我,想来是对你更加倚重一些。” 此话说完那婢女的脸色便变了,苏沉欢又含笑道:“我是第一次到这里来,对这里并不熟悉,只觉得这里的花开得也比别处艳丽些,比如说我刚才过来的那个池塘边,就看到了好些盛开的白莲,竟极为不俗,若用来插在头上,必定艳压群芳。” 那婢女的眼睛转了一下,却摆足了脸子:“这还用你教!一边凉快去!” 苏沉欢笑着往旁边让了让,那婢女看到她的样子在心里骂了句“果然是个废物”后便走了。 只是片刻之后,便听得“扑通”一声巨响,然后便听到了“救命”的声音,苏沉欢看了一眼,见方才为难她的那个婢女正在水里扑腾。 苏沉欢的嘴角漫上淡淡嘲弄,那养白莲的池塘边的泥土是虚的,她方才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若是正常走自然不会有事,想要去摘花不摔进池塘才是怪事。 那边已经乱成一团,她悠然一笑,直接去了另一旁的院落。 她之前虽然在忆城生活了两年,却除了卫嫣之外再无一个朋友,忆城里的那些贵女们也多是看她笑话的居多,更有甚者,是还想上来踩她几脚。 她不知道今日里顾红蔷给她安排了什么戏码,眼下是能得一会闲便是一会,心中虽然有所忧却也不影响她闲逛的心情。 她随意一走避开人群来到了紫藤花架下,此时紫藤花早已谢掉,此时只余浓密的叶子,许是昨日下过雨的原因,紫藤叶竟显得极为葱郁。 紫藤架下种了好些兰花,此时开得正艳。 苏沉欢想起兰花是母后最喜欢的一种花,在凤苍的皇宫里,母后就种了很多兰花,她微弯着腰轻轻闻了闻花香。 “你这样的蠢货,竟还装着名门淑女闻花香的样子,当真是蠢不可言!”一记冰冷的声音传来。 苏沉欢扭头,见顾南枫板着一张脸站在距她不过十余步的距离,一脸的不屑。 苏沉欢知道自从上次她用箭射断他的手筋之后,他就恨她入骨,她觉得她和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共同话题,当下理都懒得理他,转身就走。 顾南枫却一把将她拉住道:“怎么?见太子不理你,就在我的面前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吗?苏沉欢,就算你再装,我也不可能多看你一眼,因为多看你一眼都会脏了我的眼睛。” 苏沉欢强忍着给他一记过肩摔的冲动,缓缓扭过头含笑看着他,他不期撞上她那双明亮若宝石的眼睛,居然听到了心跳的声音,他当即愣在了那里。 苏沉欢却已经道:“明王,你已经看了我两眼,你的眼睛脏不脏?” 顾南枫的面色微变,松开了抓着苏沉欢的手,她的头微微一歪道:“眼下我是蠢材,你是废物,我觉得吧,在太子看来我们应该是绝配,你说太子看到我们在一起会不会误会一二?” 顾南枫的面色大变,却见顾青松恰好从不远处的庭院处走过来,他冷哼道:“苏沉欢,你就少在我的面前装傻了,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心里再清楚不过!” l;kg 第42章 救他,以身许 顾南枫定定地看着苏沉欢道:“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的狐狸尾巴给揭出来的!” 他说完一拂衣袖,气呼呼打算离开,苏沉欢嘴角泛起冷笑猛的抬脚踩在他的脚后跟上,他一时不备,险些就要摔倒,他没有发现的是,苏沉欢在他差点就摔倒的时候往他的后颈洒了一些东西,他此时注意不在这上面,完全没有发现她对他做了手脚。 他怒道:“苏沉欢,你做什么?” 苏沉欢无比温婉地道:“没什么,我只是走得太匆忙不小心踩到你的鞋子,实在是抱歉。” 顾南枫定定地看了苏沉欢半晌后才道:“苏沉欢,还说你不是故意引我注意?” 苏沉欢发自内心觉得他的自有感觉实在是太良好了,她淡淡一笑道:“你说是,那便是吧!” 顾南枫神色古怪地看着她,自她这一次回来之后,他就觉得她和以前不一样了,但是到底哪里不一样,他却又说不上来。 之前她一直不承认她要引起他的注意,他觉得她是处心积虑的想要引起他的注意,而当她说她是想要引起他注意的时候,他又觉得她在骗他。 他冷声喝道:“苏沉欢!” 苏沉欢微笑着答应了一声,他却觉得心里的火气越来越旺,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心底流过,无名之火无处发泄,他冷哼一声,抬脚就走。 苏沉欢看着他的背影冷冷一笑:“你自己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似在回应她的话一般,外面传来了嗡嗡的声音,那声音不算大,却也不小。 一群蜜蜂从外面铺天盖地的飞了过过来,顾青松的眉头微皱,顾南枫坐在顾青松的下首,他有些好奇地看了一眼,喃喃地道:“哪里来的这么多的蜜蜂?”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变了脸,因为他已经发现那些蜜蜂是冲着他来的! 顾南枫惊呼一声,直接就朝一旁的厢房里跑去,只是他跑得再快也不及那些蜜蜂跑得快,他顿时被盯得鼻青脸肿,四周的名门贵女都乱成一团。 苏沉欢看到他无比狼狈的样子嘴角微微一勾,这顾南枫数次为难她,更曾好几回险些要了她的命,她自认不是那种极为大度的人,他自己这般巴巴的送上门来让她修理,她若不出手,那她也就不是苏沉欢了。 顾南枫才一走,一个身着绿衣婢女模样打扮的女子走过来道:“苏沉欢,你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害得我好找!公主请你过去见她。” 苏沉欢知道她今日真正需要面对的事情来了,她轻点了一下头道:“我这就来。” 绿衣婢女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眼里满是不屑,却也不多言,领着她就朝不远处的阁楼走去。 只是两人走到一半的一间水榭时,景秦时从里面探出头来对那绿衣婢女道:“绿儿姑娘,总算遇到你了,该死的景天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能不能帮我找公主要一根发带,方才过来的时候被树枝把发带勾掉了!我总不能这副样子去见人,有劳了!” 苏沉欢和绿儿扭头一看,见他果然蓬着头半倚在水榭边,他原本长得就像妖孽,此时半敝着胸口,头发随意散着,半倚在那里的模样当真是万分勾人。 绿儿是知道顾红蔷对景秦时的心思,一时间有些为难,便道:“公主正在等苏沉欢,我将她送过去之后再替公子找发带可好?” 景秦时似有些纠结地道:“这样啊,我原本想和你一起去见公主的。罢了,绿儿姑娘既然不方便,我这副样子又实在是没法见人,我只好现在就回去了,还请绿儿姑娘跟公主说一声。” 绿儿知之前顾红蔷千方百计也不过是为了见景秦时,今日的戏码还有一出是要演给景秦时看的,他此时若是走了,顾红蔷怕是得骂死她。 只是顾红蔷也说了要立刻见到苏沉欢,而男子备用的发带在前院里,她这一来一回得要一刻钟,一时间,她的心里有些犹豫。 景秦时见绿儿看着苏沉欢,他当即就明白她的意思,便道:“我帮你看着苏沉欢,若是公主问起来,自有我担着,你不用担心。” 绿儿听他这么说心里松了一口气,便道:“如此就有劳公子了。” 绿儿一走过转角,景秦时便对苏沉欢使了记眼色,她是知道他就是个人精,此时这样折腾必有他的用意,于是她便走了过去。 她才一到门边,他便将她拉了进去,她一进去便闻到了极为浓郁的血腥味,她不由得一愣,他却已经道:“不要问那么多,我们时间不多,你先帮我包扎一下伤口。” 苏沉欢见他的腰间一片通红, 她不由得吓了一大跳,问道:“你这是怎么呢?” “此事说来话长,迟些再跟你解释。”景秦时轻声道。 苏沉欢看了看他,知绿儿很快就会回来,当下也不多问,只道:“景秦时,你欠我一个大人情。” 景秦时淡笑道:“哪里是大人情,分明就是救命之恩!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 他嘴里说得没边没际,手却极快的将衣服的系子解开,露出一道只粗略包扎的一尺来长的伤口,此时还有血水往外流,他很是小心,鲜血流了一身,却还未滴到地上。 苏沉欢此时也顾不得他是否露出上半身,两人这般在屋子里是否不雅,当下只白了他一眼,问道:“有金创药吗?” 景秦时点头递给她一个瓶子,她打开一闻,浓郁的药味当即散开,她冷笑道:“就你这药若是用了隔十里地都能闻到,你还想瞒天过海不成?” “这金创药已经是忆城最好的了,你却瞧不上眼,那现在怎么办?”景秦时含笑问道:“你今天来赴顾红蔷的宴,肯定有其他准备,有没有带好一点的金创药?” 苏沉欢咬了一下牙,定定地看着他,却终是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药瓶。 她见一旁的架子上放着纱布剪刀,她不知道这些东西他是从哪里弄来的,现在也没心情问他,直接取过剪刀将他腰间的纱布先剪掉,待伤口清楚的呈现在她眼前的时候,她才发现那伤口比她想像的还要深得多,她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她敛了眸光道:“景秦时,真有你的啊,伤成这样竟还敢到这里来。”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景秦时微笑道。 苏沉欢无言以对,却只得从怀里取出另一包粉末道:“这是止血药,你的伤口若是不止住血,金创药根本就敷不上。” 景秦时看到她熟练处理伤口的动作眸光深了些,笑道:“欢欢,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苏沉欢早已经习惯了他这种说话的方式,当下懒得理他,见一旁还有针线,也不说话,拿起针就缝起伤口来,他痛得倒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替你缝合伤口。”苏沉欢答得简练:“你的伤口太大,如果不缝合的话,伤口很难愈合。” 景秦时叹道:“欢欢,你该不会是故意在整我吧?” “随你怎么想。”苏沉欢微微抬头。 景秦时见她眸光冷静而沉稳,没有一分开玩笑的模样,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眼神,他的心突然就静了下来,微笑道:“那你慢慢缝。” 苏沉欢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他们时间并不多,当下出手如风,真就跟缝衣服一样快速缝了起来,而景秦时除了最初的那一声闷哼声之外,竟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仿佛她缝的不是他的肉一般。 苏沉欢虽然对他的性子不是太恭维,但是见他在这种情况下竟没有喊痛,心里倒有些佩服他是个汉子,便开始解释了一句:“这种治伤的法子是我在一本古籍上找到的,之前我曾能兔子缝过伤口,好得很快。” 景秦时回了一句:“你有在人身上缝过吗?” “没有。”苏沉欢答得干脆:“我又不是大夫。” 景秦时彻底无语。 苏沉欢用眼睛的余光看到他面上的表情,心里有些好笑,却又觉得莫名的痛快,当下不再说话,飞快的缝完,然后替他止血上药。 景秦时这才发现她的金创药竟极好,一用上便有清凉的感觉传来,他微愣道:“你这药用起来好像很不错,哪里来的?” “自己配的。”苏沉欢淡声道。 景秦时打趣道:“这方子也是你在古籍上看到的吗?” 苏沉欢微微一怔后道:“不是,是有人怕我回来受伤,给了我这个金创药的方子,我不是大夫,这药的药效远没有他配的好,但是比起你的那瓶金创药肯定要好用得多。” 景秦时的眼睛亮了:“我一直不知道原来我家欢欢这么多才多艺啊!” 苏沉欢已经有些后悔趟他的这趟浑水了,她此时正在用纱布替他包扎伤口,当即将纱布狠狠一拉,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半晌后才道:“欢欢,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l;kg 第43章 景爷,太胡闹 “景秦时,你的嘴这么贱,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苏沉欢没好气地道。 她嘴里说着话,下手却极为利落。 景秦时“嘶”了一声后道:“穷苦人家有了孩子都要先替他取个贱名,据说这样比较好养,嘴巴贱一点也同此理。” 苏沉欢轻嗤一声,却没有再接他的话。 因他的伤在腰间,所以包扎起来的时候需要绕过他的腰去包,那动作倒有点像是在抱他一般。 苏沉欢倒没觉得如何,景秦时却因她靠得近了,闻到了她身上清幽的女儿香,那若有若的香气钻进他的鼻孔里,引得他的心尖也跟着颤了颤,有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在他的心头漫延。 景秦时的眸光转了几转,聪明如他,却也弄不太明白他的心里为何会有这种感觉,偏他自己一点都不讨厌这种感觉。 他轻声道:“欢欢,你这一次帮我是不是算是认可我呢?” “其实细算起来我们的处境差不多。”苏沉欢利落地道:“与其说是在帮你,倒不如说是在帮我们自己,临天纵然强大,但若是集六国之力,临天再强大也不可能是六国的对手,只是六国各有私心,这种联盟很难结成。” 景秦时微笑道:“其他几国我不知,但我知现在我和你是一心的。” 苏沉欢抬眸看他,他笑了笑,伸手将一旁的抽屉拉开,从里面取出一套月白色的锦袍穿上,拉开窗户将那件染血的衣袍看似无比随意的一丢。 苏沉欢看了他一眼,并没有问他,而是将房门拉开,从里面走了出来。 门一开,屋子里的血腥气和药味便散了个七七八八,正在此时,绿儿拿着一根紫色的发带过来,景秦时一边接发带一边笑道:“绿儿姑娘当真是出落的越发好看了!” 绿儿的脸一红,低着头道:“公子说笑了。” 苏沉欢看着绿儿含羞带怯的模样,想起绿儿面对她时那副凶悍无比的样子,在心里打了一个寒战。 景秦时浅笑道:“我今日还没有见过公主,苏姑娘不介意我和你一起见公主吧?” 苏沉欢用眼梢瞟了他一眼道:“荣幸之至。” 许是因为有景秦时在,绿儿再喊苏沉欢去见顾红蔷时,再没有之前的悍色,反而乖巧的若邻家少女,苏沉欢暗暗感叹景秦时的功力深厚,不管他想调戏谁基本上没有他勾不到手的。 苏沉欢跟着绿儿到了主殿的时候,顾红蔷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她正欲发作,却发现景秦时竟也跟了过来,她忙将脸上的怒气压下,淡声道:“怎么这么晚才来?” 绿儿还未回答,景秦时已道:“都怪我,我的发带不见了,让绿儿姑娘替我取了一根发带,若有耽搁了公主的事情,我在这里给公主陪罪。” 顾红蔷忙走到他身边挽着他的胳膊道:“你今日不是说不来吗?” “公主不想见我吗?”景秦时反问了一句,却不着痕迹的把手从她的手里抽出来,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顾红蔷微低着头道:“你明知道人家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见到你,又哪里会不想见你?” 景秦时笑了笑,苏沉欢看到顾红蔷故作娇羞的模样再次打了一个寒战。 顾红蔷似这时才看见苏沉欢一般,微笑道:“那天给苏姑娘下帖子的时候我还担心苏姑娘不会来,你既然来了,那实在是太好了!来,你今日跟我一起坐。” 顾红蔷的模样看起来热情无比,似乎苏沉欢是她多年的好友一般,而顾红蔷此时的样子,也终是有了一国公主该有的样子。 顾红蔷说完不管苏沉欢是否同意,拉着她欲在首席坐下。 正在此时,顾青松和顾南枫带着一阵侍卫冷着脸走了进来,此时园子里已有不少忆城的贵女,一看到他进来,各种娇羞的、爱慕的、欲拒还迎的目光都朝他飘了过来 苏沉欢一看到顾青松,眼睛微微一眯,顾青松似有所觉朝她看来,她忙将眼里带上讨好的笑意,顾青松厌恶地别开目光,最后目光落在景秦时的身上。 “秦时今日倒有雅兴。”顾青松在景秦时的身边站定,眸光清冷如霜。 景秦时笑道:“谁不知我最爱美人,今日这么好的机会,我又岂能错过?” 他说完朝顾青松抛了一记媚眼。 顾青松淡淡一笑,给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侍卫会意,脚一踢,直接将景秦时的椅子踢断一条腿,再顺手一抽,景秦时一个不备,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他皱眉道:“太子这是在什么?” 顾青松见他起来的动作极为利落,身上没有一点因为方才落地的时候而一丝阻滞,且他的身上也没有看到一丝血迹渗出来。 顾南枫的眼里透出几分不屑,他一直不太喜欢景秦时,此时见他摔倒他竟有一种隐隐的快感。 顾红蔷欲过来扶景秦时,却被顾青松冷厉的眼神制止了,她有些不解地看着顾青松,却终究没有朝前走出一步。 顾青松的面色微凝,眼里有一丝失望,却对方才动手的那个侍卫喝道:“你不知道秦时是我临天的贵宾吗?怎么如此无礼!” 那侍卫跪倒在地道:“属下方才只是和景王爷开个玩笑,没料到却吓到景王爷了,请太子殿下责罚。” 顾青松冷声道:“你得罪的是景王爷,此时求本宫饶你做什么?” 那侍卫会意,扭头看向景秦时:“景王爷,在下……” “除非你也坐着让我摔你一下,我就原谅你。”景秦时气呼呼地道。 他这样的提议乍一听实有些小孩子气,只是任谁都知道景秦时平时就是个胡闹的,提出这样的方式来,实符事他以往的处事方式。 那侍卫看顾青松一眼,顾青松轻点了一下头却对景秦时道:“秦时真是个小气的!” “太子大气,要不由你来替你这侍卫挨这一下?”景秦时没好气地道。 顾青松打着哈哈道:“看来你今日是真的生气了,罢了,罢了,你就去摔他一回吧!” 景秦时拉着那侍卫在凳子上坐上,顾青松却趁机走到景秦时的身边往他的腰上撞了一下,那力度若没有伤口只会往后退一步,若有伤口的话自然就受不了那一撞。 苏沉欢虽然不知道景秦时做了什么,但是能让顾青松这样试探肯定不会是小事,而她亲眼看过景秦时的伤口,知道他伤得有多么的严重,顾青松这一撞有多痛她都能想像得到。 她觉得景秦时的运气实在是不错,如果他的伤口不是由她缝合,再洒上极好的止血药和金创药的话,就算景秦时能忍痛,伤口也一定会被撞裂。 而景秦时不但像个没事人一样,反而回撞了顾青松一下:“太子殿下莫非也想欺负我?” 有这一下,顾青松便算是将景秦时彻底排除嫌疑,自然也就没有兴致,当下只淡笑道:“只是和秦时开个玩笑罢了。” 景秦时轻哼一声,拉着那侍卫便坐下,他很不客气的伸手把凳子踢翻,景秦时的手指轻轻弹了一下,苏沉欢眼尖的发现景秦时弹出去的是一根约三寸来长的一根木钉,她的眼睛眨了一下。 那侍卫原本只是配合的摔在地上,神情是有些懒散的,只是在他摔下去之后,感觉有东西插到了不该插的地方,他当即痛得只差没惊呼出声,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 苏沉欢倒抽了一口气,看见那侍卫跳起来的时候屁股后面露着一丁丁木钉的头,她不用想也知道那一下该有多疼。 景秦时有些傲慢地伸手拍在那侍卫的肩上道:“好了,现在我原谅你了。” 那侍卫痛得眼泪汪汪,只是顾青松在场也不敢叫喊,当下伸手摸着屁股,浑身哆嗦着。 顾青松在心里把景秦时骂成了屎,面上却漾出几分笑意:“秦时还是和以前一样有趣。” 他说完后沉脸看着侍卫道:“还不快退下!” 那侍卫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当下缩着屁股盘着腿,一扭一扭的走了出去,那模样再没有一分方才进来时的趾高气扬。 景秦时淡淡地回了句:“太子殿下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聊,动不动就来找我谈人生,谈理想!” 顾青松笑了笑,并没有回应他的这句话,一双锐利的眼睛四处查看,今日有人偷走了军防布置图,虽然那布置图丢了可以重新布置,但是费时又费力,且还会给人可乘之机,影响极大。 偷军防布置图的匪首身手极好,腰间被刺了一剑。 他的人追查着线索到了这里,他最初怀疑是景秦时,可是方才一连串的试探之后,他便将景秦时彻底排除,若不是景秦时,那又是谁? 今日这里来了忆城大部分的富家小姐和少爷,若那人在混在这些人中间,又将是谁? 顾红蔷看这光景知道必定是出事了,她走到顾青松的身边问道:“哥哥,怎么呢?” “没事。”顾青松的声音清冷,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扫了众人一眼后道:“今日我不请自来,还请皇妹为我添一席。” 顾青松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赏花宴,今日里的席是多日前就已经定下的,并没有为顾青松设席。 顾红蔷与顾青松一母同胞,两人感情极好,顾红蔷的性子虽然娇蛮,却也是分得清轻重的,当下便让绿儿去添席。 临天对于男女并无大防,也没有太多的规矩,男女是可以同席的。 顾红蔷给苏沉欢安排的是首席,原本以苏沉欢的身份也是坐得的,只是她在众人的眼里素来就是一个废物,此时绿儿一将她引到那一席,立即就引起同席其他人的不满。 “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坐在这里?”一记冰冷的女音响起,带着极浓的挑畔之味。 l;kg 第44章 断腿,小意思 苏沉欢循声一看,竟看到了洛天柔,她想起那个洛天柔禁足一月的消息,算了一下时间到如今也不过十天左右的光景,此时洛天柔竟就被放了出来。 她知洛天柔和顾红蔷之间的关系不错,放洛天柔出来这事十之八九是顾红蔷的意思。 苏沉欢今日来之前听景秦时说顾红蔷找了个厉害的人物收拾她,今日在这里的人都是忆城的高门子弟,也没见顾红蔷对谁格外客气,她一时间也不知道那个厉害的人物是谁,但是在看到洛天柔的时候,她便知洛天柔必定是用来对付她的那把刀。 她扫了一下席间,并没有看见卫嫣,她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洛天柔见苏沉欢不答话,当下更加恼了,怒道:“废物,你还不快滚!” 苏沉欢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问道:“谁是废物?” “当然是你!”洛天柔大声道,自从上次在登天峰她在苏沉欢的手里吃过亏之后,她心里对苏沉欢可以用恨之入骨来形容。 苏沉欢微微一笑道:“洛小姐真会说笑话,我能吃能喝能跳能跑,脸上还没有疤,哪里是废物呢?” 此言一出,洛天柔愣了一下,四周还响起了笑声,洛天柔被苏沉欢抽出来的伤口到现在还留着一条粉色的长疤,那道长疤一直延升到嘴畔,她此时覆着面纱也依旧遮不住。 苏沉欢又道:“况且这坐席是公主安排的。” 她的言下之意很清楚,这位置是顾红蔷安排的,洛天柔若是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大可以去找顾红蔷。 洛天柔更怒了,顾红蔷却笑起来道:“天柔,你跟沉欢生什么气,她是凤苍的太子,坐在首席原本也是应该的。” 本来坐在那里的人都用看戏的眼神看着洛天柔和苏沉欢,此时听到顾红蔷的话后看着苏沉欢的眼里倒多了几分鄙视,一个成了质子的太子可不就是废物吗? 苏沉欢就当听不见她的话一般,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坐在那里,只是拿着茶盏的手微用了些力,到此时,她已经可以确定,顾红蔷是真的有人在背后指点。 顾红蔷含笑道:“沉欢,我听说你在来临天之前,曾经熟读四书五经,更精通琴棋书画,我还听过传闻,说沉欢你八岁的时候写过一篇叫做《策论》的文章,扰说那篇文章被凤苍的君主大为赞赏,说你不但写得了锦绣文章,见解立意都是极为高明的,不如今日里你以咏花为题写上一篇文章如何?” 苏沉欢的头微微低着,轻声道:“那是多年前的旧事了,如今已经不会写了。” 四周笑声更浓,顾红蔷笑道:“沉欢何必自谦!你八岁的时候就能写锦绣文章,如今已经十五岁了,难不成你越活越回去呢?” 四周顿时哄笑出声,各种附和声大起。 苏沉欢还没有说话,顾红蔷已经道:“来人,备笔墨,今日本宫要一睹沉欢的绝世文章!写好之后,定要送凤苍的君主一份,让他看看我临天这些年来在教导沉欢的事情上还是颇为用心的。” 苏沉欢还没来得及拒绝,纸笔已经送了上来,她知今日她是写也得写,不写也得写了。 只是她写得好的话会引来猜疑,写得不好的话,便会被人骂成废物,且这篇文章还要送给凤苍帝,便就容不得她藏私,机敏如她,短时间也难想出两全的法子。 景秦时见她的面色不佳,心里有数,便在旁笑道:“公主平时不是最喜欢热闹吗?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赏字识文这种雅事?在我看来,那一堆白纸黑字,看起来实在是无聊,还不如看场剑舞来得热闹。” 他说完冲着苏沉欢微笑道:“喂,你会跳舞吗?” 苏沉欢摇头,景秦时拍手笑道:“你不会正好,我来教你。” 顾红蔷一听顿时不乐意了,把高人教她的那些招数忘了个七七八八,直接嚷道:“你为什么只教她,不教我?” 景秦时笑道:“公主也想跳啊,不如我们三人一起?” 顾红蔷正要起身,顾青松狠狠瞪了她一眼,她只得又坐了回去,闷闷不乐地道:“我不要看跳舞,我想看沉欢的文章!” 景秦时笑微歪着头看着顾红蔷道;“公主如此爱好实是临天的福气,只是我最怕看人做那些酸味十足的文章,放眼七国,文章公认做得最好的是司夫子,公主怎么不去找司夫子的文章,要苏沉欢的文章做什么?” 顾红蔷瞪着景秦时道:“我就是喜欢苏沉欢的文章又怎样?” 景秦时笑道:“我哪里能把公主怎么样?不过是觉得公主你最近的品味大涨,实非我这等俗人所能理解,这席实在是太过无聊,我想起绮红楼里新来了个妙曼无比的舞娘,我去那里看美人去,就不陪公主了。” 他说完竟真的直接走了,苏觉欢也愣了一下,他这是要闹哪一出? 景秦时一走,顾红蔷就有些心绪不宁了,瞪着苏沉欢道:“到里面的偏厅去写,给你一柱香的时间。” 苏沉欢没说话,绿儿已经凶巴巴地道:“苏姑娘请!” 苏沉欢站起来之后跟着绿儿朝前走,只是走不到几步,旁边一条腿伸了出来,苏沉欢的眸光微沉,直接狠狠地在那只脚的脚踝上踩了一下,顿时两声惨叫声同时响起。 苏沉欢无比狼狈地摔在地上,她摔的时候将绿儿手里的墨打翻,那一砚台的墨汁被了打翻,淋了绿儿半头,她自己的脸上也被溅了不少,头发摔得一片凌乱,身上又被淋了墨汁,看起来无比狼狈。 倒是洛天柔抱着脚惨叫道:“我的脚!好痛!” 如此变故倒是让人始料不及,洛天柔痛得哇哇直叫,骂道:“苏沉欢,你这个贱人,你竟把我的脚踩断了!” 那一脚是苏沉欢踩的,她自然是知道力度如何,她的力气不算大,但是劲却用得非常的巧,足以将洛天柔的脚踝的骨头踩折。 而她虽然看起来狼狈 ,但是身上却并没有受任何伤。 苏沉欢红着眼睛站了起来,看到洛天柔咆哮的样子她似乎吓得不轻,她哆嗦着往后退了一步道:“我从这里走,你坐在那里, 我真的不知道是怎么踩到你的脚的……” 其实这一次的事情,明眼人都看得明白,是洛天柔故意伸腿来绊苏沉欢的,只是苏沉欢傻乎乎地一脚踩了过去,两人同时受伤。 洛天柔平素霸道,京中的大家闺秀大多不喜欢她,虽然她们都觉得苏沉欢的身份实在是太过尴尬,但是此时看到她的狼狈模样,还是有人觉得看不过瘾。 有人笑道:“方才我们可都是看到的,苏沉欢走的方向离洛小姐足有三尺远,却还被苏沉欢踩断了脚,难不成苏沉欢有隔空打牛的本事?” “哪里是什么隔空打牛,分明就是洛小姐的腿伸得太长了。” “洛小姐是京中出了名的大长腿,真是美啊!” 四周哄堂大笑,因这句话开了头,各种低俗的段子全部冒了出来。 洛天柔又痛又气,知今日抹不开脸,直接眼睛一翻,装晕。 顾青松最烦女子们争风吃醋做小动作,他当即冷声道:“还不快请大夫!” 他这句话让洛天柔无比受用,觉得他心里在乎她。 一时间厅中乱成一团,说笑话的说笑话,请大夫的请大夫,倒没有人再去管苏沉欢,她的眼里泛起了几分冷意。 绿儿先回过神来,瞪了她一眼道:“真是晦气,我新做的衣服了竟溅上了墨汁!” 苏沉欢不说话,绿儿又道:“还不快去偏厅做文章!” 苏沉欢轻应了一声,然后无比乖巧的去了偏厅,因之前的笔墨等物已经毁,绿儿没好气的让人又拿来了一套东西。 苏沉欢轻声道:“沾了墨汁的衣服可以先用牛乳浸泡,然后再涂上米饭,再用白醋泡一下,一般情况下是能洗干净了。” 绿儿愣了一下,问道:“你这法子行不行啊?” “我之前经常被要往身上淋墨汁,就是用这种法子洗净的。”苏沉欢微笑道:“绿儿姐姐可以试一试。” 绿儿瞪了她一眼后道:“我先回去试一下,要是没有用,下次见到你饶不了你!” 苏沉欢笑得有些懦怯:“肯定能洗净的。” 绿儿瞪了她一眼,冷哼一声,直接走了出去。 苏沉欢的眼里透出一分凉意,她的嘴角微微一扬,在小几前芨坐下来。 今日的事情接二连三发生,她此时需要一点时间来梳理所有的事情,景秦时的事情她不感兴趣,她此时唯一担心的是卫嫣,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在心里算了一下时间,轻声道:“时间差不多了。” 她的话音一落,洛天柔由两个丫环扶着走了进来,她进来之后就大怒道:“苏沉欢,你好大的胆子!来人,把她给我往死里抽,打断她的腿!” 洛天柔平素就不是一个能吃亏的主,却先后在苏沉欢的手里吃了好几记的亏,她又是个不长记性的,自然恼到极致,这一次又是在顾红蔷的授意下,自然要来找回场子。 l;kg 第45章 出手,训渣女 洛天柔身边的丫环闻言扬手就朝苏沉欢走了过来,只一眼,苏沉欢便看出来那两个丫环都有武功的根基,苏沉欢在心里冷笑一声,看来今日之事洛天柔还颇费了些心思,她的头微微抬了起来,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又哪里还有一分往日的懦怯。 苏沉欢不但没有退,反而缓缓迎上了一步,微笑道:“洛小姐,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一会了,你竟比我预期的还要来得晚一些。” 洛天柔听到她这句话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一股极为浓郁的惧意从她的心底生起,这种惧意她上次在太学里火烧苏沉欢的时候感受过一回,只是当时她以为是因为大火,这一次她却真切地感觉到了,那种杀气是来自苏沉欢的。 她不由得看向苏沉欢看去,却见她的那双眼睛幽深的若千年寒潭,让人看不真切她心里的想法。她突然觉得她在顾红蔷的授意下带着两个丫环来对付苏沉欢绝对不是一个聪明的做法,她应该带更多的人过来! 在下一刻,苏沉欢已经出了手,洛天柔亲眼看着洛相亲自为她挑选出来武功高强的丫环没在苏沉欢的手里走上一招就已经倒在了地上,且还是以最为狼狈的狗啃屎的方式栽在地上。 洛天柔就算再蠢,此时也明白了一件事情,她忍不住道:“苏沉欢,你根本就不是蠢货,你平时根本就是装的!你有着极为厉害的手段!苏沉欢,你如此装模作样到底想做什么?” 苏沉欢浅笑道:“我想做什么你可管不着。不过你有句话却是说对了,其实你才是那个真正的蠢货,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而且,你现在才明白这些,明显有点晚。” 洛天柔张嘴欲呼,却被苏沉欢一把捂住了嘴,她欲挣扎,却发现了架在她脖颈上明晃晃的刀,洛天柔虽然平时看起来很是厉害,但是终究是个闺中少女,这般被人把刀架在脖子上还是第一回,她吓得直发抖。 苏沉欢冷声道:“你欲置我于死地,我也没打算让你好过。” “你今日若是杀了我,你也活不了!”洛天柔颤抖着道。 苏沉欢微笑道:“三年前你就曾说过类似的话,但是我现在还好好活着,再说了,谁说我今日要杀你,我可以只割你的一只耳朵,或者挖掉你的一只眼睛,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她的声音微有些低沉,听在洛天柔的耳中,那声音似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洛天柔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 洛天柔咬牙道:“你敢!” 苏沉欢冷笑道:“你大可以试试,我这个凤苍的太子命值钱还是你这个临天首辅女儿的命值钱。” 洛天柔想起苏沉欢上次射断了顾南枫的手筋都没有事,如果苏沉欢这一次真的割了她的耳朵或者挖掉她的眼睛,临天帝只怕都不会把苏沉欢怎么样,但她这一辈子怕是得毁了。 洛天柔权衡一番后道:“你要怎样才放过我?” 苏沉欢微笑道:“洛小姐果然是聪明人,告诉我你们今日的计划,还有卫嫣在哪里。” 洛天柔心有不甘,苏沉欢将刀锋递得近了些,洛天柔觉得她遇到了疯子,腿不自觉地抖了起来,终是咬牙道:“公主只让我来对付你,说这只是她今日计划的一环,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至于卫嫣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不过她应该还没有离开这里,很可能在后面的厢房里。” 苏沉欢看了一眼她的面色,想起今日的事情,一个不好的预感冒进她的心里,她暗叫了一声不好,伸手就劈向洛天柔的后颈,洛天柔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苏沉欢微一沉呤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当即极快地从怀里取出一枚银针,然后扎在洛天柔后颈的一处穴道上,这个穴道很是奇特,被扎之后会让人忘记一刻钟之类发生的任何事情。 她的锋芒可以露,但是现在还早了些,她还不想成为箭靶! 她看了一眼门口插的香,估算了一下时间,她没有再犹豫,直接手一拉窗台,便极为利落的跃上了比她还高的窗台,然后极为利落地从小窗爬了出去。 此时所有人都在大厅那边,其他地方倒没有什么人,顾青松带来的侍卫此时有一部分跟在景秦时的身后,还有一部分则在四下排查,并没有人注意到她。 苏沉欢将裙子一绑束在腰间,露出下面的利落的长裤,她直接顺着那条不是太宽的走廊猫着腰极快地奔到了后面的厢房。 那里约有十余间厢房,供贵女们玩累的时候休息用,她知道此时没有太多的时间,也没有太讨巧的法子,只能一间厢房一间厢房的找。 她的运气不算太坏,终是在第五间的时候找到了正在昏睡的卫嫣,她轻声喊道:“阿嫣,阿嫣!快醒醒!” 卫嫣却似睡得极沉,她这般喊竟都喊不醒,正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便听得有人说话:“卫嫣就在这间房间里?” 一记微有些娇柔的声音回答:“是的,她就在里面,她中了迷魂香,没有一个时辰的光景她绝不会醒。” “你在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最初说话的那记女音道。 “是。”另一人轻声答应。 苏沉欢一看情况不妙,此时要走也来不及了,她想也不想,直接就钻进了床底。 苏沉欢才躲好,便有人走了进来,从她的角度看不清来人的长相,只能看到一双绣着缠枝莲的绣花鞋,缠枝莲很是精致,很少有人会绣在绣花鞋上,她的心念微深。 那人直接走到卫嫣的床畔,苏沉欢将呼吸调得轻了些,尽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她在床上看不到那人的动作,只能听到蟋蟋嗦嗦的声音,那人似乎从怀里取出什么东西来,她听得那人用极为清淡的语气道:“不是我想要害你,而是你父亲实在是太不听话,你自求多福吧。” 苏沉欢闻言大吃一惊,心里一时间弄不清楚那人到底想要做什么,她的心念转了几圈,在权衡此时是去手还是将继续躲在这里。 她还没有想好,那人却已经转身走了,她暗松了一口气。 她听得门被关起来,然后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沉欢忙从床底爬出来,她四下看了一番,并没有发现异常,却在卫嫣的怀里发现了一张泛黄的绢帛,绢帛上写着一条字,是极古朴的临天字,她只认得里面一个天字,其他完全不认识。 苏沉欢知道那张纸条只怕会关系重大,此时还是先将卫嫣弄醒再说。 她知道此时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很难把卫嫣弄醒,她掏出怀里的银针,极快的扎向卫嫣的几处穴道,用银针过穴的方法来唤醒卫嫣。 几针下去,卫嫣揉着眼睛醒了过来,她刚醒有些迷糊,问道:“沉欢,这是哪里?我这是怎么呢?” “这里是赏花宴的厢房,你怎么了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肯定中了别人的圈套!”苏沉欢轻声道。 她这么一说卫嫣当即惊醒,她腾的一下坐起来骂道:“这些个贱人!” “你认识这上面的字吗?”苏沉欢将那张绢帛递了过去。 卫嫣皱了皱眉头道:“不认识,只是这些字怎么看起来有些眼熟?” 苏沉欢顿时有些无语,她想起卫嫣在太学里的科目,除了武术和箭术之外,其他的科目没有一样能及格,问卫嫣这上面的字实在是找错了人。 她微一沉呤后道:“这张纸是刚才有人塞在你的身上的,似乎是想害你,眼下我们也不清楚他们要做什么,只能静观其变。” “我们先离开这里吧!”卫嫣心里有些发毛,此时不愿意再在这里呆下去。 苏沉欢的眸光微沉,眼睛一眯道:“不,我离开,你继续在这里装睡。” 卫嫣的眼里满是不解,苏沉欢浅笑道:“他们方才之所以能害你不过是因为你中了他们的迷魂药,如今你清醒着,只要万事小心,他们就害不到你。至于这张绢帛上的字嘛,我们总归要弄清楚是什么,且这事我们也得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害我们。” 卫嫣见她的眸光沉稳,心里一安,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苏沉欢淡笑道:“当然是把这件事情捅出来,捅得越大越好。” 卫嫣听到她的话后,原本有些慌乱的心,顿时就安静了下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拉过她的手道:“沉欢,小心些。”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就直接从后面的小窗爬了出去,再顺着原路回到她之前的偏殿,直接爬了进去。 她前后来回的时间差不多刚好一刻钟,插在上面的那支香此时快要燃尽了,洛天柔和她的两个婢女有苏醒的迹象,时间刚刚好。 苏沉欢的嘴角微扬,将那张绢帛直接放进了洛天柔的怀里。 她伸手打了一记响指,那有些清脆的声音将洛天柔主仆三人彻底激醒,三人醒来时都有些茫然,完全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都愣愣地坐在那里。 l;kg 第46章 栽赃,小意思 苏沉欢扫了几人一眼,敛了眉眼的她就又是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少女了,她轻声道:“洛小姐,我以后都不敢和你抢太子殿下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她这一记声音直接把洛天柔的记忆带回了拉开帘子前,洛天柔想起她是得了顾红蔷的授意来找苏沉欢麻烦的,只是中间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不管她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于是她自然也就完全不记得她之前被苏沉欢用刀架在脖子上的事情,这种感觉有点怪。 洛天柔若是看到案上点的香的话,就会发现那香快要燃尽了,她进来之后的时间硬生生少了一截,但是她此时的注意力却不在那支香上。 洛天柔很快就找到了那种趾高气扬的感觉,当下凶巴巴地对苏沉欢道:“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今日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洛天柔的两人婢女伸手就来抓苏沉欢,她尖叫一声,避开了两人的手,故意拉着其中一个婢子把她的头往墙上撞了一下,这一下撞得不是太厉害,力气又用得甚是巧妙,那婢女只觉得鼻子一酸,当即就有鼻血流出,苏沉欢也不跟那婢女客气,拿着鼻血往脸上一抹,整个人看起来顿时满脸是血,好像受伤的那个人是她。 她这副样子倒把那两个婢女吓了一跳,她便趁机抹着泪走到了门边,恰好此时绿儿走了进来,看到这光景皱了一下眉头。 苏沉欢一看到绿儿便大声道:“绿儿姐姐救命啊!” 绿儿看到她的样子满是不屑,冷声道:“我是来拿苏姑娘的文章的,写好了吗?” 苏沉欢眼泪汪汪地摇头道:“我刚准备写,洛小姐就进来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抹泪,这一抹,那张清秀的脸就更加不能看了,鲜血和着泪水滴在她的衣裙上,再加上她之前就散乱的发以及染了一身的墨汁,那模样简直就没法看,似乎受了极为严重的伤一般。 绿儿看都懒得看她,冷笑道:“你没写我是没法向公主交差,你自己去解释吧!” 苏沉欢半拖着腿,缩着手,低着头,哭哭啼啼地跟着绿儿走了出去。 洛天柔看到苏沉欢这副样子就像夏日里喝了一碗冰镇绿豆汤一般舒爽,当下得意一笑,大声道:“废物果然就是废物,当真是上不得台面!” 她说完直接由两个婢女扶着回到席上坐着。 当苏沉欢以极度狼狈的样子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众人看着洛天柔的目光深了些,之前众人就已经看到洛天柔跟了进去,她们知道一准是去对付苏沉欢的,此时一看到苏沉欢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顾红蔷看到这光景更加觉得高人给她出的主意是极为高明,她不用费一点力气就能将苏沉欢整得那么惨,此时苏沉欢交上来的是不是白卷对她而言已经不再重要。 顾红蔷拿着那张白纸甩到苏沉欢的脸上道:“原来凤苍的太子真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你这副样子本宫看着扫兴,你一个人到外面坐着吧!” 苏沉欢抹着泪跛着腿缓缓朝外走去,只是她还没有走出去,顾青松的侍卫走进来在他的耳畔说了几句话,他的面色一沉,整个冷了几分,一掌拍在案上,冷声道:“好大的胆子!” 顾红蔷和洛天柔原本都在为将苏沉欢整得如此狼狈而开心,此时顾青松伸手拍在案上,倒把她们俩人都吓了一大跳,洛天柔将脸上的面纱拉了拉,不想让顾青松看到她脸上的疤痕,她此时已经在想,她得尽快找人找到祛疤的良方,不能坏了她在顾青松心中的形象。 “请太子殿下示下。”侍卫大声道。 顾青松环视一圈后道:“今日有人偷了极重要的东西,那个人潜了进来,本宫怀疑他就在你们中间,所以本宫决定全体搜身!” 顾红蔷愣了一下后道:“太子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件事情你不要管。”顾青松此时的心情极为不佳,就算是对着顾红蔷也没有好脸色。 顾红蔷不敢再问,只道:“今日有不少女眷在这里,这样直接搜身恐有些不妥。” 顾青松冷声道:“那一点不妥和军国大事放在一起,哪个更加重要?” 顾红蔷当即闭上了嘴,顾青松扫了她一眼道:“不如你起个头吧!” “连我的身都要搜?”顾红蔷大惊。 顾青松淡声道:“是的,你是我临天的公主,你都要搜身了,其他人又岂能再推辞?” 顾红蔷虽然有些不愿,却终究不敢违他的意,扁着嘴点了一下头,那边早有嬷嬷在侧间搭起架子,开始搜起身来。 众女一看顾红蔷都要被搜身,顾青松又是一脸冷凝的样子,又哪里还敢再说什么,一个个乖巧的过去让嬷嬷搜身。 男子那边也没有人也多说什么,依次排队进去由顾青松的贴身侍卫搜身。 轮到苏沉欢时,她微低着头走了进去,她此时已经隐隐明白顾青松如此大张旗鼓的搜身,十之八九是在搜她从卫嫣身上找到的那张绢帛。 她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弄清楚那张绢帛上的字是什么意思,却也清楚能让顾青松如此重视的东西必定不会是小事。 搜身的嬷嬷板正严肃,她们看了苏沉欢一眼,面无表情的让她将身上所有的衣服脱光,就连她贴身穿的肚兜都细细捏了一番,更将她的鞋底都翻了一遍,确定里面没有夹层才将鞋子还给她。 而她脱下来的衣物更是从袖子到领口全部都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这样的检查方法就连衣服上哪里沾了个油印子都能清楚的找到。 苏沉欢出来的时候,听到其他几位小姐的话后,才知道那几个嬷嬷不止那样搜她的身,还同样搜了她们的身,她低敛的眸光里有了一分凝重,眸光流转间添了几分不解。 在场所有的人除了行动不便的洛天柔和在厢房里躺着的卫嫣外,其他所有的人都被搜了一遍。 轮到洛天柔时,她捏着嗓子故意用娇滴滴的声音道:“太子殿下,我腿受伤了,你能不能扶我进去?” 苏沉欢听到洛天柔那几乎能滴得出水来的声音,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洛天柔的身材并不算娇小,此时这样说话实在是受不了。 顾青松也打了一个寒战,只是他政事上很多事情还需要洛相的支持,且之前临天帝属意在他和苏沉欢完婚之后,就让他纳洛天柔为侧妃,他可以完全不管苏沉欢的感受,但是却还得照顾洛天柔的心思,所以他轻点了一下头,亲自将洛天柔扶了进去。 他的这个举动,当即就吸引了在场所有女子的目光,也有人朝苏沉欢看来,只是她们看着洛天柔的眼里满是羡慕,而看着苏沉欢的眼神则是同情。 洛天柔由顾青松扶着,她整个人当时心花怒放,她借口腿疼身体软软地挂在顾青松的身上,整个人像没骨头一般。 她一边走着还一边回头看向苏沉欢,眼里满是得意。 苏沉欢目光澄净,眼底有了一抹嘲弄,只是此时志得意满的洛天柔完全看不懂她眼里的意思。 她知道,洛天柔有多么骄傲的进去,就会有多么狼狈的出来。 而苏沉欢因为一身血污,就算此时目光澄净,看在其他人的眼里她也是个楚楚可怜的,众人想到她的身份,再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觉得她真不是一般的可怜。 顾青松将洛天柔扶进去后就走了出来,只是他才出来,就听得里面的嬷嬷大声道:“太子殿下,东西找到了!” 顾青松听到这句话后直接将帘子拉了进来,完全不管此时的洛天柔是否衣不蔽体,他从嬷嬷的手里将东西接过后扫了一眼,再看了一眼一脸茫然加惊恐的洛天柔,他冰冷的声音溢了出来:“洛小姐,这件事情你怎么解释?” 洛天柔此时香肩半露,她原本见顾青松进来是想把胸前的衣服放下的,只是此时就算是她再蠢也知道这件事情好像超出了她的预期,此时在这里色诱顾青松怎么看都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洛天柔的脑袋完全转不过弯来:“什么怎么解释?” 顾青松将手里的绢帛在洛天柔的面前晃了一下,她终是回过神来了,急着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这东西哪里来的。” 顾青松怒极反笑:“如此说来,本宫是不是要请洛相亲自来解释这件事情?” 洛天柔的禁足期本没有到,她今日是用了些法子才出的府,这事若是捅到洛相那里去,她只怕还得被好好责骂一番。 她心里大急,脑袋极快的运转,终是让她找到了一个借口,她的手指着苏沉欢道:“我刚才只和苏沉欢有接触,东西定是她塞到我怀里的。” 此言一出,众人看了一眼苏沉欢狼狈又呆愣的模样,再看了一眼洛天柔趾高气扬的样子,再想起之前洛天柔对苏沉欢百般为难的样子,洛天柔的话当即就成了今日最大的笑话。 这事,谁信? l;kg 第47章 痛打,落水狗 若洛天柔方才挽着顾青松手的时候其实早就已经引起了众怒。 当即有人道:“洛小姐处处为难苏小姐,她那副样子,难不成还能欺负得了你?” “就是,你方才带人进去为难苏小姐,若她真有那样的本事的话,又岂会让你弄出一身的伤出来?” “洛小姐自己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却要把脏水往别人的身上泼,当真是太过份了!好在太子爷英明神武,又岂会被你所骗?” 洛天柔看着顾青松渐渐沉下去的目光,她的心里顿时一片慌乱,她记得以前只要她踩苏沉欢,所有人都会跟着附和,但是此时却变成了万人踩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当即怒瞪着苏沉欢道:“苏沉欢,你说,这东西是你的!” 苏沉欢两眼泪汪汪:“洛小姐,这东西我见都没有见过,我又如何能塞进你的怀里?” 她从方才洛天柔的怀里被搜出那绢帛之后,就一直留意那在场所有人的表情,想从中间找出把那绢帛塞到卫嫣怀里的人,可是在场所有的人中间根本就没有人能看出异常来,她的心念翻飞。 洛天柔的眼里凶光更甚,苏沉欢似乎吓得受不住一般,一边抹泪一边道:“洛小姐若非要说那东西是我的,那就当做是我的吧!” 她越是这样说便越没有人信。 洛天柔听到苏沉欢的话后心里一喜,忙对顾青松道:“太子殿下,你听到没有,苏沉欢已经自己承认了,那东西是她的!” “够了!东西在你的身上搜出来那就是你的!”顾青松再也忍不住,怒斥道:“洛小姐,这件事情你怕是必须得给个解释!来人,把她带走!” 洛天柔再蠢也知道此时若是被带走,只怕会有极大的麻烦,她忙大声道:“公主,你快替我说句话!” 顾红蔷顿时也急了:“太子殿下,这件事情只怕另有古怪,且这里还有人没有搜,也许还会有其他的线索呢?” 苏沉欢的目光当即落在顾红蔷的身上,她想起她在床底下看到的鞋子和裙裾,和顾红蔷的并不相符,那个人并不是顾红蔷。 顾青松皱眉道:“还有谁没有被搜身?” “卫嫣。”顾红蔷急道:“大将军府的卫嫣,她今日过来之后就说不舒服,一直在厢房里休息。” 顾青松微微停顿了一下后道:“来人,去请卫嫣。” 约莫半盏茶的光景,卫嫣睡眼朦胧的走了过来,她过来的时候还在揉眼睛,一副没有睡醒的模样,问道:“怎么呢?你们不去赏花都在大殿里做什么?” 早有嬷嬷将卫嫣全身上下搜了一个遍, 并没有在她的身上搜出任何异常的东西来。 嬷嬷带着卫嫣过来的时候,就对着顾青松轻摇了一下头。 顾青松冷声道:“来人,把洛天柔带走!” 洛天柔当即大哭了起来,卫嫣进来的时候见这么多人齐聚在这里,她面上的表情固然是装的,但是却也有几分真切的不解,此时一看到洛天柔的样子,她倒乐了。 卫嫣一把将洛天柔脸上的面纱揭下来道:“你的眼泪都把面纱弄湿了,这样粘在脸上多难受,不如揭下来好好透透气。” 洛天柔见顾青松的目光刚好扫过来,她脸上的伤疤就那么完好无损的暴露在自己心上人的面前,她原本哭得正厉害,此时看到顾青松嫌恶的目光,她一口气上不来,直接就晕了过去,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身体直接倒在顾青松的怀里。 顾青松看到洛天柔脸上的伤疤,眉头当即皱成一团,他印象中的洛天柔虽然算不得是绝色美女,但丑到这种地步就有碍观瞻了。 他见洛天柔的身体倒过来,他无比嫌恶地避开,冷声道:“将洛天柔送进天牢。” 洛天柔原本只有七八分晕,听到这句话便彻底晕了过去。 顾红蔷没料到这件事情竟是这般收场,而这事又牵扯到朝堂之事,她也不敢再劝,只扭头看了卫嫣和苏沉欢一眼,苏沉欢极没出息地低下了头,卫嫣却直接回瞪了回去。 正在此时,一记温和中略带几分笑意的声音传来:“今日这是怎么呢?太子殿下怎么发这么大的火?” 苏沉欢微微抬头,见得一个身穿玄色衣服的男子走了过来,那男子看起来只有二十来岁,玄色的衣服穿在一般人身上显得很是老气,但是穿在那男子的身上,竟透着出尘的感觉,且贵气逼人。 苏沉欢曾见过那男子一回,知他是顾青松的死对头,也是朝中除了顾青松外呼声最高的皇子顾北槐。 三年未见,顾北槐看起来更加温和了。 只是苏沉欢却知道顾北槐的温和只是表面上的,因为真正温和的皇子是不可能在朝中得到那么多人的支持。 顾青松一看到顾北槐,脸上露出浅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处理些许小事罢了,怀王平素深居简出,最怕热闹,今日怎么有空到这里来呢?” “天天呆在家里枯坐,总有乏味的时候。之前听说红蔷种的白莲开花了,便想着过来看看,不想却赶上了红蔷的赏花宴。”顾北槐语气甚是温和,人也笑得温和。 顾青松笑道:“怀王爱诗与花,真真是个雅人,些许俗物就不劳你操心了,白莲在那边。” 他说完伸手一指,顾北槐微微一笑,竟真的不再问,直接就朝种有白莲的池塘那边走去,那模样,仿佛真的就是来这里看白莲的。 顾青松的眼睛一眯,又道:“那边的池塘泥土有些虚,今日有人踩空落水了,怀王可要小心一点。” “谢太子殿下提醒。”顾北槐悠然地转过身来对着顾青松道谢。 顾北槐明明是有极有礼的动作,但是看在顾青松的眼却颇为扎眼,于是他又说了句:“春日蜜蜂也多,今日明王在那边赏花的时候被蜜蜂盯了,怀王可要小心一些。” 顾北槐笑道:“万物应有时,花开花谢总是春,纵被蜜蜂蛰上一口又何偿?只是怕蜜蜂只蛰了我一口, 反倒丢了它的性命,那就不值当了。所以太子殿下尽管放心,我会小心避开的。” 他这话是话中有话,偏说得绵软,又笑意融融,顾青松就算是想要借题发挥也不好行动,当下只淡笑:“怀王当真是心怀苍生,慈悲至极。” 顾青松说完带着一队人马直接走了。 顾北槐看着顾青松的背影淡淡一笑,是他一惯的温和,只是从苏沉欢的角度,分明看到了顾北槐眼里的嘲讽,那微挑的眉眼,分明就带着看戏的趣味。 他似感觉到了苏沉欢的目光,扭头时他的眼睛看向了她,他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后淡笑:“苏姑娘?”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顾北槐点头一笑道:“果然是花容月貌,和太子殿下是良配。” 苏沉欢此时的样子可以用狼狈来形容,脸上又是鲜血又是墨汁,根本就看不出本来的面目,他此时竟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夸她是花容月貌,这人睁着眼睛胡说八道的本事比起三年前又长进了不少。 她低着头道:“希望太子殿下也是这么想的。” 顾北槐笑了笑,却没再理她,扭头朝白莲池那边走去。 卫嫣皱着眉头道:“沉欢你长得花容月貌吗?我怎么看不出来?怀王的眼睛是不是有毛病?” 她是压着嗓子说的,只是她的嗓门一向很大,就算是压着嗓子说话也比一般的大家闺秀说话的声音还要大上几分,顾北槐此时没有走远,听到她这么直白的话脚下一顿,终究忍着没有将头扭过来。 苏沉欢心里想笑,却还是用弱弱的语气添了一句:“我本是花容月貌。” 顾北槐闻言脚下一滑,险些摔倒。 其实苏沉欢的五官是长得极精致的,只是她平时大部分时候都低着头,又总是否一副怯怯的样子,便没有几人发现她的美。 其实卫嫣一直都觉得苏沉欢长得很好看,但是却不是用花容月貌这个词能形容得了的,而她书念得也不好,一直没有找到比花容月貌更适合苏沉欢的形容词。 卫嫣朝苏沉欢眨了一下眼睛,两人便走了出去。 苏沉欢坐上卫嫣的马车道:“阿嫣,今日的事情我细细想过了,今日这事也许不是针对我的,怕是专门针对你的,你最近要小心一点,你回去之后将今日发生的事情也跟卫将军说说,让他也好有所防备。” 她虽然得罪了顾红蔷和洛天柔,但是他们要对付她终究不过是女子之间的争斗,而今日顾青松的神色,则告诉她这件事情不寻常,已经不再是女子间的争斗了,此事已牵涉到了朝堂。 她虽然是凤苍的太子,但是说到底在他们的心里,她不过是个任人欺辱的人罢了,并不会对其他事情造成太大的影响,他们没有处心积虑对付她的必要。 但是卫嫣就不一样了,她的身后是整个卫国大将军府,如今临天皇子之间的争斗已经极为明显,朝堂之中,只恨不得斗个你死我活。 l;kg 第48章 美人,请吃饭 大将军府在皇权更替的这件事情上是不可能置身事外的,卫嫣这些年来帮了她极多,她能看到的那些事情总归要提醒几句。 卫嫣扁着嘴道:“今日的事多亏有你,要不然我就被人算计了!” 她说到这事就一肚子气,伸手握成拳,气呼呼地道:“要是让我知道是谁算计了我,我一定把他撕成碎片!” 苏沉欢笑了笑,正打算劝上几句,没料到卫嫣一把抱住她道:“沉欢,怎么办?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越来越离不开你了,越来越想娶你做我的媳妇儿了!” 苏沉欢一肚子话全咽回肚子,打了个寒战道:“卫大小姐想嫁人了吗?我瞧着那个周子迁就很不错,他对你好像有些意思。” “他?!”卫嫣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道:“那个娘娘腔?沉欢,你还是饶了我吧!我的眼光至于有那么差吗?他比你还要像女人!” 苏沉欢回想了下周子迁的样子,怎么看他身上也没有几分娘气,纨绔的气息倒有一点,还有,她有比男人还粗野吗? 她笑道:“也是,你和周子迁比起来的确更像男人。” “沉欢,你真坏!竟拐着弯骂我不淑女,我跟你没完!”卫嫣说完就来挠苏沉欢的痒。 苏沉欢最是怕痒,当即笑着缩到马车的角落里道:“呀,卫大小姐真是越来越聪明了,终于听得出言外之意了!大喜,大喜啊!” 卫嫣轻哼一声,正欲说话,却听得马车下传来轻微的咳嗽声和憋笑声。 卫嫣和苏沉欢都吓了一大跳,卫嫣喝道:“谁在里面?” 她的性子素来有点虎,说完就欲拔挂在马车里镇车的剑,里面传来一记有些熟悉的男音:“卫大小姐的眼光真好,我们是英雄所见略同!” 苏沉欢的眉头微皱,她已经听出那记声音是景秦时的。 果然,卫嫣将马车座下的位置掀开时,露出景秦时含笑的脸,苏沉欢撇了一下嘴,他此时窝在里面,寻常人必定是极为狼狈的,但是他却是一副美男春睡的样子,慵懒中透着几分撩拔人的味道。 “你怎么在我的马车里?”卫嫣皱眉问道,她和景秦时在太学做了好几年的同学,但是关系一直不算太好,此时看到景秦时,自然是满脸戒备的样子。 “我猜今日沉欢一定会坐你的马车回去,所以就在这里等她,不想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景秦时笑道:“如果不是你们笑得太开心,我估计我还得再睡一会。” 苏沉欢从来都不信他的鬼话,她想起他是在顾青松搜身之前寻了个借口走的,当时顾青松对他试探了几回他虽然没有露出破绽,但是若是搜身将全身衣服脱光的话景秦时一定会暴露,他是不是当时就猜到了后面会发生的事情? 卫嫣皱眉道:“你在我的马车里等沉欢?景秦时,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在打沉欢的主意吧?” “非也,非也!”景秦时一本正经地道:“你这话说得粗俗了些,应该说我想追求欢欢。” 卫嫣听到欢欢这个称呼时恶寒了一下,她扭头看向苏沉欢,苏沉欢抿了一下唇道:“他一向喜欢胡说八道,他的话你也信?” 卫嫣松了一口气:“你不喜欢他我就放心了,这天下男儿千千万,你若看上他,那就真的是眼睛瞎了。” “你放心好了,我的眼光一向不错,不至于看上他这种花心大萝卜。”苏沉欢笑道。 两人素有默契,此时一说话,直接就将景秦时抛到了一边。 景秦时听着两人嫌弃的话语,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平素假话说多了,好不容易说句真话,不但没有人相信,反而被人嫌弃。 而这事偏又不是用嘴就能说清楚的,此时只能由得她们奚落他。 好不容易等到两人说了个七七八八,他终是淡定地加了一句:“有一次周子迁睡着时,我听到他在梦里喊卫嫣。” 卫嫣愣了一下,景秦时看着她道:“看一个男人如果你只看表面的话,那么你一定不会了解那个男人,小妹妹,看男人要看心,不能只看表面的!” 卫嫣正欲发作,马车却停了下来,车夫在前面道:“小姐,到质子府了。” 景秦时大剌剌的站起来,再大剌剌地下了马车,他也不去管车夫此时的眼神有多么的惊讶,把手伸到苏沉欢的面前道:“欢欢,下车了!” 苏沉欢听到他这话顿时觉得牙疼,而他却似没事人一般又对卫嫣道:“多谢卫大小姐送我和欢欢回家!改天请你吃饭!” “谁要吃你的饭!”卫嫣的脾气素来暴躁,眼见得就要发火。 景秦时一句话就将她的火气卡在那里上不来也下不得:“原来你是想请我吃饭啊!好啊,好啊!那我们就一言为定,欢欢,你要替我做证哦!卫大小姐是出了名的不拔毛的铁公鸡, 我怕她会赖帐!” 只这几个回合,苏沉欢便知道十个卫嫣怕都不是一个景秦时的对手,无论是斗嘴皮子还是斗心机,她赶在卫嫣暴走之前下了马车,轻声道:“他是故意气你的,你若认真了,必会被他气死!” 卫嫣缓过神来,瞪了景秦时一眼后将帘子放下道:“我们回去!” 车夫驾着马车跑远之后卫嫣才想起来她今日原本还想和苏沉欢说说话的,被景秦时这么一搅和竟忘了个干干净净! 苏沉欢下马车后看都没看景秦时一眼,直接就回了她的质子府,景秦时欲跟过来她直接将门着,他靠跟得太紧,鼻子差点没撞到那么扇破旧的木门上。 只是苏沉欢才回房,却又发现他又悠然自得地坐在她的房间里喝茶,小样站在他的肩上,叽叽喳喳地跟他说着什么。 苏沉欢知道他是个变态,但是当他变态到这种程度的时候,那就是在挑战她的极限了,她正欲发作,他却一脸凝重地对她比了个禁声的动作。 他在人前大部分时候是个没皮没脸的,但是此时一本正经地坐在那里的样子又威仪万千。 苏沉欢觉得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变色龙,他能在各种角色里游韧有余,变幻起来是那么的得心应手。 她的眉头微皱,小样已经不再叽叽喳喳了,景秦时淡声道:“小样说今日顾青松离开之后将洛天柔关进了天牢,洛相大急,直接过去捞人了,却并没有捞出来,洛相气得不轻,这会应该进宫去找临天帝了。” 苏沉欢愣了一下,问道:“小样说的?” 景秦时看着她呆愣的样好笑道:“小样身为百鸟之王,要从其他的鸟类那里打听到一些消息根本不算难事,当然,如果你听不懂鸟语的话自然就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苏沉欢的眉毛轻掀了一下,看着他道:“所以你听得懂鸟语?” 景秦时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道:“南唐人善驯鸟兽,凤鸟又是南唐神鸟,我做为南唐的皇子若是连它说的话都听不懂的话,又怎么能驯鸟兽?” 苏沉欢之前曾听说过南唐皇族善驯鸟兽的事情,但是她一直觉得人和鸟类殊途,是没有办法沟通的,此时听景秦时这么一说,她才觉得她好像对这事有些偏见。 她抿了一下唇后道:“我听不懂鸟语,所以小样在我这里一点用处都没有,你还是把它带走吧!” 小样听到她的话后振翅一飞,可怜兮兮地落在她的手臂上,乌黑的小眼睛里有泪光,对着苏沉欢叫了几声,声音凄惨可怜。 苏沉欢愣了一下,景秦时笑道:“欢欢,我跟你说了几次了,凤鸟都是通灵的,它这一生只认一个主人,它既然已经认定你了,那你就是它的主人,你这样屡次说不要它,会让它伤心的。” 苏沉欢有些郁闷地道:“但是我真的听不懂鸟语。” “没事,我教你。”景秦时含笑看着她道:“你今日救了我一命,又不让我对你以身相许,虽然我觉得我们彼此间欠些人情才能增进感情,但是细思之后还是觉得这事很伤我男子汉的自尊,不如我教你鸟语来还,你看如何?” 苏沉欢望向他那双含笑的眼睛,他本男生女相,长得妖孽至极,这般半倚在椅子上含笑看着她时,慵懒着透着万千的风情,那微微有些低沉的声音更是透着无尽的诱惑,让她的心跳也不自觉地快了些。 她忙敛了心神将眼睛转向别处,在心里道:“这人真是个妖精!”她知道如果能听得懂小样的话后,往后要收集信息就会容易得多,要打探什么消息更是容易,而她现在极缺这方面的人,这件事情带来的利益是巨大的。 她轻咳一声后道:“我听说南唐的控鸟术是不传之秘,你此时教我这些只怕不妥。” “没事。”景秦时淡笑道:“反正你肯定是要嫁给我的,我们成亲之后我肯定会教你这些,早一点教是教,晚一点教还是教,不差这点时间。” l;kg 第49章 互动,笑倾城 苏沉欢磨了磨牙:“你倒是自信。” “这不是我的自信,而是你的自信。”景秦时笑道:“其实吧,我觉得我真的很不错的,而我却甘心被你捏在手心里,你得多厉害啊!” 苏沉欢觉得他这真的是神逻辑,这话扯了一大圈竟能被他圆成这样! 她双手半抱在胸前道:“景公子真是过奖了,我可没有把你捏在手心里的能力,若学鸟语是要以我一生的归宿为代价的话,我想我还是不学了,你哪来的哪去,不送!” 她承认她是很想要这个本事,但是景秦时心思深沉若海,从他那里得到好处无异于虎口拔牙,她宁愿舍弃那分好处,也不想允诺他任何东西。 “你真是个品质高洁的好姑娘!”景秦时不但不恼反而赞道:“原本就算是我教了你这本事,你日后赖起帐来不嫁给我,我也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但是你却没有这样做,欢欢,你真是让我越来越喜欢了!” 苏沉欢:“……” 景秦时的眼里笑意流转:“所以我决定向你学习,小样我都送给你了,它又是我们的订情信物,送东西当然要送全套,否则的话又如何能体现我的一片真心?” 苏沉欢觉得她是彻底败给他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景秦时说话算话,当天晚上就来教她学习鸟语,只是他来的时间点明显不合苏沉欢的心意,因为他来的时候苏沉欢正准备脱衣睡觉,事实上,她已经脱了一半了。 她借着铜镜看到突然出现在镜子中景秦时吓得她惊呼一声,苏风在外面喊:“姑娘,发生什么事呢?” 苏沉欢看了一眼景秦时那张欠抽的带笑的脸时,她磨了磨牙道:“没事,只是刚才看到了一只蟑螂,我已经把它踩死了,你回房休息吧!” 苏风犹豫了一下后道:“好,姑娘若有事的话喊我一声,我在堂屋里守着。” 苏沉欢应了一声,她觉得苏风的确是个机敏的,他这样说必定是发现了异常,却又因为她的阻止他并不说破,又全了她的面子。 景秦时也赞道:“你这家仆很不错,比紫叶紫苏之流强太多了。” 苏沉欢将解开的带子重新系了起来,语气有些恶劣:“景公子,我要睡了,你有何贵干?” “没贵干,只是来当一回夫子罢了。”景秦时笑道:“我答应了要教你学语,自然要说话算话,白天我们都忙,那就只有晚上的时间来学习了,怎样,我这夫子很负责吧?” 苏沉欢想赏他一个大锤子,只觉得他就是块牛皮糖,粘上了就甩不掉了! 景秦时看到她眼里的怒气,温和一笑道:“时间紧迫,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景秦时笑起来的样子又实在是好看,苏沉欢积在胸中的怒气顿时卡在半中间,发不出来又沉不下去,脸却依旧黑着。 景秦时不以为意,自顾自地在她的桌前坐下道:“所谓鸟语,其实就是鸟类的语言,不同的鸟类有不同的语言,种类繁多,五花八门,想要学全,自然是不可能的,而凤鸟身为百鸟之王,自出生起就自带知晓其他鸟类的语言,所以你现在要学的,只需要学会听懂小样的话语就好,你能听懂它的话了,那么这天下间所有鸟类的语言你便算是全通了。” 他一说起正事,再无方才的吊儿郎当的模样,一本正经起来又有了几分谦谦君子的样子。 苏沉欢此时胸口生出来的气便散了个七七八八,她在他的身边坐下来道:“我们要怎么学?” “这话问得好。”景秦时笑道:“来,不样,叫几声给你家主人听听。” 小样跳到苏沉欢的手臂上叽叽喳喳地说了一大堆,苏沉欢只听得出它欢愉的语调,其他的意思她一点都没能体会到。 苏沉欢朝景秦时看去,他笑道:“小样在说,以后她一定乖乖的,不惹你生气,你不要抛弃它。” 苏沉欢轻咳一声道:“它方才说那么多,就这点意思?” “是。”景秦时正色道:“它的语言表达终究和人类不一样,所以除了要从它的发音上去听,还得从它的语调上分辨,毕竟它的音域远没有人类那么宽。” “听起来好像很难。”苏沉欢皱眉道。 “没事,我的耐心还不错,在你没有学会之前,我会天天来教你的,所以往后你不要睡那么早,要记得等我。”景秦时含笑道。 苏沉欢想起今日的情景,先打了一个寒战,往后他要是天天爬墙来找她,还不得把她给烦死! 景秦时看到她面上的表情自动曲解她的意思:“我天天来陪你你很开心吧?没事,我也很开心。” 苏沉欢勉强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嗯,开心。” 景秦时眼里的笑意浓了些,在她快要抓狂前又一本正经的讲起课来,他调笑归调笑,真讲起课来的时候倒是一本正经的模样。 如此一个时辰之后,苏沉欢也算是掌握了一些基本的方法,只是那只做为上课用的小样,此时已经耸拉着个脑袋,头一点一点的。 景秦时也是个坏的,拿起桌上的茶杯往在小样的面前,小样的脑袋一低就一头栽了进去,它极快的就将脑袋缩了回来,睁着眼睛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的茶杯,似乎不太明白那茶杯是何时放过来的。 苏沉欢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景秦时不止喜欢折腾人,连小动物都不放过。 景秦时扭头看她,见她这般发自内心一笑,便似有万千繁花在她的身边绽放,此时的她就和寻常十五岁的少女一般,有些天真,有些娇憨,早前在他心底发了芽的种子,似乎又长大了一些。 她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忙敛了笑道:“今夜先到这里吧,小样已经困了。” 景秦时点头,苏沉欢起身比了一个送他的姿势,他却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只看着她道:“我一直以为你见到我会问我一句今日的伤是怎么来的。” “那是你的事。”苏沉欢语气淡淡:“我没有知晓的必要。” 景秦时的眸光微暗,旋即笑道:“也是,但是我觉得你这一次回来后,我们的命运就联在一起了,欢欢,不管你是否愿意承认,在往后的日子里,我们将会是最好的盟友。” 苏沉欢看了他一眼,问道:“你想说什么?” 景秦时缓缓站了起来,将油灯的光华遮了一半,苏沉欢只觉得一股压力袭来,她不自觉地往后来退了两步,他又朝她走了两步。 苏沉欢还想退,只是她的房间本不大,她身后就是床,再退下去就有着某种暗示的意味了,于是她的眼里有了几分凌厉,冷冷地看着景秦时。 景秦时缓缓地道:“我想说的是今日我劫了凤苍送到临天的供品,里面有一封信,估计你会感兴趣。” 他说完从怀里拿起一封信递了过去。 苏沉欢算了一下时间,此时不过是暮春时节,并不是送供品的时候,景秦时所谓的供品指的必定不会是真正的供品。 她有些狐疑地将信展开,里面的字迹是她熟悉的,是她的长姐苏尽欢写来的,上面除了表达了苏尽欢对顾青松的爱慕之情,还许诺只要顾青松把苏沉欢弄死,苏尽欢必定将苏沉欢名下的铁矿的开采权给顾青松,信里还写到,若顾青松有了铁矿的开采权后,凤苍皇族必遵守约定助他成就霸业,横扫四方。 这封信真的把苏沉欢恶心到了,她在凤苍的时候,苏尽欢一直都娇滴滴的喊她妹妹,在人前把大度和友善表达得淋漓尽致,以至于苏沉欢被凤苍帝送到临天做质子的时候,她一直都觉得是凤苍帝不顾念父女之情,是凤苍的新皇后挑拔离间,苏尽欢则是一个好姐姐,而她和苏尽欢也一直保持着联络。 原来这看似真诚至极的姐妹之情竟是如此的虚伪,那些笑容和温暖的背后藏的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 景秦时早就看过信上的内容,此时一直在看她面上的表情,见她素来平静无波的眼里透出了愤怒,他轻叹了一口气:“皇权至上,所有的亲情在无上的权利面前什么都不是,更不要说你还占着太子的位置。” 苏沉欢将手里的信折了起来,淡声道:“你若真心想帮我的话,就设法替我把这封信送到临天帝的龙案上!” 景秦时的眉头先是微微皱起来,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赞道:“我家欢欢真聪明。” 苏沉欢淡淡一笑,景秦时却又换了一副带笑的脸:“我帮了你,你是不是也该再帮我一回?” 苏沉欢当即提高警觉,她怎么就忘了,找他帮忙他是一定要收利息的! 景秦时看到她面上的表情后笑了笑道:“我的伤口好像裂开了,你帮我再缝一缝吧!” 他说完直接脱衣,苏沉欢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他有些委屈地道:“伤口好疼!” l;kg 第50章 公子,你活该 苏沉欢咬牙,在心里骂:“疼你还爬墙翻墙?简直是没事找事!你活该被疼死!” 只是她面上终究没有太多表情,看了一眼他的伤口,的确裂开了一道口子,裂开的地方皮肉都烂了,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发自内心觉得景秦时就不是用语言能形容得了的怪胎! 他的伤口都成这样了,来找她第一件事竟不是让她为他看伤口,而是跟她说了那么一大堆话,折腾了那么长的时间,她简直有些怀疑他身上的肉是不是他自己的! 苏沉欢替他将伤口处理完之后道:“你这伤口不能再撕裂了,否则的话肉会烂掉,一个不好,会要了你的命。” “欢欢这是在关心我吗?”景秦时淡声道:“你的话我记住了,所以以后每天晚上我来教你鸟语,你替我换药,可好?” 若是以前,苏沉欢想都不想就会直接拒绝,只是此时她实在是找不到理由来拒绝他! 她到此时终是明月他今夜为何不是从一开始就让她为他处理伤口,而是挪到最后,因为有了前面的铺垫,她便无从拒绝! 这男子腹黑至极,对自己也残忍至极,他的隐忍比起她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忍不住道:“景秦时,你可以对自己更残忍一点吗?” “不能了,好疼!你是不知道我方才忍的有多辛苦!”景秦时半趴在她的床上道:“欢欢如果看不过眼不忍我带伤爬墙的话,不如今夜就让我留宿在这里?” “滚!”苏沉欢忍无可忍,这货真心是给三分颜色就要开染坊的主! 她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见苏风坐在板凳靠在她房前的柱子上睡着了,她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他昨夜怕是一直都守在这里。 苏沉欢的心里一暖,苏风的眼睛睁开了,她轻声道:“你回房睡吧!” 苏风轻点了一下头,搬着凳子欲离开,微微迟疑片刻后终是道:“姑娘孤身一人,往后睡觉还是关紧门窗的好。” 苏沉欢笑了笑道:“好。” 早饭苏月已经做好,一个鸡蛋,一碗白粥,两碟小菜,种类不多,但是苏沉欢的感觉非常不错,再一尝味道,她忍不住赞道:“月儿,你的手艺真不错!” 苏月腼腆一笑道:“姑娘喜欢就好。” 苏沉欢点头道:“当然喜欢,只是你的身体还没有大好,平时还是要注意一点,不要累着了。” 苏月的眼圈微红:“多谢姑娘关心!” 苏沉欢笑了笑,用完早膳之后便去太学上学了。 她走后,苏月见苏风若有所思地站在那里,苏月问道:“哥哥,怎么呢?”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姑娘她到底想怎么做。”苏风轻声道:“她的身份注定了往后的路满是荆棘,景秦时并非善类,她和他走得如此之近怕是会吃亏。” 苏月问道:“谁是景秦时?” “住隔壁的,长得男不男女不女的那个。”苏风的语气里有些不屑。 苏月笑道:“哥哥,你平时很少这样说人的,景秦时得罪你了吗?” 苏风愣了一下,摇了一下头,苏月便道:“姑娘是聪明人,要怎么做她心里有数,景秦时心机固然深沉,但是我们姑娘也不是蠢的,此时多个人多分助力也是好的。” 苏风默然。 昨日赏花宴上的事情,今日已经传遍整个忆城,各种版本在高门大户之中流传,苏沉传做为这出大戏里的悲摧女配角,自然是被人损成了渣,只是相比以往她无能的版本,这个版本里她又凭空添了一分苦情的大戏。 众人的关注点更多的是集中在顾青松大发雷霆将洛天柔打入大牢的事情上,洛相位高权重,他为相多年,在朝中根基已深,众人不由得在猜这是不是他大势将去的标志。 当天上午,洛相求见临天帝,帝准,在御书房里单独诏见,没有人知道帝相之间说了什么,只是在洛相从宫里出来之后,刑部得了临天帝的旨意,将洛天柔放了。 临天帝放了洛天柔的消息出来之后,御史台大夫张之在卫国大将军卫铮的授意下连下两封谏书,一封弹劾公主顾红蔷骄横拔扈,擅取属国供品良马送给凤苍太子苏沉欢;另一封则弹劾相府大小姐洛天柔骄蛮无礼,当众侮辱凤苍太子苏沉欢。 临天帝看到这两封谏书眉头微皱,压在龙案之上。 与此同时,洛相亲自去刑部大牢里接的洛天柔,只一夜的光景,这位相府里嚣张拔扈的大小姐便如得了瘟症的花母鸡,耸着肩,低着脑袋,肿着眼,无比狼狈的走了出来。 洛天柔一看到洛相便扑过去哭道:“ 父亲!” 洛相的眼里有几分不忍,但是怒气却在他脸上漫开,洛天柔才走过来,洛相扬手就给了她一巴掌,骂道:“蠢货,这一次全家差点被你害死!好在皇上圣明,否则就算是整个洛府赔进去都不够死!” 洛天柔自小娇生惯养,是洛相的掌上明珠,平素洛相连句重话都不会对她说,今日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她,她当时就蒙了。 她忍不住道:“父亲,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张绢帛真的不是我的,一定是苏沉欢趁我不注意塞进我的怀里的!” 洛相做势又要打她:“都这个时候了还胡说八道!” 洛夫人将洛天柔抱进怀里道:“老爷,孩子她不懂事,昨夜被关了一夜,你看看她现在这副可怜的样子,我看着就心疼,你就不要再打她了!” 洛夫人说完就哭了起来,她一哭,洛天柔就哭得更加厉害了,她仗着有洛夫人撑腰便觉得底气也足了,她轻泣道:“我说的是真的,昨日只有苏沉欢离我最近,若不是她,又还有谁?” 洛相原本也只想引她说出这些话,此时戏也演得差不多了,便板着脸道:“现在给我回家,往后没我的允许不准出来!” 洛天柔不敢再触洛相的霉头,抹着泪低着头没敢再说话。 洛相见一旁一个灰衣小厮转身离开,他暗暗松了一口气,带着洛天柔回家。 回到洛府之后,洛相又细细问了问洛天柔昨日发生的事情,洛天柔便将经过细细讲了一遍,洛相的眉头皱成一团。 洛夫人问道:“老爷,你觉得是谁要害天柔?” “当然是苏沉欢!”洛天柔插话道:“除了她没有人了!” 洛相缓缓地道:“应该不会是苏沉欢,因为以她的身份是进不了军机处的,且不说她有没有那个本事,单说她的时间也不对。” “不是她又会是谁?”洛天柔有些不解地道。 洛相摇头道:“不知道,军机处如今由太子顾青松统领。如今朝中派系林立,我当年因为你和的事情曾和他有隙,他这一次若是监守自盗的话,也不无这个可能。” 洛天柔惊道:“不可能,太子殿下怎么会这样做?” “不可能的事情多着了!”洛相没好气地道:“你整天就知道跟在他的屁股后面,其他的事情你还知道什么?都跟你说了无数次了,做事长点脑子!” 洛天柔终究没敢多言,洛相此时心里也烦躁:“顾青松这一次是一点面子都没有给我,往后他若是登基了,只怕我们洛府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洛天柔有心想为顾青松说几句好话,只是看着洛相那张阴沉的脸,她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父亲,那绢帛上到底写了什么啊?为什么太子殿下和皇上都会如此震怒?” 洛相瞪了她一眼道:“这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回房去吧!” 洛天柔委屈地扁了扁嘴,由丫环扶着回了房。 洛夫人有些担心地道:“老爷,这事现在算是了结了吗?” 洛相叹道:“那张绵帛是军机处的秘录,这一次却被人偷了,东西还在柔儿的身上,虽然皇上开恩说这事必定和柔儿无关,将她放出来了,但是这件事情柔儿已经摊上了,那么整个洛府也就被牵扯进去了,想要从里面抽身出来,谈何容易!” “那现在怎么办?”洛夫人问道。 洛相想了想后道:“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这件事情要看皇上的意思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办法让皇上觉得这件事情和我们洛府没有关系。” 临天帝听到密署线人回报今日在刑部门口洛相和洛天柔的事情后,面上没有太多表情,线人敛眉屏息地退了下去。 密署是独立于朝堂之外专属于临天帝一人的情报组织,他们没有品级,却是临天帝最信任的人。 顾青松就站在下首,见临天帝的面色不佳,问道:“父皇相信洛相的说词吗?” “信不信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件事情现在已经闹得整个忆城人尽皆知。”临天帝淡声道:“你主管军机处,对这件事情难道就没有其他的看法吗?” 顾青松心里一惊,忙跪在临天帝的面前道:“这件事情是儿臣的疏忽,请父皇治罪。” l;kg 第51章 离间,父子心 临天帝扫了顾青松一眼道:“你的确该罚,就连这么小的事情都处理不好。” 顾青松心里一紧,临天帝很少这样说他,他忙道:“儿臣惶恐!” “起吧!”临天帝的语气淡漠:“你是一国的太子,不要动不动就说惶恐之类的话。” 顾青松心里忐忑不安,却也依言站了起来,临天帝又问道:“淮海盐道司的案子查得怎样呢?可有进展?” “那贼人实在是太过狡猾了。”顾青松咬牙切齿地道:“那一夜的火把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任何破绽,上次儿臣遵父皇的吩咐又防火灾为由将京中内外的库房全查了个遍,也没查到任何蛛丝马迹。” “既然查不到,那就不要再查了。”临天帝看着他道:“不如换个法子来处理这件事情。” 顾青松有些吃惊地道:“不查呢?” “是的,不查了,查到也改变不了事实,人已经全部死光了,就换其他的法子。”临天帝冷声道。 顾青松虽然不知道临天帝做出这个决定的理由是什么,却还是点头道:“儿臣遵旨。” 临天帝的龙眸微敛,又问了句:“你和苏沉欢之间近来如何?” 顾青松一听到苏沉欢的名字,眼里先有了几分不屑,答道:“能如何,她还是以前那副样子,她若不是凤苍太子,若不是凤苍的废后将矿产都留给了她,儿臣实不愿和她在一起浪费时间。” 临天帝闻言淡淡的扫了他一眼道:“你和凤苍皇族那边的关系好像不错。” 他说完将那案上的那封信扔给顾青松,顾青松的眼里有一抹惊疑,临天帝又道:“自己打开来看看吧!” 顾青松的心里生出了不好的预感,却也不敢违逆临天帝的心思,当下有些忐忑的将信打开,是苏尽欢的信,而当他把信里的内容看完后,面色一白,直接伏在地上道:“父皇,儿臣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哪个意思?”临天帝问道。 顾青松的眼里有了一分急迫,只是事发突然,他实不知道临天帝到底是何心思,就算他素来聪明,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他此时的心思。 临天帝扫了他一眼道:“你是想说,在你的心里,朕的地位无可取代,你私底下和凤苍皇族那边有往来,也不过是为了临天?” 顾青松咬了一下牙后道:“是的,在儿臣的心里,从未有过任何对父皇不敬的心思,与凤苍皇族那边的往来也只是为了打探那边的虚实,毕竟在凤苍大部分时候都是没骨头的,但是在铁矿的事情上却一直寸步不让,儿臣见这些年来在铁矿的事情上进展缓慢,便想着从凤苍的皇族内部下手,也许会有突破。” “你想的太天真了。 ”临天帝冷声道:“凤苍的铁矿一直都是前皇后的私产,前皇后当年被赐死前却将铁矿的事情做了布置,由凤苍的战这里时敬之代总铁矿总管之职,时敬之在皇后死后,不顾凤苍帝的反对,直接带着他的十万铁骑守住铁矿。时敬之为人铁血却又疏狂,视礼教君臣尺度如无物,如果凤苍皇族人能奈何得了他的话,早就将铁矿收了回来,又岂会等到今日?” 这些事情顾青松也是知道的,他轻声道:“父皇说的是,只是时敬之带着那十万铁骑,打的不过是守护太子的名头,若是苏沉欢死了,那么他也就没有了主子,到时候我们要从凤苍的手里得到铁矿就不再是难事。” “天真!”临天帝轻喝道:“你当时敬之是什么人?先不说苏沉欢死了,凤苍皇族那边会另立太子,从今往后凤苍就会失控,单说时敬之吧,以他的性子,苏沉欢一死,他必会叛出凤苍!到时候局面会更难控制!” 顾青松想起关于时敬之的传言,他的头又低了下来:“可是父皇,苏沉欢她……” “朕知道你不喜欢她!”临天帝冷冷地道:“但是那又如何?你是太子,是临天未来的国君,你这样的身份,女子从来就只是你的工具罢了!这封信朕看了好几遍,这个苏尽欢当真是用心险恶,与你从未相识,却说出那种轻浮的话,为的也不过是利用你罢了,可笑的是你竟还信她的话!是不是她许诺的助你雄霸天下的话让你动了心?” “儿臣不敢!”顾青松忙表明立场:“儿臣所谋划的一切都是为了临天,为了父皇!” “行了。”临天帝微微皱眉道:“你是朕的儿子,你是什么样的心思,朕又岂会不知,朕今日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被一些话诺冲昏了头。” “儿臣谨遵父皇教诲。”顾青松伏在地上道:“其实儿臣在和苏尽欢保持联络的时候,并未放松苏沉欢那边,前段时间让她写信给了时敬之,就算时敬之的反应了。时隔多年,时敬之是何心思已不可知,若他听苏沉欢的,那么我们只需掌握好苏沉欢便可。”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后道:“父皇误会儿臣的意思了,儿臣再不喜欢苏沉欢,也会以大局为重,绝不会凭一已之间喜恶而做出那些不知轻重的事情来。” “你能这样想,朕很开心。”临天帝语气淡淡。 顾青松想问临天帝这信从哪里来的,临天帝却已经轻摆了一下手道:“朕乏了,你跪安吧!” 顾青松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不敢再多言,对着临天帝轻轻一揖,然后便退了下去。 顾青松离开之后,临天帝问道:“秦问,你怎么看?” 秦问是密署的署长,是临天帝真正的心腹,他不过三十几岁,白面,微须,整个人看起来很温和。 秦问答道:“太子殿下雄长大略,有些野心也是正常的。” “你每次说话都这样。”临天帝叹了口气道:“他是朕的儿子,朕自然也是了解他的,他什么都好,就是心太大,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笼络朝臣,真当朕不知道吗?” “所以皇上今日对太子殿下的提点实在是恰到好处。”秦问淡笑道。 “你错了。”临天帝的眼里有了一抹冷意:“他此时心里其实是有些恼的,因为朕知道了他的一个秘密。他自小性子就极强,不喜任何人压在他的头上,这件事情朕是觉得该给他一个警告了。” 秦问附和道:“皇上思虑周全。” 临天帝又问道:“军机处的事情查得怎样呢?” “暂时还没有进展,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排除太子殿下监守自盗的可能性。”秦问答道。 临天帝的眸光微冷:“若这事真是他安排的,那么他就太令朕失望了。” 顾青松离开之后,想起临天帝扔给他的那封信,他越想心里越是不安,昨日凤苍那边的使臣在到忆城的路上被杀,杀手在潜入赏花宴后就失去了踪影,今日临天帝就扔出苏尽欢写给他的那封信,难道昨日的刺杀是临天帝派人下的手? 顾青松想到这里,后背吓出了一层薄汗,他有一种被人时刻监视的感觉,他明显的感觉到,自从上次淮海道盐司的事情之后,顾北槐从中挑拔了几回,他觉得临天帝对他越来越不信任,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 他咬了一下牙,手握成了拳,他知这一切都因那封信而起,他忍不住轻声骂道:“苏尽欢,你个贱人!” 他回去之后当即就写了一封信给凤苍帝,意思非常明显,若他敢废苏沉欢立苏尽欢为太子,临天必挥兵灭凤苍。 远在千里之外的苏尽欢并不知道她那封满是算计和讨好的信在临天激起如此大的风浪,她还沉浸在她的得意之中,更在心里盘算着若是苏沉欢死了,她要如何取代太子之位! 当天下午,临天帝下了一道旨意,让顾北槐和顾青松一起彻查军机处机密文件失窃之事。 顾青松听到这道旨意的时候,知道临天帝这是让他和顾北槐共掌军机处,历来军机处都是由帝王或者 太子执掌,此时由一个亲王和太子共同执掌,这事在临天是第一回,顾青松咬碎了一口牙。 这个消息是夜里景秦时到苏沉欢那里教她鸟语时告诉她的,她听到这件事情后有些吃惊地问景秦时:“你是用什么法子让临天帝得到那封信的?竟让他这么快就做出了决断。” “我自然有我的法子,而且绝对是让临天帝最信赖的来源。”景秦时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道:“临天帝素来多疑,更不喜有人自作主张做一些事情,恰好军机处又有东西丢了,以临天帝的性子,必定会将两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做出这样的决定是非常正常的。” 苏沉欢意味深长地看了景秦时一眼,有有了这件事情,就等于在临天帝和顾青松的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往后再发生其他的事情,让他们父子离心就容易得多。 她淡声问道:“景秦时,军机处的东西该不会也是你偷的吧!” l;kg 第52章 晋级,成禽兽 “欢欢,原来在你的心里,我这么厉害啊!”景秦时似笑非笑地道:“但是昨日你亲眼看到我的伤,除非我会分身术,否则的话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忆城外和军机处。” 苏沉欢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只是这货素来谋算千里,这事谁晓得和他有没有关系,他不一定需要自己动手,可以安排下面的人动手。 景秦时又道:“近来顾青松天天盯我盯得挺紧的,有了这件事情后,他的注意力就会落在顾北槐的身上,再也没空管我们的事情了。” 苏沉欢知道顾青松的性子,出了这件事情后,他必定会耿耿于怀地去查这些事情,而顾北槐又是个有野心的,肯定会给顾青松添堵,这事还真给他们解决了一个天大的麻烦。 她在怔忡间,却看到了景秦时放大的脸,唬得她忙后退了一大步,皱眉道:“靠那么近干嘛?” “欢欢,你得习惯我的靠近。”景秦时微笑道:“我们是要做夫妻的,你从现在开始适应就好。” 苏沉欢知道他是个没皮没脸的,此时连那些敷衍的话也懒得说,直接拿起扫帚准备轰人,景秦时却直接躺到她的床上去道:“欢欢,我伤口疼,该给我换药了。” 苏沉欢气得想抽他,偏他又是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她若不知道她用针线替他缝伤口时他连哼都没有哼一声,此时怕是都得被他这副样子给骗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景秦时,你现在麻溜的从我的床上滚走!” 景秦时应了一声,在她的床上滚了一圈后道:“我滚了,但是目测以现在的情况是滚不走的,要不你和我一起滚滚?” 苏沉欢咬了一下唇,强压下心里的火气,他却又笑眯眯地拉过她的被子深吸一口气道:“哇,好香啊!欢欢,这床上满是你的味道,我好喜欢!” 苏沉欢只觉得她这一生被人调戏的次数和频率全部加起来也不及认识景秦时后多,这混帐是不管什么时候都能找到调戏她的机会,就算他正经说一句话,后面的三句也必是没有正形的! 她告诉自己不要和他一般计较,给他了换药的时候直接用了最烈性的伤药直接就敷了上去,那药甚是猛烈,耐痛如景秦时也倒抽了一口凉气,问道:“这是什么药?” 苏沉欢皮笑肉不笑地答道:“金创药。” 景秦时知她是故意的,淡淡一笑,她却又添了一句:“专给禽兽用的金创药,所以没加任何舒缓的成份,一般人根本无福享用,景公子,恭喜你已经晋级成禽兽。” 景秦时:“……” 苏沉欢自与他相识以来,还是第一次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顿时只觉得心里一阵快意,笑意自她的眼底漫开,温柔而又单纯,似冰雪之上开出了极为艳丽的花朵,美丽至极,景秦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在这一刻,他感觉到了心在沉沦,眼眸里的笑意自眼底泛开,晕染成极为绮丽的色彩。 接下来的几日,忆城之中一直不算太平,朝堂上下,风云卷动,以太子顾青松为首的朝臣和以怀王顾北槐为首的朝臣相互间掐得你死我活,倒顾不得理会苏沉欢和景秦时,两人这段时间也一直没有闲着。 景秦时时常忙的不见影,苏沉欢也将临天朝中的格局全部研究了一遍,只是常友天终究不在临天的朝堂中,只能看到那些表面上发生的事情,对于内在隐藏的那些事情终究还是欠了些火侯,而这些就需要苏沉欢自己去揣摩去分析。 这夜她拿着纸笔在纸上画了半天,却还是有些事情看不太透,她将纸笔放下,轻揉了一下眉心,窗格轻响,近来这样的次数多了,她不用看,也知道是景秦时来了。 果然,她抬头的时候,景秦时已经站在她的身侧了,她将手里的材料收了收道:“你每次来的时候能发出点声音吗?每次都这样,实在是吓人。” 景秦时笑道:“这事咱可以商量,就是不知道你喜欢听什么样的声音?是销魂一点的还是惊悚一点的?又或者你有什么特殊爱好,我必全力配合。” 苏沉欢撇了撇嘴,懒得理他。 景秦时却又道:“刚看你画了一堆临天朝中的人物关系,你画得是不错,但是中间有几个人的关系你明显是画错了,户部尚书和刑部尚书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关系,但是其实他们幼时是同窗。” 苏沉欢皱眉道:“户部尚书祖籍西川,刑部尚书祖籍合州,两地相距甚远,他们幼时怎么可能是同窗?” 景秦时侃侃而谈:“四十年前,西川大水,西川的百姓大多从西川迁出,散在四周的州府,合州土地肥沃,当时有不少的百姓不远千里来到合州,户部尚书一家正是其中的一家。户问尚书在西川的时候算是大家族,虽然是逃难出来的,但是终究带了不少的钱财之物,所以他才能进了合州最好的学府念读,和刑部尚书成为同窗。” “你件事情是多年前的旧事,你是怎么知道的?”苏沉欢问道。 景秦时的眼睛眨了眨后道:“那是因为我来忆城的这几年,已经把临天朝中五品以上官员的关系梳理了一遍。” 临天朝中在忆城的五品以上的官员人数约有五六十人,他竟将他们全部查了一遍! 苏沉欢看着景秦时的目光有些深沉,他却语气淡淡:“我们这些人名义上是质子,其实是弃子,在我们自己的国家,不知道有多少人欲将我们除之而后快,如果我们自己再不争气,那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个道理你我都明白,我们都想活着临天,自然就要付出双倍的努力。” 苏沉欢难得听他如此一本正经的说话,她此时见他单手负在身后,眼神坚定,那模样分明透着几分铮铮傲骨,只是他眼里的光华尽敛,眼底的情绪似隐在浓雾之下,让人看不清楚他心中所想,这样的景秦时,是高深莫测的。 她沉了沉眸光道:“你真会装。” “我们之间彼此彼此。”有笑意自景秦时的嘴角泛开,他又变成了那个邪魅疏狂的景秦时了:“这一个多月来,你在人前演了那么多出戏,出出都很精彩。” 苏沉欢知那些事情是瞒不过他的,她淡声道:“我不及你的胆色,也不及你环环相扣的设计。” “你真这样觉得?”景秦时笑眯眯地道:“那你有没有一点崇拜我?” 苏沉欢抿紧了唇决定不和他说话,他却从怀里掏出一叠东西放在她的案上道:“为了让你更加崇拜我,我决定把这件东西送给你。” 苏沉欢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景秦时微笑道。 苏沉欢知他素来是嘴上说得轻浮,但是做起事情来却是无比的沉稳,此时他将这东西拿出来必定是紧要的东西。 她有些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将那份东西打开,她打开之后才发现那竟一张约三尺见方大的纸,上面用蝇头小楷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人名,然后再画了无数条细细的线,用极为明了的图纸一目了然的将临天各大人物关系梳理的清清楚楚。 那些字迹虽然都很周正,但是却于周正处透着风骨和狂放的味道,她觉得这个世上若是有人能将小楷写出这样的感觉来,普天之下怕也只有景秦时一人。 苏沉欢的眼里露出欣喜,这份资料是她现在急需的,可是看这份资料,似乎是景秦时早就准备好的,她有些吃惊地朝景秦时看去:“你什么时候知道我要这份东西的?” “这事很容易猜。”景秦时笑道:“我当初决意以临天为支点,设计回南唐的时候,当时想要在临天的朝中搅起一些风云,寻到自己的生存之道,最需要的就是这份资料了。你这一次回来面上还是和三年前一样,但是我却能看出你眼神的变化,既然我们的目标相同,那么我们自然是要一起合作的,既然要合作,我当然得需要拿出我的诚意来。” 苏沉欢问道:“这份图纸你准备好已经有些日子了吧?为什么选在今夜给我?” “聪明!”景秦时赞道:“东西是我早就准备好的,但是我也得看看你是什么态度,若你和我想的不一样的话,我将这份东西送给你,只怕不但帮不到你,反而会吓到你。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几件事情之后,我发现你的胆子比我的还大,又在苦心研究这些事情,此时不送给你更待何时?” 苏沉欢看着他的目光添了几分复杂,虽然她知道这货绝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但是她还是被他面上的那股子疏狂和轻浮影响到了。 她的眸光变了几回,终是道:“这份资料就当是我这次救你你送我的谢礼,至于你教我学鸟语的事情,就当做你送了我礼物的售后事宜吧!” l;kg 第53章 喜欢,可嫁否 景秦时“噗”的一声就笑了,苏沉欢微恼道:“你笑什么?” 景秦时不答反问:“那你又是以什么立场收下我送你的礼物?” 这话倒把苏沉欢问住了,景秦时又道:“想来你对于小样的来历也颇存了些疑问,此时我也不妨明着告诉你,凤鸟是南唐皇族的神鸟,每位皇子在及冠之年将会得到一枚即将出生的凤鸟蛋,你和顾南枫在绮红楼里拼得你死我活的那一晚,恰好是我的生日。” 苏沉欢知道凤鸟珍贵,却没料到还有这样的来历,她忍不住道:“当时你我并无交情,你为什么要将小样送给我?” 景秦时看着她的眸光深了些,却并不解释,只道:“你猜。” 苏沉欢心里生出想拍死他的冲动,他却又补了一句:“这件事情你可以仔细想想,哪天想出端倪的时候告诉我一声便好。” 苏沉欢磨了磨牙后道:“你不要告诉我,凤鸟蛋是你们南唐皇族用来择妃的信物,你那天送给我,不过是看上我了。” “呀!欢欢,你真是太厉害了,一下子就说出了我的心声。”景秦时笑眯眯地道:“那你要不要嫁给我呢?不要跟我说你喜欢的人是顾青松的鬼话!” 苏沉欢淡淡地回了句:“对我来讲,这世上任何一个雄性动物都比顾青松要好,比起顾青松来,我当然更喜欢你一点。” 这话把景秦时呛得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他看了她半晌后终是笑道:“牙尖嘴利的丫头,不过我喜欢。” 苏沉欢也笑了笑,将那份资料收起来道:“多谢!” 景秦时单手背在身后道:“嗯,这谢意我收下来了,那么欢欢,你现在是否可以告诉我,我们现在是不是一条心呢?” 苏沉欢笑道:“一条心肯定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是南唐的皇子,而我是凤苍的太子,但是在离开临天之前,我们应该是最可靠的同盟。” 景秦时其实是觉得他方才那句话问得有些多余,他和她都是聪明人,其实从她在赏花宴上替他隐瞒时,他们就已经是同盟了。 只是在他的心里,终究还是想亲口听她说一声,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景秦时听到她肯定的回复之后,他的嘴角微微上扬,苏沉欢眼里的笑意也浓了些,他却又补了一句:“有件事情你也做一下准备,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日皇后会在太学设宴招待里面成绩优异的学生,我们的成绩虽然不好,但是身份摆在那里,她应该会请我们。” “皇后?”苏沉欢的眉头皱了起来:“顾青松和顾红蔷的生母?” “对。”景秦时点头。 苏沉欢长叹了一口气道:“景公子,我之前和顾红蔷并没有任何交集,这一次托你的福,她那般处心积虑的对付我,真的是无妄之灾。” “这事也不能怨我。”景秦时淡声道:“你我如今身在临天,很多事情根本就无法摆脱,就算没有上次我们的事情,以顾红蔷和洛天柔的关系,洛天柔在你的手里吃了那么多次亏,她奈不何你,肯定会找顾红蔷帮忙。” 苏沉欢微愣,景秦时又加了一句:“当初临天帝给你和顾青松赐婚的时候,顾红蔷当时就不乐意,她一直说你根本就不配做她的嫂子。” 这事苏沉欢也有耳闻,她轻摸了一下鼻子道:“你觉得皇后这一次会刻意为难我吗?” “皇后的道行比起顾红蔷来深的不是一个两个档次。”景秦时直白道:“她也许会为难一下你,但是应该不会想要你的命,毕竟你活着比死了对他们而言用处更大,尤其是临天帝收到你长姐写给顾青松的信后。” 苏沉欢觉得景秦时真的可以改行去算命了,第二天一早她到太学的时候,就看到了皇后的鸾驾,然后学监便亲自出来宣布:今日进行考核,考核成绩胜出的人能得皇后殿下(殿下是尊称,不仅适用于皇子,同样适用于皇位,在古代的宫中,只要有自己独立宫殿的可称本宫,别人可尊称为殿下)的赐宴,且今年异于往年的是,成绩最优秀的那一位,皇后殿下还有额外的赏赐。 学监在台上如打了鸡血一般热情洋溢的说着话,下面也开始炸了锅。 虽然学监并没有说皇后会额外赏赐什么,但是在临天众人皆知帝后情深,能得到皇后的赏赐, 也就意味着能入皇后的眼,入了皇后的眼,便相当于入了临天帝的眼,入了临天帝的眼,那么就会有锦绣前程。 虽然在太学里读书的都是朝中大员的儿子,这种家族的子弟虽然不太需要挣功名什么,但是却更需要在家里争一席之地。 是以平日里那些遛狗斗鸡的纨绔子弟一个个都摩拳擦掌,就是盼着能在皇后的面前露一下脸,就算不能拔得头筹,至少也要在皇后那里搏得一个好印象。 苏沉欢不自觉地看了景秦时一眼,他却邪笑着正在和身边的一个学子说着话,他看到了她的目光,百忙之中还不忘扭过头来对她抛了一记媚眼。 苏沉欢立即眼观鼻,鼻观心,她觉得若非私相处,平时看他一次他基本上都能恶心她一次,就算她不得不承认他那记媚眼抛得极为到位,是真正的风情万千…… 卫嫣站和苏沉欢站在最后一排的最边角里,四周的学子都离两人甚远,卫嫣用手肘轻捣了苏沉一下后轻声道:“那天我回去之后父亲让我把绢帛上的字写下来,我当时只记得几个简单的字,父亲看到那几个字后面色大变,说那几个字的写法是军机处特等文件的书写方式,若那东西在我的身上发现,卫府只怕会被抄家灭族,所以沉欢,这一次是你救了我们全家,父亲说,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谢你。” 苏沉欢听出了异常,轻声问了句:“你跟卫大将军说了实话?” “当然要说实话。”卫嫣问道:“父亲和母亲大人对你一直存有偏见,如今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替你正名,我当然要实话实说。” 苏沉欢摸了一下鼻子,她知道以卫嫣的性子,只怕不只会实话实说,还会添油加醋的替她在卫大将军的面前吹一下牛。 卫大将军不是卫嫣,赏花宴上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卫府更是被暗流卷到,他很快就能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而那一天苏沉欢扮演的是怎样的角色卫大将军自然也就能猜得出来。 卫大将军能猜出那些来,自然也就能知道苏沉欢并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事还得看卫大将军是怎么看了,一个不好,只怕会给苏沉欢带来一堆的麻烦。 她轻咳一声道:“阿嫣,其实那天的事情真的没什么,你回去跟卫大将军说,我当时也不过是误打误撞运气好而已刚好撞到了那件事情,你是我在忆城最好的朋友,我自然是要帮你的,不敢言谢!” 卫嫣看了她一眼道:“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苏沉欢心里一沉,卫嫣又知道她什么心思呢? 却听得卫嫣道:“三年前父亲当众责骂过你,你心里怕他,所以不敢见他。” 苏沉欢:“……” 卫嫣又道:“其实你真不用怕他,你和他熟了之后,你就会知道,他其实很和气的。” 苏沉欢再次无语,卫大将军性子板正,平素不苟言笑,卫嫣做为家里唯一的女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卫大将军自然是把卫嫣当成是宝,自然和颜悦色,但是对她就不同了,若是卫大将军想岔一点,保不定会认为这一次的祸事是因她而起。 苏沉欢发自内心觉得,卫嫣这样简单了好也不好。 这几日卫嫣借口生病一直被卫大将军禁足在家里,今日也是知道皇后要在太学里设宴,卫大将军才让卫嫣来上学,她出门前,卫大将军更是千叮咛万嘱咐,嘱咐卫大小姐卫大姑奶奶不要再闯祸了,遇事动动脑子,不要动不动就动刀子。 只是此时的卫嫣明显体会不到卫大将军的良苦用心,她基本上是一出来就把卫大将军的话给忘得干干净净。 那边学监已经开始公布今日的比赛规则了,因太学里所学甚杂,所以这一次的评分采用的是综合评分制,也就是说只有文武兼备,才能从这一次的比赛中脱颖而出。 苏沉欢根本就无心夺冠,更不想引起皇后的注意,所以兴趣不大。 而卫嫣在女子组里武功应该是最好的,但是她对诗词棋画等科目,基本上是抓瞎,所以也不可能夺冠,再加上上次赏花宴的事情一直让她心有余悸,所以她连在武功上的比试都没有兴趣了,只想着混手摸鱼混过去。 两人粗粗地将规则听完,便打算遛到校舍里去换衣服,却见得一个宫女模样打扮的人朝两人走了过来,那宫女长得颇为秀丽,举止甚为端庄,她对着苏沉欢后轻施了一个礼道:“见过苏太子。” l;kg 第54章 爬床,想多了 苏沉欢微愣,她来临天这么多年,众人有管她叫废物的,也有管她叫蠢货的,还有连名带姓一起叫的,却独独没有人这样称呼她,纵然这个称呼是名正言顺的。 她有些拘谨地道:“不知这位姐姐找我有何事?” 宫女是皇后宫里的掌事宫女秋棠,她行事已颇有皇后处事的仪度,她谦和一笑道:“苏太子这一声姐姐实在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只是一介下人罢了。是皇后娘娘有请,还请苏太子移步,皇后娘娘在忠义堂那边等着苏太子。” 苏沉欢的脸上露出懦怯,却似强壮着胆子道:“请姐姐带路。” 秋棠微微一笑,对她比了个请的动作,示意她前行,她走的时候还看了卫嫣一眼,只是这事卫嫣也完全没有主意,想要拦下却又没有胆子,当下只一脸急色的站在那里。 秋棠笑道:“苏太子不用担心,皇后娘娘找你也没什么事,只是想和你说说话罢了。” 苏沉欢有些紧张的笑了笑,秋棠扫了她一眼,有些想不明白为她这副样子明明是挫得要死的,为什么顾红蔷却接二连三在她的手里吃了亏,难道真的是她的运气太好? 苏沉欢到达忠义堂的时候,便见得皇后一身皇后正装端坐在那里,她的身边坐着顾红蔷,两人此时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皇后的脸上满是温柔的笑意。 苏沉欢看到这一幕却觉得有些刺眼,曾几何时,她也曾这般偎在母后的身边说话,母后总会笑着称她是个“小机灵鬼”,可是如今母后已去了五年,而她也已经从曾经的天之骄子坠落到了泥里。 皇后的目光朝她扫了过来,有别于看顾红蔷时的温柔,那记目光里带着探究和打量。 苏沉欢敛了目光朝皇后施了一个礼,皇后笑道:“这里没有外人,无需多礼,来人,看坐。” 秋棠亲自给苏沉欢搬来了一把椅子,顾红蔷轻哼一声,眼里满是不屑。 苏沉欢有些拘束地站在那里,似乎在为坐和不坐的事情纠结,最终用紧张的语调道:“谢皇后娘娘。” 原本她刚到临天为质的时候,依着规矩,皇后是要见一见她的,只是当时皇后病了,改由皇贵妃见她,所以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后。 苏沉欢知道皇后这几年看起来并不太管宫里的事情,更是将一些宴请的事情,或交给顾红蔷去代办,或交给皇贵妃去处理,但是就算如此,她的皇后之位依旧无人能撼动。 早前有人传出皇后失宠的消息,不久临天帝便亲自带着皇后出游,对她关怀备至,谣言不攻自破。 而朝堂对于皇后的评价,基本上是一面倒的称之为贤后,所流传出来的故事都是皇后如何如何贤德,对宫里的后妃是如何的好。 在苏沉欢看来,十个人里有六个人说一个人好,那个人可能是真的好,但是若是十个人都说一个人好的话,那么那个人要么是圣人,要么是心机极度深沉之人。 她看人有她的方式,不说别的,光看皇后的两个子女,顾青松阴险狠毒,顾红蔷心胸狭窄嚣张霸道,就可以看出皇后必定集这些于一生,皇后的子女都学了她的一些特质,但是却又都没有学全。 所以她基本上能判定皇后绝不会是圣人,而是心机极度深沉之人,手段必定也是极为高明的。 苏沉欢坐下后,皇后温和地道:“本宫原本早该见你的,只是这几年身子一直不太好,见你的事情就一拖再拖,今日听说你也在太学上学,便想着见见你,沉欢,你到临天几年呢?” 苏沉欢低着头用手指数了数后道:“差不多五年了。” “想家吗?” 皇后极温柔地道,那细软的言语能让人放松,说出心底最深处的话。 苏沉欢心里警铃大作,皇后这两句极简单的话,她若是一个答不好,所是就会引来祸端。 她若说她想家的话,那么就表示她想要回去,而她是凤苍的太子,回不回根本就不取决于她,而是临天帝,而起了归国之心的质子,那将是不靠谱的。 她若说她她不想回家,那么听在皇后的耳里怕又是假话,毕竟没有人离开家会不想家。 这句话她不管怎么答都是错的。 她轻咬着唇道:“方才看到皇后殿下和公主殿下说话的样子,我想起了我和我母后相处的光景,只是母后已经去了多年,我这一生都不能享受这样的温情了。” 她这话有些答非所问,皇后看着她的目光更添了几分打量。 她敛了眼眸,哀伤的气息自她身上散发出来:“家里没有母后了,那个家我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皇后轻叹了一口气道:“你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只是你也不用难过,等你和青松大婚之后,我倒也是你的母后,必定会好好疼你。” 她此时不再自称本宫,而自称我,这一下似乎就和苏沉欢的关系近了很多。 苏沉欢抬眸看她,却傻乎乎地问了句:“真的吗?” 皇后温柔地道:“自然是真的,我会待你有如红蔷这般,往后,你若是无事了,就进宫来看看我,如今青松大了不跟我说体已话了,红蔷这丫头又整天没个正形到处乱跑,我一个人在宫里呆着也极为无聊,正想有个人能来陪陪我。” 苏沉欢的眼里有了几分了惊喜,忙道:“那真是太好了。” 皇后笑了笑,对秋棠道:“你回去后就吩咐下去,以后沉欢可以随意进宫。” 秋棠答应了一声,苏沉欢眼里的笑意也泛了开来。 皇后又问道:“沉欢,你及笄了吗?” 苏沉欢答道:“再过两个月就及笄了。” 皇后算了一下时间后道:“等你及笄了,我就替你和青松操办婚事,你觉得如何?” 苏沉欢心里一阵恶心,她怕皇后看出她眼底的情绪,忙低着头做出了一副娇羞的模样道:“但凭皇后娘娘做主!” 顾红蔷撇了撇嘴道:“只怕你现在就恨不得爬上太子哥哥的床。” 苏沉欢的头低得更厉害了,皇后扭头瞪了顾红蔷一眼,她轻哼了一声,终究没有说话。 皇后却又道:“红蔷就这张嘴利害,我这个做母亲的也拿她没辙,当真是她小时候我将她宠坏了,你不要和她一般计较。” 苏沉欢知道她此时需要表一下立场:“公主,我心里只有青松哥哥一人,从未有过别人。” 顾红蔷瞪了她一眼欲说话却被皇后的一记眼刀给杀了回去,她终究没有把肚子里的话说出来。 皇后浅笑道:“你的心思只怕整个临天都知道,我就喜欢你这种对感情死心眼的孩子。我们女子对于感情自然要忠贞不二,既然喜欢上一个人,自然就是一辈子的事情,自然就需要全身心的付出。” 苏沉欢知道皇后这是要给她洗脑了,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皇后看着她的眸光又深了些道:“听说你母后去世前曾将凤苍的铁矿都交到了你的手里,可有此事?” 苏沉欢知皇后这事是明知故问,这件事情可以说是七国所有人都知道的秘密,她点头道:“是的,只是我母后去时我年纪尚幼,还打理不了矿产的事情,便由时叔叔代为打理,等我大婚之后再交还于我。” 皇后轻轻点了一下头,淡笑道:“这世上的母亲哪一个都会细细为自己的孩子打量,你母后在世时我对她最为敬佩,那是一个极度聪明的女子!” “我也很佩服我母后。”苏沉欢附和道:“在我的心里,母后是对我最好的人。” 皇后微笑道:“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若你母后还在世,看到这样的你,一定会非常开心。” 苏沉欢轻叹了口气,用哽咽地声音道:“母后她……” 皇后劝道:“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你也不要太难过。你父皇和你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他行事实在是太过,左右你也回不了凤苍,不如就安心呆在临天,等你和青松大婚后,你只需相夫教子就够了。” 皇后这样说便是拐了个弯告诉她,让她得到铁矿的继承权之后就将给顾青松,而她就在临天混吃等死便好,她觉得混吃等死这个词还是客气的,只怕更大的可能是她把权力一给到顾青松,她的小命也就没了。 她低头头,敛着眉,屏着气,乖巧地道:“一切但凭皇后娘娘做主。” 她这样说便是答应了,皇后原本还担心她会反对,还准备了一堆其他的话来诓她,此时见她答应的如此轻松,皇后原本微微有些紧张的心也彻底放松了下来,含笑道:“你很快就要和青松成亲了,往后没人的时候你便和红蔷以及青松一般,叫我母后便好。” 苏沉欢微微抬起头来,问了一句听起来有些傻的话:“皇后娘娘真的不反对我和青松哥哥的婚事?” 皇后一愣,旋即笑了起来,她此时明白苏沉欢为何进来时那样一副忐忑不安的神情了,原来是怕她反对她和顾青松的婚事。 l;kg 第55章 感情,微微露 就皇后内心而言,自不愿她那个才华出众的儿子娶苏沉欢这个蠢货为正妃,但是娶了苏沉欢就等于得到了凤苍所有的铁矿,有了铁矿凭借临天卓绝的冶炼之术,就能横扫四方,就能稳固太子之位。 和这巨大的利益相比,给苏沉欢一个虚名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皇后轻轻拉过苏沉欢的手道:“你这孩子怎么会这样想?” 苏沉欢微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到临天多年,皇后娘娘从未诏见过我,我一直以为……以为……以为皇后娘娘嫌我蠢钝,不喜欢我。” 皇后笑道:“你这傻孩子,竟这般多心!你在很小的时候,我就听说了你的才名,那个时候就喜欢上了你!这几年一直没见你,一则是我的身体不好, 二则是怕你多想,若知你是这般心思的话,我一定早早就见你了。” 苏沉欢心里一阵恶心,这烂到家的理由皇后也说得出来,真当她是大蠢蛋吗? 只是她面上却舒了一口气道:“原来是我想多了。” 皇后笑得更加温和,秋棠进来道:“皇后娘娘,学监在问,比试是否可以开始呢?” “嗯,开始吧!”皇后扭头对苏沉欢道:“沉欢,你也下去准备准备,我也想看看你这些年在太学都学了些什么。” 苏沉欢有些窘迫地看了皇后一眼,终究没有说其他的,乖巧的退了出去。 她才一出去,顾红蔷便道:“母后你也见到了苏沉欢,她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她哪里配得上太子哥哥!” 皇后看着顾红蔷道:“要跟你说多少次,你才会记得住?看人不能只看表像!” 顾红蔷扁着嘴道:“我当然记得母后的话的,只是这苏沉欢,怎么看都是一个大蠢货!” “她若是真蠢的话倒是一件好事。”皇后淡声道:“如此一来,凤苍的铁矿就不愁了,往后我们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顾红蔷不高兴地道:“你们天天说铁矿铁矿的,听得我的耳朵都生茧了,那东西有什么好的!” “你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皇后斥道:“如今七国争霸,我朝虽然看起来占尽了便宜,但是事实却并非如此……” 她说到这里知跟顾红蔷说这些事情也是听不懂的,于是她的话锋一转后道:“这些事情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往后做事还是长点心好不好?上次赏花宴上的事情我都替你安排到了那一步,你竟还是做砸了!” “我也一直奇怪,那绢帛我明明让人放在卫嫣那个贱蹄子手里,谁知道竟不在她的身上,而是在洛天柔的身上,这事也真是奇了。”顾红蔷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 那天卫嫣明明是着了道的,那间房间外也有人看守,没有人能进去,这中间的洛天柔也没有和卫嫣见面的机会,而洛天柔只是去了苏沉欢的房间,但是苏沉欢当时被洛天柔拖着,也不可能见得到卫嫣,这事她想了很久,一直都想不明白其中的关键处。 皇后的眼里若有所思:“这事只可能出在几个人的身上,卫嫣,苏沉欢和未知的某个人,因为洛天柔再蠢也不会把绢帛塞进自己的怀里。不过洛相这些年在支持青松还是怀王的事情上一直有些摇摆不定,借这一次机会敲打一下他也是好的。” 这事皇后是派人查过的,只是这件事情查到东西放到卫嫣的身上时便算是断了线索,当时的卫嫣在晕睡,苏沉欢又被洛天柔拖在房间里欺负,这两人动手的可能性不大。 顾红蔷撇了撇嘴道:“母后,你和哥哥的心思怎么都那样七拐八绕啊!” 皇后伸手指了一下她的脑门道:“那是因为你做事从来就不长脑子,自然就想不明白了!” 顾红蔷有些委屈地抱着头,皇后又道:“今日看这苏沉欢,表面上看起来她好像和传闻中的一样,胆小又懦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她并不是这样的人,不说别的,光说她将拂风驯服的事情,就很不简单。” “那一次只是她运气好!”顾红蔷有些不高兴地道:“都怪那个苏沉欢,还害得我被父皇骂了一顿。” 那一日顾红蔷用拂风算计苏沉欢,本意是要给苏沉欢一点颜色,让她长长心,没料到反倒赔上了拂风,她原本想找机会从苏沉欢那里要回来的,没料到苏沉欢当天回去之后就亲自将马还进了御监司,那一日苏沉欢又恰巧遇到御史台最喜欢管闲事的御事,这件事情当即就被传得满朝皆知。 临天帝在知道这件事情后送了“胡闹”两字给顾红蔷,顺便还教训了她一回,而后却将拂风赐给了苏沉欢,这中间便又曲折的打了顾红蔷的脸,让苏沉欢名正言顺的拥有了天底下跑得最快的马。 这事顾红蔷想到一次就呕一次,偏事情是她挑起来的,苏沉欢担了胆小个懦弱的名声,如此行事实是再合理不过。 皇后缓缓地道:“说到拂晓风的事情,苏沉欢看似胆小,但是整件事情却做得相当漂亮,如果那一次的事情只是巧合也就罢了,若是她有意为之的话,那么这个苏沉欢就太可怕了!” 皇后说到这里扫了顾红蔷一眼道:“你和景秦时也不要走得太近,他并不适合你。” “可是母后,人家就喜欢他!”顾红蔷扁着嘴道:“太子哥哥可以娶苏沉欢为妃,我为什么就不能嫁给景秦时?再说了,他们两个都是质子。” 皇后喝斥道:“胡说八道,他们两人是不同的。” “能有什么不同?”顾红蔷不高兴地道:“他们都是质子,我知道你和父皇就没打算放苏沉欢回凤苍,再加一个景秦时又有何不可?到时候我和景秦时成了亲,就在我现在的宫里住着,还能天天伺侯母后。” 皇后闻言轻笑了一声,轻抚地她的发道:“傻丫头,母后知道你孝顺,但是感情之事不能勉强。你兄长是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后宫无数嫔妃,但是你却不一样,你是女子,那景秦时为人疏狂放荡,绝非夫婿之良选,且母后看他,也是个有野心的,你只怕是留不住他。” “怎么会留不住?”顾红蔷不解地道:“只要我对他好,他总有一天会爱上我!” 皇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感情这事,若是如此简单就好了。” 苏沉欢从皇后那里出来之后心里一直有些不安,皇后的那双眼睛实在是太过通透,看起来让人遍体生寒,那温软的话语,句句里是试探,字字都是陷阱。 她出来之后,身上的衣服都汗透了。 她不太确定她今日是否能瞒得过皇后,但是却知道她今日怕是会有一些麻烦。 苏沉欢走过门廊,穿过繁花小径后心里才微微一安,她轻抚了一下胸口轻舒了一口气,却见司月澈一身雪衣站在不远处的石榴花树下,红花似火,衬得他那一身清冷的装扮也似乎有了几分烟火的味道。 苏沉欢心里微惊,她总觉得她只要在太学里,似乎不管在哪里都能看到得司月澈,她在他面前耍过赖,还被他抓过包,她可以断定他一定能猜到她的心思,但是她却完全不知道他的底线在哪里,他对她的事情又是怎样的立场。 她微敛了眸光,对着他远远的施了一个师生礼。 司月澈对她轻招了一下手,她虽然不知他的心思,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和他闹僵,于是乖巧地走了地去,她轻声道:“夫子可有事情吩咐?” 司月澈的语气淡淡:“感觉如何?” 这话有些没头没脑,苏沉欢愣了一下微微抬起头,司月澈见她一脸迷茫的样子又加了几句话:“见到皇后的感觉如何?” 苏沉欢还在心里淮备措词,司月澈已冷笑道:“不要跟我说皇后贤德仁厚之类的鬼话,以你的心志看到的应该远不止这些!” 苏沉欢睁着一双清澈的眸子看着他道:“那还有哪些?” 司月澈被她的这句话一呛,眸光更深了些道:“你这是在套我的话吗?” “不敢。”苏沉欢微微一笑道:“我是虚心向夫子请教。” 苏沉欢不装傻的时候笑起来是极美的,她原本便生了一张清丽的脸,那般模样,既有出水芙蓉的娇柔秀丽,又有着寒梅初绽的清雅,再加上她周身恬静却又智慧的气质,更让她这一个寻常的笑容有了让人说不出来的风情,却能让人的心跳加速。 司月澈的心底生出了异样的感觉,他知道这种感觉极为危险,却偏生又美好的让他的心里生出了几分向往,喝斥的话没有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是:“离皇后远一点,你也许能活得更久一点。” 苏沉欢的眼里有了几分吃惊,这样的话实不像是司月澈这样的人能说出来的,司月澈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后有些好笑,此时的她才真正有了几分呆萌的味道。 l;kg 第56章 吃醋,情意动 司月澈却又觉得此时好像不能在她的面前笑,他板着脸转过了身,几丝笑意自他的脸上浮现,他欲抬脚离开,她却突然道:“请夫子救我!” 司月澈在走过那条繁花小径之后, 他还有些想不明白,他方才怎么就点了一下头。 苏沉欢没说请他如何救她,而他也没有问,这中间的意思颇有几分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味道,却又透着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美妙。 苏沉欢其实也有些吃惊,她为什么会对司月澈说那句话,她想最大的可能应该是她想看看他的反应,却没有料到他竟会点头答应。 苏沉欢今日里心思曲曲折折了好几回,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去找卫嫣,只是她卫嫣还没有找到,倒先遇到了景秦时。 两人擦身而过时景秦时淡淡说了句:“司夫子待你好像很不一般啊!” 苏沉欢敛了一下眉,不说话,也不看他,直接就朝卫嫣所在的地方走去。 景秦时的眸光幽深,自嘲一笑,他劝自己:“她不过就是和司月澈说了几句话罢了,你在这里吃什么味?再说了,你们之间的关系说到底也不过是互相利用,若真付出了真心,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自己劝完自己后反倒更纠结了,真心?死无葬身之地?景秦时,你想哪里去了! 他想起方才苏沉欢看着司月澈时那双晶亮的眼睛,他的心还是像猫抓一样难受。 他忍不住回头看了苏沉欢一眼,她此时已经走到卫嫣的身边,卫嫣先是一脸担心的样子,然后又展眉一笑,还伸手抱了一下苏沉欢,苏沉欢也笑了起来。 景秦时不知为何,此时突然又有些嫉妒起卫嫣来了,她竟可以这样抱着苏沉欢! 这嫉妒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从何而去,却将他的心狠狠地揉了好几回,他觉得那是心不得安宁的一个症兆,他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脱离了他的预期和掌控。 苏沉欢和卫嫣才在队伍里站好,学监便已经宣布比试开始。 第一场比试的是下棋,这门课洽好苏沉欢有修习,依着规矩她是自然是要去下一下的,于是她没下上几步就被了对方包了饺子,一局下到一半,她仅有十余枚棋子存活于棋盘上,对手嘴上客气的说了句“承让”,心里却骂了句“傻逼,就这水平还学棋!” 苏沉欢见这一局平安过了,倒松了一口气。 因为太学里所学科目不少,学子也不少,而今日的时间又有限,所以今日比试的时候各大科目差不多同时举行, 学了某一科的学生都要参加,然后每科里选出四个优胜者到皇后那里去比试。 每一科学的人数都不少,由于名额有限,所有人都摩拳擦掌,只能能够王胜出。 苏沉欢因抱了必输的打算,所以每门课基本上都以倒数第一或者倒数第二的成绩落败,她如此“骄人”的成绩,自然再次到太学的学子们的心里把“废物”这两个词重新刷了一遍,也让那些分到和苏沉欢比试的学子们欢呼雀跃。 苏沉欢看到他们脸上精彩无比的表情,她便觉得,有些时候当当废物也挺好的,至少能让其他人开心,于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只是她明显高兴的太早,当学监念胜出者的名单时,赫然有她的名字。如景秦时所料,他也在榜单之上,除了他们之外,还有顾红蔷。 其他学子们顿时了忿然:“学监,苏沉欢明明学得极差,为什么她能上榜?” 学监腹黑一笑道:“谁规定她就不能上榜的?” “她蠢得要死,差不多每门课都是倒数第一!”有学子不服气的道。 苏沉欢在心里道:“是啊,最啊,把我除名吧!” 学监扫了众人一眼,甩了一个牛叉哄哄的理由过来:“皇后娘娘吩咐了,往年都看成绩最好的学生比试,今年她除了想看成绩最好的学生比试外,还想看看成绩最差的学生能差成什么样,苏沉欢一共学了五门课,以每均成绩倒数第一的成绩光荣入围,尔等有意见吗?” 众学子绝倒,苏沉欢无语,这都是什么跟什么?皇后至于对她如此“关照”吗? 景秦时附掌笑道:“就是,就是,你们有本事也去考个倒数第一来。” 有学子道:“这事实在太难,就算我等想装学得不好,可是一遇到苏沉欢,我还是学得我学得太好了!” 其他人附和:“算了吧,人家就算是学得再不好,也是凤苍的太子,等她回了凤苍,就是一国之君。” 这话似个笑话一般,当即引得一堆人哄堂大笑,他们实在无法想像,像苏沉欢这样的人,是怎么做一国之君的。 当即有人道:“她要是当上了一国之君,凤苍会不会亡国?” “亡国也没关系,她还可以当我临天的太子妃,之前皇上不是已经为她和太子赐婚了吗?” 鄙夷声再次响起:“原来当女人还有这好处啊,下辈子我若是要投胎的话,我也要做女人!做不了太子还可以做太子妃!” 女学生们则骂道:“真是一只不要脸的狐狸精!竟抢了我们的太子殿下!” 这种话苏沉欢听得多了,早就无所谓了,只低着头站在那里,倒把卫嫣给惹恼,卫嫣冷笑道:“你们有本事就去投个好胎,最好投生于帝王家,不对,只是投生于帝王家还不够,还得得宠成为太子,否则的话你们的牙还是得酸掉。” 周子迁在旁帮腔:“就是!还有,你们说苏沉欢是狐狸精,其实你们比她更想做狐狸精!因为你们勾搭了太子殿下那么多年,太子殿下也未曾多看你们一眼!” 学监扫了众学生一眼:“好了,有空在这里胡说八道,还不如好好去学点东西,入围的都过来,跟我去觐见皇后娘娘!” 苏沉欢走时卫嫣有些不放心:“沉欢,你可千万要小心!” 苏沉欢并没有说话,只是轻拍了一下卫嫣的手让她放心。 箭术和武术的比试是要分成两人组一起比试的,没有人愿意和苏沉欢一组,她一个人便单了出来,景秦时看到后走到她身边道:“要不我们一组?” 苏沉欢看着他身后的嘴巴已经能挂油瓶的顾红蔷后,断然反对:“你陪公主便好,我可以一人一组。” 顾红蔷伸手抱着景秦时的胳膊道:“就是,我们一组。” 她说甩了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给苏沉欢,苏沉欢忙讨好的给了她一记笑容,这记笑容直接让顾红蔷得瑟的只差没鼻孔朝天了。 皇后温和一笑道:“竟将沉欢一人单出来了,沉欢,你可得更加努力了,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苏沉欢似乎颇受鼓舞,满脸都是斗志,只是皇后想起她那弱到暴的战斗力,几丝笑意从她的眼里漫出。 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说话的司月澈此时道:“苏沉欢虽然入太学五年了,但是真正上课的次数也不过只有区区几次,以她的能力是不可能和其他学子相提并论,她又一人一组,只怕会受伤,臣愿下场带她,让她发挥出自己真正的实力,也好让皇后娘娘看看她真正的实力,还请皇后娘娘允准。”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 司月澈的性子素来清冷,话一直不多,为人甚是儒雅,从不管闲事,此时竟站出来要帮苏沉欢,实在是让人大吃一惊。 皇后原本是想借这一次的事情逼得苏沉欢使出全身的本领,看看她是真蠢还是假蠢,却没有料到司月澈竟站出来为她出头。 司月澈少有才名,他的能力足以做太傅或为相,当世大儒对他的评价是:“治国相才,然无视名利,无达济天下之志,实乃憾事也。” 皇后还知道顾青松一直很用心想拉笼司月澈助他一臂之力,只是司月澈对他一直若即若离,避在这太学里,并立誓不问朝中之事,不管顾青松许以怎样的利益,司月澈都直接无视,他偶尔给顾青松出的点子,便让顾青松在临天帝那里大获好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顾青松才更加想将司月澈收入麾下。 皇后微笑道:“司夫子体谅学生,实是人师之典范,只是这是学生之间的比试,司夫子若是下场,只怕会有失公平。 司月澈淡淡回了句:“今日评比苏沉欢综合成屯绩倒数第一,是我这个做夫子的失职没将她教好,以她一人之力又如何能与以一敌二?且那些还是成绩名列前茅的学生。我下场并非要为她撑腰,只是她平素愚钝,尚未找到学习的方法,今日有这样的机会, 刚好好好教一教她,省得她拖太学的后腿。” 他这话说得周正无私,只是尽一个夫子的本份。 皇后素来以仁厚宽大名扬天下,他找的这个理由实在是无可挑剔,且她也想看看这个有“达济天下的相才”的男子有怎样的本事。 于是皇后微笑道:“司夫子爱护学生,如此忠于职守,又体凉学生,实是天下夫子的典范,本宫若是再不允准就有负司夫子的爱护学生之名了。” l;kg 第57章 击杀,露风华 司月澈对着皇后长长一揖道:“多谢皇后娘娘。” 苏沉欢虽说之前开口求司月澈帮她,其实她的意思是让他替她保守她的秘密,那便算是救她了,只是她实在是没有想到他竟出这般站出来帮她。 她不由得看了司月澈一眼,却见他白衣飘飘,俊朗非凡,星目沉沉,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真正的情绪,她心念转深。 于是,今年的比试因司月澈的下场而变得更加受人嘱目。 当司月澈换好衣服在苏沉欢的面前站定的时候,所有人再次一愣,因为他此时的模样其实和寻常的学生相差不是太多。 众人这才想起,这个名满天下的男子,今年也不过刚及弱冠之年,只是平素板正严厉,看起来似乎有些老气横秋,实则与他们中间年纪稍长的同岁。 这个发现让男生们有些沮丧,他们就算是再努力似乎也很难到达司月澈的高度,而女生们只差双眼冒红心,原来她们的司夫子也并不是可望不可及的圣人,原来她们的司夫子还未娶妻! 苏沉欢轻声道:“夫子,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司月澈淡淡地扫了她一眼,送了她一句:“你觉得皇后将你挑出来和那些成绩优异的学生比,你有活路吗?” 苏沉欢其实并不担心那些所谓成绩优异的学生,她和他们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利益冲突,他们也许会为难她,但是顶多也就让她受些皮肉之伤,但是今日顾红蔷也下场了,依着顾红蔷的性子,虽不至于要她的命,但十之八九会让她伤筋断骨。 她的眸光变了几变后道:“多谢夫子。” 司月澈扫了她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景秦时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却觉得有些刺眼,至少比苏沉欢和顾青松站在一起时刺眼多了。 他知道苏沉欢是不喜欢顾青松的, 但是他却没有把握苏沉欢会不会喜欢上司月澈,他也不太明白,那个平时不问世事的司月澈为什么会为苏沉欢破例,他也弄不明白两人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顾红蔷则在他的耳畔道:“秦时哥哥,你也看到了吧,苏沉欢她就是个不知廉耻的!上次勾搭你,这一次又来勾搭司夫子!” 景秦时没有说话,顾红蔷又补了一句:“她真是个贱人!” 景秦时淡淡地回了句:“嗯,所有招人喜欢的女子都是贱人,公主你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大美人,比她要招人喜欢多了。” 一时间,顾红蔷倒有些弄不明白他到底是在夸她还是在骂她。 好在学监已经敲响了锣:“比试开始!” 第一场比的是箭术,这一次的比试规则有别于往日,一人骑一匹马,每队各执一种颜色的羽箭,羽箭用布包了箭头,以射中对方的佩环却没有伤到人为胜出者。 苏沉欢一听到这个规矩心里便明白这是皇后刻意安排的,在这个过程中,要将包在羽箭上的布扯掉并不是难事,皇后这是要将她逼到极致,看看她在最危险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果然,皇后对她起了疑心。 几队同时策马奔入校场时候,一开场,便有数支羽箭朝苏沉欢射来,苏沉欢骑的是上次从顾红蔷那里 赢过来的拂风,拂风速度快捷,左右一避竟就避了个七七八八。 苏沉欢搂紧了拂风的脖子,司月澈掩护她的同时,手也没有闲着,他手里的箭飞出如虹,以极为霸道和姿态连射进好几个学生的佩环。 射箭的夫子风小武看到这光景后掀眉道:“司夫子这是要抢我的饭碗啊!” 皇后也愣在了那里,世人只知司月澈的文才,却不知他的箭术竟如此高明!她知道今日有司月澈帮着苏沉欢只怕是试不出什么来了。 她微敛了目光,将秋棠唤过来轻声吩咐了几句,秋棠点了一下头便退了下去。 皇后的这个小动作苏沉欢看到了,她知皇后必定又临时做了些安排,虽然不知道这安排会是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绝对不会是好事。 景秦时和顾红蔷两人一组,顾红蔷虽然娇蛮,但是箭术却很不错,也射中了好几个学子的佩环,她看着苏沉欢骑着拂风在那里左冲右突,在司月澈的掩护下,佩环上竟还一个印子也没有,她扭头看了一眼秋棠,秋棠轻点了一下头。 顾红蔷眼里透出一分冷意,对身边其他几个学子们使了个眼神,他们当即会意,一人阻在司月澈的面前,另一人去射司月澈的佩环,其他几人围击苏沉欢,将她往角落里逼。 顾红蔷一马当先,直接策马朝苏沉欢奔去,手里连扣三支利箭,那些箭全部都被拔了包在箭头上的布,箭头全部对着苏沉欢。 苏沉欢感觉到情况不对时,便打算调转马头,只是她看到在场的人除了景秦时和司月澈外,其他所有的人都朝她聚了过来。 她的骑术和箭术虽然都很好,可是此时还不是暴露实力的时候,且她只有一个人,根本就没有一下子应付那么多的人。 她的眸光沉下,感觉到了极为浓郁的杀机,她一转身便看到了顾手蔷手里的利箭,她知就算是顾红蔷伤了她,也可以说成那些箭上的布是不小心掉了,她若受伤,那也是白受了。 苏沉欢脑袋飞快的转动,心念更是转得极快,在心里衡量所有利弊得失时,却发现此时她若是不尽全力,今日非死即伤,虽然说她明知道皇后不会在此时要她的命,但是若将弄残,那她也得恶心一辈子。 她抓紧了手里的弓,握紧了手里的箭,正准备动手时,她身下的拂风突然立起长嘶一声,属于马类的王者之气立现,怒意澎湃。 这一声起,所有人跨下的马也跟着长嘶,然后后蹄着地,立直了身体,马背上的众人大多措不及防,直接从马背上掉了下去。 苏沉欢措不及防,也直接松手改抱拂风的脖子,它此时显得非常的狂躁不安。 与此同时,司月澈和景秦时手里的弓箭同时朝围着苏沉欢的那些学子们射去,他们各扣了三支箭,却都没有朝那些学子的佩环上射去,而是都射向他们手臂。 他们还没来得及叫上一声,所有的人手里的箭都虚软无力的掉在了地下。 司月澈和景秦时互看了对方一眼,眼里都有些吃惊,司文的夫子箭术超群,平素的纨绔锋芒斩露,所为的也不过是苏沉欢。 顾红蔷也中了一箭,她手里的箭掉在地上后人才掉了下去,因为她是腾空而起时箭掉下去的,所以此时那些箭锋都是竖在上面的,她此时再掉下去,一屁股就坐在那些箭锋之上,好在那些箭锋偏了点,否则的话她就要成为史上第一个被自己人箭刺穿屁股的人了。 就算如此,那利箭也直接穿过她的大腿,这一摔一坐之力极大,竟直接就将她的大腿刺穿,痛得她哇哇大叫。 苏沉欢看着其他人纷纷落马,她顿时想起她跨下的拂风是真正的马王,它方才感觉到杀气时本能的做出反应,那些失了野性的马当即被激起了野性,更兼惧意四涌,直接就将他们的主人甩下了马背。 她实没有料到,这一次救她的竟是拂风,而拂风还是顾红蔷送她的,这正所谓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皇后原本在高台上正准备仔细看苏沉欢的应对之策,却没料到等来的却是这个结果,她看到顾红蔷受伤忍不住站了起来:“来人,快将公主扶过来!” 顾红蔷是被人抬到皇后身边的,守在那里的两个太医早围过来替她检查伤口,面色都变了变,却宽慰皇后道:“公主殿下并无大事,待下官替公主处理一下就好。” 苏沉欢扫了一眼射穿顾红蔷大腿上的箭头,上面分明是森冷的蓝色,那表示箭头上被萃了毒! 她深深地觉得顾红蔷真的是把“不作不会死”这句话诠释的淋漓尽致。 顾红蔷痛得哇哇大叫道:“母后,我会不会死啊!” 皇后实没料到第一场顾红蔷就被伤成这副模样,就算是皇后是个冷静的人,此时也不由得乱方寸,只道:“不会,太医会治好你的!” 顾红蔷受了伤流了血又中了毒,此时已经晕晕乎乎,却还不忘诋毁苏沉欢:“苏沉欢,都怪你,要不是你的马突然发疯,我又怎么会受伤?” 苏沉欢发自内心的觉得她此时实将一个刁蛮公主的形象演绎到了淋漓尽致,这不讲理的劲头一拿出来直接秒杀了之前在苏沉欢心里已经非常不讲理的洛天柔。 司月澈在旁插话道:“公主此言差矣,苏沉欢的马惊了,这事又如何能算到她的头上?我倒是有些好奇,校场里所有的箭都用布包了箭头,公主手里的箭为何都没了布?” 顾红蔷咬着牙道:“是方才不小心掉了。” 司月澈语气淡淡:“公主也不太小心了,需知若是箭头上的布掉了,易误伤人,不管是伤到自己还是别人都不好,往后公主还是小心一些为妙。” l;kg 第58章 贱人,苦自吃 苏沉欢低着头道:“我也不知道拂风为什么会突然发疯,方才我过去看的时候它的左蹄上好像有根铁钉……” 拂风是马王,虽然性子不好,但是自苏沉欢收服它之后就一直极为通灵,它方才狂躁的时候她抱着它时它竟安静了下来。 苏沉欢下马之后见它的左蹄一直不愿落地,她凑过去一看,却见它的左蹄上插着一枚铁钉,鲜血四滚,若是寻常的马怕是早就惊了,会直接乱跳,但是拂风只有最初的那一下狂躁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她发自内心觉得它是匹万里也难挑一的好马。 她此时的这番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是意思却非常明显,那就是有人在校场上做了手脚。 皇后对的面色一冷,当即吩咐道:“来人,彻查此事!” 苏沉欢知道这事不过是皇后在做样子,她却用极为感激的语气道:“多谢皇后娘娘!” 她说到这里又似乎很是过意不去地道:“都是我不好,拂风受了伤,却惊到了其他的马,害得公主受了伤,还是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心里一滞,方才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且方才司月澈也在旁边看着,司月澈虽然现在只是一个夫子,但是在朝中的声望却极高,也能在临天帝的面前说得上话,此事如果真的闹将起来,对她贤德的名声也会有损,更何况她还想拉拢司月澈。 她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沉欢,却温和笑道:“此事只是意外,又岂能怪你?你无需多想,红蔷有太医们照顾,不会有事,你去准备下一场比试吧!” 苏沉欢缩着脑袋退到司月澈的身后。 司月澈瞟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顾红蔷此时已经撑不住,眼睛一合,已经晕了过去,太医将她抬到隔间将箭尾剪掉,然后拔出了那支箭,皇后进来后问道:“红蔷怎么样呢?” “回皇后娘娘的话,箭上有毒。”太医答道:“此毒暂时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毒,怕是会危及公主殿下的性命。” 太医们也都是老成的,知道插在顾红蔷腿上的箭是她自己的,所以方才在人前并没有提到箭有毒的事情。 皇后却又如何不知道顾红蔷对苏沉欢极为讨厌,那箭上的毒十之八九是她自己涂上去的,皇后面色深沉,冷着声道:“本宫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一定要好好救治公主!若是公主有什么意外的话,本宫唯你们是问!” 太医们战战兢兢地应了,皇后又将顾红蔷的贴身婢女绿色唤来:“你可知公主手里的箭涂的是什么毒吗?” 绿儿看到顾红蔷中了她自己的箭后心里就一直忐忑不安,她感觉到皇后目光的冷厉,只得硬着头皮道:“奴婢不知,只知公主昨夜微服出宫,去了洛相府,这毒药应该是……应该是洛小姐给她的。” 皇后气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怒道:“来人,速去洛府拿解药!” 秋棠忙轻声吩咐一个妥贴的宫女下山去洛府。 学监在外敲门道:“皇后娘娘,公主殿下受了伤,这比试是不是就此取消?” 皇后此时虽然心乱如麻, 却也知此时不宜如此处理,再则她还没有试出苏沉欢的能力,若是就此终止,那么今日的布置便算是白费了。 还有景秦时,方才她可是看得清楚的,方才苏沉欢涉险的时候,他眼里露出来的沉稳和紧张和他平素的纨绔之像是完全不同的。 虽然皇后曾听说过景秦时的箭术不错,但是今日所见,他的箭术又岂是不错两字可以概括得了,分明就是精通! 最让人吃惊的还有司月澈,竟也有如此厉害的箭术,今日就算试不出苏沉欢,也有景秦时和司月澈这两个意外,只是这两人要如何处理,就比苏沉欢要麻烦得多。 皇后心思深沉,唯今之计,就是让这场比较继续下去,看看后续会往哪个方向发展,于是她淡声道:“继续!” 第二场比的是兵法,苏沉欢并没有学,所以可以暂时休息。 卫嫣一见她下场便围了过来,她心里担心拂风的伤,今日若不是有拂风,受伤的那个人可能就是她了。 她牵着拂风走到僻静处,抱着拂风道:“你躺下,让我看看你的伤可好?” 拂风轻嘶一声后竟就乖乖的躺在地上,苏沉欢看了一下它的脚掌,那枚铁钉只露出一点头在外面,如果没有工具的话根本就取不出来。 卫嫣欲凑过来看,拂风直接瞪大眼睛欲张嘴咬她,吓得她赶紧跳到一边。 苏沉欢顿时有些发愁,拂风的性子很不好,也就听她一人的,要将铁钉拔出实非易事,而铁钉若是一直留在那里,只怕拂风的腿就得废了。 “要想办法把铁钉拔出来。”司月澈的声音传来。 苏沉欢扭头一看,见他不知何时站在她的身后,手里还拎着一个工具箱。 “司夫子有好的法子吗?”苏沉欢问道。 司月澈淡声道:“你去安抚拂风,我来替它拔铁钉。” 苏沉欢见他面色沉毅,心不自觉一安,轻点了一下头,她轻抚着拂风的头道:“拂风,不要怕,我们是来帮你的。一会司夫子会替你把铁钉拔出来,你一定要忍一下。” 她的声音温柔如水,不是往日懦弱的语调,也不是偶尔透出来的古灵精怪的痞赖,是真正属于女子的温柔,只那温柔中又透着几分高贵和端庄。 司月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见少女沉静典雅,娇柔秀美,有着良好教养的举止,却又因为受了太多的苦而添了几分与她年纪有异的沉稳。 苏沉欢似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微微抬头朝他看来,他忙将头低下,伸手从工具箱里找合手工具。 司月澈找到的是一把老虎钳,那种钳子前面有齿纹,能轻易夹住一应物品,他朝拂风靠近一些,拂风便暴躁地站了起来。 苏沉欢忙抱着拂风的脖子道:“拂风,别怕!司夫子是来帮你的。” 只是此时的拂风哪里听得进去,挣开苏沉欢的手,对着司月澈便开始打响鼻,抬起那只受伤的前蹄,就要朝司月澈踢去。 司月澈忙往后退了一大步,苏沉欢皱眉道:“这样似乎不行。” 司月澈似想起一事,淡声道:“看来只能如此了,苏沉欢,这个给你。” “这是什么?”苏沉欢有些好奇地接过他递过来的一个纸包。 “麻沸散。”司月澈语气淡然。 卫嫣已经惊道:“司夫子竟有麻沸散的方子?我听父亲说,麻沸散是一种非常厉害的麻药,如果军中有此药,那些受了伤的士兵便能少受很多罪了。只是自从名医杜衡死后,那方子便失传来了,夫子这方子是从何而来,可否教给我?” 她说这话其实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前些日子卫将军曾带兵出征,战事虽胜了,但是却死了不少的人,卫将军回来之后和卫夫人说起了此事,她恰好听到后上了心,所以此时一听说司月澈有此方子,当即便求。 司月澈的眸光荣清冷若寒霜:“军中之事,干我何事?” 这句话把卫嫣呛了一下,她素来怕他,此时却不知哪来的胆气道:“夫子平素教我们礼仪仁信义,战士们在前方打战,你有帮他们的能力为何不帮?” 司月澈冷笑道:“帮着制造更多的杀孽吗?” 这话让卫嫣愣在了那里,她一时竟无法反驳。 临天帝好大喜功,最喜欢征战之事,一心想要一统七国,这些年来,由临天对外发动的战事大大小小足有数十起之多,这样频繁的战事,给临天带来了巨大的荣耀和财富,但是与此同时,却也让许多寻常的士兵血洒他乡。 卫嫣的头微微低了下来,司月澈扫了她一眼道:“你父亲虽然是将军,但是你却从不知战争有多么的残忍,有些时候,好心未必能做好事。” 卫嫣顿时无言以对,司月澈又淡淡加了一句:“我有麻沸散的事情你可以告诉你的父亲,也可以不告诉,反正对我而言没有任何影响。” 卫嫣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他沉吟半晌后才道:“现在麻沸散是在苏沉欢手里,我手里可是一点都没有。” 卫嫣呆在那里,苏沉欢有些无语,他这话的意思是要耍赖吗?是想将这事推得干干净净吗? 司月澈已经再无说话的意思,苏沉欢轻咳一声道:“司夫子太不厚道了。” 司月澈却回了句:“跟你学的。” 这一次苏沉欢和卫嫣都愣在了那里,这话实不像是司月澈说的,但是她们方才可以确定,他的确是这么说的。 苏沉欢看到他嘴角边若有若无的一丝笑意,顿时想起他也不过只长了她几岁罢了,说是夫子其实是同龄人,只是他出众的学问和才学让人忽视了他的年纪,她顿时对他生出了几分了好奇,他到底是有着怎样的经历,才有了这般的性情?是怎样的环境让他有了这样的一身学识? l;kg 第59章 吃醋,不自知 苏沉欢一边想着一边给拂风喂麻沸散,结果一不小心将麻沸散掉了一半在地上,还是卫嫣惊呼一声她才回过神来,伸了一下舌头,忙认真给拂风喂药。 司月澈扫了她一眼,笑意已达眼底。 麻沸散的药效很好, 拂风服下之后很快就陷入沉睡中,接下来拔铁钉的事情就变得非常简单了。 苏沉欢本想自己来的,只是司月澈却拿着老虎钳不松手,他斜斜地睨了她一眼后淡淡的说了句:“明明是男人该做的事情,女人来抢什么?” 苏沉欢愣了一下,司月澈却已经蹲下,示意她扶着拂风的腿,他用力一拔,马血便溅了出来,他早有所备,直接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包药洒在拂风的伤口处,那药苏沉欢是极为熟悉的,和她上次给景秦时用的止血药基本上一模一样。 那止血药的药方是她的师父玄月白传给她的,玄月白曾说过,只有他的弟子才配得出这样的止血药,她看向司月澈的眸光更深了些。 司月澈却似毫无所察一般,替拂风止完血之上了金创药,那药也是她熟悉的,她的心跳快了些。 苏沉欢下山的时候,师父曾说过,他在忆城里安排了人接应她,她当时问师父要如何去找接应她的人,师父却说不用她去找,那会自然会来找她。 这段日子她一直用心观察身边的人,却一直没有看到接应她的那个人。 虽然说她之前也曾怀疑过司月澈,却又觉得像他那样少年成名,又在忆城多年的人,怎样都不可能是他,只是如今最不可能的事情成了最可能的事情。 她的心里透出了几分欢喜,发自内心觉得师父是极为可靠的,给她找的这个接应她的人,当真是非常厉害,也很强大。 她满脸欣喜地看着他道:“是你吗?” 司月澈淡淡看了她一眼,就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一般,继续替拂风包扎伤口。 倒是卫嫣傻乎乎地接了句:“是我什么?” “没什么。”苏沉欢微笑道。 三人很快就将拂风的伤口处理完毕,苏沉欢见司月澈雪白的袖口处沾了几颗鲜血,她微有些犹豫后道:“夫子,今日真是辛苦你了,这件衣服因我而脏,待你换下来,由我来洗可好?” 司月澈愣了一下,对上少女晶亮的眼眸,轻点了一下头,她当即便笑了,不同于往日那种带着敷衍和讨好的笑,此时是发自内心的笑,整个人便如天边绚烂的云彩,绮丽多姿,只看得他眼前一花,他有些不自在,微扭过头,却道:“好!” 苏沉欢眼里的笑意转浓,却不再多言。 这边才处理完,学舍那边传来了钟声,这一轮的比试已经结束,下一轮便是武功的比试了。 苏沉欢朝司月澈看去,他轻点了一下头,而她的目光看向司月澈时,同时也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景秦时,他此时双手半抱在胸前,一副看热闹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睛却并没有几分温度。 “你怎么来呢?”苏沉欢问。 景秦时却并没有回答,而是看着司月澈道:“司夫子当真是深藏不露啊,今日可让我等开了眼界。” 司月澈淡淡地道:“彼此彼此,忆城里最会玩的景王爷,不但会玩,有着极不错的身手,只不知平素展现在人前的有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全是真的。”景秦时有些慵懒地看着司月澈道:“我一直都很好奇,像司夫子这样文采武功俱都风流的人物怎么会只甘心做个夫子?” “人各有志,我的志向就是教书育人,于朝堂之事没有任何兴趣。”司月澈眸光清冷:“倒是景王爷,是真的甘心为质,永远呆在临天吗?” “人各有志。”景秦时笑道:“我就爱临天的美人,爱这里的风流之气,尤其是这里还有欢欢,如今的确有些不想回去了!” 司月澈的眉眼更冷了几分,幽幽吐了几个字:“那我就祝景王爷永远在临天享受无尽风流,至于苏沉欢嘛!你还是不要想了,你已经有那么多的美人,就不要再来招惹她了。” 苏沉欢听两人说着说着就扯到她的身上,她不由得摸了一下鼻子,且两人说话时的气场好像有点不对。 她轻咳一声道:“夫子,到我们比试了,现在若是再不过去就来不及了。” 司月澈轻点了一下头,却将手伸到她的面前,她愣了一下,他微一侧目,景秦时的眸光顿时如刀一般朝她射了过来,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微一犹豫后道:“夫子,我会自己走。” 景秦时顿时眉开眼笑:“就是,都这么大人了,又岂不会走路?我这一场刚好也要比较,欢欢,我们一起去!” 他说完极不要脸的直接拉起她的手,大步朝前走去,司月澈的面色一沉,他却似没有看见一般,拉着苏沉欢走得更快了。 苏沉欢忍不住道:“景秦时,你走慢点!” 卫嫣完全状况外,方才景秦时和司月澈说的话她倒有多半没有听懂,也不太明白司月澈那张沉下来的脸是怎么回事,又见司月澈的手还伸在那里,她觉得司月澈此时好像很没有面子,当下便把自己的手放在司月澈的手上。 司月澈一愣,却如触电般收回了手,也不说话,抬脚就走。 卫嫣忍不住道:“沉欢,夫子,那拂风怎么办?” “你这里守着。”司月澈淡淡吩咐了一句。 卫嫣顿时傻了眼:“一个个全走了,为什么是我一个人留下来守着马?” 景秦时拉着苏着沉欢快走到校舍边时,苏沉欢一把拂开了景秦时的手道:“你又发什么疯?” 景秦时此时心里有万千的念头自心头漫过,那泛着酸气的涩味,只差没将他腌成泡菜,他微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后道:“司夫子对你好像很不一般啊,他那样神仙一样的人物,竟也会为了你下场,还为了你和我吵架。” 苏沉欢正色道:“那是司夫子宽厚。” “宽厚?”景秦时淡淡地道:“这话你信?” 苏沉欢懒得理他,他又在她的身后补了一句:“一个男人无缘无故对一个女人好,非奸即盗。” 苏沉欢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回了句:“景公子是在说你自己吧!你放心好了,往后我会小心的,会在心里贴上一句话,防火防盗防景秦时。” 景秦时笑眯眯地道:“欢欢,你这是打算把我刻在你的心上吗?” 苏沉欢赏了他一记白眼,直接去了校场。 司月澈在她的后面走,但是到达的时间却没差太多,两人互看了一眼,都没有说话。 皇后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她含笑道:“为了防止再次发生射箭时的事情,这一次所用的剑都是没有开锋的,这样就不会再有意外了。” 她说完看着苏沉欢道:“沉欢,上一局你和司夫子那一组是第一句,本宫对你是个越来越期待了。” 苏沉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是沾了司夫子的光,若没有夫子帮衬,我必输得一败涂地。” 皇后微微一笑,示意身后的宫女分发武器,为了公平起见,今日里的所有的武器全是没有开锋的剑。 剑分到苏沉欢手里的时,她只觉得沉甸甸的,竟是比一般的剑都要重得多,她拔出来看了一眼,剑身乌沉,虽未开锋,却隐见锋茫。 她微有些吃惊,这样的剑在凤苍可以称得上是利器了,只有王侯才能拥有,可是在临天,这样的宝剑竟直接当做比试的剑用。 她对临天的冶炼之术更感兴趣了。 皇后见她一直在看剑,问道:“沉欢,你对这剑可有何看法?” 苏沉欢挠了挠头道:“我不是太懂剑,但是这剑这么沉,我……我怕我一会舞不起来……” 四周哄笑声起,皇后浅笑道:“真是个实诚的孩子。” 学监过来问皇后是否可以开始了,皇后轻点了一下头,这一局皇后也做了一些安排,只是在司月澈的保护下,她大多数时候都只需要拿着剑做做样子,就很轻松的赢得了这一场的比试。 苏沉欢原本想继续拿她的倒数第一名,只是有了上一场箭术的事情之后,她就知道到数第一名今日她是再也得不到了。 因为司月澈的剑法竟也极好,虽然没有太多精奇的招式,但胜在古朴实用,竟能用极简单的招式破极为繁复的剑招。 皇后越看越觉得司月澈真的是文武全才,若能将他收为已用,实是一件美事,只是司月澈的性子又实在是清冷,功名利碌似乎都入不了他的眼。 皇后想到这里目光落在苏沉欢的身上,自司月澈成名之后,他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感兴趣,难道司月澈对苏沉欢有意? 皇后心思百转千回,那边司月澈已经将最后一个对手打败,他的身手利落而又儒雅,好看却又杀伤力十足,她微微点头,扭头对学监道:“司夫子似乎对苏沉欢很不一般啊!” l;kg 第60章 策论,惊天下 “司夫子为人宽厚,待学生们是严厉又护短,苏沉欢入太学时日尚短,平素并未见司夫子对她有何特别之处,想来只是因为今日苏沉欢在组队时没有人愿和她一组,他看不过眼这才出的手。”学监解释道,只是这解释他自己都不是太信的,他心里也好奇司月澈今日为何要护着苏沉欢。 “哦?”皇后淡笑道:“如此说来,倒是苏沉欢因祸得福了。” 学监陪笑一声,看着执剑站在场中的司月澈眸光深了些。 皇后笑道:“司夫子实在是让人吃惊,平素本宫只知夫子的文采风流,却不知夫子竟有如此卓绝的武功,不知夫子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司月澈答道:“臣幼时体弱多病,家严见臣体弱多病,便寻了一个游方道士授臣武艺,臣习武只为强身健体,因练得年数多了些,便小有所成,倒让皇后娘娘见笑了。” 皇后查过司月澈的来历,他幼时的确多病,此番说法倒也说得过去,她轻轻点头道:“夫子实是老天爷赐予我临天的才子,若夫子肯入朝为官,当是我临天的福气。” “谢皇后娘娘赏识。”司月澈不卑不亢地道:“只是臣的性子懒散,习武为的是强身健体,学文不过是为了能遍读经史子集,此身最大的梦想便是教书育人,其他诸事,从不敢多想。” 这是他今日第二次拒绝皇后了,皇后心里微恼,只是想起他平时的确就是这样做的,此时倒也急不得,当下微微一笑道:“如此倒是可惜了。” 苏沉欢看到皇后和司月澈的交流,她心里百转千回,她今日已经能隐隐猜到他是来助她之人,但是对他的身份她还不是太清楚,也不知他到底是何心思。 他应该是没有太多的功利之心,否则的话以他的才名出相入仕都是有极大可能的,以他的智计,想要帮她的法子很多,并不需要他亲自为她出头。 因为如此一来,若他以前是才名远播,今日这般锋芒一露,只怕就更加惹眼了,往后他只怕没有太多安生的日子,入主朝堂只是早晚的事。 她偷偷地看了司月澈一眼,他一身月白色长袍站在那里,明明只是极寻常的布料,却衬得他超凡脱俗,她觉得他这样的人只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样的话才能形容得了。 接下来的文试就简单得多,苏沉欢跟在司月澈的后面简直是大杀四方,他的棋艺精湛,诗才绝佳,到写文章时他却对她道:“可还记得你自己曾写的《策论》?” 苏沉欢执笔的手抖了一下,他却淡声道:“你将《策论》默下来吧!” 苏沉欢有些不解地看向他,他语气淡淡地道:“你如今没有其他的才学可炫耀,但是你是未来的太子妃,终究不能如以前一般被人踩在泥沼里。” 他略一顿后又继续道:“或者说,在有心人的眼里,你也只有《策论》可以拿到人前给人看了。” 苏沉欢当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轻声道:“谢夫子指点。” 司月澈扫了她一眼,没有接话,这一次他比试他就在旁喝茶。 等到苏沉欢把《策论》默完之后,他随意扫了一眼,便看到了满行清秀的字,那字一看就知道是刻意练过的,写的是时下并不流行的大金体,那种字体因为不好写,只有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才用来书写,那种字体也是所有字体中最不露锋芒的一种,却也是最骚包的一种。 司月澈看了她一眼,她此时微低着头,看似温顺,他却知道她此时心情必定极为复杂。 他觉得她实在是个聪明又谨慎的,不管什么时候都会选择对她最有利的方式去应对身边的事情。 其他学子写完之后,司月澈便将众人的文章都呈到皇后那里,皇后笑道:“有司夫子在这里,这品文论诗之事就由夫子来吧!” 司月澈也不推辞,直接道:“若论文章的优劣,这一堆文章里当数苏沉欢的这一篇《策论》最好,但是这篇文章是她多年前所作,东西虽然是她的,却是旧物,所以可直接判为最末。至于其他的几篇文章,虽然立意不错,但是匠气太重,缺了些灵气,有些观点固然是好,却有很多都是依据《策论》的观点而来,所以这一次的文章让臣来评断的话,实没有一篇能及格的。” 皇后原本以为他要将苏沉欢的文间评为最好,没料到却是最末,她微笑道:“本宫之前就听说夫子对学生的要求极严,今日便可见一斑。学监,你从中挑几篇好的出来吧!” 学监应了一声,将文章取过去评断去了。 学监还未离开,外面却起了争吵声,皇后皱眉见是一个学生在那里闹事,那学生皇后也认识,是洛相的次子洛天书。 皇后命人将他放进来,洛天书进来后先给皇后行了个大礼,然后才道:“臣方才在外听到司夫子对文章的凭断,臣不服,想与夫子理论理论。” 皇后笑道:“ 相门自古出英才,本宫也想听听看。” 皇后都这样说了,司月澈自不能拒绝,洛天书却瞪大眼睛道:“夫子方才说我们所有的文章都有苏沉欢《策论》上的观点,我从未看过《策论》,又岂知她曾写过什么?” 他说到这里轻蔑地看了苏沉欢一眼道:“她不过是个庸才而已,又哪里写得出像样的文章来!” 苏沉欢轻咬了一下唇,心思微沉,不用看,也知这洛天书必定也是皇后安排来为难她的,她也想看看他会怎么做。 司月澈斜斜地扫了洛天书一眼道:“是吗?那么你的那句‘赏晚风便识庭前月色,观沧海以知天下之动’是从何而来?” “那是我从家师的手札里看到的,是他从古籍上悟出来的句子。”洛天书非常傲慢地道。 这一次苏沉欢也笑了,这个洛天书当真是人如其名,他整个人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如天书样难测,又呆又蠢又自以为是。 苏沉欢问了句:“敢问尊师是谁?” 在临天,学子们除了到太学里上课外,家里还常会请名师大儒到家里为师以装点门面,这个洛天书就是这样的情况。 洛天书得意地道:“家师便是名满天下了于真先生。” 这一次苏沉欢不说话了,司月澈冷笑一声道:“这位于真先生当真是有学问,你方才说的那一句明明是《策论》里的句子,他一记下他的手札就成他的了,难不成我临天文坛的抄袭之事竟已经如此盛行?” 洛天书怒道:“家师不可能是抄袭的!夫子就算是才高八斗,也不可如此诋毁家师的声誉!” 司月澈懒得理他,直接将苏沉欢默出来的《策论》扔到他的面前道:“你自己的看吧!” 洛天书果然看到那里有他写的那一句,只是前文和后文,在意境上甩了他那篇文章不知道多少条街,他只觉得额前冷汗直冒。 皇后看到他的样子,在心里骂了句“饭桶!” 司月澈扭过头对苏沉欢道:“你来告诉洛天书这句话的最先出处。” 苏沉欢低着头道:“这句话出自《辞典》的第一百六十三页,‘临风立者,风动枝头见月明,以微见著,沧海者,可观也’,不知洛公子可曾看过?” 《辞典》不算是生涩的书,但是却绝对冷门,且是凤苍的典籍,洛天书虽然爱书,但是如今七国间书籍没有完全流通,他没有读过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洛天书的脸顿时成了猪肝色,皇后在旁笑了笑道:“早前就听过你的才名,今日一见,才知你当真是个学识渊博的。只不知你在凤苍的时候,拜的是谁为师,竟能写得出这么一手漂亮的字!” 她这话说得是很好听,但是夸的却是苏沉欢的字。 苏沉欢似听不出皇后话里个刺,低头答道:“是太傅柳行之。” 洛天书插话道:“柳行之是什么东西?没听说过,只怕他是胡教你的吧!论学问,这天底下,我只服一个人,那就是玄门尊主玄月白!你若是他的弟子,我便信你的引用,否则的话,我一律不信!谁知道你从哪里胡扯来的!” 柳行之虽是太傅,但是在七国间名气却并不大,皇后听都没有听说过,却淡笑道:“那柳太傅想来是一位心地仁厚的老师,想来他还是凤苍皇子们的太傅吧!” 苏沉欢有些不意思地道:“他喜欢喝酒,我离开凤苍之前,他就淹死在自己家的酒池里了。” 皇后本来要夸柳行之几句,机变如她,此时竟也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她,只得道:“这位柳太傅倒是个性情中人。” 洛天书冷笑道:“原来是个酒鬼,那样的老师又如何能与我的老师于真相提并论?” 苏沉欢也纳闷,像洛相那样的一国之相怎么会教出像洛天书和洛天柔这样的子女来,这两人是一点洛相的腹黑都没有学到,倒像是被宠坏的孩子。 l;kg 第61章 情趣,情已深 苏沉欢幼时也会和人比一比谁的老师更厉害,谁的某样东西更好,可是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她现在觉得这种行为幼稚的可笑。 她轻咳一声道:“洛公子说的是,柳太傅只是酒鬼,是无论如何也比不上你的于真老师。” 她这样说,洛天书又不高兴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那么勉强!” 苏沉欢一脸无辜地道:“勉强吗?那我换个说法吧,我的柳太傅比较厉害,你的于真老师不及他!” “你胡说什么!”洛天书怒道:“一个酒鬼怎么能和我的于真老师比!” 苏沉欢叹道:“我说柳太傅不及于真老师你不高兴,我说柳太傅比于真老师强你还不高兴,我真的不知道你想听我怎么说!要不这样吧,你觉得谁厉害谁就厉害吧!” 她的话声音越说越小,到最后几乎就没有声音,那模样倒有些像是被吓到了一般。 洛天书气得脸红脖子粗,气得伸手指着她指了半天,却偏又挑不出她话里的错来。 司月澈心里好笑,皇后在心里只差没把洛天书骂成屎,她发自内心觉得今日当真诸事不顺,她却还得端着架子,她问司月澈:“择师是顶重要的一件事,司夫子文采冠绝天下,不知师从何人?” 司月澈淡淡答道:“所有能教过臣的人都是臣的师长,臣有幸跟着玄门尊主念过几天的书,若要细论的话,他称得上是我的老师。” “玄门尊主玄月白是司夫子的老师?”这一次皇后也惊在那里了。 苏沉欢虽然之前曾怀疑司月澈是玄月白的弟子,但是此时听到的时候还是愣了一下,她此时福至心灵终于明白司月澈要做什么了,就算他不入仕,却能将朝中诸位皇子的目光吸过来,不管他是以夫子还是谋士的身份在事那些皇子,他往后头顶上的光环会再亮一圈。 因为七国间流传着“得玄门尊主者得天下”的传言,而玄门的弟子每每入世总会掀起惊天巨浪,所以玄门的地位在七国间极高,玄门尊主玄月白便是如天神一般的人物,世间的高门弟子,都盼着能拜玄月白为师,而玄月白却是出了名的择徒极严,这世上很少有人能入他的肯,所以往后的司月澈必定会声名更甚。 她觉得司月澈实在是个极擅长谋划的人物,今日的事情他看起来做得有些冲动,但是却是一环扣一环的下来,件件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中,他对于众人心思的把握也是极准的。 司月澈语气淡淡:“臣并未向玄门尊主行过拜师礼,所以他只能算是臣的老师。” 他这话是有此傲慢的,似乎玄月白是强行收他为弟子,而今日若不是被洛天书一直质疑至今,他也不愿将玄月白的名头抬出来。 洛天书则早就呆在了那里:“司夫子的老师竟是玄月白,难怪司夫子如此博学多材。” 司月澈看似宽厚,却也不是什么好脾气,他淡淡的回了句:“玄门尊主又算什么,哪里及得上你的于真老师,往后你就跟着你的于真老师学吧!我的课你以后不要再上了。” 洛天书的脸顿时胀成了猪肝色。 苏沉欢的嘴角抽了抽,司月澈这性子倒也有些意思。 学监走到皇后的面前道:“皇后娘娘,苏沉欢的这篇《策论》虽然是旧作,但是绝对称得上是经典,这手字更是写得相当不错。” 他这话的意思是又给了苏沉欢一个第一,皇后点头道:“沉欢,你是临天未来的太子妃,往后在人前大胆一些,谁若是再欺负你,你便告诉本宫,本宫替你出头。” 苏沉欢不觉得皇后的这句话里会有多少真心,但是对她而言,却完全可以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往后她也再不用像以前那样夹着尾巴去处理某些事情了。 于是她的眼里立即满是欣喜,那模样竟很有几分小人得志的得瑟之气,她问皇后:“皇后娘娘以后真的替我撑腰吗?” 皇后轻点了一下头,苏沉欢无比欢喜地指着洛天书道:“那我现在可以打他吗?” 洛天书的脸绿了,司月澈的嘴角抽了一下,皇后则愣在了那里。 只是皇后还没来得及反应,苏沉欢就如孩子一般伸手扬起来不轻不重地落在洛天书的胸口道:“柳太傅虽然不及玄门尊主,但是比你那个什么于真老师强多了!” 洛天书的脸色更加难看了,皇后却有些无语,她还以为苏沉欢会借着这个机会好好为难一下洛天书,没料到竟是如此儿戏的方式。 如果这一次苏沉欢没有表示的话,皇后一定会多想,如果苏沉欢要求皇后严惩洛天书的话,皇后还是会多想。 但是此时苏沉欢如此儿戏的行事倒将皇后心里原本存有的五六分担心打消了个七七八八。 皇后叹道:“你啊,真是个孩子!” 苏沉欢却在那里眉开眼笑起来。 这一次的这场别有用心的比试到此时便落下了帷幕,苏沉欢以综合成绩第一名的成绩名例第一,依着皇后之前的许诺,皇后问苏沉欢想要什么。 苏沉欢站在那里想了半天之后才道:“我想和青松哥哥早日成亲。” 她说这话时司月澈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她此时的样子就和犯了花痴的少女一般无二,他的眸光深了些,却又冷凝若霜。 皇后笑道:“你和青松本有婚约在身,本宫也盼着你们能早日成亲!罢了,本宫想你也不知道该要其他的东西了,本宫就赐你黄金千两,白银万两,最新花色的绸缎十匹,你觉得如何?” “谢皇后娘娘!”苏沉欢欢喜地道。 皇后看到她的样子笑了笑道:“真是个傻孩子。” 皇后的语调欢快,那“傻孩子”三个字也显得格外的欢快。 秋棠走过来在皇后的耳畔说了几句话,皇后的面色微变,轻点了一下头,便先行离开了,秋棠跟在皇后的身边,恰在此时,有风吹来,露出了她鞋面上的缠枝莲的绣样。 苏沉欢看到后眸光一缩,她之前曾猜到一些上次赏花宴上的事情,但是当她看到秋棠那双绣有缠枝莲的绣花鞋时,她还是觉得有些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期。 这位看似温和的皇后,只怕从来就不缺杀伐决断的本事,那些狠毒又阴险的戏码只怕皇后桩桩都玩得烂熟。 皇后一走,在四周看热闹的学子便散了。 苏沉欢这一次拿到了第一句,除了和她关系好的几人外,其他的学子们都是不服的,只是因为有皇后的那句话在,那些学子倒也没人敢明着为难她。 景秦时除了第一场射箭时用了些真本事外,其他的几场他就是打着混过的,在那些选出来的优秀学生中,他基本上是以打底的成绩过的。 皇后也命人试了他几回,只是他原本就比苏沉欢还要滑上几分,那些人又岂能试出他的底来? 只是皇后这一次的目的也不能他的身上,所以也没有过分去试探他了,这一次他倒是和往年一样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次考核。 但是他却知道,今年注定和往年是不一样的,只怕在皇后的心里,对他已经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当他弄完之后来找苏沉欢的时候,才发现她竟不见了,他想起她之前对司月澈说的话,当即便到司月澈的校舍前,果然见得她抱着司月澈方才穿的那套衣服走了出来,他的眉头当即便急皱了起来。 苏沉欢出来的时候也看见了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问道:“有事?” 景秦时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真看不出来,你竟还有如此贤惠的一面。” 他说完转身就走。 这是第两人相识以来两人见面时话说得最少的一次,他没有如往日那般有些抽风的胡言乱语,苏沉欢还有些不太习惯,她轻耸了一下肩,也懒得理会他。 司月澈站在门口恰好看到这一幕,他的眸光流转,眼底深处满是幽深的情绪。 苏沉欢回去之后便准备替司月澈清洗那件染了鲜血的衣袍,她才准备好,一堆衣服就从天而降,她愣了一下,一扭头,景秦时不知何时又来了。 苏沉欢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然后用最平静的语气道:“景公子,你这又是怎么呢?” 景秦时一脸委屈地道:“我受伤了,洗不了衣服了,我在忆城只有你这一个朋友,欢欢你一定要必须帮我!否则我明就没衣服穿了!” 他说完将他的食指伸了过来,上面有一个针眼大小的口子,那模样倒有些像是他自己扎的。 苏沉欢觉得他真是个人才,当下不客气地送了他一记白眼道:“你的腰上被人刺个洞也没见你哼一声,此时这么小的伤口,竟就说自己受了伤?你下次要演苦肉计的时候麻烦你敬业一点,怎么着也得切掉一根手指或者在手掌上插把刀。” 她说完直接将他的衣服拿起来欲塞回去,景秦时并不接,而是看着她拿在手里的衣服笑道:“欢欢,你真有眼光,一挑就挑到了我的亵裤!” l;kg 第62章 温情,爱无限 苏沉欢扭头一看,果然是条宽松未及膝的裤子,在临天,这一类的裤子是典型的亵裤款,她的脸一红,把裤子一丢,怒道:“景秦时,你无不无聊!” 景秦时一本正经地道:“我那么多的衣服,你偏抓中了我的亵裤,这怎么能算是我无聊呢?明明就是你对我有意。” 苏沉欢素来知道跟他讲道理是白搭,他永远有一堆匪夷所思的歪理。 她懒得理他,直接用脚踩过他送来的那些衣服,抱着司月澈的衣服就欲去一旁的净房,不想景秦时将她手里的衣服抢过来道:“洗衣服一向是件极没情趣的事情,不如我们用有情趣的方式来做,可好?” 苏沉欢深吸一口气道:“我不需要情趣这个东西,谢谢!” “欢欢,你太无趣了!”景秦时笑道:“在我看来,这世上的女子不管是哪一个都是有情趣的,更何况是像你这样的美人?这样好了,左右你也要洗衣服,我也要洗衣服,不如你帮我冼,我帮你洗,这样就会变得有意思得多!” 他说完见苏沉欢瞪大了眼睛,他又补了一句:“就这么说定了!” 苏沉欢急道:“谁跟你说定了!” “我啊!”景秦时答得理所当然。 苏沉欢出身高贵,平素行止有度,可是在这一刻,她却想骂娘。 景秦时在她的净房里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拿起皂夹就洗起衣服来,他一边洗一边道:“欢欢,别傻站着啊!干活啦!” 苏沉欢实在是无法形容她此时的心情,她轻叹道:“景大爷,你到底想做什么?” “洗衣服啊!”景秦时答得无比自然。 苏沉欢忍不住道:“我知道你是在洗衣服,但是我的衣服我自己会洗,你的衣服也麻烦你自己拿回去洗!” “不要。”景秦时淡淡地道:“我是那么一个有情趣的人,怎么能做出那种关起门来一个人在家里洗衣服这种极没情趣的事情?” 苏沉欢忍无可忍地道:“我的衣服你非要洗的话我也拦不住你,但是你的衣服你休想我帮你洗!” 景秦时笑得欢快:“无妨,你是女子,娇一点也没有关系,有你在旁陪着,我就觉得这里四处有鲜花盛开,美不胜收。” 苏沉欢此时想撞墙,而他却真的一本正经地洗了起来,动作居然……还很熟练。 一般情况下男子做这种事情,要么有些笨,要么有些娘,可是他的动作却非常优美,那举止根本就不像在洗衣服,而像是在吟诗做画。 景秦时将司月澈的那件衣服拎起来看了一眼,依着他的性子是恨不得直接拧成渣渣,但是他终究觉得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幼稚,要得到一个女子的心,是断不能用那种粗劣且不讨好的法子。 苏沉欢看到他的样子,先是抚了一下额,然后似想起了什么,将她的床单被套等物一并拆下来递到他的面前道:“你那么喜欢洗衣服,不如再多洗一点?” 这一次终于轮到景秦时哭笑不得了,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后道:“欢欢,你还真懂得物尽其用。” 苏沉欢打着哈哈道:“还好,还好。” 景秦时也笑了一声,竟真的就替她洗了起来。 她原本只是想把他吓走,没料到他竟来真的,她摸了一下鼻子道:“喂,景秦时,你真洗啊!” “那当然。”景秦时淡然道:“反正你的床我有躺过,被子也有盖过,洗一下又有什么打紧?” 苏沉欢无言以对,说话间,景秦时已经洗好了床单,对她道:“过来搭把手,一起拧一下。” 这样的要求苏沉欢实在是无法拒绝,拧好后她实在是看不过眼,自己去洗被套,景秦时的嘴角微勾, 见她做起洗被套这样的事情竟也极为顺溜,他记得她幼时是真正的十指不沾阳春水,这几年的生涯终是改变了她很多,她那样骄傲的一个人竟也会低下头来做这等杂事。 景秦时问道:“你什么时候学会自己洗衣服的?” 苏沉欢随口答道:“到临天之后。” 景秦时笑道:“真巧啊,我也是。” 苏沉欢瞟了他一眼道:“我一直以为你在临天混得不错,不需要做这些粗活。” 景秦时语气淡淡:“所谓的不错不过是看在别人眼里的不错,外人又岂会知晓这中间的辛酸?我初到临天的时侯就被顾青枫下了套,被绑在房梁上吹了一夜的冷风。那一天是腊月二十四,在南唐,那一天是小年,合家团圆的日子,在临天,是祭灶的日子,到处都是鞭炮声。入夜后,天还下起了暴雪,我第二天被人发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冻成冰棍了。” 苏沉欢没料到他竟也有这样的过往,她忍不住扭头朝他看去,他却还是以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我以前入夏后最喜欢用棍子放在杯子里,然后让太监去冰窖里给我做冰棍解暑,自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不吃冰棍了。” 就在苏沉欢心里在感伤的时候,他却又说了句:“那棍子得多可怜啊,要冻成冰棍得先受多大的罪!” 苏沉欢:“……” 她转身默默的洗被套,他却又道:“我身边的仆从从我到临天的第二天开始,陆续以各种奇怪的方式死了,然后我就发现,我身边没人做饭没人洗衣没人扫地没人侍侯,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再不是南唐那个可以肆意妄为的皇子了,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质子。” 这种味道苏沉欢也曾经历过类似的,只是当时她沉浸在母后死在她面前的悲痛里,对于其他事情的感知就要慢得多。 他们曾经都是天之娇子,如今却成了世上最可怜的人,当身上的光环隐去时,他们比最低等的奴婢都不如。 曾经的光环逝去,覆在他们身上的只有连绵不断的杀机。 苏沉欢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景秦时洗起衣服来又快又好,很快就将除了苏沉欢手里的被套之外的衣服全部洗好了。 他一边晾衣服一边道:“在南唐,女子只会给自己心仪的男子洗衣,而男子也只会给自己心仪的女子洗衣。” 苏沉欢看了他一眼,他却慢悠悠地道:“所以欢欢,以后不要再轻易给我以外的任何男子洗衣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她的眼睛的,他原本生了一双极为妖孽的凤眼,不看她时尚有万千的风情,这般盯着她看时她分明觉得有光华在流转, 一种她不是太明白的情绪自他的眼里奔涌而出,她的心跳骤然快了起来。 苏沉欢有些不自在,别开眼不看他,只道:“景秦时,你不要告诉我你今日帮我洗衣服不过是因为我要替司夫子洗衣,然后你在吃醋!” 景秦时听到“吃醋”两个字时也愣了一下,一种极奇怪的感觉漫过了他的全身,他沉吟了好一会后才道:“也许吧!我只是觉得一个女孩子就算是喜欢一个男子,也不需要表现的那么明显,对男子而言,太容易得手的女子往往越不会珍惜。” “不要拿司夫子跟你比。”苏沉欢扫了他一眼道:“你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且不管我对司夫子存的是何总感情,也请你不要用你的那一套看法去评价他!” 景秦时微微皱眉,苏沉欢又道:“先不说你我之间是否有可能,且说我们如今都在临天,有没有命离开这里尚且不知!再则,我还有顾青松这个未婚夫!最重要的是,景秦时你真的不适合我。” 她本是聪明人,景秦时嘴里的那些话她只是当做笑话听听,但是这段时间来两人的确是走得太近了些,且他对她的事情也格外关心,她虽然是有帮过他,但是他明里暗里却帮了她更多次,也许他靠近她是另有目的,但是如今两人之间的关系终究是太近了些。 她素来是果决之人,不喜那些拖泥带水的关系,所以这番话也拒绝的相当彻底。 景秦时见她一脸正色的样子,知她怕是真的从未对他生过一分男女之间的念想,他的那些心思在此时看来倒有些像是笑话。 他虽然行事邪魅却也有属于他的骄傲,他这一生还从未被人如此拒绝过,一股怒气自心底升了起来,却在快要冲上脑门的时候生生被他压了下来。 他微微一笑道:“你把事情想复杂了,我是说想要娶你,但是这事我曾对不下十个女子说过,你比她们强的地方是你从始至终都非常冷静,从未信过我的话。所以欢欢,我觉得我们这样非常好,能拧成一股劲一起离开临天。至于司夫子,他只怕并不适合你。”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苏沉欢感觉到了他的怒气,心底不自觉的漫上一股酸涩的味道,她不知道那味道从何而来,只觉得心头闷闷的,她呆呆地站在景秦时离开的方向发呆。 她不是太清楚为何心里会生出这样的感觉来,也不明白这种感觉到底是什么,一时间只觉得无从适应。 l;kg 第63章 冲冠,为红颜 皇后离开太学之后就命人直接去了洛府,洛相一听说顾红蔷中了毒,且那毒还是洛天柔给顾红蔷的,虽然内侍的话说得隐晦不明,但是洛相本是人精,一听就听出了其中的精髓,当下气得只恨不得把洛天柔吊起来暴打一顿。 洛天柔本来在府里巴巴的等着外面的消息,最好是把顾红蔷直接把苏沉欢给杀了,就算没杀得了苏沉欢,那毒也够苏沉欢好好喝上一壶。 所以当洛相进来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欢喜的,只是她看到洛相黑沉沉的脸时,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妙,果然,洛相一上来就给了她一巴掌,然后怒吼道:“你这个逆女,你真是要气死我了!我今日直接把你打死算了,省得你天天闯祸!” 洛天柔吓得到处躲,还是洛夫人把他拉住道:“老爷,事已至此,你就算打死天柔也没有用!谁知道那个苏沉欢那么好命呢?” 洛相气得心口都是疼的,却也知就算是杀了洛天柔也没有用。 洛夫人把事情粗粗跟洛天柔说了一遍,洛天柔气得不轻:“这个苏沉欢,好狠毒的手段!” 洛相又给了她一巴掌道:“已经跟你说了无数次了,让你不要再去参和这些事情,你却不听!” “老爷,这事也不能怪天柔,公主都找上门来,她也不好拒绝。”洛夫人劝道:“只是那个苏沉欢,众人都说她是个废物,胆子小,人还有些蠢,可是哪有胆小的蠢人能把事情做得如此利落的?” 此话提醒了洛相,他皱眉道:“难不成那个苏沉欢是装的?” “她就是装的!”洛天柔虽然不记得赏花宴上苏沉欢修理她的事情,却记得火烧藏水阁时的情景,她大声道:“那个苏沉欢根本就没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洛相的面色更沉了几分,洛夫人又道:“老爷,如果她在人前的那副样子是装出来的话,那么她的心机得有多深啊!若她真嫁给太子做了太子正妃,天柔若是再嫁给太子做侧妃的话,岂不是很吃亏?” “你这只是妇人之见。”洛相的眉头皱了起来:“她装蠢的目的只怕没有我们看到的那么简单,也是,是我大意了,一个八岁就能写得出《策论》那样文章的人又岂会是个蠢货?我们都被她骗了!” “父亲,你明日就上书给皇上,揭了苏沉欢的真面目!”洛天柔也顾不得方才挨了两巴掌,有些兴奋地道。 洛相瞪了她一眼道:“先不说你和苏沉欢结怨的事情皇上是知道的,我若是直接上书说出这件事情来,皇上只会以为我是公报私仇!最重要的是,对皇上而言,苏沉欢是真蠢还是假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现在人在临天,又对太子殿下死心塌地,容易被掌控。且她的身后还有凤苍所有的铁矿,皇上是不会轻易动她的,一个不好,我们还会惹火烧身。” “真是气死人,这样说来我们岂不是不能动她呢?”洛天柔怒道。 洛相冷笑道:“不是不动她,而是要寻个机会再动她。现在她对皇上和太子有用,她是安全的。你当皇上和太子是真的信她吗?她的身份原本就是一个禁忌,等她失去利用价值之后,只怕她的死期就到了。” “这还得等多久?”洛天柔问道。 洛相冷声道:“你不用管还要等多久,你现在要做的是把公主中毒的解药给找出来!” “我没有解药。”洛天柔有些怯怯地道:“药是我让小天从天桥那边买来的,是一个游方的道士卖的,他说那药剧毒无比,无药可解……” 小天是她的贴身丫环,她被禁足之后,外面的事情都是小天替她跑的。 洛相闻言只差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景秦时施展轻功很快就回到了他自己的院子里,他看了自己那双被泡得微微有些发白的手轻笑了一声,他没有告诉她是:在南唐,女子替男子洗衣表示愿意以身以相许,而男子愿意为女子洗衣,则表示他想娶她。 他为了在临天扮演好纨绔子弟的形象,的确曾对有些女子胡说八道过一些话,但却是第一次为一个女子洗衣。 他知,她也是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他回去的时候,景天已经在那里等他了,他淡淡扫了景天一眼,景天轻声道:“主子找我?” 景秦时问道:“毒药是你派人卖给洛天柔的?” 景天见他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也不知他是什么样的心思,轻敛了一下目光后道:“是的。” “为什么要卖那么毒的药给洛天柔?”景秦时又问了一句:“你应该知道那药是顾红蔷托洛天柔买的,也猜得到个是她们用来对付苏沉欢的吧?” “是的。”景天想了想后如实答道:“我的确是知道这些,只是我觉得这也是一个机会。” 景秦时的目光凉凉地落在景天的身上,景天只觉得到一股寒气自脚底生起,心里生出了极为浓郁的惧意,他跟在景秦时身边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他知景秦时这是生气了。 景天咬了一下牙后道:“我是觉得如果趁这一次的机会让顾青蔷杀了苏沉欢,凤苍和临天必定会撕破脸,就算凤苍帝不会有动作,时敬之也会因为苏沉欢的死而彻底和凤苍帝闹崩,到时候我们南唐就会有更多的机会。” “你倒是思虑周全。”景秦时冷声道:“竟连这么深远的事情都替我想到了,我是不是该好好谢你?” 景天吓得跪倒在地道:“属下见主子近来和苏沉欢走得近,怕主子下不了这个决定,所以……” 景秦时的手一挥,景天的身体便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一口鲜血从他的嘴里吐了出来。 景秦时冷冷地道:“要怎么做,我似乎还轮不到你来教!” 景天不敢说话,景秦时又道:“你说的是没错,如果苏沉欢今日真的死在顾红蔷的手里,时敬之肯定会和凤苍帝翻脸,但是结果却绝不会是你想的那样,以现在凤苍军队的战斗力,根本就不是时敬之手里那十万大军的对手,到时候凤苍会直接改苏姓为时姓,你觉得那个时侯的局面会对我们更好?” 景天微愣,时敬之也是七国的传奇人物,没有人知道他那样的人物为何会甘心替凤苍的前皇后守着铁矿,如今细思,这中间似乎还有更多的牵扯。 当时敬之被激出野心来的时候,凤苍和临天的关系失和,像景秦时这样留在临天的质子们,日子会更加难过。 景天伏在地上道:“是属下考虑不周,请主人惩罚。” 景秦时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杀意弥漫:“以你今日的行事,我必杀之!这一次姑且念在你是初犯,便饶了你这一回,往后若是让我知道,不管你是有意还是无意起了动苏沉欢的念头,我必杀之!” 景天知景秦时是说得出就做得到的,当下却有些不解地看向景秦时,他不紧不慢地道:“怎么?不明白吧?这事我需要向你解释吗?” “不敢!”景天忙道。 景秦时的手一伸,问道:“解药呢?” 景天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绿色的瓶子递给景秦时,景秦时的嘴角泛起一抹邪魅的笑容道:“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能让人记得住我们。那个心肠恶毒的公主且让她好好感受一下中毒的滋味。” 顾红蔷中毒之后,皇后调集朝中所有的太医给她解毒,只是当太医院的太医全部给她看诊过后依旧没有法子时,皇后气得直跳脚。 还是了太医院的院判道:“若论用毒,天下首推南唐,如今南唐质子景秦时在朝中,何不请他过来看看,也许他能解毒。” 皇后原本是不愿意将这件事情示于人前,只是此事事关顾红蔷的性命,她觉得面子都不算什么了,当即便命人宣景秦时进宫。 景秦时一边打呵欠一边道:“皇后娘娘半夜诏臣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皇后温和地道:“有人在公主的箭上抹了毒药,太医们束手无策,本宫听说南唐皇族擅解毒,所以请你过来看看。” 景秦时不好意思地道:“臣幼时是跟着父皇和母后学过一些解毒的法子,只是臣到临天多年,那些本事也忘得差不多了。不过皇后娘娘开了口,臣自当尽力,只是如果万一,臣是说万一啊,万一臣治不好公主,还请皇后娘娘莫要治臣的罪!” 皇后闻言心里对他很是鄙夷,他这是还没干活就先想办法脱罪不想承担责任,这是纨绔们素来的行事风格,她轻点了一下头道:“你尽管尽力医治公主便是,不管你治不治得好本宫都不会治你的罪。” 景秦时松了一大口气,皇后却在心里叹了口气。 让景秦时给顾红蔷解毒的后果是,他的解毒之术非常不稳定,一会好一会坏,一会这个没准一会那个没把握,顾红蔷身上的毒性是解了些,却受的罪更加厉害,一会全身火辣辣地痛,一会一又有如被万虫啃咬,痛不欲生,直折腾的顾红蔷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l;kg 第64章 情深,总不寿 第二日恰值太学的旬日不用上课,皇后一早便让人将昨日里属于苏沉欢的赏赐送了过来,苏沉欢少不得做出欢天喜地的样子,送来礼东西的太监宫女们也都赏了些金银,众太监宫女们都欢喜的走了。 那些金银不算多,但是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用处还是极大的,至少先能解决掉她目前生活的必需。 前几天常友天将这些年来各暗哨经营的帐单送了过来,这些年来,那些暗哨因为她的颓废所以士气不高,那些打着各类幌子经营的项目收益都不算好,虽然都没有亏本,但是也没有太多的营收,竟比她之前想的还要差一些。 她算了一下时间,她之前借顾青松送给时敬之的信他应该早就收到了,若他能知晓她的意思回信应该也快到了,依时敬之的处事风格,应该通过她的暗哨先给她回信了,。 她稍作收拾就去了常友天的铺子,她这一次去的时候直接去了后院,常友天已经侯在那里了,见过礼之后他便将一封信递到她的手里道:“时将军的信,请殿下亲启。” “什么时候到的?”苏沉欢问道。 常友天答:“今日清晨。” 苏沉欢算了一下时间,比她预期的晚了三天,也就是说时敬之在收到她的信后还有犹豫。 她将信展开之后,信上的字刚毅沉稳,只有短短几行字:“时敬之初心二十年如一日,奈何无鸢随风飞。若汝真有复仇心,且用赤子之心待明月。” 她的眸光微敛,无鸢是她母后的闺名,凤苍帝都很少这样叫她母后。 她在凤苍的时候年幼,并不懂那些曲折的感情,虽然当时她听人说起过她母后和时敬之的旧事,知时敬之当年之所以会在凤苍为官为的也不过是守护她的母后。 如今她的年岁渐长,倒渐明白了时敬之的心思。 她轻吁了一口气,时敬之的意思是很明显的,他只认她母后一个主人,守着那些铁矿也不过是因为母后,她若是想复仇的话他就会帮她了,她若不想复仇的话,他便不会再管她,哪怕她是她母后唯一的女儿。 复仇?苏沉欢轻轻闭上了眼睛,五年前惨烈的景像在她的眼前浮现: 她的母后白鸾端坐凤台之上,风吹起她的长发,她美得犹若天边的仙子,她看着凤苍帝道:“在我幼时,我母亲曾对我说,帝王自古多薄情,莫要嫁入帝王家。那时的我却并不相信,如今遥想当年之事,只觉当时的我真是蠢不可言。” 凤苍帝怒道:“什么叫做朕薄情,你自己做下那样的丑事,竟还要怪朕薄情!” “丑事?”白鸾轻笑道:“你我夫妻多年,我是何等性子你又岂会不知?怎么可能会为了一时的欢愉做下那等苟且之事?此事说到底只在你一念之间,你信,我便做了,你不信,我便没做。奈何你我已非当日的你我,你终究先是帝王,而后才是我的夫君。” “白鸾!”凤苍帝冷声道:“当日之事我亲眼目睹,你竟还敢否认!你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顾念夫妻之情,来人,给皇后倒酒。” 白鸾面色凄惨神情却很从容,她淡声道:“此事我不恨那设计害我之人,也不恨你不信我,只恨我自己当年眼盲,听了那些甜言蜜语,便信你会信我一生一世,宠我一生一世。我死无所谓,请你善待沉欢,她与此事无关。” “这事朕自然分得清楚。”凤苍帝的眼里只有怒气,没有半分感情。 白鸾拿起酒盏道:“十余载恩爱不及一夜春风枕边吹,今日纵我身死,来日你必悔不当初!” 鸠酒饮下,白鸾七窍流血而亡。 苏沉欢当日躲在帷幕后,欲惊叫喊母后,却被人死死的捂住了嘴。 自一日之后,她有很长时间都处于惊恐之中,以至于那一天的事情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记不起来,玄月白替她治了很久之后她才能记起那天的事情,但是却无论如何也不记得那个伸手捂她嘴的人是谁。 她只知道那人不是她母后宫里的人,多大年纪,是男是女她都不知道。 而后想起,也真亏得那人捂住了她的嘴,否则的话以凤苍帝惯来的处事方事,只怕连她也不会放过。 可是就算如此,凤苍帝又何尝放过她?这些年来他们的父女之情已经在猜疑和利用中散得干干净净,那一日对她而言是个恶梦,她的人生自此完全颠覆。 “殿下,这信里写了什么?有什么需要属下去做的吗?”常友天的话把苏沉欢拉回了现实。 她将手里的信一折后道:“信不用回,时将军想要的是我想做的,过段时间时将军自然就会明白。” 常友天愣了一下,苏沉欢此时已经恢复正常,淡笑道:“如今我们所谋之事,说到底是我们的身家性命,我答应常将军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常友天轻轻躬身道:“我等性命都在殿下的手里,必全力辅助殿下成事。” 苏沉欢何等精明,自然听出常友天今日的话比上次见面时要真心得多,而常友天的这分真心,不过是因为她这段时间在太学里闹出来的事情。 别人也许会觉得是巧合,常友天却知道事情绝不会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苏沉欢淡笑道:“你有这个心便好,我们齐心协力,必能成事。” 若之前苏沉欢这样说,常友天只会觉得是个笑话,但是此时却不这样认为。 常友天问道:“殿下,敢问玄门尊主玄月白与殿下是何关系?” 苏沉欢没料到他竟想到了这一层,不答反问:“常将军为何这般问?” “早前太学的藏书阁被烧,我听人说当时出现了鬼打墙,我寻思这世上又哪里有鬼打墙这种事,想来是殿下用了一点小手段罢了。昨日司夫子帮殿下夺冠后自称是玄门弟子,而他性子素来清冷,从不助人,昨日却一反常态出手相助。依属下看来这天下的玄学易术,最推崇的便是玄门,殿下离开三载,整个人若脱胎换骨,如此异事必有高手指导,所以属下便有这分猜想。”常友天答道。 苏沉欢淡声道:“他是家师。” 常友天闻言面露极为惊诧的神情,紧接着眼里便是了然和十二分的信服,对着苏沉欢便拜下去道:“殿下能得玄门尊主指点,实是整个凤苍之福!常友天日后必定为殿下肝脑涂地!” 苏沉欢看到他这副样子倒有些无语,她的那个神棍师父虽然名扬天下,事实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和他熟了之后便知他完全没有一点世外高人应有的样子。 而她此时也不能打击常友天的积极性,于是淡声道:“师父性子孤傲,收我为弟子之事不愿让其他人知晓,我也不想再徒惹其他麻烦,此事我只告诉常将军一人,还请常将军为我保密,不可告诉其他任何人!” 常友天的眼里满是膜拜之情,忙道:“殿下请放心,这件事情我绝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听到他这样肯定的保证,苏沉欢倒笑了。 苏沉欢是知道她三年前的事情让她的旧部对她失去了信心,如今她需要他们的相助,同时,他们也在看她的能力,若她真的有能力,那么他们做起事情来也就完全不同。 这还真是一个好的开始。 苏沉欢在心里道:“母后,我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能平安回到凤苍。” 苏沉欢淡声道:“常将军,我看了一下你的帐册,若是以往你那样经营也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今已经同往日,若是还是以前那样经营的话,就会太过被动,且现在我们需要一笔银子,一笔能憾动整个临天朝局的银子。” 常友天皱眉道:“此事只怕不易。” “事在人为。”苏沉欢缓缓分析道:“若都没有努力过,又岂能轻言不行?” 常友天点头道:“殿下教训的是,只是眼下临天的商界也风波不断,自三年前七色花商号入驻临天之后,就用各种手段吞并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商户,我们若要做大,必定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要时候只怕会引来一堆的麻烦。” “你可知七色花商号的老板是谁?”苏沉欢问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生意做得这么大,必定有强劲的后台,对对手,只有做到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常友天答道:“七色花的老板极为神秘,我之前很花了些力气去查,都查不出他的来历,至少不知道他是何方神圣。” 苏沉欢皱眉道:“连你都查不出来?” “是属下无能。”常友天躬身道。 苏沉欢的眸光微转道:“看来那人还真是个厉害的角色,这样好了,你们一边去做就好,暂时不要去查那幕后的老板,我相信等到一定的阶段他会主动来找我。” 常友天愣了一下,苏沉欢递给他一个册子道:“你按册子上的来做就好,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l;kg 第65章 偷窥,风华现 常友天接过册子打开一看顿时惊在那里,他忙翻了几页,见册子上详细的写了各个店铺的运营方案,那些方案不算复杂,但是却将所有的店铺资源整合在一起,成了一条线,所有的生意就再不是单独存在于那里,互相配合,实现利益最大化。 在苏沉欢的暗哨里,有一家妓院,三间酒楼,还有一个货帮,十余间铺子,铺子从银楼到绣楼到杂货铺应有尽有。 苏沉欢没有让常友天将铺子开出很多家来,却是将整个行业做大做深,因那些铺子牵扯到的行业很多,没有人能自己都懂那些行业,所以做起来也就格外的困难,可是苏沉欢此时却一口气给了十余个不同行业的运营方案,竟个个都极为高明。 她看到常友天那极为吃惊的目光,淡淡解释道:“这几年我跟着师父游历天下时学了些东西,前些日子看到帐册之后我闲来无事做了一些规划,这些常将军觉得如何?” 常友天此时看着苏沉欢的眼里已经有了膜拜的成份:“殿下当真是神人也!这些东西我混迹市坊多年都未曾弄明白,殿下却将这些看得如此清楚明白, 属下拜服!” 苏沉欢笑了笑,这些东西虽然是她写出来的,但是却是在她跟着玄月白游历的时候,是玄月白一件一件教她的,否则的话,以她现在这样的年纪,就算是再聪明也不可能写得出如此周详的运营方案。 她到此时,才发现玄月白当真是用心良苦。 事情是一件一件往下做的,苏沉欢用她的方式在布局,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她的方案很快就会有成效,有了成效之后再朝着她的目的推进。 苏沉欢做完这些回到质子府时,天已经擦黑,她如往常一般回了房,将她的事情做完后坐在床边,她总觉得今日好像少了什么。 小样跳到她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她突然就明白她觉得少了什么了,今夜景秦时没有来。 这连着十来天的光景,景秦时天天都会跑到她的房里折腾一番,或教她鸟语,或调戏她一番,或说一些关于临天朝中的各类趣事。 他来的时候她觉得他非常烦,可是这才多长的时间,他一不来,她竟还不适应了! 苏沉欢轻咬了一下唇,觉得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可怕。 她想脱衣睡觉,却又怕景秦时无声无息的飘进来,到时候她反而要匆忙应对。 她到现在仅能听懂小样说的简单音色,复杂一点的她还听不出来,此时小样叽叽喳喳的话她是一句也没有听懂。 她伸手轻抚了一下小样的羽毛,淡淡一笑,她坐到案前一边看临天官员关系图一边等景秦时,如此过了一个时辰他竟还没有来。 苏沉欢突然想起昨天和景秦时的对话,她突然明白,他只怕是生气了,往后也许他再也不会来见她了。 这种感觉让她觉得不是太好,她的头微微低下,轻叹了一口气,将小样放回窝里,她准备睡觉。 只是她的衣服脱到一半的时候,窗户处轻响,她忙拉衣服,下一刻景秦时已经跃了进来,只是他这一次看到她脱衣的时候并没有如往常那边出言调戏,而是背对着她道:“不急,你慢慢穿,我保证不会偷看。” 他轻松的语调让苏沉欢的心又快乐了起来,她不自觉地开口问了句:“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 “欢欢,你该不会想我了吧?”景秦时笑道:“我今日被你拒绝了,以为你再也不想见我,有些伤心,所以躲在家里好好舔了舔伤口,所以就来的晚了些,不想你竟又就开始想我了。” 苏沉欢自不会相信他的鬼话,一转身,却发现他竟又对着铜镜在偷看她穿衣,她磨了磨牙道:“景秦时!” 景秦时见被抓了包,倒非常大方的承认:“不就是看看嘛,那么小气做什么!左右我只是看看,又没有摸你,你也不会掉块肉。” 苏沉欢顿时觉得无语至极,冷声道:“我拒绝了你,你为何还要来?” “爷是个有始有终的男人!”景秦时干脆直接转过身看着她穿衣服道:“之前答应了要教你鸟语,那么说到就要做到,你还没有学会,我又岂能不来?” 苏沉欢的心一时间不知道是轻松还是惆怅,抬眸看着他,见他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的样子,虽有风流之色,却并无一分轻浮之意。 他整个人一片磊落之色,眼间似有些许疲惫,却让他比起平日来平添几分稳重。 苏沉欢的心当却就松了起来,夸了句:“不错,是个守诺之人。” 景秦时问了句:“我既然如此之好,那你以后可否替我洗衣?” 苏沉欢直接拿起枕头朝他扔了过去,他轻笑着接过枕头,自顾自的在桌前坐下,拿起枕头就拿来做靠垫,他做得自然,苏沉欢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景秦时昨日离开时虽然是有些失落的,只是他细细一想苏沉欢拒绝他其实是正常的,对两人而言,未来如何实是未知,她会谨慎小心一些也是正常的。 而他的失落迟续的时间却并不是太长,因为他觉得对此时的俩人而言,其实并没有太多的胡思乱想的时间,他们必须更严密的布署才能尽快离开临天。 第二天一早,苏沉欢出门上学的时候见顾青松站在门口,她心念如电转,飞快的在心里猜他来找她的原因,她的面上却露出欢喜的笑容:“青松哥哥,你是来找我的吗?” 顾青松看到她满脸讨好的笑容心里就是一阵讨厌,他压下心里的厌恶道:“听说母后很喜欢你?” 苏沉欢眼里满是笑意道:“是啊,是啊!皇后娘娘很喜欢我,还问我们何时能大婚。” 顾青松眼里的厌恶更浓了些,他往后退了一步道:“那很好,我今日来找你,是想来告诉你你时叔叔回信了。” “真的吗?”苏沉欢问道:“时叔叔在信上怎么说?” 这件事情其实苏沉欢早就料到,时敬之通过暗哨寄给她信时必定也用明面上最直白的方式寄了另一封回信,信里的内容一定有些特别,所以顾青松在收到信之后犹豫了一日,这才来找她。 顾青松将信递给她道:“你自己看。” 苏沉欢打开信后快速的看了一眼,这封信比私下里给她的那封信要长得多,用词也非常的温和,字里行间满是对苏沉欢的关心和爱护,且在信里明确表示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他都会拥护她,并告诉她为了表达他的决心,他已经命人运了一百车的铁矿矿石到临天。 她记得上次顾青松让她写信给时敬之的时候,顾青松其实是有些试探的心思,对于时敬之的心思其实是一点把握也没有的。 而时敬之的回信,对顾青松而言,是既欢喜又惆怅,欢喜的是苏沉欢真的拥有凤苍所有的铁矿,惆怅的是如此一来他怕是真的要娶了她才能得到那些东西。 他昨夜想了一夜,也未想出太好的法子,他今日一早来找苏沉欢,其实是抱有几分试探的心思。 他看到苏沉欢看信的样子,见她凝神时没有露出往日的懦怯和讨好之气时,他第一次发现她竟还是个美人,若从见她开始她就一直是这副样子他想他也不会那么讨厌她。 他此时不由得在心里想,她的模样也算过得去,为了那些铁矿娶她便娶她吧! 苏沉欢并不知道顾青松此时心情的变化,她看完后将信放下,微笑道:“时叔叔做事还是平时一样稳妥可靠。” 顾青松看着她问道:“那你打算如何处理那些矿石?” 苏沉欢挠了挠头道:“青松哥哥也知道的,我并不懂矿,那些矿石我拿到也没有用,若是青松哥哥想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她笑得甜美又讨好,顾青松眼里的不屑转浓,却将声音放得温存了些:“你果然是个识大体的好姑娘。” 苏沉欢朝他甜甜一笑,低着头朝他走近一步道:“只要青松哥哥不嫌弃我便好。” 顾青松强忍着没有后退,还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发道:“你这么好,我怎么可能会嫌弃你?” 这句话说得他和苏沉欢两人都差点想吐。 因为有了那些矿石在,所以顾青松今日还破天荒的送苏沉欢去了太学,在太学门口的时候,顾青松又想起一事,问道:“听说司夫子待你很不一般?” “司夫子人好。”苏沉欢轻声道:“他对每个学生都很好的。” 顾青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司夫子人是很好,但是有时候却有些固执,你若有机会就尽量和他走得近一些,若有机会的话,就劝他助我。” 苏沉欢微微抬头看他,他的目光清冷:“他若是看中的是你的姿色的话,你也可以适当的在他的面前展露一些。” 他这话说得还算隐晦,但是话里的意思却很明了,就是让苏沉欢趁着司月澈对她还有几分兴趣,可以以色相诱,只要司月澈上了钩,那么往后就算是被顾青松捏在手心里了。 l;kg 第66章 暖心,不孤单 苏沉欢之前就觉得顾青松很恶心了,但是此时他还是再次刷新了她的下限,这种恶心的话他竟也说得出口! 凤苍大变之后她真是眼瞎了,才会喜欢上这么一个人渣!虽然如今想来那未必就是喜欢,而是想在他这里寻求一点心里安慰,但是也够她恶心的想吐了。 只是这样也好,以后她去找司月澈的时候就更加的名正言顺了,连借口也不用找了。 只是此时她还是要再装上一装,她眼泪汪汪地道:“青松哥哥这是什么话,在我的心里, 一直只有你一人,如果你因为这一次司夫子帮我而生出什么误会来的话,我可以解释,我和司夫子之间清清白白!” 顾青松关心的原本就不是这事,他根本就不喜欢她,她于他只是利用工具罢了。 他听到她的话后伸手扶着她的肩膀道:“沉欢,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司夫子对我而言非常重要, 他才华出众,我之前花了很多的力气想要拉一拢他,但是他一直和我保持着不远不近的关系,偶尔会提点我几句,对我的助益极大。若能得他真心相助,这临天的皇位就是我的了,你就是临天的皇后了!” 苏沉欢在心里呸了一声,姑奶奶自己是凤苍的太子,还可以自己继位的,你当真以为我稀罕你的那个狗屁后位? 她的头低得更加厉害了,轻声道:“可是……可是如此一来,我……我……” 她有些语无伦次的感觉,顾青松轻拉着她的手道:“沉欢,你放心好了,在我的心里,你永远是最好的,我最爱的人只有你一个。” 苏沉欢此时真想找个无人的地方好好吐一番,而此时顾青松在前她只能强忍着,睁着泪水朦朦的眼睛轻点了一下头,顾青松的眼里更加不屑了,却无比温柔地道:“我就知道你是最爱我的,沉欢,委屈你了。” 所谓人渣,苏沉欢觉得,没有人比顾青松诠释的更加完美。 她和顾青松分开之后,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实在是忍不住蹲在地上吐了起来,她才吐完,一条手帕递了过来,她顺手接过:“谢谢。” 她擦完嘴边的秽物后才发现递给她手帕的人竟是司月澈,她愣了一下,司月澈已道:“方才他跟你说话的时候我就在附近。” 苏沉欢顿时一呆,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司月澈又语气淡淡地道:“真是难为你了,竟对着这么一个人渣上演爱慕之情,这难度真不是一般的高。” 苏沉欢轻咳了一声道:“还好,还好,把他当做禽兽就好,禽兽的话又如何能当真?” 司月澈看了她一眼道:“禽兽?这词的确挺衬他。” 苏沉欢失笑,司月澈又补了一句:“若在他的心里对你我有一分尊重的话,也说不出那样无耻的话来。” 苏沉欢笑了笑道:“有道理。” 她放下书包从里面取出洗净的那套衣服递到他的面前道:“师兄,你的衣服。” 司月澈抬眸看了她一眼道:“这一次不装呢?” 苏沉欢笑道:“我的身份你从头到尾都很清楚,你还那般试探我实有些过份,枉我还担惊受怕了那么长时间,而我也是蠢的,被你戏弄了还愿意替你洗衣。” “我暗示过你好几回,可你总是装蒜。”司月澈淡声道:“非得我把话说得那么直白!” 苏沉欢叹道:“是我太蠢钝,还请师兄莫怪。” “我又岂敢怪你?”司月澈幽幽地道:“若我是你的话,我必定会比你小心千倍。” 她的至亲都那般对她,她年纪虽小,却已经经历了非人的折磨,而她此时还有相信人的本事,在他看来实在是难能可贵。 苏沉欢感激地道:“多谢师兄体谅。” “你不必急着谢我。”司月澈缓缓地道:“我这一次在人前表露是师父弟子之事,并非为了帮你,而是为了我自己。没有哪一次能如这一次这般毫无羡耀痕迹将我会武的事情展现出来,这也是我的机会,我再在中间平衡一下,也许就能一飞冲天。” 苏沉欢见他眸光幽深如海,这般望去似看不见里面的幽深。 司月澈又淡声道:“小师妹,有一件事情你必须弄清楚,那就是我从来没有帮过你,我帮的是我自己。皇权沉浮,七国争霸,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身为皇族者,所思者为皇位;身为宗室者,所思者是自己的名利;身为寻常百姓却还有自己的野心者,所思的当是扬名立万。” 苏沉欢看他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有野心之人,他似看出了她的心思,淡淡补了一句:“人各有志,你有你要走的路,我也有我要走的路,所以你只需记住,我从来不会帮任何人,我帮的是只是自己。” 他说完拿起他的那件衣袍便走了。 苏沉欢并没有追上去,他走路的样子一直都极为优雅,此时一身白衣穿梭于绿林之中时,有一种悠然宁静的安然,同时也有着闲适高远的雅致。 她轻咬了一下唇,眸光深了些,她知他这样说不过是不想让她有心理压力,司月澈不但心思缜密,还极为体贴。 自这天起,苏沉欢每日都会去校舍找司月澈,司月澈待人素来清冷,平时不管是夫子还是学生去他的校舍找他的时候他都是一副要理不理的样了,唯独苏沉欢去,他脸上会有一丝极淡的笑容。 一时间,司月澈对苏沉欢有意的事情在忆城里传得沸沸扬扬。 一般人对苏沉欢这样身份的人会退避三舍,而司月澈自他成名时起就以性子异于常人而名闻于忆城,早前有人看到过他给乞丐送过饭,也有人见他留宿无家可归的艺人,在其他人看来,苏沉欢和乞丐以及无家可归的艺人并没有太本质的差别。 只是皇子们就有些不太淡定了,若是早知道司月澈好的是这一口,他们之前就该准备一二的,只是此时已经晚了,只有顾青松的眼里有几分得意,他觉得苏沉欢真的不是一般的听话,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这种感觉不是一般的好。 而苏沉欢替司月澈洗衣之事也传遍了整个忆城,于是苏沉欢在继废物那个强大的称号后,再加上“花痴”这么一个称号,她再次成为忆城的风云人物,只是却是负面的。 景秦时听到那些传言眸光深了些,他知苏沉欢除了那次替司月澈洗衣的那一次,她虽然天天去见司月澈,但是两人见面时都守着礼数,并无任何过份的举动。 不要问他为什么知道,左右不过是爬爬墙,听听墙角的事情罢了。 他也极为敏锐的感觉到苏沉欢和司月澈必定有着某些暗处的联系,他思索了一番,除了司月澈自称是玄门弟子的事情之外,他再也想不到其他事情。 景秦时喃喃地道:“玄门弟子,这倒有些意思了。” 苏沉欢这一次名扬忆城和以往名扬忆城时却受到了大不相同的待遇,以前她出名的时候,是谁逮着她都恨不得羞辱她一通,这一次却引得各皇子纷纷下帖子请她到府上做客,更有甚者,怀王顾北槐还亲自备上礼物上门找她。 只是顾北槐却被苏风挡在外面,理由是苏沉欢出去了,那天苏沉欢也的确是出去了,她跟着卫嫣出去玩了,顾北槐听着苏风的话后面色变得非常不好看。 铁矿的矿石比信晚了三天到忆城,铁矿送到忆城的时候,苏沉欢甚至连铁矿长什么样子都没有看见,就被顾青松拿走送进了冶炼司。 冶炼司的司长亲自查看了那堆铁矿,他一边看一边道:“好矿,好矿!有这样的矿我定能铸出绝世的宝剑来!” 他也确实做到了,十天之后,他就铸出了一把极为锋利的宝剑呈到了临天帝的面前。 临天帝拿起那把剑细细打量一番后从身边的太监头上拔了一根头发放上去,那根头发当即断成两截。 临天帝大喜,又取过一旁早已备好的丝巾往上面一放,丝巾立即断成两截。 顾青松当即对着临天帝一揖道:“恭喜父皇得良兵利器!” 临天帝满脸喜色道:“这件事情你做得非常不错!” 这是自淮海道盐司的事情之后,临天帝第一次夸他,他的心里也了满是欢喜,忙道:“不是儿臣做得好,而是父皇慧眼识人,将苏沉欢赐婚于儿臣,儿臣之前对这件事情其实心里一直有些不满,今日之事后儿臣才知父皇当真是看得深远,儿臣自愧不如。” 临天帝这会心情正好,顾青松的马屁也拍得他非常舒服,他笑道:“你这孩子终是说了实话,你终究是不愿娶苏沉欢。这一次想来你是真的明白了,只要有苏沉欢在手,往后凤苍的铁矿就是我临天的了!” 他说完抓起案上的长剑一抖,属于君王的霸气立现:“往后我临天有这样的神兵利器,何愁不能让天下臣服?” 顾青松伏在地上道:“儿臣祝父皇早日一统七国!” l;kg 第67章 约会,很开心 临天帝哈哈大笑,笑得意气风发,他伸手一把将面前七国的地图展开,用俯视的眼神看着那张地图道:“自天下七分之后, 这片大陆就战乱不断,这场乱事就由我临天来终结!” 他说完将地图往地上一甩道:“天佑临天,必统七国!” 他的眼里是满满的野心和霸气。 顾青松附和道:“天佑临天,必统七国!” 苏沉欢并没有听到临天帝父子之间的豪言壮语,但是她却知道临天的铸造司那边传来了造出神兵利器的消息,她听到这话后嘴角微微一扬,想来顾青松此时必定是极为得意的吧,那就让他再得意一段时间。 她对于凤苍那边的铁矿情况不是太清楚,却知道在造出神兵利器来,除了需要有合适的铁矿外还需要机缘技艺,临天的冶炼之术独步天下,其结合前人心血写成的《冶炼宝典》造就这一场奇迹。 《冶炼宝典》?她突然就有些明白时敬之的用意了,他这是在配合她上演一出好戏,这出戏的尽头只怕就是这本让临天兵器锋利的奇书了。 这一出戏最精彩的地方不在于能造出多少神兵利器,而在于人心。 有此一事,想来临天帝更加不会动她了,这是时敬之送她的礼物,但是这份礼物也是一把利器,她一旦把握不了这中间的平衡,只怕会被人啃得连渣渣都不剩。 她淡声道:“时叔叔,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她知道顾青松的得势,必定会让顾北槐心里不安,她现在的身份也就变得更加玄妙起来了。 第二天一早,一辆马车驶到了苏沉欢质子府的门口,那辆马车华贵异常,顾青松从里面探出头来道:“沉欢,今日天气晴好,我带你游湖去!” 如今已经入夏,天气一日热过一日,而城外的风景却一日好过一日,这样的天气的确是游湖的绝佳时间。 只是这对象明显不对,以往顾青松看见她不是退避三舍,就是如避蛇蝎,像今日这般温和无比的和她说话还是第一回,她有些疑心今日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苏沉欢先是露出欢喜的表情,继而怯怯地道:“可是我今日还要上学。” “我已经替你向学监请假了。”顾青松含笑道:“你是未来的太子妃,虽然是要学习各项才艺,但是也不能累着,也要注意劳逸结合。我也有好些日子没和你一起出去游玩了,难得我今日有空,我们一起去郊外走走,再一起到湖心去摘摘荷花。” 他今日一身常服却依旧讲究至极,墨色绣云纹滚金边的长袍将他衬得整个人丰神俊朗,他笑得又极为温和,眼里虽然没有情意,却也架不住他那张笑得跟花一样的脸露出来的得意。 那样的神情,若不是苏沉欢知他对她厌恶至极,她只怕都会误认为他对她情深意重了。 她微低着头道:“可是我……” “别可是了。”顾青松过来一把拉住她的手道:“趁着天色好,我们早些出去,莫误了大好时光。” 苏沉欢有一种被脏抹布的捏住的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乱起,却还是含笑跟了过去。 “呀!太子爷这是要带欢欢去哪里呀?”景秦时的声音适时响了起来:“让我猜猜,是去游湖?还是去赏花?” 顾青松看到景秦时眉头微微皱起,并不答他的话。 景秦时也没指望顾青松会回答,他看着苏沉欢道:“欢欢,你不是天天盼着太子爷带你出去玩吗?怎么,好不了容易盼到还这样一张苦瓜脸?” 苏沉欢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看到景秦时脸上那略带讥笑的眼神,心里就有些不太自在,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为何而来,却还是对他微笑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哪有苦瓜脸,我明明很开心!” 顾青松扫了景秦时一眼道:“景王爷每天倒是很闲,这些日子多谢你对你沉欢的照料,只是她终究是未来的太子妃,你平素喜欢招惹谁都好,就莫要来招惹沉欢了!” 他说完将帘子放下,命车夫赶车,景秦时的声音却还是传进了马车:“太子妃?哈哈哈哈,我今日才知原本临天未来的太子妃是被人天天踩在脚底下欺负的,太子爷却从不过问,若你今日不说欢欢是未来的太子妃,我还当她真是哪里来的废物了!太子爷这么多年来看着未来的太子妃天天被人欺负却不发作,当真是好修养,我佩服得很!” 景秦时看着顾青松的马车载着苏沉欢渐渐远去,他的眼睛微微一眯,一种说不出来的怒气在心间弥漫,让他几乎暴走发狂。 只是他却又生生将那种感觉压了下去,到此时,他知道,不管他是否愿意承认,他怕是真的喜欢上了苏沉欢。 他明知道在这个时侯对一个女子动情是件很危险的事情,尤其是那个女子还是苏沉欢,但是有些东西终究不受他控制的在他的心里生了根,发了芽,且还茁壮成长了起来。 顾青松的眼里有了几分阴郁,苏沉欢也有些无语,景秦时平时虽然胡来,但是却还算谨言慎行的,方才说的那些话倒有些像是在拆顾青松的台,以她对景秦时的了解,知他方才只怕是生气了,只是他生什么气? 顾青松的脸上已经不复最初的温和,冷声道:“以后和景秦时保持距离。” 苏沉欢轻咬着唇道:“青松哥哥,你生气了吗?” 顾青松对上她怯生生的眸子,突然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怒气来得好像有些奇怪,苏沉欢于他不过是利用的工具罢了,今日他心情好所以才带这件“工具”出来走走,好让她对他更加死心塌地,他怎么会因为她的事情生气? 他将脸上的怒意收了收,淡声道:“我只是不喜欢你和景秦时走得太近。” 这话说完他自己先是吃了一惊,她和谁走得近,从来就不是他心里所关心的问题,他此时又在意什么? 苏沉欢甜甜一笑道:“青松哥哥是在吃醋吗?” 顾青松听到这话心里有些好笑,吃醋?他会因为她而吃景秦时的醋?这事听着就像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只是为了让“工具”开心一下,他一本正经地道:“是啊,我在吃醋!沉欢,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你和其他男子走得近,我自然会吃醋。” 这话成功恶心到了苏沉欢,她轻声道:“那你怎么不吃司夫子的醋,还让我……还让我……” 她说完又委屈了起来,眼里有了一抹泪光。 顾青松安抚道:“司夫子是正人君子,我自然是放心的,但是这个景秦时……”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后道:“景秦时却是一个让人摸不透的人,他看起来像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但是他总让我不放心。” 苏沉欢的眸光沉了沉,问了句:“为什么?” 顾青松淡声道:“没有为什么,这个是直觉,你不懂的。” 马车出了城之后直接朝南方驶了约莫半刻钟的光景,一个碧水清幽的大湖便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这个湖是忆城的青年男女爱来的地方,因为风景绝佳,水域宽广,极适合约会,所以这里也被百姓们称为情人湖。 苏沉欢来忆城数载,欠闻情人湖的大名却还是第一次来,她更没料到的是她竟会和顾青松一起来! 情人这两个字若用来形容她和顾青松的关系,实是好笑的。 湖水碧绿,清澈见底,里面长的水草一株株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远处的青山掩映,近处的野花盛开,湖里的各色莲花初绽,比起上次赏花宴上的莲花开得要精神得多,只一眼,她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如果把顾青松换成景秦时,她的心情会好很多。 只是当她想到景秦时时,她在心里轻呸了一声,想他做什么?应该是把顾青松换成司月澈,那样她的心才会真正轻松起来。 苏沉欢在这里胡思乱想,那边却已经有人在向两人打招呼:“见过太子殿下!咦,苏姑娘也在?” 苏沉欢扭头,便见得顾北槐和顾南枫此时半倚在一艘画舫上,顾北槐含笑看着两人,而顾南枫的脸色却很差,他一看到苏沉欢直接就将脸板了起来。 苏沉欢知道上次她引来蜜蜂把顾南枫叮成个猪头的事情,他必定还在记恨,再加上她上次还断了他的手筋的事情,足以让他恨她入骨了。 顾青松看到两人眸光深了些,却道:“明王和怀王怎么有如此雅兴来游湖?” 顾北槐笑道:“难不成就只许太子带着佳人出游却不许我们带着佳人出游?” 苏沉欢闻言这才发现船上竟还有好几个女子,那些女子她大部分都不认识,但是里面却有两个她的熟人,顾红蔷和洛天柔。 什么叫冤家路窄她再次深切的感受到了,自上次洛天柔被她踩断脚之后就消停了好一段时间,而顾红蔷又中了毒,这段时间她很是自在,不想今日一出来就将两人全遇了个遍。 今日注定不会一帆风顺。 l;kg 第68章 情意,漫出来 苏沉欢看了一眼顾青松的表情便知这事还真不是他安排的,这件事情只是个意外,她是不是得夸她自己一声,她这运气实在是好到暴? 顾红蔷和洛天柔齐刷刷地给了她一记大大的白眼。 顾红蔷这几天一直都由景秦时解毒,解毒的这几日她基本上是痛不欲生的,只是她能看到景秦时,对她而言心理上又是巨大的安慰。 到昨日,她的毒好不容易清理了个七七八八,然后身上的伤口也好得差不多了,她嫌在皇宫里闷得慌,原本是想找顾青松带她出来玩的,结果顾青松忙得不见影,顾南枫刚好来给皇后请安,她就拉着顾南枫出陪她出来走走。 顾南枫没法只得带她出来,只是出来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顾北槐,顾北槐恰好约了人游湖,于是几人便一起结伴过来了。 顾青松语气淡淡:“哪有的事,我们兄弟几人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此时相遇,正好说说话。” 顾北槐微微一笑,便命人将画舫划到岸边,再放下踏板,顾青松便带着苏沉欢缓缓走了过去。 洛天柔下来相迎,顾青松觉得如今的苏沉欢有用了,所以此时也乐得在她的面前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也不看洛天柔,当先走上了踏板。 洛天柔见顾青松那副样子,心里更加恨起苏沉欢来,她见苏沉欢要跟上来,她磨了磨刀,却挤出一抹笑意道:“苏姑娘,好久不见,你如今的气色看起来越发好了。” 苏沉欢躲在顾青松的身后咬着牙回了她一句:“洛小姐也愈发明艳动人了,如果把脸上的丝巾取下来的话一定会艳冠群芳。” 顾青松知道苏沉欢的性子一向软弱,平时话都说不利索,此时竟躲在他的身后和洛天柔呛,虽然气势不足,还有点狐假虎威,却是他第一次见她主动和人吵架。 他也知她被洛天柔欺负了很多次,一直不敢反抗,这一次许是觉得他对她的态度不同了,所以腰杆子也就硬了。 女子之间的这种争斗他素来是没放在心里的,此时听到两人这样互掐,他心里生出了优越感。 只是他就算觉得苏沉欢有用了,也懒得理会,由得她们去互掐。 顾南枫一看到洛天柔下去就知道她的用意,再看到洛天柔拦住了苏沉欢便冷笑了一声。 顾北槐问道:“明王笑什么?” “苏沉欢看着老实,实际上却有一肚子的花花肠肠子,我敢肯定一会洛天柔会吃亏。”顾南枫无比笃定地道。 似在回应他一般,“扑通”一声落水声传来,苏沉欢已经落进了湖中,洛天柔的手伸在半空中,任谁一看也知道是她把苏沉欢扑下湖的。 顾南枫的脸一僵,顾北槐笑道:“看来这一次明王猜错了。” 顾青松的眼睛如刀一般朝洛天柔飞了过来,洛天柔急着解释道:“不是我!” 她这话有些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顾青松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就只有你们两人,不是你,难道是沉欢自己落水的?” 洛天柔急道:“就是她自己落水的!” 洛天柔平时就霸道娇蛮,很少说真话,这是洛天柔和苏沉欢争吵时少有的几次说真话的时候,只是此时却没有一人会信她的话。 苏沉欢在湖里拼命挣扎,顾青松知道此时是他表现的时候了,于是他直接就跳下了湖,他跳下来的时候感觉腿上似乎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有些疼,却又不是太疼,瞬间便没有痛感了,他便也没有在意,他拦腰将苏沉欢抱了起来。 怀中的女子平素看着好像很是普通,身材也看不出什么来,可是此时她衣衫尽湿,专属于女子的玲珑曲线便露了出来。 她虽然发育的还不算太好,只是在这样的情景下终究比平时要更添几分女子的柔弱之气,她的那双眼睛里有几分惊恐,却正是因为这样,那双眼睛似能滴得出水来,更易让人心底生出怜爱。 顾青松这才注意到,她的五官竟长得极为好看,不是那种小家子气的秀丽,而是属于牡丹一般的绝色芳华,他的心念不由得一动,从未有一刻如此刻般觉得娶苏沉欢似乎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洛天柔还在解释:“太子殿下,真的不是我故意把苏沉欢推下水的,是她自己掉下去的!” 苏沉欢红着眼道:“我知道洛小姐喜欢青松哥哥,但是也不至于如此狠毒,你明明知道我不会水还这样做,三年前你就曾将我推下太液池,差点淹死我,这一次又故伎重演,洛小姐,就算是你要抢青松哥哥,你明着来可好?何必用这种不入流的招数?” 她说完咳了几声,欲从顾青松的怀里下来,没料到顾青松却将她抱得稳稳的,然后缓缓走到洛天柔的面前道:“往后谁若是再为难沉欢,那便是与我为敌!” 他说完抱着苏沉欢便上了画舫,洛天柔呆呆地站在那里,苏沉欢也颇有些意外顾青松的态度,微一思索便知他这样做不过是觉得她现在有用了,要用些手段将她的心牢牢套住,往后就好让她死心塌地的为他做事。 这种情意太虚假也太廉价,苏沉欢觉得也可以利用一二,当下从顾青松的臂弯里扭过头朝洛天柔看了一眼,嘴角边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那是得胜者才有的笑意,这一丝笑意直把洛天柔气得想要暴走! 顾青松亲自抱着苏沉欢去了船上的净房,那里有早已经烧好的热水,他温柔地道:“现在天气还冷得紧,女孩子身子最是畏寒也甚是娇贵,你一会先在热水里泡泡祛祛寒气,若是嫌热水不够的话,就让下人去烧,不用急着出来。” 在他那样高高在上的身份说出这样关切的话来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暖心,苏沉欢笑弯了眉眼,轻点了一下头道:“青松哥哥也要小心着凉。” 顾青松温和的点了一下头,苏沉欢这才走了地去,随侍的婢女竟还拿了几片姜来,她到临天之后都没有受过这样待遇,她觉得这事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没错,方才洛天柔是想将她推下湖,她也曾想过要不要把洛天柔直接给踹进去,只是当她看到顾南枫的眼神时她便觉得今日还是先将锋茫微微敛一些比较安全,因为除了顾南枫外,还有个顾北槐在旁看着,而且今日也是对付顾青松的绝佳时侯。 所以在洛天柔的手伸出来的时侯她就自动掉了下去,她在看到顾青松准备跳水来救她的时候,便潜在水下拔出了早前就为顾青松准备的一枚毒针扎了过去。 毒针上的毒不算是太毒的毒药,扎入后只有短短的痛感然后便再无感觉,而毒性却已经渗入了他的血液,剂量不大,也要不了顾青松的命,却能让他往后每个月圆之夜都会头痛欲裂。 苏沉欢自然不想出去应付那些人,今日顾青松又摆明了态度,她知道暂时不会有人到这里来找她的麻烦,于是她也乐得清松,自顾自地泡起澡来。 画舫上有几套女子备用的换洗衣裳,苏沉欢虽然身材高挑但纤瘦,那些衣服穿在她身上都显得有些大,她便随意挑了一件米色的丝质长裙。 她穿着那套衣服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婢女已经不在,却见顾北槐一身青衫半倚在一旁的窗边,见她过来时浅浅一笑道:“你果然是花容月貌。” 苏沉欢想起在赏花宴上发生的事情,她的嘴角微微一勾,淡笑道:“怀王怎么不去和太子殿下赏景?” “湖景年年岁岁都是那般,没有什么意思。”顾北槐淡笑道:“但是美人出浴却不常见。” 苏沉欢当即变了脸:“怀王请自重!我与太子有婚约在身,岂容你这般调戏?” 顾北槐悠然浅笑道:“你看太子时,头大部分时候是低着的,抬头的时候虽然在笑,但是眼底里却没有情意。这一次自你回来之后,明王断了手筋,洛天柔和红蔷为难了你几回,却没有一人从你的手里讨到便宜,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凤苍太子。” 苏沉欢闻言心里一紧,在临天,众人都说顾北槐心细如尘,见微知著,她平时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他虽然是她计划中的一环,两人间却并没有太多的焦点,她知这一次凤苍的铁矿进京后对他会有影响,却没有料到他竟已经好好的研究过她了。 而那一句凤苍太子此时从他的嘴里说出来,便如一记重锤敲在她的心口,带着钝钝的痛意,这些年来众人道她是凤苍的太子,却没有一人真的把她当成是凤苍的太子,她以太子之尊为质于临天,原本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她轻敛了眸光道:“怀王是为明王讨公道来的吗?” “自然不是。”顾北槐看着她道:“明王的事情父皇已经处理了,我又何必多事?” 苏沉欢轻咬了一下唇道:“那怀王是为公主还是洛小姐出头吗?若是的话,我只能说,那些事情只是巧合,与我无关。” 她心思转深,这顾北槐到底想干嘛? l;kg 第69章 渣男,贱如狗 “乍一看的确是与你无关。”顾北槐笑得高深莫测,缓缓地道:“红蔷和你比试时惊了马,惊马是因为你的马拂风而起,而拂风还是她送给你的,她落马后摔在她自己拔下裹布并淬了毒的箭上,就更加和你没有关系了。至于洛天柔,她数次对付你闯下大祸,她嘴里虽然一直说是你害的,但是却一点证据都没有,那些错自然也算不到你的身上。” 苏沉欢越听越是心惊,这个顾北槐的心思真不是一般的深,这些天来,所有的人都只看到表面上的那些事情,可是他却看到了事情的最深处,他怀疑这些却不在人前说,却跑过来跟她说,他想做什么? 苏沉欢低着头用带着哭腔的声音道:“怀王既然知道这些,此时却在这里为难我做什么?这里虽然是你的画舫,但是太子殿下却在前面!你再不让开,我就喊人了!” 顾北槐笑了笑道:“苏姑娘不必害怕 ,我并没有恶意,我想你心里应该是非常清楚的,顾青松对你根本就没有一分情意,只要他得到他想要的,你必死无疑。” 苏沉欢“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你胡说八道,青松哥哥不是那种人!青松哥哥,青松哥哥!” 顾北槐想了数种她可能会有的反应,却没料到她竟说哭就哭,一时间他倒有些哭笑不得。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很快就将顾青松引了过来,他一过来,苏沉欢就扑到他的怀里道:“青松哥哥,你不会抛弃我的对不对!” 顾青松的面色一沉,他冷冷地的瞪了顾北槐一眼,然后伸手轻抚着苏沉欢的背道:“发生什么事情呢?你说什么傻话?” 苏沉欢一把鼻涕一把泪地道:“方才怀王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只要想要利用我,然后利用完之后就会抛弃我,会杀了我!” 这一次顾北槐的脸色也不好看了,他实在是没有料到她竟会在此时把他方才对她说的话全部说出来。 顾青松的心情被说中,脸顿时黑得像锅底,他是知道顾北槐说这些话的用意,如果苏沉欢是那种有心机的女孩子,这一次还不知道会挑拔成什么样子。 他冷冷地看着顾北槐道:“怀王如此挑拔离间是什么意思?” 顾北槐就算脸皮再厚此时也有些下不了台,他轻咳一声道:“太子殿下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沉欢伸手指着他道:“难道那些话你方才没有说?” 顾北槐顿时哑口无言,顾青松一看这情景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冷着声道:“原来今日怀王邀本宫上画舫,竟有这等不可告人之目的,那么请絮本宫不再奉陪!来人,泊船!” 顾南枫见两人为了一个苏沉欢吵得不可开交,他心里有些不屑,却还是在旁打圆场道:“太子殿下,怀王,这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他说到这里瞟了苏沉欢一眼:“毕竟这些只是苏姑娘的一面之词。” 苏沉欢抹着泪道:“我知道上次我无意射断了明王的手筋,明王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我已经为这件事情下了狱,还死了两个婢女,这事情也该揭过去了,明王却还是咬着我不放!今日里怀王也在这里,又有什么事情是说不清的?” 顾南枫顿时愣在了那里,她这话听起来很是简单,但是他知道顾青松是个多疑的,她这几句话足以让顾青松怀疑他已经站到顾北槐那一边了。 他咬着牙道:“那件事情是那件事,这件事情是这件事,并无关系!” 苏沉欢哭道:“那就是明王方才在旁听到我和怀王说的话呢?” 事发时,顾南枫正和顾青松在说话,自然没有听到她和顾北槐的话。 顾南枫的脸色不太好看:“没有。” 苏沉欢哭得更凶了:“那你凭什么做出那样的推断?” 顾南枫无言以对,顾青松的脸色更加难看,顾北槐觉得此时说得多就错得多,当下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苏沉欢的面色更深了些。 顾红蔷在旁补了一句:“太子哥哥,这个女人在挑事了,你别信她的话!” 顾青松冷冷地道:“她说的是真是假,我难道还分辨不出来吗?” 顾红蔷看着顾北槐道:“三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顾北槐轻咳了一声后道:“没什么好说的。” 这事在他看来的确是没什么好说的,苏沉欢闹事的本事他已经见识到了,这件事情也证实了他之前的猜想,此时的这样的局面虽然有些尴尬,但是他和顾青松之间的关系原本就不好,多这一件事情不多。 顾红蔷气得跺了跺脚,再恶狠狠地瞪了苏沉欢一眼,苏沉欢则直接缩进了顾青松的怀里。 那边船工得到顾青松的吩咐,虽然船是顾北槐的,但是他们也不敢违顾青松的意,已经将船泊在岸边。 顾青松带着苏沉欢下了船,他原本计划讨好苏沉欢的计划也彻底泡了汤,他此时心里有万千个念头,却也知有些话此时不宜多说。 他轻拥着苏沉欢在湖畔边僻静的凉亭里坐下道:“沉欢,你信我吗?” 苏沉欢点头道:“青松哥哥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自然信你。” 顾青松的眸光深了些,却又道:“你中间消失的三年去了哪里可以告诉我吗?” 这件事情一直是他想问的,玄月白带苏沉欢走说的时候在忆城里做了一些布置,忆城里没有人知道她为何失踪,却知她还在临天,并没有回凤苍。 苏沉欢轻泣道:“青松哥哥也和怀王一样怀疑我吗?” “怀疑?”顾青松找到了重点,问道:“怀王怀疑你什么?” “他说我是故意射断明王的手筋,近来和公主以及洛小姐发生的冲突都是我设计的。”苏沉欢泣道。 这事她知道以顾青松多疑的性子必定也有所怀疑,与其让他去那里猜来猜去,她觉得还不如由她来主动说破。 顾青松听到她这句话心里倒安了些,有些事情不说的时候容易让人去猜,但是说破之后其实就什么都不是了,他冷声道:“他倒真是会想!” 苏沉欢低低地道:“其实不是我想瞒着青松哥哥我这三年的事情,而是这三年的事情实在是太丢人!” 顾青松不解地看着她,她将音量放到仅容他一人听到:“三年前在绮红楼里明王……明王欲侮辱我,我一时羞愤就从后窗跳下,然后遇到一个老和尚把我带走了,他非说我与佛有缘,把我的头发剪了,安置在一间尼姑庵里,我没有头发不敢回来找你,只得等着头发长长,只是那里的尼姑们都好坏,我的头发稍长一点她们就剪掉,一年前我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逃出来,寄居在一个农户家里,等头发长长后这敢回来。” 顾青松闻言顿时莞尔,她还真不是一般的傻,这样的行事实在是太符合她在他心里的形象了,她虽然落魄,却很是注意在他心里的形象。 他心里的那口气彻底松了。 这事在他看来实就不叫事,苏沉欢又轻声道:“这些事情都因明王而起,所以我是真的讨厌他。” 顾青松知道绮红楼里的事情说到底都是他布置的,顾南枫是他的棋子,而她不过是里面的一个小玩偶罢了,这些事情的真相他没有必要告诉她。 于是他将声音放柔了些道:“好了,事情都过去了,你也就不要多想了。” 苏沉欢轻轻点了一下头,怯怯地道:“ 青松哥哥,你不会因为我曾在庵堂里住过就嫌弃我吧?” “怎么会。”顾青松淡声道:“沉欢如此之好,我又岂会介意这些小事,只是这事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苏沉欢朝他甜甜一笑。 以往她这样笑的时候顾青松是觉得恶心的,但是今日不知道为何,竟觉得她这样笑起来竟很是可爱。 他觉得布在质子府的暗哨可以撤了,他们盯了苏沉欢那么长的时间,她除了收留了苏风和苏月姐弟,偶尔到杂货店里买一点生活必需品外,很少出门,更没有人来看过她,之前他觉得她三年下落不明,一回来就射断了顾南枫的手筋,所以他对她也格外小心。 如今看来,实在是他多虑了,她对他根本就如三年前一样依恋,一样唯他命是从。 他心底满是轻视,他淡声道:“今日我们出来已经很久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们回去吧!” 苏沉欢乖巧的点了点头,正在此时,一人策马奔了过来,她认得那人是顾青松的心腹归靖。 归靖下马行了个礼后轻附在顾青松的耳畔说了几句话,顾青松的面色微变,冷声道:“他们好大的胆子!” 归靖轻声道:“这事怕还得太子殿下亲自去解决。” 顾青松点了一下头,翻身上马,他奔了几步后才想起苏沉欢还在那里,他便道:“沉欢,我有急事要处理,先去忙了,你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他说完也不待苏沉欢答应,一夹马肚便奔了出去,直接把她无视的彻底。 l;kg 第70章 谈情,说说爱 归靖不屑地看了苏沉欢一眼,骑上另一匹马也飞快的追了过去。 苏沉欢的“好”字还没有说完,两人基本上已经跑没影了。 苏沉欢的眼里荡出冷笑,这顾青松做起戏来都那么假!又或者说,在他的心里,她已经是他的附属品,所以他完全不用担心会失去她,今日里刻意的示好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让她更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在顾青松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情这个字,只有利不利用这个词。 她觉得,她当年得傻成什么样子,才会相信这个男人对她是真心的,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她在走神间,突然发现亭前下起了花瓣雨,悠扬的萧声响起。 萧声清越,空灵而又美好,湖光印着山色,粉色的花瓣衬着绿草,暖风配着琴音,实是这个世上最美的画面。 苏沉欢愣了一下,她从亭子里面跑出来朝上看,却见景秦时此时正坐要亭子上吹着萧,他的身边放了好些花篮,风一吹,花瓣便从里面飞了下来。 苏沉欢看到他这副样子,顿时有些无语,她深吸一口气道:“你来做什么?” “好听吗?”景秦时不答反问。 苏沉欢想了想,凭心而论,他的萧是吹得极好的,玄月白也擅长各类乐器,没事的时候也会在她的面前摆弄一二,他曾说,乐音由心而发,什么样的心境就造就什么样的乐音。 方才景秦时吹的萧声是清灵高远,是带着宽广的心胸高洁的志向,她点了一下头,只是她点完头就后悔了,她想起他就是个给三分颜色就能开染坊的主。 果然听得景秦时道:“你若喜欢,我以后天天吹给你听。” 苏沉欢轻咳一声道:“那倒不用,你现在可以回答我你怎么到这里来吗?” “当然是跟着你们来的。”景秦时答得爽快:“我只是想看看顾青松想在你的面前示好,他能将事情做到哪一步,没料到我只是轻轻一试,他立即就将你抛弃了,欢欢,你真可怜!又被抛弃了!” 苏沉欢瞪了他一眼道:“听你这口气,他离开是因为你做了些手脚?” “那是自然。”景秦时微微一笑道:“顾青松那个不要脸的,把我的媳妇儿拐了出去,我若是还在那里坐视不理,我还是男人吗?” 苏沉欢顿时无言以对,憋了半晌终是说了句:“谁是你的媳妇儿!” 和她有婚约的是顾青松好不好? 景秦时似知她心中所想,轻笑道:“你虽然和顾青松有婚约,但是他好像一点东西都没有送给你吧?可是我就不一样了,我早就将我的定情信物送给你了。” 苏沉欢实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他过多纠缠,只道:“我要回去了,你慢慢在这里玩。” 景秦时却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她用力挣了一下却没有挣开,倒将他心里的那些心思给激了出来,他拉着她的手往怀里一带道:“都出来了,又何必急着回去?” 苏沉欢被拉在他的怀里,鼻子差点撞在他的胸前,却闻到了专属于他身上的味道,清淡却透着浓郁的阳刚气息。 她微恼道:“景秦时,你这是做什么?” 景秦时的眼里荡出一抹笑意:“你左右今日都出来和人约会,和谁约不是约,至少我比顾青松要有诚意得多,且我也不会把你一个人抛下独自离开。”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低沉,透着几分诱惑的味道。 苏沉欢抬眸看了他一眼,他本是长得就有几分邪气,此是那眉眼微挑的样子,竟是那般的疏狂的邪魅,他的眼里透着灼热的光华,引得她的心跳竟也快了几分。 她心里有些不自在,伸手去推他,不想他竟直接伸手揽住了她的腰,手上用了些力,苏沉欢不但没有挣开,反而被他带得更紧了些。 今日天气热,两人穿的衣服都很是单薄,这般靠在一起,苏沉欢几乎能感觉到他身上肌肉的纹理,也能感觉到他有些狂热的心跳。 她轻咬了一下唇,用恶狠狠的语气来掩饰她此时心里的悸动:“景秦时,松手!” 景秦时并没有松手,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她。 苏沉欢被他看得更加不自在了,她恼道:“再不松手我咬你了!” 明明是很凶狠的话说到最后她却觉得好像有些底气不足了,景秦时淡定地道:“那你咬吧!” 苏沉欢觉得遇上一个无赖真的是一件很悲摧的事情,她深吸了一口气,景秦时却指着他自己的嘴道:“往这里咬!” 苏沉欢火大,直接伸手往他的胸口狠狠拧了一下,他却似没有感觉一般道:“哇,我那里正痒得紧,好舒服,再来一次!” 他嘴里是这样说,却还是松了手,两人方才靠得近,再加上衣服单薄,景秦时又素来是轻袍缓带的装扮,这般一扯,倒将他胸前的衣服拉了个半开。 苏沉欢随意瞟了一眼却见他胸前分明有一道红紫的印记,分明是她方才掐的,她将目光挪开后发自内心觉得,这货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他的行事更不能用常理来推断。 景秦时看到她的样子轻笑了一声,伸手将衣服拉了拉后道:“欢欢,陪我走走嘛!” 苏沉欢知他这是知道硬的不管用又来软的,他软磨硬泡的本事实在是太强,她自叹不如,更知他若是不达到目的怕是不会罢休。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竟不像初时那般讨厌他,对他提出来一起走走的提议心底竟还有 一丝欢喜。 她觉得这种征兆是危险的,偏又有些沉迷。 理智和情感纠结了一会,她还没有做出决定,景秦时已经拉过她的手道:“走啦!” 苏沉欢劝自己,只是和他走一走,闹不出什么事情来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后便由得他拉着她前行。 温暖的天气,和缓的轻风,满目的青山绿水,烦恼似乎已经离她远去,那些恩怨情仇在景秦时的插科打诨中也已经淡了。 苏沉欢觉得,此时的她不再是凤苍的太子,也不是被家人抛弃的孩子,只是一个十五岁的青春少女。 景秦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个硕大的风筝,两人欢快的放了起来,只是那风筝不是太听话,两人试了几回也没有放上去。 景秦时检查了一番后道:“估计是风筝的背骨不太结实,我们换一根稍硬一点的竹片试试。” 苏沉欢点头,他说做就做,换完那根背骨之后风筝果然飞上了天。 苏沉欢拍手道:“终于放上去了,太不容易了!” 景秦时看到她的样子笑了笑,他牵着风筝在她的身畔坐下道:“是啊,太不容易了,哄你哄到现在,终于看到你发自内心的笑容了。” 苏沉欢一愣,脸上的笑容一敛,景秦时却伸手轻捏了捏她的脸道:“欢欢,你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若是可以的话,我愿用一生的时光换你永远的微笑。” 这话其实是有些缠绵的味道的,苏沉欢此时却并不明白他话里的真意,她只道他又在那里占她的便宜了,她轻撇了一下嘴道:“还是不要了,要是这样一直笑下去的话,脸会抽筋的。” 这一次换景秦时无语了,他看了看她后终是道:“也是。” 苏沉欢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后笑了笑后问道:“你有没有带吃的,我肚子饿了。” 景秦时双手一摊道:“我一看见你出来,怕你吃亏,就火急火燎的跟了过来,玩的东西带了一堆,吃的一件没带。” 苏沉欢叹气道:“那我们回去吃东西吧!” “既然出来了,自不能这么快就回去,我去给你找吃的。”景秦时淡笑道:“这后面有个桃花潭,里面有种鱼叫桃花鱼,此时正是一年中最肥的时候,我们去逮几条来尝尝。” 苏沉欢知此时回城也远,不如跟他去看看,便点了一下头。 两人翻过一个不高的山岗,便看到了碧得透明的一汪潭水,四周此时开满了不知名的野花,红粉白紫的铺了一地,竟是个极美的地方。 她疑心景秦时是故意的,她的这点小疑心在后面的事情得到了完美的证实,他在逮了几条肥美雪白的桃花鱼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口锅,再砌了一个小灶,然后从树上扯下一个包袱,从里面拿出了一堆的调料,油、盐、胡椒、辣椒、孜然等物尽应有尽有,直把她看得目瞪口呆。 景秦时看着她呆愣的样子后笑道:“你该不会以为这事是我精心安排的吧?” 苏沉欢点头,他却笑道:“就知道你会这样想,不过你也得想想,我就一双手,哪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安排得了那么多的事情?” 苏沉欢对他这话明显不信,他也不以为意,一边收拾鱼一边道:“我第一次到这里来的时候是被人追杀,当时命悬一线,直接将自己的身体沉入了潭底,却意外的发现潭里竟然有好多鱼,这些鱼许是常年不见人,都又呆又傻,我在下面的时候它们竟围着我转圈圈。等那些杀手离开之后,我就顺便从里面捞几条来吃。” mxkg 第71章 温暖,情意长 苏沉欢拆景秦时的台:“既然是有人要杀你,你又捞了鱼上来,一生火烤鱼岂不是又把人引了过来?” 景秦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当一个人饿到极致的时候,未必要吃煮熟的鱼,生的也一样可以吃。” 他的表情太淡定,神色太从容,苏沉欢不知怎的突然就信了他的话,她轻叹道:“看来你刚到临天的生活过得不算好。” “比你好。”景秦时淡声道:“至少我没傻到你那种程度,为一个完全不喜欢自己的人要生要死。” 这话苏沉欢没法接,那个时候的她亲眼看着母后被父皇赐死,她又被自己的至亲打入尘埃,到临天后,顾青松对她稍示关心,她便觉得那是她的救命稻草,对他言听计从。 景秦时看了她一眼道:“其实做为一个质子,没有一个人是容易的,有能力的会被猜忌打压,没能力的会被欺负,心志不坚的会被带到另一条弯路上去,敌人虎视眈眈,亲人在背后持刀,所有的一切只能靠自己,这是一条无间道,我之前以为我是孤独的,如今有你陪着,便觉得这条无间道似乎也没那么难走了。” 苏沉欢问道:“这几年你是怎么过来的?” “不知道。”景秦时笑了笑道:“左右不过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有时候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就会到这里来,告诉自己当年那样都没有死,吃完生鱼后恶心几天,拉了几天肚子的罪不能白受,这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咬一咬牙就挺过去了。” 苏沉欢看着他的眸光转深,他没有告诉她的是,其实他是个极挑食的人,在吃生鱼之前,他基本上是不吃鱼的,那一次的境况他此时说起来是极轻松的,其实当时他是九死一生,如果没有那几条生鱼,他很可能就死了。 景秦时见她看着他,他倒又笑道:“这些鱼把我害得那么惨,我当然要报仇的,所以这几年没事的时候就过来捞几条吃吃,吃得多了,也吃出经验来了,鱼要新鲜的才好吃,要有各种调料才入味,所以我在这里备了一个锅和一些调料,蒸煮煎炸烤,挨着试一遍!” 苏沉欢也笑了,实没料到这些东西在这里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的心里也生出了惺惺相惜的情绪,问道:“那怎样做最好吃?” “桃花鱼最是鲜美,烤着吃最易破坏其鲜味,煮汤喝略有些腥,红烧味道还可以,清蒸最能保留鲜味,但是需要上好的豆汁(临天称酱油为豆汁)相佐,否则就太过无味。”景秦时说起桃花鱼的做法如数家珍。 苏沉欢问道:“你还真把每个吃做都做过一遍?” “那是自然。”景秦时笑道:“要不今日里我们也挨着试一遍?” 苏沉欢看着他熟练的动作轻咳了一声:“需要我帮忙吗?” “帮我生火吧!”景秦时也不跟她客气。 苏沉欢极为熟练的把火生了起来,景秦时的嘴角微弯,他见她的手指修长纤细,可是上面却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茧,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他们本都是天之骄子,可是现在被生活磨砺的已经什么都会了。 自火生起来之后,两个都不再说话,苏沉欢也再次见识到景秦时做为一个资深吃货的本事,他将一条鱼煮汤后在上面加了一层隔层,再在上面清蒸了一条鱼,然后在穿了一条鱼放在炉边烤着,等到里面的鱼汤煮好后,清蒸的鱼好了,他用一个大碗将汤盛出来之后,洗完锅又红烧了一条,等到鱼汤微凉的时候,红烧的鱼也好了,炉边的烤鱼也烤得恰到好处。 “先喝点汤。”景秦时拿起一个小碗盛了点汤递给苏沉欢。 苏沉欢含笑接过,尝了一口竟出奇的鲜,她的眼睛顿时就亮了,他笑着又将烤鱼递给她,鱼烤得外焦里嫩,外面调料调得恰到好处,好吃的她恨不得连舌头都咽下去。 她也是吃过山珍海味的人,却觉得那些山珍海味和这些鱼比起来实在逊毙了! 她忍不住赞道:“景秦时,真看不出来,你还有如此的手艺!” 景秦时叹道:“现在都到他国为质了,若是再没有几项特长,我怕是连媳妇都娶不到了,要拴住一个姑娘的心,就得先想办法拴住她胃。” 苏沉欢失笑,景秦时又道:“你不要笑,这年头娶媳妇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家世好嫌我没身份,家世不好的皇上还看不上眼,性子刚烈的嫌我太轻狂,性子温和的我又觉得没劲,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身世与我相配,性子与我相搭的女子,却又不喜欢我这一款,你说我能不能用这一手手艺换她倾心?” 苏沉欢知他最后一句说的是她,她笑了笑道:“这事你问你的心上人去,我可回答不了你。” 景秦时也不以为意,只道:“这世上的事情原本就半分勉强不得,这个下午算起来也是浮生偷来的半日闲,有些时候那些糊涂帐不算也罢。” 苏沉欢轻敛了一下眸光,他却又盛了一碗汤递给她道:“再喝些吧!” 苏沉欢扭头朝他看去,他此时微逆着光正淡笑看着她,他的眉眼温和,四周透着温暖的气息,那只端着碗的手强健有力,他的嘴角边泛着笑意,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风流之色,她的心里却泛起了一股暖流,那暖流缓缓的经她的心间流过全身,让她原本微有些紧张的身体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伸手轻轻接过,微笑道:“多谢!” 而后的清蒸鱼和红烧鱼她吃得不多,她觉得每一种鱼都非常的好吃,并没有吃出一分景秦时说的那些缺点,他从地头上扯下的一些也不知道是野草还是野菜的东西洗净后煮在锅里,竟别有一番风味。 两人吃饱之后,天色竟渐渐暗了下来,苏沉欢这才发现这一顿饭两人竟吃了一两个时辰之久。 苏沉欢知道往后的日子会一日比一日紧张,以后两人怕是再难如此刻这般闲适的坐在夏风里,喝着鱼汤吃着鱼肉,胡聊着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景秦时的口才极好,再无趣的事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都有几分妙趣横生的味道,她突然发现,和他相处起来其实也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难。 景秦时极为熟练的把锅洗净,苏沉欢帮着收调料等物,她亲眼见他把锅碗等物巧妙的放在树洞里,再将调料等物放到树梢上。 苏沉欢问道:“为什么不将所有东西放在一起?” 景秦时冲她眨了眨眼道:“若把东西放在一起的话,被人发现了就也能如我们这般煮鱼烧汤,我这人是小气的,这些东西不愿意和人分享,更不想被人一锅给端了。” 苏沉欢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也听出了他平时处事的方式。 的确,像他们这样的身份,若将所有的身家都放在一起,的确容易被人一锅给端了。 她轻点了一下头,景秦时却拉过她的手道:“时间正好,跟我来!” 苏沉欢愣了一下,他却已经拉着她的手跑到另一边的山坡上,此时正值夕阳西下,天边绚丽的云彩如火一般烧红了半个天空,霞光遍洒大地,为远山和不远处的湖光披上了一件彩衣,整个亿城半掩其中,这场面竟是那样的壮观。 “好漂亮!”苏沉欢发自内心赞道。 那漫天的云彩实在是美丽至极,这般望去,壮阔无垠,和方才桃花潭边的风景又完全不同。 苏沉欢看着天边的风景,景秦时却在旁边看着她,他还记得多年以前,那时候他们都还小,一起坐在凤苍皇宫的摘星楼上看夕阳,当时的他们都还单纯,对于美好事物的喜欢简单又直接。 他还记得她当时说:“阿呆,我想要天上的云彩,你能不能扯下一块给我?” “你去搬把梯子来,只要够长,我就去替你扯云彩!”景秦时当时是真的这边想的,因为那是她的地盘,他真的找不到那么长的梯子。 而这样的话放在现在来说,不管谁来听都不会有当初那样单纯的味道。 当时的苏沉欢也在发愁:“皇宫里最高的梯子就在摘星楼这里了,我也找不到那么高的的梯子,要不我找人做一个?” 景秦时点头道:“要不我们现在就让人去做?” 苏沉欢欢喜的同意了,当时的他们都想得简单,完全不会去想等到他们将梯子做好之后,天边是否还会有那样的云彩,也不会去想,就算是有了那么长的梯子,他们又要将梯子架到哪里,才能支撑着他们够到天边的云彩。 此时的苏沉欢面上的表情似乎又回到了童年时的天真和灿漫,他的心此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有些温暖,又有些酸涩。 苏沉欢指着天边的云彩道:“你看那片云,像不像一只浴火的凤凰?” 她说完等了好一会都没有听到景秦时的声音,她扭头一看,却见景秦时的眸光清冽又幽远,她在看云彩,而他在看她。 第72章 故人,钟情人 苏沉欢的眸光微转,喊了句:“景秦时!” 景秦时回过神来,淡笑道:“嗯。” 苏沉欢笑问道:“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出神?” “一个故人。”景秦时答道:“这样晚霞我曾和一个故人一起看过,当时的好像比现在的更美。” 苏沉欢在山坡上就地坐下来道:“我也曾和一个朋友看过这样的晚霞,我当时还傻乎乎的让他去替我扯一块云彩,他也傻乎乎的答应了,为这事,我还去找了宫里的工匠让他们帮我做,结果这事被我父皇知道了,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是太子,凤苍帝待她一向严苛,当时她做梯子凤苍帝只当她是玩物丧志,她当时不但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还被罚抄了十遍《帝家训》,千字长的训戒抄十遍对当时的她而言是件极大的工程,当时她觉得凤苍帝对她太凶了。 可是等到后面出了母后的事情之后,她突然就无比怀念之前的凤苍帝了,因为那是爱,而后对她做的事情就是恨了。 景秦时并不知道当年的那件事情后还有这样的后续,他只知道自那日之后他好长时间没有见到她,原来这中间竟还有这么一件事。 两人心里都有些心事,或美好,或残忍,心里都有些感叹,两人这般坐在一起,两人之间的距离又近又遥远。 只是多年之后他们再回忆起这天的事情时,却又觉得当时是那么的美好。 苏沉欢第二日去太学上学时,又被人拦了下来:“苏姑娘,我家主人有请。” 苏沉欢看了他一眼,还未拒绝,那人又道:“我家主人说了,苏姑娘能猜到他的身份,今日就算是要拒绝也该好好坐下来先喝一盏茶。” 苏沉欢见身边几个大汉围着,此时要走实不可能,且是何人想要见她她也能猜得个七七八八,当下也不说话,只低着头跟着那人进了一间雅室。 雅室里一尘不染,一进门便是美人屏风,旁边一几一柜,上面陈列着几件精致的摆件,越过小柜之后便是一片珠帘,她伸手一拔,珠玉之声顿起。 再朝里走上几步之后,便能看到一旁还挂着帷幕,一阵琴音传来,清越悦耳,弹琴之人琴艺甚好,音调中透着几分繁复的心思,却因为有了几分刻意的心思,这琴声反倒不如昨日里景秦时吹的萧声高雅。 虽然弹的是《高山流水》的调,却终究心境不对,弹的韵味便欠缺了几分。 接她的人将她引进来之后并未进来,此时在外间侯着。 苏沉欢站在那里听着琴声,并不说话。 好一会之后琴声方歇,她依旧站在那里不动,静等里面的人先说话。 “苏姑娘以为这琴声如何?”顾北槐将帘子挑起,含笑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沉欢见他一身月白色的锦袍,缓带轻系,他的长相和顾青松有些许相似,只是他更偏阴柔一些,此时又摆出一副温和的样子,在她看来,她此时的模样还不如景秦时来得洒脱,这模样和排场摆的更招她反感。 只是她面色淡淡地回了句:“听不懂。” 顾北槐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倒愣了一下,轻笑道:“苏姑娘的性子倒是直接。” 苏沉欢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他道:“怀王费那么大的周章将我请到这里来,想来也不是请我听曲子的,不过我还是有个建议,如果你下次见我的时候还是想要用乐曲做为开场白,可否学一学绮红楼里的胭脂姑娘,弹首什么《凤求凰》《浣纱曲》之类的,那样更热闹一些。” 顾北槐看了她一眼后哈哈大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苏姑娘真是个妙人。” 苏沉欢淡声道:“我并不妙,只是之前明王经常请我去绮红楼里听曲子,我听的多是那种曲调,如今已经听不来那些高雅的琴声了,还请怀王见谅。” 顾北槐从她的这句话里又听出了其他的意思,淡笑道:“苏姑娘本是高洁之人,就算听再多那些粗俗的曲调,也不会被那些曲调所污。” 苏沉欢看了他一眼道:“若怀王殿下今日请我来只是来谈琴论曲的话,我怕是不能奉陪了,我还要去太学上课。” 她说完转身欲走,一只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她扭头一看,见顾北槐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微微皱眉,他却道:“早前听明王说起那些关于你的事情时,我不以为意,昨日一见,你实让我刮目相看。” “刮目相看?怀王会不会看走眼。”苏沉欢淡声道。 顾北槐松开她的手道:“我看人一向极准,你的眼神坚毅沉稳,又岂是外界传闻的废物?” 苏沉欢冷冷一笑,并不接话。 顾北槐又道:“你和顾青松的事情,我也算是知道一些,只是在我看来,你对他怕是没有外界传闻的那般痴迷和情深意重。” 苏沉欢依旧不语,顾北槐朝她走近一步,两人原本就靠得极近,他这般一欺过来两人的身体几乎就靠在一起了,他的脸微侧,温热的鼻息却洒在她的脖颈间,她微皱起了眉头,却并没有后退,只是睁着眼冷冷地看着他。 顾北槐的嘴角绽出一抹浅笑道:“而他对你,从未有过半点真心。在我看来,与其和一个对你假情假义的人在一起合作,还不如换另一个人。” 他的声音有点低,带着几分盅惑的味道。 苏沉欢淡声回道:“换另一个人?怀王是在说你自己吗?” “你我如今并无多少情意,你对我自然不信。但是你和顾青松之间又能有多少感情?你们虽然有婚约在身,但是他对你只有利用,并无一分感情,这事相信不用我说你心里也是清楚明白的。”顾北槐含笑道。 苏沉欢冷笑:“你都说了,你我之间并无情意,我又为何要信你?” 顾北槐的嘴角微勾道:“因为我可以拿出我的诚意来。” “诚意?”苏沉欢掀眉:“我看你是想挖墙角吧!你明知道我和青松哥哥有婚约在身,你还来说这样的话,抢自己兄长的未婚妻,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为了你我愿意试一下。”顾北槐悠然道。 苏沉欢朝他看了一眼,不知道他的人怕是还会以为他对她有多么的情深意重,他所看中的也不过是她的身份和矿产。 不过顾北槐倒也小人的彻底,反倒让她觉得至少他比起顾青松来要强一点,于是她冷冷地道:“行啊,你不是想要拿出诚意来吗?那我就等着看你的诚意,若你的诚意能打动我,我再考虑我们之间的事情。” 她说完转身就走,顾北槐并没有拦她,只在她的身后道:“那就拭目以待吧!” 苏沉欢的眸光微敛,直接掀帘走了出去。 顾北槐今日来找苏沉欢,是她预期的事情,而他的话比她预期的还要直白得多,她知道在这个时候有些架子是要端的,只是那架子也不宜端得太过,分寸拿捏好了之后不怕顾北槐不上勾。 诚意?苏沉欢冷笑,她还真有点期待顾北槐会弄出怎样的诚意来。 而临天皇族的这一潭水也因这件事情搅动了起来,还真有些意思。 很快就到了一年一度的祭天仪式了,往年在收麦的时候临天也会祭天,只是之前是感谢老天爷庇佑临天,风调雨顺才能得此丰收。 而今年祭祀的主题却是那把制出来的剑,以及那些还未用到的铁矿。 临天尚武,武者都需一把趁手的武器,好的铁矿尤为重要,有了凤苍的铁矿后,临天帝仿佛已经能看到临天一统七国的那一天,所以这一次才开了最为神圣的天坛来祭天。 依着规矩,祭天要用三牲五米,一大早,礼部的官员便将牛、羊、猪三牲,并稻、麦、豆、黍、粟五米全部准备好,摆放在天坛之侧。 依着往年的规矩,在祭天之前,有一场七国质子的表演,其意为临天已御其他六国,此规定自五年前开始一直延续至今。 而这规矩之始说到底也不过是当年临天帝欲羞辱苏沉欢而定下来的,自那一年开始之后,便年年如此。 苏沉欢到的时候,其他几国的质子已经到了,众质子除了景秦时外看着她的眼神都有些怨怒,她只做没有看见,继续低着头朝前走。 她隔得远,早早就看见凤苍的铁矿已经被堆放在高台之上,她看了景秦时一眼,他对她眨了一下眼,只一记眼神的交流两人便已经心领神会。 那边顾红蔷已经到了,她一看到苏沉欢便黑了一张脸,她给身衣的丫环绿衣使了个眼色,绿衣会意,大声道:“苏沉欢,你今日先给大伙弹首曲子听听!” 苏沉欢轻声道:“我不会弹。” “五年前你不是弹得很好吗?今日不弹,是不是看不起我临天啊?”顾红蔷冷冷地道,她下巴抬得高高的,一脸的冷然和不屑。 她就是看苏沉欢不顺眼,所以她从不放过任何会让苏沉欢出丑难堪的机会。 第73章 手段,且试试 四周兴灾乐祸的眼神朝苏沉欢看了过来,苏沉欢依旧低着头道:“五年前那次弹完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弹过琴,实在是太生疏了,怕污了大家的耳朵。” “没事,就算是再难听你今日也得弹!”顾红蔷极为嚣张地道。 苏沉欢觉得顾红蔷这种找茬的方式粗暴直接,每次都差不了太多,实在是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但是却也烦人。 她看了一眼琴的位置,距高台之上的铁矿相距并不远,铁矿被人用绳子圈住,旁边还有守卫,不让任何人靠近,她看到这光景心里便已经有了计较,她轻声道:“既然是公主所请,我不敢不从。” 她说完便缓缓朝琴的位置走去,而顾红蔷则已经蹦蹦跳跳地走到景秦时的身边道:“秦时哥哥,我们一起听曲子吧!” 苏沉欢看到这样的顾红蔷倒想起了五年前的自己,知顾红蔷上次在赏花宴的时候羞辱她时景秦时没有看到,今日顾红蔷让她当众弹琴便是让景秦时看她出丑罢了。 景秦时不着痕迹的避开顾红蔷的手道:“公主有命,不敢不从。” 顾红蔷轻咬了一下唇,眼里有些不高兴,却终究不敢在景秦时的面前发作。 苏沉欢轻轻拔了一下弦,琴是上好的古琴,只是今日注定是弹不出太好的曲子,她由着性子弹了一曲 ,除了指法不熟练之外,还弹错了七八处,整体来讲是难听得让人想捂耳朵。 一曲终罢,顾红蔷在景秦时的面前道:“她是太学里的倒数第一名,不通女工女红,我五年前听她弹了一首曲子,觉得很是不错,不想五年后她的琴艺竟生疏成了这副模样!” 她这话是变着法子说苏沉欢是个无能之人,没有一样事情是苏沉欢擅长的。 景秦时知他越是维护苏沉欢,顾红蔷就越会为难她,于是他淡声道:“她哪里能跟公主比?公主你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女工女红也极为擅长,她啊,只配给公主提鞋。” 这句话直接就哄得和顾红蔷心花怒放,她无限娇羞地道:“你真的这样认为?” 景秦时点了点头,他觉得这样违心的话说着就算是他的脸皮再厚也有几分恶心的感觉。 顾红蔷往他的身上靠:“景哥哥,下次沐休的时候,你去我的宫里,我弹琴给你听,好不好?” 景秦时轻咳了一声道:“不好,下次沐休的时候我已经约了人去外面钓鱼。” “那我到时候跟你一起去钓鱼吧!”顾红蔷立马改变了主意。 景秦时讪讪一笑,知道不管他怎么拒绝她必定都会粘上来的,还不如由得她去。 “砰”的一声传来,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却见得刚弹完琴欲离开的苏沉欢摔了个大马趴,四周哄笑声顿时大起。 景秦时轻轻眨了一下眼,心里有些想笑,这些日子他看别人绊苏沉欢已经绊了好几回了,但是却没有一人能绊倒她,此时她自己走倒摔成了这副样子。 他眼尖的看见苏沉欢在摔倒在的那一刻,有东西自她的手里甩了出去,直接落进了装着铁矿的大木筐里,原本那里守卫森严有东西被扔进去是会被人发现的,只是她用这样的方式把东西扔进去众人的关注点都在她摔得如何惨的事情上了,根本就没有人发现她手里还有东西飞了出去。 顾红蔷得意一笑,却对景秦时道:“这个苏沉欢真是笨死了,连路都走不好。” 苏沉欢被摔得很惨,似乎被摔得很痛,此时竟直接坐在那里哭了起来,恰在此时,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皇上驾到,太子驾到,皇后驾到!” 众人忙跪下行礼,苏沉欢一边行礼一边抹眼泪。 临天帝扫了她一眼,眼里有几分不悦,皇后会意,走到苏沉欢的面前将她扶起来道:“都起来吧!” 苏沉欢轻“嘶”了一声,皇后看了她一眼,见她的手臂被擦伤了很大一块,而在苏沉欢的前面,有一摊不大的油迹,皇后皱眉看了顾红蔷一眼。 顾红蔷忙嘻笑着跑到皇后的身边道:“母后!” 皇后也知这事必定是她干的,当下瞪了她一眼,她则调皮的眨了一下眼,眼里满是得意。 顾青松当即呵斥道:“祭坛是由谁在清扫的?” 一个着着绿衣的官员跪倒在地道:“是微臣清扫的!” 顾青松也不多言,只道:“来人,将他拉下去关入大牢,改日处斩!” 那小官吓得全身发抖,却也不敢辩驳,只能喊冤,顾红蔷皱眉道:“太子哥哥,他犯了什么错,你要这么重罚?今日大祭,杀人多不好!” 顾青松横了她一眼道:“他负责祭坛之事,却还任由地面滴了油却未清理,今日好在是沉欢先试过了,否则的话摔到父皇和母后怕是灭他九族都不为过!” 他这话里的意思明白至极,顾红蔷的面色顿时变得极不好看。 他却又道:“也是看在今日是祭日,不宜斩人,否则今日就要斩了他!” 顾红蔷无言以对,顾青松却又无比温柔地对苏沉欢道:“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苏沉欢轻声道:“都是我不好,走路没看地,让青松哥哥为我担心了。” 顾青松看着她道:“又说傻话了,我们是未婚夫妻,我不为你担心我为谁担心?” 恰在此时,礼部尚书过来道:“皇上,吉时已到,祭典可以开始了。” 顾青松将身边的太监喊来道:“你扶苏姑娘下去休息,宣太医给她上药。” 他吩咐完后又道:“你先休息,一会我再来看你。” 苏沉欢点头答应:“青松哥哥对我真好。” 她说完乖巧的退了下去,皇后看到了这光景眸子里有些探究,顾青松则是满满的得意和不屑,在他看来,苏沉欢是被他死死的捏在手心里的。 景秦时在旁看着这一场子事,心里有些好笑,眼底却染上了寒意,他知道很快他们就不再需要再如此谨慎小心的行事了,今日的事情也不过是个开端罢了。 苏沉欢由苏月和顾青松的一个婢女扶着进了营帐,太医早就在那里侯着了,她方才那一下是真的摔了,此时将裤脚卷起来,膝盖处被磨破了一大块皮。 太医小心的替她将伤口杀了毒,然后再敷上了药,她轻声问道:“太医,会不会留疤?” 太医的心里有些不屑,就她这样的身份竟关心的只是这样的小事,和寻常的闺阁女子一般无二,目光短浅,也只能以色事人了。 太医淡声道:“姑娘在伤疤没有完全结枷之前不要沾水,然后再注意一些,平时不要吃颜色太深的食物,应该就不会留疤了。” 苏沉欢这才放心的舒了一口气,她忙朝苏月使了个眼色,苏月会意递给太医一锭银子道:“还请太医用心替我家姑娘治伤,千万不要留疤。” 太医看到银子也是高兴的,推脱了句:“这是我的本份。”却也顺着苏月的手势将银子接了过来。 太医走后,顾青松的婢女也便出去了, 营帐里只有苏沉欢和苏月的时候,苏沉欢轻声道:“外面情况怎么样?” “祭典已经开始了。”苏月朝外看了一眼后答道。 “现在是什么时辰呢?”苏沉欢问道。 苏月看了一下日光后答道:“已经午时正了。” 苏沉欢的眸光微沉,轻声道:“你扶我出去,今日不能一直呆在这营帐里。” 苏月的眼里有几分不解,苏沉欢对她淡笑道:“月儿,很多事情都不能只看表面的。” 苏月眼里满是疑问,却终究没有再问,只道:“我虽然不懂,却知道姑娘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 苏沉欢笑了笑,眼里的笑意浓了些,她缓缓站了起来,苏月便扶着她走了出去。 祭台上此时一片肃穆,两人才走到第二个平台之上,就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浓烟滚滚从祭台上冒了出来,巨大的热浪夹着雷霆之势四下炸开,惨叫声刹那间响彻云霄。 “皇上小心!”“皇后娘娘小心!”“太子殿下小心!”的喊叫声回荡在整个天坛之上。 那是炸药炸开后才有的巨大的威力,一时间肃穆的天坛成了人间的地狱,那些关系着临天命运的人物此时都在这里。 黑衣人从四处涌来,见人就杀,四处乱成一团。 浓烟滚滚,苏沉欢逆着人流朝上走,大声喊道:“青松哥哥,青松哥哥!” 此时顾红蔷刚好从上面往下跑,苏沉欢也不跟她客气,趁着烟雾极浓的时候,直接扫堂腿就将她扫倒在地,让她摔了一个真正的大马趴。 顾红蔷摔倒之后,苏沉欢直接一脚踩在她的手上,脚下一旋狠狠踩了一脚,顾红蔷惨叫出声,苏沉欢再抬起脚来直接照着顾红蔷的脸就是一脚丫子,将顾红蔷的鼻梁踢断。 顾红蔷哭得要死要活,她平素高高在上,所凭的也不过是她的公主身份,当她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时,那她就什么都不是。 第74章 阴谋,谁动心 而苏沉欢这一番动作做完,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罢了,直到她踢断顾红蔷的鼻梁时,顾红蔷才在那里喊:“谁,谁那么大的胆子!竟敢打本公主!给我站出来,本公主要灭你九族!” 苏沉欢有些好笑,回答顾红蔷的是一把寒气逼人的钢刀,一个黑衣人听到她的身份后直接就朝她砍去,她也习过武,但是何曾见过这样的场景,平日里的那些狠和猛完全不见了,竟不知闪躲。 丫环绿儿还算是个忠心的,拼死去护顾红蔷,却被那黑衣人砍了一刀。 苏沉欢斜斜地看了一眼顾红蔷,见昔日那个天之娇女再无之前的强悍,满身血污狼狈不堪,她知顾红蔷不过是个蠢货罢了,她懒得再理会,直接拉着苏月的手朝天坛的最上方奔去。 在暴炸一起时,临天帝便知道事情不好,那漫天的火焰夹着杀意朝他袭了过来,他欲喊身边的侍卫,这才想起因为是在祭天那些侍卫的身份不够,不能站在天坛的高处,此时都在下面,他早年尚武,身手还不错,但是如今年岁终究大了,已经远不如当年,此时杀意袭来,他侧身避时竟觉得极为勉强。 他身后的几个皇子也已经乱成了一团,竟没有一人前来保护他。 临天帝的心里也有些慌乱,此时却已经很难再维护一个天子该有的仪容,他的龙袍被点着了,他手忙脚乱的跑下来时没有注意到台阶,直接就朝下摔去。 此时人人只能自顾,就算他是天子也没有人能顾得上他。 临天帝摔下的时候却觉得身上绵软,竟摔在一个人身上,他扭头一看,竟是景秦时。 景秦时忙伸手去扶他,却见得一个黑衣人朝临天帝砍了过来,他惊道:“皇上小心!” 他说完竟顾不得礼数,直接抱着临天帝就地一滚,堪堪避过了黑衣人的大刀,景秦时抬起脚就朝那黑衣人踢了一脚,将那黑衣人踢得退了几步,他忙将临天帝扶起来道:“皇上快走!” 临天帝没料到关键时侯竟是景秦时救了他的命,他一时间倒有些意外,而那黑衣人又是一刀朝两人劈了过来,景秦时一个不备,后背便被砍了一刀,他惨叫一声一个就倒在了地上。 羽林军此时已经回过神来了,和那些黑衣人拼杀起来,随着“护驾”的声音大起,众羽林军已将临天帝护在中央,黑衣人立即陷入弱势。 山下的军队一看到情况不对,忙也奔过来救援。 那些黑衣人一看到情况不对,吹了声哨子便极快的四下撤退。 苏沉欢此时也已经奔到了顾青松的身边,惊魂未定地道:“青松哥哥,你没事吧!啊,鲜血!” 她说完直接就晕了过去。 顾青松此时心里也正烦躁,看到她这副没用的样子就更回烦躁了,扶都懒得扶她,还是在顾青松身后的顾北槐从后面抱住了她。 顾青松不想理会苏沉欢,但顾北槐这样抱着苏沉欢在他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他眼里怒气浓了些,他一把将苏沉欢从顾北槐树的怀里抱了过来,顾北槐微有些意外,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他却已经抱着苏沉欢朝一旁走去。 临天帝自登基以来被人暗杀过数次,但是却没有一次如这一次这般凶险,他大怒道:“留下活口,朕倒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黑衣人死伤不少,活着的拼了命往外冲,却还是被生擒了几个。 只是那些黑衣人被生擒之后, 全部咬破藏匿在牙中的毒药自尽了,无一活口。 临天帝大怒:“这贼人当真是可恶!” 天坛乱成一团,祭天仪式不可能再进行,皇亲贵族们全部转移到了附近的营帐里休息,因为方才的那场刺杀,四下里的防守更加森严。 临天帝回到营帐后终是想起来:“景秦时在哪里?” 他身边的小太监答道:“景王爷现在在外营,太医正在给他治伤。” 临天帝直接就带着小太监去看景秦时,他此时伤口已经处理完了,人也是清醒着的,他看到临天帝想要站起来,临天帝却制止了他的动作:“今日若没有你,朕只怕已经死了,你今日居功甚伟。” 景秦时哼哼唧唧地道:“皇上,我会不会死?” 临天帝觉得有些好笑,心里的疑虑散了个七七八八,这货就是个纨绔子弟,吃不得苦的,这话问得也太没志气,他扭头朝太医看去,太医答道:“景王爷只是外伤,伤口不是太深,并不打紧。” 景秦时苦着脸道:“可是我真的很痛!感觉背都要分成两半了!” 太医笑道:“刚受了伤,有这种感觉是正常的。” 景秦时又问道:“那好了后会不会留疤。” 留不留疤是女子关心的事情,他这样问起来太医倒愣了一下:“留应该会留的……” 景秦时当即就一脸哭相:“可不可以想办法不要留疤啊!否则的话我以后有心仪的女子,她看到我身上的疤嫌弃我怎么办?” 他这关心的事情在临天帝看来实在奇葩,临天帝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身上有个疤痕什么的更加有男人味。” 景秦时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临天帝又问道:“你既然这么在乎身上的伤,今日为何要舍命救朕?” “我说出来皇上你可别生气啊!”景秦时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临天帝笑道:“好,朕答应你不生气。” 景秦时轻咳一声道:“其实皇上摔到我身上的时候我正在装死,被你那一摔我是不能再装了,只能和皇上一起逃命,那贼人的刀砍过来的时候,我看到了皇上头上的白发想起了我的父皇,我是晚辈怎么着也要护着长辈,所以当时才挡在皇上的身后。” 临天帝闻言一愣,旋即笑了起来,景秦时又小声说了句:“若是知道挡那一下会这么痛的话,我就不挡了。” 临天帝笑得更加欢快了,这才是景秦时真正的心思,也是最合理的心思,他心里最后的一丝怀疑也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临天帝问道:“不管怎么说,你今日都救了朕,想要什么赏赐?” 景秦时想了想后道:“皇上,我听说你那里有生肌消疤的良药,能不能赐给我?” 临天帝没料到他绕了这么一大圈后竟还掂记着这件事情,当下笑得更加欢快了,他伸手弹了一下景秦时的头道:“你这孩子,真是……” 他想了一圈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景秦时,最后笑道:“那药朕赐你了,但是朕也答应你,还可以再满足你另一个愿望,那个愿望你想好了再告诉朕。” 景秦时欢喜地道:“谢皇上!” 他说完欲起身行礼,却扯到身上的伤口,痛得他啮牙咧嘴,临天帝顿时哈哈大笑。 正在此时,羽林军首领过来道:“皇上,天坛上的事情有了新的进展,暴炸源是凤苍的铁矿石,那些黑衣人的身上并没有任何标志,只是他们用的兵器都极为锋利,虽然刀上的印记已经全部磨平,但是寻常的杀手组织是不会有如此锋利的刀剑。” 临天帝的眸光一沉,没有说话,直接回了自己的营帐。 这事在久经世事的临天帝并不算复杂,组织谋杀不过是两件事情,一为权二为利,虽然不排除是其他六国派来的杀手,但是如果他今日驾崩,谁又是最大的受益人?他想到这里,眼里有了几分阴厉之色。 景秦时依旧趴在那里没动,他的头微微低下,没有人能看到他此时眼里绽放出来光华是多么的锋利而森冷。 这一次天坛的祭典,皇族宗亲死伤不少,临天帝回到京城之后就让人彻查此事。 苏沉欢和景秦时都是被人抬回质子府的,忆城一时间风声鹤唳,一片深沉肃杀之色。 苏沉欢回府之后苏月便替她打水洗脸,水才端来,之前在人前手脚无力的她已经站了起来,从容自若的洗了把脸,将脸上的血污洗净。 苏月有些好奇地看着她道:“原来姑娘并不会晕血啊!” 苏沉欢淡声道:“像我这种天天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人,没有晕血的权利。” 苏月年纪虽小,却也是难得的聪明人,此时也明白了几分,当下跪在地上道:“姑娘今日真是吓死我了,月儿以后愿与姑娘共同进退。” 这是自从苏沉欢收留苏风苏月姐弟之后,第一次带苏月出门,她之所以选在今日带苏月出门,不过是想看看苏月的心性和胆识。 今日里的苏月的表现还算不错,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沉稳几分。 她伸手将苏月扶起来道:“在你们兄妹跟着我时,我就告诉过你们,我所走的路是一条极险的路,一个不留神很可能就尸骨无存,今日的事情你也看到了,我再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要么现在走,要么就和我一起同生共死。” 苏月朗声道:“我们兄妹的性命都是姑娘给的,往后不管什么样的情况我们都不会离开姑娘!” 苏沉欢眼里的笑意浓了些,轻轻拍了拍苏月的肩道:“相信我,我会带着你们活着回到凤苍的。” “要不要再带我一起走?”一记男音响起。 第75章 喜欢,自己人 苏沉欢一扭头,却见景秦时此时正懒洋洋地半靠在门框上,他眼里满是趣味。 苏月也见过景秦时数回了,此时一看到他当即站在苏沉欢的面前,苏沉欢将苏月拉开道:“他是自己人,不用担心。” “自己人?”景秦时笑道:“这个词我喜欢,欢欢,不过我还是盼着你把这个词稍微改一下。” 苏沉欢轻轻掀眉,苏月已经问道:“你想让我家姑娘改什么字?” “当然是自家人啊!”景秦时笑眯眯地道:“虽然只差一个字,但是意思却差了很多。” 苏月不习惯他这种说话的方式,眉头都皱了起来,苏沉欢轻叹了一口气,对苏月道:“月儿,我口渴了,你去替我倒杯茶来。” 苏月瞪大眼睛看着景秦时,眼里满是戒备。 景秦时笑弯了眉眼:“小丫头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没听出来你家姑娘是要把你支开和我说话吗?你放心好了,我不吃人!还有,你倒了茶也不要那么快过来,别打扰我和你家姑娘说话。” 苏沉欢的话被景秦时解释成了这个样子,她实有些哭笑不得,苏月急道:“姑娘,他……” 苏沉欢叹了口气道:“你先出去吧!” 苏月虽然还是担心,但是有了苏沉欢的这句话她终究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走的时候又瞪了景秦时一眼。 苏月走后,景秦时笑道:“你这丫环真的不错,虽然没什么本事,但是对你至少忠心。” 苏沉欢淡声道:“看来你今日伤得的确不太重,能翻墙还能戏弄月儿。” “哎哟,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一说我就觉得身上的伤口痛得要死。”景秦时极为自然地往苏沉欢的床上一躺道:“那个什么太医的药真的是差得要死,和欢欢你的药完全没法子比,来来来,先帮我换一下药!” 苏沉欢看到他的样子想抽死他的心都有,只是两人往后也算是绑在一根绳上的蚱蜢,他也就是嘴巴贱了些,当下只得拉开抽屉取出药来替他换上,他这一次伤口虽然远没有上次深,但是因为伤口太深太长,皮肉翻转,反倒显得更加的狰狞吓人。 苏沉欢忍不住道:“不就是做个样子吗?至于伤得如此厉害吗?” “如果不伤得厉害一点,以临天帝多疑的性子,你觉得瞒得过他吗?”景秦时收起调笑道。 苏沉欢轻叹了一口气,景秦时又道:“你今日不也真摔了吗?你腿上的伤要不要紧?” “我那才是真正的皮外伤。”苏沉欢淡声道:“我可比你爱自己多了,不让自己伤成这副模样的。” “嗯,我就喜欢凡事有分寸的欢欢,你要伤成我这样了,我还不得心疼死。”景秦时赞道。 苏沉欢给了他一记白眼,药换好后,景秦时笑道:“果然舒服多了,欢欢,你真是能干。” 苏沉欢淡声道:“哪及得上景公子你能干,能从守卫森严的太子府里将铁矿石换成火药,这分本事,实在是让人好奇,景公子,你到底隐藏了多少的实力?” 原来早在时敬之将铁矿送过来的时候,苏沉欢就已经开始在铁矿上动脑筋了,而后听说临天要用那些铁矿到天坛祭天的时候,她便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只是那些铁矿放在太子府里,太子府守卫森严,要将铁矿换了绝非易事,而如果不换掉铁矿的话,这件事情谋划起来就容易露出破绽,也容易把自己给陷进去。 当她在为这事发愁的时候,景秦时找上门来说可以助她一臂之力,她初时是有些怀疑的,只是景秦时当时说这事就当做是两人第一次合作,做好了,他们就是真正的盟友,做不好,所有的一切也有他来担着。 她当时心里是有些担心的,却也觉得可以试一下,和他合计好了之后,点火又成了一个问题,而这事却难不倒苏沉欢,玄月白送给她一种东西可以吸收太阳的光华然后自燃,只要那东西一自燃就能引暴炸药。 所以今日的事情从两人在天坛那里打第一个照面开始两人心里就算是心照不宣了。 景秦时笑道:“欢欢,你这是对我感兴趣了吗?我的实力等着你来发掘。” 苏沉欢手半撑着脑袋看着他道:“别卖关子了,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吗?” 景秦时往她的床上再爬了爬道:“以后我来的时候,你让我在你的床上睡一会我就告诉你!” 苏沉欢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景秦时笑眯眯地道:“只是开个玩笑而已,那么小气做什么,大不了等我们成亲之后再一起睡。” 苏沉欢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景秦时却又道:“其实这事很简单,就是在运铁矿的路上安排一点点小意外,然后不动声色间将东西换了就好。反正你也知道那些铁矿的形状,做起来也很容易。” 苏沉欢愣了一下,这事听起来是很简单,但是做起来其实是相当复杂的,要从顾青松守卫极为森严的队伍中将铁矿换下来然后还得瞒天过海,这中间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有差错,否则的话就会失败。 她看着他的眸光深了些,又问道:“那些杀手又是个怎么回事?” “杀手嘛,是我用来应景的,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如果没有杀手陪衬一二的话,临天帝又岂会相信有人要害他?我又岂能不在他的心里再加固一下纨绔子弟的印象?”景秦时笑着道。 苏沉欢双手半抱在胸口歪着头看着景秦时道:“那些杀手足有数十人之多,你从哪里找来的?又是如何布置他们上了守卫森严的天坛的?” 景秦时的嘴角微勾道:“我在临天当了这么多年的质子,手边又岂会没有几个可用之人?至于如何到天坛的事情这事我觉得应该留给临天帝去想,那里可是由顾青松在负责安防,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临天帝一定比你更加好奇。” “好吧,那我不问了。”苏沉欢看着眼前嘻皮笑脸的景秦时,越发觉得他深不可测,她轻声道:“你好像对顾青松意见很大啊!” 景秦时的眉毛一掀道:“当然意见大啊,他都要抢走我的媳妇了,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苏沉欢觉得和他当真是没法沟通,景秦时却看着她道:“这一次你也干得漂亮,明明摔伤了却不在营帐里呆着,而是来找顾青松,你也同时加固了在顾青松的心里的你对他的重视,也摆脱了自己的嫌疑,欢欢,你真是太聪明了!” 苏沉欢淡淡地回了句:“不及你聪明,你这一次可是临天帝的救命恩人,要不我们来猜一猜,临天帝会赏你什么?” “这事不用猜了。”景秦时笑道:“依我看,十之八九他会向我父皇施压,然后让我这个不是太受宠的皇子晋升为太子。” “原来你心里早有谋划啊!”苏沉欢笑道。 景秦时叹道:“倒也不是我有什么谋划,而是觉得这事顺理成章,我若有青云志,必会被打压成泥,但我若是个不折不扣的纨绔的话,他就好拿捏,且我又在临天呆了这么多年,比起我的那些兄长来,我更适合当南唐的太子。” 苏沉欢看着他道:“你找皇上要祛疤的药的事情如今可是已经传遍了忆城,景公子,往后全天人怕是都知道你比女子还要爱美了。” 景秦时微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又没有错,我又何必掩藏?” 苏沉欢见他单手撑着脑袋躺在她的床上,明明他衣裳齐整,明明她的被褥只是最寻常不过的棉被,他往那里一躺倒成了一幕极佳的风景。 说他是妖,也真不为过。 临天帝将手里的折子扔在了顾青松的面前道:“这事你怎么解释?” 顾青松的面色极为难看,他捡起那折子看了一眼,只见上面赫然写着刑部查到的事实,铁矿是由他运送维护的,之前由他统领的库房,自上次清点完东西之后就少了一批上好的兵刃,且祈福那日,临天帝在入场前,那里已经由顾青松清点过一次。 刑部尚书虽然并没有为这些证据下定语,但是意思却非常明了,顾青松素有驭下之术,他手里能人倍出,如果只是一件事情可以说是巧合,但是次数若是多了,就不可能再是巧合。 顾青松的后背满是冷汗,他伏在地上道:“回父皇的话,这是有人要陷害我!” “陷害你?”临天帝的眸光微斜道:“若你只有这一个解释的话,朕不接受。” 顾青松知临天帝这是起了疑心,他咬了一下唇后道:“祈福那天铁矿是被人调了包,押送之人曾告诉我他们在路上遇以一小股流民,曾被人冲了队伍,东西想来是那个时候换的,兵刃之事,儿臣……儿臣一定会彻查!” 临天帝深吸了一口气,顾青松又接着道:“至于那些黑衣人,只怕是从后山潜上来的。” 他见临天帝的面色极为难看,他便知这些说法没有一件是让临天帝满意的,不足以打消临天帝的顾虑,他该怎么办? mqlg 第76章 求娶,再求婚 顾青松咬了一下牙后道:“父皇,儿臣已经是太子了,没有必要再做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情定是有人刻意陷害。” 临天帝冷冷地回了他一句:“是啊,你已经是太子了,若是朕出了什么意外,你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了,你的位置可没有人能撼得动了。” 这句话实在是极重,吓得顾青松伏在地上道:“儿臣对父皇恭敬有加,从未有过任何不轨之心,祭坛这事,件件证据指向儿臣,只是父皇可曾想过,那么多的证据齐齐指向儿臣,倒更加证明是有人刻意陷害儿臣!” 他说到这里把心一横后道:“若父皇真的疑心事情是儿臣做的话,那就请父皇直接赐死儿臣,因为对儿臣而言,这样的罪名压身,宁愿一死!” 临天帝的面色微微缓和了些,淡声道:“你是朕的儿子,你的性情儿朕心里自然是极清楚的,这件事情是有人想要离间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他说到这里将顾青松扶起来道:“你是朕最为优秀的儿子,对你朕自然是放心的,只是很多事情终究不如我们表面上看到的那般。而这事就算是朕信你,你也需要让别人相信你,这样好了,朕给你一个机会,由你来彻查此事,十天之后,朕要答案。” 顾青松闻言心里更冷了几分,自古皇族之中是没有多少亲情的,君臣之道远高于父子亲情,临天帝此时已经算是顾念父子之情,给了他一个辨白的机会了。 只是就算如此,也依旧凉了顾青松的心。 他伏在地上道:“多谢父皇恩典!” 临天帝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什么,轻挥了一下手,示意他退下。 顾青松离开之后只觉得肚子里憋了一肚子的气,他的心里有万千不甘,却也发作不得。 他走到门口的时候,见顾北槐侯在外面,他的眸光当即冷了下来,顾北槐倒还是以往那副温润的样子,他看到顾青松后浅笑道:“原来是太子殿下在里面。” 顾青松紧绷着一张脸,冷笑了一声:“怀王当真是心思缜密啊,这一次本宫算是长见识了。” 顾北槐的眸光流转:“太子殿下过奖了,此事与我无关。” 他越是这样说,顾青松越是不信,在顾青松看来,顾北槐从来就是一只笑面虎,还是一只满嘴谎言的笑面虎。 顾青松觉得再多和顾北槐多说一个字都是对他的辱没,于是他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顾北槐知道顾青松今日多半是挨了骂,还将那些帐全算在他的身上了,事情若是他做的,那他也就认了,但是这件事情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若是就这样认了,那也太冤。 他此时有些好奇,这事不是他做的,那又是谁做的?在朝中,到底还有谁和顾青松不对盘还有这样的能力? 顾北槐一时间也难想出了合适的人选,心里倒更加不安,他今日来见临天帝原本是为了苏沉欢的事情而来,如今这光景,他若再提苏沉欢的事情,那便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他和顾青松之间嫌隙已深,不要说这事他解释了顾青松不会信,就算顾青松会信,他也不屑于解释。 在天坛之事后的第三天,临天帝亲自去看了景秦时,带来了景秦时想要的祛疤的药,同时笑问景秦时:“你这几日可想好要什么?” 景秦时点头道:“想好了,皇上,住我隔壁的那个苏沉欢长得还不错,左右太子也不喜欢她,能不能把她送给我做个妾室?” 此言一出,临天帝愣了一下,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景秦时一眼,景秦时的眼里只有热切。 这话若是其他人在临天帝的面前说,临天帝只会觉得那人别有用心,或者是图谋什么,但是从景秦时的嘴里说出来,临天帝反倒觉得很符合他的性子和他以往的处事方式。 于是临天帝往他的头上敲了一记暴栗道:“她是朕亲赐的太子妃,你却让她做你的妾,这事若是让旁人听了去,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你。秦时,你也长大了,就不要再胡闹了。” 景秦时轻哼道:“皇上偏心,苏沉欢虽然皇上亲赐的太子妃,但是我瞧着明王和怀王,都在打她的主意,为什么他们可以,我却不可以?” 近来密署也的确报给了临天帝王顾北槐和顾南枫有意和苏沉欢接近之事,而这事都在顾青松的人用凤苍的铁矿打制出了绝世的武器之后,对于他们的心思,临天帝心里自然也是清楚的。 临天帝瞪了他一眼道:“休得再胡说八道!” 景秦时有些闷闷不乐,却终究没有再顶嘴,临天帝心里有些好笑,看了他一眼道:“朕与你父皇是多年至交好友,当年我与你父皇曾一起历经患难,在朕的心里,你便有如朕的子侄。这些年来你在临天的表现朕是看在眼里的,这一次你又救了朕的命,于情于理,朕都要好好谢你。” 景秦时笑嘻嘻地道:“天坛的事情皇上真的不用放在心上,我那天真的不是刻意要救你的,若是再来一次,我只怕再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了。” 临天帝身边的随从有人轻笑出声,临天帝也笑了:“普天之下,怕也只有你能将这事说得如此儿戏,你这副样子,当真没有你父皇当年一分风采。” 景秦时轻咳了一声,临天帝又道:“朕已经给你父皇写信了,你很和朕的心意,往后南唐那边有你在,朕也更放心。” 这话说得隐晦,意思却明了,只有景秦时做南唐之主他才放心。 景秦时一脸迷茫地看着临天帝,临天帝看到他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觉得此时话也不能说得太破,便道:“罢了,你现在先安心养伤,其他的事情们也不用太过操心。” 临天帝走后,景秦时的眼里透出了几分冷意,有些事情终究会朝既定的方向发展,他朝着南唐的方向看去,此地距南唐有千里之遥,那边在收到临天帝的信之后,不知会是怎样的光景,他想起他离开南唐时,当时南唐帝的话:“你此去若能活着回来是最好,若是不能活着回来,朕会将你的尸体从临天运回来的。这南唐的天下你就不要再操心了!” 景秦时幽幽地道:“父皇,这一次我怕是要让你失望了,我不但要活着回来,还要无比高调的回来!” 对苏沉欢而言,有些戏上演了,那么自然就要演全套,所以她计算了一下时间,这个时间是在别人觉得她的伤才刚刚好的时候,她便带着苏风和苏月去看到顾青松了。 临天的太子府并不在皇宫之中,而是在忆城的东面建了一座宫殿,寻常百姓称之为东宫。 苏沉欢到太子府前就被侍卫拦住了,苏沉欢大声道:“我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今日来看太子殿下,你们不去报信,竟也这般拦我,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了,仔细你们的皮!” 她这话没有太多的威仪,但是那些侍卫也知道她的身份,几人互看了一眼之后,终是让门房去通报了,不多时,门房便来回报道:“太子殿下有请,姑娘请随我来。” 苏沉欢今日来早就做好顾青松不见她的准备,却没有料到他竟还真见她了,她知道这中间的原因,看来顾青松在临天帝那里是真的吃了些委屈,所以此时才会见她,因为对顾青松而言,她现在于他已经是非常重要的一枚棋子了。 门房是直接将苏沉欢领到顾青松的书房,那里三年前苏沉欢花了很大的功夫也未能进去,没料到今日倒轻松就进来了。 她进去的时候书房里还有好几个官员,众人见她进来后相继退下,顾青松起身走到她身边温和地道:“你身上的伤可好些呢?怎么不在家里歇着?” 苏沉欢微低着头道:“我听人说皇上这次误会了青松哥哥,我怕你心里难受吃不下东西,所以就亲手做了金丝酥卷,送来给青松哥哥尝尝。” 苏沉欢从苏月的手里将食盒拎过来放在案上,将盖子打开,食物香气四下散开,里面露出几碟极为精致的糕点。 顾青松看了苏沉欢一眼,她此时正一脸讨好的看着他,他心里更加烦躁,却道:“你是何等身份,哪里需要做这些粗鄙之事?沉欢,你记住,你是未来的太子妃,往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苏沉欢一脸委屈,顾青松直接将食盒推到一边,淡声道:“你这几日可有跟你时叔叔联系?” 苏沉欢点了一下头,顾青松又道:“你告诉他让他早点将矿山还给你,他这样一直霸着你的东西算怎么回事?” “我多年未见时叔叔怕他心思有变,直接这样跟他说恐有不妥,再则他也没有霸占我的产业,他答应我及笄之后就将矿山还给我。青松哥哥,你每次见到我都只说矿山的事情,你答应娶我是不是只是为了矿山?”苏沉欢问道。 顾青松心里顿时一紧,他知苏沉欢是可以利用的,但是真的不急在这一时,她这一问终究让他有些心虚,他便道:“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娶你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和矿山一点关系也没有。” 苏沉欢抬头问道:“我很快就要及笄了,青松哥哥打算何时娶我?” mugf 第77章 大闹,太子府 顾青松知道就算是他现在开始筹备两人的婚事,从钦天监占星选好日子到了一应东西的采买,至少也还需要大半年的时间,他淡声道:“我们的婚事母后已经在筹备了,定好日子就会告诉你。”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顾青松又道:“我近来很忙,没空陪你,你先回去吧!” 苏沉欢小声道:“青松哥哥,我可不可以在府里走走,这样的话等我们成亲之后我对这里也不会太陌生,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来打扰你的。” 顾青松的眉头微皱,眼里有些不高兴,但是终究没有当着她的面打消她的积极性,便点了一下头,她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有了顾青松的话,苏沉欢便能名正言顺的在太子府行走了。 太子府是未来天子的宫殿,虽然占地面积不算极大, 但是却处处透着贵气,园子里假山等物,处处透着精奇,高度宽窄都有其仪制,既贵且雅。 苏沉欢带着苏月满脸好奇地打量着这个园子,带着两人参观园子的是顾青松的心腹归靖,归靖原本就不喜欢苏沉欢,只是顾青松有令,他不得不陪着。 归靖心情不好,自然就不会对苏沉欢有多恭敬,只有在苏沉欢问起的时候,他才会说这里是哪里哪里,是用来做什么的。 苏沉欢对于他的态度直接无视,直接带着苏月将整个太子府挨着逛了一遍。 几人走到一个不大阁楼前,苏沉欢欲进去看看,直接就被归靖给拦住了:“这里是太子府存放银粮的地方,姑娘现在还不能进去。” 苏沉欢有些失望的退后,见前面有一间更加精致的阁楼,她饶有兴趣的要进去,又被归靖拦下来道:“这是太子殿下的寝宫,姑娘与太子殿下还未成亲,也不能进去。” 苏沉欢两眼发亮地道:“原来这里就是青松哥哥住的地方啊,就算我现在不能进去,我也要好好看看。” 于是她就真的绕着那间精致的宫楼转了足有十余圈,虽然她人是没有进去,但是却将宅子外面所有的一切看了个清楚明白。 归靖被她绕得烦了,虽然知道顾青松并不喜欢她,但是如今她于顾青松还有利用价值,他也不好明面上把她得罪的太狠,便一直在心里骂她是花痴。 好不容易等到苏沉欢终于不转顾青松的屋子了,朝前走便是太子正妃的住处,她说那里是她未来的住处,自然要好好看看,于是又转了个十圈八圈。 在后面的宅院里,她只要听到任何和顾青松有关的地方,她都会要求转个好几圈。 归靖只觉得应付她比应会朝中的任何一个难缠的大臣都要累得多,且她会一个劲的从归靖的嘴里打听顾青松的喜好爱好,说十句话起码有九句半是要带“青松哥哥”四个字,余下的半句则是“太好了”“太棒了”之类的膜拜之词。 归靖发自内心觉得她不但得了花痴之症,且还是极为严重的状态,已经无药可救了。 所以当一行人转到了一间看似低矮,实则外面密布机关阵法的屋子前,归靖只觉得两条腿快要断了,已经无力阻止了,等他意识到那里是苏沉欢真的不能去的地方时,想要阻止的时候她已经走了进去。 归靖暗叫了一声不好,苏沉欢已经惨叫一声倒在了地上,她的脚已经被地上冒出来的钉子擦伤,苏月忙去护她,而她已经被一根绳子拴住一只脚,整个人直接就被吊了起来。 她被吊起来之后数支利箭朝她射了过来,她叫得更大声了,苏月也乱成了一团。 归靖是知道那些机关的利害,更加恨不得她直接死在这里好了,但是他也知道,她若是真的死在这里,将有一大堆的麻烦,也对顾青松极为不利。 于是他还得拼尽全力砍断缚着苏沉欢脚的绳子,将她接住后从里面抱了出来。 而苏沉欢此时已经被吓晕了过去,苏月惊呼道:“姑娘,姑娘!你别吓我啊!” 归靖只得将苏沉欢先抱进客房,然后去给苏沉欢请大夫并通知顾青松。 顾青松听归靖说了苏沉欢的事情之后,心里烦她烦得要死,却还是亲自过来看她,他来的时候大夫已经给苏沉欢上过药了,她也已经醒了,一看见顾青松就哭道:“青松哥哥!” 顾青松此时只恨不得一把拎起来把她扔出去,却也只能生生忍下来,苏沉欢看到他的表情心里想笑:“你不是想和我扮恩爱吗?现在就给够你机会,绝对让你一次爽翻。” 顾青松只得温言道:“你没事吧?” 苏沉欢眼泪汪汪地道:“青松哥哥,我好怕!那间屋子好可怕!” “方才就跟你说了让你不要乱跑!”顾青松冷声道:“归靖,你是怎么照顾沉欢的?” 归靖此时也一肚子的恼怒,只得解释道:“殿下,是苏姑娘这里也要看,那里也要看,我拦不住她。” 苏沉欢瞪着他道:“我没有这里看,也没有那里看,你说不能进的地方我一个都没有进,那间屋子你根本就没有拦我!青松哥哥,他怎么这么坏,我们还没有成亲了,你手下的人竟就这样欺负我!” 顾青松闭了闭眼睛,他沉声道:“归靖,是不是沉欢说的那样?” 归靖有心想说一句不是,只是事情又确实都是如苏沉欢说的那般,他只得道:“是苏姑娘她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看上十遍八遍,我实在是……” 他这么一说顾青松便明白了,苏沉欢轻声道:“我只是想要多了解一下府里的一切,往后我怕青松哥哥又不让我进来了,所以我就想多看看,看看这么多年来青松哥哥生活的地方。” 顾青松有一种想要吐血的感觉,他磨了磨牙后道:“你真不需要如此,以后我许你常进出太子府便是。” 苏沉欢欢喜地道:“那真是太好了!” 她一高兴,身体一动,碰到了伤口当下痛得秀眉拧成一团,苏月担心地道:“姑娘伤得如此厉害,要怎才能回去?” 顾青松看了苏沉欢一眼道:“今日天色已晚,你先在府里歇着,明日我再寻辆马车送你回去。” 苏沉欢微笑道:“我就知道青松哥哥对我最好了!” 她笑得温柔而又甜美,若忽略她微有些讨好的神情的话那就是完美了,而顾青松原本有些怜悯的心在她露出那一丝表情后彻底冷成灰,他有些硬梆梆地道:“你先休息,我要去忙了。” 苏沉欢一脸的不舍,顾青松却觉得看她一眼都是恶心的,当下转身就走。 顾青松一走,那一屋子的人倾刻间也就退了个干干净净。 所有人都离开后,苏月轻声道:“姑娘,你今日真是吓死我了,你的伤要不要紧?” 苏沉欢的嘴角微微勾起,轻捏了一下苏月的脸道:“瞧你这模样,我若是男子就娶你了,真是又乖巧又温柔。” 苏月近来和她熟了,知她虽然有沉稳的一面,但是有些时候却又着属于孩子气的调皮,苏月苦着脸道:“姑娘,都什么时候了还拿我开涮!” 苏沉欢轻笑道:“这事我有分寸的,那伤口看着可怕,但是却只是皮肉伤,并未伤到筋骨,不妨事的。” 她说到这里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底透着一抹深沉道:“今日收获颇丰,我心里开心着了!” 苏月一脸的不解,苏沉欢也不解释,只微微一笑。 酉时初刻,有人送了饭菜过来,竟还颇为丰盛,她也客气,和苏月将饭菜吃了个干净,她吃完饭后问道:“太子殿下在哪里?今夜可会过来?” 负责送饭菜是的太子府里的总管楚曼霜,她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她虽然看不起苏沉欢,却也依旧温和有礼地道:“太子事忙,今夜怕是不能来陪姑娘,姑娘早些休息。” 苏沉欢一脸的失望,楚曼霜一看苏沉欢的样子,便觉得苏沉欢实在是个不知道羞耻的,此时苏沉欢还未和顾青松成亲竟就是想着投怀送抱,不要说现在顾青松不会碰苏沉欢,就算是成亲后,以顾青松对苏沉欢的厌恶,只怕都不会碰她。 楚曼霜微笑着施了个礼然后便退了下去。 因为顾青松不喜欢苏沉欢,而苏沉欢又受了伤,除了明面上的那些礼数外,府里的下人对苏沉欢没有一分客气,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这一切都在苏沉欢的意料之中,到了子时,她便将苏月唤醒,让苏月躺在她的床上,苏月眼里满是担心:“姑娘,要不改天吧,你现在腿上还有伤。” “这种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会再有,我的这点小伤不妨事,你不用担心。”苏沉欢轻声道:“一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你都要不要惊慌。” 苏月见她的眼神无比坚定,只得点了一下头,只道:“姑娘千万小心。”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淡声道:“凤苍虽然有铁矿,但是却并没有好的冶炼之术,如今《冶炼宝典》就在太子府里,我无论如何也要得到。” n17p 第78章 火烧,太子府 苏沉欢知道只有得到《冶炼宝典》之后,她才算是真正在时敬之那里露脸,时敬之才会将矿山还给她,这是她与时敬之之间的默契,也是一个不需要言语明说的约定。 也只有如此,她回到凤苍之后,才能真正拥有属于她的权利。 所以今夜就算太子府是龙潭虎穴,她也要闯上一闯。 她换上一身利落的夜行衣,将短刀等物绑在腿上,然后推开后面的小窗,轻身跃了出去。 苏月忙将小窗关上,心急如焚,却也知她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安静地躺在这里等苏沉欢回来。 她年纪不大,却是个能沉得住气的,她深吸了一口气,打起精神守在门口。 苏沉欢出来之后,依着白天的记忆,朝她今日受伤的那间院子走去。 太子府里守卫极为严密,入夜后的规矩等同于皇宫,奴婢们夜里若没有顾青松的传诏,是不能随意在府里走动的。 苏沉欢早上将太府里逛了个遍,又几乎将所有的院落都看了好几遍,在看的时候,她已经将太子府里的明岗暗哨全部细细记了下来。 此时的她,对太子府岗哨的熟悉程度绝不会输给顾青松。 她在心里轻数着数,在她数到十的时候,夜里巡守的一队士兵朝她走了过来,她早已经将身体掩于黑暗之中。 等到那队士兵离开之后,她趁着这中间唯一的空档,一个驴打滚轻轻就滚进了另一侧的花丛里。 她刚跃进花丛里,暗哨那边的士兵就已经转过头来了。 苏沉欢轻吸了一口气,然后猫着身子转到了树下,她白天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太子府里所有的树上都系有铃铛,只要轻动一下树枝,那些铃铛就会响起来。 她知道树是绝对不能去的,只是从这里过去,中间还有四个暗哨,且那里的守卫更加森严,最好的法子是借着这棵树荡过去,这样就能绕开至少两个暗哨,但是如此一来却也容易触动树上的铃铛,然后把自己暴露。 苏沉欢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七国间传扬开的都是关于她八岁时写《策论》之事,却没有人知道,其实她自小尚武,小小年纪身手就冠绝凤苍的皇族,这几年她跟着玄月白修习各类术法的时候,武功更是一点都没有落下。 她气息微沉后足尖轻点,身体便如狸猫般跳了起来,极轻的跃到了树上,在她落在树干上的那一刻,她一手就抓住了树上的铃铛,这中间的配合严丝合缝,若是慢一分只怕铃铛都会响起来。 她将铃铛摘下后借势一荡,身体便远远的飞到了另一边的墙下。 苏沉欢轻松了一口气,在这里,她可以看得到不远处的一个暗哨有人朝她的方向看了过来,她忙将眼睛闭上,因为她知道在这样的黑夜里,眼睛反射出来的微弱光华,对于是经验丰富的哨兵而言,是能看出来的。 “有情况吗?”一个哨兵问道。 “刚才好像好看那边草丛里有动静。”另一个哨兵答道:“有点像是个女子跃过树丛。” 苏沉欢能清楚的听到两人的对话,她心里不由得一紧,开始在心里盘算如果此时用她的暗弩把人杀了会不会前功尽弃。 当先说话的哨兵笑道:“你开什么玩笑,那树上满是铃铛,若有人从树上跃过去的话必定会带动树上的铃铛,可是此时一点声音都没有, 你只怕是看错了!还有,天这么黑,你怎么就能确定是女子?只怕你久没碰女人,出现幻觉了吧!” 另一个哨兵轻哼道:“你懂个屁,老子对女人最有研究了,只要是母的从我的眼前飘过,不管多远我都能认得出来。” 苏沉欢暗捏了一把冷汗,好在两人的话说着说着就转了弯,绕到风花雪月的事情上去了,且越说越下流,末了还要约着改日一起去逛妓院。 苏沉欢听两人说得轻松,以耳辨位,听到声音有些微的差别,知道两人十之八九已经转过身朝另一侧看去了,她忙猫着腰又闪进了另一侧的花丛。 越过那里之后,便已经到今日白天的那间院子里了。 那间院子在外面看起来极为寻常,但是里面暗合五行阵法,布置的极为巧妙,里面还有好些机关,她今日故意触动机关的时候,已经暗中破坏了好几个必杀的机关,更将阵法改动了一下,如今要进去已经极为简单。 苏沉欢对顾青松还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以他的性子越是重要的东西便越会藏匿到不显山露水的地方,这太子府里其他地方表面上看起来防守严密,但是那些严密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在这间宅子的外面,暗哨就有好几个。 她这一次没有再犹豫,直接拿出她的暗弩,将看守那间院子正中心的暗哨用暗弩除掉,她进去之后又将两侧的暗哨一并除了。 这一切她做得无声无息,她知道太子府里面的这些暗哨每隔半个时辰就会用特殊的方式提醒对方他们安好没发现异常。 她来之前他们刚刚互相提醒了一回,所以她最多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来盗《冶炼宝典》,这对她而言其实已经够了。 苏沉欢极为顺利的穿过阵法直接进了那个院子,院子里依旧一片深沉,什么都看不到。 她走到门前,那里有一把暗锁,玄月白曾跟她说过这种暗锁乃是天一第一巧匠所制,后面十之八九还有机关,所以绝对不能硬闯,而她对于开锁这种事情做得并不娴熟,没有把握的事情在此时是不能早险的。 她微一沉吟便轻身跃上了阁楼,从那里进去。 她从阁楼上跳下来之后,发现这间宅子里竟到处都是书籍,四面墙上满是书柜,屋子的正中摆放了好些个架子,上面也全部都是书。 苏沉欢之前推测过屋子里的情况,却没有料到这里竟放了这么多的书。 她觉得顾青松的心机的确够深沉,这么多的书放在这里,想要从中找出《冶炼宝典》来谈何容易!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冷静,分析一下顾青松的性子,若她是他的话,又会将东西藏匿在何处。 苏沉欢咬了咬唇,取过怀里的夜明珠细细地看了看架子上的那些书,那些书都是根据经史子集的顺序排列的,除了这些书之外,还有七国间的各色书籍,从后宫秘史到耕种收播的书竟是应有尽有,在最里面的墙上,竟还有一堆的的春一宫图册。 苏沉欢扫了一眼,脸当即便红了,她实在是没有想到像顾青松那样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人,竟也有这样的僻好,她忍不住轻骂了声:“下流!” 苏沉欢转身就欲走,想去其他地方找,只是她才转过身来的时候 ,却突然停住了脚步,顾青松为人很是谨慎小心,他那样的人又岂会真的去看那些东西? 苏沉欢的眼睛微微一眯,当下便又扭过头,她将那些书册细细看了看后,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在左侧的柜子上首,有几本书是和其他书虽然看起来相差不多,但是明显比其他的书要旧一点,很显然那几本书是被经常翻看的。 她心里一喜,便去抽其中的一本,不想她这一抽,其他几本也跟着掉了下来,她忙伸手接住,然后才发现那根本就不是书,而是做成书的样子的一个盒子。 谁能想到在这些不堪入目的书里,竟还暗藏着这样的机关,若不是她对顾青松甚是了解,只怕都不会发现这中间的秘密。 苏沉欢的心跳快了些,她再次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的情绪,然后将那个盒子缓缓打开,她打开之后见里面还有一个小盒子,借着夜明珠的光华看到了上面的一行字:冶炼宝典。 她心里一喜,却觉得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细看一下比较好,于是她将里面的盒子再次打开,在盒子打开的那一刻她听到了机括的声音,她暗叫不好,极快的将盒子扔掉,她直接就朝旁跃了出去。 无数细如牛毛的针从里面疾飞而出,她就算避得再快,手上还是被扎到了几根,麻痒的感觉传来,她知道那些针上只怕是淬了毒的。 苏沉欢知道这事必定是个陷阱,她忙从怀里取出一枚能解百毒的药丸服下,今日也是她将外面暗哨的人全部杀了,否则的话就方才这一下必定能惊动外面的人。 苏沉欢磨了磨牙,手臂上的酸麻感淡了些,她知道《冶炼宝典》十之八九不在这里了。 她往后退时不知道靠到了哪里,触动了机关,数支利箭朝她射了过来,她侧身避开,此时巡逻的士兵恰好从门前经过,听到动静后大声喊道:“什么人在里面!” 她微一思索,直接从怀里取出火折子,随手抽出几本书后点燃,然后再轻身从阁楼上跃了出去。 她才藏好身形,那间屋子的火就已经大了起来,然后便听得有人大声喊道:“失火了,快来救火!” 很快她就看见顾青松从他的屋里走了出来,他也不去看那间屋子的火势,而是直接朝另一侧一间极不起眼的房间奔去。 苏沉欢看到这光景后愣了一下,她的心里也已经有了计较,尾随顾青松走了不到十步,便听得有人喝道:“什么人!” n50j 第79章 夜深,闯闺房 苏沉欢暗叫不好,知道她肯定被人发现了,果然,她一转身,一把大刀对着她劈头砍了过来,她往后疾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怀里取出暗弩,十二发连射,对着归靖便射了过去。 归靖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此强劲的武器,他连避开九支,第十支终是射到了他的胳膊,苏沉欢短刀一记横切便将归靖的腿刺伤,她再飞起一脚踢到归靖的胸口,然后借着那一记力道路直接滚进了花丛之中。 太子府还是第一次被人如此闯进来,顾青松大怒,喝道:“来人,抓刺客!” 太子府的侍卫便如潮水一般朝苏沉欢涌了过来,只是他们靠近之后却发现苏沉欢竟不见了! 顾青松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他沉声道:“封锁太子府,连一只蚊子都不许放出去!” 众暗卫领命,四下里组成地毯式的搜锁,将整个太子府翻了个底朝天。 苏沉欢知道今日实是凶险至极,想要从这里全身而退的可能性非常小,她的眸光微凝,心里已经有了记较,她躲在花丛里,寻个机会杀了个暗卫,然后再极快将那暗卫的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再见得一队喑卫过来,她直接跟在队末,然后拿起长刀跟着他们身后在草丛里寻人。 “禀太子,清风阁四周的暗卫都被人杀了。”楚曼霜走过来对着顾青松施了一个礼道。 “饭桶!”顾青松冷声骂道:“这么多人守着,竟还让人闯进来了!” 太子府的布防是由楚曼霜在负责,她被斥责的面上无光,轻声道:“今日夜闯太子府的人怕是早有预谋,她进来时必定没有走寻常路,很可能是早就潜伏在府里的人。” 苏沉欢听到她的这句话在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果然,顾青松的眉头皱了起来:“太子府里所有的人,你都细查过,都是可靠之人,你此时这样说是不是另有所指?” 楚曼霜的腰微弯,头却微微抬起,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顾青松:“今日府里还有一个客人。” 太子府平时从不留宿任何人,苏沉欢的出现是个天大的意外。 顾青松的眸光明明灭灭好几回,他此时实在是无法将苏沉欢和这件事情联系在一起,若此事是苏沉欢做的话,那么苏沉欢平素就是装的,那么苏沉欢隐藏的就实在是太深了。 楚曼霜又轻声道道:“也许苏姑娘并没有这样的心思,但是谁知道她身边的人有没有那样的心思?” 顾青松面色铁青,他袖袍下的手不自觉地握成拳,楚曼霜又道:“天坛祈福那天的事情也是极为古怪,那件事情和苏姑娘似乎也有些联系。” 那件事情在顾青松看来,苏沉欢是不像和那件事情有关系的,因为铁矿到忆城之后根本就没有经过苏沉欢的手,而那些铁矿他手下的铁匠还制出神兵利器,绝对不会是假的。 但是多年的朝堂生涯却让他格外的警惕和多疑,越是不可能的事情也许就越是可疑。 顾青松冷声道:“去客房。” 苏沉欢在楚曼霜说出那句话后便衬身边的人不注意,缓缓将身体隐于黑暗中,她知道今夜一个不好就会被顾青松抓个现形,早前的许多努力也会付于流水,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冷静,只是此时顾青松就去找她了,以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很难赶在他之前赶回客房。 且以苏月的能力也不可能挡得住顾青松,她的心里不由得有些着急,脑袋飞快运转想着对策,她在掠过转角的时候看到不远处的灯火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苏沉欢从怀里掏出暗弩,趁着四周的人不注意按动机括,暗弩疾射而出掠起火光,然后那抹火花从极为刁钻的角度射向不远处的柴房,刹那间火光四起。 苏沉欢将嗓子压到最低,开口喊道:“贼人休走!” 她说完直接就朝柴房的方向追去,其他的侍卫也忙跟了过来,她极快的越过几个院落,身形几个起伏就直接隐入墙角,其他跟过来的侍卫就朝前追了过去,她一个铁板桥便顺着幽黑的暗径潜进了花丛中,飞快的朝客房的方向奔去,她一边奔跑一边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扔进了池塘里。 顾青松没走几步听到动静,然后又看见了火光,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扭头朝苏沉欢消失的方向看去,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苏沉欢的背影觉得有些眼熟。 很快就有人来回报:“刺客又不见了。” 顾青松斜斜地看了楚曼霜一眼,她的脸上一脸的不自在,却道:“这刺客来去都太过蹊跷了,只怕此时出现又消失是为了隐藏什么。” 顾青松的眼睛微微一眯,他冷哼一声,没再说话,直接就去了苏沉欢住的客房。 房门被敲响时,守在门口的苏月吓了一大跳,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此时苏沉欢还没有回来,苏月的眼里有了一丝害怕,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再咽了咽口水,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姑娘一定在想办法赶回来,我能多拖一刻我们就多一分希望!” 门外已经响起顾青松的声音:“沉欢,可睡下呢?今夜府里进了刺客,可惊到了你?” 苏月在屋子里答道:“太子殿下,姑娘已经睡着了,屋子里很安静,并没有刺客进来。” 她年岁不大,轻柔的声音里还透着几分孩子气。 顾青松的眼睛一眯,淡声道:“是嘛!但是我若不亲眼见你平安我又岂会放心?” 他说完抬起一脚就将房门踢开,苏月离得甚近,惨些被踢到。 屋子里并没有点灯一片膝黑,这间客房甚大,从正门进来之后要再转个弯才能看到里面卧房。 顾青松一进来就朝里走,苏月忙跪在他前面道:“姑娘有裸睡的习惯,太子殿下与姑娘还未成亲,此时这样闯进来只怕不太妥当。太子殿下若担心姑娘的话,请容我进去通报姑娘,请姑娘穿好衣服之后再来见太子殿下。” 苏月的阻拦加剧了顾青松的怀疑,他冷声道:“你家姑娘不是直盼着能我走得近些吗?我与她本是未婚夫妻,就算是看到了她的身子也不打紧。” 他说完抬脚便将苏月踢倒在地,苏月知道她此时是无论如何也拦不住了,再加上顾青松那一脚并不轻,而她年岁小,再加上早前体质弱生了场大病,虽然在苏沉欢那里调养了几个月,却终究还是弱的,此时挨了这一脚竟躺在地上半天都起不来。 苏月觉得她今夜怕是就要死在这里了,她闭上了眼睛,等着顾青松闯进去的反应。 早有人将里屋里的灯光点亮,然后苏月便听到里面传来了苏沉欢的惊呼声,她在心里轻松了一口气。 顾青松因为苏月的阻拦存了极大的疑虑,当他将苏沉欢床上的纱幔撩起来时,赫然见苏沉欢枕着一头青丝躺在床上。 苏沉欢先是惊呼了一声,一看见是他眼里便满是暖暖的笑意道:“青松哥哥,你怎么来呢?” 她说完微微起身,丝制的被子便顺着她雪白如玉的肌肤往下滑,露出了她精致的锁骨和如刀削成的香肩,她此时眼里还有几分慵懒的睡意,那模样赫然便是一副美人春睡图。 顾青松看到措不及防看到她这副样子,心里的厌恶腾的就升了起来,他伸手一把按住就要从苏沉欢胸口滑下的丝被。 苏沉欢有些错愕地朝他看去,好像是才发现他的身后还跟了许多人,她惊叫一声后道:“青松哥哥,你半夜来找我,怎么带这么多人?” 她此时似乎睡意全部消退,那双黑如宝石的眼睛里似要滴出水来一般,昏黄的灯光衬着她雪白的肌肤,精致的五官比起平时来要出色得多,顾青松这才发现,原来苏沉欢的长相竟是如此的出众,比起朝中的那些美人来,还更添了三分温柔,三分妩媚,他的喉结动了动。 楚曼霜轻咳一声道:“今日里府里进了刺客,太子殿下担心姑娘,所以就带着我们过来看看姑娘,姑娘如今安好,太子殿下便也放心了。” 楚曼霜的话将顾青松的神志拉了回来,那一丝原本就薄的绮念刹那间烟消云散。 顾青松淡声道:“是啊,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好好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苏沉欢的眼里有些委屈,轻声道:“府里有刺客我好害怕,青松哥哥今夜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楚曼霜此时也摸不清顾青松的心思,但是苏沉欢终究是顾青松的未婚妻,他们再留在这里终究不好,当下她的手一挥,那些侍卫便跟着她退到了外间。 顾青松将苏沉欢胸前的被子朝上拉了拉后道:“今夜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你先休息,我明日再来看你。” 苏沉欢一脸的不舍,顾青松却直接转过了身,只是就算他转过了身,眼前依旧出现的是苏沉欢方才香肩半露的样子,他的心里生出一种极为奇怪的念头,他突然觉得娶苏沉欢仿佛也不是那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n77u 第80章 人渣,太恶心 顾青松微微侧首对苏沉欢轻声道:“早些睡吧!”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他这话比起平时不知道温柔了多少倍。 他说完这句话就大步走了出去,他一走,屋子里的那些侍卫也就退得干干净净。 顾青松走到苏月的身边时,斜斜地瞟了她一眼,小姑娘此时眼里还有几分惶恐不安,他顿时明白方才苏月拦他不过是在玩欲擒故纵的把戏,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心眼倒挺多。 他们走后,苏月便起身把门关了起来,她将门关起来后靠在门上喘了口气,她这才发现她的腿此时竟有些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后走回了房里,却见苏沉欢也躺在床上在吐气,她忙走到苏沉欢的床边道:“姑娘……” 苏沉欢对她微微一笑,然后将被子拉开,她方才进来只来得及将肩膀扯下,此时她的身上还穿着之前穿的夜行衣。 苏月顿时愣了一下,若是方才顾青松将她身上的衣服往下再拉一点,便能看到她身上的夜行衣了,今夜之事便算是暴露了。 她不自觉朝苏沉欢看去,此时却不知道说什么。 苏沉欢轻笑一声道:“我家月儿方才真是好样的!” 顾青松在敲门的时候,苏沉欢只是刚到小窗边,她进来后极快地将头上束发的发带扯掉,然后躺进被窝将肩膀拉下,紧接着顾青松就进来了。 如果苏月方才不拦那一下的话,她也来不及做这些布置。 苏月轻声道:“好在姑娘回来了,方才可真是吓死我了。” 她说完忍不住轻轻拍了拍胸口,她年纪终究小,又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是真的害怕。 苏沉欢淡笑道:“你做得非常好,月儿。” 苏月到此时才算是将惊起的魂定了下来,她朝苏沉欢甜甜一笑。 主仆俩人此时心里都有些感叹,笑完之后都轻轻松了一口气。 苏月问道:“主子,你要做的事情做到了吗?” “没有。”苏沉欢摇头道:“但是我心里已经有大概的方向了,今夜这一趟总算没有白走。” 而顾青松的人将整个太子府翻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所谓的刺客,看这光景,那刺客十之八九是逃了,他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然后他冷声骂道:“真是一群饭桶!” 正在此时,有人发现了那个被苏沉欢杀掉的士兵,以及从水塘里捞出来的衣服,楚曼霜轻声道:“太子殿下,这贼人当真是狡猾!” 到此时,他们也都大概猜到那场火只怕就是那所谓的刺客放的,他们都觉得那个刺客是在那个时候趁机从相反的方向逃出了太子府。 顾青松斜斜地看了楚曼霜一眼,她不自觉地低下了头,太子府里曾数次有刺客闯进来,却没有一次他们连刺客的影子都没有看见就让他逃了。 楚曼霜轻声道:“还好太子殿下英明,在那里布下陷阱,将《冶炼宝典》转移了,否则的话……” 她说完伏在地上道:“今日是属下失职,还请殿下处罚!” 顾青松面上的怒气稍散了些,淡声道:“这件事情也不完全怪你,往后你加强府里的防守便是。” “谢殿下!”楚曼霜在心里轻松了一口气。 她此时心里其实是觉得有些奇怪的,太子府里的守卫可以说是严到了极致,在她看来,最可疑的人是苏沉欢,只是苏沉欢脚上有伤,顾青松到客房的时候她也确实睡在里面。 楚曼霜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算如此,她也依旧觉得苏沉欢和这件事情脱不了关系,这事她没有任何证据,只是属于她的直觉。 “归靖的伤怎么样?”顾青松问道,归靖是他手上最得力的人,武功也极高,今日却被那刺客射伤,实在是匪夷所思。 “伤得甚重。”楚曼霜答道:“那贼的弓弩极为厉害,负责值守的暗卫都是被那种弩射杀的。” 顾青松的眉头皱了起来:“那是什么弩?” “应该是极轻便的一种机关弩,之前从来没有见过。”楚曼霜答道:“属下听说玄门最擅长五行八卦和机关术,司夫子是玄门弟子,也许知道此事,明日属下去问问司夫子。” 顾青松微一沉呤后轻声道:“此事不消你去问,本宫亲自走这一趟。” 他平时就各种找理由接近司月澈,此次有这样的机会,他自然要亲自走这一趟。 楚曼霜轻声道:“殿下可有想过,那贼人会不会就是司夫子?” 顾青松冷声道:“别瞎猜,那贼人身材矮小,司夫子比她足高了一头,怎么可能是他!” 他今日也看到那刺客逃跑的背影,所以知道她的身材,楚曼霜说那刺客是苏沉欢他觉得还有这个可能, 但是若说像司月澈的话,那是完全不可能。 楚曼霜的身体微微一弓道:“殿下说的是!” 第二日辰时末刻,苏沉欢用完早膳之后,顾青松便来了:“昨夜刺客进府,扰到你了吧?” 苏沉欢摇头道:“没有,能和青松哥哥睡在同一座府里,我很开心。” 顾青松见她目光澄澈中透着丝丝爱慕之意,他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淡声道:“你在家养伤也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司夫子了吧!我今日约了他,你一会跟我一起去见他吧!” 苏沉欢面色一僵,眼里有了几分泪光,却显得她更加懦弱可欺。 顾青松有些不耐烦地道:“你摆出这副模样是做什么?他是你的夫子,见见他又有何妨?” 苏沉欢低着头不说话,心里却在骂:“你个龟孙子,真是恶心死姑奶奶了,只怕你想见司月澈他都不想见你,所以才用姑奶奶的名义去约他吧!” 顾青松近来心情极差,此时看到苏沉欢的样子也倒胃口,连宽慰的话也懒得说,直接命人将她扶上了马车,他看到她扭头看着太子府一副舍不得离开的样子就更加恶心了,他本想和她同乘一辆马车此时却也改变了主意,直接独自骑马。 马车的帘子一放下,苏沉欢就隔着帘子给了他一记白眼。 顾青松约司月澈的地方是在一间雅致的茶室,他们到的时候,司月澈已经到了,他看到顾青松时眸光幽深清冷,然后再看见走起路来一跛一跛的苏沉欢时眉头微皱,却在两人看过来的时候又恢复到了以往那种淡然的模样。 顾青松下马后将马缰交到随从手里,那边司月澈已经微微躬身道:“见过太子殿下。” 司月澈解释了一句:“沉欢说想请你喝茶,不想今日却扭伤了脚,我便只能亲自送她过来了,司夫子不会介意吧?” “太子殿下和苏姑娘感情深厚,当真是羡煞旁人,我何来介意之说?”司月澈眉眼淡淡地道。 只这一句话,苏沉欢便知道司月澈非常不喜欢顾青松。 司月澈的性子看起来淡,和他熟了之后苏沉欢知道他说话其实是有些毒舌加直接的,这般客客气气的说着话,便表示他很是不耐烦。 司月澈对着两人比了一个请的动作,顾青松看了苏月一眼,苏月忙过来扶着苏沉欢走了进去。 茶室非常雅致,进门是曲径流水的小桥,进去后是茶香缭绕的雅室,里面的陈设精巧,一桌四椅,几上还有一张琴。 几人进去之后就让屋里服侍的婢女退下,顾青松欲亲自去泡茶,司月澈却道:“泡茶这等俗事又岂能劳烦太子殿下?” 他伸手从顾青松的手里接过茶盏,顾青松淡笑道:“早前就听说司夫子精于茶道,平素却极少有人能喝到司夫子的茶,今日我倒是有口福了。” 司月澈淡笑:“茶之道之宜泡给懂的人喝,但朝中大多数人都没有品茶之心,喝茶如牛饮,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茶虽相同但每个人品出来的味道却不一样,澈也是怕污了茶,所以了寻常不泡。” 他嘴里说着话,手下却没有闲着,倒水,冲茶,洗泡,洁杯,动作熟练又优美,他做完第一道工序后手停了下来,静然而坐。 顾青松笑道:“学监总说夫子是个有道之人,之前尚不觉得,今日倒是让我长了见识。夫子为我泡茶,我便为夫子弹奏一曲吧!” 他说完径直到琴案前,略一调弦,那琴虽非上品,却也还不错,他也不多言,起了个调就开始谈了起来,却并不是时下京中盛行的曲调,而是一首极古朴的曲子。 那首曲子苏沉欢也曾听她母后弹过,名叫《幽思》,调子很平实,不见一丝华丽,但是要弹好却很难。 而当年她听她的母后调这首曲子的时候和顾青松弹的感觉完全不同,她的母后弹的时候有一种淡淡的忧伤,而顾青松弹的时候却有了一种激昂的感觉。 一曲终罢,司月澈的茶也泡好了,他淡声道:“太子殿下胸怀广阔,澈佩服得紧。” 顾青松淡笑道:“若夫子真的佩服我的话,就不会数次将我拒于门外。” 他的语调轻松,眉眼之间却透出了几分杀伐之气。 n:nv 第81章 弹琴,暧昧生 “澈性子疏懒,朝中之事实无过问之力。”司月澈倒了一杯茶放在顾青松的面前道:“殿下请喝茶。” “茶色清澈,暗香盈鼻。”顾青松轻品了一口后又接着赞道:“同样的大红袍,经夫子之手泡出来果然就不一样了,我喝了这么多年的茶,到今日才知大红袍竟还有这样的味道。” 司月澈淡然道:“太子殿下大费周章约澈出来,想来不仅仅只是为喝茶而来吧?” 他说完又道:“上次和苏姑娘下场比试,不过是想着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她若是真的被人伤了太子殿下的面上会不好看,所以才出手,还请殿下不要误会。” “夫子是什么样的品性我又岂会不知?”顾青松扫了低头敛目没有多少存在感的苏沉欢一眼道:“沉欢能得夫子这般如此相待,实是她的福气。我今日约见夫子的确并非只为了喝茶,而是想和沉欢一起谢夫子相助之恩。” 他说完微微一揖,他是太子,也是未来的国君,这一礼司月澈又哪里敢受,他忙起来回了一礼道:“太子殿下言重了。” 许是顾青松也觉得再这样打机锋客套下去没个头,便直接道:“今日我们除了来谢夫子之外,我还有件事情想请夫子帮忙,夫子也请放心,此事不涉朝堂,只是个人私事。” 司月澈的眸光幽深,欲拒绝,顾青松却已经道:“昨夜太子府遇袭,有贼人闯进来烧了我一间书阁并一间柴房,伤了府中侍卫数人却没有留下一点痕迹,可是那贼人杀人的武器却颇为特别。” 他说完取出一根不过尺余长的弩箭递到司月澈的面前:“夫子可否替我看看,什么样的机弩能用这么短的弩箭做武器,且还能射到十丈开外的地方。” 司月澈一看到那支弩箭就知道这是苏沉欢的手笔,而顾青松的意思未明,他需谨慎,于是他接过那支弩箭看了看后淡声道:“这支弩箭看长度便能推算弓身应该不大,听太子殿下的描述应该是极为利害的利器,如今这小贼得了些武器,胆子倒大得很。” “夫子认得这支弩箭?”顾青松问道。 “不认识。”司月澈微有些傲慢地道:“这支箭和家师的机关弩有些相似,但是却并未得到其精髓,若是家师的机关弩的话,起码能射到三十丈开外,比这支弩箭要霸道得多。” 顾青松闻言眼睛立即就亮了,如果有这样利害的武器那么临天要征战其他国家岂不是会顺利得多? 司月澈却又道:“只是当年家师的图纸曾被小贼偷走了,家师原本以为那份图纸丢了,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如今看来却不用担心,这贼人就算得到图纸也造不出家师那般利害的武器,这种东西,实不值一晒。” 苏沉欢在心里道:“你就吹牛吧!师父的机关弩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你只怕已经认出这是暗弩来了,故意胡扯吧!不过这样扯扯也挺好,反正师父也不可能入主临天的朝堂,却能再次提高玄门至高无上的江湖地位,同时也能再为你赢一些筹码。” 她心念颇杂,却依旧微低着头不说话。 顾青松问道:“那夫子能制得出如此厉害的武器来吗?” “我不会。”司月澈直接断了他的念头:“师父一身才学天下无双,我们这些弟子能学得其一样本事都可以拿来吹牛了,师父收徒之时,会看各人的资质,因材施教,我就只会读书,所以师父就教我学问,其他东西我并未涉猎,之所以认识这支了弩箭不过是之前图纸失窍,大师兄抱怨的时候跟我们演示一二。” 苏沉欢觉得他也是个踢皮球的高手,这事到他的嘴里圆得那也是完美的。 顾青松的眼里失望难掩,却道:“夫子有经天纬地之才,只是不在人前用罢了,若我能得夫子相助,必能如虎添翼,定能横扫六国,一统天下。” 司月澈的目光更淡了几分,他只一笑并不接话。 他的不直接拒绝在顾青松看来又是另一番的希望,他的眸光转了几转,楚曼霜是个机敏的,当即便道:“殿下,皇上请你午时一起到宫里用膳,如今看看时辰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顾青松当即会意,却道:“时间过得真是太快了,我先送沉欢回去。” 楚曼霜忙道:“从这里去皇宫和质子府是两个方向,只怕送苏姑娘回去会误了时辰,让皇上久等就不好了。” 顾青松的眼里有几分为难,楚曼霜便道:“不如殿下先进宫,由属下送苏姑娘回质子府吧!” 顾青松点了一下头,对苏沉欢道:“今日由楚曼霜送你回去,我改日再去看你。” 苏沉欢又如何不知他的心思,低着头不说话,这是她在顾青松面前不开心的表现方式。 顾青松与司月澈寒暄了两句,又拉拢了一番这才离开,他一走,便有人来喊楚曼霜,说有极重要的事情请她过去,于是她对司月澈道:“夫子品性高洁,又是苏姑娘的师长,可否请夫子帮我送一下苏姑娘?” 司月澈自然是知道他们的心思,他心里极为不耻便斜了眉眼道:“楚姑娘客气了,苏姑娘是我的学生,你们都不方便送她回家,我这个做师长的又岂能弃她不顾?” 楚曼霜打了个哈哈便退了出去。 屋子里很快就只余司月澈和苏沉欢并苏月三人,他淡然喝茶,却问道:“还会弹琴吗?” 苏沉欢摇头,司月澈欺到她身侧道:“没事,我教你。” 苏沉欢愣了一下,司月澈却已经拉起她的手缓缓了走到琴案前轻声问道:“腿怎么伤的?” “太子府里的机关伤的。”苏沉欢知外面还有顾青松的人守着,她的声音放得极低,那模样只似耳语,任凭外面的人武功再高也不可能听见,却平添了两人之间暧昧的举动。 司月澈的眉头微微一皱,她又轻声解释了一句:“是在动手之前伤的,要不然我也没有机会留宿在太子府。” “你胆子倒挺大,没个接应的人竟就敢在太子府里行动。”司月澈也不客气,直接伸手将她的鞋袜除下,见她的左脚处有一道长长的口子,伤口虽然很长,却只是擦伤,还避开筋骨,并不算打紧。 只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这伤口便觉得怒气上涌,他总算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只伸手捏了一下她的伤口,痛得她直抽气。 司月澈在心里骂了句“活该”却没有说话,只是从怀里取过金创药欲替她上药。 苏沉欢虽然对于男女大防并不是太放在心上,但是被这么一个年青俊朗的男子上药感觉实在是太过奇怪,她轻咳一声后将脚抽回来道:“在太子府已经上过药了。” 司月澈冷着脸没有说话直接伸手将她的脚抓过来道:“太医院里的那些伤药能用吗?” 苏沉欢无言以对,苏月轻笑一声后扭过头站在门口,那模样赫然是避嫌。 司月澈是个极为细心的人,他先细细地替她将伤口上原本的药抹下,然后再替她上药,他的动作温柔而又儒雅,神情很是专注,仿佛苏沉欢的脚就是稀世珍宝。 苏沉欢看到他的表情后,不知怎的就想起了她母后的话:“我的沉欢是世上最好的女子,只有这世上最好的男子才能配得上你。可是这世上优秀的男子也不少,还有很多人极擅甜言蜜语,所以你不要用耳朵去听那些男子对你说了什么,而是要用心去感受他们为你做了什么。” 她微有些恍惚,这天底下大约没有男子能像司月澈这般细致了吧,虽然眼前的情景很可能只是他做给顾青松看的。 这些年来她吃了不少的苦,此刻也算是独自一人走在这世上最难走的路上。离她最近的几个男子玄月白虽关心她却有些粗心,景秦时细心却有些疏狂嘴里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占着她的便宜,只有司月澈为人温和却又细致体贴。 她不由得又想,若是景秦时看到她的伤口又会如何反应? 她想到这里却突然回过神来,她这是在做什么?拿司月澈和景秦时在比较吗?呸呸呸,这两人哪有半点可比性? 她一念及此,脸不由得就红了。 司月澈此时恰好抬头看她,见少女粉嫩如白玉的脸上泛起红晕,那分明是极致明丽的色彩,她那双有如墨玉的眼睛此时透着淡淡的娇羞,他知道她这娇羞不是她在顾青松面前装的那种,而是发自内心的娇羞。 他素来淡定自持,此时心跳却不自觉地快了几拍。 屋子里的气氛当即便暧昧了起来,这种感觉有些奇妙,他有些分不清楚他此刻心中所想,却觉得这般和她呆在一起感觉好像很不错。 等到药上完,司月澈替她穿上足衣(类似于袜子),然后才道:“我来教你弹琴吧!”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他在她的身侧坐下,鼻子里闻到了专属于她的清幽香气,那香气极淡,若空谷里的幽兰,芬芳又高洁,他才平复下来的心跳又开始乱了起来。 nbxb 第82章 吃醋,公子怒 司月澈敛了眸光,轻轻抓起苏沉欢的手,做了一个起手式,淡声道:“音律由宫、商、角、清角 、徵、羽、变宫组成,这是基本的音律,至于弹的手法就有更多种了,寻常人能掌握四到六种手法就算不错,但是那种手指特别灵活的,可以用十几种乃至二十种的手法去弹。你现在还不熟悉,也不用学太多的指法,先学基本的几种便好。” 苏沉欢以为他教她不过是做做样子,却没有料到他竟真的认真教了起来,两人靠得极近,她也闻到了他身上的气息,他身上的气息和景秦时是完全不一样的,景秦时身上的气息张扬的味道更重,而他则带着温和的沉水香。 她从未被人如此带着弹琴,也有些不自在,琴音一起,司月澈却在她的耳畔道:“师父也真是偏心,竟将暗弩传给你了。” 苏沉欢轻声道:“师父说忆城太过危险,我需有保命的武器。” “你昨夜是如何脱身的?”司月澈又问了句。 苏沉欢答道:“可能是老天爷平是看我太苦了些,所以格外开恩,给了我好的运气。” “我一直觉得运气等同于实力。”司月澈的声音微冷了些道:“只是你对自己也太残忍了些,伤成那样竟还敢一个人夜探太子府,你想要什么?” “《冶炼宝典》。”苏沉欢轻声答道:“只有得到《冶炼宝典》时将军才会真心助我,我回到凤苍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司月澈的眉头微皱:“那算是临天的镇国之宝了,顾青松必定会妥善保存,你一个人竟就敢行动,苏沉欢,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苏沉欢愣了一下,若是景秦时这样说她她会觉得很正常,司月澈这样说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她轻声道:“夫子,骂人是不对的。” “我是你师兄。”司月澈淡声道:“长兄如父,你做错了事骂你几句又何妨?” 苏沉欢:“……” 司月澈看到她的表情有些好笑,心里有暖意生起,他却道:“往后不可再如此了,如果再去盗《冶炼宝典》的话,跟我说一声。” 苏沉欢嘻嘻一笑道:“好啊好啊,就等你这句话。” 她这一笑,整个人立刻就鲜活了起来,司月澈却有一种被她算计的感觉,却偏生又恼不起来,他知道眼前的女子年纪不大,身上背负的却极多。 这一次的学琴注定是学得乱七八糟,虽然苏沉欢本来就有不错的琴艺,但是此时却为了做样子调得曲不成曲,调不成调。 司月澈也拿她没法子,私下相处他早已发现她狡黠多变,有时候还会有几分孩子的天真灿漫。 司月澈和苏沉欢从茶楼里出来已经是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此时已到用午膳的时间,他直接带着她去附近的酒楼用膳,只是两人进去的时候却和景秦时碰了个正着。 三人都有些意外,景秦时的身边跟了好几个忆城的大家闺秀并纨绔子弟,他也轻袍缓带一副风流之色。 而苏沉欢因为脚上有伤被司月澈拦腰扶着,多少有些暧昧的模样,苏沉欢看到景秦时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不痛快,而景秦时则看到她和司月澈的样子心里则更加不痛快。 景秦时打了个哈哈道:“司夫子,好巧啊!” 他面上在笑,实则是恨不得把司月澈放在苏沉欢腰上的手拉开,他都从未这样抱过她。 司月澈扫了他一眼,则理都懒得理他,直接扶着苏沉欢朝里走去,景秦时欲拦,旁边一个纨绔笑道:“我就说上次司夫子为了苏沉欢才下场的对吧!你看你看,这都抱到一起了!” 另一个纨绔啧啧了两声:“苏沉欢是未来的太子妃,太子一直对她避之三舍,她该不会是觉得攀不上太子,就去勾引司夫子了吧?” “站在女人的角度,我觉得司夫子可比太子好多了。”景秦时身边的女子双眼冒红心状:“他学识好,人长得好,脾气又好,最重要的是他曾说过若娶妻则是一生一世的事情,他只娶他喜欢的人,不纳妾!” “那也轮不到你!”另一个女子道:“只是这司夫子也太奇怪了,那么优秀的一个人怎么会看上苏沉欢那个废物?” 景秦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将欲上楼的司月澈和苏沉欢拦下道:“欢欢,跟我走!” 他说完直接拉苏沉欢的手,司月澈虽知景秦时和苏沉欢走得近,但是他却觉得景秦时也是个危险的,他下意识的觉得不能放苏沉欢跟景秦时走。 他当即化掌为刀直劈景秦时的手腕道:“我奉太子之命送她回家,景王爷此时横插一脚好像有些过了。” 景秦时也不缩手,手形骤变,化掌为拳直击司月澈的手腕:“我和欢欢住隔壁,夫子离得远并不顺路,由我来代夫子送欢欢回家便可。” 两人说话间已经无声的拆了数招,其他人隔得远看不到两人的招数,却也能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 “君子受人所托当忠人之事。”司月澈出手出风,语气却极为平缓:“多走些路又何妨,景王爷还有那么多的朋友在,不敢有劳景王爷。” 景秦时微笑道:“老子今日就看上欢欢了,非要送她回家,你就算不让我从太学毕业我也今日也不让你。” 他这话说得相当无赖,很有他平素在人前的风格,活脱脱的就是泼皮一个。 苏沉欢实在是弄不明白这两人怎么就打了起来,她欲往后退一步,不想地上不久前被小二洒了些汤汁滑得厉害,她脚上有伤,这一滑就朝地上摔去,司月澈手疾手快将她抱进怀里,景秦时离她稍远伸手拉她时却拉了个空。 而她那一摔的样子倒更像是投怀送抱,景秦时也不清楚苏沉欢和司月澈之间的关系,此时看到这光景心里怒气上升,以他平素行事的方式,今日大可以在这里借着发一回疯。 只是当他看到苏沉欢和司月澈靠在一起的样子又觉得两人是极配的,而他也很清楚的知道司月澈能给苏沉欢的他未必能给,最重要的是他若是这样抱苏沉欢的话以她的性子就算不给他一巴掌也会将他推开,可是此时这两件事苏沉欢一件都没有做。 他突然想起苏沉欢上次替司月澈洗衣之事,再想起司月澈对苏沉欢的百般维护,景秦时的眸光刹那间冷若寒霜。 苏沉欢知道景秦时怕是误会了什么,她有心想要解释一二,只是此时这里的人实在是太多,根本就无从解释,且她也不知这事该如何解释,于是便干脆什么都不说。 只是这样的景秦时看起来实是深沉的可怕,少了往日的那伪装之后,他整个人有如一把凌利的刀,她以为他要发作时,他却忽然笑了:“司夫子和苏姑娘当真是郎才女貌啊!” 他说完对身边的那群纨绔子弟道:“走,我们继续喝酒去!” 此时的他又恢复了以往后那种纨绔的模样,仿佛方才他露出来的气息不过是错觉罢了。 那些纨绔子弟嘻嘻哈哈的应了,一伙人走出去之后酒楼里也就安静了下来。 苏沉欢若有所思的站在那里,司月澈轻声道:“我们上去吧!” 苏沉欢点了一下头,只是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有些不安。 两人进到雅间坐定后,司月澈绝口不提方才景秦时的事情,只问她喜欢吃什么,她随意说了几个菜,那模样分明有些神不守舍。 司月澈淡声道:“你和景秦时似乎走得很近?” “我们是邻居,现在的目的相同。”苏沉欢答得简单。 司月澈微敛了眸光后道:“他心机深沉,手段狠厉,和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我知道。”苏沉欢若有所思地道:“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司月澈看了她一眼,有些事情他虽然看得明白,心里终有几分私心,自不会在此时点破,他的眸光微暗了些道:“往后还是与他少些来往吧,否则的话怕还会引出其他的祸事。” 苏沉欢笑着点了一下头,她本来已经有些饿了,只是经过方才的折腾之后,她却觉得没了胃口,那些她平素喜欢的菜此时也变得淡然无味。 这边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传到了顾青松那里,他听到后冷笑一声道:“真看不出来啊,苏沉欢这么招人喜欢,景秦时竟对她也有些心思,这倒有些意思了。” 他在听到司月澈为苏沉欢上药和教她弹琴的事情时,心里很不痛快,他自己都没有发现那种不痛快里竟还带有一丝酸酸的味道。 苏沉欢回到质子府后想起今日发生的事情,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她才坐好,常友天过来送帐册,他见到苏沉欢便长长一揖道:“殿下真是太厉害了,我近来按殿下吩咐的去做,我们的生意顿时好了不少!” 此时的常友天对苏沉欢是满满的佩服,那日看到苏沉欢给他的方案时,他心里还有些许担心,可是此时已经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 第83章 情丝,暗暗长 苏沉欢接过帐册随手翻了翻,那些帐册上的数字比起之前她看到的要好得多,而此时距她当初制定方案交给常友天也不过一个来月的光景,且这效果比她预期的还要好上几分,常友天的确很有能力。 她淡淡一笑:“我不过是制定了计划,事情都是常将军在做的,细算起来,常将军才是最厉害的。” 她笑得温和淡然,却让常友天的心里生出了一股压力,他之前其实一直是有些小瞧她的,虽然她幼时光环灼人,但是三年前她的挫样也同样让他印象深刻。 当年常友天奉命到临天来辅佐她,却没料到她竟如同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一般,竟从来没有来找过他们,常友天实在是忍不住还曾到质子府前旁敲侧击过,可是当时在她的心里,只知道围着顾青松转,完全就没有一分报负。 说不失望,常友天知道那是骗人的。 这一次苏沉欢回来后他心里其实也抱着几分怀疑的,却没料到她竟接二连三的做出漂亮的事情来,还拜了玄月白为师,真正让他信服她的其实还是这一次的事情,当真是将人心算到了极致。 最难得的是她此时这股不骄不躁淡然处之态度,那气度分明就有了一国储君的样子了。 常友天忙躬身道:“殿下这样说,实在是折杀属下了。” 苏沉欢浅笑道:“能得常将军如此相助,我们距回国之路又近了一步,这些铺子继续按我制定的方案经营,若是遇到七色花商号的挑衅,就来告诉我,我们再商议应对的法子。” 她近来也常听人说起七色花商号,她也很花了些时间去细细了解七色花,了解完了之后她才发现,七色花商号简直就是一个商业王国,其财富的累积程度虽然还没有到富可敌国的程度,却已经算得上是七国间数一数二的大商号了。 她虽然也算是有些根底了,但是以她目前的实力要和七色花商号硬拼是不可能的,唯一的解决方案是将七色花商号的幕后老板引出来,各取所需。 常友天此时对她的话不说言听计从也差不多了,他对回到凤苍的事情已经是满满的信心,于是他微笑道:“是,若有消息,我会来请殿下相助。” 苏沉欢微微一笑,又问了句:“常将军今日是怎么进府的?” “殿下之前不是在铺子里订了几套衣服吗?如今顾青松对殿下也比往日要好些,我们这些小商贩自然要来巴结,所以我就亲自来送衣服了。”常友天笑道。 苏沉欢也笑了,她见案上果然还放了几套新做好的女装,是时下最为流行的款工和颜色,做工也甚是精致。 她点头道:“话虽如此,但是顾青松疑心病极重,你往后还是少来为好。” 常友天点头道:“那往后我要如何与殿下联系?” 苏沉欢对这事早就已经想好:“你那里离太学近,我又每天要到太学去上学,你若有事找我的话就在门口放一盆绿萝,我看到了就会去杂货铺。若我要找你的话,也会直接过去。” 常友天忙叠声应了,两人商议妥当之后他便回去了。 苏月扶着她回房之后她发现桌上放着一本书,书的封皮上写着《鸟经》两个字,她愣了一下,然后翻看了一下,见那本书上详细的介绍如何听懂凤鸟的鸟语。 在书页的中间还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只有一行略潦草却龙飞凤舞的字迹“我从不食言,说过要教会你鸟语便不会半途而废,《鸟经》暂借于你,一个月后我会再来取回。” 她不用想,也知道这本书必定是景秦时放在这里的,她想起今日他离开时那双凉薄的眸子,恼怒的眼神,她便知道她今日十之八九真的把他惹恼了,否则的话他也不会丢本书放在这里留张纸条就走。 只是对于将他惹恼的原因她却有些糊涂,她今日不过是跟着司月澈吃了一顿饭罢了,景秦时这般生气的样子又是闹哪般? 苏沉欢觉得她真的是闹不明白景秦时心中所想,当下轻掀了下眉,直接将纸条放在火盆里烧了,小样跳到她的肩上,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 小样近来长大了不少,如今了约有一斤重了,这般站在她的肩头已颇有些份量了。 而她近来一直在学鸟语,已经能听懂小样的一些话了,小样方才是在说它今日很乖,没有偷吃厨房里的肉(小样是食肉的鸟类,偶尔也吃素),而苏风很是小气,把它的正餐扣了二两肉,它现在饿了。 苏沉欢有些好笑地将小样从肩上下拉下来放在案上点着它的头道:“吃货,天天就知道吃!” 小样用脑袋蹭着她的手心,那模样赫然是撒娇的样子。 苏沉欢失笑,只是她笑到一半笑容就僵在了脸上,小样是景秦时送她的,而今日,景秦时却莫名其妙的生她的气了。 接下来的几日因为苏沉欢的腿上有伤,她便让苏月替她到太学里请了几天假,在家里光明正大的养伤,顺便将《鸟经》通读了一遍,之前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倒更加明白了,只是一个人看书,和有景秦时在旁讲解的感觉自然是完全不同的。 苏沉欢看着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就又乱了起来,然后她发现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她好像有点想景秦时了,想他在旁替她讲解一二,哪怕他不着调的胡说八道几句也好。 这个发现对她而言是相当震惊的,她实在是没有料到她竟会对他生出这样的心思来。 也隐隐知道那分心思是什么,却又不敢多想,在这个时候,她实不能有任何感情的牵绊。 且她也知道,离开临天之后,她和景秦时很可能就是对手,是敌人,所以那样的心思实在是不应该有的。 她想到这里后深吸一口气,然后将《鸟经》放下,拉开抽屉去研究朝中各大臣之间的关系,却发现这份资料也是景秦时给她的。 她心里的焦躁更浓,当下将那本册子又放了回去,然后还重重地关上了抽屉。 有些事情不管她是否愿意,总会发生,有些感情不管她是否有准备,理智又告诉她不可为,却终究不受控的在心里生出了情丝,她有些怅然若失。 苏沉欢轻咬了一下唇,干脆拿起帐册看了起来,她素来是个专注的人,这般刻意敛心去看,自然也就看得极为投入,将其他的事情暂时忘记。 而她这一次在太子府里伤到脚的事情,又被人当做是笑话传遍了整个忆城,与此同时,她也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顾北槐。 自那一日顾北槐在苏沉欢的面前说他会用实际行动来打动她之后,他就没有再来烦过她,而她也懒得去管他的行动,所以当他又找上门来的时候,她的眉头不由得微微皱了起来。 顾北槐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她皱眉的样子,她在外人面前露出来的除了懦怯之外很少有其他的表情,些时就算是皱眉的样子看在顾北槐的眼里也很是生动。 他浅笑道:“沉欢有烦心事?” 苏沉欢想说我的烦心事就是你,而这话明显是不能直说的,于是她极为淡然地道:“怀王今日来可是要给我带来你所谓的诚意?” “正是。”顾北槐微笑道:“天坛的事情你也是清楚的,父皇着太子去查,今日是最后的期限,在偏殿里,父皇把太子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怕此时在父皇的心里已经对他起了废黜之心。” “这事怀王好像并没有做什么吧,又何来诚意之说?”苏沉欢问道。 顾北槐悠然一笑后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放在苏沉欢的面前道:“天坛那日沉欢摔了一跤,有东西掉了出来,我恰好捡到了。” 苏沉欢的面色不变,她那天扔进装铁矿的篮子里是一个颇为奇妙的东西,能吸收太阳光的热量将火药点燃,唯一的缺点是会留下一小块晶片,她也不怕留下那块小东西,因为那东西在用过一次之后就失去了那个功能,却没料到竟被顾北槐捡到了。 她的眸光微冷,伸手接过之后看了看道:“这是什么?我可没有这样的东西,那日我是丢了一支发簪,你可捡到?” 顾北槐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真不认识这东西?” 苏沉欢摇头,她此时其实也是在赌,对于那天的行事她其实是有把握的,她摔的位置很是特别,当时顾红蔷又挡住了大部分人的视线,她猜今日顾北槐是在诈她。 果然,顾北槐的眼里也有几分疑惑,他那日无意中得到了这枚东西,他不动声色的带回去之后他府里的谋士看过后查了好些日子,今日才查到那东西的功能,他第一个想到的是苏沉欢,于是便来找她,只是苏沉欢的样子也下不出什么异常来。 他近乎自言自语地道:“若不是你,那又是谁做的?” 苏沉欢却问了句:“那天的事情难道不是你安排的吗?” 第84章 谋划,买杀手 顾北槐苦笑一声道:“你也这般想?看来忆城里至少有一半的人怀疑那件事情是我做的。” 苏沉欢的眸光微闪,顾北槐冷笑道:“虽然我很想那样做,但是如此一来风险也极大,这样的风险我实在是担不起,真没料到啊,我竟也有被人如此算计的一日。” 苏沉欢冷冷一笑:“怀王实在是太没有诚意了,竟用这么一个不知所谓的东西来诈我,然后还要用这件事情来当做你的诚意,当真是好笑。” 顾北槐将那东西收起来道:“我只是想确认这件事情罢了,我听说你前几日在太子府里住了一晚却受了伤,如今伤势如何?” “马马虎虎。”苏沉欢看了他一眼道:“如果怀王今日是来送药的话就大可不必了,我的伤已经快好了。” “我知道伤药太子必定给你配好了,我又何必多此一举?”顾北槐从怀里取出一个一寸见方的小盒子递给她道:“这是除疤的圣药,虽然你的伤是在脚上,却是女子的脚同样金贵,莫要留下伤疤才好。” 苏沉欢认得那是皇宫里除疤的良药,平时后宫里的妃嫔都极难得到,没料到顾北愧竟有,看来临天帝对顾北槐和其他皇子是有些不同的。 她淡然接过后道了声谢,顾北槐见她那副极为淡定的样子倒笑了:“你这性子还真有些意思,我喜欢!你那夜在太子府里,我听说太子府里进来了刺客,那刺客很是厉害,杀了好几个暗卫,还伤了太子身边最为倚重的归靖,你那夜可见到刺客呢?” “怀王这般拐弯抹角的来打听消息好像有些不太厚道。”苏沉欢叹道:“那天我是因为脚受了伤才留宿在太子府里,我行动不便,是听到外面闹翻天,只是太子府里武功高明的暗卫都抓不到的刺客,我又如何能见到?” 顾北槐问过给苏沉欢看伤的太医,太医说她的脚伤比那日在天坛时伤得还要严重得多,且她平时柔弱的风一吹就要吹跑一般,且归靖的武功他是知道的,高明至极,如果不是绝顶高手是不可能伤得了的,苏沉欢的确没有那样的本事。 他的眸光一转后又道:“那你可知那刺客烧掉的那间屋子里放了什么吗?” “不知道。”苏沉欢恨恨地道:“不过我也想烧掉那间屋子,我那日不过是到那里去看看,也不知道触到了哪里,就被机关给伤了,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顾北槐见她的神色不像做伪,他也笑了:“刺客以为那里有《冶炼宝典》,潜了进去,结果触动了机关,所以才将那里给烧了。” 苏沉欢的眼睛当即就亮了起来:“可是冶炼的惊世之作《冶炼宝典》?” “原来你也知道那本书啊!”顾北槐淡笑道:“临天的强大,有很大一部发原因要归功于《冶炼宝典》,自父皇将那本书交给太子保管,太子府明里暗里被盗了不下数十次,只是他们根本就不了解太子的性子,他又岂会将那本书放在那样的地方,他自小熟读兵法,深谙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道理,真真假假,他府里只除了他自己外,再没有人知道那本书放在哪里了。” 苏沉欢有些怅然若失,顾北槐却又道:“不过他这一次犯了那么大的错,父皇对他的猜疑已深,只怕不会再让他去保管那本书了。” 苏沉欢不解地看着他,他单手负在身后悠然浅笑道:“父皇已经下旨让他把那本书送回宫里。” 苏沉欢听到这个消息知道这也许是个机会,也许是个陷阱,她淡声道:“怀王来跟我说这些做什么,莫非是暗示让我去偷书?” “不是。”顾北槐缓缓地道:“我是来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打那本书的主意的话,最好不要在那天动手,因为那肯定是一个陷阱,是太子找父皇商议后的结果,也是他找不到天坛的凶手后想出来引蛇出洞后法子,谁那天去抢《冶炼宝典》的话,谁就会被他定成天坛之案的凶手,所以那一日太子府和沿途必定有极为严密的防守和陷阱,介时京几卫也会全力配合,而《冶炼宝典》很可能还在太子府里,或者是被秘密转移。”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苏沉欢皱眉道。 顾北槐定定地看着她道:“天坛和太子府混进刺客的时候你都在场,虽然你都有证据证明那些事情和你没有关系,但是我的直觉却告诉我,那些事情就算不是你做的,也必定和你有些关系,我说了今日是我来表诚意的,你如今可看到了我的诚意?” 苏沉欢的心一沉,这顾北槐比起顾青松来是旁观者清,再加上心思缜密至极,这样的一个人实在是太过可怕,她淡笑道:“怀王多虑了,我如今只求平安,又哪里会有那样的心思?” 顾北槐看着她但笑不语,她从容回视,两人对视半晌后顾北槐终是道:“沉欢,你终究还是不信我,罢了,我的诚意已经拿出来了,你要如何做那是你的事情。我只是想告诉你,在现在这样的处境下,对我而言把顾青松拉下马来是最重要的事情,其他所有的事情都不重要。所以如果这一次太子保不住《冶炼宝典》的话,对我而言有极大的好处。” 苏沉欢微抿了一下唇道:“怀王有大志,我好生佩服。” 顾北槐离开之后,苏风轻声道:“姑娘,我总觉得这顾北槐好生阴险。” “他不过是一心想要得到太子之位罢了。”苏沉欢幽幽地道:“他今日的话好像说得极为直接,其实里面还拐了起码十八个大弯,那些花花心思,当真以为可以瞒得过我吗?” 顾北槐今日其实是来送消息给她的,这中间固然有些是试探,他明面上说是让她不要行动,其实话里暗藏的意思是那一日是最好的行动时机,因为过了那一日东西就要被送进皇宫,到时候就更加没有机会了。 这顾北槐,和狐狸比起来,终究是差了些许。 苏风问道:“那姑娘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既然顾青松和顾北槐都盼着我出手,我若不意思一下只怕会让他们失望。”苏沉欢的声音冷了下来。 苏风见她此时整个人坐在那里的样子,有如一把出鞘的刀,冷厉中透着锋芒。 第二天,苏沉欢便让小样打听到了顾青松送《冶炼宝典》回宫的时间和大概布置,她此时虽然还不能完全能听懂小样的鸟语,但是大概却能听得懂了。 她也充分发现了小样的好处,有这么一只鸟在身边,基本上她想知道的事情都能知道个大概,因为鸟类的分布实在是在太广,小样做为百鸟之王,要从它们那里得到消息实在是容易。 景秦时送她的小样实在是担得起珍宝的名头,这事若是有景秦时一起行动把握就更大。 只是景秦时自那一日之后就再也没有来找过她,而她因为上次去景秦时府上时撞见他洗澡的事情而心有余悸,不太愿意冒然去找他。 她想了想,觉得她可以先将事情大概谋划出来,到时候若是还不周全的话再去找景秦时帮忙。 苏沉欢花了两天的时间就制定出了大概方案,她手里现在可用的人并不是太多,且这事也不宜让她的人直接去劫东西,所以她决定去找杀手去打头阵。 虚虚实实的戏码,不止顾青松会玩,她也一样会。 她想好之后,这天一早她就带着苏风出了门。 苏风曾流浪就了许久,对于江湖之事知道不少,在忆城里,能排得上名号的杀手组织有三家,真正可靠且有死士的杀手组织就只余下听风楼这一家了。 苏风早在一天前就已经将听风楼的事情打听了个周全,苏沉欢在心里整理了一下关于听风楼的事情:听风楼成立于五年前,然后就以极快的速度成长,成为江湖上第一大杀手组织。 听风楼以杀人狠绝而名闻于世,里面最不缺的就是一等一的高手,据说只要接下来的生意,不管是客人要杀谁,只要给得起价钱就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 只是听风楼接单也有着极为严格的审核程序,一般人很难请得动听风楼里的杀手,只是这一次也很奇怪,苏风将帖子送到听风楼之后,那边很快就有了回复,听风楼的楼主约苏沉欢在酉时初刻到城外的古元寺里面谈。 古元寺是一间千年古刹,曾经一度成为百姓朝拜的地方,只是那里自十年前临天帝在城东建了皇觉寺之后,那里的香客就一年少过一年。 苏沉欢也打听了一下关于听风楼楼主的消息,所说那也是一个极为神秘的人物,平素神龙见首不见尾,武功高深莫测,行事更是诡异离奇,据说听风楼曾和顾青松有些恩怨,顾青松曾派人毁了听风楼的几个分舵,没过几日,顾青松的几处私产就被人洗劫一空,里面的仆人侍从全部被杀,里面极为嚣张的挂了听风楼的信物。 nnxk 第85章 没错,是陪睡 苏沉欢听说顾青松当时还要报复听风楼,当天晚上一支利箭射落了他的发冠,箭上绑着纸条:“就此罢手则万事作罢,且不罢手,吾等江湖中人又有何惧?你为太子命值万金,吾等贱命一条,一命换一命,也值。” 苏沉欢可以想像得到顾青松看到那张纸条时气得扭曲的脸,她不知道顾青松当时是什么心情,却知道后续那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苏沉欢对这听风楼楼主实在是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会如此狂妄,竟敢公然和一国太子叫板。 古元寺不愧是千年古刹,一进去,四周高大的松柏几近遮天,透着几分深沉的气息,黄色的寺门掩于其中,更添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感觉。 苏沉欢一向不信神佛,她幼时母后天天拜佛,却还那般枉死,只是今日走进这千年古刹之中,那种专属于佛门圣地的感觉还是扑面而来,她的心里也起了几分敬畏之心。 她带着苏风缓缓走了进去,苏风见左右无人,轻声道:“听风楼主不轻易见人,此番这般轻易就愿意见姑娘,我心里总有几分不安,一会进去后,姑娘千万要小心。”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对于这个听风楼主,她心里也存有几分担心,她淡声道:“说到底我们和他也不过是做笔生意罢了,一会我们进去后将诚意拿出来,谈得成便往下谈,谈不成就好聚好散,想来他也不会为难我。” 苏风知道她说的有理,却还是道:“还是要小心一些为妙。” 苏沉欢笑笑,和他一起朝大雄宝殿的方向走去。 古元寺的大雄宝殿修建的甚是雄伟,佛祖的宝相威严,慈悲的眼微敛,似在笑看众生。 苏沉欢和苏风两个规规矩矩的在佛祖前行了礼,捐了点香油钱,便有一黄袍僧人过来道:“请问姑娘可是苏施主?”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见那僧人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一身僧袍,五官俊朗,眉眼疏淡,面色沉静,竟已经颇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模样,只有他方才走过来的时候踩在布团上时却连个脚印都没有,这一身的轻功怕是就能冠绝天下。 她心知这僧人十之八九也是听风楼的人,当下微微点头,那僧人对她比了个请的手势道:“有尊客在无心塔等侯施主,施主请随贫僧来。” 苏沉欢双手合十在胸前:“有劳大师。” 那僧人抬眉看了她一眼,眼里有一分好奇,却道:“施主客气了。” 苏沉欢跟着那僧人走到后面的宝塔里,却见塔室沉沉,却并无台阶,她正好奇时,那僧人已道:“尊客在塔顶等施主。” “这里没有楼梯,怎么上去?”苏风忍不住问道。 那僧人唱了一句佛号后道:“佛只度有缘人,塔顶的尊主也只见有缘人。” 这话听着就像是在打太极,且还带着几分禅理。 只是在苏沉欢听来,那听风楼的楼主也太过狂妄了些,竟将自己与佛相提并论。 那僧人说完便欲离开,苏风欲拦住他找他借梯子,只是他还未靠近,那僧人的袖袍微鼓,再轻轻一扫,苏风便被扫倒在地,那僧人微微一笑,也不见走得多快,倾刻间却已经在十丈开外。 苏风爬起来后走到苏沉欢的面前道:“姑娘,现在怎么办?” 苏沉欢淡声道:“这不过是一场考验罢了,这塔楼虽高,却也拦不住我。你就不要上去了,在这里等我便好。” 苏风心里担心,苏沉欢已将裙角撩起,他这才发现她的裙下竟穿的是裤子,便知她早有所备,此时他也知拦不住她,只道:“姑娘万事小心。” 苏沉欢朝他淡然一笑,然后取过绑在腰间的短刀直接插在墙体,身体便如狸猫般弹起,再极为灵活的飞腾,纤腰一扭,人已经跃上了第二层。 这是苏风第一次见到她的身手,他微愣,却又轻松了一口气。 这楼口每个楼层是错开的,所以苏沉欢到了第二层之后苏风便看不见她了。 苏沉欢借着短刀之后跃上了第二层,却发现第二层竟是一个小型的阵法,她在此处虽然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入口,但是她也看出来这个阵法虽小,却是个厉害的杀阵。 佛门圣地竟布有杀阵,她倒有些明白这古元寺为何会没落了。 这个阵法虽然玄妙,但是玄门最擅长的就是阵法机关术,这样的阵法在玄门只是中上阶的阵法,玄月月教过苏沉欢,所以这个阵法还难不倒她。 苏沉欢非常顺利的上了第三层,第三层也是一个阵法,却是一个迷阵,第四层是幻阵,第五层是刀阵,第六层是火阵,第七层是风阵,第八层是木阵。 她越是往上就越是心惊,因为这些阵法一个比一个高明,一个比一个难,从第六层开始,她破起来已经颇为费力,破第八层的阵法时还受了点伤。 她站在第八层的入口处时,心里此时已经有些忐忑,实不知第九层会有怎样的杀机。 这佛塔名为无心,佛制的物事都有定数,所以这塔取的是九数,第九层是用来存放佛祖舍利之所在,她觉得听风楼的楼主也真是能折腾,竟将好端端的一个佛门圣地改成了这样杀机四伏的地方。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伤口粗略的包扎了一下便直接朝第九层跃去。 只是她上去之后才发现,第九层并无阵法,而是站着一个执剑的男子,那男子蒙着面巾,背对着她道:“能在我的手上走三招,你便可见到楼主。” 那男子的话一说完,剑光便如寒雨般朝苏沉欢罩了过来。 苏沉欢知听风楼里高手如云,守在这里的必定是顶尖高手,她虽然会些武功但是却不算顶高明,和这样的绝顶高手打她实无多少胜算。 只是此时根本就没有她选择的余地,她也不多言,极快的闪身就避,剑光擦过她的衣角,将衣角割下一块,却也算是险险避开了。 那男子第二抬又攻了过来,她直接从怀里取出劲弩,对着那人就射了过去,这一次她射了十二支,却并未伤到那男子,却也算是接完了他的第二招。 那男子心里也暗惊,如此厉害的弩箭他也是第一次见到,他却没有再犹豫再次朝苏沉欢攻了过来。 苏沉欢手里的弩箭已经用完,她心里飞快的想着应对之策,她已经看出来了,她若是和那男子硬碰硬的话,这一招她绝对走不过去。 她的眸光一沉,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从怀里取出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对着那男子道:“看暗器!” 那男子想着她的弩已经很厉害了,此时拿出来的暗器只怕更加厉害,当下顾不得许多起身便躲,她却淡淡一笑道:“骗你的。” 那男子很是恼怒,冷声道:“你竟敢使诈!” “自古兵不厌诈。”苏沉欢的语气淡漠:“就看怎么使。” 那男子冷声道:“方才那三招不算,重新来过!” “慢着!”苏沉欢大声道:“规矩是你定的,你说只要我过得了你三招,便让我见你家楼主,却并没有说不能使诈。我素闻听风楼素来是言出必行,今日难不成是想要食言不成?” 那男子被她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面色胀得通红,瞪大眼睛看着苏沉欢。 苏沉欢却朝他微微一笑,神情自然,心里却有些打鼓,她赌那听风楼主只是要试探她的能力,而不是真的要杀她。 两人正在相持不下时,却听得一记微有些低沉的男音响起:“我听风楼自然是言出必行,苏姑娘当真是有胆有识有本事,这无心塔不知困住了多少江湖豪杰,姑娘是第一个闯上来的人。” 他的话一说完,拦住的那男子已经退在一旁,那男子瞪了苏沉欢一眼,却对她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苏沉欢这才发现那里竟还有一间房间,她将短刀入鞘,直接推门而去。 她进去之后见那间房间竟很简陋,里面只有一个放舍利的神盒,神盒对面的木门开着,一个白衣男子背对着她凭栏而坐,他的脸上戴着一个金色的面具,将他的脸全部遮住。 此处是第九层楼,楼层甚高,风甚大,吹得那白衣男衣袂飘飘,墨发微束,任凭风吹起又放下,他手里执着萧,那模样似乎要随风而飞一般。 苏沉欢看到那记背影有些熟悉,白衣男子也不说话,拿起萧竟就吹了起来,萧声高远悠然,她也觉得有些熟悉。 一曲终罢,白衣人问道:“好听吗?” 苏沉欢点头道:“好听,阁下的萧声和我的一个朋友很是相似。” 白衣人并不回头,只道:“是嘛,那倒真是巧得很,你年纪不大,胆子不小,竟敢孤身一人赴我的约。” “我带了一个随从。”苏沉欢淡声道:“只是阁下身边高手如云,若阁下要为难我,我带再多的人过来只怕都没有用,若阁下无为难我之心,我一人来便够了。 白衣人笑道:“也是,只是你可知我听风楼的规矩?” 苏沉欢点头道:“知道,金银我已备好,若阁下接我的生意,今日便可付一半的定金。” “金银我固然喜欢,但是更喜欢美人。”白衣人悠然道:“你若要和我做生意,就必须先陪我睡一夜。” nrll 第86章 调戏,想睡她 苏沉欢顿时就有些恼了,却又觉得白衣人说话的方式和某人实在是很像。 她的心底泛起了波澜,眼里的光华转了几转,白衣人气质高洁,整个人看起来不染纤尘,偏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和他的形象不符,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却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她轻咬了一下唇后道:“若我不答应呢?” “那么这一单生意我便不接。”白衣人语气散漫,却透着难言的霸气。 苏沉欢笑了笑道:“阁下这样为难人,这笔生意不做也罢,告辞。” 她说完转身就走,白衣人也不拦她,依旧凭栏而坐,她却在转身的时候突然又回过头来,对着白衣人后背就脚踢了过去。 白衣人的嘴角微勾,身体不可思议的直接朝旁平移了约有两尺的距离,苏沉欢一脚踢空,她这踢用了全力,却忘了那外面是九层高楼,这一脚踢空后她整个人也直接朝楼下栽去。 白衣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广袖一扫将她位住,她却在他拉她的那一刻,将他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苏沉欢咬着牙道:“怎么会是你?” 景秦时一手搂着她,一手把玩着手里的长萧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苏沉欢顿时无言以对,她虽然一直都知道他的城府深、能力强,却不知道他竟已经在无声无息中建立了让天下权贵都胆寒的杀手组织。 她轻咬了一下唇,他却又语气淡淡地道:“你不也猜出来了吗?” 风吹过他的发轻轻拂过她的脸微有些麻痒,此时俩人靠得极近,彼此的气息可闻。 她一直都知道他的五官长得颇为邪魅,此时他这般一脸邪气地看着她,她却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她敛了眸光道:“来之前我完全没有猜出来,方才之所以猜出来不过是因为看到你的背影觉得很熟悉。” 景秦时冷笑一声道:“真是难为你了,竟还认得出我的背影来。” “我们也算相识了好几个月了,你此时又何必如此阴阳怪气?”苏沉欢在他身边坐下来道:“再说了,我今日是来和你谈生意的,有钱赚难道不好吗?” 景秦时斜斜地扫了她一眼:“苏姑娘,我们原本是盟友,是你觉得我做你的盟友不合适将我推出来的,现在又来找我合作,你真当我景秦时是那种你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人吗?再说了,你觉得我是那种缺钱的人吗?又或者说你的钱多到能让我动心?” 苏沉欢听到他这句话也生了闷气,自那日在酒楼一别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景秦时,这几日她心里也在翻来覆去为到不到他府上去找他的事情烦忧。 今日猜到是他时,她心里是有些欢喜的,只是他这副明显为难她的一样子,又实在是让她生气,她双手托着腮道:“你应该早就知道是我吧?既然这么恼我,又何必要见我?” 景秦时懒洋洋的回了一句:“以前都是我巴巴的去找你,如今想试试你巴巴的来找我的滋味,你还别说,被人这样找来门来求着的感觉还真不赖。” 他这句话直把苏沉欢气得火冒三丈,只是想到他也算是个极危险的人物,生生将火气压下来道:“所以你从一开始就没想接我的生意,不过是为了戏弄我?” “非也,非也!”景秦时一本正经地道:“我是诚心想接你的生意,我虽然不缺钱,但是我缺女人啊!你要是陪我睡了,这笔生意我就做。” 苏沉欢虽然早就知道他的性子恶劣,此时却依旧被他气得只恨不得把他的脸撕烂,她冷笑一声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 她说完起身扭头就走,他的声音却不紧不慢地传来:“你该不会是想找其他两家杀手组织吧?看在我们相识一场的份上,我也送你个消息,真的很抱歉,那两家也是我的。” 苏沉欢只觉得气血上涌,她十几年修练出来的好脾气眼见得就要用完了。 景秦时又淡淡说了句:“我不接的生意,他们也不可能会接。” “景公子,景大爷,你想怎样?”苏沉欢磨着牙道。 景秦时缓缓站起,慢悠悠地走到她的身边,对她邪魅一笑道:“欢欢,你明知道我的心思的,怎么还这样问?你问得多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他嘴里说着不好意思,却邪笑着凑到她的耳畔道:“我想睡你。” 苏沉欢只气得七窍生烟,只是眼前的这货她打不过,骂不过,其他各方面的实力也不如他,真和他掐起来于她真没一点好处。 她这一生被至亲抛弃,被人利用的彻底,她原本以为这世上不管什么事情她都能忍得下来,此时却觉得此时已经到她忍耐的极限,她想都没有想,抬手就朝景秦时的脸上扇去。 只是她的手才一伸出去就被人捏住了,景秦时淡淡一笑道:“恼呢?若司月澈对你说这样的话,你心里是不是就很欢喜呢?” “不要拿司夫子和你比,那样只会抹黑了他。”苏沉欢冷声道。 景秦时原本有些笑意的脸刹那间乌云密布,邪魅张狂的霸气铺天盖地地朝苏沉欢涌来,苏沉欢何曾见过如此可怕的景秦时,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他看到她面上的情绪时眼底翻涌出痛苦。 他松开了她的手,冷声道:“在你的心里,司月澈自然是最好的,那你又来找我做什么?” “我若知你是听风楼的楼主,决不会过来找你。”苏沉欢怒极,便也有些口不择言。 景秦时的面色一白,却淡笑了一声,他不再说话,直接转身从凭栏处跳了下去。 苏沉欢原本不想管他,想直接扭头就走的,只是看到他从上面跳下去虽然知道他的武功十分高明未必会受伤,却还是忍不住冲过去看他,而此时佛塔的四周一片面空空,又哪里还有景秦时的踪影? 苏沉欢抱着凭栏咬了一下唇,想着此时不见他他应该没事,她觉得她那些担心实在是莫名其妙,他是什么人,又岂会因为和她几句口角就寻死觅活?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转身却见景秦时不知何时竟站在她的身后,她一转身险些便撞在他身上,她心里一惊,条件反射往后退,却忘了后面是不高的凭栏,她这一脚几近跳空,不由得吓了一大跳,身体直接就往后栽去。 这一次景秦时没有伸手拉她,而是搂着她的腰也跟着跳了下去。 苏沉欢何曾遇过这样的事情,身体的本能快过她脑中所想,她的手不自觉地抱住了景秦时的脖子。 景秦时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终究他做不到不管她的事情,终究他也不能无视她的存在。 这些天他一直强压着性子没去找她,心里一直盼着她能来找他,事实上她也的确是来找他了,却并不是他想要的那种找。 他方才真的是气得不轻,原来在她的心里他竟是那般不堪,却又不甘心地试探了她一回,而她对他也不是她嘴里说的那种漠不关心,她至少满脸担忧地冲了过来,这对他而言就已经足够了。 苏沉欢还是第一次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她听到了自己狂乱的心跳,她和景秦时靠得极近,她也听到了他的心跳,他的心跳此时也和她的一样凌乱。 而这一次,苏沉欢也真正的体会到了飞的感觉,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将飞这件事情做得如此完美,她原本在心里如同火山要暴发的怒气竟在两人落地的时候散得干干净净。 景秦时将她放下,苏风从无心塔里出来的时侯看到两人的样子他不由得一呆。 景秦时却已经道:“古元寺里的斋饭不错,我给你一顿饭的时间说服我。” 他说完竟扭头就走,苏沉欢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奏,在塔顶的时候,她当时其实是想她也是个有骨气的人,如果景秦时不帮她,大不了她再想其他法子。 可是此时她的想法却也有了改变,理智一恢复之后,她便知道这一次的行动如果没有景秦时的相助肯定很难成功,此时就算是景秦时让她跪下来求他她也愿意。 景秦时走了几步后见她没有跟上来,他掀眉道:“怎么?要放弃这次机会吗?” 苏沉欢忙给了他一记狗腿的笑容道:“岂敢,岂敢,景公子等等我!” 苏风此时一脸莫名其妙的站在那里,摘下面巾的景天从他的身后走过来撞了一下他的肩道:“还不快跟上你家主子?” 苏风扭头看了景天一眼,忙快步去追苏沉欢。 的确如景秦时所言,古元寺的斋饭很好吃,如果那能称之为斋饭的话:红烧蹄膀,炸鸡腿,红闷羊肉,水晶鸡……样样都是大荤,道道都油水丰厚。 这些也不算什么,最可怕的是那个领她进塔的一副得道高僧模样的僧人此时正拿着一只鸡腿啃得正香,不止他一个,他身边其他的僧人也是个个吃荦。 nu1; 第87章 杀生,和吃肉 那僧人见苏沉欢目瞪口呆的样子,笑了笑,拿起另一个鸡腿递给她道:“不用这样眼巴巴地看着我的鸡腿,这里还有很多。” 四周轻笑声传来,景秦时也失笑,苏沉欢也讪讪一笑,却又问了一句傻话:“你们寺里没有戒律吗?” 四周的笑声大了些, 那僧人也笑道:“秦时,你这心上人也没有你之前说的那么精明嘛,这般看来还有点傻!竟到此时还没有明白这古元寺是听风楼的总舵。” 这句话再次把苏沉欢雷得皮焦肉嫩,千年古刹竟是江湖上第一大杀手组织的总舵,这事实在是匪夷所思!只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如此行事实在是符合景秦时的行事风格,他素来处事就是个出人意表的,越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越是会做成可能。 景秦时优雅的夹起一筷子菜吃完之后才慢悠悠地道:“我有说过她聪明吗?” 众僧人愣了一下,景天在旁插话道:“凤池,你若告诉苏姑娘你是听风楼的第一杀手,她估计会更加吃惊。” 苏沉欢果然愣了一下,众人看到她的样子再次笑了起来,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冷凤池,他周身儒雅高洁,还有着几分超然之气,这样的一个人不要说是第一杀手了,若说他曾杀过生只怕都没有人会信,但他此时却在优雅的吃着肉。 她想到景秦时让她用这顿话的时间来说服他的事,她又有些头疼,他身边的这些人没有一人是省油的灯,她要如何说服他? 冷凤池瞪了景天一眼,然后唱了声佛号道:“休得胡言,贫僧从不杀生!” 四周传来“嘁”的声音,景天吃了口肉道:“你不杀生,只吃肉!” 众人失笑,景秦时也觉得莞尔,不由一笑。 苏沉欢觉得她今日好像遇到了一堆不拘世俗的怪物,景秦时说让她说服他帮她,可是此时的光景,分明是他指使他的人在吓她! 冷凤池问苏沉欢:“我像杀手吗?” “不像。”苏沉欢实话实说:“你这样子更像得道的高僧。” 冷凤池两眼发光,赞道:“你说对了,休要听那些混蛋胡说八道,我这么高雅的人怎么可能是杀手!” 他说完对景秦时道:“秦时,你眼光不错,苏姑娘秀外慧中,配得上你。” 景秦时继续吃肉,依旧是平素那副懒散的样子:“那是自然。” 他说完见众人看着他,苏沉欢埋头吃饭,他又淡淡地补了一句:“所以凤池往后见到欢欢的时候,可以叫她嫂子。” 冷凤池笑着又拿起一个鸡腿放进苏沉欢的碗里:“嫂子,初次见面,也没来得及备上礼物,请你吃个鸡腿。” 一群人又“嘁”了一声,景天掀眉道:“真是个抠门的,谁不知这山后有血玉菩提,你若真有诚意的话,怎么着也得摘一串送给苏姑娘当见面礼吧?” “血玉菩提是好东西。”冷凤池淡笑道:“但是那东西我送了没意思,若是秦时有兴趣的话可以带嫂子去摘,摘回来俩人再一起穿起戴在手上就更有意思。当然,你们弄好之后,我便替你们开个光。” 苏沉欢有些无语,开光都找得道高僧去做,冷凤池这个酒肉和尚开的光是什么?血光吗? 景秦时将筷子放下道:“难得你这只铁公鸡拔毛,走,欢欢,我们摘血玉菩提去!” 他说完也不管苏沉欢是否吃饱拉起她的手就走,她下意识的想要挣脱他的手,他的眸光清清冷冷地扫了过来,她想起她今日已经和他吵了一回了,且如今是她有求于他,还是不要再得罪他得好,便由得他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苏风又如何放心,起身欲拦,冷凤池却挡在他的身前道:“我家楼主和嫂子说话,你去做什么?” 苏风今日已经领教过他的武功,知道以他现在的能力在冷凤池的手里只怕一招都走不过,这里又是景秦时的地盘,若景秦时真要为难他们,是能轻易将他们碾成灰。 他瞪着眼睛看着冷凤池,冷凤池却笑了:“你这小子眼睛还挺大的,长得也俊俏,只可惜中看不中用。” 苏风最恨别人这样说他,当即恼了:“你别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负你又如何?”冷凤池依旧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样子,只是眼里却有了几分煞气:“你不服吗?来,我们打上一架如何?” 其他人也是群唯恐天下不乱的主,没有一人有一点杀手的高冷孤傲,竟全跟着起哄: “这小子细脚伶丁的却没有规矩,头,好好教训一下。” “啧啧,这细皮嫩肉的,一会打坏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你们别这样嘛,人家怎么着也是门主未来媳妇的侍卫,弄死了倒好,弄残了怕还得养着。” 苏风听他们越说越离谱,额前的青筋高高突起,却告诉自己要冷静,当下又坐了回去。 “原来是只缩头乌龟。”冷凤池淡笑道:“不过就算是缩头乌龟到了我这里,我也要让他翻个壳。” 他说完手一拖一甩,便将苏风甩了出去,苏风又哪里是他的对手,直接摔了个无比狼狈的狗啃屎。 苏风大怒拔出佩剑就朝冷凤池刺了过来,四周揶揄的笑声再次响起,冷凤池还是那副老神自在的样子,也不知是戏弄苏风还是怎的,轻松避了开去,挑剔地道:“这手抬得高了寸许,出剑的速度也太慢,脚下的步法也不对,喂,小子,你这样子怎么做我家嫂子的护卫,让佛爷来教教你!” 苏风最初以为冷凤池不过是戏弄他罢了,只是几招过后,他发现冷凤池竟真的是在教他,虽然每次把他摔倒的时候他都狼狈不堪,但是落地却不算重,以冷凤池的功力就算是要戏弄他也能让他伤得更重要几分。 苏风知道这样的机会难得,当下将心里的怒气驱散,竟真的认真和冷凤池过起招来。 冷凤池看到苏风的样子嘴角微扬,这小子还真不是个蠢的,这么快就看出一些端倪来了。 景天轻叹了一口气对景地道:“主子担心苏姑娘,直接送个侍卫给她就好,又何必如此辛苦的替她调教侍卫?” 景地是景秦时的另一个暗卫,平时话不多,性子却更沉稳,他淡声道:“你难道没看出来吗?苏姑娘的性子很是好强,再则主子和苏姑娘的身份原本就有些敏感,直接送过去的人就算苏姑娘现在敢用,以后敢用吗?与其以后苏姑娘设计除掉身边人,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将事情做得有妥当,至少还能让苏姑娘承主子的情。” 景天的眸光幽深,无奈道:“主子对苏姑娘当真是用心良苦。” “你知道就好,不要再做之前的傻事了。”景地幽幽地道:“上次是主子对你网开一面,若有下次的话,只怕你的小命都得赔上。” 景天抿紧了唇道:“但是我总有些担心,主子那么心高气傲的一个人,为一个姑娘做到这一步,以后只怕……” 他后面的话没敢说下去,景地却知他的心思,淡声道:“主子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利弊得失他可比你我二人要算得清楚得多,他有他的打算,我们听他的吩咐就好。再说了,现在是现在,以后是以后,现在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着离开临天,此时想以后的事情实在是太早。” 景天微微沉吟后道:“也是,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景秦时此时已经拉着苏沉欢到了后面的山崖,古元寺建在城外的一座孤峰之上,后山无路,只有一片悬崖。 今夜晴好,无月却有漫天星子,此时正值夏初,今晨又下了一场大雨,夜空如洗,星子分外明亮。 苏沉欢看着漫天星子忍不住赞道:“真美!” 景秦时问道:“比起那天的晚霞如何?” “各有各的美。”苏沉欢淡笑道:“晚霞壮阔,星空静谥。” 景秦时淡淡地道:“的确是各有各的美,却又都留不住,今夜看满天繁星如灯,明夜却未必能再次看到。就好比你一样,如果不是因为想要找我借人,怕是此刻都不会和我一起站在这里赏星。” 苏沉欢低声道:“也不尽然,若你哪日真觉得孤单了,喊我来看星星,我也是会来的。若你不说那些……那些不着边际的话,我们应该能做一辈子的朋友。” “朋友?”景秦时扭头看向她:“一辈子的朋友?” 苏沉欢点头,景秦时心里闷得紧,问了句:“那司月澈呢?” 苏沉欢没料到他又说到司月澈身上去,这事在今夜之前她本没打算告诉他,只是今夜他如此坦诚相待,她若再瞒他终究有些小气,且她和他之间在数次合作之后,她对他的心境也略有不同。 她终是道:“想来你也已经猜到三年前带走我的人是玄月白了,而司夫子也恰好是师父的入室弟子,是这一次在忆城接应我的人,所以细算起来,他是我的师兄。” nu1; 第88章 爱情,悄然至 景秦时的确是早已猜到三年前带走苏沉欢的人是玄月白,可是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却又是另一种感觉,他觉得这是她对他的一种信任。 他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却依旧面色淡淡地道:“你的意思是你和司月澈只有同门之谊?” “我之前也不知接应我的人是他。”苏沉欢没再瞒他:“上次比试的时候他主动表露身份我才知道,所以才想借替他洗衣之机问清楚。” 景秦时顿时觉得罩在头顶多日的乌云顿时消散了个无影无踪,他对着寂寂夜空轻笑出声。 苏沉欢感觉到了他的好心情,细想了一下她方才的话,也没觉得有什么事情能让他高兴成这样,她轻咳一声试探着说了句:“景秦时,你有高兴的事情吗?” “是啊!”景秦时笑道:“我很开心,所以欢欢,司月澈在你的心里只是你的大师兄?” 苏沉欢点了一下头,景秦时笑得更加欢快了:“司月澈才华横溢,在临天帝的面前都说得上话的,有他相助,对我们所谋之事实是如虎添翼。” 苏沉欢记得他下午的时候说到司月澈还一副恨不得一刀把司月澈剁掉的样子,这脸变得也太快了些,她想可能真的是他知道司月澈是她的师兄,会真心帮他们,所以他才会有如此变化吧! 她见他心情好了,她在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问道:“那么杀手的事情……” “我们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景秦时微笑道:“我的人你随便用。” 苏沉欢有些无语,他下午的时候还是那样一副不好说话的样子,此时落差实在是太大,她有些不太适应。 她轻咳了一声道:“我还是按江湖规矩付你银子吧!” “不用。”景秦时微笑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哪里能跟你收钱呢?” 苏沉欢抿了一下唇,她什么时候是他的未婚妻呢?对他她实在是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他的喜怒哀乐实非她所能理解,但是不管怎么说,他如此好说话总归是一件好事。 景秦时拉着她的手道:“走,我们去摘血玉菩提!” 苏沉欢实在是跟不上他的节奏,只是手被他拉着,只得乖巧的跟在他的身后。 血玉菩提长在相思崖的边上,四周山风凛凛,菩提树长得又大,苏沉欢看了一眼,便觉得那什么菩提她不想要了。 景秦时艺高人胆大,对她淡笑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摘给你。” 苏沉欢刚想说话,他整个人已经冲到了树上,今夜星光甚好,但是终不如明月光亮,星光下的菩提红得发黑,也看不真切,他一身白衣在黑夜里倒也醒目,只是她才眨了一下眼,却不见了他的踪影。 她喊道:“景秦时,摘几颗便够了!小心些。” 景秦时没有搭理她,她此时只能看到树叶的晃动,却不知那到底是被景秦时拔动的还是被山风吹动的。 苏沉欢却有些急了,又喊了几声,没听到景秦时的应声,却听得一声惨叫,然后便看得一个白色的人影从树下掉下来直接朝崖下栽去。 苏沉欢大惊,匆忙看过去,他却已经不见了。 苏沉欢虽然知道景秦时的武功很好,但是他方才惨叫出声,她不由得想这山间是不是有蛇,他是被蛇咬伤了这才掉下了山崖? 她这么一想,整个人就不淡定了,大声喊道:“景秦时!” 鉴于他的性子素来有些恶劣,什么样的玩笑于他都开得出来,比如说今日下午他就曾跳塔吓过她一回,此时实有些像是故伎重演,她忙稳住心神喊道:“景秦时,别开玩笑了,快上来!”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此时的声音有些发颤,而崖边除了猎猎山风吹过树枝野草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音,她又连喊了几句,却依旧没有听见景秦时的回应。 无边的恐惧朝她袭来,她也不知怎的心里就慌了。 她以为她在经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早就练就了淡定的心智,再难有慌乱的时候,可是此时她却听到了自己无规律的心跳声。 她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她将裙子撩起打算先看看崖底的情况。 苏沉欢靠过去之后却发现下面有一物冲天而起,她一时不备吓了一大跳,下一刻她却已经被那人带起摔倒在一旁的草丛里,她还没来得及回过神来,身上一沉似有人压了上来,紧接着唇上便传来了温润湿滑的触感,她当即眼睛瞪得极大,伸手就去推那人。 景秦时也愣了下,却又觉得那味道甘甜无比,此时又如何会让她将他推开,他的手插在她后脑的发中,继续一亲芳泽。 苏沉欢先是有些蒙,却很快就明白她十之八九又被景秦时耍了,她怒意上涌,狠狠地咬了他一口,他闷哼一声,她却已经奋力将他推开,怒道:“景秦时,你个流氓!” 在她推开他的那一刻,他往旁滚了半圈,单手撑着脑袋道:“我也只对你一个人耍流氓!” 他本长得就有些像是妖孽,此时这般躺在草丛里,轻袍缓带俱松,他的样子倒更像是修练了千年的狐妖,透着无尽的诱惑。 苏沉欢气得半死,虽然知道他就不是一个靠谱的,但是他这样吃她的豆腐也实在过份,纵然他此时的样子妖娆倾城,她也懒得理他,她扭头欲走,他却已经拦在她的面前道:“真生气呢?” 苏沉欢打算绕道而行,只这山间小路极窄,她又是第一次来,想要绕路也无从绕起,他却将右手抬起,她见他的手里竟拎了一条一尺多长的蛇,她被吓了一大跳。 景秦时解释道:“方才真不是吓你,被这条红玉冠蛇吓了一大跳,凤池种这血菩提就是为了抓这蛇,多年未曾遂愿,我今日遇到了当然要帮他抓了。至于亲你的事情嘛,那就更加是个意外了,我也不知道你就在下面。不过欢欢,你真香。” 苏沉欢的脸顿时就像火烧一般,他天天说要占她的便宜,此时便宜真的被他占了,她顿时又羞又恼。 她转让身扭过头不看他,然后咬牙切齿地道:“无耻!” 景秦时轻咳了一声,今夜之事也在他的意料之外,此时纵然挨了骂却想起方才吻她的滋味,心里反倒开心得紧。 他又肩碰了一下她的肩道:“是的,我也觉得我挺无耻的,要不然你亲我一下还回来?” 苏沉欢气得想杀人,怒道:“景秦时!” 景秦时知此时不宜再逗她,只道:“欢欢,我一点都不后悔亲你。” 他靠得近了,苏沉欢见到旁边的那条蛇扭来扭去,她心里一阵恶心,往旁边退了些许,她听说过红玉冠蛇,知那是天底下最毒的蛇,同时也是最具药用价值的蛇,其蛇毒只消一丁丁就能毒死一头水牛,而其毒液却又用银簪等物试不出来,食其肉则以后可以百毒不侵,其皮能入药,治某些隐疾。 只是这红玉冠蛇凶悍无比,却对环境要求极为严苛,又只吃血玉菩提,所以世上所余不多。而它又是剧毒,行动有如闪电,能抓住这红玉冠蛇的人也没有几个,今夜它遇上景秦时,实是他走了背运。 苏沉欢知道红玉冠蛇有多难抓,他方才叫那一声怕也不是真的要吓她,而她却突然想起一事,只觉得后背发凉,忍不住问道:“你方才亲我的时候手里还捏着红玉冠蛇?” 景秦时嘿嘿一笑道:“是啊,我方才只是情难自禁罢了。” 苏沉欢却想哭,她这一生没有几样怕的东西,蛇便算是其中的一种,今夜景秦时夺走了她的初吻,吻她的时候手里还拎了天底下最毒的蛇! 她此时实在是弄不清楚她内心的感觉,也不知此时是骂景秦时一顿好还是打他一顿好! 景秦时见她面色有些难看,只道她还在生他亲她的气,他心里有些暗然,却笑道:“方才那一吻便当是酬金好了,你往后也就不用再担心欠我人情了。” 苏沉欢闻言想暴走,他大爷的,他这是钱债肉偿吗? 她磨了磨牙强忍着扑上去把他咬死的冲动,用最为淡定的语气道:“我今日才知,我的吻竟如此值钱。” 她说完扭头就走,景秦时知她误会了,只是这事却也不好解释,当下叹了口气,本来是想要哄她几句的,说出来的话却是:“我不仅抓了蛇,还摘了好些血玉菩提 。” 苏沉欢听到他这句话怒气直接冲到最高冲,吼道:“我不稀罕!” 两人回到寺里的时候,苏风还在和冷凤池打架,他已经摔了无数跤了,此时他见苏沉欢怒气冲冲的样子愣了一下。 冷凤池却已经发现景秦时手里的红玉冠蛇了,欢呼道:“我的小心肝,终于抓住你了!秦时,果然你一出手就不一样!” 景秦时把蛇丢给他,他欢天喜地的接了,只是景秦时一转身,苏沉欢已经回禅房休息了。 景秦时若有所思的看着苏沉欢离开的方向幽幽地叹了口气,却不自觉地回味方才吻到苏沉欢时的感觉,有些甜,有些温热,有些软,还有香,他开始在心里想什么时候能再亲她一次就好了。 nu1; 第89章 心意,透心凉 苏沉欢第二日一早起来就准备收拾东西回质子府,一出门就见冷凤池站在外面:“秦时说你今日一早肯定要独自回去,便让我喊你先去用些早膳再走。” 苏沉欢对着他那张温和慈善的脸实在是发不了脾气,甚至连脸子都觉得不太好甩,她微有些犹豫,冷凤池却凑到她身边道:“秦时那小子行事素来如此,你又何必跟他置气难为自己的胃?” 苏沉欢觉得有些道理,当下点了一下头。 她到膳堂的时候其他人还未起来,冷凤池盛了一碗汤给她,然后又取过几样点心。 点心精致,汤汁也不知道是什么肉炖的,竟颇为鲜美,她一口气便将一大碗汤喝完,然后随口问了句:“冷大哥,这是什么汤,当真好喝。” 冷凤池似笑非笑地道:“这是昨夜秦时抓回来的那条蛇的蛇汤,怎么样?不错吧!我可是炖了一夜才炖出这么一碗汤来,所有的精华都在里面了。” 苏沉欢想到蛇扭来扭去的样子,她心里一阵恶心,胃开始翻腾,她侧过身就要吐起来,只是那蛇汤是她和着其他糕点喝下去的,此时又哪里吐得出来? 苏沉欢瞪大眼睛看着冷凤池,冷凤池笑道:“秦时对你当真是用心良苦,他知若是由他请你喝这碗蛇汤你肯定不会喝,所以才求我出马,对了,这蛇汤也不是我炖的,是秦时亲手炖的,你若是要谢他的话就改天吧,因为他有事离开了。” 苏沉欢有些无语,她这算出掉进腹黑狼的狼堆里了吗? 冷凤池又道:“我和秦时自小一起长大,对他的性子最为了解,他面上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是这世上最深情之人,你能遇上他,实是你的福气。” 苏沉欢闻言却有些欲哭无泪,她现在想的是:“我居然喝了一碗蛇汤,我居然喝了一碗蛇汤……” 她虽然明知道蛇被炖成了汤就只是蛇汤,不可能再动,可是她此时却觉得肚子里似乎有条蛇在钻来钻去! 冷凤池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伸手轻拍了一下她的肩道:“行了,别吐了,你也吐不出来了,不就是一碗汤嘛,至于这样吗?再说了,那碗汤那么珍贵,这天底下有多少人想喝却喝不到!” “你大可留给你自己喝!”苏沉欢知道那碗汤喝下去之后她日后就算达不到百毒不侵的本事,至少一般的毒药是奈何不了她了,她深吸一口气道:“你替我跟景秦时说一声谢谢,虽然这碗汤让我觉得恶心无比,但是我还是要谢他。” 她说完这句话后苏风从外面进来,她沉声道:“我们走!” 苏风虽然觉得有些不对,却也没有多问,直接跟着她走了。 两人才一走,景秦时便从帘子后走了出来,冷凤池笑道:“你费了那么多的心思为她煎了那碗蛇汤,她好像不是太领情。” “她领不领情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做了我想做的事情,上次她是运气好没中顾红蔷的毒,但是谁知道下一次她有没有那么幸运呢?所以还是未雨绸缪,先替她改善一下体质,以后就没有毒能奈何她了,往后她会安全得多。”景秦时语气平淡地道。 冷凤池盯着景秦时看了半晌后道:“所以,你这一次是来真的呢?” “你觉得呢?”景秦时问。 冷凤池叹道:“平时见多了你算计别人的情景,这一次见你掏心掏肺的模样,我实在是不太适应。” 景秦时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没事,以后时间长了你就适应了。” 冷凤池敛了脸上的笑容,睁着一双眸子无比幽深地看着他道:“但是她好像并不是喜欢你。” 景秦时的面色一僵,瞪了他一眼道:“你不这么毒舌的话应该就能还俗娶上媳妇了。” 冷凤池的面色也不好看了,回了句:“就算你介了毒舌的毛病,只怕都娶不上媳妇。” 景秦时抿紧了唇好半晌才道:“那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血玉菩提,那菩提子红艳至极,被阳光一照,便成了最为瑰丽的色彩,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苏沉欢回到质子府时还觉得胃在翻腾,苏月见她脸色差忙扶她坐下道:“姑娘没事吧?” 苏沉欢趴在桌子上道:“你看我像没事的样子吗?” 苏月朝苏风看去,苏风解释道:“姑娘怕蛇,却被人哄着喝了碗蛇汤。” 苏月怒道:“谁这么缺德?哥哥,你怎么不帮着姑娘?” 苏风不知道说什么好,苏沉欢叹道:“这事不怪苏风,都怪我自己太过大意。” 她也实在是没有想到,景秦时竟会将那么珍贵的蛇肉煮汤给她喝了,她虽然不知道他的用意,但是这一次却算是她占了景秦时的大便宜,只是这便宜她无福消受罢了。 她见苏月一脸担心的样子,轻轻一笑道:“我没事的,其实不想那么多的话,今早的那碗蛇汤还挺鲜美的。” 她话是这样说,却忍不住又捂着嘴往一边小吐了一口。 苏月看到她这副样子倒有些哭笑不得,抱怨道:“姑娘对那东西那么恶心,就不要再说了,我去给你弄点干果之类的东西给你压一压。” 苏沉欢忙点头,苏月很快就取了一些干果来,说是干果,其实不过是一些晒干的葡萄,在这个时候吃起来还是非常的爽口的。 其实苏沉欢这一次恶心是她心里的阴影,倒也不太关那碗蛇汤的事情,她觉得舒服了些后问道:“我和苏风出去后,府里有发生什么事情吗?” 苏月答道:“也没有什么大的事情,卫姑娘和周公子来找姑娘去游湖,然后太子也来过,他还细问姑娘去哪里了。” “你怎么回答他的?”苏沉欢问道。 苏月答道:“我说我家姑娘去为太子祈福了,希望太子一切顺遂,他就问我为何没陪姑娘一起去,我回说我昨日摔了一跤不方便陪姑娘去,他当时还将我的裤脚掀起来看了。好在姑娘早有防备,把我的脚用药抹得青青紫紫一大块,否则的话只怕真的要被他拆穿了。” “他从来就不相信任何人。”苏沉欢冷笑道:“他只信他自己。” 她在苏月的腿上擦了一些特殊的药后,苏月的腿就和摔伤没有本质的差别,当时她这样做只是为了有备无患,没料到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苏月似想起一事,拿起一张帖子递给苏沉欢道:“太子说明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让姑娘明日进宫为皇后娘娘贺寿。” 苏沉欢的眼里透出凉薄之色:“他这里哪里是让我去给皇后贺寿,分明是想让我出丑,否则的话他不会这么晚了才告诉我,因为这么短的时间内我根本就没来不及准备任何礼物。” 苏月的眼里有些担心:“要不姑娘明日称病不要去了。” “躲得了这次躲不过下次,他们不过是想看我出丑罢了,这些年来我出的丑已经多到数不清了,多这一件不多,且我去了也未必就是真的出丑。”苏沉欢的眼睛微微眯起来道:“再则这事在我看来并不算是坏事,我刚好可以去拿一样东西。” “姑娘要进宫拿什么?”苏风有些好奇地问道。 苏沉欢淡淡地道:“这一次顾青松用《冶炼宝典》为饵想要为自己扭转败局,再加上临天帝又有旨意在,所以《冶炼宝典》在那一天一定会从太子府送进皇宫。顾北槐把这个消息告诉我,是想借我的手动《冶炼宝典》,以达到拉顾青松下马的目的。而皇后是顾青松的生母,她自然要帮顾青松完成那天的计划,所以那天皇后的手令必定会派上大的用场。” 苏风惊道:“姑娘想要偷皇后的手令?那可不是一件易事!” 苏沉欢轻声道:“不管是易事还是难事,这件事情都需要做。” 苏风咬着唇道:“明日我陪姑娘进宫。” “好。”苏沉欢缓缓地道:“但是你明日没得到我的允许不能擅自行动。” “姑娘放心,我一定听从姑娘的调派。”苏风坚定地道。 苏沉欢的眸光深了些道:“这件事情只有我们是很难做到的,怕还需要司夫子的帮忙。” “我现在就去通知司夫子。”苏风说完就欲离开。 苏沉欢把他喊住道:“不用了,我们此时不能和司夫子联系,若去见他的话,怕会引人怀疑。” “那眼下怎么办?”苏风有些担心地道。 苏沉欢想了想后道:“我们试试其他的法子。” 她的目光落在屋子里跳来跳去的小样身上,小样能搜集消息,那么就能传递消息。 司月澈从太学放学之后,就一个人倚在紫藤花架下看书,他的住处位于忆城之南,那是一个极为僻静的地方,里面只是一个极为普通的一进一出的小院落,家里也只有几个跟了他多年的老仆。 因为他的住处简陋,所以当初顾青松在拉拢他的时候,曾许豪宅美院,却被他婉拒了,他拒绝的原因也颇为特别,竟是舍不得那一株不知道生长了多少年的紫藤! nu1; 第90章 送礼,很纠结 司月澈虽然才名遍播天下,但因为他学问极高,再加上性子清冷,所以在忆城里他几乎就没有什么朋友。 他的兴趣爱好也不多,闲时自己下上几盘棋,再泡上一壶茶,看一本好书,对他而言就是最舒适的休闲方式了。 他此时正看得认真,忽听得紫藤上有鸟鸣,他也不以为意,正在此时,一物从天而降,掉在他的书册上,他初时以为是鸟屎,细细一看,竟发现那是一张纸条。 司月澈微惊,他四下一看并没有人,只有紫藤花架上栖着一只体型颇为肥壮的喜鹊。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南唐皇族善驭鸟兽,其皇子都养有凤鸟,而凤鸟则是百鸟之王。 司月澈的眸光深了些,将那张纸条打开,上面的字迹却是他所熟悉的,是苏沉欢的字迹。 司月澈看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他伸手轻轻敲了敲椅背,目光最终落在枝头的喜鹊身上,他的眸光刹那间幽深难测。 他见喜鹊立在那里不走,还唱了一首歌,他虽然不知道它唱的是什么,却大概明白了它的意思,他淡声道:“你去告诉你的主子,我会全力配合苏沉欢明日的行动。” 喜鹊叽叽喳喳地叫了几句,一扇翅膀,扭头飞走了。 司月澈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这样的传递消息的法子,当真是奇妙至极。 他此时尚不知景秦时早已经将凤鸟给了苏沉欢,也不知这事是苏沉欢自己做的,他以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景秦时的布置。 他之前只知景秦时和苏沉欢的走得近,却不知这两人已经走得如此之近了。 在他看来,两人现在的立场相近,此时齐心协力离开临天才是最重要的事情,至于景秦时嘛,司月澈的眸子里有几分冷意,此人终究不得不防。 苏沉欢是第一次用鸟类传递消息,起初心里还有些担心,等到喜鹊飞回来在小样那里叽叽喳喳说了一堆之后,小样又对着苏沉欢叽叽喳喳一顿叫,苏沉欢粗略的听懂了小样的话:“司月澈答应明天配合行动。” 苏沉欢的嘴角微微上扬,对着小样亲了一下道:“小样,你真是太棒了!” 太样还是第一次被苏沉欢表扬,当即就得瑟起来,它轻盈的落在桌上,然后单脚着地,扇着翅膀对着苏沉欢便行了一个礼, 那模样竟可爱至极。 苏沉欢失笑,伸手点了一下小样的头道:“你还真是只鸟精!” 苏月在旁提醒道:“虽然说明日姑娘有其他的心思,但是明日明面上终究是皇后的生辰,姑娘打算送什么给皇后?” “不管我送什么,都会被人嘲笑。”苏沉欢随手在院子里捡起一块石头道:“还不如就直接送个让人笑到底的礼物。” 苏月一脸愕然,苏沉欢却一脸淡笑,眉眼处透着高深莫测。 第二日一早,顾青松便来接苏沉欢入宫,苏沉欢坐上马车之后,他淡声道:“我听说你前日去祈福呢?” 苏沉欢点头道:“是的,我求佛福保佑青松哥哥永远顺风顺水,一生平安开心。这是我求的护身符,青松哥哥要记得戴在身上。” 她说完拿了一个三角形的黄色的符递了过去,这符是她请冷凤池画的,冷凤池这个假和尚其实是懂很多少禅里的,画符这事自然是拦不住他。 她让冷凤池画这张符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没料到一回到忆城就派上了用场。 顾青松扫了那个符一眼道:“这是古元寺的纯元大师所画?” 冷凤池的禅名便是纯元,苏沉欢没料到顾青松居然认识,当下点了一下头道:“我昨日磨了许久,他才肯画给我。” 顾青松淡声道:“古元寺的香火虽然不算冒盛,但是纯元大师的却是得道高僧,他亲手画的平安符千金难求,这一次居然为你画一个,沉欢,你辛苦了。” 纯元大师指的便是冷凤池。 苏沉欢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冷凤池喝酒吃肉杀生的模样,她只怕也会以为他是得道高僧,那货实在是太能装了,她在心里想,他本来就是个没有任何戒律的和尚,再加上他的手上沾了那么多的鲜血,所谓的平安符更像是凶器。 她温柔一笑道:“不辛苦,只要能帮上青松哥哥,让沉欢做什么都可以。” 顾青松了闻言往旁边退了退,面上却依旧平静,用极为疏离的语气道:“沉欢,你对我真好。” 苏沉欢最近也已经看出来了,顾青松每次看到她娇嗔爱慕的模样都会觉得恶心不已,就会自动离她远一点,她觉得以后只要得到一点机会,就要到顾青松的面前去撒娇。 苏沉欢故意娇滴滴地问道:“青松哥哥,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我知道的实在是太晚了,都来不给她准备礼物,皇后娘娘不会生我的气吧?” “母后的气量又岂会那么小。”顾青松想起了他的目的,眼里满是阴沉,他斜斜地看了一眼一脸娇羞的苏沉欢,淡声道:“但是你是未来的太子妃,若是在人前失礼了,终究不好。” 苏沉欢面露急色:“可是我的府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金银等物还是皇后娘娘上次赏赐给我的,我总不能用她赏我的东西再拿去送给她做生日礼物吧?青松哥哥,要不你替我拿个主意吧?” 她这话任一听都知道她是在向顾青松求救,只是顾青松的面色依旧冷淡,他微敛了目光道:“往后你就是临天的太子妃了,我的母后也将是你的母后,对母后而言,你送她什么生辰礼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诚意,你只要让母后看到你的诚意就好了。” 若是以前,苏沉欢肯定会想方设法的去讨好他,会顺着他说的往下想,满足他所说的一切事情。 而此时,她睁着一双微微有些迷蒙的眼睛问道:“诚意?要怎样的诚意才能在皇后娘娘的面前不失礼?” “把你最重要的东西拿出来。”顾青松继续引诱道。 苏沉欢有些呆呆地道:“这样就可以了吗?只要我把我最重要的东西送给皇后娘娘,她就会开心吗?” 顾青松见她已经上钩,微笑道:“是的。” 苏沉欢似舒了一口气,微微一笑。 顾青松看到她这副样子只觉得她就是被他握在掌心的一个玩物罢了,他想让她如何她便如何。 他得意的时候没有看到苏沉欢微微敛了的眸光里有了一分嘲弄,这世上不会有比顾青松更恶劣的男子了吧! 很快就到宫门口,顾青松扶着苏沉欢下了马车,她不是第一次来临天的皇宫,却还是第一次参加皇后的生辰宴。 皇后以仁德之名传于朝堂,看似不问朝中事,但是明眼人都知道她就是临天的一国之母,任何人都休想取代。 虽然现在临天帝对顾青松的态度很是微妙,但是朝中的大臣们大部分还是认为临天帝对顾青松虽然失望,但是还没有废他的心思。 以往皇后的生辰宴都只是简单操办一下,今年如此大张旗鼓的操办,其用意明眼人都能猜得出来,这是皇后在为顾青松拉拢人心。 苏沉欢和顾青松到达御花园的时候,那里已经来了很多人,身着盛装的贵女在那里说说笑笑,众皇子也都差不多来齐了,坐在乘雨亭里说着闲话,一副其乐融融的景像。 苏沉欢和顾青松的出现,立即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力,那些贵女们一看到苏沉欢就毫不吝啬她们的白眼,一打一打的朝苏沉欢甩了过来。 顾南枫一看到苏沉欢便冷哼了一声,前几日他到临天帝那里请旨征战却被拒绝了,他自认他的一番报负在随着苏沉欢把他的手筋射断之后就已经毁了,此时比以前更恨苏沉欢。 顾北槐的嘴角微勾,在他看来,苏沉欢和顾青松两人站在一起怎么看都是不配的,是真正的貌合神离。 苏沉欢看到这些目光心里好笑,眸光流转间景秦时和几个打扮的极为花哨的女子正在说话,不时听到娇嗔的软语传来,她在心里鄙视。 顾青松一来,其他人自然需要过来见礼,他面色淡淡地道:“今日是母后的生辰,大家不必拘礼。” 顾北槐笑道:“方才见太子和苏姑娘一起走过来的样子,真正是一对壁人,让人羡慕不已,苏姑娘马上就要及笄了,不知道太子殿下打算何时迎娶苏姑娘?” 他这句话又成功帮苏沉欢要来了一筐白眼,在所有人看来,苏沉欢是无论如何也配不上顾青松的。 苏沉欢微低了头,用有些期盼的目光朝顾青松看去。 顾青松语气淡淡:“此事由母后来替本宫操办,就不劳怀王费心了。” 他说完瞟了顾北槐一眼道:“怀王也已经及冠多年,却还未立正妃,你母妃若无主意的话,本宫迟些求母后给怀王指一门婚事,不知怀下意下如何?” 顾北槐面色微变,却强自淡定道:“太子殿下都未成亲,我的婚事不用急。” nu1; 第91章 寿宴,送大礼 不管皇后明面上做得多好,顾北槐心里都清楚,皇后并不喜欢他,此时如果让皇后赐婚的话,指不定给他赐个什么歪瓜裂枣。 顾青松冷冷一笑,正欲说话,那边却听得太监尖细的嗓音传来:“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众人忙起身行礼,临天帝和皇后坐定之后,少不得要说几句场面话,众人都欢声附和,几位皇子也上前说起吉利话,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这副假惺惺样子让苏沉欢想起她母后还在世的情景,当里诸多皇子皇女也都如此刻这般,个个都说着好听的话,看起来是那么的和善。 她之前也以为那些人是真的对她母后甚是恭敬,可是她母后出事之后, 众妃落井下石,众皇子皇女也没有一人到皇后的灵前守灵,甚至还有人对着她母后的尸体吐口水。 “在想什么?”顾青松在她的耳畔轻声道:“刚喊了你几声你都没有答应。” “没什么。”苏沉欢轻声道:“我只是在想我送皇后娘娘的礼物她是否会喜欢。” “只要是你最重要的东西,母后一定会喜欢。”顾青松轻声道。 苏沉欢轻轻点了一下头,那边已经有太监过来请顾青松过去给皇后拜寿了,十余位皇子并十余位皇女齐齐跪在地上道:“儿臣给母后拜寿,愿母后身体康健,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皇后慈眉善目的他们一一起来,他们便将之前早就准备好的礼物呈到掌事宫女秋棠的手里,那边有太监在唱着礼物的清单,竟件件华贵,样样精奇,其实还不乏巧夺天工之物。 皇后的心情看起来很好,不管他们送的是什么,她都会夸上几句。 依着皇族的规矩,今日里其他的夫人贵女们都要给皇后备上一份礼物,只是他们的礼物都呈到礼部,由礼部的官员一一记录在册,只有皇子和皇女们才能亲自到皇后的面前拜寿献礼。 皇后将这些礼物收完之后,顾红蔷的眼角扫了一下苏沉欢一眼道:“在场所有的人都给母后准备了生辰礼物,不知道苏太子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皇后瞪了顾红蔷一眼道:“沉欢是客人,红蔷不得无礼。” 她说完这话后又温和的对苏沉欢道:“沉欢,你别跟红蔷一般计较,你今日能进宫来看本宫,本宫已经很开心了。” 皇后这话说得温婉又和气,但是如果苏沉欢此时拿不出礼物来那就是失礼了,她此时代表的不仅仅是她一个人,还代表了凤苍。 苏沉欢偷眼看向顾青松,顾青松给了她一记肯定的眼神,她似吃了定心丸一般走到皇后的身边行礼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恩泽四方,我对娘娘仰幕至极,所以我决定把我最珍贵的东西送给皇后娘娘!” 她说完从怀里取出一物来,恭敬地递到了皇后的面前。 那物不算大,也就一尺见方的样子,用一个小盒子装着,上面包得极为精致。 顾青松一看到那件东西只觉得呼吸急促了些,在他看来,苏沉欢最为珍贵的东西莫过于她的太子私印,这些年来,他费了很多的心思也没有找到,此物的形状和太小都符合探子对苏沉欢私印的描述。 他在心里觉得,那物十之八九就是苏沉欢的太子私印了。 顾青松的心里有些得意,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皇后和顾青松也是同样的猜测,她的眼里到此时才算是真的荡起了笑意,衬得那张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脸更加慈祥,她微笑道:“你这孩子也太多礼了!” 她话是这样说,却忙给秋棠使了个眼色把东西从苏沉欢手里夺过来,生怕她反悔。 秋棠来取的时候,苏沉欢拿着那个盒子很是不舍的看了一眼,然后伸手抓得紧紧的,秋棠在心里冷笑,却含笑道:“苏太子,奴婢来呈给皇后娘娘便好。” 苏沉欢闻言才一脸不舍的松了手。 秋棠将东西呈到了皇后的面前,皇后微笑道:“本宫很是好奇是什么东西会让沉欢如此看重,秋棠,打开看看。” 如果那是苏沉欢的太子私印的话,今日这般送给她的话,那么也就意味着凤苍的彻底臣服,同时也昭告了天下,苏沉欢是多么的无能和懦弱! 在他们看来,有了苏沉欢的私印,也就相当于拥有了凤苍的铁矿! 如此临天帝就再不会对顾青松生出不满来,所以皇后此时的心里是无比开心的,也是这里的人实在太多了,否则的话她就不会端着架子,早就亲自将那盒子打开了。 皇后的话一落,秋棠便迫不及待地把盒子打开,她先将盒子上的丝带解开,将包着的布解下,盒子一打开,里面的东西居然还用布一层一层的包裹着。 景秦时在旁看着,嘴角边泛起淡笑,素来淡定的皇后此时已经很是失态,而顾青松的眼睛也一直盯着秋棠手里的东西,他心里漫起寒霜,这些人从来都是道貌岸然的,最擅长的就是欺凌弱小,而以他对苏沉欢的了解,她不可能让他们如愿。 那块布里包的是什么,他也很好奇。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秋棠将拆了包得整整齐齐的的布帛,里面放的居然是一块灰色的极不起眼的石头。 顾青松最不淡定,伸手将那石头夺过来仔细看了看,上面的纹路普通,颜色普通,没有刻一个字,更没一点印章的模样。 他不死心的用手捏了捏,确认上面并没有任何机关,没有暗藏任何东西! 那就是一块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石头! 这样的结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苏沉欢的身上。 苏沉欢此时看起来非常激动,她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四周的异常,顾青松的脸已经黑得像锅底了,他看着她问道:“为什么是块石头?” 苏沉欢一脸天真地道:“本来就是块石头啊!” “你说这是你最重要的东西?”顾青松的脸上寒霜满布。 景秦时看到这里憋笑憋到内伤,果然,他的欢欢没有让他失望,行事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苏沉欢呆呆地点头道:“是啊,这就是我最好的东西的啊!” 她说到这里似乎对外面的一切才有所觉察,她用极为不舍的眼神看着那块石头道:“这是我母后临终前送给我的,告诉我人活在世上,就当如这块石头一般坚强!”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都回过神来了,都明白想来是凤苍的皇后死时怕她想不开,所以就随手抓了一块石头递给她,让她坚强的活下去,然后她就将那块石头当成了宝贝。 顾青松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看着她,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道:“怎么?青松哥哥,你觉得不合适吗?你不是跟我说让我拿出最珍贵的东西送给皇后娘娘当生辰礼物吗?这块石头就是我最珍贵的东西了。” 顾青松见她的眼里有了泪光,他心里更加郁结,在他看来,她最珍贵的东西是她的太子私印,这一次皇后的生辰宴,他和皇后商议了一番后,故意只提前一天通知她,让她没时间准备礼物,然后他再亲自去接她,诱她将东西拿出来。 没料到……没料到她真是个不开窍的,竟将她母后临终前送她的石头拿了出来,那块石头是对她极为珍贵,但是对其他人而言只是一块大破又烂的石头罢了! 顾青松的脸抽了几抽,他此时实在是恨不得一刀把苏沉欢的脑袋剁开,看看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 顾北槐在旁哈哈大笑道:“苏太子对母后的心思果然至真至纯,竟将如此宝贵的送给了母后,如此看来,苏太子是真的把母后当成是自己的母亲了。” 皇后心里自然也是无比失望的,她知她方才怕是有些失仪了,今日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中间的关键,而她这般算是在人前出了个大丑。 偏这丑出了,她还得自己全自己的面子,她忙浅笑道:“沉欢真是一个孝顺的孩子,只是这件礼物如此尊贵,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这可不行。”苏沉欢直接拒绝道:“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我又岂能不送礼物呢?这块石头对我而言非常重要,还请皇后娘娘不要嫌弃。” 她说完又似不知轻重地轻声问顾青松:“怎么皇后娘娘看起来好像有些不太高兴,青松哥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只要将我最珍贵的东西送给皇后娘娘,她就会很开心吗?” 她的声音是不大,但是此时四下静然一片,再加上众人的关注点都在两人的身上,所以她的话被旁边的人听了个清楚明白。 顾青松的面色更加难看,他见她还欲说话,他实在是忍无可忍,冷声喝道:“闭嘴!” 苏沉欢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却也乖乖的闭上嘴。 临天帝一直看着这场闹剧,他和皇后是多年的夫妻,又岂会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nu1; 第92章 风华,世无双 临天帝看着苏沉欢的目光深了些,眼前的少女分明还是以前那副懦弱的样子,可是今日的行事却在无形中打了皇后和顾青松一巴掌。 若是其他人的话,他可能还会多想一想,这是不是一个将计就计的陷阱,可是这事发生在苏沉欢的身上就显得有些正常了,她不管什么时候都是那副心思简单的样子。 他淡声道:“沉欢孝顺乖巧,将这么贵重的礼物送给了皇后,她也算是用心良苦了。” 皇后此时只恨不得把那块破石头扔了,她听到临天帝的话后笑意盈盈地道:“臣妾也这么认为,秋棠,将礼物收好了。” 秋棠应了一声,然后将那块石头和其他那些极为昂贵的礼物放在了一起。 顾青松此时心里极为失望,狠狠地瞪了苏沉欢一眼后便不再打算理她。 苏沉欢一副“我完全不知道你为什么生气”的惶恐表情,可怜兮兮地看向顾青松。 正在此时,门外小太监进来道:“皇上,皇后娘娘,太学司夫子在外侯着,说是要给皇后娘娘拜寿。” 皇后和顾青松对视了一眼,他们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欣喜,皇后忙道:“快请!” 片刻之后,司月澈一身儒装走了过来,雪色儒装衬得他整个人俊朗飘逸,极是不凡。 司月澈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后道:“草民听说皇后娘娘今日寿诞,备了薄礼不请自来,还请皇后娘娘不要怪罪。” 司月澈虽然声名满朝野,但是从不主动结交权贵,之前皇后请过他几回,都被他以各种理由推辞了。 今日他这般前来,看在明眼人的眼里,那就是他要攀附和皇后和太子了。 皇后本来因为苏沉欢的事情颇为失望,司月澈此时的出现便算是替她挽回面子了,她当即欢喜地道:“司夫子今日能来,本宫开心至极。” 临天帝也笑道:“司爱卿,朕记得你平时不太喜欢这样的热闹的场合,今日怎么想起过来呢?” 他这话听起来很是简单,但是里面却有太多的意思,只要司月澈答得不合临天帝的心意很可能就万劫不复。 司月澈依旧是那副宠辱不惊的样子,他的语气淡淡:“讨厌热闹,不过是因为这世上俗人太多,聚在一起,常有是非之争。草民最是个怕麻烦的人,所以每次遇到这种事情就会躲得远远的。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宴,在座诸人无一不是高雅之人,草民前来,只是附庸风雅罢了。” 他这话听着客气,但是细思却又有些无礼。 只是听在临天帝的耳中却是舒服的,这是恃才傲物的司月澈,他指了指司月澈道:“你这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你方才开口之前朕以为你会和其他人一样,说几句皇后母仪天下,仁德慈爱,你敬仰皇后之德云云,你这理由朕听着倒是新鲜。只是你当年辞官退隐太学,细算起来,便是避世,到如今也已经有几载未曾进过宫了。你今日主动进宫,可是为了入世?” 虽然司月澈是苏沉欢请来的,但是此时她听到临天的话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之前司月澈所做的种种,她看得出来,他是在为步入朝堂做准备,但是临天帝此时提出来,她却突然有些不知道司月澈的打算了,她不由得朝他看去。 司月澈依旧是往日里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温和却又清冷,他的身体微微一躬道:“是!” 他答得如此干脆,在场所有的人都愣了一下。 临天帝的眼里有了几分欢喜,司月澈虽然不怕是持才傲物,但是却也不受管教,临天帝早前数次给他官职都被他推了,原本依着临天帝的心思是恨不得直接将他杀了。 而他又主动要求进入太学教书,临天帝终是爱才,便没有动手,而在这个过程中,临天帝又因为少了他这么一个极有才华的臣子而耿耿于怀。 临天帝起身问道:“为何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 司月澈淡声道:“不是突然,而是沉思熟虑之后的决定,草民近来读了很多书,也算是明白了一些道理,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俯仰不愧于天地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实不能再呆在太学里整日里无所事事。” “说的好!”临天帝大悦道:“你能有这样的心思朕很开心!” 司月澈微微一揖,皇后忙道:“恭喜皇上喜得司夫子这般良才!” 司月澈微敛了眸光后道:“皇上,草民近来观七国局势,写了一篇文章,今日送给皇上。” 他说完从怀里取出一册书递到临天帝的面前,临天帝命内侍接过后随手翻看几页,顿时满脸欣喜,他往后又翻了几页后赞道:“得爱卿一人,胜过雄兵百万!” “皇上过奖了。”司月澈恭敬地道。 临天帝哈哈大笑道:“好好好!司爱卿,过来陪朕喝几杯酒!” 司月澈轻咳一声道:“回皇上的话,草民不擅饮酒,可否以茶代酒?” 临天帝此时心情大好,自然不会与他计较这些小事,临天帝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不会饮酒呢?今日朕许你以茶代酒,往后可不许了,一会你陪朕好好聊聊天。” 司月澈应了一声,眸光浅淡。 苏沉欢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件事情非司月澈所愿,只是司月澈今日拿出来的那本书册必定不是昨夜收到消息后才写的,是他早就准备好的。 她虽然猜对了他的心思,却突然觉得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而他入朝为官之后,他们会有更多的机会,对她也会有更大的助力。 其他人立即起身附和,直把司月澈夸成了一朵花。 苏沉欢则被那些人直接挤到外面,对于这个结果,她心里有些无奈,她往后退了一步,也不知谁绊了她一下,她险些摔倒,一双强有力的手将她扶住,她扭头一看,便看到了景秦时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你家师兄真会找时间找场合。”景秦时和苏沉欢走出人群,在御花园的池畔后坐下,他见左右无人时道。 苏沉欢的头微微低下道:“他是天底下少有的聪明人,很多事情他能将分寸拿捏的很到位。只是我知道,这件事情并非他所愿。” “不管是不是他心甘情愿的,今日的事情也没有人逼他,是他自己的选择。”景秦时的语气相当中肯。 苏沉欢知这是事实,她拔了一根草拿在手里把玩,不想说话。 景秦时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你今日不着痕迹就将那些想要戏弄你的人耍得团团转,这么开心的事情你居然还不开心。” “谁说我不开心?”苏沉欢淡声道:“我只是不甘心。” “你有什么不甘心的?”景秦时问道。 苏沉欢轻扁了一下嘴后并不答他的话:“总有一天我会平安离开临天,回到凤苍!” 景秦时见她的侧脸上线条绷得极紧,知她此时心情并不是太好,只是这里是在皇宫,他也无能为力。 正在此时,一记女音传来:“秦时哥哥,原来你在这里啊!” 顾红蔷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她一看到苏沉欢脸立即拉得比马长,她皱眉道:“你这个不要脸的,今日你让太子哥哥出了丑,又来勾引我的秦时哥哥,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之心?” 苏沉欢觉得和她吵架是件极为没涵养的事,当下懒得理会,直接当做没有听见。 顾红蔷还欲再骂,景秦时已淡声道:“在我的心里,公主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像公主这么尊贵的人,应该口出成章,而不能口出成脏。” 顾红蔷忙一脸娇羞的往他怀里靠:“秦时哥哥,御花园里新添了几叶小舟,莲蓬如今也快要长成了,我们一起去赏荷摘莲蓬吧!” “是嘛!那倒是个好去处。”景秦时不着痕迹的把她推开,然后凑到苏沉欢的面前道:“欢欢,要不一要一起啊?” 苏沉欢还没有说话,顾红蔷如刀子一般凌利的眼神就朝她射了过来,她自上次和顾青松游湖之后对这一类的娱乐项目就兴趣缺缺,她本来想直接拒绝的,看到顾红蔷之后她想起了她的目的,于是她微笑道:“好啊!” 顾红蔷怒道:“苏沉欢,你还要不要脸啊!你已经有了太子哥哥了,还粘着秦时哥哥做什么?” “我没粘他。”苏沉欢非常淡定地道:“是他邀请我的,公主也知道,我耳根子软,很难拒绝别人的要求。” 景秦时的嘴角抽了抽,她这算哪门子的耳根子软? 顾红蔷气得想要吐血,只恨不得上去抽她一记大嘴巴,偏景秦时就在旁边,她终究不愿毁了自己在景秦时心中的形象,差点没咬碎一口银牙。 苏沉欢看到她的样子觉得好笑,于是又添了一把火,她笑眯眯地拉过景秦时的袖子道:“我们走吧!” 这是自两人相识以来她第一次主动和他亲近,他虽知她是故意气顾红蔷的,但是他很受用,他得寸进尺的直接拉着她的手道:“走吧!” nu1; 第93章 游湖,藏机锋 苏沉欢愣了一下,景秦时的手许是长年拿剑的缘故,上面长了一层薄茧,这般拉着她的掌心,温热中带着一丝痒意,她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他的手,他却已经凑到她的耳畔道:“欢欢,你不能过河拆桥啊!我帮了你,你怎么着也得给点好处是不是?” 苏沉欢无语,景秦时已经拉着她走了十余步了,顾红蔷站在原地几乎要暴走了:“秦时哥哥!” 景秦时今日终于牵到苏沉欢的手心情正好,当下笑眯眯地提醒道:“公主要淑女!注意规矩和仪容!” 顾红蔷气得半死,却再顾不得她公主仪容,拎起裙子就朝两人奔了过来。 苏沉欢瞟了顾红蔷一眼道:“你的魅力还真不小,她对你应该是真心的。” 景秦时淡笑,他见顾红蔷已经追过来了,便不再说话。 只是对他而言,不管顾红蔷是真情还是假意,两人之间都是不可能的,因为他根本就不可能会喜欢上顾红蔷。 而顾红蔷每次和苏沉欢一交手,他就更加觉得顾红蔷蠢不可及。 顾红蔷气不过,直接奔过来欲拆两人的手,景秦时本不是什么好人,他见脚下有枚石子,便直接踢到顾红蔷的脚下,顾红蔷跑得急,一脚踩在那石子上便摔了个四脚朝天。 苏沉欢嘴角抽了抽,景秦时用无比夸张的语气道:“公主,早前就跟你说了,要好好走路!你看看你,这么大人了连路都不会走!绿儿!绿儿哪去呢?公主,你身边的宫女也太不尽责了吧!” 顾红蔷之前听说景秦时到了湖边,她为了能与他多相处一会,不让身边的宫女跟过来,不想景秦时竟是和苏沉欢在一起。 绿儿并未走远,听到景秦时的喊声后忙过来将顾红蔷扶起。 和绿儿一起过来的还有楚曼霜和洛天柔,洛天柔少不得横鼻子竖眼睛,楚曼霜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景秦时和苏沉欢。 苏沉欢看到楚曼霜的时候也有些吃惊,她实没有料到今日顾青松竟将楚曼霜也带进了皇宫,她上次在太子府见过楚曼霜的手段,她知道顾红蔷和洛天柔两人加起来都不如一个楚曼霜难对付。 楚曼霜看到苏沉欢的目光后微笑道:“太子见姑娘很少进宫,身边并没有得用的侍女,所以今日太子殿下就让我来照顾姑娘,姑娘不会介意吧?” 苏沉欢知道那夜太子府的事情顾青松责骂了楚曼霜,她自认虽然并没有露出破绽,但是楚曼霜却还是对她生出了怀疑,今日说是来照顾她的,说到底是来监视她的。 她微笑道:“青松哥哥如此关心我,我开心还来不及,又岂会介意?” 楚曼霜微微一笑。 顾红蔷手忙脚乱的站起来,指着苏沉欢的鼻子便骂:“苏沉欢,你这个贱人,少在这里假惺惺地装对太子哥哥一往情深,你就是死不要脸的贱人……” 楚曼霜在旁轻声道:“公主,她是皇上亲定的太子妃,今日里这里宾客众多,你这样说苏姑娘便等同于说皇上眼光不好,若被别有用心的人听了去传到皇上的耳中,只怕皇后娘娘也保不住你。” 她这番话成功的让顾红蔷闭了嘴,苏沉欢心下微沉却满脸感激地看了楚曼霜一眼,楚曼霜温和一笑。 御花园里的湖不算太大,供皇族用来游玩的船也不是太大,一艘船最多也就只能载五六个人。 景秦时一定要跟苏沉欢一艘船,顾红蔷一定要跟景秦时一艘船,洛天柔一定要跟顾红蔷一艘船,而楚曼霜又奉了顾青松的命令今日要侍侯苏沉欢,所以最后的结果是,几人都在一艘船上。 苏沉欢看着面对坐着的顾红蔷和洛天柔一直用眼刀戳她,她觉得今日她不是来游湖的,而是来看别人的白眼的,好在她这些年来已经练就了强大的内心,便由得她们瞪她,她只当是被猪看了。 顾红蔷见瞪苏沉欢不管用,便直接往景秦时的身上粘去,景秦时又岂由得她粘,伸手指着前面的湖面道:“公主快看,那边只三头鸟。” 顾红蔷也是个好奇宝宝,忙问道:“在哪,在哪?” 景秦时趁机走到船尾,坐在最边缘道:“呀,突然就不见了!公主没看到真是太可惜了。” 苏沉欢的嘴角抽了抽,顾红蔷就算再蠢,此时也知道被他耍了,她心有不甘,也不顾船尾窄小,竟继续往景秦时的身上粘。 她这副样子明显激怒了景秦时,他也不多言,只在顾红蔷过来的时候屁股挪了个位置,他一动,整艘船也跟着动起来,顾红蔷来得急,没料到船身突然晃了起来,她一个不备,就直接一头栽进了湖里。 顾红蔷一落水,船工立即慌了下去救人,景秦时也装模作样的去拉顾红蔷,只不过他伸手拉的方向和顾红蔷落水的是相反的方向,他一边拉一边喊:“公主,快上来,你怎么那么不小心?” 楚曼霜看到这光景,眸子里闪过一抹阴沉,她知道此时对她而言实是一个机会,于是她触动她脚上的机关往船身上一踢,便将船身踢了一个不大的洞,船本来就小,很快船里就浸满了水。 洛天柔是最先发现船进水的,她急道:“船里好多水!” 苏沉欢看了一眼船身,眉头微皱,那边船工将顾红蔷才救起,船却要沉了! 顾红蔷急得哇哇大叫,她已经喝了好几口水,此时是彻底慌了。 此时船已经划到湖心,御花园的湖虽然不算大,但是却也不算小,此时他们距岸边最少也有百来丈的距离,且因为岸边种满了荷花,那莲叶长得极好,此时将他们遮了大半,岸上的人如果不是格外注意根本就不可能看湖心的情况。 楚曼霜拉着苏沉欢道:“苏姑娘快走!” “怎么走,四周都是水!”苏沉欢一副急得要跳脚的模样。 楚曼霜急道:“当然是游水过去!” 她说完也不等苏沉欢同意直接就一脚将苏沉欢踢下了湖,景秦时伸手来拉却已经晚了。 洛天柔见船上现在只有景秦时,她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把他当做救命稻草,拉着他的衣服道:“现在怎么办?” 景秦时此时哪里有心情管她,他见苏沉欢在湖面上拼命挣扎,他顿时就明白了楚曼霜的心思,楚曼霜这是在试探苏沉欢,因为上次顾青松带着苏沉欢游湖的时候她曾落过水,当时苏沉欢说她不会游水,今日到了这里湖心,如果苏沉欢不奋力游水的话很可能真的会淹死在这里。 景秦时担心苏沉欢就欲跳下去,洛天柔却死死拉着他,他顿时就恼了,直接一脚将洛天柔踢飞出去,然后跳下了湖。 洛水柔一落水,顿时慌成一团,大喊救命,只是此时也没有人能顾得上她了。 苏沉欢在湖里浮浮沉沉,她心里虽然冷静却依旧装着不会游水奋力挣扎的样子,只是在她将头叹起来的时候便吸了一口气。 她方才有几次险些就抓到船上的木板了,却都被楚曼霜用极为巧妙的手法将木板拔开了。 她在心里飞快的想着应对之策,如果她此时表现出会游水的样子,那么她之前在人前的伪装只怕就会被全部拆穿,虽然她知道楚曼霜应该不会在此时杀她,可是如果她长时间漫在水里,日后被救活了,却也有一定的机率因为长时间呼吸不到空气而成为傻子。 对楚曼霜和顾青松而言,只要她还活着便好,至于是不是真的傻子并不重要,又或者说,她最好成为一个真正的傻子,那么他们以后要利用她会更加容易。 而她此时挣的越狠,失去的体力就会越多,她就会变得更加的被动。 她微一思索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在水里突然翻了一个圈,身体随着水波荡到楚曼霜的面前,然后便死死地抱着楚曼霜将头探出来道:“楚姑娘救我!” 楚曼霜在下水的那一刻就直接离苏沉欢远远的,却没料到苏沉欢七挣扎八挣扎竟抱住了她,她知道溺水的人会抱住人的时候力气会非常吓人,一个不好,只怕她也会被苏沉欢拉着沉下湖底。 楚曼霜原本的计划是在旁看着,如果苏沉欢不会游水,那么她就等苏沉欢被水呛得没意识之后再出手相救,如果苏沉欢会水的话,那么她就今日的试探就算是有结果了,只是她却没有想到她竟会被苏沉欢缠住。 楚曼霜趁着两人把头露出水面的空档道:“松手!” 苏沉欢此时打定主意今日如果受罪的话也要拉着楚曼霜一起受的想法,此时又岂会松手? 楚曼霜被苏沉欢带着连呛了好几口水,她心里的怒意涌了上来,顿时便失了一个谋士的冷静,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她直接触动了脚上的尖刀,狠狠地朝苏沉欢的腿上踢去。 苏沉欢没料到楚曼霜竟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她心里的怒气上涌,直接狠狠地咬住了楚曼霜的的大臂,她这一咬用了全力,痛得楚曼霜惨叫,只是她却忘了这是在水里,嘴一张开,水便灌进了她的嘴里。 nu1; 第94章 沉湖,生死同 楚曼霜被呛得头晕眼花,脚上却没闲着,直接朝苏沉欢的胸口踢过来,她足尖上的刀刃上还泛着苏沉欢的血,纵然此时是在水下也杀意腾腾。 苏沉欢此时避无可避,她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两人此时已经到了湖底,她胸腔里的气息快要用尽了,今日她只怕真的要死在这湖里了。 然楚曼霜的脚上的刀刃在距她只有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了下来,楚曼霜整个人软了下来,朝湖底沉去。 苏沉欢愣了一下,睁眼看去,透过层层血色,她看到了景秦时那张透着怒气的脸,不知道为何,此时这般看到他,她竟觉得极为亲切。 景秦时游到她身边时直接吻住了她的唇,将他嘴里的空气度到了她的口中。 苏沉欢愣了一下,一时间却说不明白内心的感觉,温柔在她的心底升了出来,她的心里有些欢喜,在这样的生死时刻,她也顾不得是否被他占了便宜,却觉得这样生死与共的感觉并不坏。 这些天来,她心里其实一直都有些纠结她和景秦时之间的事情,有些东西她心里其实是有些弄不明白的,此时虽然也没有完全弄明白,心里却莫明的安定了几分。 若不是在水底,景秦时都想加深这一记吻,只是此时明显不是缠绵的时候,他当机立断将唇从她的唇上挪开,然后带着她朝水面游去。 两人才一水面,景秦时便在她的耳畔道:“快,装晕!” 苏沉欢何等聪明,忙配合着晕了过去,那边苏风领着顾青松已经划着小船到了几人不到三丈左右的水域,景秦时大声喊道:“救命!” 顾青松看到水面上冒出的鲜血时,他的脸阴沉的可怕,苏风一看到苏沉欢惊呼道:“姑娘!” 顾青松还带了好几艘船过来,船上都是会水的侍卫,此时忙跳下水去救人。 苏风把苏沉欢从水里救上来之后,发现她腿上满是鲜血又昏迷不醒,他急道:“姑娘,你怎么呢?” 他们之所以会获救,是因为那个救了顾红蔷的船工带着她往岸边游去,苏风一直守在岸边,一听到动静发现出事之后,忙找顾青松带着人来救人。 他的身体将视线全部挡住,苏沉欢的眼睛突然睁开对着他眨了一下眼,他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却显得更加惊慌了:“姑娘,姑娘,你不要吓我!你一定要撑住啊!” 顾青松此时其实更担心楚曼霜的安全,只是他见苏风将苏沉欢搂在怀里他觉得很不舒服,他伸手将苏风拔开,亲自抱着苏沉欢,然后对船上的船工道:“回岸!其他人继续救人!” 景秦时是在苏沉欢之后上的船,却几乎没有人理他,他也不以为意,伸手拧了一下身上温漉漉的衣服, 冷声道:“太子殿下当真好手段,不想娶苏姑娘也便罢了,又何必派心腹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来杀她后摆出这副情深意重的样子来?” 顾青松皱眉:“谁要杀她?” “太子殿下这是明知故问。”景秦时冷冷地道。 顾青松的面色极为难看,却狠狠地瞪了景秦时一眼,他指着苏沉欢身上还在流血的伤口道:“有伤为证,楚姑娘是太子殿下的人,想来认得她的手法。” 顾青松看着怀里面色苍白的苏沉欢,他不知道为何心里竟一痛,他对苏沉欢有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发现自己心里的感觉时竟觉得有些别扭,他怎么可能会对她生出这样的感觉来?一定是因为她此时的样子看起来太狼狈了,所以才会生如此。 对,一定是这样!他这么一想,心里便轻松了不少。 岸边早已经有太医侯在那里了,船一到岸边顾青松便抱着苏沉欢下了船,也不将她假以他人之手,因这里离皇后的宫殿最近,他便直接将她抱进了偏殿。 太医替苏沉欢把脉的时候她突然醒了,嘴里的水吐了太医一身,那口水是她上岸之前含在嘴里的,就为在此时派上用场。 顾青松忙问道:“沉欢,你觉得怎么样呢?” 苏沉欢眼里含泪,却往床的里侧退了些许,一脸的惊恐道:“青松哥哥,求你不要杀我!” 这是自她与顾青松相识以来,她第一次露出这样的表情。 顾青松此时的心情无比复杂,他想起景秦时方才说的话来,知道必定是楚曼霜方才对苏沉欢做了什么,他素来高傲惯了,并不会安慰人,此时脸色难看至极。 太医在旁道:“苏姑娘醒过来便没有大碍了,太子殿下请放宽心。” 顾青松此时自然不可能放得宽心,他吩咐了一句:“照顾好苏姑娘。”后就直接就走了出去。 楚曼霜已经被人救了起来,只是她是的真的喝下了不少的水,此时还在昏迷中,他扫了楚曼霜一眼,心里的怒气腾的就烧了起来。 临天帝和皇后此时也从顾红蔷的房间里出来了,临天帝问景秦时:“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秦时答道:“今日公主提议游湖,船到正中央的时候公主落了水,然后船不知怎的进了水,楚姑娘见当时情况紧急,拉着苏姑娘跳进了湖中,我当时见楚姑娘水性极好,肯定会救苏姑娘,所以我就去救洛姑娘了,我让洛姑娘抱着船板往后看了一眼,便见得苏姑娘抱着楚姑娘,楚姑娘一脸恶狠狠地看着苏姑娘,水里有鲜血冒出,她们俩人沉下去的时候我便觉得可能是出事了,所以就潜下水去救她们,然后……” 他说到这里看了顾青松一眼,临天帝又如何不知道他的顾忌,当下便道:“直说便是。” 景秦时这才道:“我潜下水的时候,见楚姑娘的脚尖上有把刀,正朝苏姑娘的胸口踢去,我一时情急,就把楚姑娘打晕了,然后带着苏姑娘游了上来。” 他这话从字面上来讲全部都是事实,只是他述叙的方式颇为特别,听在临天帝的耳中就是今日顾青松刻意安排了这个局来杀苏沉欢。 再加上之前顾青松对和苏沉欢的婚事,有极大的意见,所以这事临天帝几乎可以肯定。 临天帝也不喜欢苏沉欢,但是在他看来苏沉欢的利用价值极高,若是死了会有一堆的麻烦,他冷冷地看了顾青松一眼,顾青松此时百口莫辨,只得道:“父皇,此事只是景秦时的一面之词,等楚曼霜醒来之后儿臣会细细问她,若她真做下这样的事情,儿臣定饶不了她。” 临天帝冷哼道:“楚曼霜是你府里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看着办反而更难办,一个处理不好只怕就得惹上无数的麻烦,顾青松的额头冒出了冷汗,应了一声“是”。 临天帝又道:“只是今日是你母后的生辰,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对得起你母后吗?” 顾青松忙给皇报道歉,皇后轻声道:“我想这事应该只是一场意外,好在今日虽然几人都落了水,却都只受一点轻伤,并不打紧。” “轻伤?”临天帝瞪了皇后一眼道:“如果不是秦时出手及时,苏沉欢就要死在临天了!” 这一次皇后也不敢多言,苏沉欢此时若死了,太子私印没到手,铁矿也未到手,的确会引来无数的麻烦,她轻声道:“所以说佛福保佑,沉欢安好。” 临天帝叹了一口气,太医刚好替苏沉欢诊治出来:“苏姑娘惊吓过度,此时非常紧张,不让老夫为她敷药,但是他腿上的伤甚重,不治的话若是化脓了恐危及性命。” 临天帝再次狠狠地瞪了顾青松了一眼,顾青松只得道:“我进去看看。” 顾青松说完便走了进去,只是他才一进去里面便传来了哭闹声,杯盘碟盏都朝他砸了过来,苏沉欢怒吼道:“我是你的未婚妻啊,你为什么要杀我!你不要过来,我不要再见到你!” 顾青松面色发青,只是他素来自恃身份高贵,此时竟也有几分拉不下脸来,当下只得先退了出来。 他退出来之后,司月澈在旁道:“草民是苏姑娘的夫子,平素她对草民颇为信任,不如草民先进去安抚一下她?” 在这里和苏沉欢相熟的也只有司月澈了,临天帝轻点了一下头。 今日是皇后生辰,再加上众人落水之事,宫里乱成一团,此时司月澈找安抚苏沉欢,其他人一时也顾不上管两人,只有景秦时的目光深了些,他也知道司月澈此时进去是最合适的。 司月澈从太医那里要了些金创药后就进去了,他进去的时候苏沉欢手里拿着花瓶正准备砸,一见是他便将花瓶放下:“司夫子,你怎么来呢?” 司月澈在她的床畔坐定后道:“来给你上药。” 苏沉欢淡淡一笑,司月澈将她的裤脚挽起,看到了她腿上的伤口,伤口甚深,皮肉翻转,他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你太不爱惜自己了!” “这事是意外。”苏沉欢轻声道:“我哪里知道楚曼霜会突然出手,不过我也没吃亏,咬掉了她一块肉。” nu1; 第95章 关心,情意露 司月澈抬眸看向苏沉欢,却见少女的眸光澄澈坚定,嘴角边还有淡淡的笑意,似乎那腿上的伤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他顿时就有些心疼了。 他闷闷地道:“你对自己实在是太残忍,苏沉欢,真没有一分女孩子该有的娇气。” “谁说的。”苏沉欢轻轻一笑,拉着他的袖子道:“师兄,我腿好疼,真的好疼!” 她说这话的时候其实只是想在他的面前撒一下娇,证明她是个女孩子,不想这般喊出来之后,竟真的觉得刺痛至极,眼里就有泪水流了出来。 司月澈原本是还想再训斥她几句,看到她这副样那些狠话自然一句都说不出口了,他伸手轻轻替她拭了眼角的泪道:“知道疼就好,往后不许再如此任性了,今日说好由我来接应你的,可是我还没有出手,你就已经受伤了。” 苏沉欢轻声道:“因为我受伤了,所以后续的事情可能都需要靠你了。” “后面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交给我就好,你只需要好好养伤便好。”司月澈轻声道。 他在人前的性子看起来一直都有些清冷,此时许是因为她受伤的缘故,他的语调也放得比平时要温和得多,真真是个温润如玉的男子。 不知道为什么,苏沉欢的心里就生出了几分安心的感觉,这种感觉她已经多年没有体会到了,她原本有些紧张的心便放松了下来,她轻点了一下头道:“师兄,辛苦你了。” 她一放松下来整个人就多了几分乖巧,那般躺在那里瘦弱的样子像只温顺的小猫,他伸手轻轻揉了揉她原本就凌乱的话道:“知道我辛苦便好。” 苏沉欢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样子,当下朝他甜甜一笑。 司月澈感觉到了他有些凌乱的心跳,心里有些不自在,忙说话转移视线:“我来替你敷药吧!” 他说完将太医给的药瓶打开,他的眉头便皱了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药?” “太医院的金创药又哪里及得上师父亲自调配的药方。”苏沉欢轻笑道。 司月澈叹了口气,只是此时两人身上都没有金创药,此时就算是觉得不太合适也只能先将就着用了。 只是苏沉欢的伤口实在是太大,这样直接敷药效果不大,他想了想,还是先找宫女要了些特别的针钱,宫女虽然觉得他要针线有些奇怪,却也不敢多问,很快就寻了过来。 “没有麻沸散,肯定会很疼,你忍一下。”苏沉欢点头。 司月澈一针缝下去的时候她“嘶”吸了一口气,他朝她看去,她却浅笑道:“师兄,你是什么时候拜师父为师的?” 司月澈知道她这是在怕他紧张,故意跟他聊天,她是他见过的最勇敢也是最聪明的女孩子,有涟漪在他的心底泛开,他轻声道:“我自小就拜在师父的门下,师父见我资质还可以,就对倾力教导,多年前我觉得我已经学得差不多了,就来了忆城,用了些小的手段参加了科考,后面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你说得好敷衍啊!”苏沉欢轻笑道:“师兄,你及冠了吗?” 司月澈点头道:“我去年就及冠(古代男子二十岁会及冠礼,表示已经成年)了。” 苏沉欢又问道:“那你有喜欢的人吗?” 司月澈愣了一下,然后瞪了她一眼道:“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竟如此八卦?” 苏沉欢笑道:“我就是随口问问,我听说你在忆城的贵女之中很受人喜欢,名次仅排在景秦时和顾青松的后面,这些年来是不是有很多贵女向你示爱?” 她此时痛得厉害,需要说些话来转移注意力,这样的时候明显也不是讨论事情的时候,干脆便问了一些关于他的私事。 司月澈没料到她会问得如此直白,他是个脸皮极薄的人,面上不禁微微有些泛红,下手不自觉地重些许,痛得苏沉欢直抽气。 他忙回神,看了她一眼道:“这话哪里是你这样一个女孩子家家问的?” 苏沉欢轻笑道:“我们是师兄妹啊,做为师妹我关心一下我家师兄的终身大事又有什么错?” 司月澈顿时无言以对,他持长傲物,生性又清冷,再加上他来忆城原本就有他的目的,根本就没有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上,此时苏沉欢这么一问,他倒有些蒙,缝伤口的动作都顿了顿。 苏沉欢只当他不好意思,便又道:“其实以师兄这样的年纪,是可以成家立室了,若师兄有合适的人可千万要告诉我,到时候我替师兄去提亲。” 司月澈知以她此话不过是随口说说,因为以她现在的身份和情况,是不可能替他提得了亲的。 这些年来,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件事情,此时听到苏沉欢这样说,他觉得此事还真可以想想,他想起了自己心里的那分悸动,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世上若真有一个女子能让他动心的话,也只有苏沉欢了。 只是这分心思此时实不挑破的时候,且他也不知苏沉欢是怎样的心思。 他沉吟了好一会后终是道:“好,若我哪一日真有中意之人,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苏沉欢笑道:“好啊好啊!我也非常好奇,像师兄这么出色的人到底哪个女子能入和你的眼。” 司月澈淡淡一笑,眸光深处的寒霜渐渐淡了,有一股淡淡的暖意自里面透了出来,他缓缓地道:“我没你想的那么优秀,若我哪一天真的喜欢上哪个女子,那也一定是她非常好。” 两人说话间,司月澈已经替她将伤口缝好,然后再替她上了药。 苏沉欢今日折腾了那一场,又流了那么多的血,此时也觉得有些累了,司月澈柔声道:“好生休息,什么事情都不要想,万事有我。”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眼睛一合,便沉沉睡了过去。 她能睡着不是她大意,而是她知道此时不会再有危险,没有人会选在这个时机再次下手。 司月澈出去的时候,景秦时和苏风都守在外面。 苏风一见他出来便问道:“姑娘她怎么样呢?” “她没事了,只是这会有些累,睡着了。”司月澈答道。 苏风轻松了一口气却抱怨了一句:“姑娘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老是受伤,且每次都要伤到脚。” 司月澈的眸光深了些,没有说话,却觉得有记打量的目光正在看他,他顺着目光看去,却见景秦时此时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他并不喜欢景秦时,当下却淡声道:“景王爷今日见义勇为,不畏权贵救下苏沉欢,实在是让人佩服。” 景秦时淡淡回了句:“司夫子也不差,那么淡漠名利的一个人今日都入世出山了,佩服,佩服。” 司月澈的眸光转了几转后淡声道:“大夫夫行走于天地间,自当建功立业。” 他说完不再理会景秦时,直接朝正殿走去。 景秦时的双手环抱于胸前,眸光清冷如霜。 楚曼霜醒来时已近黄昏,她是被痛醒的,太医想办法将她摧吐,她喝下太多的水,陆陆续续吐了好几波才算吐完。 她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顾青松寒着一张脸坐在那里,她刚醒原本还有些迷糊,在看见顾青松那张满是冰霜的脸后顿时便清醒了过来。 她忙起床对着顾青松行了个大礼后道:“殿下,苏沉欢真的有问题!” 其实今日她并没有发现苏沉欢的破绽,但是她知道她今日伤了苏沉欢,那么顾青松必定会追究这件事情,若她想要活命的话,就必须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苏沉欢的身上,这样才有可能有一线生机。 顾青松果然有了几分兴趣:“你都发现了什么?” 楚曼霜的脑子飞快的运转:“我和苏沉欢落水的时候相隔甚远,虽然她一直假意不会游水,但是她每次将头伸出水面时却明显是会在换气,在那样的时候还能换气如果不是擅长游水就是极为镇定,这和她平素在人前表现出来的懦弱无能完全不符。” “说下去。”顾青松冷声道。 楚曼霜心里略定,她深吸一口气后道:“我原本是打算等她彻底晕倒之后再救她的,可是她在水里翻滚了一下就到我的面前,然后死死的拖住我,我怕被她害死所以用刀刺伤了她,可是她受伤之后并没有松手,而是抱着我狠狠地咬了一口。 ” 她说完一咬牙,也顾不得男女有别,将大臂上的伤口露在顾青松的面前。 顾青松扫了一眼,见那伤口上有着极为明显的牙印,她手臂上的那块肉几乎被咬掉,他忍不住就站了起来,将她身上的衣服往下拉了些,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 楚曼霜看到他面上的表情后微微松了一口气,继续道:“我见苏沉欢如此行事,便觉得让她留在太子的身边实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情,所以我就打算杀了她,没料到却被人打晕了。” “打晕你的是景秦时。”顾青松冷声道:“你胆子也真够大的,竟敢在母后的生辰宴上下杀手。” nu1; 第96章 发作,命一线 楚曼霜忙道:“属下知今日行事是过了些,但是属下这样做都是为了殿下!” 顾青松伸手捏着她的下巴道:“曼霜,你知道那么多影士暗卫,我为什么独独将你留在身边吗?” 楚曼霜轻轻摇头,顾青松冷冷地道:“不是因为你比其他人聪明,也不是因为你比其他人能干,而是你比其他人更冷静!” 楚曼霜原本就苍白的面色顿时就更加苍白了,顾青松又道:“就算你今日真的发现了苏沉欢的破绽,你的行事也太冲动了!你明明知道现在父皇对我有颇多猜疑,你明明知道苏沉欢对我大有用处,你居然就直接下手杀她!楚曼霜,你今日出府前是和怎么跟我说的?嗯?” 楚曼霜轻抖了一下后道:“我答应过殿下,不管试出的结果如何,我都不能伤及苏沉欢的性命。” “你还记得就好,可是你看看你做的是什么事情!”顾青松眼里的怒意冲天:“今日父皇以为我是因为对苏沉欢的婚事不满,所以就让你故意杀了她!” “属下知错!”楚曼霜急道:“还请殿下看在我平素忠心耿耿的份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顾青松冷声道:“只怕今日我未必能保得住你,楚曼霜,你平时看着挺聪明的,今日怎么那么蠢?就算是你发现了苏沉欢的一些秘密,你又何必急着动手,你是想打草惊蛇吗?” 楚曼霜的眼里有泪滚落,却不敢哭出声来,只道:“我当时只是想到苏沉欢那样欺瞒殿下,然后今日又对我下杀手,我一时没忍住,所以就……” “闭嘴!”顾青松此时只觉得头痛欲裂,他伸手按着太阳穴道:“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一个蠢货。” 他说完竟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面色苍白如纸,楚曼霜大惊道:“殿下,你这是怎么呢?快来人啊!” 太医进来后看见顾青松的样子后来吓了一大跳,忙将他先扶到榻上,再替他细细诊治。 苏沉欢此时已经睡醒,她听到外面惊慌的声音,眼里有一抹高深莫测,上次游湖她落水后在顾青松身上扎的针见效了,这是顾青松第一次发作,在往后的每个月圆满之夜,顾青松都会发作一回,且一次比一次厉害。 往后,顾青松将每个月都会体会一次生不如死的滋味。 这个渣到极致的男子,欺骗了她感觉的人,她实没有必要对他客气。 她现在是不能明面上退了他的婚,但是她可以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不是她心狠,而是他实在太过恶毒,这些年来,为了得到他想要的,他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皇后一听说顾青松病倒了,她忙匆匆跑了过来,她进去的时候,顾青松正痛得在床上打滚,她急道:“太医,太子这是怎么呢?” 太医的额前满是汗珠道:“回皇后娘娘的话,臣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病症,此时还不是太清楚。” “废物!”一向温和可亲的皇后在乱了分寸之后也骂起人来:“本宫不管你用什么法子,一定要将太子治好,否则……否则本宫灭你九族!” 太医吓得半死,忙道:“臣尽力而为!” 太医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取出银针先替顾青松止了痛,顾青松暂时安静了些,太医心里松了口气,只是他那口气还没有完全松下来,顾青松又痛得在床上打滚了。 太医无法,只得再施了一针,这一次效果比第一次要持久一点,顾青松觉和舒服了些,他看着皇后道:“母后,儿臣不孝,今日是你的生辰还让你为儿臣担心。” 皇后此时心里安定了些,她拉着顾青松的手道:“傻孩子,母后又岂会怪你?你好好养病,早些好起来才是。” 顾青松轻点了一下头,皇后的目光落在了楚曼霜的身上:“你方才跟太子说什么呢?” 楚曼霜还未说话,顾青松知此时还需保她,便道:“母后,此事不关她的事情,你饶她一命吧!” 皇后也不看楚曼霜轻含泪对他道:“好,都依你,只要你好好的便好。” 顾青松问太医:“本宫到底是怎么呢?说实话!” 太医此时也没有一点头绪,被他这么一问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他轻声道:“太子殿下这一次病发得甚是突然,从脉像上来看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初步诊断,要么是太子殿上曾经的旧疾发作,要么是中了毒。” “本宫的身体一直极好,没有旧疾。”顾青松的眉头皱起来:“至于中毒,似乎也没有这个可能。” 皇后当即扭头问楚曼霜:“太子平素的生活起居是由谁在打理的?” 楚曼霜知道这事可大可小,当下忙跪在地上道:“都是由奴婢在打理的,只是平时太子所有饮食都会格外注意,都需太监试吃过才会呈给太子殿下,且厨房里的人和送饭的厨房,奴婢都细细地调查过他们的身份,都是极为可靠之人。” 皇后是知道楚曼霜的能力,也知她算得上是顾青松身边最得力的人之人,此时敢将话说得如此之满,自然是不会有事,只是若如此,那顾青松又是何时中的毒? 皇后陷入沉思,正在此时,临天帝带着司月澈走了进来,他皱眉道:“太子这是怎么呢?” 虽然今日之事临天帝对顾青松有诸多不满,但是顾青松终究是他的儿子,他一听说顾青松病了忙匆匆赶过来,司月澈本想离开的,临天帝却道:“你随朕过去一起看看太子。”他便跟着临天帝一起过来了。 司月澈想起方才苏沉欢说她早有准备,他还有些好奇她的准备是什么,此时看到顾青松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时他便明白了,的确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皇后答道:“太医说太子可能是旧疾或者中毒。” 临天帝怒道:“胡闹!太子怎么可能有旧疾?太医,太子中的是什么毒?” “这个……”太医面露犹豫,好半晌之后才道:“这个微臣也不是太清楚,此时光凭把脉也把不出来。” 临天帝的眉头皱成一团,那边顾青松又痛得尖叫出声。 太医顿时手忙脚乱,可是此时却完全没有法子,临天帝和皇后都急得方寸大乱。 司月澈此时看到顾青松的症状,他心了然,他正欲出声时,皇后突然道:“景秦时!快宣景秦时进来!” 临天帝皱眉道:“景秦时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他进来能做什么?” 皇后此时也顾不得许多,忙道:“皇上难道忘了吗?南唐皇族极擅驯兽治毒,景秦时虽然手段不算高明,但是上次红蔷中毒之后极为痛苦,太医们也束手无策,是他救的红蔷。” 此事皇后觉得极为丢脸,并没有告诉临天帝,临天帝闻言瞪了她一眼,此时实不是算旧帐的时候,他忙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将景秦时请进来!” 司月澈自然知道顾红蔷中毒之事,他原本到嘴边的话便咽了下去,反正这事也不急,先看一场热闹再说,他也想知道景秦时会怎么给顾青松治病。 景秦时很快就进来了,皇后粗粗说明缘由后就让他给顾青松解毒,他扫了一眼后并没有多少把握,却见司月澈老神自在地站在那里,他心里有些猜疑,便道:“皇上,我那三脚猫的解毒之术实在是有些上不得台面,这毒我完全看不出来,没办法替太子解。” 临天帝的眉头皱了起来,景秦时却又道:“不过我之前的老师曾教了我一些解奇毒的法子或许可以试一试。” 此时顾青松痛苦不堪,看到他便如看到救命稻草,也顾不得往日的偏见,直接道:“你尽管试便是!” 景秦时有些为难地道:“可是那法子实在是有些难登大雅之堂,还会让太子殿下受委屈。” “我快痛死了!”顾青松大声道:“你有什么法子能替我解毒,尽管来试!” “哦!”景秦时轻声道:“那我就试一下了,太子殿下的话皇上和皇后都听到的,可不许因此治我的罪。” 他的表情是有些叹息的,但是他的眼底深处分明写着:“是你丫自找的,这一次可真怨不得我!” 临天帝此时也不忍心看顾青松如此痛苦,便点了一下头,皇后忙道:“你尽管试,本宫相信你。” 景秦时心里好笑,让他来给临天的太子治病,这可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若是不把握住,绝对天打雷劈! 他也不再客气,忙吩咐人去抓了一只大红公鸡,再弄了一条生鲤鱼来,然后他当着临天帝和皇后的面前将大红公鸡杀了,取了最新鲜的鸡血,再将鲤鱼的鱼鳍上的粘液刮下来放入装有鸡血的碗里,再拔了根鸡毛将这些东西搅了搅。 搅完之后他又将鲤鱼的肚子剖开,将里面的鱼肠等物取了出来,他也不要鱼肠,直接将里面的鱼屎挤进鸡血的碗里,最后又让人将鸡眼睛挖了下来,也扔进了那个碗里。 nu1; 第97章 治病,真恶搞 众人看到景秦时这样捣腾,临天帝和皇后已经恶心的想吐了,却听得他道:“来,太子殿下,把这个喝了。” 司月澈是何等淡定之人,看到那一碗东西他的嘴角也不由得抽了抽,这个景秦时真能胡闹! 只是他也极为讨厌顾青松,虽然知道景秦时是故意恶整顾青松也不愿说破,于是他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不说话。 他心里却在犯恶心,这样的东西要是给顾青松喝了,估计顾青松能恶心一辈子。且依这药性来看,只怕顾青松以后还有很多次喝这种恶心东西的机会。 皇后却蒙了:“这东西能喝吗?” 景秦时轻咳一声道:“这个我也不太清楚,自从老师当年教给我之后,我也是第一次用,如果皇后娘娘觉得不放心的话,好就算了。” 素来极有主意的皇后,在顾青松病成这般后也完全没了主意,她不由得朝临天帝看去,临天帝对这事也没有主意,问司月澈:“司夫子见多识广,可见过这样的解毒之法?” 司月澈扫了景秦时一眼,景秦时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他轻咳一声后道:“南唐的训鸟兽之术和毒盅之术素来是一绝,草民虽然并未在古籍上看过这样的解毒之法,但是景王爷说得如此笃定,想来也是有用的。再则太子殿下此时如此痛苦,太医们也没有其他的法子,倒不妨试一下景王爷的解毒之术。” 这一次轮到景秦时的嘴角抽了,司月澈这话虽然摆明了立场,但是大体上是说了等于没说,这个司月澈,打太极的本事真不是一般的高明。 临天帝此时也别无他法,只得道:“端给太子。” 景秦时拿起那碗夹杂了鸡血鸡眼鲤鱼鳍和鱼屎的乱七八糟的东西端到了顾青松的身边,顾青松虽然觉得恶心的要死,但是他此时痛的实在是太厉害也顾不得这些,他看浮在碗里的两只鸡眼,一咬牙一狠心就将那碗恶心的东西全部喝了下去。 那滋味绝不是酸爽两个词能形容得了的!那种透着血腥味和鱼腥味还夹杂着其他异味的味道,顾青松毕生难忘。 景秦时胡闹的差不多了便抽出太医留下的银针,直接扎在顾青松的几处大穴上,他扎穴的手段并不比太医高明,中间还扎错了几处,等他扎完之后顾青松的头痛也就差不多完全消解了。 别人也许看不出景秦时的扎穴手法,但是司月澈却是看得清楚的,他那哪里是在给顾青松解毒,分明是将毒素引到顾青松的内脏深处,然后再扎了几处止痛的穴道,毒性算是暂时被压下去了,顾青松的头痛自然消失,只是下次再发作的时候,会是这一次的十倍! 而临天帝和皇后看到顾青松解除了疼痛,便以为毒已经解了,不由得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临天帝若有所思地问景秦时:“你何时学会的这一套解毒之术?” 景秦时知他疑心重,早就准备好了说词:“幼时学的,从未用过,已经生疏了,好在皇上和皇后娘娘信任,只是太子这毒很是厉害,我又只学了个半吊子,也不知道这毒有没有完全解掉。皇上还是请太医再细细给太子殿下治治,可别还残留下什么毒素才好。” 司月澈腹诽:“你倒是很会撇干系,却装了一肚子的坏水。” 景秦时看到他的目光似乎猜到他心中所有,回了他一记“你懂得”的眼神。 临天帝也不是太信景秦时,不管景秦时说今日有几分把握能给顾青松解毒,他都会让太医再细细给顾青松把脉医治的。 只是太医方才拿顾青松的毒一点法子也没有,自然也没有办法替顾青松医治。 司月澈在旁淡声道:“草民虽然不谙医术,却在古籍上见过这么一句话,‘赤松为水,所求者复。大治于始,洪荒尽除。’这句话的意思是,赤松是天底下最好的解余毒的药,太子殿下此时的毒已经镇住,若再用赤松来解,想来就再无可忧了。” 太子也忙附和道:“这句话微臣也曾看过,医书里也有记载,若用此药来解的话,太子殿下必定无恙。” “赤松是什么东西?”临天帝问道。 司月澈答:“赤松就是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寒松所结的一种红色的果子,寒松生长极为缓慢,只有松王一百年才能结出一枚果子,且松王生长之地天气寒冷至极,果熟之时更有异像,所以赤松极为难得,只不知宫里有没有有。” “原来如此。”临天帝轻舒了一口气:“上次北燕纳供的时候好像有送来一枚赤松,来人,去取来。” 他身后的太监应了一声却有些为难地道:“皇上,那赤松果如今应该存放在珍宝阁,要到那里取东西,必须有皇上或者皇后娘娘的手令,否则奴才没办法取来。” 临天帝想起来的确是这么回事,他今日过来自然不会带手令,而此处是皇后的宫殿。 皇后当即对秋棠道:“快去拿手令到珍宝阁取赤松。” 秋棠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景秦时和司月澈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知肚明该行动了,于是两人都起身退了出去。 此时临天帝和皇后的心思都在顾青松的身上,自不会管两人。 两人出去后也不说话,一左一右地离开了那间偏殿。 此时落水的众人都在偏殿里休息,洛天柔听说顾青松中毒的消息,她的心里有些担心。 正在此时,她听得一旁的殿里传来苏沉欢的声音:“我听说殿下中毒了,我想去看看他。” 一记男音道:“姑娘,你腿伤甚重,此时不宜走动,还是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苏沉欢急道:“殿下此时难受至极,我却什么忙都帮不上,我实在是没用。” 苏风劝道:“听说皇后娘娘已经让秋棠拿着手仅去珍宝阁里取赤松为殿下解毒了,姑娘不用担心。” 苏沉欢叹道:“若赤松是由我拿回来给殿下的话,那么殿下一定会开心的。” 洛天柔听到这里将那边殿门的帘子一拉,极为嚣张的对苏沉欢道:“你既然已经成了瘸子,就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呆着吧,想到殿下面前露脸,门都没有!” 她说完就走了出去,苏沉欢看到她的样子眸光深了些。 洛天柔出去的时候,恰好看见景秦时在外面,她在苏沉欢的手里吃过几次亏,戒备之心终是比之前高了不少,她听说顾青松的毒还是景秦时解的,便问道:“景王爷,太子殿下现在怎么样呢?” “皇后娘娘已经派人去给太子取赤松了。”景秦时笑道:“洛姑娘对太子殿下真不是一般的关心啊了!只是你关心的实不是时候,方才太子殿下痛得不轻的时候你若在他身边陪他就好了。” 洛天柔的便知方才从苏沉欢那里听来的是真的了,她心里暗松了一口气,景秦时却又道:“洛小姐,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洛天柔刚想拒绝,景秦时从怀里取出一个小药盒道:“谢礼是这盒药,这药是上次皇上赐的,可以祛身上任何地方的任何伤疤。” 洛天柔摸了一下脸,她近来一直都在为如何将脸上的疤痕祛掉,只是宫中的祛疤药极为珍贵,洛相曾向皇后讨药却碰了一鼻子灰,为此事,洛天柔一直极为发愁,却没料到今日这药竟主动送上门来。 她看着景秦时道:“你想要我怎么帮你?我事实声明,有损临天利益者不心,有违道义者不帮,对我不利者不帮!” 景秦时笑道:“我怎么会让洛小姐如此为难呢?说起来这事对你也有好处。” 他说到这里故做神秘地道:“你也知道我近来一直在打苏沉欢的主意,但是那丫头就是个死心眼的,一门心思向着顾青松,我是想请你用点心思将太子殿下的心拴得牢牢的,让她死心,然后投入我的怀抱。” 洛天柔有些鄙视地道:“之前听说你对苏沉欢有意我还不信,如今看来竟是真的,只是那个蠢货有什么好,值得你对她这般用心?” “这个上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景秦时笑道:“我还就喜欢苏沉欢那副蠢蠢的样子,忆城里的小姐们一个个都那聪明,就她是个蠢的加缺心眼的,我觉得很有意思。” “她是皇上为太子殿下的赐婚的太子妃,你这样挖墙角就不怕激怒太子殿下吗?” 洛天柔问道。 景秦时笑道:“洛小姐还是经的事情少,不知道这中间的乐趣!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这句话吗?” 洛天柔道的眼里满是鄙视:“你的胃口还真够重的!” 她说完从景秦时的手里把药盒拿过来道:“不过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了,太子殿下一定是我的!” 她拿起药盒极为高傲地走了。 景秦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双眼睛透着几分冷意。 洛天柔拿到药之后闻了一下,那药呈青绿色,透着浓郁的药味,她此时心情极好,只要得到这盒药,她觉得她马上就能恢复她的花容月貌了。 nu1; 第98章 谋划,入陷阱 对洛天柔而言,今日也是一个极好的表现机会,她觉得她应该在顾青松的面前好好表现了。 秋棠取过手令之后便朝珍宝阁的方向走去,从皇后的中宫到珍宝阁,要穿过御花园,她才走到御花园,一个宫女冒失的奔过来,手里的东西扣了她一声。 秋棠顿时大怒,鼻子里闻到了浓郁的药味,那药还很烫,她的胳膊都被烫红了,她喝斥道:“你是哪一宫的宫女,怎么当差的?” 小宫女一看秋棠的品级衣色,顿时吓得不轻,她忙道:“姑姑饶命啊!奴婢是御药房的宫女,刚给太子殿下煎好药,因急着送药没有看见姑姑!” 秋棠知道太医在顾青松毒发的时候就开了一个方子,皇后为了尽快让顾青松喝到药,所以也让身边的另一个宫女到御药房去抓药,然后直接守在那边煎好送过来。 此时皇后身边的那个宫女也在,她怒斥:“你怎么这么毛躁!若是耽搁了太了殿下的病情,你只怕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小宫女吓得直发抖,额头都磕出血来了:“姑姑,饶命啊!” 因皇后在中里素有仁德之名,秋棠此时也不愿意跟这小宫女计较,当下皱眉道:“太子殿下现在也不用喝这碗药了,下去吧!下次做事小心些!” 小宫女忙千恩万谢的退下了。 秋棠打算回去换衣服,只是想到皇后的吩咐又皱起了眉并眉头,正在此时洛天柔过来道:“秋棠姑娘,太子殿下的药刻不容缓,你身上湿成这样也不能去珍宝阁了,若你不嫌弃,我想替你去为太子殿下取药。” 秋棠的眼里有几分防备,洛天柔轻声道:“今日听到太子殿下的叫声,我好生心疼,却又觉得自己好无能不能为他承受那分痛苦,此时我能做的也只能去太子殿下取药,这样我心里才安一些,还请姑娘成全我的一片苦心。” 她说完朝秋棠轻施了一个礼,秋棠也是聪明的,知她的用意,且她此时的样子的确不能去珍宝阁了,当下忙将洛天柔扶起来道:“洛小姐太客气了,我只是一介婢女又如何能受得起你的礼?你对太子殿下如此情深意重,我又岂能拒绝。只是此时事关重大,我怕……” 洛天柔从头下拔下一根足金簪子送给秋棠道:“姑娘放心,我只是取一下药,很快就能回来,现在太子殿下身上还有余毒,也不知还会不会发作,还是早些将药取来更加放心,这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姑娘不要推辞。” 秋棠知道她若是迟迟不能将药取回的话,皇后必定会惩罚她,皇后的手段别人不清楚,她却是极清楚的,而洛天柔还是皇后为顾青松内定的太子侧妃,洛天柔对顾青松的心思,全忆城的人都知晓,再则这一路过去也不是太远,旁边又还有其他几个宫女陪着,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只是她行事素来谨慎,此时面上还有些犹豫,洛天柔知她的顾虑,忙凑到她耳畔道:“我今日只是想在太子殿下面前露个脸,还请姑娘成全,若来日我能侍奉太子殿下,必铭记姑娘今日的大恩大德。” 她都将话说到这个地步了,秋棠自然不能再说什么了,她笑了笑,也不跟洛天柔客气,直接就收了,却道:“洛小姐对太子殿下的一片心意,我等又岂会不知,今日就劳烦洛小姐。” 洛天柔见她将东西收了,面上露出笑意道:“多谢姑娘!” 秋棠对身边其他几位宫女道:“你们跟着洛小姐去珍宝阁取赤松吧!” 几个宫女齐齐应了一声,秋棠将皇后的手令放到洛天柔的手里道:“此物甚是重要,代表着皇后娘娘,你妥善保管,到珍宝阁的时候亮出此物他们才会将赤松给你。你速去速回,回来后记得把这件东西还给我。” 洛天柔忙答应了一声,保证道:“姑娘放心,我一定不会给你惹任何麻烦的。” 秋棠微微一笑,回房换衣服去了,而洛天柔则带着人去了珍宝阁。 洛天柔拿到皇后的手令时并没有像秋棠那么小心,她反倒觉得那东西拿在手上很是威风,所以她是直接别在腰间的。 等她拿到赤松往回走的时候,她心里几乎是心花怒放,方才珍宝阁的太监看到她的时候眼里满是惊讶,还特意问了她身边的宫女她是何人,在知晓她的身份后眼神里更是带着讨好的味道。 她之前在皇宫里的时候,宫人们见到她虽然客气,却也只是客气而已,可是今日有了皇后的手令,她觉得一切就不一样了,那下宫人们惯会看眼色,一看到她的样子便开始猜皇后的心思,觉得她真的是皇后内定的太子侧妃,自然就会对她格外客气。 洛天柔心里正得意,走着走着突然觉得有些头晕,从对面走过来一个太监模样的人一把将她扶住,手却极快的将她腰间的手令取走,然后又插了另一个近乎一模一样的手令插回她的腰间。 “小姐没事吧?”太监关心地问道。 洛天柔身后的宫女此时也过来将她扶住,她摇了一下头道:“没事,只是刚才突然有点晕,现在已经好了。” 她这一次也算是福至心灵了一般,竟低头看了一眼别在腰上的手令,手令此时正好好的插在她的腰间,她心一安,便道:“我们快些回去吧,别让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久等了。” 其他几人自然应是,于是一行人便大步朝前走去,再没有人注意那个扶了洛天柔一把的小太监,那小太监也没有回头看她们,而是直接出了宫。 洛天柔回来的时候,秋棠已经在外面侯着了,她一看到洛天柔顺利归来轻松了一口气。 洛天柔含笑将皇后的手令还给秋棠,秋棠粗粗一看尚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细看一眼顿时面色大变,忙将那手令拿出来细细地看了一番,然后瞪大眼睛看着洛天柔,洛天柔一时间不太明白秋棠为何会如此看她,便问道:“秋棠姑娘,怎么呢?” 秋棠定定地看着洛天柔,洛天柔的眼里此时有几分得意,秋棠心思一沉,问道:“洛小姐,你方才去取赤松的时候可有发现异常?” 洛天柔摇头道:“没有啊,一切都颇为顺利。” 秋棠轻咬了一下唇道:“有件事情怕是还需要洛小姐跟我到皇后娘娘那里走一趟。” 洛天柔一头雾水,她知秋棠是皇后跟前最得眼的婢女,走得近一点也没错,于是她含笑道:“好,我们一起将赤松呈给皇后娘娘。” 秋棠冷笑一声,却并不说话,只摧着洛天柔快点跟她过去。 两人到皇后那里之后,却听得皇后和顾青松正在那里说话,也不知两人具体在说什么事情,却听得皇后道:“奴才最好是选得用的,那些不得用的直接杀了便是,留了那里也是个祸害。” 顾青松的声音也有些冰冷,附和道:“母后说的是,只是楚曼霜跟了儿臣这么多年,她平素处事妥贴,这一次是她太过冲动了些,回去儿臣重罚她便是,先留她一命,儿臣还有事情需要她处理。” 秋棠听到两人的对话吓了一大跳,她是知道皇后的性子的,当然明白如果皇后知道手令是从她手里丢的,皇后是不会管中间过程的,必定会重罚于她。 洛天柔还傻乎乎的要往里进,往后她不要说会失了皇后的信任,只怕连命都会赔上,她在心里把洛天柔骂成了狗,心里飞快的想着对策。 于是秋棠伸手将洛天柔拉回来,到了她住的厢房之后开门见山地道:“我再问你一次,路上可发生什么异常吗?” 洛天柔摇头,秋棠直接将手令拍在桌上道:“这个手令是假的!说,你把手令拿走想要做什么?” 洛天柔再傻也知道皇后的手令有多么重要,她吓得哆嗦了一下道:“怎么可能是假的?我一直将手令别在我的腰间的啊!” 她突然想起那个扶了她一把的太监,她顿时面色大变道:“莫非是被那人调了包?” “那人,是谁?”秋棠冷声问道。 洛天柔的极度难看,将她取到药回来后发生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秋棠骂道:“洛小姐,你也太不小心了,现在东西丢了,你现在赶紧到皇后娘娘那里去认罪!” 洛天柔知道如果皇后知道这件事情,再加上上次的事情,只怕皇后心里的猜疑会加重,一个不好,不要说她和顾青松的婚事会泡汤,只怕整个洛府还会受牵连。 这件事情还是先拖住秋棠瞒着皇后为妙,其他的事情后续再想办法。 洛天柔忙拉着秋棠地手道:“这件事情我也不想发生,但是那个扶我的太监我若是见到一定认得出来,姑娘,这件事情如果现在捅到皇后娘娘那里去,你只怕也脱不了干系,还不如现在想办法将东西找回来,然后无声无息的换过来,这样才是最好的解决之法。” nu1; 第99章 绝妙,感情线 “你说得轻巧,那贼人是处心积虑将东西偷走的,哪有那么容易找回来?”秋棠又急又气道:“今日这些事情,我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局,洛姑娘,是不是你刻意安排的?” 洛天柔忙道:“这事真不关我的事,我只是看到你不能去珍宝阁取赤松,我想在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那里露个脸而已!” 秋棠是知道她并不是一个有心机的人,这么缜密的布局的确不像是洛天柔的手笔,她咬了一下牙后道:“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你三天内找不到的话,这件事情我就捅到皇后娘娘那里去,要死大家一起死!” 洛天柔心里着急,此时也只能应下,此事两人便算是达成了共识。 秋棠出去后觉得此事她需想办法撇清关系,恰好两人到皇后那里的时候,一个名叫秋玉的宫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秋棠将手令用拖盘呈着递给秋玉道:“我要急着到皇后娘娘那里回话,你将这手令也放回去。” 秋玉不疑有她,秋棠将打开装手令盒子的钥匙也一并给了秋玉,秋玉拿着那块假的手令退了下去。 洛天柔有些不解地看了秋棠一眼,她不算聪明,此时脑中却有灵光一闪,当下就明白了秋棠这样做的目的,如果她三日内不能将手令找回来换掉的话,秋棠也找到了替罪之人,到时候秋棠也就不会有事,而她却逃不了干系。 洛天柔顿时一手的汗,她再没脑子,也知道今日是闯大祸了,当下飞快想着如何弥补。 景秦时全程看到秋棠和洛天柔的举动,嘴角微微上勾,这件事情的发展方向和他预期的几乎一模一样,宫里的这些女人,还真没一人是省油的灯,但是不管怎么样,事情都进展的还算顺利。 景秦时半靠在墙边,见司月澈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看着他,他看到司月澈之后冲他飞了个媚眼,司月澈则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记白眼。 景秦时嘻嘻一笑,又对他吹了一声口哨,然后对着宫门的方向努了一下嘴。 司月澈横了他一眼拂袖离开,他原本有别的计划,没料到景秦时竟先行动了,也罢,这件事情用这样的法子处理比是妥当的,只是他心里有些闷闷的想,这景秦时行事怎么就那么阴险呢? 不动声色的偷了皇后的手令也就罢了,还得把这事给栽到洛天柔的身上,等到所有的事情暴发之后, 洛府怕是会陷入真正的风雨飘摇。 洛府?司月澈想到这里嘴角微微上扬,洛相虽然心胸不算宽广,但是手段却是极为高明的,在政见上有着相当不错的见解,若将洛府除去,便相当于除掉了临天的一只手。 司月澈想到这里,越发觉得景秦时谋算的相当遥远。 司月澈向临天帝和皇后告了退之后朝宫门口的方向走去,在即将要出宫门不远的一条微有些阴暗的小道里,一个太监模样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一看到司月澈过来将那枚手令递了过去。 司月澈也不说话,直接接过去放在袖子里,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他到此时才明白,景秦时今日是连他也一并算计了进来,他进宫这一趟,当真就像是个玩障眼法的。 那太监在转过身来的时候,将脸上的那张人皮面具揭了下来,那张脸完全变了样,又哪里还有一分阴柔的样子,分明已经变成个景秦时的侍卫景天。 司月澈才一出宫门,秋棠便已经命人在宫门口劫人了,在她看来,只要手令还在宫里,要找到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一些,那些来参加皇后生辰宴的夫人小姐们一个个都要经过比进宫里更加严厉的盘查才能出宫。 只是那些小黄门细细查了个遍,也没有查出什么来。 皇后原本打算留苏沉欢在皇宫里养伤的,但是苏沉欢说什么都不愿意在皇宫里呆,只说要出宫,顾青松知道这事后欲派人送她出宫,她直接拒绝了:“不用了,有苏风送我回去就行了。” 景秦时在旁搭腔:“就是,就是,谁知道太子殿下的人会不会再捅欢欢一刀呢?” 顾青松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看了一眼苏沉欢,见她此时看都不看他,再不像以前一样一看到他就扑过来,她的眼里透着几分冷意。 顾青松习惯了苏沉欢对他百依百顺的样子,此时看到她这副冷然的样子,他有些不适应,只觉得心火腾腾的往上早。 景秦时继续在旁点火道:“太子殿下就不用担心了,你身子不好要多多休息,我会替你把欢欢送回家的。” 顾青松瞪了他一眼,他则没皮没脸的笑了起来,顾青松为了挽回一点面子,说了句:“这样也好,我明日再去看你。” 等到苏沉欢和景秦时出宫时,洛天柔也出来了,她算是和他们一起出宫的,她在秋棠的面前说只要那太监站在她的面前她就能认出来,但是此时景天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一点意识都没有。 众人身上什么都没有,自然就顺利出了宫。 景秦时在苏沉欢的面前少不得要扮几回殷勤的模样,只是苏沉欢理都不理他,洛天柔在旁看到两人的举动,心里有十二分看不起。 原本皇后是还想要将苏沉欢留在宫里住一晚的,但是苏沉欢却说什么都不愿意,只说是害怕,皇后又素来以温和宽厚待人,自然出就允了她出去的要求。 一行人出宫之后,苏风将苏沉欢扶上马车后一转身就撞到了人,他扭头一看却见景秦时不知何时上来了,自那夜苏风知道景秦时的身份后,心里对他的鄙夷便淡了,却又觉得他在马车上,苏沉欢怕是得吃亏,他顿时有些为难。 景秦时本就是个自来熟的,他直接吩咐道:“你去驾车,我在这里陪欢欢。” 苏风朝苏沉欢看来,她有些无奈地点了一下头,苏风到前面之后,她看了景秦时一眼,不知道为何她一看到景秦时时,就不自觉地看了一眼他的唇,然后就想起在水下他亲她的事情,她顿时就觉得全身都有有些发热。 他的唇形是极好看的,唇微薄,从相术上来讲的话,有这种唇形的男子都要薄情之人,她轻咬了一下唇,将目光从他的身上挪开道:“今日多谢你了,若非你及时出手,我只怕真的会死在楚曼霜的手里。” “跟我客气什么。”景秦时微笑道:“我是你的夫君,保护你原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苏沉欢轻咳了一声,景秦时淡声道:“你不用摆出那副表情,我知你不信我的话,但是那对我来讲并不重要,我既然认定你了,那么你就逃不掉了。” “你倒是自信。”苏沉欢斜斜地看了他一眼道。 景秦时叹道:“我现在身陷临天,已经一无所有了,你还不许我有点自信?” 苏沉欢:“……” 景秦时看了她一眼后道:“只是你也太把我当外人了,喊了司月澈来帮你的忙,却不告诉我你的计划,真的是太伤我心了。” 苏风已经告诉她皇后的手令已经得手了,她此时并不是太清楚具体过程,却发现她和他合作了几回之后,两人的默契见长。 她有些挫败地道:“虽然没有告诉你我们的行动计划,但是你也猜到了大概,景公子,景大爷,我求求你了,你有时候可以稍微蠢一点吗?” “不可以。”景秦时叹道:“我若是变蠢了岂不是就和你一样了,又如何能让你为我倾心?” 苏沉欢:“……” 景秦时看了她一眼笑眯眯地道:“所以我还得再聪明一点,这样你才会对我死心塌地,不是吗?” 苏沉欢觉得和一个自恋狂讨论这个问题,她实在是蠢不可言,她深吸一口气准备不再理他,他却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欢欢,你是我在临天最重要的人,往后来有什么事情直接告诉我吧,不要再让我去猜你的心思。” 上次苏沉欢去古无寺找他之后,她虽然没有细说她要做什么事情,但是他将目前的局势摊开来分析一下之后,立即就得出了结果。 而后景秦时听说皇后邀请她参加皇后的寿宴,她没有拒绝后他便知道她今日必定还会有其他的行动,所以他今日出门前便带了景天等人进宫帮她,而后,他果然听到了司月澈的那个提议。 他知道以司月澈的能力虽然也能顺利将手令偷出来,但是在他看来,那是他的女人要的东西,又岂能让司月澈这个外人抢了头功? 所以他很快就是的制定了他的计划,虽然今日行动一切都非常顺利,但是离他平时行事的要求还甚远,好在洛天柔原本就是个蠢的,而秋棠又是个极有心机之人,所以最后的结果是他想要的。 如果当时秋棠一发现手令不对立即发作的话,他们就没有那么顺利将手令拿走了,这所有的一切步步为营,环环相扣,容不得有一丝错处。 nu1; 第100章 吃醋,我也要 苏沉欢有些沮丧,眼前的这个男子猜度人心的本事简直是一流,她忍不住道:“景秦时,你是不是会读心术?” 景秦时叹道:“我要是会读心术的话,你的心里就只有我一人了!” 苏沉欢:“……” 景秦时笑了笑,伸手脱她的裤子,她怒道:“景秦时,你干嘛!” “看看你的伤口!”景秦时说的一本正经。 苏沉欢一把将他的手扶开道:“有你这样看伤口的吗?再说了,你看了伤口又如何,你又不是大夫。” “欢欢,你偏心,司月澈可以看,为什么我不能看?”景秦时说的时候一本正经。 苏沉欢实在是没料到这样的话他竟能说得如此一本正经,她咬牙道:“滚!” 景秦时却比她还要蛮横:“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脱了裤子给我看,一个是我动手脱你的裤子。” 苏沉欢知道她的那点武功在他的面前实在是拿不出手,更不要说她此时还受了伤。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他也丝毫不示弱,她磨了磨牙道:“你脑子有病!” 她话是这样说,却也知他的性子,若是狂性大发真的伸手把她的裤子脱了,哭的那个人将是她,她咬了一下牙,却并没有脱裤子,而是将裤脚挽起来,雪白比直的长腿上露出包扎好的伤口。 她的伤口在膝盖上方,她穿的裤子很是宽松,能这样拉起来。 景秦时的眉头微皱,伸手将绑带解开,她皱眉道:“景秦时,你又要干嘛!” “当然是看伤口。”景秦时答的从容。 苏沉欢欲哭无泪,觉得他这样的爱好真的让人无言以对,而此时景秦时已经将她的纱布揭开,露出了里面铮狞的伤口,上面用针缝了起来,上了一层金创药。 苏沉欢见景秦时的手要摸过去,她吓得半死,怒道:“你又要怎样?” “给你换药啊!”景秦时答道:“你上次给我的金创药我这里还有一些。” 他见苏沉欢有些发蒙的样子好笑道:“你以为我要干嘛?难不成是以为我要将线拆下来重新缝一遍?” 苏沉欢静然不语,景秦时却极为不屑地道:“我看起来像那么丧心病狂的样子吗?” 苏沉欢给了他一记肯定的眼神,他冷哼道:“欢欢,原来我在你的心里竟如此不堪。” 苏沉欢呵呵一笑,不说话胜说话。 景秦时看到她的样子郁闷无比,他闷闷地将金创药替她擦上去之后又小心翼翼地替她缠上纱布,许是他经常受伤的原因,他的动作无比熟练,包扎的竟比司月澈还要好得多。 他才包好,苏沉欢自己将裤脚放下,然后将腿缩了回来。 而景秦时此时的面色好已经变得有些难看,苏沉欢感觉到了他的怒气,她直接往马车里坐了坐,她惹不起他躲还不行吗? 片刻后,马车停下,已经到质子府了,景秦时终是说了一句话:“那个伤你的人,我必会让她付出百倍代价。” 他这话苏沉欢只当他是随便说说,等到后来她知道他对楚曼霜做了什么的时候,她才知道他嘴里所谓的百倍代价指的是什么,这个男子的心思实在是深沉,行事也实在是果决狠厉,杀伐决断样样做得无比在行。 景秦时淡声道:“你此时既然受了伤,现在距行动那一日已经没有几日了,你的伤应该不能大好,这一次的事情就交我来办吧!” “不用!”苏沉欢淡声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若是不出手的话,我下面的人会如何想我?” 景秦时也觉得有道理,像他们这样的人是没有资格娇气的,他的眸子里寒意浓了些:“那你自己看着办好了,到时候我会全力助你。” 接下来的几日,苏沉欢虽然看起来像是乖乖的在府里养伤,其实已经将她的劫《冶炼宝典》的计划设计周全,而景秦时也已经将杀手秘密的外调进京,司月澈也暗中皇后手令送了过来。 而那个承诺第二日来看苏沉欢的顾青松却一直没有来看她,她觉得像顾青松那样的人嘴里说的话和放屁没有本质的差别。 很快就到了行动的那一日,苏沉欢一早就去了太学,她的伤药极好,有这几天的时间其实她的腿伤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是面上她依旧装做伤还未好的样子,所以由苏月扶着她去的太学。 她在门口的时候遇到卫嫣,卫嫣一看到她走路一拐一瘸的样子心疼不已,轻声道:“这几日父亲将我禁了足,我出不了门,没料到你竟又受伤了。” 苏沉欢这才想起她已经好些日子没有见过卫嫣了,便问道:“卫将军怎么又禁你的足?” 卫嫣轻咳一声正欲说话,周子迁已经在旁道:“还能有什么,皇后娘娘生辰的前一日是,她一脚将她的表妹踢进她家的鳄鱼池里了,她家表妹差点没命,只禁她几日的足,实在是太轻了。” 苏沉欢愣了一下,卫嫣瞪了周子迁一眼,却扁着嘴道:“谁让那贱人嘴那么贱的,明知道沉欢是我的好朋友,还说那么难听的话,这一次算她命大,下次再让我见到她,她铁定没那么的运气了。” 苏沉欢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的哪个表妹?” “还能有哪个?”卫嫣气闷闷地道:“当然是我姨母的女儿。” 苏沉欢知道她只有一个小姨,那小姨嫁进了太傅王家,王家也是勋贵世家,与卫将军在朝中一文一武,两家相互倚仗,这才能在朝中一直屹立不倒。 她轻咳了一声道:“阿嫣,你的脾气是该改一下了,你这样子会让你父亲很难做的。” 卫嫣却红了眼:“沉欢,难道连你也相信我是那么恶毒的人吗?” 苏沉欢愣了一下,若说卫嫣拔根鸡毛,拿棍子打狗,或者踢人一脚,这样的事情她是做得出来,但是若说要将人推下鳄鱼池这事还真不是卫嫣的风格。 她忙问道:“难道这中间另有隐情吗?” “是那个贱人自己跳下去的。”卫嫣红着眼睛道:“我母亲年纪大了,父亲待她不如从前,小姨便送了一个美貌的丫环过来说是要给母亲固宠,母亲知道那哪里是固什么宠,而小姨要将手伸到将军府来,母亲便推辞了,谁晓得王梓伊那个贱人到我家之后,一会说你的不是,一会又说母亲年老色哀,我实在是气不过,就骂了她几句,谁晓得那贱人居然自己跳下鳄鱼池里陷害我!” 她说完又补了一句:“那贱人明明知道我家的鳄鱼池里已经多年不养鳄鱼了,这才敢跳!” 苏沉欢从她抱怨的话里听出了来龙去脉,卫嫣的性子一向大大咧咧,没有太多的心眼,又哪里是那种养在深闺里有肠子拐了十八道弯的女子的对手。 她轻声道:“阿嫣……” “你就不要劝我了!”卫嫣咬牙道:“我跟王梓伊那个贱人没完!” “我不是想劝你。”苏沉欢微笑道:“我是想说等我的伤好了,你把王梓伊约出来,我们一起会会她。” 卫嫣欢喜地一把抱住苏沉欢道:“沉欢,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苏沉欢被她抱得差点窒息,周子迁在旁看着这一幕,笑道:“卫嫣,瞧你平时厉害的不得了的样子,原来连个小娘们都对付不了啊!” “要你管!”卫嫣松开苏沉欢凶巴巴地道。 苏沉欢对周子迁拱了一下手道:“多谢周兄救命之恩。” 周子迁哈哈大笑,卫嫣却是一脸的茫然。 到了太学之后,卫嫣才发现今日上的竟又是时政课,她皱眉道:“要是早知道今日又是时政课的话,我宁愿再被禁足一天。” 苏沉欢知道她最讨厌上时政课,当下笑了笑,苏沉欢其实很羡慕卫嫣,她的父母都很疼她,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卫将军也只是将她禁足几日罢了,所谓禁足,想来也不过是做给王府看的,只是卫嫣这个二呆,明显还没有参透中间的深意。 只是当苏沉欢看到今日上时政课的竟又是洛相时,她只得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冤家路窄。” 司月澈此时四平八稳的坐在副教席上,他用眼睛的余光扫了她一眼,然后又面无表情的开始翻教案。 洛相这几日快被洛天柔的事情愁死了,皇后的手令丢了,此事一旦捅出来,便是大罪,只怕到时候他也保不住她。 只是这事也不能不管,所以洛相已经发动他所有能发动的力量全力寻找皇后丢失的那块手令。 今日的课他原本是不想来上的,只是司月澈盛情相邀,他此时也需在朝中巩固自己的势力,自司月澈上次进宫给皇后贺寿后表示愿意入世,临天帝第二日便封了司月澈吏部尚书之职,只是司月澈表示他的课还没有上完,下个月才能正式上任,临天帝允了。 吏部尚书属朝临天正二品的大员, 在职位上虽然不及洛相,但是洛相知道,司月澈有多么得临天帝看重,所以这个人他此时绝对不能得罪司月澈,所以他得到司月澈的邀约就过来了。 nu1; 第101章 求婚,我爱你 洛相一看到苏沉欢,就想起上次上课时的事情,他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他冷哼一声便开始讲起时局来,他这一次索性就以上次临天帝在天坛受袭的的事情做引子,他问众人:“你们如何看那件事情,觉得谁会是那件事情的真正凶手?” 那件事情自临天帝交给顾青松处理后,到现在也没有任何进展,满朝上下对那件事情猜想颇多,因为各有各的心思,所以那件事情反倒显得更加高深莫测。 学子们议论纷纷,将街头的流言和自己的分析夹在一起说,说来说去,无非是有人刻意谋反,想在谋害皇上。又或者是必定是其他七国的间碟,毕竟北燕已经立了太子,龙潜宣王掌权,野心勃勃,昨日北燕和龙潜的质子全部被下了狱云云。 苏沉欢和卫嫣各有心思,都不发言,洛相看着苏沉欢道:“苏沉欢,你是凤苍的太子,说说你的看法。” 苏沉欢淡声道:“大家怎么看,我就怎么看。” 众学子哄堂大笑。 洛相冷笑道:“若有人说那一次的谋划是你的手笔,你又当如何?” 苏沉欢的脸上先是一愕,然后环视一圈后道:“那也要大家相信才行。” 四周再次哄堂大笑,也是,若说她敢谋害临天帝,那简直和太阳从西边出来一样让人难以置信。 洛相的眼里满是轻视,他冷冷地道:“这世上的事情很多时候是越是不可能的事情就越有可能,虽然你看起来是无害的,但是谁知道你心里又是怎么想的呢?” 苏沉欢怒了:“左相大人此话是什么意思?是想要把屎盆子往我的身上扣吗?我已经够倒霉的了,太子殿下不喜欢我,前几日还想要我的命,你现在这样害我,不就是因为觉得我性子软好欺负,你想把你的女儿送上太子殿下的床榻吗?我不跟你女儿争了!” 她这番话说出口,洛相的面色大变,怒道:“苏沉欢,你胡说八道什么?” “什么叫我胡说八道了,你敢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你没有这样的心思吗?”苏沉欢大声道:“你明明知道你的女儿多次欲谋害我的性命,你不但不阻止,还鼓励她来害我,就你这样的品行,你配做一国之相吗?” 洛相气得胡子都歪了,她不是平素一向胆小怕事吗?今日怎么如此大胆! 他怒喝道:“闭嘴!” 苏沉欢才不会听他的,她一边抹泪一边道:“我已经够惨了,从一国太子变成了任由你们欺负的玩偶,你们平素欺负我也就算了,还想方设想各种抹黑我,难不成对你们而言,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弱质女子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吗?” 她这般说完,那些学子们脸上有几分愧色,这里所有的人,或多或少都有过欺负她的经历,或是坑她一回,或是踩她一脚,更多的是在当面或者背后骂她。 他们都记得她的身份,都感叹于她的无能,可是却又去想过她不过是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少女,是一个从云端跌落到泥中的少女,本是世上最可怜的人,却还得日日被他们笑话。 洛相的面色顿时极为难看,苏沉欢又道:“洛相大人,人言宰相肚里能撑船,我不求你真的有那样的肚量,但是我求求你,求你放过我吧!我迟些就进宫去求皇上和皇后娘娘,取消我与太子的婚事!然后让他们为洛天柔和太子殿下赐婚!” 洛天的胡子顿时抖个不停,伸手指着她竟不知道说什么好,眼前的少女再没有如往昔那般可怜兮兮地埋头站在那里,而是瞪着一双愤怒的眼睛看着他。 卫嫣也有些吃惊苏沉欢的反应,只是苏沉欢的这番话是她一直想说的,于是她鼓掌道:“说的好!” 景秦在旁添油加醋地道:“欢欢,好样的,太子殿下不要你,爷要你,等你和太子殿下退完婚之后, 你就嫁给我吧!” 一时间满座哗然,四周的学子一个个全呆在了那里,今日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司月澈面色沉沉,静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洛相大怒道:“反了,你们全反了!” 景秦时懒得理他,直接起身单膝跪下苏沉欢的面前道:“欢欢,嫁给我吧!只要你愿意嫁给我,我立即和我的那些美人断绝关系!” 学子们毕竟年纪小,看到这样的事情顿时全来了兴趣,一个个跟着起哄,男生大声道:“景秦时,你的眼光只怕是有问题的,这个苏沉欢有什么好的,你为了她一个放弃一堆的美人,亏大发了!” 也有人道:“哇,太感动了,我也想要一场这么轰轰烈烈的爱情,苏沉欢, 你快答应他啊!” 女生们则骂道:“真是不要脸, 太子殿下不要她,她就又去勾引景秦时!” “就是,贱人一个!” 一时间,整个课堂乱成一团,洛相何曾被人气成这样,他重重一拍桌案,怒吼道:“来人,把苏沉欢和景秦时给我从太学里赶出去!” 他的人还未进来,一直静坐在那里的司月澈缓缓起身道:“洛相,这里是太学,不是朝堂,太学的宗旨原本就是让学生们畅所欲言,大胆说出心中所想,他们固然有错,但是事情似乎也是洛相挑出来的,方才我也一直在听,洛相的那个假设有些过了。” 洛相顿时就清醒了几分,他看着司月澈道:“司夫子这要是维护他们吗?” “洛相又错了。”司月澈依旧是那副慢条斯理地道:“太学一直以来都以治学严明名扬天下,就算今日事情是洛相挑起来的,苏沉欢和景秦时如此目无课堂纪律,冲撞洛相都需重罚!” 他说完看了苏沉欢和景秦时一眼道:“左右你们也不是第一次受罚了,想来只是关在思过崖对你们也不起什么作用了,这样好了,你们今日去把登天峰上的杂草全部拔完,不拔完不许下来。” 苏沉欢和景秦时两人都成了苦瓜脸,登天峰上杂草无数,根本就不可能拔的完。 司月澈扭头看向洛相:“洛相,这个处罚你可满意?” 洛相的气顿时便消了不少,他知就今日苏沉欢顶撞了他,他也不可能杀了她,毕竟她的身份摆在那里,而司月澈的法子相对折中。 他对司月澈轻轻点了一下头道:“司夫子处事中肯,本相佩服。” 司月澈温雅一笑,扭过头对苏沉欢和景秦时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拔草!” 他说完扫了一遍在场其他的学子一遍道:“谁都不许帮他们,若被我发现有人帮他们的话,抄十遍诗经。” 所有的学子都低下了头,卫嫣有心想帮忙说上几句话,只是她怕司月澈怕得要死,自不敢多言,只是看着苏沉欢的眼里有些不忍。 景秦时一边走一边苦着脸道:“这个处罚真没人性,我宁愿呆思过崖。” 他走了几步后又凑到苏沉欢的身边道:“不过有欢欢陪着我,那么就算是苦一点也无妨。” 苏沉欢此时走路还一拐一拐地,她斜斜地瞪了他一眼,这货真不是一般的爱演。 两人很快就到了登天峰野草长得最旺的地方,那里平素就四下无人,景天已经牵了两匹马在那里等着两人了,苏沉欢愣了一下,敢情此事是景秦时和司月澈商议好的,这两人之前不是一直不对盘吗?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呢? 景秦时收起脸上的调笑,伸手将苏沉欢抱上马背道:“出发!” 他每次脸上笑意一敛的时候,便有一种极为深沉的霸气,那样的气势只有一国的君主才有,冷冽,邪魅,狂妄。 苏沉欢轻声道:“我自己会骑。” “我想景天没有胆子和你共乘一骑。”景秦时淡淡地道。 景天自从上次知道景秦时对苏沉欢的心思后,他便再不敢多看苏沉欢一眼,此时他一听到景秦时这句话,难配合的直接一夹马肚子直接就跑了。 苏沉欢顿时呆在了一下,她本来是想说她一个人一匹马,让景秦时和景天挤一下的。 时间紧迫,景秦时只是淡淡一笑,策马便奔。 苏沉欢回头看的时候,却见登天峰上有一男一女两道身影正在拔草。 她顿时明白这事只怕也是景秦时安排的,而司月澈让他们拔草这事比关他们到思过崖更有人证,此时众人都在上课,有人在那里拔草,便算是请了整个太学里的人做为他们的时间证人。 苏沉欢在想这些的时候,景秦时却有些相入非非,他虽然在嘴上已经占了苏沉欢无数的便宜,但是却很少有实质性的动作,这般将她抱在怀里还是第一次。 少女的身子轻软绵柔,透着淡淡的甜香,景秦时一直都觉得他是个自律性极强的人,但是此时却觉得他竟也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苏沉欢初时没觉得什么,只是当她心里的震惊散去的时候,她便听到了景秦时有些粗重的呼吸,她的鼻子也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nu1; 第102章 劫杀,为你设 夏天的衣服薄,苏沉欢和景秦时两人靠得极近,她的后背几乎能感觉到他胸前的肌肉纹理,他此时心跳极快,她甚至有听到他如鼓的心跳声。 她心里有些不自在,欲往旁边挪上些许,只是马背上总共也就那么点地方,她根本就避无可避。 景秦时知道对她实不能操之过急,当下微微一笑,往后微微避了些,此时真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只是他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想,要怎样才能把她娶回家。 苏沉欢见景秦时策马带着她直接从登天峰下的一个山洞钻了出去,她到太学也有些时间了,从来都不知道这里有山洞。 那个山洞不算太大,也就仅供两人通行,此时正值讯期,山洞里有一条不是太宽的小溪从里面淌过。 几人身手都不错,基本上没有沾湿鞋袜,景秦时原本还有些担心苏沉欢的伤,可是此时见她腾挪闪躲无比轻松,景秦时便知道她的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他是白担心了。 几人出了山洞之外,便算是出了太学的范围,几乎几人一出来,一辆极为普通的马车便在几人的面前停下。 “上车。”景秦时一声吩咐,苏沉欢和景天便都上了车,之前坐在马车里的两个汉子下了马车将马牵走。 这所有的一切都极为紧密,时间地点都刚刚好,苏沉欢也算是彻底见识到了景秦时的行事手段。 车上备了些灰色的衣服并几张人皮面具,苏沉欢这才发现,景秦时做这些事情比她要老练得多,东西准备的不是一般的齐全。 苏沉欢朝他淡淡一笑道:“有心了。” 只是当她看到她的那张人皮面具时,顿时有些无语,那是一张丑到极致的脸,让人看了绝对不会想看第二眼,她扭头看景秦时一眼,他却已经将人皮面具戴上了,那张脸虽然不能算是好看,但是绝对不丑。 景秦时看到她的目光明白她的心思,浅浅一笑道:“我家欢欢满身灵气,若不扮得丑一点,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他说完还给她绑了一个罗锅背。 苏沉欢彻底无语,却很快就明白了,她的身材姣小,如果没有丑容和罗锅背做掩饰的话,的确很容易被认出来,她深吸一口气,利落的将人民面具戴上。 而此时顾青松也在太子府里准备一应东西,他站在庭前眼里透着阴毒。 楚曼霜走过来行礼道:“殿下,所有的一切已经准备好了。” 顾青松轻轻点了一下头,缓缓地道:“本宫知道了,今日里定要让那藏在暗处的人现出原形来。” 楚曼霜用非常肯定的语气道:“绝对万无一失!” 顾青松用眼睛扫了不远处的那座阁楼道:“很好,走!” 因为《冶炼宝典》关系重大,今日又有了周全的布置,为了增加事情的可信度,顾青松决定今日亲自走这一趟。 “曼霜,你说今日来的会是谁?”顾青松问道。 楚曼霜想了想后道:“此事属下不敢妄猜。” 归靖在旁道:“七国之中,想要《冶炼宝典》的人不计其数,不管是谁,只要抓住几个,就能到皇上那里交差,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那人身上去。” 他说到了这里又补了一句:“最好那晚刺伤我的人也来了,若是让我遇到,我定要她的狗命!” 归靖是成名的高手,这些年来不说少有敌手,至少已经没有人能将他伤成那样,他心里是积了一大堆的怒气的。 顾青松的眸光幽深,他又问了一句楚曼霜:“你不是一直怀疑那天潜进府里的人是苏沉欢吗?” 归靖笑道:“曼霜就喜欢瞎猜,不说别的,光说苏沉欢那副挫得要死的人,怎么可能是她。” 楚曼霜和顾青松齐齐朝他看去,他许是觉得自己失言,轻咳一声道:“我只是这样想罢了。” 顾青松的眼睛微微一眯,他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把苏沉欢和那夜的那个刺客联系在一起,毕竟两人的气质和能力看在他的眼里,实在是相差太多。 而自从上次个楚曼霜差点要了苏沉欢的命之后,苏沉欢就再也没来来找过他,之前在皇宫里他听苏沉欢说她不想再见他的话时,他也一直当她是说说而已。 他一直等着苏沉欢来找他,跟他说好话,只是如今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她却像是真的生气了一般。 他此时有些不太清楚他的心思,不知道他到底是盼着那个刺客是苏沉欢,还是盼着不是她。 顾青松想,他虽然不个喜欢她,但是她还有利用价值,他若是把控不住她的话,那么她就将成为一个极为厉害的对手,所以他的心里还是盼着那个刺客不要是她。 顾青松满脸阴郁,冷声吩咐道:“现在不用猜,一会就知道结果。” 归靖又有些傻傻的问了句:“殿下,若没有人来呢?” “不可能不来。”楚曼霜在旁插话道:“因为如果将《冶练宝典》送进皇宫,那么他们再无得到的机会,所以这一次,他们必定有所行动。” 归靖轻哦了一声,他的智计不如楚曼霜,这中间的关节想的自然也就不如楚曼霜清楚,但是楚曼霜将话说得如此清楚,他自然也就懂了。 一行人从太子府出发之后便朝着皇宫的方向前行,从太子府到皇宫必定要经过一道不是太宽的巷道,那里也是楚曼霜特别安排的地点。 他们到了那里之后, 顾青松便感觉到了极为浓郁的杀意,他觉得那些人上勾了,他的手轻轻一转,众人会意,个个提高警戒。 只是当他们的队伍才走进去之后, 无数支劲弩朝他们飞了过来。 顾青松冷冷地看着眼前的场景,那些劲弩和那天晚上那刺客所用的武器实在否太像。 “保护太子!”楚曼霜大声道。 顾青松的身边有十余个暗卫, 个个如临大敌,全神护着他。 顾青松的眼里透着杀意,单手负在身后,冷笑着看着眼前的情景,他等着那些劲弩射完之后,那些杀手现身过来抢东西。 没料到那些劲弩在射死了他们十几个暗卫之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动静。 顾青松的暗卫跃上墙头欲来看个究竟,不想他们人才一跃上去,便被人射杀。 顾青松的眉头皱了一下,眼前的情景和他最初的设想不太一样,楚曼霜也有些蒙,她也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这样抢东西。 顾青松明显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当即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地在那里,有胆的就出来!” 没料到从里面扔出一样东西来把众人都吓了一大跳,有暗卫大胆捡起来一看,竟是一个完整的猪胆。 顾青松额前的青筋开始跳了起来,他冷声道:“来人,把那些藏匿在暗处的宵小给本宫杀了!” 众暗卫得令后就要跃上墙上,不想又是一轮极为厉害的劲弩朝他们射来,又留下十余具尸体后就安静了下来。 顾青松瞪了楚曼霜一眼道:“这难道就是你的万无一失?” 楚曼霜为了以策万全,又还能将那些刺客引出来,所以她在附近是备了些人马,也细细地检查过这里,只是这里之前都是极为寻常的民居,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所以她也只在外围布下了兵马,却没料到这里竟出了大问题。 她轻轻咬了一下牙后,放了一支响箭,刹那间那些围在外围的暗卫便围杀了过来。 楚曼霜听到里面起了打斗声,她当即吩咐道:“进攻!” 这一次他们这边的暗卫虽然受到了劲弩的攻击,但是明显没有那么强了,两侧的屋子里顿时就有浓烟冒了出来,那些暗卫眼睛根本就看不见,当下只能靠耳朵,他们听风辨位,打得甚是惨烈,不时有惨叫声从屋子里传出来。 顾青松轻松了一口气,只是不一会他就发现了异常,按理来讲,两边的暗卫同时进攻的话,就算里面有再厉害的刺客,此时也应该死得差不多了,不应该如此惨烈。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暗叫了一声不好,他咬牙道:“让他们撤回来!” 他想到了,楚曼霜也同时想到,她忙吹了停战的哨声,可是里面的人眼睛根本就看不见,都觉得此时若是停下来必定会被对方杀死,而上面的命令又不能不听,所以暗卫们反倒下了狠手。 惨叫声再次传来,顾青松的面色越来越难看。 楚曼霜一看情况不对,忙亲自过去将那里的门窗打开,浓烟散尽后,那些暗卫才发现方才和他们打的都是自己人,地上更是一地的尸体,全是他们的人。 楚曼霜只觉得心跳漏了几拍,她这些年来精心布置的事情,每一件都极为妥当,这一次竟被人算计的成这样,她气得脸都变了形,然后在屋子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条地道,那些刺客想来是从那地道里逃走的。 楚曼霜跺了一下脚,然后便到顾青松那里请罪:“贼人太狡猾,已经全部跑了。” 顾青松抬脚就往她的胸口踢了一脚,然后怒道:“这就是你所谓的万无一失?” nu1; 第103章 血洗,太子府 楚曼霜无言以对,顾青松气得要死,正在此时,太子府的方向火光冲天。 顾青松顿时觉得大事不妙,他们今日里把重点都放在出府之后的布置上,所有太子府此时的防守是自开府以来最弱的。 他的怒气无处发泄,扬起巴掌便给了楚曼霜一掌,骂道:“蠢货!” 楚曼霜也知道她今日是惹了大祸,她虽然知道那些刺客很可能会知道这是一个陷阱,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她做了许多的布置,只是为了让刺客相信他们这一行中真的有《冶炼宝典》,却没有料到这些刺客竟胆大到光天化日之下竟会攻进太子府! 她觉得布置这一场事情的人一定是个疯子。 而此时被楚曼霜认为是疯子的苏沉欢此时正带着听风楼最为变态的杀手血洗太子府! 她上次在太子府睡的那一晚绝不是白睡的,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将太子府的地图以及各明岗暗哨标记了个清楚明白。 而这一次行动的又都是江湖上的顶尖杀手,要将那些由普通暗卫构成的暗哨摧毁,对他们而言实在是不费吹灰之力。 在顾青松发现异常之后,苏沉欢已经带着人将太子府的暗哨全部拔除,如今的整个太子府,就如无人之境,而此时的太子府基本上和被血洗了没有本质的差别。 景秦时原本也制定了一些备用计划,万一失败后他们的逃跑方式,可是他在看到苏沉欢制定的方案后,他就果断将其他的方案全部停下,集中精力做苏沉欢要做的事情。 在他看来,苏沉欢就是个天才,住一晚就有太子府的全部布局,她的计划在对上顾青松多疑的性子后 几乎是完美的。 苏沉欢也对听风楼的杀手们膜拜至极,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杀人的机器,他们下手是那么的利落,没有一丝拖泥带水,太子府的暗卫没有一人能在那群杀手的面前走上一招。 苏沉欢在前面的障碍全部扫平之后,她直接去了那夜顾青松看的那间阁楼,她进去之后,那间阁楼里却看不出太多的异常,只是她却一眼就能看出中间的暗格。 她将暗格打开之后, 却并没有找她想要的东西,却意外的发现了一份名单,那份名单上还写了一些人的职务和姓名,在那些职务和姓名的后面,还有对应的职务和姓名。 其他的人她是不认识,但是她却看到了凤苍户部尚书的名字,她顿时大惊,此时她也不是太清楚这份东西有什么用,但是既然被顾青松那么重视,先拿到手再说。 只是她再将阁楼翻一遍的时候,也依旧没有找到她要找的东西,她顿时有些失望。 而景秦时此时过来道:“走吧,顾青松马上就要回来了,京几卫应该很快就要赶过来,东西没找到也没有关系,有了这一次的事情后,只怕临天帝会更加震怒,他们父子间猜疑会更重。只要东西还在临天,就总有一日会落在我们的手里。” 苏沉欢心里虽然有些失望,却还是点了一下头,只是众人离开的时候,她见每个人都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袋子,冷凤池带着一众杀手道:“我们先走了。” 景秦时点了一下头,此时京几卫和顾青松的大部队人马还没有来,他们必须先出城,否则被堵在城里,很容易被抓。 冷凤池淡淡一笑,对苏沉欢道:“沉欢,今日多谢了,不枉秦时把那条蛇煮给你吃。” 苏沉欢有些无语,冷凤池轻笑一声,带着一众杀手冲出太子府,然后从不同的方向朝城门口奔去。 他们一出了太子府,立即换装成普通人,大摇大摆的从京几卫的身边走了出去。 苏沉欢看着他们后背的袋子有些好奇地道:“他们背上背的是什么?” “是这一次行动的报酬。”景秦时嘻嘻一笑道:“我没找你收银子,但是我的人一动从来就不能空手而归,所以刚才经过太子府的宝库时,就让他们每人都装了一袋,挑最贵最值钱的装。” 苏沉欢顿时目瞪口呆,景秦时又道:“太子府守卫森严,我们来一趟也不容易,当然不能空手离开。” 苏沉欢想问他到底是杀手还是强盗,她还没问出口,他已经淡笑道:“其实不管是杀手还是强盗,都只是一种谋生的本事,细算起来,临天才是七国间最大的强盗。” 苏沉欢想起这些年来,临天国从凤苍掠夺走的财富,当下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想来其他几国不会比凤苍好到哪里去。 她轻咳一声道:“景公子,你在装珍宝的时候怎么不喊我一声,我也好顺便装一点啊!” 景秦时哈哈大笑道:“其实我是怕我家欢欢品质高洁,不屑做这种事情,不过如果欢欢感兴趣的话,我们现在就去装。” 他说完一把拉起她的走,极快地朝宝库的方向奔去。 宝库里好的珍宝几乎已经被那景秦时的杀手洗劫一空,里面此时一片狼籍,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苏沉欢看了一眼宝库的格局,看到西面墙上有一个硕大的木制九宫格,她的嘴角微勾,手极快的上下扳动,“砰”的一声应声而开,一个暗室顿时呈现在两人的面前,里面全部都是太子府里最为珍贵的珍宝,硕大的东珠,拳头大的夜明珠,一人高的珊瑚,千年的人参和灵芝。 景秦时对于着苏沉欢竖起了大拇指,苏沉欢低调一笑,两人互看一眼,极有默契的开始装起东西来。 两人原本也没打算和顾青松客气,那些珍宝,两人都挑贵重的拿。 两人的行动力惊人, 再加上里面的东西实在是太珍贵,原本也不是太多,两人一人装了半袋子也就差不多装完了,除了那棵一人高的珊瑚树。 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同时抬脚将那棵珊瑚树踢成了碎渣渣。 两人相对一笑,然后齐齐从东面的出口跃了出去。 苏沉欢才一跳下去,顾青松就已经进府了,他一看到府里的惨状,只气得他全身全抖,他怒吼一声,发了疯一般的朝里面冲了过来。 顾青松来得极快,竟一下子就到了苏沉欢的面前,这是他今日第一次和敌人打上照面,他顿时气得眼睛都是红的,怒喝道:“小茅贼,看你往哪里跑!” 他跑得极快,他过来的时候他的随从还没有跟过来。 苏沉欢冷冷一笑,景秦时欲出手,却被她伸手拦下,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景秦时,抬脚就给了顾青松一脚,这一脚来得极快,顾青松竟避无可避,直接对她踢到胸口,“砰”的一声,他重重地摔倒在地。 苏沉欢这些年来对顾青松可以说是积攒了无数的怒气,只是一直无从发泄罢了,此时顾青松撞在她的手里,她如果不揍他一顿,那她就不是苏沉欢了。 只一招,顾青松便知道眼前这个丑到极致的矮个子鸵背武功不低,而他此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他顿时就有些慌了。 景秦时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景像,昔日那个高高在上的太子顾青松,到了此时却成了怂蛋。 以前顾青松天天欺负苏沉欢,此时也的确是该苏沉欢还给他的时候了。 苏沉欢知道她不能在这里久待,对着顾青松就是一顿胖揍,她的武功不算太高明,第一脚放倒顾青松是他没有防备,若论真的动手,她和顾青松的武功是相差不远的,只是此时有景秦时这个高手帮忙,当然就不同了。 景秦时拆了一串珍珠,用珍珠点了顾青松的曲池和环兔穴,顾青松顿时就跪倒在地。 苏沉欢此时自不会计较太多,对着顾青松“啪啪”就是几记耳光,再左边一拳右边一拳,上一脚,下一脚,就直接把顾青松打成了猪头。 顾青松就算是想还手,此时也只觉得手脚完全不听使唤,根本就没有架招之力。 苏沉欢想起这些年来她在顾青松手里受的委屈,打顾青松的手脚下根本就停不下来。 在她踩断顾青松的手骨之后,归靖和楚曼霜已经赶了过来,两人大喊道:“殿下!” 景秦时手里的长剑飞出,在空中画出白练,带着无从比拟的杀气直接朝两人杀来,那样的杀招,普天之下没有几人能抵挡得住。 归靖拔剑回击,只是他的剑还没有拔出,就已经被景秦时的剑气伤斩断右手,他惨叫了一声。 景秦时再次出招,布成漫天的剑网,他一把拉起一脚踢在顾青松脸上的苏沉欢,极快的朝外奔去。 苏沉欢痛打了顾青松那一顿只觉得心里大为痛快,跟着景秦时朝外疾奔。 楚曼霜将顾青松扶起来道:“殿下,你怎么样呢?” 顾青松此时鼻青脸肿,他有些口齿不清地道:“啥……了他们!” 楚曼霜当即吹响整个太子府的最高警报,只是所有的暗哨被毁,根本就无人回应,倒是跟着他们回来的那些暗卫追了出去。 顾青松长这么大就没有吃过这样亏,更不要说被人打得如此之惨了,这气他是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的。 nu1; 第104章 智商,碾压你 顾青松一把将楚曼霜甩开,然后站起来,他的眼睛此是满是杀意。 正在此时,一个暗卫奔进来道:“太子殿下,出事了。” 顾青松怒道:“出事?全天下人都知道出事了!还需要你来通知本宫吗?” 顾青松在人前一直都是极为温和的样子,这般疾言厉色还是第一回,那暗卫吓得不轻,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不由得看了楚曼霜一眼。 楚曼霜此时也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只是她知道这个暗卫要来禀报的事情必定不是眼前的事情,当下问道:“出什么事呢?” 暗卫小心翼翼地答道:“我们护送进宫的东西,有人拿着皇后娘娘的手令将东西全部带走了,说是由他们护送进宫,可是属下不放心跟过去看了一眼,他们拿了东西就往城外跑了。” 顾青松怒极,这哪里是什么调虎离山,分明是两路夹击,那被偷走的东西虽然不是什么要紧的东西,但是整件事情却又上升到了另一个阶段,他有一种被人耍得团团转的感觉。 他伸手重重地拍在案上,只是他忘了他的手之前被苏沉欢踩了几脚,这般一拍,碰到伤口,痛得他差点没跳起来,他怒吼道:“废物,一群废物!” 其实他今日安排的计划是几近完美的,也极为周全,只是苏沉欢明显也不是按套路出牌的人,三番几次挑衅就将他的怒气挑了起来,又是劫杀又是血洗太子府,几乎将顾青松的方寸全部打乱。 景秦时对于逃亡这种事情可以说是轻车熟路,要将身后的那些暗了甩开不算是太难的事,只是因为楚曼霜吹过了太子府的最高警报,所以在四处巡逻的京几卫也朝这个方向涌了过来。 苏沉欢见四处都是围杀他们的暗卫和京几卫,她轻轻咬了一下唇,看向景秦时,景秦时却悠然一笑,在那些人靠得近的时候,他拔剑一记绝杀之招,那些围过来的人便死了个七七八八。 苏沉欢早知他极为强大的杀伤力,但是今日才算是真正看到,他手里的剑不再是一把剑,而是一把吞没生命的利器,挡其锋芒者必死无疑。 “走!”景秦时拉起苏沉欢突然冲天而起,一跃就到另一边的巷子边,他手里再抛出一样东西,黑色的浓烟大起,等到那些暗卫和京几卫追过来的时候 ,两人已经失去了踪影。 而京几卫中有极擅长追踪者,凭着些许蛛丝马迹竟追到了太学的后山。 京几卫将这消息告诉了顾青松,顾青松怒道:“又是太学!” 上次淮海盐道司的事情,他的人也是追到太学附近就没了消息。 “殿下,要不我带人到太学看看。”楚曼霜轻声道。 “你?”顾青松冷冷一笑道:“你还是好生呆着吧!” 也是有京几卫的人在此,顾青松没有太不给楚曼霜面子,而楚曼霜的脸色已经极为难看,今日她算是严重失职了,不管顾青松怎么罚她都不为过。 顾青松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断了的手骨也让太医正了位,他缓缓站起来道:“本宫今日倒想看看, 到底是太学里的哪位高人,有如此厉害的本事!去太学!” 景秦时带着苏沉欢冲出来之后就在马车里将身上的衣服极快的换了下来,人皮面具等一应易容之物也扯了下来,那些珍宝则全部由景秦时的人带到听风楼在忆城的暗哨处。 两人相对一笑,到他们从太学出来的山洞时,两人对视一眼后便从那里进去。 只是走近之后,两人暗叫一声不好,原来那条小溪的溪水此时已经很深,如果要过去的话必定会淌水,依着顾青松的手段,必定会追过来,如果两人浑身湿透,只怕会被抓个现形。 景秦时看了眼山洞的宽度和长度,他的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伸手一把揽住苏沉欢纤细的腰道:“欢欢,抱稳了!” 苏沉欢愣了一下,知他虽然喜欢占她的便宜,但是却并不是那种胡来的人,所以她略一犹豫便抱住了他的脖子。 景秦时微微一笑,却没有再说话,而是抱着直接就钻进了山洞里。 苏沉欢还是第一次体会这样钻山洞的感觉,因为那山洞曲折又有些长,景秦时带着她看起来几乎是直接朝山洞的洞壁上撞上去的。 苏沉欢下意识的将景秦时抱得更紧一些,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景秦时看到她的样子闷笑出声,她将眼睛睁开看了他一眼,却见得的他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样东西在在崖壁上轻轻一撑,两人的身形直接朝旁一转。 这一系列动作在后面景秦时又用了几回,苏沉欢看到他这般模样,便知道这他这样进出太学必定不是第一次了。 如此几次之后, 两人终于从山洞里钻了出来,回到太学的青草地上。 苏沉欢轻松了一口气,问道:“你之前也常这样进来吗?” “不是,第一次。”景秦时答道:“和你是第一次。” 苏沉欢无言以对,景秦时却又道:“不过,欢欢,你真的是太轻了,抱着你和我一个人进来虽然有些许的差别,但是真不大,你往后得多吃一点。” 苏沉欢的身形的确有些纤瘦,只是却也没有景秦时说的那么夸张,她不愿意和他讨论她体重的事情,便道:“我们快些回去吧,只怕顾青松马上就要来了。” 景秦时点头同意,登天峰甚大,出发前景天可以替两人备上马匹,但是此时景天人却不在,他们只能自己去主峰了,从这里到达主峰还有着不近的距离。 两人开始只是快步走,走到半路的时候,景秦时听到了马蹄声,他轻声道:“顾青松带着人到了太学门口,太学的四周很快就要被围起来,依着他的性子,半山腰还会围一道,我们快走!” 苏沉欢点了一下头,便全力朝前奔去。 只是她的武功和轻功都远不如景秦时,此时就算是用尽了全力也跟不上景秦时的速度。 景秦时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伸手牵过她的手,然后带着她朝前快速的奔跑。 两人终是赶在顾青松的人围过来之前进入了登天峰的主峰,两人进来之后就直接朝山峰奔去,只是两人才奔到山峰的入口时,便与卫嫣撞个正着。 卫嫣瞪大眼睛看向两人,再看了一眼不远处身着太学衣服在拔草的一男一女,她顿时有些蒙。 她今日觉得司月澈对两人的处罚有些重,她没胆子在司月澈的面前替苏沉欢求情,便想趁着中午午休的时间过来帮帮两人,却没料到竟看到两人这般回来。 她过来的时候,看到了顾青松带着不少人上了山,在太学里,她也看到了忆城里的滚滚浓烟。 卫嫣轻深吸了一口气,一个猜想在她的脑中形成,她顿时张大了嘴巴。 景秦时缓缓朝前走了一步,杀意倾泄而出,他知道卫嫣必定已经猜到了什么,这世上最好的保守秘密的方法便是将人杀死。 卫嫣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秦时,他们同窗了多年,景秦时在她的印象里一直就是个痞子加无赖,所以当初她看到苏沉欢和景秦时走得近的时候,她还劝过苏沉欢。 可是这样的景秦时对卫嫣而言是极为陌生的,他周身气场太强大,几碾压她的姿态朝她袭来,她不知道为何,只觉得这样的景秦时才真正的景秦时。 苏沉欢和景秦时合作了几回,对他的行事手段也算是有些了解,她当下挡在他和卫嫣之间:“你不能杀她!” “她会泄露我们之间的秘密!”景秦时眯着眼睛道。 “但是她也是我的朋友,是我在这个世上最好的朋友,也是唯一一个朋友。”苏沉欢咬着唇道。 卫嫣听到苏沉欢的话后眼圈一红,她心里的惧意散了不少,她走到苏沉欢的身边道:“沉欢……” 苏沉欢朝她微微一笑,下面已经响起了脚步声。 卫嫣轻声道:“我是来帮你们拔草的。” 不知道为什么,苏沉欢听到卫嫣的这句话却有些想哭,她轻笑一声后点了一下头,两人相对一笑,所有的一切尽在不言中。 等到顾青松和司月澈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苏沉欢和景秦时已经拔了一大堆草,之前代替两人在拔草的一男一女,竟也是太学的学生,此时已经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她看着景秦时的眸光更深了些。 司月澈见两人已经回来,暗暗松了一口气,只是当他看到站在一旁的卫嫣时,他的心里有些担心,他冷声问道:“我不是说过不让任何人来帮他们吗?卫嫣,你在这里做什么?” 卫嫣畏他有如畏猛虎,缩着脖子道:“回夫子的话,我在这里监督他们拔草顺便看风景。” 顾青松冷冷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过来帮他们的?” “有小个半时辰了。”卫嫣答道。 卫嫣在看到顾青松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时,不由得看了苏沉欢一眼,一双眼睛顿时就有些发光。 nu1; 第105章 拒绝,不嫁了 苏沉欢看到卫嫣的样子有些无奈,她知道如果顾青松不在这里的话,卫嫣怕是会来直接问她,顾青松的脸是不是她打的。 顾青松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从太子府被人洗劫完之后到现在,也不过只有小半个时辰,如果卫嫣半个时辰之前就已经呆在这里的话,那么也许他能从卫嫣的嘴里知道一些事情。 顾青松问道:“卫嫣,你来的时候他们在做什么?” 他这问题一问出来景秦时的心跳快了些,此时他们的命算是都捏在卫嫣的手里了,但愿卫嫣如苏沉欢所言是个可信的。 而苏沉欢就要淡定一些,她对卫嫣还是有些了解的,只是心里依旧有些担心。 “拔草啊!”卫嫣答的淡定。 司月澈对她道:“把你的手伸出来。” 司嫣当即苦了张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将手伸出来,她纤细的手上一手青草汁。她和苏沉欢是好朋友,又是特意赶过来的,还来了小半个时辰,如果她的手上没有一点青草汁的话,那才是不正常。 司月澈看着卫嫣的眸光更深了些,冷哼道:“你既然那么喜欢拔草的话,就罚你和他们一直拔草吧!” 卫嫣当即便萎了,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一样,苏沉欢看到她的样子心里想笑,她知道有卫嫣这个证人在,他们的嫌疑便算是彻底洗清了。 顾青松冷眼看了几人一眼,景秦时打着哈哈道:“太子殿下,你今日这是怎么呢?脸上怎么好端端的就开起了染坊?” 顾青松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轻咳一声继续拔草却不死心地问了句:“太子殿下可是听说欢欢今日被司夫子罚来拔草,所以带了一支军队来帮她?” 顾青松没理他,而是朝苏沉欢看去,苏沉欢却再不像往日那般一看到他就扑上来,而是直接当做没有看见他一般,在使劲拔草。 顾青松看到这样的苏沉欢他有些不太适应,只是在他想起楚曼霜的话后眸光又深了些,他缓缓走到苏沉欢的身边道:“沉欢,还在生我的气?” 他的话说得温和,却近乎粗暴的一把抓住了苏沉欢的手,见她的手上满是青草汁,看起来脏的不得了,这样的一双手,需要在这里拔上很多草才会如此。 他环顾四周,见山道上四下堆了好些草堆。 顾青松再看了一眼她纤细的身板,微低着的头,心里一时间有些感触,她的模样连只鸡都杀不死,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将她和那些刺客联系在一起。 苏沉欢并不看他,只是默默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用不大的声音道:“没有,我哪里敢生太子殿下气,只是夫子说了,今日可是不将这座山峰上的草拔光,我没有饭吃。如果殿下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不要耽搁我拔草。” 这是自顾青松和苏沉欢相识以来,两人见面她对他最冷淡的一次。 以前顾青松见苏沉欢扑过来,觉得烦得要死,今日她这么冷淡他又有些怅然若失。 他冷哼道:“你这是什么态度?你还想不想和我成亲呢?” “太子殿下都派人来杀我了,我又岂敢再嫁。”苏沉欢缓缓将头抬起来道:“就算我再喜欢你,那也得活着,若是连活都活不下去了,其他的事情自然就不重要了。等我的腿完全好了,我就会去请皇上解除我们的婚事,不让太子殿下为难了。” 她的眼里满是泪光,却有了一分倔强。 景秦时和卫嫣两人只差没拍手叫好。 用两人的亲事威胁苏沉欢,从来都是一个威胁一个准,此时听到苏沉欢这样的回答,顾青松只觉得天边有惊雷劈下,将他劈得目瞪口呆。 只是他身份高贵,一直以来又都觉得苏沉欢于他不过是个附属品,不管他怎么对她,她都会乖乖的跟在他的身边,可是此时她竟说要和他退婚,这事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顾青松怒喝道:“苏沉欢,你知道你此时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苏沉欢一边流泪一边道:“这件事情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之前明王和洛天柔说他们之所以对我下手是你的意思,我一直不太相信。可是楚姑娘却不同,她是你的人,如果不是你授意让她杀了我,她肯定没那样的胆子。楚姑娘明知道我不会游水还将我推进湖里,我在拼死挣扎的时候,她在旁含笑看着我,我那时候还天真的以为她一定会救我,我拼尽全力挣扎到她身边的时候,她却用刀杀手。太子殿下,那种死亡的滋味你没有尝过,你不会懂。” 顾青松愣了一下道:“那不是我的意思,是楚曼霜擅作主张。” “是吗?”苏沉欢朝前走了一步看着他道:“我承认,我的性子是懦弱,但是我也不傻。若不是你授意的,那么事后皇上要杀她的时候你为何要保她的命?难道在你的心里,我的命还不如她重要吗?” 顾青松无言以对,这件事情在他看来,其实没什么,因为他觉得苏沉欢就该什么都接受他的安排,却没料到她这一次竟认真了。 苏沉欢又道:“你口口声声说爱我,我也一直都相信的,包括这一次的事情,你说你第二日会到我家里跟我解释,我也相信,我信你对我是真心的。可是你却撒了谎,今日到我受伤的那一日已经有五日了,你一次都没有来看过我。你明知道我的腿伤不轻,却连哄我一下都不愿意,不对,我近来连着伤了好几回,你从未关心的问过一句我的伤,这也足以证明,我在你心里什么都不是。” 顾青松皱眉道:“苏沉欢,你不要无理取闹了!” “无理取闹?”苏沉欢深吸一口气道:“原来在你看来我这样就是无理取闹,那我也无话可说。你放心好了,我以后不会再去烦你,也不会再在你的面前无理取闹。” 顾青松额前的青筋跳了跳,苏沉欢又蹲下去拔草了,司月澈轻咳一声道:“太子殿下,找刺客要紧。” 司月澈的这句话成功提醒到了顾青松,他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看了苏沉欢一眼,冷哼了一声,然后 拂袖离开了。 他离开之后,山岭间又归于平静,卫嫣轻轻松了一口气,却满脸欢喜地看着苏沉欢道:“沉欢,你真是好样的,今日的话说得真是太痛快了!” 苏沉欢淡淡地道:“任何一个人都会有点小性子,哪怕我再喜欢他,在他派了人杀我之后,我若是再没有一点表示,那也只能证明我心虚。而我对他,又何必心虚?” 卫嫣对着顾青松消失的方向吐了一口口水道:“你早就该这样对他了!” 苏沉欢叹道:“可惜啊,这一次也只能耍耍小性子,他要是回去之后发落了楚曼霜,我怕是还得贴上去粘着他。” 卫嫣没听明白苏沉欢这句话的意思,景秦时在旁笑道:“欢欢,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的肚量这么小呢?那个楚曼霜捅了你一刀,你就借顾青松的手要她的命,还手不血刃,不错,不错,不愧是我喜欢的欢欢!” 苏沉欢淡声道:“我曾说过,那些欺过我辱过我的人,我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只是早晚的问题。” 卫嫣听到这里才算是明白了几分,她脸上的笑意敛了些,拉过苏沉欢的手道:“沉欢,这些事情是不是我今日不撞上,你就打算一直瞒着我吗?” 苏沉欢看着她道:“阿嫣,你和我不一样,你有幸福的家,你的背后是整个卫府,而卫将军是临天的大将军,我不能连累你。而我终究是凤苍的太子,在我的身上,我也有我的使命。今日的事情很感谢你替我们瞒着,只是从今往后,你我还是不要再见了,我们的友谊就此了结。” “不要!”卫嫣的眼睛一红,看着她道:“其实我早知道你有自己的想法和立场,你此时这样做只是不要拖累我,也不想让我日后为难。你终究是要回凤苍的,我也希望你能回去,因为在临天,我比任何人都知道你的处境有多么的艰难。但是那些对我而言一点都不重要,用你的话来说,你是我的朋友,唯一的朋友,只要我们活着一日,你就是都是我的朋友。” 苏沉欢一直觉得她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她已经是个极为凉薄之人,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此时听到卫嫣的这句话却有些想哭。 她看着卫嫣道:“你既然已经猜到我要做的事情了,那么就应该知道我所做的事情有多么的危险,阿嫣,你不能卷进来的。” “我为什么不能卷进来?”卫嫣看着她道:“若不是你,我已经淹死了,若不是你,在赏花宴上的我就被人陷害了,整个卫府说不定已经毁于一旦!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是我知道你是我的朋友,我只是个小女子,那些国家大事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想和我的朋友共同进退!” nu1; 第106章 好友,暖暖心 苏沉欢见卫嫣的眼里满是倔强,苏沉欢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她没有寻常女子九曲十八弯的细致心思,很多时候,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她认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苏沉欢突然就觉得老天爷待她真的是极好的,将卫嫣这么一个朋友给了她。 她眼里有泪滚落,伸手将卫嫣抱在怀里道:“阿嫣……” “什么都不用说了。”卫嫣轻声道:“沉欢,我不但会替你保守秘密,还会助你一臂之力,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朋友。” 苏沉欢轻轻点了一下头:“我也答应你,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将卫府牵扯进来。” 卫嫣微微一笑道:“好。” 两人此时便算是达成了共识,景秦时双手环抱在胸前,看着眼前哭得一塌糊涂的两个少女,他的心里顿时就生出了一些感触。 他在旁道:“卫嫣,把你的手拿开,欢欢是我的!” 卫嫣不但不松手,反而将苏沉欢抱得更紧一些道:“哼,你个死不要脸的,休想和我抢沉欢!” 苏沉欢眼见得两人就要吵将起来,她有些哭笑不得地道:“你们两人也够了,我是我自己的!” 卫嫣嘻嘻一笑,她将景秦时上下打量了一番后道:“你方才的那副样子还挺吓人的,喂,景秦时,你真对我家沉欢有意思?” “那是当然。”景秦时答的从容道:“我今生非欢欢不娶。” 卫嫣扭头看了苏沉欢一眼,见她摆出一副“这只是他一厢情愿”的表情,卫嫣当即便乐了,她踮着脚挺着胸颇有气势地道:“你方才也听到了,我是沉欢最好的朋友,所以你从现在开始就应该来讨好我,否则我就天天说你坏话!” 景秦时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懒得理她:“欢欢是个有主见的人,就你的那点小心思,她早就看穿了,不过你是欢欢的朋友,往后也便是我的朋友了。我今日也允诺你,如果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会打卫府的主意。” 他说到最后,收起调笑的样子,是模样气度万千,他单手负在身后,山风吹过,磊落风流,不是司月澈那般极至温雅的样子,他周身透着几分邪气,别有一番韵味。 卫嫣扭过头去对苏沉欢道:“他看起来比顾青松好像要靠谱一点,你可以考虑一下。” 苏沉欢顿时又有些哭笑不得,卫嫣这傻丫头的心真不是一般的大,她轻掀了一下眉道:“你看上他呢?要不我把他送给你?” 景秦时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卫嫣附掌道:“好啊!不过我觉得吧,他估计是看不上我的,我若往他的身上贴,保不齐和你往顾青松的身上贴是一样的下场,想想还是算了吧!” 苏沉欢忍不住笑了起来,景秦时表扬卫嫣:“看起来好像挺傻,心里其实还是个明白的,欢欢有你这个朋友很不错。” 几人闲聊着,卫嫣又问了一下今日的事情,苏沉欢粗粗的说了几句。 当卫嫣听到顾青松的伤真的是苏沉欢打的时候,她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你只是把他打成猪头实在是太轻了,应该把他的手筋脚了筋全部挑断,然后斩断他的根本,再在他的脸上画一只大大的乌龟!” 苏沉欢拍了一下大腿,用有些懊恼地语气道:“是啊,真的是打得太轻了!可是现在怎么办呢?我总不能再冲过去打他一顿吧!” “也是。”卫嫣叹道:“这一次算顾青松运气好,下一次你可要记住了,一定要狠!” 她说完将一根粗壮的杂草连根拔起,做了个斩草除根的手势。 景秦时在旁缩了一下脖子道:“现在的女子都这么狠吗?” “要你管!”苏沉欢和卫嫣异口同声地道。 景秦时看到两女一个鼻孔出气的模样,倒有些哭笑不得。 相对于三人的谈笑风生,顾青松此时实有些抓狂,今日里他不但吃了个大亏,还连一个刺客都没有抓住,且到如今,是谁下的手,他心里还一点谱都没有。 他看了一眼满目狼籍的太子府,心里有些抓狂,他今日除了折损掉很多暗卫外,还丢失了不少的的财物,什么叫做人财两失,没有人比他此刻的体会更深。 这些也便罢了,就连一向乖巧听话的苏沉欢今日竟也敢对他甩脸子。 楚曼霜此时已经将府里的损失清点完毕,却也不敢触他的霉头,不敢将那份清单放到了顾青松的面前。 顾青松扫了她一眼,手一伸,她会意,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顾青松粗粗翻看了一下,太阳穴顿时就突突的跳了起来,楚曼霜轻声道:“这件事情是属下失职,请殿下再给属下将功赎罪的机会。” 顾青松此时想的是苏沉欢对他说的话,他之前一直没将苏沉欢放在眼里,可是到了此时,他将他现在的处境想了想,苏沉欢竟是他现在能握在手里的最有力的后盾,他在心里考虑,要不要为了苏沉欢而舍弃 楚曼霜。 楚曼霜并没有和顾青松去太学,并不是太清楚那边发生的事情,她也知她现在的处境堪忧,她轻声道:“太子殿下,属下觉得如果要查这一次的幕后主使,可以从皇后娘娘的手令查起。” 顾青松轻点了一下头,楚曼霜正欲往下说,一个暗卫领着一个掌事太监走了过来,两人行过礼之后掌事太监道:“太子殿下,皇上有请!” 顾青松轻点了一下头道:“公公稍等,本宫换套衣服就跟你进宫。” 皇后将她的手令取来往地上一丢,那块假的手令就跟个球一样滚了起来,假手令做得虽然精巧,但是用材实在是不算讲究,是用一根巨大的萝卜雕出来的,然后又染上了颜色,此时过了这么多天,萝卜早就萎了,看起来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秋棠等几个宫女全部跪在地上,一个个战战兢兢,秋棠知道这事躲不过了,她在心里又骂了洛天柔一顿,却低头道:“皇后娘娘,那日奴婢取了你的手令后准备给太子殿下取赤松,在御花园的时候遇到御药房的宫女将药洒了奴婢一身,然后洛小姐出现说她想去给太子殿下取药,奴婢怕误了太子殿下的病情便同意了,于是将手令给了洛小姐,然后回来之后便让秋玉收了手令,是奴婢女失职,没有细细查验手令,这才犯下大错,请皇后娘娘责罚!” 秋玉一听事情全到了她的身上,她顿时大急道:“回皇后娘娘的话,那手令是奴婢从秋棠姐姐手中接过来的,奴婢之前从未拿过手令,所以一时认不出来!” 秋棠冷笑道:“从我手里接过手令,你有人证吗?” 秋玉一听顿时傻了眼,当时秋棠将手令给她的时候只有洛天柔在场,她知道皇后的性子,不管洛天柔的供词为何,她今日都逃不了失职之罪。 她顿时如同泄了汽的球一样软倒在地,瞪大眼睛看着她道:“你……” 秋棠不等她将后续的话说完,直接打断她的话道:“但是不管怎么说,那一日的令牌是奴婢拿出来的,是奴婢大意,这才中了洛天柔的诡计,还请皇后娘娘责罚!” 她这话说得有些避重就轻,那是因为她跟在皇后多年,皇后最讨厌推责任之人,她此时已经将秋玉指了出来,然后继续认罪,就是她久为掌事宫女的精明之处了。 秋玉坐倒在地,她再傻也已经明白这个黑锅她是背定了,相较于秋棠的精明,她实有些蠢不可及。 皇后冷冷地扫了两人一眼,却并没有急着发落两人,而是不紧不慢地道:“洛天柔哪来那样的胆子和能力,这事只怕洛相是脱不了干系。替太子取赤松?洛天柔道还真不是一般的会找机会!” 她磨了磨牙后道:“洛相,洛天柔,本宫饶不了你们!” 秋棠和秋玉在下面听到皇后冰冷的语调,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皇后冷声道:“来人,把秋玉带下去杖毙了,为棠自己去慎刑司领二十大板长点记性!” 秋玉当即大喊饶命,却早已经被精干的嬷嬷将嘴捂住拖了下去。 秋玉被拖下去时瞪大一双眼睛看着秋棠,秋棠能做到皇后的心腹宫女是踩着无数人的尸骨爬上来的, 此时却被秋玉看着心里直犯怵。 秋玉被拖下去之后,皇后斜斜地扫了她一眼后冷笑一声道:“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那点小把戏,这一次饶你一命是给你把手令找出来的机会,无能的人只有死路一条,但愿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此时的皇后早就失了往日的温和大度,整个人透着森冷的杀意,秋棠明白皇后的意思,忙道:“谢皇后娘娘不杀之恩!” 临天帝听到发生在太子府和忆城里的事情后,顿时雷霆大怒:“反了!什么人如此大胆,竟敢如此小视我的临天!” 这等事情发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那么就等同于在捋他的虎须,他又岂会不怒? nu1; 第107章 诛杀,祸水移 顾青松到达的时候,临天帝的怒气正浓,直接拿起桌上的折子甩到他的脸上道:“难道这就是你跟朕说的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太子,你真是越长越有本事了啊!” 顾青松不敢躲,由得临天帝手中的折子把他的脸打得又红又肿,他轻伏在地上道:“父皇,贼人实在是太过狡猾,儿臣没有料到他们竟拿到了母后的手令,先用手令骗开了儿臣的侍卫,再用手令拖延了京几卫的援救时间。” “你母后的手令怎么会丢?”临天帝大怒道。 顾青松还没有回来,临天帝的掌事太监进来道:“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让她进来。”临天帝冷声道。 皇后进来后施完礼后道:“皇上,请为臣妾做主!” 临天帝皱眉道:“你让朕做什么主?” 皇后直起腰,意正严词地道:“臣妾的手令是被洛府的嫡女洛天柔偷走的,当日她借给松儿取赤松时盗走手令,今日却用那手令对付松儿,其心可诛!” 临天帝的眼里透出了几分惊讶,对于洛相,临天帝其实是信任的,只是他知此事皇后绝不会说谎,他的面色变了几变。 顾青松和皇后对视几眼,两人都知道,不管是上次天坛的事情,还是太子府被清洗的事情,临天帝都需要一个人来背这个罪名,而洛相的权势和能力是非常合适的。 顾青松伏在地上道:“儿臣之前查天坛之事时,有好些线索直接洛相府,儿臣实不敢相信洛相会行此事,没料到这一次一试,竟就直接试了出来!如果没有强大的接应的话,那些贼人在行凶之后又岂会在人间蒸发?” “你的意思是说,这一次你是故意引他们出来的?”临天帝问道。 顾青松大声道:“当初儿臣与父皇商议用《冶炼宝典》将其引出来,便是存的这分心思,只是儿臣还低估了逆贼的手段和能力,局固然是局,儿臣也的确损失惨重。” 临天帝的眼睛微微一闭,皇后上前一步道:“臣妾知皇上不愿相信洛相会行此事,但是此时人证物证俱都指向洛府,还请皇上即刻下旨查封洛府。若洛相没有谋反之心的话,到时候由臣妾上门给洛相陪不是!” 她说完又跪倒在临天帝的面前道:“若洛相真有谋反之心的话,此时若是不除,他位高权重,恐误社稷!” “恐误社稷”四个字直击临天帝的内心,在这件事情上,临天帝基本上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先查验一下自然不会有错。 于是临天帝当即下令:“太子,朕命你亲自带人查封洛府!” 顾青松大声应道:“儿臣遵旨!” 洛相听到太子府被贼人杀人放火之后,他从没想到这件事情会给洛府带来灭顶之灾。 他午睡醒来之后准备喝茶时,却看见案上放了一样黑沉沉的东西,他心生诧异,将那物拿起来一看,竟是皇后的手令。 那手令他曾见过几回,所以认得,此时看到,他原本还有的三分困意顿时惊得无影无踪,他心里发慌,想起之前听到的消息“贼人盗得了皇后娘娘的手令……” 此时手令突然出现在他的案上,久经官场的他立即就知道大事不妙,他知道这个东西很可能会给整个相府带来灭顶之灾。 他正打算把相府的管事喊来将这手令远远的扔掉时,门口传来了一阵喧哗,几乎只是片刻的光景,就听得洛天柔欢喜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你怎么来呢?” 洛相的后背尽湿,正打算将手令扔进外面的池塘里时,顾青松已经到了他的面前,顾青松看着他的手,用极为冰冷的语气道:“洛相,你手里的东西可否借本宫瞧瞧?” 洛相知道此时就算有十张嘴怕是也说不清楚了,他跪倒在地道:“太子殿下,臣是冤枉的!” 顾青松冷冷一笑道:“这世上做贼的,哪一个不为自己喊冤?” 洛相闻言心头大骇,忙道:“臣这些年来为临天尽心尽力鞠躬尽瘁,又岂会生出那等野心!” “殿下!”一个侍卫走到顾青松的面前道:“殿下,这是方才在书房里搜到的东西。” 顾青松取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冷笑道:“洛相,你的尽心尽力真的是为临天吗?” 他见洛相一脸的不解,他将手里的信扔给洛相道:“你自己看吧!” 洛相手忙脚乱的将信展开之后,他看到信的内容时整个人呆在了那里,那信上的字明显是他的笔记,而信上的内容则是无比的陌生和熟悉,陌生是因为他没有写过那些东西,熟悉是信上精略的写了今日血洗太子府的谋划。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信首上的称谓为“吾皇”,信的末尾为表他的真心,将临天帝和顾青松都称为蠢货。 洛相大急道:“这封信不是我写的!” 顾青松冷笑道:“这件事情洛相怕是抵赖不掉了!” 他说完之后看着洛相道:“如果本宫没有记错的话,洛相祖上好像并不是我临天的,而是龙潜的吧!” 他说到这里后大声道:“将洛府所有人全部带走,严查洛府所有的一切!” 洛相听到这句话直接便倒在了地上。 洛天柔就算是再蠢也知道这一次洛府有大祸临头,她扑到顾青松的面前道:“太子殿下,皇后娘娘的手令跟我父亲无关,是我那日弄丢的。” “既然是你弄丢的,那现在为何又在相府?”顾青松冷声问道。 洛天柔呆了呆,顾青松又道:“你的胆子本宫还是知道的,若没有你父亲的主意,你又哪来的胆子跑到宫时偷母后的手令!” 洛天柔顿时就呆在那里,顾青松将她的下巴勾起来,扯掉她脸上的面纱道:“你以为就凭你这样的姿色也想爬上本宫的床吗?你配吗?” 他说完一把将她推倒在地,没有一分怜香惜玉。 当天晚上,苏沉欢和景秦时便听到了洛府被查抄的消息,洛府做为临天的名门望族,原本是令多少人羡慕的所在,如今天子一怒,瞬间倒塌。 府中众人,全部下狱。 男子斩首,女子沦为官妓,不得皇帝特旨,永远不能脱离奴籍。 苏沉欢叹道:“所谓权势,如今看来也不过是一时的风光罢限了。洛相的性子并不算温和,在朝中也树了不少的敌人,此时一出事,就变成众人踩了。” “听起来你好像很同情他,不要忘了,这件事情你也有一份功劳。”景秦时叨着根狗尾巴草,老神自在地躺在一根不是太粗的树枝上,山风一吹,他的身体也跟着晃了晃,看起来好像非常舒服。 苏沉欢的头微微低下,轻声道:“并不是我同情他,而是想起了一些事情,心里有些感叹,当年我在凤苍的时候,身为一国太子,看起来风光无限,然而一朝倾覆,我就成了世上有父亲的孤儿,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景秦时微笑道:“没事,往后有我陪着你,你就不会孤单了。” 苏沉欢问道:“那些东西是你放进洛府的吧?” “肯定不是我放的,我们今日可一直在一起。”景秦时笑道。 苏沉欢轻哼了一声,他却又笑眯眯地道:“不过确实是我安排的,你制定了今日行动计划后将退路想得周全,我却觉得在这件事情上还可以再动一点手脚。洛相那个老浑蛋,都为难了你那么多回,洛天柔更是数次想要你的命,是时候让他们付出代价了。” 苏沉欢对洛相和洛天柔都没有太多的好感,只是对于景秦时如此厉害的手段,她的心里生出了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一直都知道,她将要走的路,注定是需要踩着无数人的血肉白骨才能实现的,以后类似于今日的事情还会有很多。 她不知道往后她一路朝前走的时候,只怕会越来越冷血,越来越无情。 她忍不住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拔下一根野草放在手里把玩。 景秦时看到她的样子笑道:“你这会是在心里骂我太狠毒了吗?” 苏沉欢摇头道:“不是,我只是在想往后只怕我自己也要同样策划类似的事情,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很多时候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你想多了。”景秦时从树枝上跳下来道:“这件事情固然有我们的谋划,但是洛相也是自寻死路。顾青松加在洛相身上的罪证虽然有些是我伪造的,但是洛相他真的是龙潜派到临天的奸细。” 这一次苏沉欢是真的有些吃惊了,景秦时取出一封信递给她看道:“这是龙潜的宣王写给洛相的信。” 苏沉欢打开一看,信里的内容算不得太过机密,不过只是宣王对洛王的指示,让洛相在朝中推行试田令以乱其国纲,而试田令是在两年前由洛相提出来的,只是由于当时了临天帝对那件事情极为重视,倒了试田令推行成功了,反而提升了临天百姓的生产力。 “他真是龙潜的奸细?”苏沉欢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nu1; 第108章 吃醋,夫子怒 景秦时笑道:“否则你以为呢?这些年来我虽然有这方面的证据,只是在我看来,这些事情算起来都是临天自己的事情,洛相和我们的目的相同,我之前也没能找到人取代他的位置,所以就由得他去搅和。” 苏沉欢听出了他话里的重点了:“你的意思是你现在已经找到人能取代他呢?” “那个人不是我找到的,是你找到的。”景秦时微笑道。 苏沉欢磨了一下牙后道:“你是说司夫子?” “没错。”景秦时笑眯眯地道:“以临天帝对司夫子的信任以及司夫子的能力,这个左相的位置非他莫属,欢欢,快来表扬一下我,我多么聪明,一下子就为司夫子谋了一个这么好的职位。” 苏沉欢闻言扭过头不想和他说话,不管她是否愿意承认,以司月澈在临天帝心里的份量,以及司月澈 的能力,的确是担任临天左相最合适的人选。 他却又没皮没脸地道:“欢欢,有没有觉得我们之间的配合天衣无缝?” 苏沉欢斜斜的看了他一眼,拒绝和他讨论这个问题,但是不管她是否愿意和他讨论这件事情,她都必须得承认,这一次虽然她的目的没有达到,但是她和他之间的确配合的很是默契。 景秦时往她的身边靠了靠后道:“你放心好了,《冶炼宝典》我一定会替你拿到的,然后我们现在是不是也可以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婚事了。” 苏沉往往旁边避了些许后道:“景公子,没有人说要嫁给你。” 她说完直接就往校舍的方向走去,今日两人受罚拔草,这大半天的功夫肯定没有拔完,而司月澈说出来的话一直都是言出必行的,所以两人此时还在受罚的阶段,自然是要拔草的。 景秦时跟过来道:“是,你是没有说,但是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毕竟我绝对比顾青松更适合你。” 苏沉欢此时心里却有些闷闷地,若是以前的话,她估计会扭过头大骂他一顿,只是如今她被他调戏的多了,竟也没觉得他这话有多轻浮了。 她才走出去,便见得司月澈提着盏灯笼,一袭白衣站在那里,山风吹来,衬得他那张温润的脸有若谪仙,只是他看到苏沉欢和景秦时一起有说有笑的走过来的样子,他心里便有些堵,怒气不自觉地自他心底生出了出来,却又慢慢压了下去。 他看到她后便道:“饿了吧,我给你带了些吃的!” 苏沉欢自早上吃了东西之后就一直没吃东西,今日又奔波了一天,早饿坏了,她听到司月澈的话后眼睛顿时发光:“是荷叶鸡!我最爱吃的荷叶鸡!” 司月澈见她此时的模样天真又灿烂,不由得一笑,将手里的荷叶鸡递过却道:“你这鼻子跟狗一样灵!” 苏沉欢问道:“夫子怎么知道我喜欢吃荷叶鸡?” “猜的。”司月澈不愿在这件事情上多加解释,其实苏风告诉他的。 “夫子你真是太厉害了!”苏沉欢有吃的了,自然不会忘记拍马屁。 司月澈淡声道:“这里没其他人,你唤我师兄便好,这一声夫子喊的,我都觉得我老了。” 他素来稳重,很少和人开玩笑,但是此时的这句话却有了几分开玩笑的味道。 苏沉欢嘻嘻一笑道:“好,谢谢师兄。” 她说完之后才想起她身后还跟着个景秦时,扭头一看,却见景秦时此时单手负在身后,一双眼睛再无一方才和苏沉欢说笑时无赖模样,整个人竟透着几分杀伐之意。 她近来也习惯了景秦时各种情绪的转变,便也没有放在心上,只道:“你饿不饿?我分你一个鸡腿吧!” 景秦时却并不理她,而是直接走到司月澈的面前道:“司夫子倒是有心,对欢欢好像很关心啊!” “沉欢是我的小师妹,我关心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倒是景王爷,你这个南唐的皇子,对沉欢如此关心,我代家师谢谢你。”司月澈的腰微微一弯,礼行得的不大,却端正严明,将界线划得清清楚楚。 苏沉欢一听两人说话便觉和气氛不对, 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景秦时笑道:“沉欢是我的未婚妻,我关心她是理所有当然的事情,师兄不必客气。” 他说完看了苏沉欢一眼,她有些不自在,景秦时在她的面前这样说话她是习惯了,可是此时司月澈还在这里,感觉就有些怪。 司月澈语气冷淡疏离:“景王爷是南唐的皇子,皇上又给南唐帝施压,想来你成为南唐太子也是指日可待之事,澈身份卑微,可当不起你这一声师兄。” 他说到这里眼睛微斜,寒意浓了些:“景王爷游戏人间,这忆城里对你倾心的少女有如过江之鲫,而你许诺要娶的少女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轻薄寻常的那些女子也人便罢了,我玄门之人又岂是任由你轻薄的?” 景秦时看着司月澈道:“你又不是我,又怎知我待欢欢不是真心的?” “我不关心这件事情。”司月澈淡淡地道:“别人也许不知景王爷的手段,我又岂会不知?这一次的事情,景王爷布局已久,出手利落狠绝,不留一点余地,论心思论智谋论手段论狠毒,天下间又有几人以及得上你?沉欢所谋之事,虽与你相同,却又与你不同,她只是想要为母报仇,只是想要回到凤苍,可没有有景王爷你那般雄心壮志。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还请景王爷莫要再在沉欢的面前说那些轻浮的话了。” 苏沉欢此时有些蒙,这两人是在吵架吗? 景秦时上前一步道:“没错,我有我的立场,也有我的谋划,但是这不影响我对沉欢的感情。” 司月澈也上前一步,两人四目相对,刹那间火花四溅,司月澈近乎一字一句地道:“当年,曾经,今日,顾青松都曾和你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景秦时面色大变,苏沉欢的面色也微变,司月澈的话其实是极为客观的,从某种程度来讲,景秦时和顾青松是有些相似之处,苏沉欢那颗原本微有些冲动的心刹那间便冷了下来。 司月澈说完那句话后直接拉着苏沉欢的手便走,景秦时伸手去拉苏沉欢,司月澈的手往后一撤一挡,两人的手臂在空中相交,均震得往后退了一步。 景秦时看着苏沉欢道:“我和顾青松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司月澈的语气淡淡:“若沉欢背后没有那些铁矿,若沉欢不能帮到你,你还会对她如此上心吗?” 景秦时闻言倒笑了,他看着司月澈道:“对我而言,欢欢只是欢欢。她是能帮到我,但是我也能帮到她,我们的目的和利益是一致的,我为何非要把这些因素除开,只说我喜欢她?没错,我很欣赏她,因为她聪明,她冷静,在我的心里她也许不是全天下最好的女子,但是一定是最适合我的女子。我明白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喜欢她什么,你虽然是她的师兄,但是你没有资格质疑我的感情!” 他说到这里看着司月澈道:“司夫子,你又不是我,你又怎知我的感情?” 司月澈的眼里透出了怒气:“像你这样的人不配谈感情。” 两人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苏沉欢轻咳一声道:“两位,可以听听我的意见吗?” “闭嘴!”景秦时和司月澈异口同声地道。 只是说完之后两人都愣了一下,苏沉欢也摸了一下鼻子,她这个事情的当事者居然还不能说话了,她轻咳一声道:“哦,这样啊,那你们慢慢吵,我肚子饿了,先到一边吃荷叶鸡了,你们一会吵完了跟我说一声,我好回去睡觉。” 她这话一说完,景秦时和司月澈顿时无言以对,敢情两个大男人为她吵得不可开交,她大小姐却当成在看戏? 司月澈自嘲一笑,他的性子素来是极为冷静的,可是今夜却完全失控了,他在人前很少会展现喜怒,今日居然一见到景秦时就和他大吵一架,这实在是不符合他往日的处事风格。 他不再理景秦时,对苏沉欢道:“我们走吧!” 苏沉欢点了一下头,却对景秦时道:“你明天不许偷懒,早点来拔草!” 她说完又对司月澈道:“师兄,你只罚他一人可以吗?我拔了一天,手疼腰疼脖子疼!” 司月澈:“……” 景秦时:“……” 两人走后,景秦时望着两人的背影有些无奈,他想告诉苏沉欢,他对她从来都是真心的,而他认识她从来就不是一天两天,早在她还在凤苍当太子的时候,他们就认识了。 那时候,他们一起看过晚霞,一起看过星星,一起追弄人,他记得所有关于她的一切,而她却早已经将他忘得干干净净。 当初,他在凤苍的皇宫里,亲眼见她的父皇毒杀了她的母后,他捂住了她的嘴想要保护她,只是当时他没有那个能力。 如今他有保护她的能力了,所有的事情已经完全变了样,他们之间也已经完全变了样。 nu1; 第109章 承诺,爱情至 景秦时用了很多的手段欲将苏沉欢的心门打开,他们之间默契是有了,只是那扇通向感情的门却依旧是紧闭着的,就好比此时,她愿意让司月澈送她回家,而他却只能在旁目送。 他知现在的她也许对司月澈并没有其他的感情,但是司月澈是她的师兄,只这一条,就能让她心里的天平朝司月澈倾斜,她对司月澈比对他要好得多。 景秦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神暗淡。 苏沉欢和司月澈从登天峰下来的时候,四下一片幽黑,好在司月澈的手里有一盏灯笼,照着两人缓缓前行。 两人都没有说话,山风吹起俩人的衣裾和发,四下寂寂,白日的杀伐之气散去,只是紧张的气息依旧笼在忆城的上空,有些压抑。 再加上两人此时都心中有事,各有各的考量,都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苏沉欢轻咳一声后道:“司兄,我知你是为我好,但是我觉得我自己的事情我能拿主意。” 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司月澈知道她说的是景秦时的事情。 司月澈的心里更加烦闷了,只是面上依旧浅淡,只道:“你放心好了,你的私事我不会过问,只是你看他今日的行事手段,便知他胸有丘壑,他那样的人没有人能利用得了。” “我没想过要利用他。”苏沉欢轻声道:“他有没有利用我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的目的相同。” “你和他的目的不一样。”司月澈看着她道:“以他的能力和势力,南唐的皇族中人没有人是他的对手,他留在临天,只是想要一个名正言顺,又或者说南唐那边现在对他而言,还不是回去的最好时机。他的眼里写满了野心和欲望,而你的眼里却要干净得多。” 苏沉欢将手伸出来道:“师兄,我的手如今已经不干净了,当我决定走这条路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手不会干净,这一次的事情我手上染的血比他的还多。” 司月澈的眸光暗了,苏沉欢又道:“我现在还有相信人的能力所以我想试着再去信一信,不要等到心变得千疮百孔时,再没有相信人的能力时再伤悲的好。” 她这话说得有些深,司月澈是何等聪明,自然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是他的眸光却冷了下来。 苏沉欢又道:“相信他,相信你,相信阿嫣,对我来讲,你们三个对我一样重要,所以有些事情就顺其自然吧,命运是那么的未知,没有人知道我们是否能活着离开临天。” 司月澈心底的那股火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便散了,他扭头看向她,她朝他微微一笑,她本是娇柔秀丽美貌少女,这般在夜风里一笑,便如午夜里绽放的幽昙,美丽至极。 司月澈叹道:“你既然已经想好,我自然不会勉强你。” 苏沉欢看着他道:“师兄,我们都有自己想要的东西,你有一身的才华却隐于临天,你这般费心助我定不是师父的吩咐那么简单,你想要的又是什么?” 司月澈看了她一眼,他总不能告诉她,在她还小的时候,她的母后便将她指给了他,那桩婚事,自她的母后死后,只怕也只有他一人记在心里。 他的眸光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道:“颠覆临天。” 苏沉欢听到他这句话后愣了一下,他笑问:“怎么,你觉得我没有这样的能力?” 苏沉欢摇头道:“不是,我只是觉得奇怪罢了,你既然是为了这个目的而来,为何之前一直拒绝临天帝的封赏?” “有句话你一定听说过,越是不容易得到的就越是珍惜。”司月澈语气清淡。 苏沉欢微微一想,便也明白了中间的关键,她叹道:“这中间的度师兄把握的真好。” 司月澈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解释。 他总不能告诉她他之所以来到临天只是为了照顾她,因为只有极致的权势才能保护她,所以他才去考取功名,她跟着师父学艺之后,他便隐退于太学。她回来了,他便开始谋划要以怎样的姿态入朝堂,助她成事。 苏沉欢哪里知道司月澈心里的百转千回,对此时的她而言,他站得越高便越能帮到她,只是他也会遇到相应的风险,她又道:“师兄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能得师兄相助,是我的福气,若有能平安回到凤苍,我必满足师兄一个愿望。” 司月澈扫了她一眼后道:“天晚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苏沉欢微歪着头轻笑道:“师兄可有什么愿望吗?” 司月澈的眸光微动,他轻咳一声道:“若说愿望,我的确有一个。” “是什么?”苏沉欢笑道:“可千万别是摘天上的星子之类的,这种就算我成为凤苍的王,只怕都做不到。” 司月澈也笑了:“那个愿望对你而言并不难。” “是什么?”苏沉欢有些好奇地道。 司月澈的目光温柔无比地落在她身上,笑了笑道:“等你回到凤苍我再告诉你。” 苏沉欢从太学到她的质子府的路上想尽各种法子打听司月澈的愿望他却未吐露半字,她有些泄气,却又觉得不管他是什么愿望她差不多都可以满足他。 而她又觉得,此时想这些事情好像太早了些。 两人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好几波巡查的士兵,司月澈拿出他的信物之后不但能顺利通过,还收到了那些士兵的以礼相待。 她觉得不管是做官还是做夫子,做到司月澈这种地步那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只是两人到质子府时,苏沉欢便见得顾青松带着楚曼霜来找她了,顾青松看见苏沉欢和司月澈一起回来,他的眼底有一抹不快,只是那抹不快却很快就散得干干净净,好像从来就不存在一般。 顾青松淡声道:“有劳司夫子了。” 司月澈微微一揖,道了句“举手之劳”后便转声离开。 司月澈才一走,楚曼霜便跪倒在苏沉欢的面前道:“苏姑娘,在皇宫那日是我做自作主张,和太子殿下无关!” 苏沉欢看到这一幕倒有些想笑,顾青松这是想要做什么? 顾青松看着她道:“沉欢,你现在应该知道那件事情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吧!” 苏沉欢也不看他,只用极为平淡的语气道:“若这是太子殿下对我的解释,我觉得大可不必。夜深了,太子殿下请回吧,絮不远送。” “你还在生我的气?”顾青松皱眉,她平时总叫青松哥哥,此时却改称他为太子殿下,他觉得有些不太习惯。 “不敢。”苏沉欢依旧是之前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话却说得不太给他面子:“皇后娘娘生辰那一日发生的事情,若太子殿下真的有诚意的话,就算当天不给我一个说法,第二日也当给我一个说法。如今过去了那么久,太子殿下才过来说这件事情,我觉得诚意欠缺。” 顾青松习惯了她千柔百顺的样子,她今日这般模样他极不适应,他怒道:“苏沉欢,你不要得寸进尺!” 苏沉欢似被他那一吼吓得抖了一下,她往后退了一步,不说话也不看他。 顾青松知此时他应该先哄着她,此时实不宜对她吼,他磨了磨牙将语调放软,又道:“你也知,我一日病了,而后又百事缠身,一直都抽不开身。” 若是以前,他只要微一放低身段,苏沉欢都会粘过来,可是今日她却一直坐在那里不说话。 顾青松心里恼到极致,有些不耐烦地道:“我都已经向你解释了,你还想怎么样?” 苏沉欢轻声回了句:“你这根本就不是解释,只是自己为自己撇清关系,楚姑娘你的家臣,若没有你的命令,她又岂敢要我的命?而且你只是解释了一句,连个道歉都没有?” 楚曼霜见顾青松面色不好,忙道:“苏姑娘,你真的误会了,那日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伤害你,那只是一个误会,我误伤了你,我向你道歉。” 苏沉欢微微抬眸看了她一眼道:“当天的事情,我是当事人,是真是假我最是清楚。你那天都要我的命了,凭什么你的嘴皮子动一下我就需要原谅你?” 楚曼霜愣了一下,苏沉欢又道:“还有,你若真的是有心来道歉的话,为何到今日才来?” 聪明如楚曼霜此时也有些语塞,苏沉欢对顾青松道:“天色晚了,太子殿下请回吧!” 顾青松今日是将心里的火气压下,不顾身心疲惫带着楚曼霜来向她道歉,他原本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哄一下就好了,没料到她今日还较了真。 他虽然一直不喜欢苏沉欢,却也知道,眼前这个少女虽然软弱可欺,但是性子里却也有倔强的一面,她一直以来只是软弱罢了,也不是真的蠢。 而当她对他不再迷恋的话,那么他于她也就不再重要了。 他看着她道:“苏沉欢你知道你自己今日在做什么吗?” 他说完上前一步,她往后退了一步,他再上次一步,她再往后退了一步,如此几次之后,她的身体已经贴着墙了,她已再无退路。 nu1; 第110章 退婚,风云变 顾青松伸手将苏沉欢的下巴抬起来道:“苏沉欢,你不要给脸不要脸,那日的事情我本不需要向你解释的,我今夜过来你最好趁着这台阶下了,否则的话……” 顾青松捏在她下巴上的手用了些力气,冷冷地道:“否则的话,你休想成为我的正妃!” 苏风看到顾青松的动作过怕苏沉欢吃亏欲上去帮忙,苏月忙将他拉住,对他摇了一下头。 苏沉欢含着泪看着他的眼睛却没有说话,他见少女的眼里泪光盈盈,看起来甚是软弱可欺,他觉得他已经将她吃得死死的了,当下也没耐心再跟她消磨时间,便道:“你自己好好想清楚!明日想清楚之后到太子府来找我。” 他说完趾高气扬地走了,不再看她一眼,在他看来,他已经给苏沉欢面子了,她以前是巴不得天天往他的府里钻,可是他却不想搭理她,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邀她去太子府,她该知足了。 楚曼霜跟在顾青松的后面,她虽然是顾青松的人,却也觉得顾青松这样挽回人心的方式实在是有些蠢,她此时也吃不准今日的事情到底是不是苏沉欢做的,她忙对苏沉欢微笑道:“太子殿下的话是直了些,但是他对姑娘却是一片真心。” 苏沉欢低着头不理她,她讨了个没趣忙也跟着走了出去。 他们才一走,苏月忙将苏沉欢扶着坐下,苏风含笑将他们送出去之后便将门关上,然后朝地上吐了口口水道:“我呸!人渣!” 苏月取出药膏欲为苏沉欢抹上消消红肿,却被她伸手挡开道:“不用了。” 苏月有些不解地看着她,她不紧不慢地道:“留着做个证据吧!” 苏月愣了一下后问道:“做什么证据?姑娘想要做什么?” “做我一直以来想做的事情。”苏沉欢语气淡淡:“如今时机既然已经成熟了,我若不去做的话,岂不是太对不起自己呢?” 苏月和苏风两人对视一眼,两人的眼里均是不解。 苏沉欢却已经缓缓站起来道:“顾青松,以前你欠我那么多,如今到了该还的时候了。” 苏月和苏风此时都没有明白她要做什么,当第二天两人看到“退婚书”三个字的时候是着实吓了一大跳! 而此时的顾青松已经下朝回到了太子府,他回来之后问楚曼霜:“苏沉欢来了吗?” 楚曼霜摇头道:“还没有。” 顾青松的眉头先是一皱,继而又极为笃定地道:“我了解她,她一定会来的。算了,这次就好好的哄她一下,你去吩咐厨房,做几样她平素喜欢吃的东西。” “不知苏姑娘喜欢吃什么?”楚曼霜问道。 这一问倒把顾青松给问到了,他从来没有关心过她,自然不知道她的喜好,他想了想后道:“女孩子都喜欢吃甜的食物,你让厨房看着做就好。” 楚曼霜轻应了一声,却问道:“殿下,你是真的打算娶苏沉欢吗?” “是的。”顾青松轻叹了一口气道:“父皇说的对,她的确是有些利用价值的。眼下的情况对我很是不利,不能再失去她这枚棋子了。再说了,就算她成了我的正妃,我还可以娶几位侧妃。” 楚曼霜又问了一句:“就算她别有谋划,只是用软弱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你也不意吗?” “她就算再有手段,也逃不出我的五指山。”顾青松的语气冷漠:“这一次的事情是你替我惹来的,一会她过来之后,你再好好向她陪个不是。” 楚曼霜微一迟疑,终是道:“是,属下遵命。” 正在此时,一个暗卫慌慌张张地跑进来:“殿下,出事了。” 顾青松皱眉道:“又出什么事情呢?” 他觉得近来他的运气好像不是太好,不是这事就是那事,当真是让人烦不胜烦。 那暗卫被他这么一喝斥顿时有些胆怯,吱吱唔唔的不知道怎么说了,楚曼霜的眉头微微皱起,在旁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暗卫小心翼翼地看了顾青松一眼后道:“苏沉欢今日进宫,因为昨日的事情宫里的守卫有调动,被挡在了宫门外,她便……她便……” “苏沉欢此时进宫做什么?”顾青松的眉头微皱道:“她做什么呢?” 那暗卫把心一横道:“她便说她进宫是想让皇上取消她和太子殿下的婚约,皇宫的守卫笑话了她几句,她赌气便将退婚书贴在了宫门口!” 顾青松的面色顿时难看至极,他怒道:“苏沉欢,你怎么敢!” 昨日太子府被人血洗他损失惨重都不及此时的怒火,那个平素在他面前千依百顺对他爱慕有加的少女竟要退他的婚! 这算什么事?苏沉欢她疯了吗? 顾青松怒极,直接就冲出了太子府。 在他看来,苏沉欢这是在挑衅他的权威,是在欺辱他!他是堂堂的一国太子,天底下有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他,她居然敢退他的婚!而且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楚曼霜也没料到苏沉欢会有这样的举动,心里一时间也想不明白苏沉欢到底想要做什么,只是此时顾青松在气头上,她觉得她最好也跟过去看看。 顾青松到达的时候,宫门口那边已经围了很多看热闹的百姓。 昨日的事情,原本已经是暴炸性的大消息,太子府被人洗劫一空,谋划之人竟是洛府,然后是洛府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被抄家,可是这样的消息和临天的太子被人退婚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国家大事和红粉八卦比起来,总归要轻上几分。 最重要的是,那个退婚的人还是天天粘在顾青松后面的苏沉欢! 苏沉欢这些年在忆城给上至皇帝,中至文武百官,下至寻常百姓留下的印象都是极为懦弱无能,遇事只知道哭,此时竟有胆子站出来要退婚,这简直就和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一样稀奇。 只是当他们看到苏沉欢跛着条腿,抹着眼睛,脸上还被人捏了五个指印的的模样后,他们便觉得还真不是苏沉欢长了本事,或者胆气粗了,十之八九是被人逼的没了法子,这才拼了一死前来退婚。 再加上之前他们听到各种版本的消息,什么苏沉欢在皇宫里被太子的人差点杀了,什么太子动不动就打她,什么她不得皇后喜欢被各为为难之类的话,他们便觉得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苏沉欢急了会退婚,这三者是没有本质的差别。 顾青松到达的时候,就收获了各种各样的眼神,他的脸黑得堪比锅底,他身边的暗卫会意,欲将那些百姓疏散,只是众百姓对于这种一千年也难得见一回的超极大八卦的热情远比顾青松想像中的要大得多。 暗卫强横的将他们往后赶的时候,他们是退了些,却也只是退了些,有的则直接上了附近的酒楼茶馆里居高临下的看。 顾青松总不能因为这事就将附近看热闹的百姓全部杀了,此事他只能忍。 他走到苏沉欢的面前道:“闹够了没有?闹够了就给我回去!” 苏沉欢此时跪在宫门前,不看他,不理他,只是哭。 顾青松伸手去拉她,她就大声哭道:“我不回去,反正你的人要杀我,你又动手打我,我嫁给你也不过是死路一条,左右都是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再嫁?” 四周无数的耳朵听着,哇,原来她脸上的伤真的是顾青松打的!原来他们的太子殿下真的有暴力倾向。 顾青松气得就想要打她,只是见四周无数诧异的目光看过来,他只得将手生生收了回去。 他咬着牙道:“苏沉欢,你是想让整个凤苍为你陪葬吗?” 苏沉欢闻言哭得更大声了:“母后死后,我被父皇送到临天为质的时候,凤苍就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他们从来没有管过我的死活,我又何必管他们的死活?左右我现在都是死,又还有什么好怕的?” 顾青松愣了一下,他是知道凤苍帝对苏沉欢的确非常不好,这么多年来除了例行的问侯几句之外并无任何关心她的举动,且凤苍那边明里暗里还有不少人想要置她于死地。 而她在临天也没有什么朋友,她一门心思扑在他的身上,所求的无非是活下来,如今在知道他要杀她的消息之后,她只怕真的是绝望了,连死都不怕了。 顾青松对付人一向很有法子,可是此时却也完全拿苏沉欢没有法子。 顾青松此时是真的恨不得直接一掌拍死她拉倒,可是若他此时真的杀了她,那么他不但得不到她背后的那些矿产,一个不好,那些矿产还会落到他对手的手里,到时候他就会得不偿失。 顾青松只觉得他这么多年都没有被人这般打过脸,此时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劝道:“沉欢,别胡闹了,跟我回去!” 他说完就伸手来拉她,她干脆一屁股坐在上边哭边道:“不要!我不要跟你走,我要退婚!” nu1; 第111章 要闹,就闹大 顾青松怒极,拉着苏沉欢的手便用了几分力,她痛得哇哇大哭道:“太子殿下除非今日杀了我,否则的话我一定要退婚!” “太子殿下真不懂得怜香惜玉!”一记温和的男音响起:“你捏痛苏姑娘了,难怪她要和你退婚。” 顾青松扭头,见顾北槐此时正似笑非笑地站在那里。 顾青松的面色很是难看,他终是松开了拉着苏沉欢的手,苏沉欢一得了自由,直接扑到顾北槐的身边道:“我不要嫁给他,怀王,你带我走!” 顾北槐和顾青松同时愣在那里,顾北槐今日听说苏沉欢在宫门口退婚,他觉得有些意思,所以就过来看热闹,却没料到苏沉欢竟说让他带她走! 虽然顾北槐是在打苏沉欢的主意,但是那些主意都仅限于私底下的,就算他和顾青松一直以来都不和,但是那些不和不代表他愿意为了苏沉欢而与顾青松当众撕破脸! 他看着苏沉欢道:“苏姑娘你和太子殿有事好好说……” “你不想娶我了吗?”苏沉欢睁大眼睛看着他道:“若如此,那日在画舫上为何要对我说那样的话?又为何在我被太子殿下嫌弃的时候,你又来找我告诉我你对我真心一片,只要我愿意,你就能帮我退了和太子殿下的婚事?” 她早料到顾北槐今日一定会来,只要顾北槐一来,她就能将他拖下水。 顾北槐急道:“你……我……” 苏沉欢问道:“难道你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吗?” 顾北槐一时间无言以对,话他是都说过的,他此时不太清楚苏沉欢今日到底想要做什么,今日的事情到底是对他是好事还是祸事。 他看向苏沉欢的眼睛,见她的眼睛通红,眼里却透着几分倔强的决绝。 顾北槐的心念微转让,想起顾青松数次让临天帝失望,苏沉欢对他和顾青松而言都只是一个筹码,既然只是筹码,他若得到她自然也是有用的,既然现在有这个机会,为何不用? 他轻咳一声道:“苏姑娘,你先冷静一下。” 苏沉欢问道:“那你到底娶不娶我?” “你现在还是太子殿下的未婚妻!”顾北槐忍不住道,只是这句话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因为这句话一出口便等于承认了苏沉欢前面说的那些话。 而顾青松的眸光如刀一般向他射了过来,他不由得咬了一下牙。 顾青松一字一句地道:“怀王何时与沉欢如此熟悉呢?” 他原本以为苏沉欢只是与顾北槐相熟,却没料到他们之间竟已经到了这一步,实在是匪夷所思。 顾北槐还想解释几句,苏沉欢已经道:“怀王温柔体贴,不会像太子殿下一样,动不动就想要我的命!” 她说完看着顾北槐道:“若你待我也不是真心的,我怕是再也活不下去!” 苏沉欢此时的举动看在四周看热闹的人眼里,是极为可怜的,关于苏沉欢和顾青松的婚事,知情人都知道那不过是一场利益的交换,而顾北槐虽然贤名在外,可是却挖兄长的墙角,也就多少显得有些不太厚道,这中间的真心有多少就不得而知了。 苏沉欢原本就打算把事情闹大,当下就装做往一旁撞去,顾北槐和顾青松都愣了一下,伸手去拉她,而她却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 她抬头一看却看见了景秦时,这一次苏沉欢有一种被雷劈的感觉,尼玛他到这里来做什么? 景秦时看到她满是吃惊的眼睛,他的眼里泛起了一抹极淡的戏谑之意,却不紧不慢地道:“欢欢是要退婚是吧?怀王也不想娶你是吧?没事,他们不娶你,我娶!” 苏沉欢对着他磨牙,他这是存心来搅局的吧? 顾青松此时气得只差没跳脚了,一向对他千依百顺的苏沉欢要退他的婚已经超出他的预期,可是今日先是顾北槐跳出来为她出头,紧接着景秦时又站出来说要娶她,那个曾经天天被人踩在脚底下的女子何时变得如此受欢迎呢? 顾青松伸手去拉苏沉欢:“苏沉欢,你闹够了没?闹够了就给我回去!” 他此时早已经没有一国太子的沉稳和冷然,他此时的样子看起来颇有些狗急要跳墙的模样。 顾北槐原本还有些犹豫,此时景秦时一插脚他还真有些担心苏沉欢做出什么让人吃惊的选择来,于是他在旁道:“苏姑娘,你不必如此,若是你真的喜欢的人是我的话,我愿意娶你!” 顾青松气得胸口直起伏,楚曼霜咬了一下牙,当下跪倒在苏沉欢的面前道:“苏姑娘,你和太子殿下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误伤了你,你若咽不下那口气的话,今日里你要杀要剐我任你处罚!” 楚曼霜一向心高气傲,她一直以来也只认顾青松一个主子,她知道现在苏沉欢对顾青松而言意味着什么,且今日这般一闹极损顾青松的面子,这所有的一切就只有她来背了。 苏沉欢抹了一把泪后道:“我不相信你的话!若真是你说的那样,太子殿下早就惩罚你了!” 正在此时,临天的掌事太监过来道:“皇上有旨,请太子殿下和苏姑娘进宫说话。” 顾青松闻言黑着脸一把将苏沉欢从景秦时的怀里拉出来,直接进了宫。 顾北槐和景秦时对视了一眼,也跟着进了宫。 掌事太监知这件事情几人之间都有牵扯,便也不拦两人,放他们一起进宫。 临天帝原本还在为昨日里洛相的事情烦着,当密署那边关于洛相是龙潜人的消息源源不断传进他的耳朵时,他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这件事情他还没有完全消化掉,却没料到一向极为省心的苏沉欢居然选在这个时候闹事,如何能不让他大怒? 当掌事太监进来后粗粗将发生在宫门口的事情说给临天帝听后,临天帝有一种想杀人的冲动,他们就不能省心一点吗? 所以当几人进去之后,临天帝直接一巴掌拍在龙案上道:“你们是想气死朕吗?” 临天帝雷霆震怒,没有一人敢接话。 临天帝又扫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苏沉欢的身上:“苏沉欢,好端端的为何要退婚?” 苏沉欢轻轻吸了一下鼻子后道:“太子殿下要杀我,我不想死,所以不敢嫁给他。” 她这话直白的可以,临天帝闻言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朝顾青松看了一眼,顾青松忙道:“回父皇的话,是儿臣的属下自作主张伤到了沉欢,我跟她解释了,她不信。” 苏沉欢一边抽涕一边道:“太子殿下那哪里是解释,分明就是威胁,我听说太子殿治下极严,若没有你的允许,楚姑娘又岂会对我下手?再则如果她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就对我动手的话,你也应该重罚于她,可是她现在毫发无伤。难不成在太子殿下的心里,我这个未来的太子正妃连一个发婢女都不如?” 顾青松语塞,临天帝狠狠瞪了他一眼,其实楚曼霜伤苏沉欢的那件事临天帝是极为清楚的,只是他和顾青松一样都不觉得那是件事,却没料到苏沉欢这一次竟当了真。 而这事一闹出来,那就成了大事。 临天帝缓缓地道:“这件事情应该只是太子的疏忽,这样吧,朕为你做主,斩了楚曼霜。你也就不要再和太子较真了,你们是何等身份的人,在宫门口闹成那样成何体统?” 苏沉欢轻声道:“我没打算在宫门口闹,只是我今日进宫想请皇上为我做主的时候,守卫不让我进来,还说我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是的质子,到皇上面前只会污了皇上的眼睛,我那时才知道原来我什么都不是。” 她这么一说,临天帝和顾青松都有些明白她为何会在宫门口贴出了她和顾青松的退婚书。 这样的事情,其实这几年在苏沉欢的身上发生过无数次,以前也没见她较真过,没料到这一次竟当了真,只是在临天帝看来,她这么闹也不过只是想要得到一些尊重,她是未来的太子妃,往后也的确再也不能由得那些人做贱了。 于是临天帝冷声吩身边的掌事太监:“你去查一下这件事情,看看今日谁当值,今日当值的全部拉进慎刑司打三十大板,然后再交待下去,以后谁敢再如此对苏沉欢不敬,斩!” 掌事太监的眸光闪了闪,忙应了一声。 临天帝看着苏沉欢道:“朕这样处置可满意呢?” 苏沉欢只是跪在那里不说话,临天帝又道:“你自己也是,你是未来的太子妃,就该拿出点太子妃的样子来,哪里容得那些恶奴欺负?” 苏沉欢的头低在那里,顾青松看了她一眼道:“还不快谢恩?” 苏沉欢跪着朝前走了一步道:“谢皇上今日为我做主,但是还请皇上收回我和太子殿下的婚事,我不想嫁给他了。” 这一次临天帝和顾青松的面色都变了,顾青松怒道:“苏沉欢,你还没闹够吗?” nu1; 第112章 感情,乱如麻 苏沉欢并不看顾青松,只轻声道:“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太子殿下不喜欢我,是我自己对太子殿下一往情深,我总觉得终有一日我能让太子殿下为我动心,只是到了今日,我的心已经彻底死了!还请皇上成全!” 她说完伏在了地上,临天帝的手重重拍在案上道:“苏沉欢,你当朕的旨意是儿戏不成?” “不敢。”苏沉欢抖抖缩缩地道:“请皇上成全!” “苏沉欢,你到底想怎么样!”临天帝怒道。 苏沉欢的身体抖了一下道:“忤逆皇上的旨意是死,嫁给太子殿下也是死,我只是不想死!” 顾青松知道此时是个机会:“父皇,都是儿臣不好,沉欢才会如此,请父皇不要怪罪于他,要罚就罚儿臣吧!” 没料到苏沉欢一点都不领他的情:“怀王总说太子殿下最擅长惺惺作态,我不想嫁给太子,我想嫁给怀王!” 顾北槐的身体抖了一下,知今日事到如今他也撇不清关系了,若再退缩便会失去苏沉欢这个筹码,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必须把握信,于是他大声道:“儿臣对苏姑娘真心一片,还请父皇成全!” 景秦时今日就是来搅局的,他也跟着道:“皇上,我也喜欢欢欢,我也想娶她。” 临天帝看到这一光景,气得不轻,他怒道:“你们一个个是想气死朕吗?”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内侍的声音:“公主,你不能进去!” “让开!”顾红蔷的声音传来,只是几息的光景,她就从外面冲了进来,她冲进来之后匆匆给临天帝行了个礼后就对着苏沉欢大骂道:“苏沉欢,你真是个贱人,你是不是勾搭上了秦时哥哥后就想甩了太子哥哥,你这个坏女人,我跟你拼了!” 苏沉欢极度无语,景秦时却在此时站出来发表意见:“沉欢没有勾引我,是我喜欢她!” 顾红蔷“哇”的一声就大哭道:“秦时哥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苏沉欢决定退到一边暂避顾红蔷的眼泪,景秦时也跟着她退了几步。 顾红蔷把心一横,干脆也跪下来道:“父皇,求你为女儿和秦时哥哥指婚,女儿要嫁给他!” 苏沉欢只觉得头有点大,她今日只是想要闹一场罢了,怎么这一个二个的全都赶着跟着她闹了起来,这算是哪门子的破事? 景秦时忙表明立场:“公主殿下,我真的不喜欢你,我喜欢的是欢欢!” 他知道,今日的事情闹得越乱越好,牵扯进来的人越多越好,反正他是绝对不会娶顾红蔷,反正他也绝对不会让苏沉欢和顾青松退婚之后和顾北槐有什么纠葛,那么他就需要将这摊水越搅越深。 顾北槐的眸光深了些,大声道:“父皇,既然苏姑娘不愿意嫁给太子,儿臣恳请父皇收回为太子殿下和苏沉欢赐婚的主意,儿臣愿意娶苏姑娘为正妃!” 临天帝看到下面乱成一团的几人,下面的五人有三人还是他的子女,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手重重往案上一拍后怒喝道:“都给朕闭嘴!” 临天帝这般一怒,众人顿时都静了下来,就算顾红蔷再受宠,此时也不敢在他的面前放肆,临天帝冷声道:“你们这副样子成何体统?朕下的旨意绝不可能收回,苏沉欢,你要是再放肆,就休怪朕翻脸无情!” 临天帝把话说到这个份上,苏沉欢知道闹到这一步就差不多了,顾红蔷挑衅地看了苏沉欢一眼,她便瑟缩的往后退了一步。 临天帝又道:“这事就这么定了,都跪安吧!” 苏沉欢轻声道:“我还有一个请求……” 临天帝锐利的目光朝苏沉欢射了过来,苏沉欢轻咳一声后道:“楚曼霜可不可以由我亲自处置?” 她这句话一说出来,听在临天帝的耳中不过是她把事闹得那么大,不过是在吃楚曼霜的醋,对临天帝而言,楚曼霜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当下便欲点头同意,没料到顾青松问道:“你想怎么处置她?” “太子殿下可是舍不得她呢?”苏沉欢问道。 楚曼霜相当于顾青松的左膀右臂,若是以前顾青松不会觉得苏沉欢会对楚曼霜如何,但是这一次他却觉得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他觉得苏沉欢怕是不会放过楚曼霜,不知道为何,他此时突然想起楚曼霜对苏沉欢的评价,心里生出了寒意。 临天帝皱眉道:“好了,这事朕允了!” 临天帝发话了,顾青松不敢再多言。 几人从大殿里走出来之后,顾青松喊道:“苏沉欢!” 苏沉欢闻言很不给他面子的躲到顾北槐的身后,顾北槐今日看到临天帝对这件事情的处置,便知道顾青松也许有些让临天帝失望,但是临天帝此时还没有废太子的心思,心里也有些不开心,苏沉欢躲到他的身后他也便由得她躲过去。 顾北槐不紧不慢地道:“难怪苏姑娘要退太子殿下的婚, 太子殿下也实在是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你让开!”顾青松怒道。 顾北槐语气淡淡:“夫妻之间的事情?好像太子殿下和苏姑娘还未成亲,她到底会嫁给谁只怕还是一个未知数。” 顾青松的眼里顿时满是寒霜,他之前一直觉得顾北槐只是苏沉欢随意找来气他的人罢了,可是此时看这光景好像又不是这样。 他冷笑道:“怀王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顾北槐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对苏姑娘从未有过真心,难怪她会退婚。” 苏沉欢轻声道:“北槐哥哥,我们走吧!” 那一声北槐哥哥喊得顾北槐的心尖一颤,顾青松的面色顿时难看至极,他怒道:“苏沉欢,你方才喊他什么?” 苏沉欢往顾北槐的身后缩了缩,没有再说话。 她的这副样子看在顾青松的眼里,便相当于是在告诉他,今日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顾北槐拾掇苏沉欢做的,否则的话以苏沉欢的胆子和能力又如何能策划得出今日的事情来? 顾青松瞪大眼睛看着顾北槐道:“我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 “太子殿下过奖了。”顾北槐一副淡定的模样,他心里百转千回,这一次他算是被苏沉欢彻底拉下水了,不管这条路的尽头会是什么,他怕是都需要淡定地走下去。 顾青松冷笑道:“但是不管你心里怎么想,苏沉欢怎么想,现在苏沉欢还是我的未婚妻!” 他说完极快的伸手一把拉起苏沉欢的手道:“跟我走!” 苏沉欢自然不愿意, 顾北槐挡在两人的面前道:“太子殿下这是想要用强吗?” “就算是我想要用强又如何?”顾青松冷冷地道:“她是我的未婚妻,我想对她如何便如何?” 苏沉欢不敢用内力挣了几下没有挣脱,她把心一横,直接对着顾青松的手腕咬了下去,顾青松吃痛却并没有松手,只是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她,他此时的眼睛一片通红,眼里似有狂风暴雨在蕴酿。 他一直都觉得苏沉欢于他不过是个附属品罢了,一接都觉得她会死心塌地跟在他的身后,乖乖地听他的话,不可能反抗,也不可能背叛她,可是这一次她却像铁了心一样要跟他一刀两断,他扬手便要打她。 景秦时一把拉住顾青松的手道:“太子殿下,打女人好像不是一个好习惯。” 顾青松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却有些失落地道:“你也别这样看我,我对她一往情深,可是她却看都不看我一眼。” 顾青松的眸光变了几变,拉着苏沉欢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松开,苏沉欢趁机将手抽了出来,然后往后退了一大步道:“你从来都不喜欢我,我恨你!” 她说完抹着泪大步朝前走去,顾青松和顾北槐都没有去追。 景秦时似笑非笑地看了两人一眼,顾红蔷拉着他的手道:“秦时哥哥,你不要理苏沉欢那个贱人了,我那里好玩的东西,你去看看可好?” 景秦时不着痕迹的将手从顾红蔷的手里抽出来道:“多谢公主美意,只是我今日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顾红蔷听到他这句话又要哭了,她再次拉着他的手道:“要不你去我那里休息吧!” 只是说完之后她自己也觉得这话实在不妥,后宫之中又岂容外男随意进出? 顾青松看到顾红蔷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怒道:“你堂堂一国公主,难道为了一个男人也矜持和礼数都忘了不成?” 顾红蔷素来怕他,不敢再说话,景秦时忙小跑着向前:“欢欢,你等等我!” 顾红蔷还想去追景秦时,只是顾青松一记眼刀扫过来,她便站在那里不敢再动,只是一双眼睛却一直粘在景秦时的身上,眼里满是不舍。 顾青松看着顾红蔷有些恨铁不成钢,却并不愿去管她的事情,他扭过头看着顾北槐道:“总有一天你会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沉重的代价。” nu1; 第113章 假意,何来真 顾北槐淡声道:“若太子殿下对苏沉欢有一分真心又岂会有今日之事?” 顾青松冷笑一声道:“你且看着吧,不管苏沉欢今日闹得有多凶,过几日她都会乖乖的对我投怀送抱!” 他说完扭头就走,顾北槐看着他的背影似笑非笑,在顾北槐看来,顾青松实在是蠢不可言,顾青松对苏沉欢没有一分真心,苏沉欢又何曾对他有过一分真心?也不知顾青松哪里来的自信。 以顾青松的性子,就算此时心里再慌,也不会表现的太多。 楚曼霜在宫外等着,今日之事,她心里其实是有些慌的,就算她再看不起苏沉欢也知道如果苏沉欢真的以死相胁的话,顾青松为了大局也不会再保她。 她此时也有些后悔,她还是看轻苏沉欢了,早知那日动手会有这么大的麻烦,她就不会选在那一日动手了。 她心里对苏沉欢存了怀疑,可是到现在都没有抓住苏沉欢的一点把柄,她之前在顾青松面前说的那些关于苏沉欢的分析终究显得太过苍白了些。 她先在宫门口看见了苏沉欢和景秦时,她当下把心一横,走上前道:“苏姑娘,那一日的事情是我的错,与殿下无关,不管你要如何处罚我,我都愿意受罚,只请你不要冲动行事。” 苏沉欢的眸子里绽出了凉薄的色彩,微启樱唇道:“我何曾冲动过?” 她的语调比起平素要冷上几分,楚曼霜微惊,扭头看她时,却见她此时的背挺得比平时见时要直得多,那张秀丽的脸上少了几分娇怯的讨好后竟带有一分凌厉的色彩,与平时那副懦怯的模样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 一种不好的预感漫上楚曼霜的心头,正在此时,临天帝的掌事太监过来道:“楚姑娘在这里是最好了,皇上有令,楚曼霜谋害未来的太子妃,罪不可赦,由苏沉欢亲自处罚!” 正常情况下,只有自己的主人才有对下人处罚的权利,这道旨意一方面是临天帝默认了苏沉欢的身份和地位,另一方面也证明楚曼霜成了顾青松的弃子。 这样的旨意虽然只是临天帝的口谕,但是对于楚曼霜而言已经是灭顶之灾,她终于明白方才苏沉欢方才为何要那样看她,她终于明白苏沉欢那凉薄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一个死人。 楚曼霜素来冷静,此时纵然心里波澜起伏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愿把她的生死大权交到一个她曾要其命的人手里,但是临天帝的旨意一下,她根本就没有反抗的权利。 楚曼霜咬着唇道:“谢皇上!” 掌事太监看了楚曼霜一眼,又对苏沉欢道:“苏姑娘,咱家的旨意已经宣读完了,就先回去复命了!” 苏沉欢道了声谢,正欲对楚曼霜说话,顾青松也从宫里出来了,她也不看顾青松只对楚曼霜道:“楚姑娘跟我走吧!” 顾青松大声道:“等一下!” 苏沉欢脚步微顿,顾青松看着她的背影道:“苏沉欢,今日你可满意呢?” 苏沉欢不说话,直接上了马车,景秦时微微一笑,没皮没脸地凑到顾青松的面前道:“太子殿下别动怒,我帮你劝劝她!我相信她心里还是有你的!” 顾青松又岂会信他的话,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他却对着顾青松挤眉弄眼道:“女人都是需要哄的,太子殿下对欢欢温柔一点嘛,总这么凶,会吓到她的。” 苏沉欢坐在马车里嘴角抽了一下,这个景秦时真的是一点节操也没有。 顾青松心里面气闷至极,此时却终究拉不下脸去哄苏沉欢,他是堂堂的一国太子,今日算是颜面扫地了,他斜斜地扫了楚曼霜一眼,冷哼了一声,又大声说了句:“不管怎么说,楚曼霜都是我府里的人,不管你要如何处罚她,你最好都顾及一点自己的颜面。” 他说完扭头就走,苏沉欢听着好笑,顾及自己的颜面?他当真以为她会嫁给他吗? 楚曼霜的眸光深了些,却终究没有上去求顾青松,她跟在他身边多年,对他的性子极为了解,一旦她成了弃子那么顾青松就不会再顾念半分往日的情份。 所以楚曼霜跟着苏沉欢到达质子府时,她就直接跪在苏沉欢的面前道:“请姑娘责罚!” 苏沉欢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责罚你?只怕在你的心里,此时已经想了好些法子如何要我的命吧?” “不敢。”楚曼霜的头微微抬起来道:“看来我之前的猜测是对的。” “你之前的猜测?”苏沉欢笑问道:“你是怎么看我的?” 楚曼霜缓缓地道:“苏姑娘行事步步为营,细致又狠绝,败在你的手里,我心服口服,只是眼下皇上已经将我交给姑娘来发落了,那么从今往后,姑娘就是我的主子!往后我听姑娘的吩咐。” 苏沉欢微微一笑,眼里的冷意更浓了些:“楚姑娘心里只怕未必是这么想的,你此刻只怕恨透了我。” “不敢。”楚曼霜答道:“我此时心里是有些怨怼,但是我更清楚,我此时的命捏在姑娘的手里,而我还想活下去。” “活下去?”苏沉欢淡淡地道:“这世上谁不想活下去?又有谁愿意天天让人贱踏?” 楚曼霜咬着唇道:“我知晓太子殿下的很多秘密,同时也知道太子殿下将《冶炼宝典》藏在何处,如果姑娘这一次肯放我一条生路的话,我必定助姑娘一臂之力。” 苏沉欢闻言倒笑了:“青松哥哥平素对你好像还不错,这一次为了保你更是颇花了些心思,你竟就直接背叛他吗?” 楚曼霜的眸光幽暗:“他保我不过是因为他觉得你肯定不会追究这件事情,而我于他还有些用途。当你一追究我就成了弃子。我一旦成了弃子,他就不会再过问我的生死,而我只想活着。” 苏沉欢对她微微一笑,那明丽的笑容晃得楚曼霜眼睛都花了,她心里暗惊,苏沉欢只怕比她预期的城府还要深得多,一股惧意自她的心间升起。 苏沉欢却已经蹲在她的面前道:“我相信你此刻是还想活着,但是我却不信你会如此轻易背叛顾青松,方才在宫门口的时候,顾青松离开时眼角扫了你一下,楚姑娘,你是聪明人,但是别人不全是傻子。” 她的话一说完,站起来之后抬起一脚就朝楚曼霜的脸上踢去,楚曼霜躲得慢了些,直接被她踢飞了出去,刹那间头发四散,鼻青脸肿。 楚曼霜从地上爬起来眸光转了几圈后道:“苏姑娘的身手当真不错!” 苏沉欢笑了笑,手里的短剑一横道:“我这人记性虽好,却不是太记仇,一般情况下只要别人不要我的命,很多事情我都可以忍,但是要我命这事是我的底限,很抱歉,你已经犯了我的大忌。” 楚曼霜冷冷一笑道:“你想杀我只怕也没有那么容易。” 楚曼霜说完身形暴起,五指成爪朝苏沉欢抓了过来,她侧身一避,一记回旋踢就将楚曼霜踢飞了出去。 若楚曼霜第一次被踢飞是因为她没有防备的话,那么第二次被踢飞就真的让她吃惊了,她实在是没有料到苏沉欢的身手竟如此之好。 楚曼霜没有再犹豫,直接转身就逃,苏沉欢早有所料,当下一拉屋子里的早就布好的机关,一张大网从天而降,直接就将楚曼霜罩了个正着,苏风已经扑过去,用刀架在楚曼霜的脖颈上。 楚曼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姑娘的手段我算是见识到了,今日栽在你的手上我认了!敢问姑娘到底想怎么处置我?” 苏沉欢不紧不慢地道:“自然是要慢慢折磨你,让你好好体会一下生不如死的滋味。” 她说完给苏风使了个眼色,苏风直接用刀背敲向她的后脑,她顿时就晕了过去,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而她的手脚被绑住,嘴里也被塞了一块脏得要死的破布,恶心的味道直往她的嘴里钻。 她不知道她晕过去多久,却觉得她此时难受至极,她此时饿得厉害,肚子咕咕在叫,她才想起来,她今日一早吃了一点东西后到现在什么都没有吃。 她知道苏沉欢怕是想要将她活活饿死在这里,死亡的恐惧向她袭来,她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冷静,否则的话这一次怕是真的死定了。 她的心里微定之后, 便开始着手解绑着绳索的死结,她有一手解死结的绝活,不管怎样的绳索都不可能困得住她,她只花了一刻钟的光景就将手上的死结打开,她手能动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嘴里的破布扯了下来。 楚曼霜的手一能活动,要解其他的绳结就更加不是难事,基本上只是片刻的光景,她就将绳子全部解开,她此时也已经适应了这里的光线,这里是一个不大地窖,上面有些微的光线透了出来,她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心里生出了绝望。 nu1; 第114章 谋划,计中计 楚曼霜推一下上面的顶,发现那里被压了极重的东西,以她现在的力气根本就不可能推得开,她又有些沮丧,却突然想起苏沉欢的质子府下有一条不是太深的暗沟,而苏沉欢的质子府很小,能挖得出地窖的地方也只有那个院子了。 而暗沟恰好从苏沉欢的院子下经过,她这么一想心里便有了主意。 她伏在地上细细一听,果然听到了不是太强的水流声,她心里顿时便定了下来,拔下头上的发簪就开始挖。 她也不知道挖了多久,这中间没有人给她送任何吃的,而地下的水声她却听得越来越清楚。 她的体力透支的厉害,而求生的欲望却支撑着她无论如何也要撑下去。 谢天谢地,那条暗沟离地窖并不算远,所以她挖起来还算顺利,在她挖得筋疲力尽的时候,终是将地窖和暗沟挖通。 才一挖通,一股异味传来,楚曼霜平素有洁僻,若是往日,她会直接退避三舍,但是她知道今日她并没有太多的选择,于是她只是微一犹豫,就直接跳了进去。 她顺着那条暗沟缓缓前行,暗沟很窄,她只能弯腰前行,暗沟里的味道难闻至极,险些没将她熏晕,她强忍着缓缓爬着。 她知道再往前一丈多有一个不是太宽的口子,就在苏沉欢的质子府后,只要将那里的盖子顶开,她就能逃出去了。 她现在无比庆幸,因为顾青松的多疑,曾让她将苏沉欢的质子府上上下下的全部摸了个遍,包括下面的暗沟也有探查过,她又恰好看到过暗卫们的情报,所以今日她才有机会逃出生天。 楚曼霜在心里计算着速度和距离,她的记忆力和感知力都极好,她极为顺利的找到了那个盖子,她用力一顶,那盖子应声而开,她轻轻舒了一口气,将头缓缓地探出来。 她在确认没有危险之后,她才缓缓从里面爬了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后心里有些沮丧,却知道此时最好的法子是离开这里,只是她走不到三步,就听得里面传来说话声:“怀王当真想好呢?” 这是苏沉欢的声音,然后她就又听到了另一记男音:“是的,已经想好了,沉欢,只要你愿意帮我,等我登基之后,我一定会让你做我的皇后。” 楚曼霜之前只是猜苏沉欢和顾北槐之间有些纠葛,却存了些疑,此时听到两人说话,她心里大惊,她忙贴着门缝朝里看去,却见苏沉欢身上披着一件披风拎着一盏灯笼站在院子的中央,她的对面是一个同样披着披风的男子,那男子身形和顾北槐极为相似。 此时灯笼的光华照在苏沉欢的脸上,透着几分深沉的味道。 苏沉欢淡声道:“这样的话,太子也曾许诺过我,我不敢兴趣。” 顾北槐笑道:“你若真的相信顾青松的话,白天就不会闹那一出。”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过问。”苏沉欢的语气淡漠,透着疏离的味道,和平素楚曼霜看到的样子完全不同。 楚曼霜咬了一下牙,她今日已经见到苏沉欢有别于往日的太多面了,对于苏沉欢,她到如今可以说是恨之入骨。 顾北槐缓缓地道:“你之前让我在你的面前证明自己对你的诚意和决心,天坛的事情,血洗太子府的事情,难道你还没有看到我的诚意吗?” “那些事情是你做的?”苏沉欢的语气里微有些吃惊。 楚曼霜的眼里也满是吃惊,虽然她之前也曾怀疑过这些事情都是顾北槐做的,但是她并没有找到任何证据,且隐藏在怀王府里的暗线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所以她也只是怀疑罢了。 而听到这话她的心里反倒安宁了些,如今在忆城里,有能力做到那些事情而不留下痕迹的,除了老谋深算的顾北槐还有谁? 顾北槐淡声道:“是的,那些事情我也不过是略施了一些手段罢了,如今你也看到了,父皇对他已经失去了信任。” “那又如何?”苏沉欢不紧不慢地道:“我白天那般闹了一出,皇上还是不愿意解除我和顾青松的婚约,这也足以证明在皇上的心里,顾青松的地位是无可取代的。” 顾北槐伸手抓过苏沉欢的手道:“你说的是没错,父皇现在的确没有废顾青松的心思,但是失望是肯定的。而你的话,只要你的心是向着我的,那么我们就能合力将顾青松从太子之位上拉下来。” 苏沉欢的样子似有些犹豫,顾北槐又道:“我知道你想要什么,你要的我都会给你,虽然这些你说了顾青松也会给你,只是事到如今,你真的觉得他对你有一分真心吗?这些年来,他处心积虑的害你,你真的能咽下那口气吗?” 苏沉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没错,我是信不过他,但是我同样也信不过你,你对付顾青松做的事情在我看来并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夺嫡,而你对我的心却未必比他对我的心好上多少,说到底都不过只是利用罢了。” 顾北槐幽幽地道:“说到底,你还是信不过我,只是你此时这样谨慎我也能理解,这样吧,你要如何才能相信我?” 苏沉欢想了想后道:“之前顾南枫数次欲害我的性命,他对我也起了疑心,这样吧,你若十日内能设法替我除去顾南枫,那么我就相信你。” “你真是个记仇的女子。”顾北槐叹气道。 苏沉欢的语气清冷:“要不要做你自己决定!天色已晚,怀王请回!” 顾北槐叹了口气道:“沉欢,你何时才能不对我如此冷漠?” “等我看到你真心的时候。”苏沉欢淡淡地道。 顾北槐缓缓地道:“你很快就能看到我的真心。” 他说完便走,苏沉欢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发呆。 楚曼霜听到这里知道后续再没有什么可听的,当下咬了一下牙,转身便消失在夜幕里。 “姑娘,人已经走了。”苏风过来轻声道。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苏风有些担心地道:“她会相信吗?” “会。”苏沉欢非常笃定地道:“有了白天的事情做铺垫,方才的事情她必定深信不疑。” 苏月过来道:“姑娘真是料事如神,她往太子府的方向去了。” “这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自然会好好把握。”苏沉欢缓缓地道:“只是顾青松会如何处置她就得另当别论,只是今日她带回去了如此重要的情报,我也想知道顾青松会如何处理。” 苏风看了她一眼,见她无从淡然地站在那里,整个人却透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智慧与灵气,那微微敛起的眉眼里透着几分杀机。 他最初跟她回府的时候就觉得她是高深莫测的,相处的越久,他便发现他越是看不透她了,自她回来开始,所做的事情几乎就是步步为营,每走一步都非常小心,每走一步都想到后面数步会发生的事情,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他实不知道眼前这个看似娇小的女子,到底藏匿了多深的心思。 苏沉欢看到他的目光微微一笑道:“好了,夜深了,你先带阿七回房休息吧,最近宵禁,阿七也回不去了。” 阿七便是方才扮顾北槐的男子,他是苏沉欢让常友天寻来的,是她在临天众多暗线中的一个。 今夜的事情苏沉欢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只是她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而顾曼霜在皇宫里要杀她的时候,她便知道这件事情付诸行动了。 她白天不仅要将顾北槐拉下水,同时她也在为今夜的事情做准备,果然楚曼霜也没有让她失望,竟真的从里面逃了出来。 苏月叹道:“姑娘,那楚曼霜也真是个人物,若是不遇到姑娘的话,她在太子府里怕也能一直过得顺风顺水。” “她是个聪明人,而聪明人往往又喜欢自作聪明,却不知那所谓的聪明,不过是在为自己挖坟墓罢了。”苏沉欢淡淡地道:“我如今倒是很庆幸,顾青松的身边有楚曼霜这样的聪明人。” 苏风看到她似笑非笑的模样,突然觉得楚曼霜还真是挺可怜的,一头撞进了苏沉欢早已经准备的大网里。 楚曼霜的确如苏沉欢所料的那般去了太子府,她身上有太子府的信物,所以纵然忆城宵禁着,她也依旧非常顺利的进了太子府。 门房认得她,见她脏兮兮的半夜回来也不敢殆慢,忙开了门领她进去。 她知顾青松有洁僻,所以她在见顾青松之前先回房将身上洗净,只是暗沟里积沉了多年的脏物,就算她洗净了,她也依旧能闻到身上隐隐散发出来的异味。 她去到顾青松房间的时候,顾青松已经起来了,他见她回来微皱了一下眉头:“苏沉欢放你回来的?” “不是,她要杀我。”楚曼霜看着他道:“殿下,这所有的一切是一个巨大的局,苏沉欢根本就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这些年来,她一直在演戏。” nu1; 第115章 真话,他不信 “何以见得?”顾青松冷声问道。 楚曼霜便将今夜发生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只是她知道这是她活下来的唯一机会,所以在说的时候,她不少得添油加醋,把苏沉欢说得阴险狠毒,再将她听到的苏沉欢和顾北槐的话也复述了一遍。 顾青松越听面色越沉,脸色越难看,楚曼霜总结道:“所以太子殿下,我们都被苏沉欢骗了。” 顾青松看了一眼她伤上的伤,虽然看起来很可怕,但是并不严重,他缓缓地道:“你方才说苏沉欢想杀你?” 楚曼霜先点了一下头,然后看到自己身上的伤时,那伤实在是不像要取人性命的伤,她的面色微变,便补了一句:“是的,她想活活饿死我。” “饿死你?”顾青松的眉头皱了起来:“你下午才到苏沉欢那里,如今一天都没有过去,你怎么知道她要饿死你?” 楚曼霜愣了一下,顾青松已经替她总结:“如果她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厉害又想杀你的话,你此时不可能活着回到太子府。” 楚曼霜跪在地上道:“殿下,我说的都是事实。” “事实?”顾青松冷冷地道:“事实是你上次自作主张杀苏沉欢未遂之后,你与她结了怨,她蠢不可言只知道用我和她的婚事来逼我处置你。” 楚曼霜的眼里满是骇然,她跟在顾青松的身边多年,明白他这番话说出来的意思,她知此时的顾青松对她已经不再相信。 顾青松又道:“还有,母后寿宴的那一日红蔷也在,她极不喜欢苏沉欢,当时的事情和你说的大致无二,但是却和你的有些出入,她说那一日苏沉欢拼命在湖里挣扎,几乎丧命,你在旁旁观,然后欲出手杀她,是不是?” 楚曼霜忙道:“殿下,那日的事情我不敢有一句虚言!” 顾青松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挑起她的下巴,她也是个极为秀丽的美人,此时纵然脸上有些擦伤,但是此时在灯下依旧显得极为娇美,只是那双眼睛里此时有几分惊恐。 “殿下!”楚曼霜稳住心神后道:“我对殿下忠心耿耿,何必编出那样的谎话来骗殿下,苏沉欢真的是装的,殿下若不信,这几日可以看怀王的动静,还有他们会如何对付明王。” 顾青松淡声道:“顾北槐一直都想动我身边的人,这事我信。你对我忠心耿耿,我也信。但是……” 他的话说到这里微一停顿,过了好一会才道:“但是你敢说你的心里没有一点其他的小心思吗?” 楚曼霜想起她的心事,眸光不自觉地闪了一下,只是她的目光很快就恢复了原样,但是顾青松却觉得他已经把她的心事看清楚了。 顾青松松开捏着楚曼霜下巴的手道:“五年前,父皇为我和苏沉欢赐婚的时候,你就一直在我的耳畔说娶苏沉欢固然是好,但是风险也大,所以苏沉欢来到忆城的前两年,你对她试了无数次,却一直都没有结果,这一次她回来后你又顾技重演,曼霜,我虽然器重你,但是以你的身份是不可能做我的正妃。” 楚曼霜的面色一白,她顿时明白顾青松误会了什么,偏她自己的心里的确有那方面的心思,此时看着顾青松那双阴冷的眸子,她突然觉得解释的再多也是徒劳。 顾青松又淡淡说了句:“所以不管你做再多的事情,又编织出什么话来抹黑苏沉欢,我都会娶她。” 楚曼霜的面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她努力让自己的气息平顺一些后道:“殿下,我今夜所说句句属实,苏沉欢真的与怀王有勾结!” “我知道。”顾青松淡淡地道:“顾北槐很早之前就在打苏沉欢的主意了,他的心思那么深,苏沉欢又不过是个蠢得不能再蠢的蠢货,自然被他牵着鼻子转。如果没有顾北槐在苏沉欢的背后推波助澜,以苏沉欢的性子,又岂会做得出今日的事情来!” 楚曼霜顿时呆在那里,她本是天底下难得的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而他说的那些话,不管是从表面还是从深层上来考虑,竟都是说得过去的。 楚曼霜只觉得后背生出了冷汗,她知她此时说再多,只怕顾青松都会以为她是在谋划太子妃的正妃之位而陷害苏沉欢,毕竟以她和苏沉欢在顾青松面前的表现来看,顾青松会那样想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她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她也终是明白今日苏沉欢为何会在她的面前露出那样的表情来了,只怕苏沉欢早已经将顾青松心思想透。 她轻咬了一下唇后道:“我如今已经逃回来了,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置我?” 顾青松扫了她一眼道:“你能活着回来,表示苏沉欢根本就不想杀你,而我和她之间的矛盾因你而起,自然也得因你而终。” “殿下还要将我交给苏沉欢?”楚曼霜袖袍下的手握成了拳。 顾青松淡声道:“是的,只是这一次我要主动将你交给苏沉欢,你往后就留在她的身边。” 楚曼霜的眼睛顿时瞪得大了些,顾青松又补了一句:“往后你在苏沉欢的身边,把她盯紧了,我要所有关于苏沉欢的事情。” 当第二天早上楚曼霜跟着顾青松到达苏沉欢的质子府时,她想到昨夜她和顾青松的对话时,心里依旧不寒而栗,只是她也很清楚的知道,此时的她根本就没有选择。 楚曼霜清楚的看见苏沉欢打开门看到顾青松时脸上和眼里似乎都有喜悦在跳动,却又似乎很拙劣地在掩饰着她此时的心情时,楚曼霜便知道她败了。 若顾青松昨夜说的事情只是他的推测话,那么顾青松在看到苏沉欢之后,顾青松的那些推测便都在他的脑中得到了证实。 楚曼霜之前其实一直是有些看不起苏沉欢的,此时却觉得苏沉欢是那样的可怕,凉气自她的脚底生出来然后迅速的向全身漫延。 顾青松觉得此时他应该给苏沉欢一个台阶下:“她昨夜跑回了太子府,我答应过你,将她交给你处置,便不会食言,从今往后,你要如何处置她我都不会有二话。” 苏沉欢的头微微低着,似乎有些纠结,顾青松又道:“沉欢,你这一次也闹够了,不要再任性了。这忆城里总有一些别有用心的人,你不要用眼睛看,要用心去看,这样你才会知道谁对你是真心,谁对你是假意,莫要再被别人利用了。” 苏沉欢缓缓抬起头来,眼里似有些后悔,她轻声道:“怀王说青松哥哥一直是骗我的,因为你为了我连个楚曼霜都不愿意处置,我在你的心里连她都不如。” 她的声音里透出了几分委屈,却将楚曼霜看得目瞪口呆,楚曼霜也算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可是此时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就算她明知道苏沉欢的心情是假的,她却拆穿都不能。 顾青松心里的猜想得到了证实,他淡声道:“你尽听怀王胡说八道,你难道不知道他一直眼红我的太子之位,早就想取而代之吗?” 苏沉欢摇了一下头,顾青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那你现在可信?” 苏沉欢伸手抱着头道:“我不知道,我现在有些糊涂。” 顾青松也不为难她,只道:“楚曼霜我留在这里了,你慢慢想,我还有事,先走了。” 他说完就走,将欲擒故纵的度拿捏的极好,对付苏沉欢,他自认有的是法子。 苏沉欢追上两步后喊道:“青松哥哥……” 顾青松微微侧首,苏沉欢犹豫了一下后终是道:“昨日的事情……呃……你……我,呃,我是不是真的错呢?” 她的话支支唔唔,声音娇柔而又低沉,透着几分无助。 顾青松淡声道:“昨日的事情我清楚是怎么回事,你太冲动了。沉欢,有一件事情不管你在什么时候都需要相信,我对你从来都是真心的,在我的心里,你的位置永远无人可以取代。” 无人可以取代的傻子吧!苏沉欢心知肚明,却又用有些希冀的语气道:“那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顾青松其实昨日是恨不得把她给撕了,此时气消了个七七八八,看到她的样子后淡声道:“我曾说过,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这句话永远有效。” 苏沉欢欢喜一笑,顾青松又抬脚欲走,她又问了句:“那她怎么办?” 她的手指着楚曼霜,顾青松看了两人一眼后道:“我之前就一直觉得你身边伺侯的人太少,她虽然有错,但是却是我亲手调教的,往后就罚她在你的身边伺侯吧!”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面上有几分得意,那微提着的心也彻底松了下来,苏沉欢这枚棋子他实不能再失去,此时能顺利安抚下来于他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才一走,苏沉欢的面色便淡了下来,她见楚曼霜此时正看着她,她淡淡一笑后问道:“如何?” 楚曼霜跪在地上道:“苏姑娘手段高超,我自愧不如,往后但凭姑娘差遣!” nu1; 第116章 礼物,美人皮 苏沉欢笑道:“楚姑娘这话太抬举我了,只是此时你还是先问一下你自己你还有多少真心吧!” 楚曼霜的面色苍白,她清楚的知道她往后要走的路只怕比她预期的还要艰难得多,只是她此时虽然怕苏沉欢,心里却还是恨透了苏沉欢,她决定往后明面上对苏沉欢千依百顺,却定要寻个机会将苏沉欢的真面目揭出来,让苏沉欢万劫不复! 只是她还是把事情想得太乐观了,就算苏沉欢会放过她,还有人不会放过她,而她的结局远比她自己预期的要惨很多。 晚上苏沉欢看完《鸟经》后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心里一惊,忙转身到了后院,却见潋滟的月光下,楚曼霜绵软无力的倒在地上,一个黑衣男子此时正用刀在剥着楚曼霜的皮,她此时的表情无比痛苦,可是身上却动不了分毫,嘴里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景秦时此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啃着苹果,他见苏沉欢过来微微一笑道:“来了!” 楚曼霜一见苏沉欢从里面走了出来,便朝她看了过来,此时她的一双眼睛里满是哀求,求苏沉欢杀了她,此时的她是真正的生不如死,她这一生精于算计,知道她这一生若是失势后结果会很惨,却没料到会落到这般境地。 近来楚曼霜将大部分的精力花在解决苏沉欢的事情上,今夜被景秦时制住时,她才发现,景秦时比苏沉欢更加可怕。 她在景秦时的手里根本就没有反抗之力,她虽然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要对她做什么,但是这般活着受剥皮的罪,实在是生不如死。 “你在做什么?”苏沉欢的眼里满是惊愕。 “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你用了那些手段就能收服楚曼霜吧?”景秦时似笑非笑地问。 苏沉欢答道:“当然不是,她心里恨我入骨,肯定会找机会报复我,我留她性命不过是为了让顾青松放心,你若将她杀了,我恐怕会有麻烦。” 只是她也知道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她已经没了选择。 “欢欢心里是这样想的话我就安心了。”景秦时将手里的苹果核扔掉,然后走到苏沉欢的身边道:“我早就想杀她了,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如今机会已经成熟了,又岂会让她再活下去?” 苏沉欢的眉头微微皱起,景秦时淡淡地补了一句:“欢欢,有一件事情你必须要相信,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我绝不会害你,也不会坑你,这件事情我既然决定要做,就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楚曼霜此时意识极为清明,她看到苏沉欢后眼里满是哀求之色,苏沉欢的手里虽然有些人命,但是这样看着别人剥皮实不是一件享受的事情,她转过身不看楚曼霜的目光,缓缓道:“你想做什么?” 景秦时看了景天一眼,景天会意将楚曼霜搬到了墙另一边,不再让苏沉欢看到这般血淋淋的现场。 景秦时诡异一笑后用无比肯定的语气道:“送你一个听话乖巧的楚曼霜。” 苏沉欢皱眉:“你要在她的身上下盅?” “虽然南唐的皇族是很擅长下盅这种事情,但是我并不喜欢。”景秦时缓缓地道:“我喜欢绝对的掌控,此事你也不用多问,明日你便知道了。” 苏沉欢实在是想不明白景秦时话里的意思,以楚曼霜的性子,就不可能完全臣服于她,景秦时到底想要做什么? 景秦时高深莫测一笑,然后用极为平淡的语气道:“上次楚曼霜在皇宫里对你下手的时候,她就注定没有活路。” 他说完施展轻功就飞回了他的院子,苏沉欢一脸的不解。 苏沉欢躺在床上一直在想景秦时之前对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细算起来他和楚曼霜并没有什么过劫,此时他却想要楚曼霜的命,难道他杀楚曼霜只是因为上次楚曼霜要杀她? 这个设想一进到苏沉欢的脑中时,她的脸便烫了起来,她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伸手在胸前扇了扇,此时虽然入了夏,天气却还不算热,但是她此时却觉得热到极致。 她觉得她真是疯了才会生出这样的想法来,她伸手挠了挠头,她这一挠原本只是微微有些凌乱的头发顿时就乱成了鸡窝。 苏沉欢缓缓抬起头来,她伸手抚在自己的胸口,她和景秦时之间,好像自从这一次回来之后就开始有了变化,有些事情终是超出了她的预期。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水喝下之后她的心里静了些,却听得院子里有响动,她推门一看,却见苏风正在那里练剑。 苏风见她出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姑娘,对不起,吵到你了。” 他以为她睡了,所以才在院子里的练剑。 苏沉欢淡笑道:“没事,你这一套剑法我之前从没见你使过,感觉很厉害。” 苏风是会些武功的,虽然不自太高明,但是也还过得去。 苏风将剑斜下来道:“这一套剑法是上次在古元寺里冷凤池教我的,只是我蠢得紧,到现在也没有学全。” “冷凤池教你剑法?”苏沉欢并不知道此事。 苏风将那夜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后道:“他看起来是在打我,其实是在教我。” 苏沉欢知道冷凤池是景秦时的人,此事十之八九是景秦时授意的,她想起上次去古元寺景秦时吃了他一条蛇,虽然她如今想来依旧让她觉得恶心,却也不妨碍她知道她欠了景秦时一个天大的人情。 如今再加上苏风的事情,她觉得她这人情当真是欠得大了。 她伸手揉了一下眉心,苏风问道:“姑娘,你怎么呢?不舒服吗?” “我没事。”苏沉欢将手放下来道:“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你练剑不要练得太晚了,早些休息。” 苏风轻应了一声,他见她转让身离开,她原本就长得极为纤瘦,此时她的身子行走在夜幕里,更加显得她弱不禁风,他一时间心里有些怅然。 第二天一早,苏沉欢刚醒,就见得景秦时坐在她的房间里喝茶,她吓了一大跳将被子抱了过来,皱眉道:“你来多久呢?” 她此时无比庆幸,她没有裸睡的习惯,要不然怕是都要被他看光光了。 景秦时继续喝茶,他轻轻一笑后来道:“有一会了,见你睡得太香,不忍心打扰你,所以就在旁边看了一会,你若是还没有睡够的话,请继续!” 他见苏沉欢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又一本正经地道:“我是隐形人。” 苏沉欢对他也是服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她沉声道:“转过身去,我要起床!” 景秦时闻言居然真的就乖乖的转过身去了,只片刻,苏沉欢便将衣服穿好,这才又发现他的对面是一面铜镜,她顿时无言以对。 因为他有前科,所以苏沉欢屋子里的铜镜早就不放在梳妆台上,而是放到了角落里,此时出现在那里,不用说也知道必定是景秦时的手笔,她就说他怎么可能那么乖乖的听话。 她深吸一口气,伸手指着他,他却朝她优雅一笑道:“送你件礼物!” 苏沉欢刚想说不必了,他已经轻轻拍了一下手,然后便见得楚曼霜从推门而进,她进来后朝景秦时施了一个礼,然后又对苏沉欢微微一笑。 苏沉欢愣了一下,眼前的人看起来是楚曼霜无疑,但是她却又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楚曼霜却已经道:“苏姑娘,往后我便听你差遣,你说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苏沉欢有些狐疑地看着楚曼霜,昨夜她看见景天在剥楚曼霜的皮,楚曼霜脖颈上的伤口是极为明显的,可是眼前的楚曼霜脖颈上却一点痕迹也没有,就算是最好的金创药也不可能让人一夕之间伤口好得一点痕迹也看不出来。 她想起江湖上的传闻,忍不住说了四个字:“人皮面具?” 楚曼霜先是一愣,继而一笑道:“公子,果然如你所料,瞒不过苏姑娘。” 她说完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露出一张清秀却显得五官有些平庸的脸,苏沉欢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易容术,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景秦时淡笑道:“如果欢欢不能发现那才是怪事。” 苏沉欢此时不知道说什么,如果她昨夜没有看见景秦时的手笔,此时她必定看不出差别来,毕竟两人的身材极为相似,气度神韵竟也是一模一样的。 她轻咳一声后问道:“这位姑娘是?” 那女子微微一笑道:“我叫冷艳,若姑娘不嫌弃的话,往后愿以楚曼霜的身份跟在姑娘的身边。” 冷艳笑起来有些可爱,那双眼睛里还透着几分八卦的色彩,景秦时看似风流,实则骨子里冷若冰霜,她跟在他身边多年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子如此上心,而眼前的苏沉欢也的确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样。 苏沉欢看了景秦时一眼道:“这就是你说的绝对可靠?” “自然。”景秦时伸手将一张契约放到苏沉欢的手里:“这是冷艳的卖身契。从今往后,她就是你的人了,你可要好好待她哦!” nu1; 第117章 蹭饭,添感情 冷艳轻咳一声后冲苏沉欢抛了一记媚眼道:“苏姑娘,你以后可以好好待人家哦,人家什么都听你的。” 她说完用肩撞了一下苏沉欢的扇,苏沉欢一阵恶寒,景秦时在旁轻笑。 苏沉欢愣了一下后道:“等一下!” 景秦时朝她看来,她问道:“她是冷凤池的什么人?” “冷凤池是我的兄长。”冷艳微笑道:“不过姑娘不用担心,我的事情我兄长是不过问的,且我和我兄长的性情是完全不同的,他天天喜欢打打杀杀,我是女儿家,最喜欢跟人讲道理。” 苏沉欢对于冷艳的这句话自然是不信的,方才冷艳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发现冷艳走路虽然和楚曼霜一样,但是却比楚曼霜还要轻上一分,这样的一个人,就算武功比起冷凤池来要差上些许,但是也绝对是个武功高手。 她扭头看着景秦时道:“你想做什么?” 景秦时一脸的无辜道:“是你跟我说的楚曼霜不靠谱,我搅尽脑汁替你找了个人来替代她,怎么?你对冷艳不满意吗?” 冷艳忙有些狗腿的抱着苏沉欢的胳膊道:“苏姑娘,求你不要赶我走,你要是把我赶走了,我就没得吃没得喝没得穿,只怕会饿死街头!你就行行好,收下我吧!” 苏沉欢并不习惯与人有肢体接触,她轻咳一声道:“以冷姑娘的本事,断然是饿不死的吧!再则有令兄在,又岂会让你饿死街头?” “姑娘你是不知道!”冷艳用几乎咬牙切齿地语气道:“我那个兄长根本就是个酒肉和尚!这事也不重要,重要是他还是个杀手,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一个不留神只怕就要横尸街头,他连自己自己都保不住,又哪里能照顾我?” 苏沉欢听到她这句话几乎是目瞪口呆,这世上居然有如此诅咒自己兄长的妹妹! 她不由得朝景秦时看去,景秦时却道:“你不要看我,现在她的卖身契在你的手里,你有权利决定要如何处置她!” 苏沉欢问道:“可以退货吗?” 景秦时想了想后答道:“根据听风楼的规矩,被送出去的杀手如果被主家退货的话,就得被剁碎了扔进山里喂狼。” 苏沉欢顿时有些无语,冷艳可怜兮兮地看着她道:“姑娘,我保证,我会乖乖听你话的,你只要每个月给我一两银子的月银,然后还管我吃喝就好,还有,我吃得很少的,保证不会拖累你!如果你要是手边没钱的话,那一两银子也可以不负的,只需给我吃住就行。” 苏沉欢无语问苍天,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下人,景秦时身边的人就没有几个是正常的,亏得冷艳叫了这么一个名字,说好的高贵冷艳呢? 冷艳见她的面色有些松动,恰在此时苏月敲门而进, 她忙指着苏月道:“我的身体比她好,吃的比她少,姑娘,你都养了她了,再多我一个也不多吧!” 苏月是进来伺侯苏沉欢梳洗的,一进来看到她的房里有那么多人,原本是吓了一大跳的,此时再听到冷艳的那句话,她顿时有些莫名其妙。 苏沉欢伸手按了一下眉心,却并不看冷艳,而是对景秦时道:“你是故意的!” “哪有!”景秦时一本正经地道:“昨夜我在处理楚曼霜的事情时你也没有反对意见,没有反对那就是同意了,你既然都同意了,又怎能说我是故意的?” 苏沉欢早前就知道他是个腹黑外加不要脸的,只是今日他将这两个词再次在她的面前仔细的诠释了一回,她磨牙道:“眼下楚曼霜已经被你杀了,就算我有天大的意见只怕也没有用。” “有用。”景秦时微笑道:“我可以把楚曼霜的人皮面具送给你,你再去找个人扮楚曼霜。反正你也找到人扮顾北槐了,再找个长得像楚曼霜的,肯定不难。” 苏沉欢听他这么一说便觉得当初她大费周章的收拾了楚曼霜,再费了那么大的劲演了那么一出戏,敢情都白做呢? 等等,他怎么知道她找人扮成顾北槐?难道那晚他就在旁看着?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他却又极为优雅的拿起茶盏很是淡定地道:“其实你也没有白做,毕竟如果没有那件事情的话,顾青松也不会想着要将楚曼霜送到你这里来做眼线,我处理这件事情的话会麻烦得多。” 苏沉欢却觉得他不解释会更好,她深吸一口气后道:“听你这口气似乎为这事很费了些心思,敢问冷姑娘如今都掌握好了楚曼霜的生活习性了吗?” “差不多吧!”冷艳将楚曼霜的人皮面具往脸上一戴,她整个人的气韵顿时就完全变了,只见她的眸轻轻一转,声音立刻也变成了楚曼霜的声音:“曼霜往后愿意效忠姑娘,还请姑娘给曼霜留一条活路。” 苏沉欢再次愣在那里,冷艳从她自己转换到楚曼霜竟只是片刻的光景,最重要的是,冷艳在戴上楚曼霜的人皮面具之后,就连眼神都和楚曼霜看她时一模一样,有些无奈还有些隐忍。 景秦时看到她面上的表情后道:“冷艳有一个绝技,那就是只要她想学谁只要给她几天时间观察,她就可以以假乱真,就连声音也能自动转换。” 苏沉欢觉得这技能真的是神了,景秦时的身边至于要聚集那么多的高手吗? 冷艳又道:“我已经回不去了,若苏姑娘不收留我的话,我便失去了利用价值,太子殿下必定会取我的性命,今日若是苏姑娘收留了我,往后便是刀山火海,我都愿意跟着苏姑娘闯!” 苏沉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冷艳扶起来道:“看来我今日再无其他选择了。” 冷艳微笑道:“姑娘的这个选择英明无比!”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景秦时淡淡地对冷艳道:“往后你就是欢欢的人了,从今往后,你和听风楼就再无任何关系,往后我不会再过问你在欢欢这边发生的事情,但是你之前的事情若是欢欢问起,你都可以如实告诉她。” 他这话其实是说给苏沉欢听的,苏沉欢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此时认真的样子竟贵不可言,她知不管他今日是出于什么心思来做这件事情,她都又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只是她还没来得有谢景秦时,他的原形又露了出来:“欢欢,我送了一个乖巧听话的楚曼霜给你,往后的一个月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用早膳?” 苏沉欢在这一刻充分的将“拿人手软”这句话的意思体会的淋漓尽致,她简直是无言以对。 一起用早膳的事情也就这么定了下来,虽然每天都是景秦时爬墙到她这里来吃,她却有一种上了贼船的感觉。 这些都不怕可怕,可怕的是几次之后,苏风和苏月都跟景秦时熟了起来,两人似乎完全体会不到她这个主人的反对,两人每天早上都会很用心的准备早膳,早膳的标准,比起她之前一个人吃的时候标准不知道提高了多少倍! 而如今的忆城注定是多事之秋,洛相谋反一案由于证据确凿刑部几乎不用多审,案子便算是完全定了下来,曾经鼎盛一时的名门世家顿时就全成了阶下囚。 而洛相至死都没有弄明白他这一次到底是栽在谁的手里,虽然说这件事情的导火索因洛天柔而起,但是洛相久在朝中起伏,知道这件事情绝对没有那么简单,那些在他府里搜出来的书信,到底是谁放在里面的,他便不得而知了。 天牢之中,阴森晦暗,散发着极为浓重的霉味,洛相面如死灰般坐在那里,这几日他也闹过,也暗中联系他的门生营救,只是不管他怎么闹都没有任何结果,而他送给他得力门生的那些书信就更如泥入大海,一去就再无音讯。 绝望、无助、挫败的滋味朝洛相涌来,与此时,洛天柔这几日被自家人骂成了屎,她素来自视甚高,所靠的也不过是洛府的门第,如今洛府一倒,她这个高高在上的千金大小姐顿时就一文不值。 这么大的落差,虽然已经过去好几日了,但是她还没有适应过来,之前她脸上的疤没有人笑话她,如今却天天被人骂成丑八怪。 景秦时那天给她除疤的药早在入狱的时候就不知道丢在哪去了,她此时的脸上更没有蒙面有的面巾,再加上身上脏乱的环境,她看起来她更加狼狈不堪。 她和顾红蔷素来交好,这一次入狱后她也给顾红蔷送去了消息,但是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洛天柔素来脾气不是太好,对狱卒也不算客气,这几日她没少吃苦头,身上的伤更是添了好几处。 她呆呆地坐在那里,听得到有狱卒从她的面前经过时道:“长那么丑,就算是充为官妓,只怕也是最下等的官妓,不过她也是养尊处优的, 身上的皮肤很不错。” 另一个扫了她一眼道:“你不会动了那种心思吧?若是动了的话,我劝你还是先省省,她长得那么丑,你就不怕晚上做恶梦啊!” nu1; 第118章 情变,事无常 两个狱卒说说笑笑地朝前走了,只是打量着洛天柔的目光却是极为直接赤裸。 洛天柔道的身体轻轻一颤,不自觉地往里面躲了躲。 入夜后,天牢里更加昏暗,她迷迷糊糊半睡半醒间,感觉好像有人在摸她,她顿时惊醒,睁眼一看,正是下午说得极为邪气的那个狱卒,她大骇欲喊,却被人捂住了嘴,她拼死挣扎,那狱卒一巴掌就将她扇晕过去。 旁边还有好几个同是洛府的女眷,却没有一人上来帮忙,一个个睁大眼睛看着她被那个又脏又丑的狱卒夺去清白。 完事之后,狱卒用极为凶狠地目光道:“这事谁敢说出去,我就睡了谁!” 洛天柔之前为人处事一直都极为嚣张,和府里的姨娘庶妹们关系都不算好, 此时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没有人为洛天柔出这个头,全部都缩在后面。 狱卒离开的时候,连裤子都没有替洛天柔提,还是平素和洛天柔关系不太好的一个洛府庶女替她提的裤子。 洛天柔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她伏在那里大哭大闹却没有一个人管她,反而还被狱卒以闹事为由打了她一棍子。 这一次洛府出事,洛天柔心里虽怕,却还存了一丝侥幸的心理,觉得她有可能能躲过这一劫,可是到了此时,她才算是彻底明白她这一生算是完全毁了。 这天清晨,洛府终是迎来了第一个来探望他们的人。 当司月澈一袭白衣出现在了天牢里的时候,洛相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的倾世风华往这脏乱的天牢里一站,不但没有被这里的脏乱所影响,连带着整间天牢都高洁了几分。 司月澈只是带了几套干净的衣服并一些干净的食物进来,洛相看了司月澈一眼道:“司夫子好胆色,如今满朝文武怕被洛府牵连,没有一人敢来看老夫,司夫子却来了,实在是让人有些意外。” 司月澈的声音一如往昔的般淡然:“洛相为临天之相十余载,能力功绩有目共睹,不管你是否是龙潜的奸细,至少在澈看来,你的政治能力都让澈佩服,澈今日前来,不为他事,只是想向洛相取经。” “老夫险些都忘了,你是皇上最为赏识的人,老夫没出事之前你是尚书之职,如今老夫一出事,满朝之中无人能力能比得过司夫子,想来你如今已经是临天之相了。”洛相一双眼睛冷冷地盯着司月澈。 只是几日的光景,洛相看起来似乎就苍老了十岁,再无一分往日站在朝堂上的威风了,此时的他除了目光冷了几分外,和外面那些寻常的老人没有本质的差别。 司月澈知道洛相心中所想,只淡声道:“入仕之事,非澈所愿,只是久居太学,看七国风云动荡,天下不安。澈总自思这一生所学终究需用于世间,愿为天下苍生尽一分力,这才有了出仕之思,没料到倒让洛相心生误会。” 洛相朝他看去,见他一身白衣如雪,磊落风流,若芝兰玉树,风度无双,他自认他有一双能看懂天下人的眼睛,可是此时他却发现他根本就看不懂司月澈。 他沉声道:“司夫子此时来找老夫,想来不仅仅只是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吧!” 司月澈微微一笑道:“洛相多虑了,我性子疏懒,当年曾有一飞冲天的机会却一直推拒在外,便是怕这朝堂风云叠起,一个不慎便如洛相这般万劫不覆,朝中诸党的倾轧,洛相为官多年,想来体会比我要深得多。今日来看你,只是一个晚辈来看前辈罢了,并无其他心思。” 洛相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司月澈的眸光微转,又道:“若说到私心的读后感,我自也是有一些,洛相近来在天牢之中也许不知朝中的动态,但是有些事情我却觉得洛相还是知晓一些为妙。人这一生可以栽跟头,但是终究需要知道自己的跟头栽在哪里。” 此话直击洛相心中最关心之事,他的眸中便有了精光,问道:“你知道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司月澈语气淡漠,只道:“只是想告诉洛相几件事情罢了。” 洛相不语,司月澈缓缓地道:“数月前的赏花宴上,军机密函突入洛大小姐手里,此事洛相想来是知晓的。” 洛相点头,司月澈又道:“皇后殿下的寿宴,皇后娘娘的手令由洛大小姐手里失窃,此事是洛相想来比我更清楚这中间的缘由。” “你到底想说什么?”洛相问道。 司月澈叹道:“第三件事情洛相就不知道了,自洛相入狱之后,太子和怀王殿都往我的府里送了很多东西,各许了许多好处,其中更许诺了我很多东西,那些许诺原本也不算打紧,打紧的是用洛相做比方,说洛相心思不纯。” 洛相的面色微变,司月澈的话说的其实是隐晦的,但是这中间却有好几个关键处,洛相又岂会听不明白,他骂道:“顾北槐这个卑鄙小人。” 他明面是将洛天柔许给了顾青松,暗地里扶持的却是顾北槐,为的是乱了临天的朝纲。 这一次他出事,顾北槐根本就未曾来看他一眼。 而洛天柔也不知道洛相的这种心思,她从不知从一开始她就不过是她父亲手里的一枚棋子。 司月澈也从洛相那句简单的话里听出了太多的意思,他淡声道生:“第四件事情是洛府散落在临天各种和暗哨被人连根拔起,其中更是牵扯进了春阳王府,朱大学士府,建安侯府。” 洛相听到这里直接就站了起来,眼里终是有了几分惊骇:“他们怎么会被牵扯进来?” 司月澈不语,洛相问完之后却想到了一些事情,他哈哈大笑道:“枉我自视聪明,不想却成了别人手里的棋子而不自知,当真是蠢不可及!” 他站在那里顿了好一会后问司月澈:“为何要告诉我这些?” 司月澈看着他的眼睛道:“因为我想做你未做完的事情,请你帮帮我。” 洛相闻言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他难以置信看着司月澈,见他的手上有一枚白玉扳指,他先是一愣,继而就像明白了什么一样笑道:“好好好,原来是这样!” 他说完对着昏暗的牢房大笑三声后道:“以前倒是我看轻你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 司月澈对他轻轻一揖,然后转身便走,只是他走了几步后想起还有事情要处理,便从另一侧的偏道走了出去,只是那条道要经过女牢。 他往里面扫了一眼便看到了一身狼狈的洛天柔正又呆又傻的坐在那里,他轻轻皱了一下眉,见她此时衣不遮体,身上更有好几处伤痕,他是男子,一眼就能看出来在洛天柔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司月澈没有说话,只是将个身上的披风解下递给洛天柔,洛天柔道愣了一下抬头看他,她平素有些怕他却又还有些看不起他,此时见他这般却觉得他有若谪仙,她傻傻地将披风接了过来,眼里却有泪流出。 司月澈的眸光微敛,说了句:“好好活着!”转身便离开了。 洛天柔从来就没有想过,她沦落到这种地步时,唯一一个对她表现出关心的竟是司月澈,她的身体缩成了一团,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漫上了她的心头,酸涩无比,而当初那个嚣张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女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心性大变,她再也不是之前的洛天柔了。 她隐隐听到司月澈问:“昨夜是谁在这里值守?” 跟在他身后的牢头道:“是朱大勇和田耕牛。” 司月澈清淡的声音传来:“报刑部,就说他们渎职。” 牢头的面色微变,在刑部若是渎职那是重罪,那两人只怕都没有活路,他有心想要为两人开脱几句,只是在看到司月澈清冷如霜的眼神时便直接打住,他顿时就明白眼前这个看似文弱书生的新任左相,有一双极为敏锐的眼睛,行事比起洛相来还要果绝利落得多。 而洛天柔听到司月澈的那句话后便泪流满面,有些心思在这一刻骤然转变。有时候活着比死了更难,但是却还想要活着,轻生的念头只在洛天柔的心里转了一圈就彻底打消,她还要活下去,要将那个害她的人找出来! 司月澈也不知道他还未正式上任后处理的第一件事情,将对洛天柔产生多大的影响,更不知此时的他已经是洛天柔活下去的动力。 次日,关于洛府的处置正式由刑部签发下来,洛府的男丁斩首,女子充官妓。 与此同时,临天帝的圣旨也下达了出来,拜司月澈为相,接任洛相的职务,掌管整个临天三省六部的大小事宜。 这一日,司月澈门庭若市,他却对谁都闭门不见,只是就算如此,在朝中依旧会有不少的大臣前来套近乎,他都保持着谦谦君子的无上风度,却又对谁都淡陌疏离,虽然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却也不会有亲近之感。 nu1; 第119章 偶遇,倾谁心 对于司月澈这样的表现,由密署呈报给临天帝后,临天帝笑了笑道:“这个司月澈倒还真是个宠辱不惊的人,朕以前还是轻看他了。” 密署的首领秦问道:“皇上待司月澈是极好的,他又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他效忠的是皇上。” 临天帝想起洛府的事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但愿他真的是一心一意效忠于朕!” 秦问问道:“皇上,往后还需盯紧他吗?” 临天帝轻摇了一下头道:“不用了,朕还是相信他的,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深居简出,和任何人都走得不近,更没有和其他人有什么往来,他应该是干净的,可以放心用了。” 秦问点头道:“皇上圣明。” 临天帝但手轻轻捏了捏眉心道:“洛府这一次的事情对朕的触动很大,朕之前虽然也曾对洛相生出过一丝怀疑,却终究因为惜才,又见他的子女行事都极为简单,他又是从临天的官员里慢慢升上来的,便觉得他是个可靠的,谁知道他竟……” 临天帝说到这里又叹了一口气,秦问忙道:“那是贼人狡猾,处心积虑谋划了这么多年。好在现在已经伏法,否则的话只怕为祸更大。” 临天帝轻轻点了一下头,却道:“这一次洛府的事情虽然是证据确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以洛相他的能力,不可能露个这么大把柄让朕来抓他,所以这一次他虽然是罪有应得,却只怕幕后还有人在操控这一切,你给朕好好查查。” 秦问躬身道:“是,臣遵旨!” 苏沉欢在知道司月澈已经是百官之首时,在心里感叹景秦时当真是神算子,论对临天帝心思的把握,她觉得她是远不如景秦时的,那货很多时候已经成了人精。 这天上午,太学无课,卫嫣拉着苏沉欢去外面玩,苏沉欢答应了,她这才发现卫嫣竟带着她到菜市口去了,酒楼竟都是提前订好的,苏沉欢有些纳闷卫嫣拉着她到这里来做什么。 而周子迁早就到了,他一看到两人过来,便对着两人挥手。 两人走过去之后,周子迁便道:“怎么来得这么晚?再晚一点只怕就没得看了。” 苏沉欢问道:“今日要来看什么?” “一会你就知道了。”卫嫣嘻嘻一笑后拉着她上了楼。 苏沉欢满头雾水,只是到了二楼卫嫣将窗户打开之后,她才发现那间阁楼竟正对着刑场。 她愣了一下,卫嫣轻声道:“今日洛府在这里行刑,我很花了些力气才在这里订到位置!” 苏沉欢闻言心里微有些闷,她对这种看人行刑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她轻声道:“阿嫣,我怕血腥,我们还是不看了,走吧!” 卫嫣拉着她道:“洛相这些年来把我爹欺负惨了,洛天柔更是天天找我的碴,他们家出事了,又岂能不看?” 苏沉欢看着她道:“卫府和洛府的恩怨我是知道的,但是像洛府那样的门第都有这样的一天,在朝为官者,一朝覆灭大多都会祸及全家,这事说到底也不过是朝中各派系的倾轧,今日是洛府,明日不知道又是哪一府,这样的事情,真没什么好看的。” 她这么一说,周子迁和卫嫣都沉默了,两人的父亲都是朝中的大臣,洛府都有这样的下场,一个不好,只怕周府和卫府也很可能会有这样的下场。 卫嫣瞪着周子迁道:“都怪你,非拉着我来看什么行刑!这有什么好看的!” “我只是想着洛府平时那么嚣张,所以拉着你来看看热闹。”周子迁此时心里也极不是滋味:“也没有想那么多。” 他说完看了苏沉欢一眼,就算苏沉欢之前一直顶着蠢货的名头,他此时也完全在她身上看不到一丝蠢意,反而看到的是满满的智慧,方才和那番话更是让他有些吃惊。 苏沉欢见他看来,只淡声道:“我在凤苍的时候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周子迁想起凤苍前皇后的事情,再想起她现在和以前截然不同的身份,他便知他又说错话了。 他伸手挠了一下头道:“走走走,不看了,我们出去玩去!” 苏沉欢看了周子迁一眼,眼里透出了几分笑意,卫嫣少不得又狠狠瞪了周子迁一眼道:“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整得跟个老妇女一般八卦!” 周子迁和她吵架吵习惯了,直接就顶回她的话:“你怎么说话的?你今日不也来了吗?” 卫嫣轻哼道:“还不是你拉我过来的,你若不喊我,我才不会过来!” 周子迁伸手指了卫嫣一下,却又觉得事实的确如此,他此时也无从辩驳,当下便转移话题:“在我看来,当官还是不要当文官,最好是当武官,男子汉大丈夫就得征战沙场!笑傲于天地之间!” 卫嫣直接给了他一记白眼:“就你这怂样还上战场,你连我都打不过,只怕你一上战场小命就没有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呆在忆城,当你爹的宝宝吧!” 宝宝是周子迁的小名,也是他一生的伤,周母对他又为极为溺爱,一着急总会说:“宝宝,你怎么呢?”这事在太学里不算秘密,卫嫣跟周子迁走得近,自然听过几回。 周子迁怒道:“卫嫣,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许叫我的小名!” “切,起了名不让叫这叫什么事?”卫嫣不以为然地道:“有本事你跟你老爹吼去,有本事你就不要叫宝宝这个名字,你这般对着我吼算什么本事!” 周子迁最怕的就是他那个对他极为严厉的老爹,此时卫嫣这么一喊,他心里是怂了,面上却还过不去,伸手轻推了卫嫣一下道:“就吼你又怎样?有本事现在打一场去!” 苏沉欢听到两人的对话有些无语,这两人凑一起根本就没有智商可言,她想劝上几句,卫嫣却已经接了话:“混蛋,竟敢打老娘!打就打,老娘难不成还怕你不成?” 卫嫣说完捋起袖子就做好开打的模样,酒楼里今日人满为患,两人这般一吵,四周的人便都过来围观。 苏沉欢很想告诉四周围观的人她不认识他们,只是她终究觉得丢脸,伸手拉了卫嫣一把,卫嫣此时却在气头上,一把将她甩开道:“一边去,别影响老娘打架!” 卫嫣这一下力气用得极大,苏沉欢没有防备,身体顿时就朝后倒去,她的身后就是楼梯,这若是倒下去的话,只怕就得从楼上滚下去了。 苏沉欢心里是满满的无奈,欲伸手拉一旁的扶手时一双强有力的手托住了她的腰,她起身的时候扭头去看扶她的那人,因两人靠得太近,她的唇几乎从那人的耳廓上滑过。 她愣了一下,那人也愣了一下,两人互看了一眼,她才发现扶她的那人面貌平平无奇,可是周身的气度却极为不凡,纵然只穿了一件普通的蓝色布衣,却难掩他强大的气场。 如果苏沉欢之前没有冷艳身上看到极为高明的易容术,只怕都会以为眼前的男子就长这副模样,可是此时她的直觉却告诉她,那男子是易了容的。 苏沉欢知忆城近来风云变幻,此时只怕其他六国都有心想要搅一搅临天的浑水,她忙起身道:“多谢!” 蓝衣男子看了她一眼后眸光微微一敛,朝她得体一笑道:“姑娘小心些!” 苏沉欢朝她浅笑,那边卫嫣也看到这光景了,她冲周子迁吼道:“都怪你!若是沉欢这一次受伤的话,我跟你没完!” 周子迁此时也不愿意再跟她斗嘴了,当下轻哼一声道:“好男不跟女斗!” 扶着苏沉欢的蓝衣男子听到几人的对话后问道:“姑娘可姓苏?” 苏沉欢知他十之八九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了,朝他轻点了一下头,问道:“公子认识我?” 蓝衣男子淡笑道:“不认识,只是想起了多年前凤苍太子苏沉欢曾作的《策论》,故冒睐一问。” 卫嫣却已经将苏沉欢拉过来护在身后道:“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用这样的法子搭讪会不会太老土呢?沉欢,别理他,我们走!” 苏沉欢轻应了一声,由得卫嫣拉着走出了酒楼。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见蓝衣男子还站在那里,见她回头,对她温雅一笑,她的眸光深了些,也回了一笑,然后便消失在人群里。 蓝衣男子身后一个劲装大汉问道:“主子,要拦住他们吗?” “不用。”蓝衣男子幽幽地道:“我们今日本不是为他们的事情而来,正事要紧。至于苏沉欢嘛,以后若有缘份,自然会再见。” 苏沉欢此时自然不知道蓝衣男子的心思,心底却生出了几分不安来,她的直觉告诉他,那位男子的来历和身份必定都不凡,只是他戴了人皮面具,她此时也猜不出他的来历。 三人从酒楼里出来之后,卫嫣少不得和周子迁要磨几句嘴皮子,磨了几句后周子迁问苏沉欢:“方才那个男子你认识吗?” 苏沉欢摇头,周子迁的眉头皱起来道:“他看起来不像个善茬。” nu1; 第120章 锋芒,劫法场 “我觉得他挺好的。”卫嫣没心没肺地道:“至少长得比你好看得多。” 苏沉欢闻言失笑,周子迁看起来像个不着调的,其实心思还挺细致的,她看过周子迁的武功身法,其实并不比卫嫣差,只是他一直让着卫嫣罢了,而卫嫣又是个粗心的,对这些事情竟是完全没有知觉,她突然就觉得卫嫣能遇上周子迁也是她的福气。 周子迁白了卫嫣一眼,却看到了苏沉欢了然的眼神,他的眸光微转,朝苏沉欢摊了一下手。 几人正在说话的时候,忽听得四周哨声大起,然后便是无数的尖叫声,几人转身,便看到身后无数的人朝他们的方向涌了过来。 然后便听得有人用又害怕又兴奋的嗓声喊道:“劫法场了,有人劫法场了!” 三人都愣了一下,苏沉欢最先回过神来,她拉过卫嫣道:“我们到屋后避一避!” 顺着人流走很可能会受伤,所以躲在屋后不被人流带到反而是最安全的。 “劫法场!”卫嫣倒兴奋了:“我还从来没有看过人劫法场,我想去看!” 周子迁冷声道:“你想死吗?” 卫嫣习惯性的想要顶回去,却见周子迁的眸光清冷如霜,她很少看到这样的周子迁,便又将余下的话咽了回去,眼里有几分不甘,却终究不敢多言。 人流涌过来的时候,周子迁用他的身体护在卫嫣的身前,苏沉欢看到这光景,对周子迁的心思更加明了,唯有卫嫣那个二货还一脸兴奋的东张西望,为生平第一次遇到劫法场这样的事情兴奋着。 旁边有扇侧门,苏沉欢拉开之后,几人便躲了进去。 外面喊杀声大起,苏沉欢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顺着门口的小缝朝外望去,却见一群黑衣人护着洛相朝外突围。 此时京几卫已经全部围了过来,两波人马交战,刹那间杀气弥漫,鲜血的腥味四下散开,透着冷冽的杀意。 苏沉欢眼尖的看到有人带着洛相朝一旁的僻静处跑,其他黑衣人则在抵挡京几卫,他们的意图明了。 苏沉欢的眸光微沉,景秦时告诉苏沉欢洛相是潜龙国的人,那么此时出现在这里救人的应该也是潜龙国的人了。 她的脑中飞快的运转,自上次证实洛相是潜龙的奸细之后,临天帝就做了一系列的应对之策,封洛府,除洛相的党羽,断洛相多年的情报组织,更将潜龙放在临天的质子严密看守,此时潜龙却还是为了洛相出了手,这个险冒得好像有点大。 鲜血在她的眼前炸开,有刺客死在他们所呆的门边。 苏沉欢轻咬了一下唇,卫嫣则愣在了那里,她方才的兴奋此时已经消散,虽然她的性子大大咧咧,但是终究是闺中少女,何曾见过这般血腥的场景? 那些杀手武功竟也不低,竟还冲出了一个缺口,而那些挡在他们面前的百姓,他们则不客气的将手上的大刀朝他们的身上挥去,如此一来,原本混乱的场景就更加混乱了。 正在此时,顾青松带着一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奔了过来,他一把拔出手里的剑,剑锋直指那些黑衣人,然后厉声道:“杀光!只留一个活口供清查!” 自从经历天坛和血洗太子府的事件之后,顾青松在这方面的准备要充分得多,他的这一支队伍只怕才是他的真正实力。 那些着黑色铠甲的士兵手里的弓挽成满月,利箭在空中划出冷咧的痕迹,紧接着便有好些黑衣人倒在地上。 只听得黑衣人中的有人大声道:“兄弟们,冲啊!杀了顾青松!” 紧接着外面便传来了巨大的破空声,空气中似有什么在荡开,杀意弥漫。 苏沉欢伸手捂住眼睛,再睁开时却见四周似有青色的雾在飘荡,她朝门外看时,地上已经满是黑衣人的尸体。 黑色铠甲的士兵将四周围了个水泄不通,唯恐遗漏掉什么刺客。 只是此时洛相已经不见了,她的眸光深了些,她的鼻子里吸到了灰尘,她忍不住轻咳了一声,那扇侧门被人一脚踢开,几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顾青松看到是她时微皱了一下眉头,他伸手示意让士兵将刀挪开,他还没来得及问她,一记人影就从楼上掉了下来,他下意识的接住,却发现是个娇柔的少女。 少女微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说了句:“殿下救我!”就晕了过去。 苏沉欢觉得好笑,这年头的女子难道都不知道矜持为何物吗?至于这么急切的投怀送抱吗? 卫嫣却已经在旁骂道:“不要脸!” “你认识她?”苏沉欢好奇地问道。 卫嫣忿忿地答道:“她化成灰我也认识,她就是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贱人表妹王梓伊。” 苏沉欢微愣,想起前些日子卫嫣跟她说的那个心机深沉的表妹,她原本便想帮卫嫣出出气,没料到今日她竟就主动送上门来,且还是这样的机会下。 苏沉欢轻轻一笑道:“果然是个有心思的女子,这投怀送抱的当真是有极有技巧,不过她今日运气不好撞在我的手里只能算她倒霉了。” “沉欢,你有办法对付她?”卫嫣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苏沉欢轻声道:“你一会别说话,看我的。” 她说完便走到了顾青松的面前道:“青松哥哥,你怎么来呢?这位姑娘是怎么呢?” 顾青松听她又如以前那般喊他他的心里一松,此时他不想和她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便道:“许是方才被吓到了,从楼上掉下来的。” 苏沉欢轻声道:“我曾在庵堂里跟师父学了一点急救的本事,眼下这位姑娘面色发青,若不及时医治恐有生命危险,若是青松哥哥信得过我,就让我来试试。” 她这副样子看在顾青松的眼里那就是在吃醋,他心里很受用,直接将王梓伊放在地上道:“好啊,你来试试吧!” 苏沉欢见王梓伊袖袍下的手握成了拳,她的眼里透出了几分浅淡的笑意,然后取出银针封了王梓伊的穴道,再用银针直接扎上她的人中,这一下扎得实了,她又是故意扎偏的,直接就将王梓伊扎的鲜血淋淋,而王梓伊身上的穴道被封,此时根本就动弹不得,便发不出声音睁不开眼睛,只痛得王梓伊在心里大哭,眼泪也流了下来。 苏沉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好像扎错针了。” 顾青松此时的心思自然不在这些小事上,看到这光景只是一笑,那边暗卫又过来找他有事,他便往旁边走了几步。 卫嫣在旁倒是乐了,她冲过来对着王梓伊便大哭道:“表妹啊,你这是怎么呢?你不要吓我啊!” 她此时也得了些门道,当下也不客气,对着王梓伊身上的肉便是一顿狠捏,此时若是将王梓伊身上的衣服揭开看的话,里面必定是一片青紫。 卫嫣和苏沉欢两人对视一眼,眼里都有几分笑意,两人对着王梓伊上下其手,虽然不至于要她的命,但至少也不会让王梓伊的身上有一块好肉。 王梓伊的丫环在楼上看到这光景,忙从楼上跑了下来道:“表小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卫嫣理直气壮地道:“当然是在救表妹啊!” 小丫环知道卫嫣和王梓伊一直不和,只是她终究是主子,小丫环也不也责备一二,当下只得道:“小姐此时还未苏醒,我们还是带她去找大夫吧!” 卫嫣此时心里的怒气发泄的也差不多了,便道:“你是表妹的贴身丫环,却一点都不尽职,你是怎么照顾表妹的?竟让她从楼上摔下来呢?今日也是恰好太子殿下在下面接住她了,若是没有接或者下面是个乞丐在下面接住,你家小姐还有活路吗?” 小丫环被她抢白的无话可说,当下只得低头认错。 卫嫣拍了拍手道:“今日的事情我一定跟姨母说,你真是太失职了!” 苏沉欢很少看到卫嫣这副装模作样的样子,心里倒有些想笑,当下伸手将那些银针拔了出来,王梓伊便能动了,眼睛也睁了开来。 卫嫣当即一把抱住王梓伊道:“表妹啊,你总算是醒了,方才可把我吓死了,你没事吧?” 王梓伊看到她的样子心里堵得要死,却又发作不得,她只得道:“我没事……” 只是她才一动,就觉得身上痛得要死,她不由得“嘶”了一声,痛得他倒抽了一口凉气,她不由得怨毒地看了卫嫣一眼。 卫嫣本就是讨厌她,当下就直接瞪了回去,还附在她的耳畔问了句:“怎样?这感觉如何?” 王梓伊心里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将卫嫣推开了些许,卫嫣已经道:“表妹看起来好像也没有多大的事情了,推我还挺有力气的,那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她说完扭过头对小丫环道:“你这一次可要好生照顾表妹了,可别再有什么闪失了!” 小丫环低着头应了,王梓伊的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顾青松身上,他此时正在指挥着一应事情,看起来有些忙碌,却并不看她。 nu1; 第121章 救美,非英雄 王梓伊心里大恨,她好不容易才寻到这么一个可以和顾青松有亲近一点的机会,她原本的设想是躺在顾青松的怀里,然后再慢悠悠的醒来,装一回柔弱,同时也给顾青松一个英雄救美的机会,却没料到竟就这样毁了!还弄得自己受了一身的伤! 她扭头看见苏沉欢站在卫嫣的身边,她之前是见过几回苏沉欢的,一直以来苏沉欢都给人懦弱的感觉,可是此时的苏沉欢星眸辉辉,明丽脱俗,细细一看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她朝苏沉欢浅浅一笑道:“今日多谢苏姑娘相助,改日必当面致谢。” 苏沉欢打着哈哈:“王姑娘客气了。” 卫嫣在旁道:“不对啊,虽然说沉欢是有对你施救,但是方才你晕过去了,你醒来的时候明明只有我一人在救你,你怎么知道方才的事情?难道表妹并没有真的晕过去呢?” 王梓伊暗暗磨了磨牙,面上却浅笑道:“方才虽然晕过去了,却还有几分神识,所以知道方才是苏姑娘救的我。” 苏沉欢微笑道:“只是举手之劳罢了,王姑娘不用放在心上,我相信任何一个人看到像王姑娘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晕过去,都不会袖手旁观。” 王梓伊虽然与卫嫣是表姐妹,但是容貌是完全不同的,若卫嫣的长相是透着火一样的热情,那么王梓伊的五官就是水一样的温柔,尤其是那双眼睛,温柔的似能滴得出水来,只是在那双眼睛的深处,苏沉欢却能看到几分阴沉的冷意。 王梓伊被苏沉欢的话一堵只觉得心头一滞,她觉得和卫嫣走得近的人当真就和卫嫣一样粗俗,她不过是客气的话,苏沉欢竟能接得那般自然。 她淡淡一笑由小丫环扶着离开,只是一动,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痛! 苏沉欢见她娇娇弱弱地走到顾青松的面前,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顾青松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王梓伊一副娇滴滴的模样,两人的样子看起来还蛮配的。 卫嫣轻骂了句:“贱人就是矫情!” 苏沉欢笑,卫嫣又补了句:“渣男就是恶心!” 苏沉欢轻轻掀眉道:“我们走吧!” 卫嫣点头,顾青松见两人要走便将王梓伊撇下走过来对苏沉欢道:“今日忆城乱得紧,我先送你回去。” 顾青松从未对苏沉欢有过一分的体贴和关心,卫嫣听到这话,比苏沉欢还不适应,她在心里默默的加了一句:“果然,渣男就是下贱,要虐!” 苏沉欢轻声道:“青松哥哥今日也很忙,就算我再想让青松哥要哥陪我,也不能耽搁你的事情,我有阿嫣和周子迁陪着,应该没事,青松哥哥去忙吧,我就不占用你的时间了。” 她这话乖巧又体贴,只是听在顾青松的耳中却觉得有些不舒服,以前他是怕她来缠他,如今他主动示好一点,她却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粘他了,这一次退婚的事情终究在两人的心里生出隔阂,他的眉头微皱,正准备说话,恰好京几卫的首领过来寻他。 他一想他此时的确是脱不了身,便道:“也好,迟些我再去看你,你路上小心。” 苏沉欢乖巧的点了一下头,顾青松离开之后,她便拉着卫嫣往回走。 卫嫣笑道:“沉欢,恭喜你终是入了太子殿下的眼了。” 有周子迁在,苏沉欢不愿多说,只是淡然一笑。 周子迁却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沉欢道:“苏姑娘,你好像和我想像中的有点不一样。” 苏沉欢看了他一眼道:“周公子也和我想像中的有点不一样。” 卫嫣却已经凶巴巴地对周子迁道:“你不许欺负沉欢,你若敢欺负她我就跟你拼命!” 周子迁笑道:“这世上只怕也没有几人真的能欺负到苏姑娘吧!不过这事跟我也没有关系,苏姑娘是卫嫣的朋友,那就是我的朋友。” 苏沉欢知周子迁看起来糊涂,实则心里是明白的,方才的事情必定让周子迁想到了一些事情,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说法,她淡淡一笑道:“周公子还是高看我了。” 周子迁笑了笑没说话,而卫嫣则完全没听懂两人的对话,竟道:“沉欢你放心,只要有我在,就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周子迁默默地心里补了一句:“只怕你们俩人在一起的时候,是苏沉欢照顾你比较多吧!你怎么能这么笨!” 因着这一闹,三人都没有再去玩的心思,卫嫣觉得苏沉欢最弱,便死活要先送苏沉欢回质子府。 三人往质子府的方向走,路上遇到好几个关卡,只是三人也算是忆城里的名人,京几卫中有不少人认得三人中的一个或者两个,所有一路上还算顺利。 只是在走过一条不是太宽的巷道时,他们见得一队京几卫在追一个黑衣人,三人忙靠墙让路,京几卫离开的时候,三人互看了一眼,觉得近来忆城真的是多事之秋。 苏沉欢平安到达质子府后,周子迁和卫嫣也各自回去了,只是她推开花厅的正门时,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一扭头便看见了一身蓝衣,竟是之前在酒楼里扶了她一把的蓝衣男子,她冷声道:“阁下是谁?” 她一出声,冷艳便从屋里跑了出来,直接拔出手里的剑用剑锋指着那人道:“放开我家姑娘!” 蓝衣人似乎也愣了一下,他将手里的剑撤下道:“我并无恶意,只是不知道闯进的是苏姑娘的府第,还请絮罪。” 他如此客气友好的态度让冷艳和苏沉欢都愣了一下,苏沉欢问道:“今日劫法场的可是公子的人?” 蓝衣人也不隐瞒,直接道:“是的,有些事情我终需了结,劫法场实在是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某虽与苏姑娘只有一面之缘,却也算有缘,你我都非临天人,都有自己的立场,我如今在这里,苏姑娘想来不会将我交给临天吧?” 他这话直白至极,说这话时却并无一分紧张,反倒是那双清亮的眼睛里有浅淡的笑意,苏沉欢看着他道:“你倒是笃定得很!” “不是我笃定,而是久闻姑娘的大名,心里很是仰慕,知姑娘是天底下难得的聪明人,故有此求。”蓝衣人微笑道,说完还向她微微一揖,礼数竟极为周全。 苏沉欢也笑了:“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夸我,我是高兴了还是高兴呢?” 蓝衣人看着她道:“姑娘姿容卓绝,眸若灿星,怕也只有那等不长眼的人才会以为姑娘是那种无能之人,若姑娘有朝一日能回凤苍,龙潜愿与姑娘联手。” 他说这话便有些像是许诺了,他能潜入忆城劫走洛相,并能轻松逃离守卫严密的法场到她这里,他的准备工作做得非常到位。 “回凤苍?”苏沉欢淡淡一笑,却并不愿吐露太多的消息,便道:“听公子这口气,似乎能做得了龙潜的主?” “大的主不敢说。”蓝衣人的眸光沉稳:“但是像和凤苍合作这样的事情还是能做主的。” 他话说得轻松,其实这件事情已经动到国本了,如果没有绝对的权利是不敢有这样的许诺。 苏沉欢笑了:“你根本就不是随意躲进我的府里的,你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蓝衣人微愣,继而一笑道:“果然这一切都瞒不过姑娘。” 苏沉欢又道:“所以你这一次来也并不是为了劫法场,而是来找能与龙潜合作的对象吧?” 蓝衣人哈哈大笑道:“姑娘当真是天底下难得的聪明人,只是我这一次来既要劫法场,同时也想看看被关在忆城的质子中,是否有能堪大任之人。” 苏沉欢轻轻一笑道:“多谢夸奖,不胜荣幸,你今日许诺的事情我记下了,若我有朝一日能平安回到凤苍的话,希望你还能兑现今日的许诺。” 蓝衣人朝她微微一揖道:“君子一诺千金,某必不会让姑娘失望。可是今日忆城封锁,我无处可去,这一次怕还得请姑娘收留几日。” “你倒是自信。”苏沉欢淡淡地道:“只是在我家是不能白住的,洗衣扫地做饭这事你会哪一样?” 蓝衣人再次愣了一下,实没料到她会如此问她,她的眉毛微掀道:“若是一样都不会的话,我这里怕是留不住你,因为临天太子经常会到我这里来。” 蓝衣人会意,浅笑道:“扫地吧!” 苏沉欢又问道:“如何称呼你?” “你唤我阿意便好。”蓝衣人轻笑道:“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州的意。” 苏沉欢失笑,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自恋。 冷艳在旁劝道:“姑娘,此人来历不明,此时若就这样收留他,恐惹祸事。” “哦!”苏沉欢语气淡淡:“我惹下的祸事已经不少了,多这一件不多。” 冷艳顿时无言以对,又问道:“不如我跟公子商量一下?也许他有更周全的法子。” 冷艳跟在苏沉欢身边之后,就称景秦时为公子。 nu1; 第122章 缠绵,诉衷肠 苏沉欢的面色不变,只是看着冷艳道:“所以在你的心里,从始至终他才是你的主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冷艳轻咳一声道:“现在姑娘才是我的主子,我听姑娘的安排。” 冷艳自从跟到苏沉欢的身边之后,就发现苏沉欢比她想像中的要更有主意,她奉景秦时之命在苏沉欢的身边保护她,过来之前景秦时说的第一句话便是“你凡事都要听她的,不许惹她生气”。 苏沉欢淡淡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屋子里却传来男子清润的声音:“其实吧,我对这事也是有些意见的,毕竟有人来历不明。” 景秦时的话音一落,一片树叶便飘到蓝衣人的身边,那片树叶看起来极为普通,却透着极为凌厉的杀意,蓝衣人心里一惊,这一次是真的没有料到苏沉欢的屋子里还有如此武功高明之人。如此看来,苏沉欢的实力比他想像中的还要高明得多。 蓝衣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闪避,只是他明显低估了那块树叶的威力,也明显低估了那片树叶的前进速度和方向。 他虽然避开了正面的攻击却没有料到那片树叶还会回旋,直接就将他的耳朵划出一道血痕,他眼里的惊意更浓,却赞道:“阁下好身手!” 景秦时脸戴金色面具,身穿黑色的广袖云纹长袍从屋里缓缓走了出来,他往门口一站,苏沉欢就觉得屋子里的温度一下子就降了好几度,杀意逼人。 苏沉欢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副样子,他这般锋芒毕露的模样有如从暗夜里走出来的修罗,气场强大到可怕! 只是他一开口她就有些无语:“你的胆子很大,连我的女人也敢调戏!” “调戏?”蓝衣人眼里有几分不解。 景秦时冷冷地道:“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州,阁下好情调。” 蓝衣人淡淡一笑道:“敢问阁下如何称呼?” 景秦时极不友好地道:“连自己真实姓名都不肯如此相告之人,又哪里有资格来问我的名字?” 蓝衣人哑然,苏沉欢轻咳一声后道:“我打算暂时留他在府里做洒扫之事……” “不行!”景秦时直接拒绝:“你知道是谁吗?你难道不知道他在打你的主意吗?” 苏沉欢抿了一下唇后道:“那又如何?这是我的地盘,我说了算。” 景秦时朝她看过来,眸子里有了几分怒气,而苏沉欢并不喜欢别人过多干涉她的决定,尤其是在这些事情上,于是她又补了一句:“我意已决!” 景秦时轻哼一声,却微微侧首,眸光极为凌厉地朝蓝衣人看去:“你最好不要动其他的念头,否则的话你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他说完身形一动,直接就回了苏沉欢的房间。 苏沉欢有些无语,他平时不是一言不合就爬墙回去的吗?此时进她的房间做什么? “方才这位兄台很是有趣。”蓝衣人打破沉闷道。 苏沉欢“呵呵”一笑道:“是,他很有趣,绝对比你想像中的还要有趣得多!”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多变,最重要的是,景秦时不管是扮无赖扮高雅还是扮高冷都得心应手,他能完美的在这几个角色之间自由切换,就连气场都会跟着变化。 她发自内心觉得,老天爷对他是格外的优待。 她将蓝衣人交给苏风安置,苏风对于蓝衣人的一切也有些好奇,少不得要旁敲侧击的问上几句,而那些话又都问在点子上,蓝衣人暗暗吃惊。 苏沉欢身边的人并不多,但是不管哪一个,似乎都有一技之长,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最重要的是,那些人对苏沉欢都极为忠心,他便更加觉得这一次他是来对了。 苏沉欢回房的时候,见景秦时正躺在她的床上,他此时面具是摘下来了,但是周身的气场还没有转换过来,杀意灼灼。 她觉得她也是个没出息的,看到他这副样子她竟没有胆子敢像以前一样吼他,让他从她的床上滚下来,她轻咳一声用她觉昨最温婉的语气道:“景公子,你身上的衣服有些脏。” 景秦时瞟了她一眼,然后开始脱衣,苏沉欢愣了一下,他却已经将外衣除下,这一次却顺手连她的被子也拉过来盖上了,然后还说了句:“欢欢是要帮我洗衣吗?” 苏沉欢想说她真不是那个意思,她皱了一下眉头道:“你可以回你自己房间去睡吗?” “不可以。”景秦时拒绝的极为理直气壮:“我床上没有你的味道,我睡不着。” 苏沉欢如果打得过他的话,她此时必定过去将他拎起来扔出去了,可惜的是论武力值她在他的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 她磨了磨牙道:“你又怎么呢?” “我伤心。”景秦时趴在苏沉欢的枕头上道:“欢欢,你对一个陌生人都比对我还要好。” 苏沉欢无语,景秦时又道:“你被人调戏了居然都不知道反抗!” 苏沉欢忍不住道:“若论调戏这件事情的话,景公子这天底下只怕没有人是你的对手吧!” “我只调戏你一个人。”景秦时看了她一眼道:“当然,你也只得被我一个人调戏。” 苏沉欢掩面,景公子,说好的高贵冷艳,说好的睥睨天下呢?你怎么可以如此无耻! 景秦时看到她面上的表情嘴角微扬,手一伸将她抱进怀里,她伸手欲推他,他道:“司月澈抱你的时候你都没有推他!” 苏沉欢愣了一下,欲开口,景秦时又道:“方才那个来历不明的人调戏你时,你都没有骂他!” 苏沉欢欲哭无泪,她看着他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抱一下。”景秦时看着她的眼睛道:“欢欢,我好累,想抱一抱你。” 苏沉欢朝他看去,却见他此时眼窝微陷,四周发青,眼里还有红色的血丝,脸上透着疲惫,这副模样就像是好几日没有睡一般。 她这才想起,她好像自前日一早用过早膳之后就一直没有见他。 苏沉欢原本是想将他狠狠推开的,只是看到他这副样子后心里不由得一软,只道:“景秦时,你干嘛去呢?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当然是为了我们的前途奔波去了。”景秦时叹道:“我在外面那么忙,可是你却一眨眼就勾搭上了一个小白脸,为了那小白脸还凶我!” 苏沉欢知道若是任由他往下说的话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她忙道:“够了!” 景秦时抬眸看她,他的手此时正抚在她的纤腰上,她的腰纤细柔韧,没有一丝多余的肉,摸起来手感极好,他的手忍不住摸得重了些许。 苏沉欢怕痒,方才注意力被转移了,此时觉得腰间一痒倒回过神来了,她伸手一把将他推开道:“景秦时,你不要得寸进尺!” 景秦时知对她不能操之过急,当下将他的手抽了回来,叹道:“我连寸都没得到,哪里能进尺?要不你先把手给我拉拉?” 苏沉欢直接就将他伸出来的爪子拍了下去,他轻笑一声道:“说正经的,我真的不喜欢那个蓝衣人,他跟在你身边也实在是危险,还是早些把他送走比较好。” 苏沉欢对于他的这个观点是认同的,只是觉得两人每次在一起,他似乎都能主宰她的的情绪和她的事情,这事感觉不好且还危险。 她敛了一下心神道:“我知道,但是你现在可以从我的床上下来吗?” “不可以,因为我已经睡着了。”景秦时没皮没脸地道。 苏沉欢怒了,欲将他从她的床上拉下来,他却一把拉过她的手,将她拉倒在他的身上,两人靠得极近,气息相闻,她的发更是掉进了他的脖颈间,微有些痒,却让他的心软成一团。 他柔声道:“欢欢,我真有些累了,你就让我在这里睡一会吧,你不在我的身边,我睡不踏实。” 若两人已经成亲的话,这话便是极致缠绵的情话,可是两人现在连婚约都无一个,他这话就有调戏之嫌,不对,就是赤裸裸的调戏。 苏沉欢觉得她应该扔几句狠话,然后再寻根棍子将他轰出去,只是他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脸上更是满满的倦意,那些狠话说出口时却变成了这样:“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只是这话她一说完就后悔了,她怎么能忘了,他是那么擅长顺竿爬! 景秦时的脸上笑开了花:“好,我听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景秦时那含笑的眼睛时,她只觉得脸上荡得起,在红晕出现之前,她转过身道:“你先休息,我去喂小样!” 景秦时此时如愿以偿,心情大好,只道:“你忙,我先睡了!” 这话原本也没有什么,只是景秦时的语调里透着几分暧昧的味道,苏沉欢原本就有些红的脸顿时就更红了,她觉得她方才一定是抽风了才会许他睡在她的床上! 他睡在她的床上,那她今晚睡哪里? nu1; 第123章 薄情,生如死 苏沉欢忧伤转身的时候,景秦时却拉住她的手,将一串红艳艳的菩提手串戴在她的手上,她微愣,他晃了晃他的胳膊道:“我们一人一串。” 那手串红艳艳的极为好看,明显是细细处理过了,下面还加了几枚雪色的东珠,这般配在一起,竟极为好看。 苏沉欢知道这是那天晚上两人在古元寺的后山摘下来的,他曾说要送一串给她,只是她并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此时看到她不由得愣了下,她想要拒绝景秦时已经闭上眼睛,那模样似是累到极致,到口的拒绝之语顿时也说不出来了。 苏沉欢逗弄小样的时候,也心不在焉,她觉得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允许景秦时在她的床上睡觉! 顾青松这一次并没有食言,而是真的到质子府来看苏沉欢,他如此大的转变让苏沉欢有些不适应,只觉得他的性格实在是不敢恭维,不给他好脸色他自己倒巴巴的送上门来。 他进来的时候,冷艳就在门口,见到他时她迅速进入角色,朝他轻轻一揖,那神情和动作和真的楚曼霜几乎一模一样。 顾青松看了她一眼问道:“这几日苏沉欢有异常吗?” 冷艳答道:“没有,只是府里下人不够,她新买了一个扫洒的家丁。” 顾青松轻点了一下头,添一个下人什么的算不得异常,他现在是觉得借这个机会把楚曼霜放到苏沉欢的身边,真的是一件再明智不过的事情。 冷艳跟在他的身后,面色沉静如水,景秦时决定要让她取代楚曼霜时就让她一直跟在楚曼霜的身边观察她的生活习性,对于像冷艳这种极擅长模仿的人而言,模仿楚曼霜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只是楚曼霜与顾青松在一直生活多年,她终究需要更加的小心。 顾青松难得对苏沉欢如此关心:“今日没有吓到你吧?” 苏沉欢轻摇了一下头,顾青松又道:“怎么想到去刑场那里?” “阿嫣说今日洛相行刑,之前洛相为难了我好几回,她带我去看洛相的下场想让我开心,然后就遇到了劫法场的事情。”苏沉欢轻声道。 顾青松知道她和卫嫣一直都走得近,便道:“卫嫣一直疯疯颠颠的,少和她往来。” 苏沉欢抬头道:“阿嫣很好!” 顾青松见她的眼里有怒气,他微皱眉,她又道:“阿嫣是我在忆城唯一的朋友,她待我有如亲姐妹,你说我什么都好,请不要这样说阿嫣。” 顾青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道:“你和卫嫣当真是姐妹情深,她若真把你当朋友的话,她就该劝劝她父亲,不要处处和我做对。” 苏沉欢近来一直让小样收集朝中的讯息,知道顾青松和卫嫣的父亲一直不和,两人明面上虽然没有什么摩擦,但是卫嫣父亲的立场却绝对和顾青松不同,自上次赏花宴之后,两人之间也算是闹了好几回。 这混蛋前一刻还在说卫嫣的坏话,后一刻就打起卫嫣的主意,他还要不要脸? 苏沉欢瞪大了眼睛,直接道:“青松哥哥这是什么意思?之前让我勾引司夫子,今日又这般说起阿嫣的事情,司夫子的事情我不想多说,但是阿嫣的事情我是无能为力,卫大将军怎么可能听阿嫣的?” 她这话有些尖锐,顾青松皱起了眉头条件反射就要训斥她,只是他终究想起退婚那件事情来,当下心里纵然不悦却也没有多言,只道:“沉欢,我不过是提一句罢了你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反应?难道如今我在你的心里,连卫嫣都不如?” 苏沉欢想说你连阿嫣的一根脚趾头都不如!只是这话此时说是不合适的,她轻声道:“怀王一直跟我说,你娶我只是想要利用我,我以前是不信的,眼下却有些相信了。” “别在我的面前提顾北槐!”顾青松怒道:“你是不是喜欢上他呢?” 苏沉欢微微抬头眼里有了一抹泪光,顾青松终是觉得这话似乎过了些,便道:“沉欢,你应该知道我对你是真心的,是顾北槐他想要利用你!往后你不许再见他!” 苏沉欢抿紧了唇不说话,眼里却有一分倔强。 顾青松今日来原本是想要讨好她,此时也不想跟她吵架,便将声音放软几分道:“他素来卑鄙无耻,却又擅长巧言令色,你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苏沉欢依旧不说话,顾青松轻叹了一口气后道:“我们不要因为这些不相干的人而生气,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苏沉欢原本并不想去,只是他却并没有给她选择的机会,直接接着她出了门,她原本还有些好奇他要带她去见谁时,便看到了一身狼狈的洛天柔。 顾青松看了她一眼道:“我知道她之前害过你很多次,现在洛府被抄了家,她变成了官妓,眼下她的命运掌握在你的手里。” 苏沉欢愣了一下,顾青松解释道:“官妓也分很多种,最高等的是乐府里的妓子,只负责弹琴和跳舞,并不需要接客,再下一级的便是娼府里的妓子,这一种是要接客的,最下等的便是军妓,随军在边关,供将军士们取乐亵玩。” 苏沉欢有些吃惊地看着顾青松,之前皇后属意让洛天柔做顾青松的侧妃,洛天柔可以说是费尽心思在讨好顾青松,而在赏花宴上时,顾青松还和洛天柔眉来眼去,这才多长的时间,洛天柔在顾青松的心里已经卑贱如草,成了用来讨好她的工具。 顾青松看到她的表情只道她是开心坏了,便道:“这洛天柔性子粗鄙,下作至极,父皇将她交给我来发配,要如何处置她我听你的。” 苏沉欢见此时的洛天柔再无之前那般嚣张拔扈的样子,整个人畏畏缩缩,她在听到顾青松的话时眼里有了一分绝望,她当初眼睛得瞎得多厉害才会爱上顾青松这样薄情无义的男子? 她也知道她和苏沉欢之间可以说是积怨已深,她在苏沉欢的手里吃过几回亏,知道苏沉欢很是有些手段,若由苏沉欢来处置她,她必定再无生路。 于是她站起来骂道:“苏沉欢你个贱人,我咒你不得好死!” 她说完又对顾青松道:“太子殿下,苏沉欢根本就不像你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懦弱纯良,她的心机极深,你不要被她骗了!” 苏沉欢心里一紧,她知顾青松多疑,也不知洛天柔的话顾青松会信几分,当下她的眼里有些委屈,问顾青松:“我可以打她吗?” 顾青松眸光幽深轻点了一下头,苏沉欢走到洛天柔的面前,扬掌就给了她好几个耳光,几个耳光打完之后,洛天柔被打的有些蒙。 苏沉欢指着洛天柔的鼻子道:“你都到这个地步了,竟还要害我!若论到下贱,谁又及得过你,你父亲是奸细,你只怕也是个奸细!你落到这般境地竟还攀咬于我,是想要破坏临天和凤苍的关系吗?” 洛天柔伏在地上道:“苏沉欢,你就别装了,别人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子,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苏沉欢一字一句地道:“我知道你喜欢青松哥哥,一直想要做青松哥哥的正妃,之前是因为我占了青松哥哥正妃的位置所以你对我怀恨在心,处处针对我,数次要取我的性命!只是就算你算计的再多又如何?你现在的命运捏在我的手里,只消我一句话,你就被天天被人压!我听说军妓没有一人能活得过一年,且死时下身全部溃烂,你是不是很想尝尝那种滋味?” 洛天柔的面色一片惨白,只是她素来自视甚高,就算是到了这般田地,她也拉不下脸去求苏沉欢。 她咬紧了牙关,苏沉欢又道:“洛天柔,你最好看清你自己的处境再说话!” 洛天柔此时心里也是有些后悔的,当初她瞎了眼看上顾青松,得罪了一堆的人,而他却完全没有将她放在心上,还处处作贱于她,她此时再在这里指骂苏沉欢又有何意义? 顾青松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两人一眼,然后淡声吩咐道:“将洛天柔带下去,充军妓营。” 洛天柔顿时跌坐在地上,整个人面如死灰。 已经有侍卫伸手来拉她,苏沉欢却突然出声道:“且慢!” 顾青松朝苏沉欢看来,她看着洛天柔道:“这世上的人要死其实很容易,而活下来却很难,青松哥哥,我不想让洛天柔那么快就死了,我要让她活着看我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而她自己永生永世也脱不了奴籍,痛苦一辈子。” 顾青松微有些意外,看着苏沉欢的眼里有几分不屑,果然,苏沉欢是个难当大任的,心肠实在是太软,对自己的敌人都下不了狠手。 他轻点了一下头,问苏沉欢:“那你打算如何处置她?” 苏沉欢想了想后道:“就让她到乐府为妓,她长得那么丑,却一直觉得自己貌若天仙,就让她天天站在人前,然后天天被人骂!天天生不如死!” nu1; 第124章 公鸡,你眼瞎 乐妓们说到底也是要以色事人的,如果长得丑,除了会挨骂之外,还会经常经罚。 洛天柔没料到苏沉欢竟是这般处置她,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朝苏沉欢看去,若是以前她肯定就只会只苏沉欢表面上的话,但是在经历这一场大变之后,她便觉得苏沉欢是意放她一马了。 她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个她处处针对的苏沉欢竟会放她一马!这事若是放在以前,她定然不信,可是此时事情却真真切切地发生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朝苏沉欢看去。 她却骂道:“苏沉欢,你的心思怎么如此恶毒!竟这样折磨我!” 顾青松也有些意外,问道:“为什么不让她去娼府?” 苏沉欢答道:“因为她太丑了,去了娼府只怕没有人肯睡她,她到时候过得只怕会比在乐府的时候还要自在。” 顾青松闻言哈哈大笑道:“沉欢,你当真有趣!罢了,便依你,将她送入乐府吧!” 洛天柔被带下去的时候对于这个结果还有些难以置信,而顾青松则在苏沉欢的身上贴上心软无能的标签,到此时他已经能完全确定上次退婚的事情是顾北槐怂恿的,和苏沉欢并没有关系。他再想起楚曼霜那天晚上听到的事情,他觉得那些话有一部分肯定是楚曼霜编出来的,只是那天晚上顾北槐肯定去找了苏沉欢。 也因为这件事情,他对顾北槐算是真正的恨之入骨了。 苏沉欢看到顾青松的面色后在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知道这一次她算是又通过了一回考验。 而此时在顾青松的心里,想的却是像苏沉欢这种人,洛天柔那样欺负她,她竟还会对洛天柔心软,这样心软的人通常都是没什么本事的,是扶不上墙的烂泥。 苏沉欢回府的时候见蓝衣人阿意正在逗着小样,她心念转深,笑道:“你倒真是个淡定的,竟还有心情在这里逗鸟。” “之前我只听说过凤鸟的大名却从未见过,今日见到了实有些好奇,所以就逗它玩玩。”阿意笑道。 苏沉欢装傻:“这哪里是什么凤鸟,明明就是毛色长得好看一点的公鸡!” 小样怒:“你才是公鸡,你全家都是公鸡!” 苏沉欢对着小样比了一记剪刀手,小样最怕她这样的动作,乖乖地闭上嘴再退了一步。 阿意自然是听不懂鸟语的,笑道:“公鸡?我之前倒有人讲过一个笑话,说是野鸡把毛涂亮了说自己是凤凰,如今这真正的凤鸟到你这里倒成了公鸡。” “阿意难道没听说过倒毛的凤凰不如鸡吗?”苏沉欢笑着问道。 阿意愣了一下,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这说法倒有些特别。” 苏沉欢笑了笑,伸手拍了一下小样的脑袋道:“一边玩去,再闹腾晚上把你杀了炖汤喝!” 她说完再在小样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小样灰遛遛地跑了。 阿意笑道:“这南唐的国宝到了你这里还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苏沉欢知他不是省油的灯,必定因为小样而看出了什么来,而在这些事情上她也不愿做任何解释,她只道:“我又不通鸟语,就算小样是凤鸟于我也没有什么用,倒白白把自己的讯息卖给了别人。” 她这话是有些岐意的,阿意听到后愣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开始圆场子:“我看这只鸟聪明得紧,就算是没有什么用处,用来解解闷也好。” 苏沉欢淡笑道:“不对,养大后还可以杀了炖汤或者红烧!” 阿意哑然失笑。 洛相的尸体是在城外的林子里找到的,找到的时候因为天热,尸体上已经长满了蛆虫,曾经风光无俩的一代名相,最终以最为惨淡的结局收场。 而他也成为临天的叛党,受百姓唾弃。 而劫法场的案子,也因为找到洛相的尸体而告一段落。 新上任的左相司月澈也受到了空前的关注,他俊朗的外表和雷厉风行的处事态度同时引起了朝野的议论,少女们基本上都捧着心道:“司相真是太帅了,不管做什么都好看!” 学子们则欢呼:“司夫子终于不在太学教学了,我们终于不要受他虐待了!” 朝臣们则捂着心口道:“太狠了,真是太狠了!这司相处事的手段比起洛相来要利落一百倍!我等都快被他压榨的没有时间和外室私会了!” 临天帝则满意地道:“三天之内将洛相积存的事情全部处理完,还顺便将洛府的余党拔除,清洗了朝臣,同时还提出了具体的改革方案,这能力实在是让人惊叹,朕果然没有看错人!” 司月澈则依旧是他以前那副极致淡然的样子,该做什么就什么,面对朝中的巨大的阻力他应对自如,再加上有临天帝的支持,他虽然是仓促受命的,却显得比朝中任何一个官员都要了解朝中的格局。 苏沉欢在听到洛相死讯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毕竟那天劫法场的事情闹得那么大,她一直以为阿意这一次来劫法场是为了救洛相的,没料到他们根本就没打算救洛相。 只是她细细一想也就能明白了个七七八八,要将洛相从临天带回龙潜,风险实在是太大,且更易得罪临天。阿意之所以会劫法场应该是想从洛相那里得到什么东西或者资料,东西到手之后便杀人灭口了。 她以前觉得洛相风光无比,现在才知他才是那只可怜虫,只是也由此可以看出来,阿意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一成弃子立即舍弃,他还真是个狠的。 而七国的皇族中人,自小在权谋和算计中长大,为了权势和地位哪一个手上不会沾上一点鲜血?而洛府的事情细算起来也算是因她而起,她此时又怎能用那样的心思去想别人? 苏沉欢站在庭前心里有些感叹,站在她的角度能看到忆城里连绵的屋脊一直延伸到远方,她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苦笑了一声。 景秦时从前院走进来道:“欢欢,在想我吗?” 苏沉欢近来已经习惯景秦时翻墙进来,此时规规矩矩的从前面进来她反倒有些不适应,她淡声道:“你怎么来呢?” “想你就来了,看到我你开心吗?”景秦时笑眯眯地道。 苏沉欢也笑了,点头道:“嗯,开心。” 许是因为有了比较和衬托,她突然发现景秦时其实很多时候的确是不错的。 景秦时已经习惯了她的否定句,此时骤然听到这样的肯定句式他还有些不适应,他笑着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后道:“不错不错,居然懂得想我了!” 苏沉欢有些无语,她只是答了句开心,他竟就能理解成她想他了,他的脑子实非正常人所能理解。 景秦时的心情却明显好了不少,笑道:“明天我们出去玩,你要不要一起?” 苏沉欢对于游玩这种事情兴趣不大,淡声拒绝:“我明天要上课就不去了。” “反正你上不上课都没有人管你,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天天呆在家里只怕闷都要闷坏了,就一起去吧!”景秦时说完凑到她面前道:“刚好顺便把某人送走。” 洛相的案子虽然算是了结了,但是忆城的城防依旧极严,如果没有合理的身份想要出城并不是件易事,而阿意也的确不能在忆城呆太长的时间。 苏沉欢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高深莫测,她轻点了一下头道:“好,那便依你。” 只是当第二天苏沉欢看着出去游玩那一堆人时,她还是愣了一下,她原本以为景秦时就算不是故意约她也差不多了,此时一看,倒还是她把他想岔了。 此时和景秦时等人一起出游的苏沉欢认识的熟人中男子就有顾青松和顾南枫,女子有顾红蔷和王梓伊。 她也佩服王梓伊,这么短的时间竟就将脸上的肿给消了,此时看起来肤色光滑,王梓伊见她看来就算心里再恼她也回了一记得体的浅笑。 顾青松看到苏沉欢时先是一愣,继而问道:“沉欢,你怎么也来呢?” 苏沉欢在他的面前自然不能说是景秦时约她来的,便道:“青松哥哥出去玩也不叫上我。” 顾青松轻咳一声,心里又有点得意,看来他在苏沉欢心中的位置还是很重要的,否则的话她也不会这么关心他的行踪,他淡声道:“今日我也是被明王临时拖出散心的,你来了也好,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苏沉欢轻轻点了一下头,目光却轻轻从顾南枫的身上滑过,顾南枫见她看来,轻哼一声,眼里满是不快。 他在苏沉欢的手里吃过几次亏,手筋又是苏沉欢挑断的,所以他对她也算得上是恨之入骨,此时看到苏沉欢的目光便冷哼一声。 苏沉欢是驾着自己的马车跟在众人的马车后,此时出城虽然盘查极为严密,但是有顾青松等人在,城门口的守将哪里敢上来盘问,施了个礼后就将这一大队人直接全放了出去,竟是顺利至极。 nu1; 第125章 没错,就打你 苏沉欢在出城之后心里不由得想:“若是顾青松知道这一次劫法场的主犯是跟着他一起出城的,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他们这一次是到距忆城约莫有一百里的龙湖山庄游玩。 龙湖山庄说是山庄,其实是皇家的园林,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也是避暑山庄,因为那里入夏后不管别处怎么热,龙湖山庄里都是极为清凉的。 如今已经入了夏,天气却还没有太热,他们这一行人说是去游玩倒不如说是先去打理那边。 往年并没有这事,只是今年临天接着发生了几件大事,顾青松为了讨临天帝的欢心,便在临天帝的面前提出由他先到那里去打探清查一番,确保万无一失,临天帝准。 百里的路程不算太远,众人坐马车也坐了大半日,中间休息的时候顾青松看到阿意在苏沉欢的马车里忙前忙后便问道:“你新买的仆从?” 苏沉欢心里一紧,面上却一片轻松地道:“上次青松哥哥不是说我府里人太少了吗?后来我就找牙婆打算买几个,只是看来看去也找不到合适的,就他还算老实本份,就将他买回来了。” 她这话和冷艳告诉顾青松的事情基本上吻合,顾青松轻点了一下头道:“你平时就是太好说话也太没架子了,往后我再送一些人给你,看还有谁敢欺负你。” “不用了。”苏沉欢哪里敢用他的人,她见顾青松的眉头微皱,她便又解释道:“我听说上次太子府出事时死了不少人,原本太子府的人就不多,再调几个到我这里来那么青松哥哥那里的人就会少,我这里没什么打紧的,青松哥哥那里却是万万不能少人的。” 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冷艳道:“再说了,青松哥哥都把楚姑娘送给我了,我又哪里还能从你那里要人。” 她这话顾青松听着是极舒服的,他说那话原本也不过是哄一哄苏沉欢,有楚曼霜在她那里他觉得就够了,他含笑道:“沉欢果然是最体贴我的,罢了,你以后要是买仆从的时候银子不够的话,我给你。” 苏沉欢点头乖巧一笑,觉得他这么一大方,她还有点不太适应。 阿意此时就在马车旁,两人的对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他的眼里透出几分嘲弄。 景秦时虽然和顾红蔷在说话,但是却也一直关注这边的动静,只是他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顾青松的身边,而是在阿意的身上。 阿意面上的表情没有一个逃脱他的视线。 到达龙湖山庄之后因为天色已晚,顾青松分配好各人的住处后就带着人四处巡守去了。 苏沉欢住在居中的一间厢房里,那里平素是太子妃的住处,只是因为顾青松至今还未娶太子妃,所以那里平时都是空着的,苏沉欢是第一个住进去的主人。 阿意因为顶的是洒扫下人的身份所以是进不了苏沉欢住的里屋,苏沉欢以为是随便出来玩玩所以并没有带什么东西,只是她才进来,便有好几个宫人送了换洗的衣物过来,说是顾青松送来的。 冷艳笑道:“姑娘,看来在太子殿下的心里,你还是有些份量的。” 苏沉欢对于顾青松的假情假意见得多了,此时看到这些只是淡淡一笑,回了句:“在他的心里,先有权势地位,后有其他东西。” 冷艳的眸光微沉,又道:“姑娘能看到事情的本质我就放心了。” 苏沉欢扫了她一眼道:“这话不是你想说的吧?是代某人来说的吧!” 冷艳呵呵一笑,没辩解,苏沉欢抿了一下唇,觉得景秦时也真够无聊的。 苏沉欢让冷艳把阿意唤进来道:“看这光景我们要在龙湖山住上几日,等回程的时候你自己找机会走吧,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 阿意面色淡淡,道了声谢后道:“待我回到龙潜之后,若有机会,必会重谢姑娘。” 苏沉欢缓缓地道:“我帮你并不是让我谢我,只是盼着以后你在有些事情上有所选择的时候,在不毁害龙潜利益的前提下你能帮我说上几句话,不求龙潜能帮到我,但求龙潜不要落井下石。” “姑娘想多了。”阿意微微一笑道:“对我而言,姑娘于我有救命之恩,此大恩必报。只是今日见姑娘与临天太子之间走得甚近,我不太明白姑娘的意思。” 苏沉欢自然不信他看不透这中间门道,此时这样问不过是在试探罢了,她看着他道:“何为真心,何为假意,难道阿意看不明白吗?” 阿意上前一步拉过她的手道:“若有朝一日我用真心待你,你可愿意嫁给我?” 苏沉欢实没料到他会问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一惊,忙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道:“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怕是担不起你的真心。” 苏沉欢对于阿意嘴里的求娶她是不信的,因为在她看来,她并不是具备人见人爱的潜质,而眼前的这个男子她虽然没有深交,却也知他是个深不可测的人物,她并不认为他们之间短暂的相识就能让他为她动心,既然不是真心,那么就是利用。 而她在应付顾青松已经很累了,实在是没有精力再去应付这样一个人物。 既然只是利用,既然 只是各取所需,还不如现在直截了当的拒绝。 在这种事情上拒绝的最好方式便是心有所属,只是苏沉欢在说有喜欢的人时,不自觉地就想到了景秦时,她觉得她肯定是疯了! “你有喜欢的人呢?是谁?”阿意皱眉问道。 苏沉欢淡淡地道:“那是我的私事。” 阿意微愣,苏沉欢又补了一句:“我帮你不过是和你各取所需,并不涉感情,这件事情我希望我们能达成共识。” 阿意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虽然貌美,却也不是倾国倾城的那种美人,只是她身上有一股极为特别的气质,甚有灵气,且她的眼里有一抹说不出来的倔强和坚韧,让他心里生出了悸动。 他朝她一笑道:“你不必紧张,我既然对你有意自然不会让勉强于你。” 苏沉欢轻舒了一口气,阿意看到她的样子却笑了,眼前的女子的确和他见过的任何一个女子都不一样。 阿意又道:“往后若真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必倾力相助。” 苏沉欢并不觉得他的这句话里有多少真心,当下只微微一笑,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 阿意是何等聪明人,自然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完全对他没有想法,他苦笑一声,却也知在这件事情上他此时应该适可而止,只是那原本半真半假的话在得到她这样的应对之后,倒多了几分真心。 第二日一早,便有婢女请苏沉欢到去后面的龙湖。 苏沉欢之前从未来过这里,此时一听说让她去湖边,她心里自然就生出了排斥,她这一次回来之后,总共就游了两次湖,还次次都落了水。 她对这事兴趣不大,只是因为是顾青松请的,所以她又不得不去。 她到达的时候,见众人已经到了,只是这一次她却想岔了,顾青松并不是要带她游湖,而是要带她钓鱼。 苏沉欢轻舒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之前听到的一个传闻,说龙湖里有极为特别的鱼,长得好看又好吃,极受忆城王公贵族们的喜欢,只是龙湖自从被划入皇家的私产之后,那种鱼就算是王公贵族也很少能见到了,只有临天帝在赏赐的时候才会有。 顾青松见她过来温柔地道:“昨夜睡得可好,可还适应?” 如果苏沉欢不是熟知他的性子的话,只怕都会相信他是真的喜欢她的,因为他的那双眼睛此时满是浓浓的情意。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道:“嗯,我睡得很好。” 顾青松淡淡一笑,那边传来王梓伊的轻笑声:“太子殿下和苏姑娘的感情真好,真让人羡慕。” 顾红蔷在旁接话道:“不过是个水性扬花的贱人罢了,不值得太子哥哥对她那么好。” “红蔷!”顾青松厉声道:“休得胡说八道!” 顾红蔷跺了一下脚道:“我说的是实话,上次苏沉欢退婚的事情可以说是人尽皆知,她真不要脸,明明是太子哥哥的未婚妻,却还说要嫁给怀王!” 顾青松对这件事情其实是耿耿于怀的,此时顾红蔷这样提出来他的眉头微皱,终是问了一句:“沉欢,你和怀王之间是怎么回事?” 苏沉欢微低头道:“没怎么回事,只有人跟我说,当一个男人不在乎她的时候,嫉妒有助于促进感情,恰好怀王天天来找我,而当时我对青松哥哥又有些误会,于是便想岔了。” 顾青松听她这么一说心里倒安定了些,他长叹道:“你啊,就是太单纯了。” 苏沉欢问顾青松:“青松哥哥之前说若是有人欺负了我,我可以直接还击,你也会站在我的身后保护我,这话是不是算数的?” “当然。”顾青松点头道。 苏沉欢的头微微抬起来道:“有青松哥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她说完直接走到顾红蔷的身边,顾红蔷正想开骂,她却已经左右开弓,对着顾红蔷的脸就是一顿猛抽。 nu1; 第126章 贱人,白挨打 苏沉欢的动作太快,做的事情也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所有的人都愣在了那里,就连顾红蔷也是一脸的懵逼。 等到顾青蔷的丫环绿儿尖叫着来拉苏沉欢的时候顾红蔷才哭出声来,众人也才回过神来。 景秦时的嘴角泛起淡淡浅笑,他的沉欢果然与众不同,竟能这样名正言顺的打顾红蔷,这事就算是他也不敢明着做。 只是他微微一想就明白了她这么做的原因,近来皇后、皇帝还有顾青松都鼓励她胆子大一点,虽然说他们这样说的时候不过是随口说说,但是至少给了苏沉欢的理直气壮的理由。 而自从上次退婚的事情之后,顾青松和苏沉欢的位置就已经互换,如今的主动权已经在苏沉欢的手里了,他此时不由得开始考虑,他要不要替苏沉欢再加一点主动权。 苏沉欢打完后用训斥地语气道:“我是你未来的嫂嫂,公主天天这样骂我实在是太过份了,我今日是以你未来嫂嫂的名义教训你的!” 顾红蔷是自小被人捧着长大的,何曾有人敢加一指之力于她身上,从来只有她蛮横无理教训人的时候,像这样被人打还是第一回,这口气她又如何咽得下? 她当即就扑过来要打苏沉欢,苏沉欢直接躲到顾青松的身后道:“青松哥哥!” 顾青松原本对于处理女子的事情也算是很有一手,只是现在一个是他的亲妹妹,另一个是他想要讨好的女子,最重要的是他方才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要替苏沉欢做主,他是一国太子,是未来的君主,如果言而无信的话以后如何取信于人? 可是谁知道素来乖巧听话的苏沉欢竟说打人就打人! 他也极清楚顾红蔷的性格,此时挨了打自然不可能就此罢休。 他只觉得头都是大的,他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后大喝道:“够了!” 顾红蔷肿着脸看着顾青松,顾青松冷声道:“红蔷,平素你说话就是个口无遮拦的,她是你未来的嫂子,你却那样说她,本就是你的错,今日里她教训你这一回也好让你长点记性!” 顾红蔷当即“哇”的一声就大哭了起来:“哥哥,你竟帮着这个贱人欺负我!” 顾青松怒道:“红蔷,你是一国的公主,天天嘴里开口闭口都是贱人,哪里有一点一国公主该有的样子!看来真是平时把你宠坏了!” 顾红蔷本就怕他,此时他一凶她就不敢多言了,只是此时苏沉欢从顾青松的身后探出头来,面上颇有些得意地看着顾红蔷,顾红蔷当即就大怒道:“她本来就是个贱人!” 这话听在顾青松的耳中就有些挑衅的味道了,他忍无可忍,直接伸手就给了顾红蔷一记巴掌。 顾红蔷顿时就处在暴走的边缘,按她的性子肯定是要打回去的,只是今日她的靠山不帮她,其他人又都在看她的笑话,无助感自心里升起,她大哭道:“你平时最疼我了,连重话都不会说一声,今日竟为了这个贱人打我!我恨你!” 她说完掉头就跑,绿儿忙追了上去。 顾青松今日出来的时候心情原本是极好的,此时被这么一搅和也生出了几分怒气,他看着顾红蔷离开的方向微微皱起了眉头。 苏沉欢缓缓自他的身后走出来有些怯怯地道:“青松哥哥,我是不是让你为难呢?” 景秦时的嘴角抽了抽,她真是个人才啊,明明就是故意要让顾青松为难的,却偏偏还问出口,这话一问出口,顾青松反倒不好说什么。 顾青松此时其实烦她烦得要死,只是因为有话在先此时也不好对她脾气,却又觉得她实在是蠢不可言,竟真的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顾红蔷。 他努力平熄怒气用最平淡的语气道:“红蔷是我的亲妹妹,我希望你们能好好相处。” 苏沉欢的眼睛泛红,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顾南枫冷冷地道:“就算是红蔷骂人不对,苏姑娘直接上手打人好像更加不对吧!” 苏沉欢朝他看去,他又道:“红蔷是我临天的嫡出公主, 身份何等尊贵,你虽然是未来的太子妃,但是毕竟还没有成亲,你现在还是凤苍在临天的质子,你以一介质子的身份打一国的公主,这事只怕得给临天一个说法。” 顾青松朝顾南枫看去,见顾南枫的眼里满是寒霜,他心里刚一松,却听得苏沉欢道:“我方才打她是青松哥哥允许的。” 顾青松近来对苏沉欢的性子也是知晓的,知她轴起来的时候是个认死理的,顾南枫要是再和她扛上,只怕她还得冲过去打顾南枫几巴掌,到时候还得将他搬出来,这种事实实在是烦不胜烦。 于是他冷声道:“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我们今日是出来钓鱼的,不是出来吵架的。要是再吵的话,就全给我回忆城去!” 顾南枫原本就是依附顾青松而生,此时见顾青松这样维护苏沉欢,他心里虽然有些不爽,却也不敢多说什么,当下轻哼一声扭过头去。 在旁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景秦时插话道:“太子殿下说的是,我们是来钓鱼的,来来来,我们来钓鱼,比比看谁能钓得更多星鱼。” 星鱼只生长在龙湖之中,因身上到了夜间会散发出淡淡的光华有若星子而得名。星鱼不但长得好看,味道还极鲜美,最重要的是,星鱼的营养价值还极高,传闻有延年益寿之效,所以是京中名门望族的稀罕物,只是星鱼极难捕捉,其性情又不能饲养,且只生长于龙湖,故极为昂贵。 顾南枫听到景秦时的话后看着苏沉欢道:“说到钓鱼之事我也觉得很有意思,苏姑娘,不如我们来比赛谁钓的星鱼更多更大吧?” 苏沉欢听人说过星鱼是极难钓的,而她知道顾南枫的性子,她此时就算是不答应他他会也说很多话来挤兑她,还会找各种借口来逼她和他比赛,与其推脱,还不如爽快答应。 她问道:“好啊,只是有彩头吗?” 顾南枫没料到她会答应的如此爽已然,这样的她,让他不自觉地想起当初在绮红楼里的那件事情,他心里怒意高胀,当下冷声道:“当然有彩头,如果你赢了我,你可以提出任何三个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 苏沉欢浅笑道:“你的要求不值钱,当初在绮红楼里你还欠我三个要求到现在还没有兑现,你事后一赖帐,完全就拿你没有法子。” 顾南枫的脸面有些挂不住,当初他被苏沉欢割断手筋之前的确是有过这样的允诺,只是事后苏沉欢没来找他,而他也不想在那件事情上招惹麻烦,所以一直没有提这事,他还以为苏沉欢忘记了,没料到苏沉欢在此是提出来。 顾南枫冷声道:“那你想要什么彩头?” 苏沉欢想了想后道:“我有点缺银子,我要银子。” “说的你好像现在就能赢我一般。”顾南枫不屑地道:“这样好了,我们按鱼的条数来算,你若能钓得比我多一条,我付一万两银子给你,多我两条就翻倍。” “按你这算法如果我多你三条是不是再翻倍,就是四万两,多你四条就是八万两,多你五条就是十六万两?”苏沉欢睁大眼睛问道。 顾南枫见她眼里满是欢喜雀跃,他很是不屑,却道:“没错,但是你若是输了的话,你也得付出相应的代价。” “我没银子。”苏沉欢看着他道:“你想要什么?” 顾南枫的眼睛扫了顾青松一眼,最后落在苏沉欢的身上道:“你若输我一条星鱼,就赔一座矿山给我,我没你那么贪心,你输我多少条星鱼你就赔多少座矿山给我就好。” 顾青松听到顾南枫要的赌注之后眸光深了些,看着顾南枫的眸光转深。 “可是现在矿山也不是我的。”苏沉欢的眼里有些为难,心里却满是不屑,她就知道临天的这些皇子们个个都盯着她矿山不放,只是凤苍的矿山多了去了,也未必座座就是他们想要的铁矿。 顾南枫冷笑道:“我听说你及笄之后时敬之就要将矿产还给你,到时候你就可以做主了,你若输了可以先打欠条给我。” 苏沉欢想了想后道:“好啊,但是如果你输了可不许打欠条,我要货真价实的银子!” 顾南枫不屑地道:“短不了你的银子。” 景秦时一直悠然自在地在旁听着两人的对话,此时插嘴道:“这赌注有些大,可不能空口无凭,我觉得吧,还是先立一个契约,然后请太子殿下做证,否则的话到时候输的那方赖帐,赢的那方就太亏了。” 他素来以纨绔好事的名头名扬忆城,此时众人听到他这句话,也只觉得他就是个凑热闹的。 顾青松近来应付苏沉欢也应付的有些烦了,如果此时能从苏沉欢的手里把铁矿全部赢过来,那也算是了结了他的一桩心病。 他心里无比愿意嘴上却道:“这事会不会太大了些?在我看来这件事情有些不妥,要不你们把赌注再调小一些?” nu1; 第127章 钓鱼,大赌约 景秦时笑道:“太子殿下仁慈,但是他们这是双方心甘情愿的,你就由得他们去吧!我们就在旁看看热闹。” 顾青松之前一直对景秦时存有戒心,总觉得他不像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但是却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景秦时的能力,他之前也一直怀疑景秦时接近苏沉欢别有目的,此时看来景秦时就是根搅屎棍子,他和苏沉欢的事情根本就是他在胡闹。 再则景秦时这些年来在京中追求过的名门闺秀,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什么荒唐事都做出来过,且他行事还是一时的兴趣,等他的兴趣一过,再美的女子他都不理不踩。 他心里微松,淡淡一笑道:“好吧!那我就做这个证人吧!” 他吩咐下去,早有宫人取来笔墨等物,景秦时拿起纸笔将两人之间的赌约一挥而就,约定以今日黄昏为限,最下面是签名处以及顾南枫和苏沉欢钓上星鱼的条数,只是那里此时还是空白着的。 苏沉欢和顾南枫签完名之后,顾青松也将名字签了上去,这个赌约便算是生效了。 景秦时一见他们签完名便没心没肺的笑道:“太好了,又有好戏看了,明王,欢欢,你们快点钓鱼吧!我等着看热闹了!” 苏沉欢知他平素在人前就是这副样子,她是真心佩服他,真不是一般的能装。 龙湖堤岸甚长,顾南枫对于这里一切都极为熟悉,自然知道哪里星鱼最为集中,他拿起钓具道:“苏沉欢,你就等着把你所有矿山全输给我吧!” 苏沉欢轻哼一声道:“那也未必,也许是你把你所有的身家输给我也未可知。” 这番话算是两人正式开钓之前放的狠话,说完这话之后便算是正式开始了。 苏沉欢对龙湖并不熟,她直接拎着桶跟在顾南枫的后面,她见顾南枫坐了下来,便在距他约莫二十余丈远的地方坐了下来。 顾青松又在苏沉欢的面前说了几句贴心话,心里却巴不得她这次把凤苍所有的矿山都输给顾南枫,而顾南枫往年是所有的皇子中星鱼钓得最多的一人,所以在他看来这一次苏沉欢必定会输得极惨,他似乎看到那些矿山在对他招手了,之前因为顾红蔷的事情而生出来的不快,此时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微笑着道:“沉欢,明王对于钓鱼之事很是擅长,你可要努力了,我还有事要忙,就不在这里陪你了,黄昏的时候我再过来。”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他走了之后,景秦时猫在苏沉欢的面前道:“星鱼是这世上最难钓的鱼,你有多么把握?” 苏沉欢问道:“有多难钓?” 景秦时听她这么一问他倒有些蒙,他看着苏沉欢道:“你真不知道?” 苏沉欢点头,景秦时见她不似做伪,倒有些哭笑不得:“我见你方才和顾南枫打赌的时候很有把握,我还以为你知道,你对这些事情都不知道竟也敢和顾南枫赌!” “我原本只是想和他随便玩玩,方才是你非要白纸黑字写下来的,还有,好像这事是你挑起来的吧?”苏沉欢看着他道:“我还以为你有什么法子能帮我赢顾南枫。” 景秦时定定地看了她半响后见她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样子,他便知道这一次事情好像弄大了。 苏沉欢淡笑道:“你不用摆出这样的表情来,要输也是我输,又不是你输。” “在我的心里,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景秦时叹道:“你若输了,我会比你还心疼。” 苏沉欢有些无语,忙问道:“那你有什么应对的法子吗?” 她一直都知道景秦时在处理事情的时候很有些法子,还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点子。 景秦时看了她一眼道:“若是其他的事情我也许还能想想其他的法子,只是在钓星鱼这件事情上我就实在是爱莫能助。” 苏沉欢的心一沉,景秦时又解释道:“你之前没有来过龙湖山庄,可能不太了解星鱼的习性,星鱼是世上游得最快的鱼之一,所以用网是根本捕不到的,而且星鱼极为敏锐,就算是用他们最喜欢吃的东西做饵的话,只要有一点点动静他们就会直接游走,所以钓鱼的时候通常要用极为绵软内力注到鱼线上,在感觉到星鱼咬钩的时候用内力摧动鱼钩,这样才能钓上星鱼。每年的夏季是星鱼最为活跃的季节,同时也是最好钓的季节,以往皇族每年都会在龙湖山庄举办钓星鱼大赛,但是能钓到者实在是寥寥无几。” 苏沉欢问道:“那顾南枫他以前钓到过吗?” 景秦时淡声道:“每年他是所有人中间钓得最多的。” 苏沉欢叹道:“听你这么一说,岂不是我和他赌必输无疑?”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这样。”景秦时看了她一眼道:“好像你每次见到顾南枫都会和他赌上一场,你还从来没有输过,这一次也许有些奇迹发生也不一定。” 苏沉欢闻言顿时无语,她之前能赢顾南枫不过是因为她早有准备,且将顾南枫的性子摸得一清二楚,更知道要将顾南枫往哪个方向引,可是这次完全是事出突然。 苏沉欢之前之所以敢和顾南枫赌,不过是因为她幼时跟着凤苍帝出去钓鱼,她总能得胜而归,她这几年跟在玄镜月身边时,有时候心绪不宁的时候也会去钓鱼,她自认她的钓鱼的技能算是非常不错的,却没有料到星鱼和其他的鱼竟完全不一样。 她虽然也是自小习武,这几年武功修学有着比较大的进步,但是她毕竟心中不静,在修练内功这方面一直进步不是太大,以她现在的能力虽然是可以摧动鱼钩,但是她却完全没有经验,不知道如何控制力度,而此时明显不是练习的时候。 她还在纠结的时候,顾南枫已经钓上来了一条通体发光的星鱼,他用极为得意的目光扫了苏沉欢一眼,鼻子里逸出轻哼声:“苏沉欢,你今日输定了!” 王梓伊坐在顾南枫的身边赞道:“明王爷真是太厉害了!” 苏沉欢轻轻吁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沮丧,正在此时,她感觉到有鱼咬钩,她忙将鱼竿拉起,上面却是空空荡荡的,就连鱼食也已经被吃完了。 苏沉欢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今日不会真的输给顾南枫吧?如果真的输了,事情好像就大条了。 景秦时的眼里也满是担心,只道:“欢欢,我今日对不起你。” 苏沉欢淡声道:“这事哪里能怪你,赌是我自己打的,你不过是想帮我罢了。” 就算景秦时平时机敏多变,能力暴强,此时一时间也想不出应对的法子来。 苏沉欢从来就不是轻易言败的人,她觉得这事还是可以再争取一下,于是她将鱼钓拉过来准备上鱼饵,只是她此时有些心不在焉,上鱼饵的时侯不小心让鱼钩扎到了手,鲜血顿时就流了出来。 王梓伊轻笑道:“苏姑娘,就算你钓不上鱼来也不用自残吧?” 上次她被苏沉欢整得那么惨,早在心里把苏沉欢恨得要死,所以此时看到能奚落苏沉欢的事情,她自然不会放过。 苏沉欢也不以为意,景秦时却已经将她的手拉过来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她正欲说话,他却已经将她受伤的手指含进了嘴里,温软湿滑濡热的感觉自指尖传来,她顿时红了脸,虽然那根手指此时并没有沾上什么鱼食,但是那种感觉还是极为奇怪的。 她全身上下都极不自在,欲将手指抽回来,他却已经笑着松开了她的手,她忍不住道:“你也太……” “太什么?”景秦时笑着问道。 他的眼睛此时极为专注地看着她,她从他的眼里的看到了心疼和绵绵密密的暖意。 她的心尖颤了一下,然后极快地把头低下来道:“没什么。” 景秦时看到她的样子微微一笑,轻声道:“沉欢,不用担心,如果你今日真的输了的话,大不了我放把火把那张契约烧了便是,肯定不会让你为难。” 苏沉欢的心里一暖,却又觉得此时实不知道和他说什么好,于是只轻点了一下头,然后慌里慌张的把鱼钩放进了湖里。 景秦时看着她的目光更温柔了些,他只觉得她害羞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苏沉欢此时心跳如雷,她只觉得那根被景秦时含过的手指此时都不会动了。 “沉欢,好像有鱼在咬饵了。”景秦时在旁提醒道。 苏沉欢下意识的就拉起了鱼竿,她本没做任何指望,却没料到鱼线的末端竟挂着一条明晃晃的星鱼,且这条星鱼比方才顾南枫钓起来的那条要大得到多。 她愣了一下,景秦时却比她还高兴,赞道:“欢欢,你真是太厉害了!” 星鱼长得极为好看,银色的鱼鳞在阳光下泛发着幽冷的光华,因离了水在那里拼命挣扎,苏沉欢忙将星鱼从鱼钩上取下来放在旁边桶里。 顾南枫的眉头皱了起来,冷声道:“她这一次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 nu1; 第128章 赢你,太轻松 而事实证明,苏沉欢的狗屎运走得不是一般的多,在接下来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她又连着钓上了十余条星鱼,基本上是她一放下鱼钩,星鱼就上钩了,速度之快让人咋舌,直看得顾南枫目瞪口呆。 顾南枫气不过跑到苏沉欢的身边来看她是否做弊,只是她用的鱼饵和鱼竿和他的是一模一样的,他比苏沉欢更了解星鱼的习性,此时也挑不出了毛病来,当下气闷闷地又回去了。 只是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里,苏沉欢竟又一条都钓不上来,看起来是她的好运用光了一般。 而她的桶里此时已经有十三条星鱼,就算她后面一条都钓不上来,她今日都未必会输给顾南枫,她的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她觉得有些奇怪,方才为什么那么多的星鱼集体咬钩,鱼饵还是之前的鱼饵,鱼竿也是之前的鱼竿,就连钓鱼的地方都没有换,难道是她方才把这个地方的星鱼全部钓完呢? 苏沉欢想不明白只好换一个地方,却依旧钓不上来,顾南枫在旁嘲笑道:“苏沉欢,方才只是你运气好,而你刚才已经把你的好运气全部用完了。” 王梓伊走过来道:“苏姑娘真是一个妙人,钓鱼都钓得如此有节奏。” 她说完四下打量了苏沉欢一番,苏沉欢此时静静地坐在那里,整个人看不出太多的表情,那沉着的气质有一种静止的美。 不管王梓伊是否愿意承认,这样的苏沉欢比起往日露出懦怯的脸时的样子是完全不同的,她才发现苏沉欢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苏沉欢懒得理他,王梓伊讨了个没趣,四下看了看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于是便缓缓离开了。 苏沉欢斜斜地扫了王梓伊一眼,心里却在检讨方才发生的事情,东西都一样,鱼上钩的程度却不一样,若说这中间真有什么差别的话,那也只是她方才手被鱼钩扎伤流了一点血。 她心里灵光一现,难道真的是因为那滴血的原因? 她一想又觉得有些不对,星鱼如此难得,临天的人要钓星鱼的时候只怕什么样的法子都试过了,如果用血就能钓上来的话,那么他们肯定早就用这个法子了。 只是是或者不是,终究要试一下才知道。 于是苏沉欢将那个破掉的伤口用指甲再挠开些许,让鲜血流了一点出来,她将那一点鲜血和在鱼食里,她将鱼钩再次放下去的时候,星鱼又来咬钩了! 她又顺利的钓上来了好几条,到此时,她基本上能确定,她的血能钓上星鱼。 她不知道的是,自从上次她上次喝了景秦时给她煮的蛇汤外,她除了能百毒不侵外,她的血里便有了一种极为特别的香味,那种香味寻常人是闻不出来的,但是对于星鱼而言,那就是绝世美味了,它们愿意为那样的美味而放弃一切。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星鱼才能如此顺利的上钩。 她在知道这个决窍之后,钓星鱼的速度就有点随心所欲了,基本上她想怎么钓就怎么钓,想钓多少就钓多少了。 景秦时一直陪在苏沉欢的身边,看到了她的不动作,他的眼里有些沉思。 顾南枫看到苏沉欢钓星鱼近乎变态的速度,他只差没有抓狂,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到下午的时候,他实在是忍不住奔到苏沉欢的面前道:“苏沉欢,你做弊!” “我哪里做弊呢?”苏沉欢问道。 顾南枫顿时有些语塞,直道:“我要和你换鱼竿和鱼食!” 苏沉欢点头同意,她刚好把掺了她鲜血的鱼食用完,顾南枫想怎么换就怎么换,并不打紧。 如苏沉欢所料,用了苏沉欢的鱼竿和鱼食的顾南枫依旧钓鱼艰难,可以说比之前的难度更高了,因为顾青松也是有私心的,是想他赢的,所以方才让宫人送过来的鱼竿的品质比苏沉欢的那一根要好得多。 而苏沉欢用了那根极好的鱼竿之后,钓上星鱼的机率比起方才来还要大得多,基本上是一下竿就有鱼咬钩,一起竿就有收获,直把顾南枫气得要吐血。 而顾南枫因为心绪不宁,坐立不安,这一天下来,钓上来的星鱼数量就屈指可数,而苏沉欢那里,已经钓了好几桶。 顾南枫最初的时候是非常的生气,若说绮红楼里苏沉欢射断他手筋的事情是偶然的话,那么这一次的事情他就无论如何也不能用偶然来形容了,只是当他看着这世上最难钓的星鱼如同疯了一般咬苏沉欢的鱼钩时,他是连气都生不出来了。 难道真的只是苏沉欢的运气好?顾南枫想不明白,只是近来苏沉欢的身上发生了很多事情,那些事情很多都能用运气好来概括,。 只在精于算计的顾南枫一直觉得运气这个东西是和实力挂钩的,难道是他一直小看了苏沉欢? 快到约定的时间时,顾青松带着几个下属过来了,在他看来,这一次苏沉欢必输无疑,他此时心里盼的是顾南枫这一次能钓个几十条星鱼上来,如此一来,凤苍的矿山就大部分都落入他的手里了。 可是当他过来的时候,看到苏沉欢身边好几个桶里都装满星鱼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怎么会这样?苏沉欢一个人怎么能钓那么多的星鱼? 他再看了一眼黑着脸的顾南枫,顾南枫的面前只摆了一个桶,且那个桶里只有几尾瘦小的星鱼。 顾青松只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星鱼那么难钓,往年临天帝在这里组织钓星鱼的比赛时,所有人加在一起的星鱼数量也不如苏沉欢一个人钓的多,且苏沉欢这一次钓上来的星鱼,几乎条条都长得极为肥壮。 苏沉欢看到他后欢喜地道:“青松哥哥,你看我钓了好多的星鱼!” 顾青松看到她像是献宝一样的表情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面上的表情几乎维持不住,却还得强迫自己挤出一抹淡笑来:“你怎么钓了这么多的星鱼?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沉欢有奇怪地道:“难道路这种鱼不是就这么好钓吗?青松哥哥你是不知道,这此鱼傻死了,我只要把鱼饵一扔下去,他们就来咬钩。” 顾青松是钓过星鱼的,自然不相信他这样的说法,只是此时听她这么一说,他拿起她的鱼竿往龙湖里一扔,立即就有星鱼咬钩,他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好半晌之后他才道:“沉欢,你的运气真好。” 苏沉欢眉开眼色,景秦时却在旁道:“明王,你输了,好像还输得挺惨的,欢欢,你这一次赚了很多银子,改天要记得请我吃饭!” 苏沉欢笑着应了,顾青松的面色极为难看,他直直地朝顾南枫看去,此时的顾南枫一片灰头土脸,他此时想的是,苏沉欢比他钓的星鱼多太多,他只怕将他府里所有的银子都赔给她都不够。 顾青松强自一笑道:“沉欢真是个福气的,今日你赢了。” “来人,清点鱼的数量。”景秦时在旁笑眯眯地道:“欢欢,你这一次发财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哦!” 那边有宫人就欲来清点数量却被顾青松制止了:“大家是一家人, 赌这个也不过是图个乐趣,又哪里能当真?这事在我看来,到时候让南枫请沉欢吃顿饭就好了。” 他这话偏帮的味道极重,苏沉欢睁大眼睛看着他,景秦时已在旁道:“太子殿下这样处理这件事情有些不妥吧,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亲兄弟明算账,更何况现在欢欢还没有和你成亲了,明王还算不得是她的亲戚,这样把这一切抹平的话,对她也太不公平了。” 他说完这句话后又淡淡加了一句:“如果是沉欢输了,太子殿下也会如此处理吗?” 顾青松顿时语塞,他来之前想的是如果这一次苏沉欢要是输了,那么他就算是用逼也要让苏沉欢将矿山交出来,他此时在心里大骂顾南枫实在是太过无能了,竟连苏沉欢也比不过。 苏沉欢轻声道:“我知道青松哥哥和明王关系好,但是我和青松哥哥成亲,我父皇和母后怕是不会为我备太多的嫁妆,我身边也没有多少可以傍身的银两,我只是想赚一点银子做我的嫁妆。” 她的话说到这一步,便是在说,她之所以要顾南枫的银子不过是要做她的嫁妆,而她终将嫁给顾青松,所以她的银子也就是顾青松的银子。 顾青松就算是再维护平顾南枫,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景秦时在旁道:“欢欢,要不你嫁给我吧!你不介意你带这么多嫁妆过来!” 顾青松狠狠地瞪了景秦时一眼,他却还是以前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顾青松了只得道:“来人,清点鱼的数量。” 早有宫人过来清点,苏沉欢一共钓九百二十八条,而顾南枫总共也就钓七条。 苏沉欢大方道:“那个零头就不要算了,直接算九百条好了,明王,你一共欠我……” nu1; 第129章 猜测,输不起 苏沉欢说到这里扳着手指头开始算,却装做算不明白的样子,事实上这个数字已经大到可怕,以临天数学演练式里,已经排不下那么多的数字了。 她看向顾青松,顾青松的面色不太好看,她便道:“我们把数量记上就好,我听说司夫子极擅长演变之数,等回忆城之后我请他帮我算清楚具体数之后再到明王府去,明王觉得这样可好?” 顾南枫此时面色难看至极,他冷哼道:“苏沉欢,你别得意,你总有一日会栽在我手里的!” 他说完欲拂袖而去,而景秦时已经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红印泥上,然后再拉着他的手按到了之前写好的契约上:“明王别急着走,咱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了再走也不迟,这数字若是对的,麻烦你按个手印确认一下。” 顾南枫恶狠狠地瞪着景秦时,景秦时一脸莫名其妙地道:“明王这么瞪着我做什么?数字不对吗?我再检查一下,是对的啊!” 顾南枫一把甩开景秦时的手,大步朝前走去。 景秦时皱眉道:“真没料到明王还是个输不起的,那么生气做什么?这赌约是明王自己提出来的,怎么一输就这么输不起呢?” 顾南枫听到景秦时的话时恰好脚上踩到石子,差点没摔倒在地,他这一次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沉欢轻笑出声,一直在旁看热闹的王梓伊看得情况不对,她是聪明人,自然不会再在这里招人嫌,她忙将顾南枫扶起来道:“明王没事吧!” 顾南枫此时又岂会领王梓伊的情,伸手一把将她甩开道:“滚!” 王梓伊心里觉得委屈,只是顾南枫的身份放在那里,她也不敢多说什么。 顾南枫走后,顾青松问苏沉欢:“你到底是怎么做的?” 苏沉欢自然不可能在他的面前说实话,于是一脸茫然地道:“就是这样做到的。” 顾青松见她的眸光一片透彻,里面还有几分天真,而他知道在这件事情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技巧可言,他看着苏沉欢的眸光更深了些,他近乎一字一句地道:“沉欢,你当真是这个世上少有的有福气的人。” 他说完扭头就走,这件事情到此时他有太多无法理解的事情,他也没有心情再和苏沉欢说什么,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现在立即就走。 苏沉欢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眸微微叹息了一声,景秦时靠在她身边道:“看来,这一次他的算盘又落空了,此时很生气,你确定你不用去哄哄他?” 苏沉欢看了他一眼道:“我是觉得,他们此时未必会愿意看见我。” 景秦时笑道:“欢欢,你这一次可真的是发了一笔大大的一横财,这一次,顾南枫怕是能气死了。” “还好还好。”苏沉欢知道近常友天将她在临天的产业经营的还不错,她手边也有了一点银子了,只是那点银子根本还不足以应付后续将会发生的事情,此时顾南枫主动送上门来,她若是再客气的话就太对不起她太自己了。 方才在钓星鱼的时候,其实她也打算钓个两三百条就算了,只是她在将这些事情想了一遍后便觉得,左右顾南枫连那三百条鱼的银子都付不起,那么她就再钓多一点,至少这亲在视觉上也会让顾南枫觉得有更大的压力。 景秦时看了一眼身边一的女子,她此时看起来是那么的清新脱俗,而今日的事情她做得也的确是漂亮至极,他心里有些得意,他看上的女子果然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回到厢房后,顾青松让人把冷艳喊了过去问道:“今日钓鱼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苏沉欢是如何钓到那么多鱼的?” 冷艳先将今日顾青松不在之时发生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后道:“我也不知道苏沉欢怎么钓到那么多的星鱼的,如果硬要给这件事情定性,那大概也是苏沉欢的运气很好,因为中途明王有和她调换钓竿和鱼食,除此之外,她做不了任何假。” “那会不会是她的武功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顾青松问道。 冷艳笑道:“殿下多虑了,我这几日也试过苏沉欢武功,若说武功修为的话,她实没有任何特别之处,且之前皇上也曾请过绝顶高手来钓过星鱼,虽然说绝顶高手钓上星鱼的成功率要高一点,但是也只是高一点罢了,从没有哪个人钓星鱼能像苏沉欢这样轻松。” 顾青松一想也有道理:“苏沉欢不过只是十五岁的少女,就算自出生之日起就一直在练功,也不可能和几十岁的高手相提并论,如此看来,这一次她能钓上这么多的星鱼实在是她的运气好。” 冷艳轻轻点头,顾青松看了她一眼道:“你跟在苏沉欢身边这么长时间,似乎和她相处的还不错嘛!” 冷艳知顾青松的疑心病又起,心里微惊,直接跪在顾青松的面前道:“在曼霜的心里,永远只有殿下一个主子,苏沉欢之所以对于比之前稍好一点,也不过是因为殿下。” 顾青松冷哼一声,看着她道:“你心里知道这些便好,曼霜,你是我心里最信任的人,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 冷艳忙道:“属下绝不会让殿下失望!” 顾青松此时也问不出什么来,苏沉欢这次钓上那么多的星鱼,也成了一个天大悬案。 冷艳离开之后,顾南枫进来了:“太子殿下,你这一次可一定要帮我!要是按照我和苏沉欢约定的那种算法算银子的话,我只怕倾家荡产也没那么多的银子还她。” “我知道。”顾青松冷冷地道:“不要说你了,只怕整个临天也没有那么多的银子。” “那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理这件事情?”顾南枫又问道。 顾青松有些无奈地道:“合约我们已经签了,我之前和苏沉欢之间就弄得有些不太愉快,今天下午苏沉欢的话你想来也听到了,如果她执意要执行那张合约的话,我也很为难。” 顾南枫虽然早前就料到顾青松不会再管这件事情,但是这些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顾南枫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他问顾青松:“太子殿下莫非也看上了我的家业?” 顾青松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顾南枫冷声道:“我虽然不知道在太子殿下的心里是如何看我的,但是这些年来,我为太子殿下做了多少事情,太子殿下心里必定是极清楚的!我知太子殿下之所以愿意娶苏沉欢不过是因为她身后的铁矿, 但是你怎么知道在她的心里就没有其他的算盘?” 顾青松的眉头皱了起来,顾南枫凑到顾青松的面前道:“你就不怕苏沉欢只是装傻,其实她对于你的行事心知肚明?她看似对你一往情深也不过只是在演戏?” “够了!”顾青松看着顾南枫道:“我知道苏沉欢曾射断你的手筋,这一次又赢了你那么多的银子,你心里记恨于她,但是也不用编出这样的话来中伤她!” 顾南枫冷笑道:“我为什么会得罪苏沉欢?我为什么手筋会断?这件事情没有人比太子殿下更清楚吧!” 顾青松的眸光冰冷,问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顾南枫脸上的肌肉颤了一下后道:“我只是想请太子殿下不要过河拆桥,更不要弃我于不顾。” 顾青松目光灼灼地看着顾南枫,他的眸变了几变后终是道:“你是我的弟弟,是我的亲人,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不管你的。” 顾南枫闻才轻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他这样栽在苏沉欢的手里,又实在是有些不甘,他从顾青松那里出来的时候人还有些恍惚。 他了解顾青松,顾青松在他的面前说得周全,其实未必做得到,如果苏沉欢像逼顾青松处理楚曼霜事情那样处理这件事情,那么他最后将会变得无比被动。 顾南枫轻轻揉了揉眉心,却听得身后有人喊他:“明王殿下!” 顾南枫转身,见王梓伊站在不远处的石榴花树下,她一袭白衣如雪,看起来清纯娇美,此时又微微含笑,真真是人比花娇。 顾南枫知王梓伊的祖父是当朝太傅,临天帝对其祖父极为敬重,而王梓伊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名,行事举止有度,绝非洛天柔之流可比,她是临天帝属意于顾青松的侧妃人选,只是王梓伊行事低调,所以知道这事的人并不多。 顾南枫问道:“有事吗?” “我是来为明王殿下解惑的。”王梓伊娇笑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顾南枫的眸光微转,轻点了一下头后便跟着她走到后花园中,此时花园里月季开得正艳,整个园子满是淡淡花香。 花园居中处有一个精至的亭子,亭子里有个石桌,石桌上摆了几样精致的点心,亭子的四角挂着几个灯笼,照得亭中一片明亮,在亭中,能看到不远处的龙湖浅水处种的红莲,当真是良辰美景。 “王姑娘有什么话便直说吧!”顾南枫到亭子坐定之后直接道。 “明王难道不觉得苏沉欢今日一下子钓上来那么多的星鱼很奇怪吗?”王梓伊问道。 nu1; 第130章 约会,美流年 顾南枫皱眉道:“我当然觉得奇怪,只是我和苏沉欢是一样的鱼竿,一样的鱼饵,钓鱼的地方也那么接近,我也看过苏沉欢钓鱼的方式,在那样的情况下,她完全不像是用内力把星鱼钓上来的,且如果全部是用几力钓的话,苏沉欢就算是有再深厚的内力也会耗尽,以上方式都不是的话,那么我只能说是她的运气好了。” 王梓伊笑道:“运气好?这世上哪有这样的运气!自在龙湖里发现星鱼以来,明王可曾见过正常人谁运气好到能一下子钓上来那么多的星鱼?” 能一下子钓上那么多星鱼的有记载的也不是没有其他人,前朝末代皇代的宠妃就是其中一个,只是她身份太过特别。 “也是。”顾南枫问道:“哪来那么好的运气,王姑娘可是看出了什么?” “不知明王可见得苏沉欢被鱼钩钩破手指的事情?”王梓伊问道。 “记得。”顾南枫皱眉道:“难道她钓上星鱼和这件事情有关?” 王梓伊但笑不语,顾南枫却猛的想起一件事:“在苏沉欢的手指划破之前,她是一条星鱼也没钓上来,所以这一次苏沉欢能钓上星鱼是因为她的血!” 王梓伊是个极为心细之人,苏沉欢虽然在挤血的时候做得不动声色,但是她还是能看出一些端倪来。 顾南枫也是聪明人,王梓伊一提醒他立即就反应过来了:“一定是这样!只是我之前也曾试着用血去钓过星鱼,却并没有用,为什么她的血就可以?” 王梓伊淡笑道:“她的血为什么可以钓到星鱼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血有这个用处,若她沉下龙湖的话,只怕会尸骨无存。” 顾南枫的眼前顿时一亮,继而摇头道:“苏沉欢上次在御花园里沉湖之后,必定会对水格外小心,要把她骗到龙湖的可能性非常低。” “明王想偏了。”王梓伊微微一笑道:“其实并不一定需要将她骗到龙湖,只需要放出消息她的血有特殊的功能,到时候想要她血的人也就多了,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出手。” 顾南枫深深地看了王梓伊一眼道:“王姑娘真是个聪明人,如些玲珑剔透,实在是让人佩服。” 王梓伊浅笑道:“明王过奖了!” 顾南枫缓缓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和苏沉欢并没有什么过劫吧?” 王梓伊回了句:“明王处心积虑的对付苏沉欢,在她将你的手筋射断之前,你和她似乎也没有过劫。” 顾南枫愣了一下,旋即笑了起来。 王梓伊知道,只要顾南枫一笑,这件事情便算是成了,人和人之间的恩怨又哪里能非要用过劫这个词来形容? 王梓伊有她想要的东西,而苏沉欢刚好挡了她的路,以前她觉得有洛天柔给苏沉欢使绊子,她在旁坐收渔翁之利便好,谁知道洛天柔那么没用,次次都败在苏沉欢的手里。 且如今洛府已经覆灭,有些事情她必定亲自出手了。 只是她看这些事情看得比洛天柔要明白得多,这件事情要怎么做,要将谁拉下水做,她心里也有如明镜,她今日原本是要借顾红蔷的手来对付苏沉欢,只是谁知道顾红蔷一早上来才出来亮了一个场就没用了,所以她现在只能亲自出手了。 顾南枫走后,王梓伊身边的丫环小燕道:“小姐,明王可靠吗?” “不需要他可靠,只需要他恨苏沉欢,没有的事都会变成有的事,更何况这件事情并不是完全根由,所以明王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再则他还欠了苏沉欢那么多银子,他比我更容不下苏沉欢。”王梓伊的眼里满是笃定。 小燕拍马屁道:“小姐真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 王梓伊轻轻叹了一口气道:“苏沉欢和我的那个表姐关系那么好,这一次苏沉欢若是出事了,我那表姐只怕会急死掉,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喜欢看她着急的样子。” 小燕抿唇笑道:“卫嫣小姐哪里能和小姐你比?她自小就是个大老粗,完全没有一点女儿家该有的样子,就她那样的,只怕嫁都嫁不出去。” 王梓伊斜斜地看了小燕一眼道:“这话若是让姨母和姨丈听到了可是会伤心的,虽然这就是事情的真相,但是真不需要说出来。” 小燕忙附和道:“小姐说的是!” 王梓伊和卫嫣的性格自小就不同,卫嫣从小就大大咧咧不拘小节,王梓伊却是个温柔聪明的女子,原本两人是亲戚应该能相处的很好,可是卫嫣从小就觉得王梓伊心眼多难伺侯,王梓伊觉得卫嫣粗野得很没有半点女儿家的样子,两人两看相厌也没什么,问题是王梓伊和卫嫣各自的母亲都觉得自己家的女儿好,没事就拿两人比上一比,闲着的时候更曾为争论谁家的女儿更好大打出手。 时间长了,次数多了,积怨也就深了。 两人再大一点之后,懂的事情更加多了,各人的观念也就更加不同了,所以互掐的次数也就更多了。 到如今不说水火不容也差不多了。 再加上卫嫣又与苏沉欢的关系很好,常在王梓伊的面前说苏沉欢的好,而王梓伊对顾青松又有她的小心思,所以原本水火不容的两人的关系上又如被浇了桶热油。 龙湖山庄入夜后很是安静,苏沉欢原本想早些睡觉,只是一转让身又看了景秦时,她到如今对于他这种神出鬼没的出现方式已经习惯,她伸手抚了一下额后道:“景大爷,又有什么事?” 景秦时的脸上才一露出委屈的表情,苏沉欢忙道:“我知道,你没事也可以来找我,但是这里不是我的质子府,你这样潜进未来太子府的闺房要是被人发现只怕会惹麻烦。” 景秦时意味深长地看着苏沉欢道:“我的欢欢果然是越来越了解我了,只是我要做的事情,又哪里会怕别人说?” 苏沉欢无语,景秦时又道:“都到了龙湖山庄了,又岂能不看看龙湖山庄里的夜景?” 苏沉欢直觉是想拒绝,却也不知景秦时最后跟她说了什么,她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跟着景秦时走了出去。 夜风习习,初夏的天气,微有点凉,苏沉欢不自觉地伸手抱了一下肩,他便将他的披风披到了她的身上,披风染上了他的味道,带着淡淡的竹叶香就这么利落的钻进了她的鼻孔。 苏沉欢知他的性子,也不在他的面前矫情,伸手将披风拢得紧了些,只是他的个子高她许多,披风有些拖地,她怕弄脏,伸手抱了些许,这般一抱,她整个人似乎都拢了进去。 景秦时在旁看着,他那件披风在他看来只是再普通不过的款式,可是她此时这般一穿,那极重的深蓝色衬得她的肌肤如冰似雪,在这夜色里有了一种空灵的美,他的心跳不自觉地跟着快了几分。 苏沉欢此时的注意力却并不在他的身上,而是散在四周的萤火虫,萤火虫她见过不少,但是在同一个地方见到这么多的萤火虫却还是第一次。 她抛开人前的那些深沉缜密心思,从骨子里讲她只是一个未满十五岁的少女,对于这些东西自然是喜欢的,她轻笑着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萤火虫极为灵巧的从她的指间飞走。 她的心里有些不服气,足尖轻轻点地身子腾空而起,她身体轻旋,双手鼓着合起来,便将那只萤火虫 包在了她的掌中。 她欢喜地道:“景秦时,你快过来看,我抓住了一只萤火虫!” 景秦时的眸子温柔如水,他轻“嗯”个一声,像变戏法一般的变出了一个白布做成的小布袋道:“要不要抓一些放在你的床头挂着?” “好啊!”苏沉欢欣然同意,她小心的将掌心的萤火虫放进布袋后道:“我来抓,你来拿布袋。” “好。”景秦时从善如流地道。 他突然就想起幼时他也曾和她这样一起抓过萤火虫,只是那时他们都还在凤苍,她当时也还是威风八道才华满七国的凤苍太子。 当时也是他捧着布袋跟在苏沉欢的后面,如今一晃多年,却只有他一人记得当年的场景,他有时候在想,如果没有那些变故就算她记得他,到了她这个年纪她应该会变得相当老成,只怕都需要处理凤苍的政务了,下面又有那么多的臣子看着,她肯定不可能再像此时这般捉萤火虫了。 他一直觉得当年的事情对她而言很残忍,但是此时私心里却又觉得很好,若没有当年的变故,两人也不可能这般相处。 命运有时候真的是一件很玄妙的东西,没有人知道命运的转变会带来什么样的变数和后果。 “景秦时,发什么呆?”苏沉欢朝他笑道:“快点过来呀!” 景秦时看到她此时的样子,不由得想起她幼时头上梳着双丫髻冲着她喊的样子,只是年幼的她流光溢彩一身极贵重的装束,此时的她却是素雅怡人的。 nu1; 第131章 温暖,曾许诺 景秦时笑着点了一下头跟了过去,只是低头的时候才发现苏沉欢竟已经抓了好几只萤火虫放在他的布袋里。 她并不是个贪心的,在抓了十几只萤火虫放进布袋之后她就不再抓了,她将袋子系好后放在景秦时的掌心道:“送你了。” 景秦时颇有些意外,问道:“为什么送给我?” 苏沉欢奇道:“你连布袋都准备好了,肯定是想要萤火虫,我知道你是觉得一个大老爷们来抓萤火虫会让你觉得幼稚,所以就替你抓好了,景秦时,我对你好吧!” 最后一句问出口之后她就有些后悔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口气实在是太像景秦时了。依着景秦时那种不着调的性子,大概又得再占一下她的便宜。 景秦时却并没有如她预期的那般,而是目光如水地看着她道:“所以欢欢,这是你送我的礼物吗?” 苏沉欢想了想后道:“算是吧!这段时间你帮了我不少,可是我却帮不到你什么,此时能有这样向你示好的机会,我自然要好好把握。” 她这么一说,景秦时却有些哭笑不得:“原来你心里竟是这般想的。” 苏沉欢笑道:“那你以为我会怎么想?” “我以为你是喜欢我,才送我萤火虫。”景秦时微笑道。 “这世上喜欢你的姑娘太多了,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苏沉欢眨了眨眼道:“一个红蔷公主已经够我喝好几壶了,要是再来几个喜欢你的姑娘误会我,我也就不用活了。” 她以为景秦时必定还会像以前一样打趣她几句,没料到今夜他却一言不发。 苏沉欢觉得他今夜有些异常,刚想问他这是怎么了,却听得他轻声道:“欢欢,如果我们能平安离开临天,我到凤苍去求娶你,你会答应吗?” 苏沉欢愣了一下后道:“你这话问得好像有点远吧!” 景秦时看着她道:“好了,你不用回答我了,我明白了。” 苏沉欢轻咳了一声,朝他微微一笑,后面的话似乎也不需要再做任何解释。 景秦时却又道:“那么遥远的事情我们现在先不想,至少现在你在我的身边。” 他伸手一把拉过她的手,轻轻一拉她整个人就落在他的怀里。 她此时手轻轻挡在两人之间,她的手里还拿着那一袋萤火虫,十几只萤火虫虽然不算太亮,却已经能清楚的照亮两人的眉眼。 许是因为萤火虫的光线太过柔和, 照得景秦时的眼里满是温柔,此时两人就站在龙湖的边上,一轮明月的光华轻轻洒在两人的身上,是那么的清润透澈,他身上常带的邪气此时已经尽数散去,余下的只有绵绵的深情。 苏沉欢听到了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她觉得她应该是要将他推开的,只是不知道却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狠心了,于是那推他的力气便比平时小很多。 景秦时一手揽住她纤细的腰,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头微低下,轻轻吻上她的唇。 绵软温润的触感袭来时,苏沉欢有些蒙,她蒙的不是景秦时亲她,而是她居然就让景秦时亲她了! 她原本有些发晕的脑子瞬间清醒,大力将他推开了些,他眼里的失落在萤火虫的照耀下是那么的明显,她心有些软,却也知两人此是实不能纠缠太多,眼睛四处乱放,却发现龙湖里此时竟星光点点,她岔开话题道:“湖里有什么?” 景秦时答道:“是星鱼。” 苏沉欢这才想起之前有关于星鱼的传闻,她一直觉得这世上不会有发光的鱼,白天看到星鱼的时候,她也只是觉得星鱼的鳞片也只是长得比一般的鱼好看一点,却没料到到晚上之后,星鱼游在湖里,便如万千星子撒落湖中。 最重要的是,这些星子如同流星一般,美到极致。 苏沉欢赞道:“真好看!” 她就算是再迟顿也终是知道景秦时带她来捉萤火虫和星鱼是存了些讨好她的心思,她心里不知怎的就生出了欢喜还有几分娇羞。 景秦时在她的身边站定道:“是的,很好看,我第一次看到龙湖里的星鱼时也和你一样惊讶。” 他没有告诉苏沉欢的是,他第一次看到星鱼的时候,就在想她一定会喜欢,若有机会,他要带她过来看,今夜总算是如愿以偿。 他其实对跟着顾青松到龙湖山庄的兴趣并不是很大,只是想着要带她来看星鱼,所以他才用了些法子跟了过来,而她此时的欢喜看在他的眼里却是那么的珍贵,不管她是否喜欢他,至少在她的心里,她能做真实的她,以发泄她的情绪,这样就很好。 苏沉欢觉得两人之间这样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她站在湖畔轻声道:“景秦时,谢谢你带我到这里来,我很开心,只是你我如今的身份实不宜掺杂太多的感情在其中。” 景秦时看着她道:“你想说什么?” 苏沉欢认真地道:“我只是想说眼下我只想尽早离开临天,没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事情,所以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我可能都不会回应你。” “你倒真是直白。”景秦时的语气平淡,只是微有些凌乱的呼吸泄露了他此是有些激动的心情。 苏沉欢笑了笑道:“我只对我的朋友直白,景秦时,有时候看到你,我总有一种错觉,好像我们以前就认识了一般。只是以前我是凤苍的太子,你是南唐的皇子,凤苍和南唐并无多少邦交,我们又怎么可能会认识?” 景秦时不语,苏沉欢却伸手抱了一下他道:“你是我在临天唯一感觉到的温暖,若我能活着回到凤苍,顺利登上帝位,我想……” 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后道:“我想我也依旧会记得你,若你那时也还安好,还愿意用真心待我的话,我应该也会如此时这般用真心来待你。” 景秦时闻言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他拉过她的手问道:“你的意思是到那时你便愿意嫁给我吗?” 苏沉欢叹道:“以后会如何没有人会知道,就连现在我心里都是有些糊涂的,眼下我觉得我们这样相处很好,我们两人的关系,我实不想建立在太多的利益之上。眼下我们有共同的目标,压在我们身上的是共同的磨难,当某一日这些不再存在的时候,有些心思也许就直接变了。” “说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景秦时叹了口气,随意往地上一坐道:“不过你的这个设想我接受了,但愿你到时候不要食言。” 苏沉欢在他的身侧坐下,轻轻往他的身边靠了靠,若她能活着离临天,他应该是她这以后回忆这一段往事难得的温暖了。 许是那天的月亮太温柔,那夜的风太迷醉,她坐下后竟轻轻将她的头靠在他的肩头。 景秦时没有说话,也没有做任何轻薄她的动作,因为他觉得此时的气氛实在是好,他若开口或者有其他动作的话,这么美好的气氛怕是就要消失了。 苏沉欢此时心里却有些忧伤,就算是两人都能活到那一天,只怕到了那个时候,她是一国的君主,他也是一国的君主,凤苍和南唐之间还隔了一个临天,他们怎么能嫁娶,谁又能放得下自己的国家? 苏沉欢想到这里伸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她似乎想得太远了,她觉得她也真的是疯了,每次和景秦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会不自觉地想像着两人以后的事情。 她设想的以后里有他,他的设想里会有她吗?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听着湖水轻拍着岸边,看着星鱼在水里游来游去,萤火虫在两人的身边飞兵舞,浪漫也不过如此。 两人在岸边也不知道坐了多久,感觉似乎有朝露降下来的时候,苏沉欢轻声道:“夜深了,我们回去吧!” 景秦时轻应了一声,苏沉欢起身的时候因为坐得久了脚有些麻,身体直接朝前摔去,他伸手一把抱住了她,她微愣,他却没有再说话,直接抱起她朝前走去。 苏沉欢本想让他把她放下来的,只是心里却又有些贪恋着他此时的温柔,她想,不管他的温柔是真还是假,这一次就放纵她一直压抑的感情放纵一回吧! 景秦时武功高明,抱着她如若无物,两人轻轻地掠过屋舍,再朝前走上一段距离就到了苏沉欢的厢房了,只是景秦时此时哪里愿意将她放下,便抱着她在龙湖山庄里晃了一圈。 四周虽然有些护卫,但是要避开那些人对景秦时易如反掌。 他转到一处微有些偏远的屋舍前时,忽然听到一阵呢喃的声音,那些声音里还夹杂着某种暧昧的味道,其中还伴随着男子的低吼和女子似欢乐似痛苦的音调。 他一听便知道里面的人此时在做什么,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这间屋子应该是顾青松分给王梓伊的住所,他不算是八卦之人,但是对于这个忆城第一大才女与人有染之事却觉得有些意思。 苏沉欢这些年来也曾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听过不少类似的墙角,只是之前她都是一个人听的,此时和景秦时在一起听感觉就有些怪怪的,最重要的是,他此时还抱着她! nu1; 第132章 暧昧,听墙角 苏沉欢全身上下都不自在,轻声道:“我们走吧!” “嘘!”景秦时对她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却抱着她直接跃上阁楼,然后用手指沾了点露水轻轻捅开了窗户纸。 苏沉欢此时只觉得无比尴尬,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她从他的身上滑了下来,瞪了他一眼,他给了她一记看好戏的表情,她却直接背对着屋子,并不打算看。 片刻后景秦时轻附在她的耳边道:“是顾青松。” 苏沉欢的眸光闪了闪,扭头看了他一眼,他伸手指了指时间,她轻咬了一下唇,红着一张脸透过那个不是太大的洞朝里看去,果然此时顾青松和王梓伊两人纠缠在一起。 苏沉欢只看了一眼便面红耳赤,心里又一阵恶心,她上次见到顾青松抱王梓伊的时候,两人之间似乎还有些生疏,这才多长时间,竟就到了这一步。 她实在是想不明白是顾青松太下作还是王梓伊太随便。 景秦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此时哪里敢看景秦时,当下身形一动就从阁楼上跳了下去,在墙角边时她隐约听得王梓伊问道:“殿下,是我好还是苏沉欢好?” 顾青松的声音传来:“她哪里能与你相提并论,娶她不过是因为她有利用价值,你放心吧,等她失去利用价值后我就会亲手杀了她。” 王梓伊轻笑道:“她的利用价值也不过只是有那座矿山罢了,若我法子能让苏沉欢将那些矿山在你们大婚前交出来,殿下可会将她的位置给我?” 顾青松有些意外,问道:“你有什么法子?快告诉我。” “这事我若是现在就跟殿下说了的话,只怕就不灵了。”王梓伊轻声道。 顾青松在她的身上捏了一把后道:“只要你能替我拿到苏沉欢手里的矿山,那么她的正妃之位就是你的了。” “殿下,你好坏!”王梓伊在顾青松的怀里娇喘着。 顾青松笑道:“你虽然是处子,但是在这事上的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高明,小妖精,你放心好了,我会好好疼你的。” 紧接着便又是不堪入耳的声音,苏沉欢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猫着腰避开值守的侍卫,直接就回了房。 景秦时笑道:“欢欢,看来你看不上的位置,还有很多人很喜欢。” 苏沉欢叹道:“我觉得我还是低估了顾青松了的无耻和王梓伊的不要脸。” 景秦时淡淡地道:“不过是男欢女爱各取所需罢了,王梓伊是王太傅的孙女,王府又和卫府是连在一起的,对顾青松而言,得到王梓伊便算是得到了王府和卫府的支持,王太傅能在临天帝那里说得上话,而卫将军又手握重权,顾青松若能得到这两家的相助,可比什么洛府要实在得多。” “你倒是看得清楚明白。”苏沉欢没好气地道。 景秦时眨了眨眼道:“我只是了解顾青松罢了,还有,若论到看,你今夜也都看到了,我看清楚了,你难道没看清楚?” 苏沉欢想起那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她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了一阵恶心,只是这事终究是太过那啥了些,她才褪了热度脸又红成一片。 景秦时看到她这副样子也不再逗她了:“听王梓伊的口气,似乎对你的事情很有把握,她是忆城第一才女,脑子不是洛天柔之流的蠢货可以比的,你还是要小心一点。” 苏沉欢点了一下头道:“我知道,这件事情我心里清楚,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也实在是没有想到那个王梓伊顶了忆城第一才女之名,虽知她有些小心思小手段,却没料到这心肠竟如此之狠。” 景秦时叹道:“女子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时候比起男子来还要可怕得多。” 苏沉欢斜斜地扫了他一眼,他又淡笑道:“不过我家欢欢就算是用起手段来也比她们要可爱得多。” 苏沉欢却有些暗然:“其实我也并不比王梓伊好上多少,只是她为的是权势,而我只是为了活下来。” 景秦时朝她看去,她微敛了目光道:“夜深了,我要休息了。” “我陪你吧!”景秦时笑眯眯地道。 苏沉欢瞪了他一眼,他又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我先回去了,欢欢,我今夜很开心。” 苏沉欢抿了一下唇,脸又红了起来。 景秦时走后,苏沉欢觉得她肯定是疯了才会跟他说她的心事。 苏沉欢知道王梓伊和顾青松的密谋后她知道这事需要防备,但是此时他们此时还不能动手,所以她此时并不关心这件事情,她想的是如何制造混乱把阿意送走,她想了几个方案都不太满意,她心里有些发愁。 这一夜她算得并不安稳,总觉得前路茫茫,似有无数的艰难险阻挡在她的面前,她内心再强大也难免生出惆怅来。 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冷艳跑到她身边道:“姑娘,顾青松对你似乎起疑心了。” “正常。”苏沉欢淡淡地道:“他那样的性子不起疑心才是怪事。” 冷艳想了想后道:“也是,眼下只要他不对我起疑心就好,所以姑娘在他的面前,可以对我再凶一点。” 苏沉欢闻言用勺子搅了搅粥后道:“那也不行,在他面前对你太凶不符合我在他面前建立的乖巧形象,但是女孩子嘛,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自己的小心思?” 冷艳还没有想明白她这句话的意思,苏沉欢就直接将碗里的粥扣在了冷艳的头上,粥虽然不烫了,但是那种滋味却并不好,冷艳顿时呆在那里。 苏沉欢已经训斥道:“你怎么那么笨,简单的粥都弄不好,你不知道我一直不喜欢喝太烫的粥吗?” 冷艳还在想苏沉欢这是怎么了的时候,顾青松从门口走了进来,她顿时心里了然,微低着头道:“我现在就去给姑娘换粥。” 顾青松在门外听见了苏沉欢的呵斥,进来就看见了极为狼狈的冷艳,他的眉头微皱,苏沉欢立即有些紧张地道:“青松哥哥,不是我故意为难她,是她刚端来的粥太烫了。” 如果苏沉欢明面上对冷艳太好的话,顾青松可能还会多想,此时苏沉欢对冷艳的态度在顾青松看来是刚刚好,他面上一如往常的淡然:“她现在是你的人,你想怎么处置都好。” 他说完这句话看见苏沉欢轻松了一口气,他又问了句:“昨夜睡得可好?” 苏沉欢点头,见他此时人模狗样的模样,分明是一派正人君子的样子,但是昨夜他和王梓伊之间是那么的狂野。 顾青松淡淡一笑,问了句:“昨天你究竟是怎么钓上那么多星鱼的?这里没有外人,你可以告诉我了。” “我真的不知道,就是那么一钓就钓上来了。”苏沉欢脸上的表情是诚恳的不能再诚恳的样子。 顾青松心里还是不信,拉着她道:“走,我们现在再去试一下。” 苏沉欢点头,两人到星湖后一起钓星鱼,自然是怎么都钓不上来,苏沉欢奇道:“好奇怪!” 顾青松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淡声道:“走吧,我们回去吧!” 苏沉欢用有些担心的语气道:“青松哥哥,你不相信我?” “当然不是。”顾青松缓缓地道:“我只是在想,回京之后父皇问起这件事情我该怎么替你回答。” 苏沉欢配合地道:“青松哥哥待我真好。” 顾青松微微一笑,眸子里却有了寒茫。 这两天的时间,已经够顾青松将龙湖山庄里的安防和其他修缉之类的事情做妥当,所以当天上午几人便准备回忆城。 只是出门前苏沉欢却不舒服了,顾青松伸手一模,她的额头烫得厉害,他的眉头微微皱起,苏沉欢轻声道:“青松哥哥有事就先回去吧,我慢慢往回赶,反正也是坐马车,并不打紧。” 若是以前,顾青松肯定就直接把她丢下了, 只是有了上次的退婚事件之后,顾青松很注意他在苏沉欢面前的形象,恰好这几日他也没有太特别的事情需要处理,便难得耐着性子做了一回模范未婚夫。 顾青松极温柔地道:“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我留下来陪你。” 他一留下来,其他几人自然也就都表示愿意留下来,苏沉欢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他们都留下来,她怎么放阿意离开? 她难得体贴顾青松一回道:“青松哥哥,你若是忙的话真不用陪我,我身边有人照顾的。” 顾青松温柔地道:“我是你的未婚妻,自然不能把你一个人丢下。” 他说完对王梓伊和顾南枫道:“你们有事的话就先回去吧!” “我出来有几日了,父亲和母亲必定是极担心的,我就先回去了。”王梓伊的话说得客气无比,看着顾青松的目光也极为了清亮,就好像她真的和顾青松一点关系也没有一般。 顾南枫此时根本就不想看见苏沉欢,听到顾青松的话后立即道:“太子殿下,我也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nu1; 第133章 劫持,被抛弃 景秦时叹道:“太子殿下对欢欢真的是情深一片,就算我想留下来做大灯笼也不好意思,我就先回去了。” 顾青松点了一下头,王梓伊走的时候经过顾青松的身边的时候,手轻轻碰了一下他的手,指尖在他的掌心挠了一下,他面色不变,眼里却有笑意泛开,她也依旧是那副淡然浅笑的样子,就好像两人真的一点关系也没有的样子。 只是这点小动作苏沉欢还是看在眼里的,她感叹好在她一点都不喜欢顾青松,否则的话怕是真的要被他甩得团团转,这个人渣是没有真心可言。 景秦时走的时候没有看苏沉欢,只是轻轻撮了撮手,这个动作她在和他一起洗劫太子府的时候看见那些杀手做过,是在把一切准备好之后的动作,她的心里了然。 苏沉欢原本也只是装病,头上的温度是用热毛巾捂出来的,好在顾青松对她终究心里存了些厌恶,所以并不太喜欢和她有肢体上的接触,所以并没有伸手探过她的额头,这一天倒是混了过去。 第二天一大早,苏沉欢自然也就退了热,两人就一起回忆城。 回忆城的路上顾青松已经让人仔细的戒了严,但是他们的运气还不太好,太子的仪仗经过一座不是太高的山岭时遇到了伏击。 苏沉欢在马车里听到了哨声,心里轻松松了一口气,那哨声她是极为熟悉的,自然也就知道是谁来了。 她轻声对阿意道:“一会你自己逃吧,你后续的事情我就顾不上了。” 阿意轻点了一下头,苏沉欢想了想伸手递给他一样东西道:“你若直接跑了顾青松可能不会太放心,还是用这个吧!” 阿意伸手一捏,那样东西绵软至极,里面似乎还有水一般,他问了句:“这是什么?” 苏沉欢答道:“血。” 阿意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她的意思,对她浅笑着点了一下头后道:“苏姑娘这一次鼎力相助,日后若机会,必会报答。” 苏沉欢淡淡一笑,并不接话。 哨声更紧密了些,无数的利箭朝马车射了过来,杀手们已经和顾青松的暗卫交上了手,惨叫声传来,苏沉欢拉开马车的帘子,见数十个黑衣人如同杀神一般冲了过来,挡者立死。 顾青松的暗卫大声喊道:“保护太子!” 一个脸戴银制面具的白衣人从天而降,挡在顾青松的车驾前。 顾青松的脸此时已经扭曲的变了形,他怒道:“水无痕,我们不是早就已经说好了,从此往后,听风楼再不过问朝中之事!” 如果不是苏沉欢知道听风楼是景秦时的产业,此时光看景秦时的造型和外表,她根本就认不出他来。 而水无痕这个名字,肯定是景秦时对外用的化名。 她此时觉得景秦时真不是一般的靠谱,心里不由得一暖。 景秦时冷冷地道:“谁有那个闲心过问你的屁事,当初我们明明就已经说好了,让你不要再打听风楼的主意,可是这一次又扫了听风楼两个分舵,顾青松,你当真是一点信誉都没有。” “这一次的事情我还没跟你算帐,你倒先找到我的头上来了。”顾青松咬牙道:“上次我的太子府被人洗劫的事情,听风楼是不是参与呢?” “是又如何?”景秦时的语气霸气森冷:“听风楼打开大门做生意,只要对方给得出足够的银子,就算是让我杀了你我都敢,不过是将太子府洗劫一下,你竟就生气了,倒也好笑。” 苏沉欢觉得景秦时此时的话里逻辑有些不通,但是往细里一想,那就是极致的张狂和霸气,她平素在人前见多了景秦时纨绔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 顾青松气得想要吐血:“水无痕,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负你又如何?”景秦时冷笑道:“不要说你现在只是临天的太子,就算你是临天的皇帝我也不怕你。” 顾青松气得想吐血,只是他清楚景秦时的能力,知他说的不是大话,听风楼虽然只是一个江湖组织,但是却是里面的杀个个都是千里挑一的顶尖高手,他们组织有度,训练有术,平时没有任务的时候散落在各个角落,就像是普通人一样,一接到任何就全成了变态。 顾青松之前就觉得听风楼是个威胁,曾数次组织人马灭听风楼,但是却一直没有太多的进展,他折损了不少的人马,而对听风楼而言,他的那些行动无异于在挠痒痒。 尤其是顾青松在被景秦时用威胁了之后,他就只能暂时放弃他的那些想法,而这几年来,听风楼并没有什么大的动静,不惹到听风楼时听风楼也没有太多的存在感。 这一次太子府被人洗劫一空,顾青松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听风楼,所以又查起听风楼里的事情来,欲将听风楼铲平,只是景秦时实在是太擅长隐藏行踪,又加上早有准备,所以这一次景秦时只有两个小的分点被查,人员早已经转移,对景秦时而言,损失并不大。 顾青松怒道:“水无痕,你太嚣张了,你迟早会为你的行为付出惨痛的代价!” “我会不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这一次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景秦时的手一挥,挡在顾青松身前的几个暗卫立即倒而亡。 顾青松大骇,他和化为水无痕的景秦时打过几次交道,知道景秦时的手段,他扭头一看,他带过来的亲卫此时已经死伤近半。 他咬了一下牙道:“水无痕,我跟你誓不两立!” 他的话说得很厉害,却直接带着余下的亲卫策马离开。 苏沉欢将马车的帘子拉开,大声喊道:“青松哥哥,救我!” 她说完就跳下了马车,带着阿意和冷艳就从朝顾青松的方向追过来。 三人一下车,便有数把长剑朝他们刺了过来,阿意挡在苏沉欢的身后道:“姑娘快走!” 一把剑刺进阿意的胸口,刹那间鲜血喷涌而出,苏沉欢吓得大声尖叫:“阿意!” 冷艳拉着她的手道:“姑娘别管他了,快走!太子殿下,快救救姑娘!” 顾青松此时哪里顾得上苏沉欢,虽然他对苏沉欢的矿山感兴趣,但是权势等事都建立在活着的基础上,他清楚景秦时手段,也知道景秦时一旦动手那就是真的会要他的命,此时权势又哪里及得上小命的重要。 他扭头看了苏沉欢一眼,一咬牙,策马便走。 苏沉欢大声喊道:“青松哥哥,不要抛下我!” 顾青松扭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此时身上染了不少血,也不知是她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看起来无比狼狈,她奔跑的时候也不知被什么东西带倒了,直接就摔倒在地。 景秦时落在苏沉欢的面前,伸手一把将她拎起来道:“原来这里还有未来的太子妃,听起来好像很尊贵一般,我尝过不少的女人,此时倒也想尝尝未来太子妃的味道。” 苏沉欢手忙脚乱的乱打乱踢,喊着顾青松来救她,顾青松却头也不回的走了。 景秦时大声道:“今日算你命好,你这未来的太子妃我就先留下了,等你的诚意够了的时候,你再来找我领回你的太子妃。” 顾青松听到他的这句话,只觉得这是他人生的耻辱,偏此时他又不能把景秦时怎么样,心里大恨,却摧马跑得更快了。 苏沉欢大声喊道:“青松哥哥,不要抛下我一个人!你说过要和我在一起的……顾青松,我恨你!” 此时不管她说什么,都不可能延缓顾青松奔跑的速度。 景秦时笑着将苏沉欢抱进怀里,他觉得这种感觉还是不错的,至少他此时这样抱着她是名正言顺的。 顾青松走远之后,景秦时直接将苏沉欢放上马背欲策马离开,没料到阿意竟拎了把剑挡在两人的身前。 景秦时的眼睛微眯,阿意冷声道:“放了她!” 苏沉欢有些意外,她一直觉得她和阿意之间并没有任何交情,帮他说到底也不过是因为看在他身后的龙潜,她不觉得两人之间还能有几分相心相待。 景秦时的眼底泛起了寒意,问道:“我若是不放呢?” “那得问过我手里的这把刀。”阿意的眼里泛起了杀意。 景秦时的头微偏,冷笑道:“是嘛?你觉得以你一人之力会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对手?” “你若是男人的话,就和我单打独斗,你赢了就放了她。”阿意的刀锋一指,杀气四溢。 苏沉欢一看情势不对,欲出言阻止,景秦时伸手打断她的话,她有些复杂地看向阿意。 景秦时不紧不慢地道:“真看不出来啊,你竟还有点胆子,小子,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公然向我叫板的人!” “别废话!”阿意冷声道:“你敢吗?” “为什么不敢?”景秦时手里的剑一横,直接跳下了马背。 冷凤池轻声道:“主子,速战速决。” nu1; 第134章 混蛋,就打你 冷凤池和景秦时虽然是极好的朋友,但是此时他也不愿暴露景秦时的身份,所以便和其他人一样唤景秦时为主子。 景秦时自然是知道的,当下缓缓地站在阿意的面前道:“出招吧!” 苏沉欢此时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此时好像帮谁说话都不对,而她此时也不太明白她这一刻是不是做了传说中的红颜祸水,竟让这两人为她大打出手,而她也不愿在阿意的面前暴露她的计划和景秦时的身份,而景秦时是什么性子她也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越劝只怕结果越坏。 她一时间也不太明白阿意到底是何心思,也不知他到底想要什么,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阿意手里的刀锋一挑便以奔雷的速度朝景秦时砍了过来,苏沉欢早前就知道他的武功不低,可是此时见他一出手,她才知道她以前还是低估了他的能力,他隐藏的也实在是深。 景秦时的剑锋微提,眼睛眯成一条线,利剑如虹般在阳光下映出七色光华。 这是苏沉欢第二次见他出手,第一次的时候是两人初见时,当时的景秦时多少还有些儿戏的模样,但是在苏沉欢看来他的武功已经高到可怕。 而他这一次出手,她能感觉到他此时的杀意,她知道他没有留情。 两人一交手,竟是以快打快的法子,不过只是几息之间,两人就已经拆了十余招。 苏沉欢虽然不至于看不懂两人的招数,却觉得若是她出手的话,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有这样的速度,景秦时的武功高到变态,阿意还能和景秦时过这么多招,由此可见,阿意的武功也是极为可怕的。 苏沉欢轻咬了一下唇,像阿意这样的武功高手,如果想要独自离开忆城的话应该是不难,可是他却选择在她的面前示弱,让她送他离开,她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心境,但是这种感觉对她而言却绝对算不得好。 “砰”的一声,阿意一招落败,被景秦时一脚踢飞,他手里的大刀也被踢飞,落下时恰好落在他的脖颈旁,与此同时,景秦时手里的剑已经指在了阿意的脖子上。 阿意叹了口气道:“我输了。” 景秦时没有说话,剑锋轻斜, 直接就划了阿意的脸,刹好间,他脸上的人皮面具便成了稀巴烂,他的剑锋再一扫,人皮面具便被剑气揭了下来。 阿意的眼里有了一分惊骇,人皮面具极薄,景秦时却能用剑直划破而不伤到他的皮,能将剑把握到这个地步,不管阿意是否愿意承认,景秦时的剑法已经登峰造极。 景秦时冷冷地道:“明明是个长相俊朗之人,却把自己扮得那么平庸!” 人皮面具一被揭下,阿意原本的模样就露于人前,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换了一张脸,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他的五官长得不算长得很好看,但是全部组合在一起却让人觉得极舒服。 他此时的样子应该是很狼狈的,可是苏沉欢看到他躺在那里的样子,却一点都要没有觉得他很狼狈 ,他那副样子反而会让有一种他是躺在那里休息的闲适之感。 苏沉欢觉得,她可能还是错估了阿意的身份,她轻叹了一口气。 阿意虽然落败,虽然被景秦时用剑指着咽喉,周身的气度却依旧从容,他看着景秦时道:“你不也一样,明明是才华绝世之人,却用一张面具遮住了脸。” “不要拿我跟你比。”景秦时冷冷地道:“我觉得你此时应该是讨好我,而不是激怒我,毕竟你此时的小命还捏在我的手上。” “你不会杀我。”阿意伸手夹着景秦时的剑道。 “你倒是很笃定。”景秦时冷笑道:“你就不怕你算错呢?” “我从不会看错人。”阿意淡声道:“虽然我现在还没有猜出你是谁,但是我却能感觉得出,你绝对不会是一个简单的江湖帮派的帮主那么简单。” “眼力还不错。”景秦时冷笑道:“怪不得敢在我的面前如此行事,原来是有备而来,只是你这样的行事很容易让人看不起。” 他说完收了剑,阿意从地上站了起来,缓缓地道:“若以后还有机会,必当再领教阁下的高招。” “我劝你还是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情。”景秦时的声音冷若寒冰:“因为我这一次放过你,不过是因为她,而下一次的话,只怕就会直接要了你的命。” 阿意扭头朝苏沉欢看去,她骑在马背之上,眸光平静,他缓缓走到她的面前道:“对不起,我救不了你了。” “没关系。”苏沉欢轻声道:“你有这个心就好了。” 阿意早前便已经猜测她和景秦时是一伙的,到此时已经完全证实他的想法,他轻道:“苏姑娘,你比我想像中的还要聪明还要坚韧。” 苏沉欢回了句:“阿意,你也比我想像中的要长得好看得多。” 阿意微愣,顿时是明白她也早就看出她戴了人皮面具的事情,他朝她笑了笑,缓缓地道:“今日别后,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苏沉欢淡淡一笑,阿意也朝她浅浅一笑,然后缓缓的消失于青山绿水之间。 她的眼底有一分思量,景秦时跃上马背抱着她的腰道:“不许想他!” “我没想他。”苏沉欢下意识地道:“我只是在想他到底是谁。”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后悔了,这事她好像没有必要向他解释。 景秦时却有些霸道地接话道:“就算是这样也不行。” 苏沉欢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眼里有几分无可奈何,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景秦时叹道:“本来还想带你去出出气的,可是被这家伙一搅,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出气?”苏沉欢顿时就来了兴趣:“怎么个出法?” 景秦时神秘一笑道:“你猜。” 顾青松从景秦时的手里逃脱之后越想直气,他在心里发誓等他回到忆城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想办法杀了景秦时,灭了听风楼! 只是他一想到听风楼的人隐于忆城里,平时根本连行踪都见不到,他的心里又有些沮丧,若是听风楼真的那么好消灭的话,他之前就能将听风楼灭了,到此时也不用受景秦时如此胁迫。 他对苏沉欢虽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苏沉欢终究是他名义上的未婚妻,此是他将她那样抛下,他自己也觉得面子上好像有点过不去。 他的耳边此时还回荡着苏沉欢近乎绝望的声音,不管他是否在乎苏沉欢,对一个男子而言,自己的女人被人掳走,那都是天大的耻辱。 顾青松越想越是恼火,当下伸手一把勒住了马。 其他的暗卫忙也跟着勒住了马,顾青松此时心情无比复杂,他的脸有些扭曲变形。 顾青松此时很想有骨气的直接调头杀回去,只是他心里清楚的知道他身边的人手太手,景秦时的那些人武力值实在是高到暴表,他就算回去也没有一点取胜的机会。 他这般一想,又一夹马肚打算直接回城搬救兵过来,就算他并不愿意娶苏沉欢,但是她至少顶了他的未婚妻的名头,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的脸也没地方搁。 顾青松心里一发狠,便重重地甩了一下马鞭,马飞快的朝前走了约莫百来丈,一堆黑麻袋朝他们精准无误的罩了过来。 顾青松大惊,欲避开那黑麻袋,只是黑麻袋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朝他兜头就套了下来,他甚至来不及反应过来,就直接将他套上了。 他伸手欲将那麻袋扯下,身上却传来一阵剧痛,他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然后似有无数的棍子朝他没头没脸的打下来。 顾青松怒道:“你们是什么人?” 他听到一记略有些细的嗓音传来:“你当老子傻啊,打了你还报名字让你来找老子报仇吗?” 顾青松只得自报名号:“ 我是当朝太子,你们敢打我,小心我灭你九族!” 还是那记声音回道:“你傻也就算了,还一直把老子当傻子 !你现在都不知道老子是谁,你去哪里灭老子的九族,你若有种的话,就把全天下人都杀了!” 顾青松顿时被这个句话呛得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记声音又道:“不过你也的确是个傻的,你现在危胁老子,就不怕老子直接杀了你吗?” 这记声音一落,那些朝顾青松挥过来的棍棒就更加紧密了,顾青松痛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那些棍棒打的虽然重,但是却没有一记是打在他的脸上的,而他身上此时已经被打得没有一块好肉了。 顾青松觉得他今日真是倒霉透顶,才会接二连三遇到这种事情。 木棍的最后一下是打在他的后脑,他只觉得眼前一黑,顿时就晕了过去,晕过去之前他看着苏沉欢的身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将手伸了起来,最终又无力的落了下去。 苏沉欢拿着手里的木棍轻吹了一声口哨,顾青松身边的那些侍卫此时也被其他的杀手全部放倒,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人是清醒的。 nu1; 第135章 谣言,成人渣 冷凤池吹了一下手里的木棍道:“佛爷手里的武器是用来取人性命的,今日却用来教训这么一群人渣,还不能直接把他们杀了,现在只能揍他们一顿,真心是憋屈。” 景秦时缓缓地道:“要是把他们全杀了,事情就大了,再说了,顾青松现在若是死了,好么这临天的江山就会落在顾北槐的手里,他们不能自相残杀,实在是太过无趣了,所以今日暂且忍一下。” 苏沉欢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出手了,这些年来她在顾青松的手里可以说是过得极为憋屈,被他坑了无数回,这一次才算是出了一口心里的恶气。 只是就这样打顾青松一顿,她又觉得实在是不解气,当下跳到顾青松的身上就是狠狠一顿乱跺。 景秦时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般有些粗野的样子,她此时打人打上了瘾,身上也就自然带了一股匪气,当即凶巴巴地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打架吗?” 景秦时倒有些哭笑不得,轻咳道:“嗯,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人这样打架。” 苏沉欢回了句:“少见多怪。” 景秦时顿时憋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伸手指了一下苏沉欢。 冷凤池哈哈大笑道:“主子,原来你也有吃憋的时候!” 几人知道他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后,很快就会将人引来,他们也不能在这里久呆,当下说笑着就四下散开了。 顾青松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除了脸几乎没有一块好肉,他是被他的侍卫摇醒的,他的脸色阴沉的像是锅底一般,他看了一眼四周的侍卫,他们的身上也都有伤,一群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顾青松轻轻咬了一下牙,冷声挤出两个字:“回城!” 他实在是不知道再呆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事情,眼下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可怕! 他素来高傲,可是这一次却觉得他被人踩进了泥里。 顾青松回忆城的路上被袭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忆城,而他这一次还是以巡防的名义出去的,却被人打成了这副样子,这件事情便等同于打临天的脸! 最重要的是,这一次顾青松还将苏沉欢弄丢了! 顾青松浑身是伤,从不喝酒的他今日却抱着酒坛子喝了一大坛,他想将自己灌醉,只是一坛子酒喝下去之后人却越来越清楚。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自从苏沉欢被景秦时抓走之后,他的心就像是被猫抓了一般,乱成一团。 临天帝知道这件事情后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他内心的感觉,只觉得他的龙威受到了极大的挑衅,当即便下了严令,命京几卫和城防营用地毯式的搜索方式寻找刺客,同时全力营救苏沉欢。 临天做为七国中最为强大的国家,在战事上的准备是极为充分的,论打仗鲜有败绩,可是此时似乎对那些江湖刺客和杀手却好像一点法子也没有。 苏沉欢在临天的时候,几乎没有人把她当回事,但是如果她这一次出了事情,那么带来的后果也将是极为严重的,直接影响很多后续事情的进展。 而对于苏沉欢失踪的消息,临天帝只让人找,却直接将这个消息封锁。 只是就算如此,那些一直关注皇族的朝堂和名门世家也从这件事情里听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消息,对这件事情也就有了更深一层的猜测。 苏沉欢这个一直让人颇有争议的人物再次荣登忆城关注的榜首,众人都觉得她也算是个多灾多劫的,失踪了三年,一回来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多得可怕。 而她的失踪,却让忆城一堆的少女暗暗雀跃,都巴不得她真的出点什么事情,就算她不出点事情,她被贼人掳走这么长时间,只怕清白难保。 而此时被掳走的苏沉欢正在古元寺的塔顶看月亮,临天帝几乎将忆城所有的地方都派人搜了一遍,古元寺做为千年古刹,再加上冷凤池那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应付起这样的搜索来实在是没有难度,京几卫和城防营到古元寺各来了一回,却没有一人发现任何异常。 苏沉欢笑着对坐在她身边的景秦时道:“我觉得冷凤池不出家真是太可惜了。” “我也这么觉得。”景秦时半倚在栏杆上道:“只可惜他的杀孽太重,只怕就算他一心向佛佛祖也不敢收他,怕他哪一天惹毛了就直接动手也佛祖也砍了。” 苏沉欢失笑,她问景秦时:“你打算什么时侯放我回去?” 景秦时奇道:“你想回去了吗?我还以为你想和我久呆几日,不想回去了!” 苏沉欢瞪了他一眼道:“不是你将我扣在这里的吗?你不同意,我怎么回去?” 景秦时坏笑着看着她道:“如果你真的是被我个掳来的话,我想这个时候我更乐意做些其他有益身心的事情,比如说大家一起在床上乐一乐。” 苏沉欢磨了磨牙,丢了一句话:“你安排一下,我明天就回去。” 她说完转身就走,景秦时却一把拉住她的手道:“生气呢?” 苏沉欢欲抽手,景秦时的手却用了些力气一把将她拉进怀里道:“欢欢,其实是我想让你多陪我几日,你一回到忆城,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操心。” 两人靠得极近,景秦时温热的气息轻轻洒在她的脖颈间,撩得她的心跳骤然加快,她往旁边避了些,他又轻声道:“有些话我虽然不说,但是我心里其实是很不开心的,其实每次看到你对着顾青松笑的时候我很不开心,上次你要和顾青松退婚的时候 ,我虽然知道那件事情不可能成功,但是却真的盼着你能退了他的婚,再不需要对他笑。” 他的语调比起平时来要低沉一些,带着几分淡淡的忧伤。 苏沉欢还是第一次听到他用这样的语调说话,她心里有情绪被带动,却又心乱如麻,她伸手将他轻轻推开道:“我对你笑得比对他要多得到多。” 她说完这话就伸手将他推开,起身离开。 景秦时看着她的背影微微一笑,她走到门口时突然回头道:“景秦时,你不要告诉我你这一次弄这么么大的阵仗把我掳走,并不是为了帮我送走阿意,而是……” 她略顿了一下后想了一下措词道:“而是想借这一次事情让我和顾青松退婚吧?” “阿意算什么?他值得我为他费神吗?”景秦时反问道。 苏沉欢深吸一口气,景秦时又道:“你我现在在临天表面上看起来终究是被动的,你既然退不了婚,那么自然就要让顾青松来退婚。你被我掳走这么长的时间,以他多疑的性格,怕是一定会觉得你失身于我了。” “你太高看他了。”苏沉欢咬了一下唇道:“他之所以愿意娶我,不过是因为我背后有我母后留我的矿山,至于我本身如何,对他而言一点都不重要。我若是清白的最好,若已经不清白了,那么他也就当娶个工具回去,反正等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时,我都得死。” “欢欢,你还是不了解男人。”景秦时淡声道:“也许他并不喜欢你,但是你终究是他名义的正妃,你可以蠢可以傻,但是绝不能没有清白,否则的话对他而言就是一生的污点。” 苏沉欢的眸光闪了闪,景秦时看了她一眼后又道:“退一万步讲,就算顾青松能忍得了这顶绿帽子,你毕竟是从他手里弄丢的,你也可以借题发挥。” 苏沉欢磨了磨牙道:“你果然是想得深远。” “还有更深远的。”景秦时的嘴边微勾,脸上露出邪气的笑容,他身形一动直接欺到她的身边,将她狠狠地压在墙上。 苏沉欢顿时就慌了神:“景秦时,你要干嘛?” “我要谢谢你提醒了我。”景秦时的鼻尖几乎抵着苏沉欢的鼻尖道。 景秦时虽然偷亲过她好回了,但是像这样带有攻击性的靠近还是第一回,她一直都知道他其实是个极危险的人物,只是两人相处得多了,他在她的面前又一直是那个温和无赖的调调,所以日子久了,她对他的防备日弱,此时他这般一靠近,她直接就慌了神。 她用力去推开,他的身体却纹丝不动。 苏沉欢这么知道如果他真的要对她做些什么的话,她其实一点还击之力都没有,这样的情况是极危险的,她奋力挣扎。 景秦时直接一把将她的两只手抓住,一手揽着她纤细柔韧的腰,脚微动便将她的腿也固定住。 两人的身体隔着衣物却紧密的贴合在一起,苏沉欢无比惊骇地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 景秦时暗哑的声音传来:“欢欢,别再动了,再动我可能就真的忍不住要了你。” 他的声音这般听来,似乎压抑了太多的东西。 苏沉欢顿时大惊,她对男女之事所知不多,虽然她并不排斥他,但是却不代表她能在这样的情况下被他吃干抹尽,她咬着道:“景秦时,不要乱来!” nu1; 第136章 情动,假成真 苏沉欢原本以为这话会有些气势,只是出口后她却明显听到了自己的颤音,她的身体也微微有些发抖。 景秦时的眼底似有巨浪在翻滚,他轻笑道:“乱来,什么叫做乱来?其实吧,我是有些想要乱来的,只是又觉得乱来这个词用来形容我对你的心情,又多少有些不太贴切,但是我却又觉得,我们之间此时应该做点什么?就算你不愿意,也至少要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看一看。” 他的气息喷了她一脸,让她的心更乱了几分,平时的冷静到了这一刻完全不管用了,只是她终究没有再动,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 此时两人的脸几乎是贴在一起的,她分明看见景秦时眼里的隐忍和复杂,她想她此时眼里应该满是惊恐,她还欲说什么,景秦时头一低便重重地吻上了她的唇。 这一吻有别于前几回的温柔细致,直如狂风暴雨一般朝她袭来。 苏沉欢几乎被他夺去了呼吸,她有一种要被景秦时吞掉的错觉,理智告诉她应该将他推开,只是身体却并不是排斥这种感觉。 在这一刻她终究是明白了一件事,他在她的心里是真的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就在她觉得她快要窒息的时候,景秦时却松开了她的唇,她看向他的眼睛,此时分明能看到里翻滚的欲望,只是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唇便落在了她的颈间。 他的动作粗野无比,近乎于啃咬,微麻微痛的感觉传来,她忍不住颤了一下,而这些根本就不能阻止景秦时的动作,她喘息了一声道:“你放开我!” “快了。”景秦时有些含糊不清地道。 苏沉欢不太明白他的快了是什么意思,但是她却清楚的感觉到,她的脖颈间应该没有一块好肉了。 又过了约莫半刻钟,景秦时的头才微微抬了起来,轻轻将她松开,而此时两人的衣服都已经凌乱不堪,苏沉欢一把将他推开,直接就朝楼下奔去。 她听到景秦时的叹息声传来:“欢欢,其实在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信过我吧!” 苏沉欢此时其实心里太乱,不太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只是在这一刻,她也无力去思考这些。 她回到她住的厢房后想找面镜子看看,只是这里是寺庙,里面根本就没有镜子。 苏沉欢又倒了一杯茶给自己压惊,倒茶的时候却发现一双手的手上腕处各有一道青紫的印子,那是方才景秦时捏出来的。 她轻咬了一下唇,不知怎的立即就明白了景秦时的意思,不用看,她也知道她的脖颈间肯定布满了印痕。 她轻轻合了合眼,轻叹了一声,她觉得景秦时说的是对的,虽然在她的心里他和其他人是不太一样的,但是说到底,她终究还是不信他,不信他会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对她做那些无耻的事情,不信他对她是真心的,不会对她用强。 苏沉欢静坐在窗前,心里生出了几分无奈。 门被敲响,冷凤池推门而进,看到她的样子先是一愣,继而宣了一声佛号道:“秦时让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苏沉欢见冷凤池有些暧昧的盯着她的脖子看,她伸手拉了一下衣领后:“我知道该如何应对,你若送我回去的话,依着顾青松多疑的性子,怕是会有所怀疑。” 冷凤池看着她的目光有着洞悉一切的明了:“你想好了便好,只是有句话我还是想说一声,我认识秦时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对哪个女孩子如此上心。” 苏沉欢敛眸,伸手将领子往上拉了拉,轻声道:“我先走了。” 冷凤池半倚在门口道:“在秦时遇见你之前,其实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断袖,如今见他对你如此上心,我也就放心了。” 苏沉欢无语,这世上有像景秦时那么喜欢占人便宜的断袖吗? 冷凤池又道:“我相信你有自己回去的能力,但是现在外面全部都是京几卫和城防营的兵,只怕你才一走出古元寺就被人发现了。” 苏沉欢知道他说的是事实,而此时她也已经压下她心里的别扭,她抬眸看着冷凤池道:“如此就有劳了。” 冷凤池淡淡一笑。 司月澈听到苏沉欢被人掳走的消息是当天下午,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当即便去找了常友天,常友天也听说了这个消息,却表示此事他也不知情。 司月澈素来冷静,那一刻却慌了神,只是他细细一想,却又觉得此事虽然是真实的,但是苏沉欢未必是被动的那一个,以她的能力和智慧,若是真的被掳,就算不能逃走也会在第一时间将消息发出来,此时没有任何动静,那么这件事情的可信度就有待考证。 他不能在常友天那里久待,只留了句:“如果有她的消息,第一时间到司府通知我。” 常友天应下后他便离开了。 此时距苏沉欢失踪已经三天了,不管是官方还是私底下,都没有任何苏沉欢的消息,司月澈外表看似平静,其实已经有些坐卧不宁。 这天晚上,他在城郊的别院里休息,突然听到屋外有喜鹊的叫声,他想起了什么,忙芨了鞋拉开门走了出去,喜鹊叫了几声扔下一张纸条便振翅飞走。 他捡起纸条打开一看,上面的字锋芒毕露并不是苏沉欢的:“辰时初刻绿柳荫里。” 司月澈冷笑一声,拿起那张字条便就着烛光烧成灰烬,他略一沉吟直接拿起宝剑就出了门。 夜色静沉,他一身白衣胜雪却行走如风,眸光犀利的有若利刃。 不到辰时,他便已经到了城外的绿柳荫。 所谓绿柳荫,其实是一个靠近湖畔柳树林,那里本没有名字,只是那里柳树成荫,是忆城里的男女约会的最佳去处,所以便有了绿柳这荫这个名字。 由于近来忆城变故叠起,绿柳荫里此时一个人都没有。 司月澈的眸光清冷,湖上传来了细碎的水声,他借着薄薄的晨光一看,便见得一人撑着一叶小舟从远处缓缓划了过来。 司月澈在岸畔站定,那叶小舟看起来划得很慢,却只是片刻的光景就划到距司月澈不到三丈的距离,他这时才看清,苏沉欢坐在船头,她的样子看起来微有些狼狈,而那个送苏沉欢回来的人却并不是景秦时。 司月澈的眸子里寒霜凝结,他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拔了剑,凛冽的剑气惊起了飞鸟,破空而出有若闪电,直接朝撑船的那人挥去。 冷凤池之前听说他的武功不低此时一交手却暗自心惊,谁能想到那个看似温润如玉的男子动起手来竟如此彪悍,就算是他一时间竟也难以接住他这雷霆一击,身形往后一沉,堪堪站住。 司月澈此时已经立于船头,他一把将苏沉欢揽进怀里,身上的披风一抖直接将她罩住。 苏沉欢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怒气,对于他此时滔天的怒火微有些不解,他却已经出了声:“我不管阁下出于何种心思,我都不会原谅,今日之事断不会就此罢休!” 冷凤池冷笑:“你想怎样?” 苏沉欢觉得两人一言不和就要开打,她忙道“师兄,这事不关他们的事情,是我的主意。” 司月澈低头看了她一眼,那一刻,她分明看到了他眼里的怒气和自责,她的心顿时一暖,轻声道:“是我请他们帮我的。” 司月澈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往怀里一抱,脚下轻点,两人便已经跃到了岸上。 冷凤池冷声道:“爷见过不少人,但是横到你这一步的还是少数!而爷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他的话一说完数把飞刀朝司月澈飞过来。 飞刀是冷凤池的绝技,司月澈一听破空声就知道那飞刀不容小视,他此时也来不及推开苏沉欢,手里的长剑拔出将飞刀一拔其中一把原路朝冷凤池飞去,因这一招过老,来不及挡后面的几把,他堪堪避开,却终究慢了些许,一把飞刀划破他的手臂,在他雪色的衣裳上溅起红梅。 而他拔开的那把则将冷凤池的左脸划了一道小小的口子。 这一招,两人算是打成平手。 苏沉欢一看情况不对,直接用身体挡在司月澈的面前道:“师兄,冷大哥,大家是自己人!” “谁跟他是自己人!”冷凤池和司月澈几乎是异口同声。 苏沉欢情急后口不择言道:“你们也许不是自己人,但都是我的人。” 说完她就后悔了,冷凤池笑道:“这话秦时听到应该很高兴,我会替你转告给他的。” 司月澈的面色也缓和了些,冷凤池又道:“今日见识到了司相的剑法也算不虚此行,改日若有机会,必当再领教司相的高招。” “随时奉陪。”司月澈泠冷地。 此时天色已经微明,冷凤池知此地不宜久留,当下竹竿一撑直接撑着小舟离开了。 也正是因为天色渐亮,司月澈清楚地看见了苏沉欢脖颈上的印迹,他的面色大变。 nu1; 第137章 师兄,别生气 苏沉欢忙伸手拉了拉领子,却也不想司月澈担心,便解释了一句:“只是做做样子。” 司月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脚步加快了些。 苏沉欢忙小跑着跟上来道:“师兄,你怎么来呢?” 司月澈的脚步停下,问道:“你不知道我会来?” 苏沉欢点头,司月澈的眸光更深了些,看着她的目光多了一分复杂,他伸手轻轻将她的发往后撩了些,这才看清楚她的脖子上有好些青青紫紫的痕迹,他的眸光顿时又暗了一分。 苏沉欢想起景秦时啃她脖子时的光景,心里有些不自在,往后退了一步,他终是问了一句:“你心甘情愿的?” 他没有明说,但是苏沉欢却知晓他的意思,只是这个问题她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于是她轻咳了一声,头微微低下。 司月澈心里怒气暗生, 额前的青筋轻跳,冷声道:“我明白了。” 苏沉欢不知道他明白了什么,只是这件事情却也不愿他有所误会,便道:“是景秦时通知你来的?” 司月澈听到那三个字心里的怒气更浓了些,他问道:“你喜欢他?” 苏沉欢几乎是下意识的摇了一下头,然后言不由衷地道:“我与他只是各取所需,质子们都朝不保夕……” “怕也只有你才相信他是朝不保夕的。”司月澈打断她的话道。 苏沉欢觉得他动怒的样子和景秦时有得一拼,只是他平素都是个温润的,所以此时一动怒才显得更加可怕,她发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兄,你生气呢?” 她这一句话倒将司月澈心里的怒气扑灭了不少,他自小性子就格外内敛,在经历了诸多事情之后,他一直以为他已经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像这样发火还是第一次。 他的性子决定了,他对她的那分心思终究不可能像景秦时那般明目大胆的在她的面前说出来,而他此时对她而言只是他的师兄罢了。 他轻声道:“没有。” 他虽然是否定句,但是苏沉欢还是能感觉得出来,她走在他的身边道:“师兄好像很不喜欢景秦时。” “是的,非常不喜欢。”司月澈看着她道:“往后离她远一点吧,他的心思实在太深了,他做事也实在是太不择手段了,不管他这一次这样做到底有何目的,他却从不替你想一下,你是个女儿家,出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只怕会被人指指点点。就算你平安回到凤苍,就算这一次你是清清白白的,但是都会成为你一生的污点。” 苏沉欢笑道:“师兄言重了,再大的污点也不及我从一国太子变成质子。” 司月澈看向她,眼里有了几分疼惜之色:“那不一样,你终究是个女子。” 他的意思苏沉欢明白,太子变质子只是身份上的变化,而一个女子失了清白那就是名节有损,虽然眼下七国对于名节之事不是太注重,但是苏沉欢的身份摆在那时,终究容易被人说三道四。 她伸手轻挽着他的手臂道:“别人如何看我一点都不重要,只要我在意的人相信我便好。” “在意的人”四个字直击向司月澈的心间,他残存的那点怒气顿时就烟消云散,他问道:“我在你的心里是你在意的人吗?” 苏沉欢点头道:“当然是啊!你是我的师兄,在这忆城里,我真正能相信的人也只有你一人了。” 她这话倒也不是逗他开心的,而是此时心里的感触,她心里对景秦时虽然有着极为特别的感觉,但是景秦时行事太过高深,她完全不知道他的心里想的是什么,对于他,她有太多的不确定。 司月澈定定地看着她,她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却被他一把搂进怀里道:“沉欢,以后不管你要做什么都跟我说一声,也许我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帮你做到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但是至少能护你周全,绝不会将你置于这样尴尬的境地。” 苏沉欢被他这样抱着有些不太自在,其实她于外人所谓的名声而言她是真的完全不在乎的。 她轻声道:“师兄,谢谢你,但是你现在能不能先松开我,我被你勒的快喘不过气来了!” 司月澈失笑,松开抱她的手,只道:“我们回去吧!” 苏沉欢点头,她到此时才算是真正明白景秦时的心思,有司月澈送她回去,后续要怎么圆这件事情其实就落在了司月澈的身上。 于是当两人被城防营的人发现的时候,苏沉欢是被绑在树上,一身狼狈,司月澈指着一个方向道:“贼人朝那边跑了。” 谁都知道新上任的左相大人爱民如子,在他还只是太学的一介夫子时,他就和百姓打成一团,常一个人到百姓中了解民生。 他这一次在城外的别院小住时出来走走然后顺便发现苏沉欢,就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而上次他在校场上展现了一些身手之后,也让整个临天的人都知道他会武。 苏沉欢被送回质子府后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而与她一起被“抓”的冷艳也被人在离她不远处的一处山涧里找到。 冷艳回京之后并没有直接回苏沉欢的质子府,而是被带进了太子府。 顾青松冷声问道:“你可知道他们这一次把你掳到哪里去呢?” “在山林里。”冷艳答道:“四周都是树木,没有太多的参照物,唯一有印象的是有一天晚上,他们把我们带到一个不大的湖里,湖心有几间木屋,我本来探听一些消息,却被他们打晕了。” 顾青松的眉头皱成了一团,好半晌后才终是问道:“苏沉欢怎么样呢?” 冷艳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道:“不太好。” “不太好是什么意思?”顾青松冷着声问道。 冷艳轻咬着唇道:“水无痕似乎对殿下有些旧怨,而苏沉欢又是你未来的正妃,所以……” 她知道话说到这里,最引人暇想,其实她什么都没有说。 顾青松的手重重地拍在案上,咬牙切齿地道:“水无痕,我跟你誓不两立!” 冷艳看了一眼他气得通红的眼睛以及那张已经扭曲的有些变形的脸,她心里有了几分不屑:“就你这样的蠢货,还想跟我家主子斗,要不是我家主子觉得你死了就不好玩了,你只怕早就死了几百次了。” 顾青松哪里知道冷艳心中所想,他伸手轻按了一下眉心道:“你一会回去之后,好好劝劝苏沉欢。” “殿下不去看看她吗?”冷艳问了一句。 顾青松看了她一眼道:“只怕她此刻还在生我的气。” 冷艳不语,顾青松又道:“所以还是等她的气消一点的时候我再去找她吧!” 冷艳拍马屁:“殿下英明。” 顾青松这几日因为苏沉欢的事情搅得不得安宁,此时人回来了,他却觉得心里更加的乱,厚脸皮如他,这一次都不知道他往后该用怎样的面目去见苏沉欢。 冷艳离开之后,顾青松便让人去查湖心有木屋的地方。 冷艳说得极为抽像,但是忆城附近湖心有木怀的地方并不多,离苏沉欢冷艳被发现比较近的地方就有一个,那里的嫌疑最大。 当天下午,顾青松不顾身上伤痛亲自带队去了那里,朝中的船只巨大,直接就朝湖心奔袭而去,里面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到朝中的军队他们下意识的反抗。 最后自然大多数都被围剿,只有少数活了下来,却死活都不肯说他们的主子到底是谁。 而当顾青松将木屋里的地道掀开后,带着京几卫下去时,他看到了里面居然密密麻麻的放满了各色武器,那些武器虽足有数千件之多。 那里还有不少的汉子赤着胳膊正在那里打造兵器,里面的温度甚高,就算是在湖底,那些人的身上都是一身的汗。 里面炉子里的火烧得通红,有不少的铁块正在烧铸。 这里显然是一个兵器坊! 顾青松的眼里迸出杀意道:“将他们全部带回去严刑拷问!” “是!”他身后的京几卫齐声应下,然后如狼似虎盘将那些并不知情的汉子全部抓走。 顾青松将那些人全部带走后,景秦时就站在不远处的湖畔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出变故。 景天轻笑道:“主子,你这一次可谓是箭双雕啊!既让顾青松信了听风楼的总舵在这里,又借机将顾北槐的这个兵器工坊给一锅端了,而这事原本就是见不得光的,顾北槐声张是不敢的,只是心里必定恨顾青松入骨,他们怕是又有得掐了。” 景秦时的面上却平静无比,淡声道:“随他们去。” 他说完转身就走,景天见他此时心情看起来不是很好,却也不知道原因,便道:“主子在担心什么?” 景秦时边走边道:“你也太小看顾青松了,这一次的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所以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等他反应过来之后,肯定就会明白这里并不是听风楼的总舵,他也许猜不到这里是顾北槐的地盘,却也会暗生警惕。” nu1; 第138章 耻辱,过墙梯 “管他哦!”景天轻声道:“反正这事他已经做下,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景秦时淡淡地道:“但是我的目的却没有达到。” 景天一脸不解地道:“主子不是借顾青松的手打击到了顾北槐了吗?” 景秦时没有说话,景天毕竟是跟在他身边多年的人,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轻咳一声道:“苏姑娘是个极为厉害的人物,她若只是凤苍的公主倒没什么,等主子离开临天之后到凤苍下聘娶她便好。可是她终究是凤苍的太子,她和主子有着一样的心思。我听说凤苍的女帝登基后只会招皇夫,不会外嫁。” 景秦时瞪了景天一眼,景天乖乖地闭上了嘴巴,他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上次的事情,自那之后,他是连在景秦时面前说一句苏沉欢坏话的胆子也没有了。 只是近来他和苏沉欢了解多了一点之后,才发现苏沉欢的性子竟还颇为有趣,能力也相当不错,是配得上他家主子的。 景秦时此时想的是其实是这边的事情之后,也不知苏沉欢会如何想他,虽然他最初在策划这件事情的时候只是想帮苏沉欢,只是事情做下来之后,有些事情也就顺便做做了。 他的从来没有如此患得患失过,他喃喃地道:“景秦时,你完了。” 他的声音很小,景天在旁听不真切,只听到了“你完了”三个字,他吓得不轻,忙道:“不知属下这一次哪里做错了,还请主子明示。” 景秦时知景天误会了,他淡声道:“想不明白是吧,那就慢慢想,在你没有想明白之前每天围着质子府跑一百圈。” 景天闻言顿时有一种他真的死定了的感觉。 苏沉欢听到兵器作坊被查封的事情时,她轻咬了一下唇,因为顾北槐一直在打她的主意,所以她对顾北槐也格外关心,所以便让小样四处打听有关顾北槐的所有事情,那间兵器坊也是她近来才知道的。 她之前也曾想过要在那间兵器坊上做些手脚,却没有料到景秦时竟借顾青松的手一把将那间兵器坊给端了。 这件事情和她之前设计的事情出了一点偏差,但是整体的方向却和她要的类似,对这件事情她倒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也经此一事之后,她对景秦时的行事风格也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 他做事当真是环环相扣,处处都算计的极为精巧。 苏沉欢此时都不由得怀疑,她是否都是他算计中的一环。 她想到这里的时候伸手轻轻按了一下眉心,她似乎近来因为景秦时而生出来的苦恼越来越多,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所以当她看到冷艳回来的时候,她依旧面色淡淡,而冷艳看到她脖颈上的红痕时眼睛却亮了,那一双眼睛里写着大大的八卦两个字。 苏沉欢取过一块围巾将脖子围住道:“左右你也不是为我做事的,这张卖身契便还你了,月银你也不要找我要了,回头跟你的主子讲,让他每个月拿一百两银子来做你的生活费。” 冷艳当即苦了一张脸,并不接她手里的卖身契,只道:“我一个月花不了一百两,再说了,姑娘若是真将我还给公子,他肯定会杀了我的,我若是死了,姑娘这边要如何应会顾青松?” 苏沉欢淡笑道:“这事简单,设个局让楚曼霜真的死了就好了。” 她极平淡的一句话却让冷艳周身寒毛倒竖,只得道:“当初公子把我送给姑娘的时候,我就已经是姑娘的人了,这一次的事情我并没有参与,顾青松问我的时候,我其实什么都没有说,是他自己瞎猜的。” “瞎猜就能猜到顾北槐的兵器和坊,顾青松这是走狗屎运了吧!”苏沉欢浅笑道。 冷艳干笑道:“是啊,是啊, 他走狗屎运了!” 苏沉欢伸手端起案上的一盏茶喝了一口,见冷艳还在看她,她浅笑道:“口渴吗?要不要也来喝一杯?” 冷艳以为她的气已经消了,心里轻松了一口气,忙道:“多谢姑娘!” 她说完自己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她此时的确已经渴了,直接一仰脖子就将那盏茶喝了,只是她喝完之后便见苏沉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看到苏沉欢这样的笑容直觉不妙,却还是笑着问苏沉欢:“姑娘,怎么呢?” 苏沉欢笑意浅浅:“当初景秦时把你送到我的身边的时候,我就曾说过,我要么不用人,要用只用我绝对信任的人,冷艳,不是我不给你机会,而是你太过自信。” 冷艳微怔,下一刻腹部便传来了剧痛,她的身体直接缩成一团,额前冷汗直冒,她问道:“茶里有毒?” 苏沉欢点头道:“我原本以为像你这样的人应该是极为警觉的,如今看来,这些事情你做得并不太好,你明知我对你存有疑心还如大胆的喝我请你喝的茶,这只能证明你真的是太蠢了。” 冷艳欲哭无泪,急道:“姑娘,我虽然是公子送到你身边的人,我心里认的主子的确只是公子,但是那天公子将我送过来的时候的确说了,往后我只需听命于你,不管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必须配合,且我到你这里之后,就和他再无干系。公子他待你是一片真心,并无欺骗之意。” 苏沉欢伸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道:“那你回去告诉你家公子一声,他这样的真心,我担不起,你走吧!” 泠艳痛得在地上打滚,她忍不住道:“你真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子!” 苏沉欢的心里有所触动,她淡淡地道:“这是一件易而易见的事情,你竟到今日才知吗?” 冷艳以前一直见她待人温和,却没料到她下起手来竟如此之狠,冷艳此时真有怕了,轻声道:“姑娘要如何才能放过我?” “你这话问错人了。”苏沉欢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应该去问你的主子。” 冷艳看着她道:“我现在的主子是姑娘,并无他人!” 她虽然有极强的模仿能力,但是自小被冷凤池宠着,虽有一身本领,性子却还不算成熟,这一次景秦时把她送给苏沉欢,她最初只当是景秦时为了讨好苏沉欢罢了,所以并没有真的把苏沉欢当成她的主子。 此时苏沉欢出手后,她便知道她真的错了。 苏沉欢笑道:“你心里从未将我当做你的主子,我又哪里做得了你的主子?你走吧,这一次的事情就当给你一点教训,这药虽然厉害,但是一时半会要不了你的命,你家公子手段高超,必有法子救你,你去找他吧!” 她说转身回房:“苏风,送冷姑娘回去。” 苏风应了一声,冷艳面色苍白如纸,知道此时再做不得半点儿戏,她咬着唇道:“上次公子在姑娘面前的话并非虚言,像我这样被送出来的杀手,一旦被退回去便是死路一条,左右都是死,倒不如死了干脆。” 冷艳说完拔出腰间的佩刀直接就朝自己的胸口狠狠地刺了下去,苏风受过冷凤池的恩惠,近来冷艳又住在质子府里,两人相处还处融洽,此时他见此光景,忙伸手拦了下来,急道:“姑娘!” 苏沉欢没料到冷艳竟真的宁愿死也不愿意回去求救景秦时,便知景秦时驭下的手段必定是极狠的,所以冷艳宁愿死她这里。 她原本也没打算要冷艳的命,当下淡声道:“你既然有死的勇气,那么想来其他的事情于你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只是有些事情我觉得你还是要好好想清楚。在我看来,你也需要一些事情才会长记性,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才到我身边的,但是既然来到我的身边,那我就需要你绝对的忠诚。” 她说完吩咐道:“苏风,把她带到柴房,等她想通后再过来找我。” 苏风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苏沉欢,他不敢多言,轻应一声便带着冷艳去了柴房。 苏风回来之后,苏沉欢正在倒壶里的茶,她的神情暗淡,她听到脚步声后道:“苏风,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太小题大做呢?” 苏风答道:“姑娘做得没做,虽然说景王爷现在是站在姑娘这一边的,但是他实在是心思难测,姑娘身边的人本不多,容不得一点差池。” 苏沉欢将茶壶放在地上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父皇就开始教我驭龙之术,我那时年纪小对那些手段兴趣不大,我当时还很自负,觉得就算我不用那些手段我也能应付所有的事情。” 她说完缓缓站起来后道:“只是到了临天之后,我才知道那些手段其实是必需的。” 苏风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她却又道:“凤苍是七国间唯一个女子也可以登上帝位的国家,在凤苍的皇族里,选太子的时候看的不是姓别而是能力,我自小表现的比其他几个兄弟姐妹要聪明一点,母后的身后又有极为强大的后盾,所以在我五岁的时候就顺利的登上了太子之位。” nu1; 第139章 无耻,狗男女 这些事情苏风从未听苏沉欢说起过,此时眼里有些吃惊。 苏沉欢苦笑道:“就是因为我看起来比别人要聪明一些,所以我从小学的东西就比别人要多,琴棋书画,文采武功,权谋机术,我都需要学,父皇曾说我是他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却从来不问我是否愿意学那些东西。母后知道我并不快乐,却跟我说我已经在这个位置了,只有强大才能自保,她曾叹息的跟我说,我虽然有些天份却是个重感情的人,这条王者之路并不适合我。” 苏风轻声道:“姑娘是个好人。” “也许以前是吧!”苏沉欢叹道:“但是到了临天之后我就不是了,我已经学会了铁石心肠。” 苏风微愣,苏沉欢从怀里取出一枚药丸递到他的手里道:“黄昏后把这枚药丸给冷艳服下后让她来见我。” 苏风点头还想再问几句,苏沉欢却已经回了房。 黄昏时苏风果然带着冷艳过来了,此时冷艳面白如纸,她看见苏沉欢的时候眼睛里的东西已经有些不同了,她跪在苏沉欢的面前道:“主子。” 苏沉欢问道:“今日感觉如何?” “不好。”冷艳直接答道:“但是却真的长了记性,虽然我到现在也不相信主子会真的要我的命,但是我却知道当主子想要我的命时随时都可以取走。” 苏沉欢笑了:“你倒是很会总结。” “是我自己想岔了。”冷艳叹道:“我原本当做而戏而来,自然不会太过认真。公子那日带我来见主子时我兄长就曾说过我是要吃点亏才会长记性,公子也说我这样的性子到主子这里必定会吃个大大的苦头,只是当时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今日之事,我实怨不得任何人,是我自己活该。” 苏沉欢没料到景秦时竟对泠艳说过那样的话,看来他对她的了解比她想像中的还要深得多,她的心情复杂,缓缓地道:“我原本是想用毒来控制你,如今看来,却是不必了。” 她取出一枚药丸放到桌上道:“你把它吃了吧!” 冷艳一脸不解,睁大一双眼睛看着苏沉欢,苏沉欢的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如你所言,你在我的手里翻不出花来,我若要取你的性命,有十数种以上,用毒毒死你是我最不耻的一种。” 冷艳看着苏沉欢的目光无比复杂,此时从她的角度看向苏沉欢,眼前的少女钟灵毓秀,一身贵气,高雅端庄,只那么往那里一站,竟有着极为迫人的气势。 冷艳原本心里并不是太服气,此时却彻底服了气,她叹道:“果然是人比人气死人,我明明还长你一一岁,却根本没有法子和你比。” 她伸手拿起桌上的药丸服下后对着苏沉欢拜倒在地道:“从今往后,冷艳只听姑娘一人差遣,今日对天起誓,往后若生二心,天打雷劈!” 苏沉欢何等聪明,自然知道冷艳此时才算是真心待她,此时话里的诚意比起以前不知道强了多少倍,她伸手将冷艳扶了起来,却并没有多说什么。 太子府里,顾青松与王梓伊在抵死纠缠,暧昧的气息散落在屋子的四周,娇喘声伴着男子有如野兽的低吼声响起,欲望在攀升。 好一会后云消雨住,王梓伊媚眼如丝地看着顾青松,轻靠在他的怀里,娇声道:“殿下……” 顾青松的眼睛微微合着,欲望在他的脸上缓缓消退,他轻应了一声道:“怎么呢?” “是我好还是苏沉欢好?”王梓伊轻声问道。 顾青松听到苏沉欢三个字眼睛立即睁开,眼里透着几分复杂,王梓伊没料到他的反应这么大,不由得愣了一下,而他却很快就将情绪压下,淡声道:“她哪里能和你比。” “她可有爬上过殿下的寝床?”王梓伊又问了句。 顾青松心里的焦燥愈加浓烈了些,冷声道:“她?她从未踏足过我的寝房,更不要说爬上我的床了。” 他说完这句话之一后终是想起一件事,他和苏沉欢之间有未婚夫妻之名多年,因为他对她颇为厌恶,明面上对她还好,实际上两人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这么多年来,他似乎从未亲过她,也没有抱过她,更不要说那些更亲密的举动了。 王梓伊也颇有些意味,却道:“她如今已经残花败柳,怕是再不侍奉殿下了。” 顾青松听到这句话后不知怎的竟就想到了苏沉欢那双永远带着三分怯意的眼睛,还有那张粉嫩的如同要滴出水来的红唇。 他与王梓伊刚经历一场男女之事,此时一想到她他心里固然一痛,身体却又莫名的有了反应,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过古怪,聪明如他,此时都有些理不清他的思绪。 他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眼里满是阴郁。 王梓伊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床单,她之前一直以为苏沉欢在顾青松的心里并没有任何份量,如今看来,事情却并非她想的那般。 这种感觉对王梓伊而言是极为不好的,她轻声道:“殿下,你怎么呢?” “没事。”顾青松拉过床畔的衣服披在身道:“我下午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他说完就下了床,等了一会却没听得床上有任何动静,他微微皱眉,扭头一看,却见王梓伊眼里含着泪坐在那里看看他。 她见他看过来时轻声道:“娘亲一直跟我说,女子在自己喜欢的男子面前一定要矜持,因为对男子而言,越容易得到的就越不会珍惜,我于殿下是不是只是这几场露水姻缘,若是的话,以后梓伊不会再来烦太子殿下。” 她原本就生得极为娇美,此时这般一哭当真是我见犹怜。 顾青松缓缓转身在她的身边坐下,伸手替她擦去眼泪道:“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一夜若非有你,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情来,在我的心里,你的地位无人可以取代。” 他说完后猛的发现,好像这样的话他也曾在苏沉欢的面前说过。 王梓伊微微抬头,眼里又含着三分泪光,那模样娇娇弱弱,她轻颤了一下睫毛后问道:“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顾青松身份尊贵,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太子府里也有几个通房之类,却并无一人是有名份的,而他在睡哪个女子他心里也清楚得很,谁可以睡,睡了后要如何安置他心里有若明镜。 他伸手轻轻将她的发拂到耳后道:“梓伊,我答应你,过几日就到父皇那里去提我们的事情。” 王梓伊轻点了一下头后道:“那苏沉欢呢?你打算如何处置她?我听说今日一早司相将她带回来了。” 这事顾青松自然是知道的,苏沉欢失踪之后,司月澈也发动了所有的力量在找她,而苏沉欢回来时的狼狈模样,也早有探子来禀报给他了。 顾青松实不知道以后他该如何面对苏沉欢,当下静然不语。 王梓伊抓着床单的手力气更大了几分,面上却还是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她经此大难,殿下要去看看她吗?” 顾青松深吸了一口气,好半晌后才道:“她近来心情一定不好,我也没心思哄她,先让她在质子府里好好呆上一阵子吧!” 王梓伊心里了然,却轻应了一声道:“也是,她这会肯定也没脸见殿下。” 顾青松扯了一下嘴角,发现自己此时就算是假笑都挤不出来。 而此时顾北槐则已经气急败坏的把身边的心腹狠狠地骂了一遍,他实在是想不明白他布置的那么隐密的一个兵器坊竟就这么被顾青松锅端了,在他看来,这事情必定是顾青松故意借着找苏沉欢之名弄出来的。 近来忆城可以用了风声鹤唳来形容,他名下的诸多产业都接二连三被顾青松打击了一回,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这一次他的兵器坊也不能幸免。 他近乎咬牙切齿地道:“顾青松,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说完这句话后冷哼一声,眼里杀意浓了些。 第二日一早,朝中的大臣们就开始上书给临天帝,说苏沉欢名节有毁,不宜再为天家妇,请临天帝解除这桩婚约。 临天帝心里也烦得紧,原本做事一直都很可靠的顾青松近来似乎显得越来越不靠谱了,若说他的心里没有失望那也是骗人的。 最重要的是顾青松这一次带了那么多人却被一个江湖门派欺负成那样,还从他的手里劫走了苏沉欢,这事无异于在打皇族的脸。 而苏沉欢这枚棋子于临天还大有用处,于是临天帝将那些上书的大臣狠狠地骂了一顿:“苏沉欢这几日一直都好好的呆在质子府里,她只是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有到太学去上学罢了,你们竟就编排出这样的话来中伤于她,这是要坏临天和凤苍的邦交吗?” 这番话一说出来,帽子扣得极大,临天帝眼里的怒气也不似做伪,朝臣们都是聪明人,闻言立即就明白临天帝的意思了,没有人再敢多言。 只是事情却并没有因此了结。 nu1; 第140章 误会,失清白 唯有御史台的章用不依不挠地道:“回皇上的话,老臣昨日亲眼看见苏沉欢一身狼狈地回到忆城,她的脖颈处更有数处痕迹,裙上沾血,只怕事情不是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太子是一国的储君,太子妃的人选极为重要,苏沉欢之流怕是无论如何也配不上太子殿下!” 他说完直接跪在地上道:“请皇上收回成命,解除这桩婚约,苏沉欢实不能为太子正妃!” 临天帝没料到章用如此不长眼,当即怒道:“章用,朕看你是老眼昏花吧!竟在这里如此胡言乱语!这般中伤未来的太子妃!来人,将章用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章用年事已高,三十大板的完怕是老命都没有了。 章用把心一横,直接道:“当时是司相送她回来的,此时司相也是知晓的!皇上,苏沉欢真的已经不贞,老臣敢以性命担保!” 临天帝气得不轻,司月澈缓缓出列道:“章御史直言上鉴,实是众御史的楷模,只是你今日所说之事却并不属实,苏沉欢昨日的确是和我一起从城外回来的,不过是因为前几日她随太子殿下到龙湖山庄出游,不巧重了,不宜直接回京,昨日她的身体好了,所以太子殿下才请本相送她加忆城。” 章用急道:“你当真是一派胡言,若如此,她脖子上的红痕如何解释?” 司月澈的眸光清澈如水,启唇道:“此事甚好解释,不过是因为她染上了红斑疹。” 他的回答完美无暇,临天帝轻松了一口气,觉得他实在是个省心又聪明的。 而他说完那句话后看着章用道:“章御史,你年事已高,这般盯着年青少女的脖颈看会不会有些不太妥当?若是寻常女子也便罢了,她可还是皇上御定的太子妃。” 章用的脸顿时一片煞白,其他的朝臣也对着章用指指点点。 临天帝看了章用一眼冷声道:“章用身为御史,却在没有查明事情真相的情况下,污蔑未来的太子妃,恶意中伤,罪无可絮,来人,将他打入天牢,择日处置!” 章用急道:“司月澈,老夫跟你无怨无仇,你何必如此恶意中伤!皇上,饶命啊!” 临天帝此时哪里会理他,直接就让殿前的侍卫将他拖了下去。 因临天帝维护苏沉欢的意思太明显,再加上还有司月澈的维护,朝中的大臣们对自此往后,对此事不敢再提一个字。 下朝后,临天帝将司月澈单独留下来道:“你昨日见到苏沉欢的时候到底是何光景?” “真的事情想来早有人呈报给皇上了,假的事情皇上方才在大殿上也听说了,此时臣实不知该如何回答。”司月澈面色淡然道。 临天帝看了司月澈半晌后道:“司卿,你很有做奸臣的潜质。” 司月澈跪倒在地道:“非臣袒护苏沉欢,而是她是臣的学生,臣对她的品质甚是了解,此事从公事上来讲,是要抹掉的,否则的话有损临天和凤苍之交,从私交上来讲,也不愿意苏沉欢为千夫所指,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女,这件事情她也是受害者。” 临天帝伸手将司月澈扶起来道:“司卿的心思敏锐,甚合朕意啊!” 司月澈闻言心里反而一紧,轻叹道:“其实处理这事臣还有其他的私心。” “说来听听。”临天帝淡笑道。 司月澈叹道:“苏沉欢其实从一开始就配不上太子殿下,皇上却将她许给太子殿下为正妃,此中应有皇上磨练太子殿下的心思,所以这苏沉欢,不管有没有失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临天一日,凤苍那边就不需要太过操心。而太子殿下此时也只是太子,若他真有造化登上极位,若觉得苏沉欢是个污点的话,大可以将她换掉。” “你这说的似乎并非你的私心吧?”临天帝若有所思地道。 司月澈轻轻一揖后道:“不,这就是我的私心,为皇上解忧的私心。” 他这句话里其实是话中有话,临天帝何等人物又岂会听不明白,临天帝伸手拍了拍司月澈的肩膀道:“你果然是个通透之人,依你看要如何处置这件事情?” “四个字,不闻不看。”司月澈答道。 临天帝若有所思地道:“我们是可以当做这件事情从未发生过,但是苏沉欢不会,太子也不会,上次苏沉欢就为了她和太子的婚事闹过一回了,这一次她若是再闹的话,朕有些担心。” “皇上若是担心的话,臣愿意到她的府上走一趟。”司月澈轻声道:“臣曾是她的夫子,说的话大体上她还是会听的。” 临天帝点了一下头道:“如此就辛苦你了。” 当天下午,临天帝让司礼太监从国库里挑出一些精致的女儿家喜欢的东西和司月澈一起去了苏沉欢的质子府,他们来的时候苏沉欢在床上装睡,一概不见。 司礼太监有些为难,司月澈淡声让苏月取过纸笔,他当着司礼太监的面写下一行字:“太子殿下探望。” 苏月将那行字送进了苏沉欢的房里,片刻后,苏月又走出来道:“姑娘说她身子不适,不管谁来探望她都不见,司相请回。” 司月澈淡声道:“劳请转告苏姑娘,有些事情发生了那就是过去,人活着永远是向前的,一直执着于过去只会让自己不开心。” 苏月点头,司月澈便带着司礼太监走了出去。 司月澈代表临天帝去探望苏沉欢,这件事情让原本还有些猜想的朝臣们顿时心如明镜,自此之后,明面上再没有人敢提这件事情。 司月澈才走,卫嫣就风风火火地来了,苏月拦不住卫嫣,便由得卫嫣奔进了苏沉欢的卧房。 卫嫣一进来就红着眼睛道:“沉欢,你没事吧?” 而当她看见苏沉欢此时正气定神闲地在那里喂小样,她轻轻松了一口气。 卫嫣盯着苏沉欢看了半晌,苏沉欢笑道:“别看了,你匆忙赶来想来也饿了吧,月儿,去把你今早蒸的点心端些过来。” 苏月出去后卫嫣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几日可把我吓惨了,我让父亲帮着找你,他说京几卫和城防营所有的人都动了,他们若是找不到你的话,他也没有法子。他还说这一次的事情事态未明,还不让我出来找你,这几天又把我锁在家里,急都快急死我了,我今日一听说你已经回来了,就求了母亲,她好容易才把我放出来的。” 苏沉欢见她的眼里满是担心,她有些羡慕地道:“阿嫣,我真的很羡慕你,卫将军把你保护的很好,你以后不在任性,凡事都听他的安排。” “你就是个心宽的。”卫嫣扁着嘴道:“他天天在我的面前说你的坏话,你倒好,天天替他说好话,我觉得真的该让父亲见见你,好让他改变一下那固执之极的想法。” “他是为了你好。”苏沉欢轻声道。 “你们都这么说,但是我真的没弄明白。”卫嫣单手托着腮道:“沉欢,你真的没事吗?那个杀千刀的听风楼楼主真的没有对你做那样的事情?” 苏沉欢轻咳了一声还没有说话,卫嫣却眼尖地的看到她脖子里的痕迹,卫嫣当即跳起来道:“他大爷的,他真欺负了你!老子要剁了他!” 她说完这句话直接就拔了刀,一副气势汹汹要去杀人的样子,只是她才走到门边突然想起一件事,又折回来问道:“沉欢,那混蛋人在哪里?你把地址告诉我,我去剁了他!” 苏沉欢看到她的样子有些好笑,伸手将她手里的插回鞘,这才淡声道:“顾青松那么多人马都不是他的对手,你确定你比了顾青松那么多的手下还要厉害?” 卫嫣当即便如萎了的枯草,眼里的泪却流了出来:“我……我……我打不过,只是我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我真没用,他这么欺负你了,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说完狠狠地扯了扯自己的头发,再用手重重的打自己的胸口。 苏沉欢很想告诉卫嫣事情的真相,只是话到嘴边她又觉得这些事情卫嫣不知道可能会更好,于是她伸手拉着卫嫣的手道:“阿嫣,这事不怪你,而且我也很好。” 这话若是稍微长心一点的人也能明白个七七八八,只是卫嫣大部分时候只能听懂那些直白的不能再直白的话,对于苏沉欢这微有些曲折的话完全听不懂。 卫嫣只道是苏沉欢在安慰她,她伸手一把将苏沉欢抱住然后失声痛哭道:“沉欢,是我太没用,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还要反过来安慰我!” 苏沉欢:“……” 卫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抹了一下眼睛道:“不过沉欢你放心好了,这个仇了我一定会替你报!” 苏沉欢心里暖暖一片,她是不幸的,却又是极为幸运的,这一生竟能交到像卫嫣这般真心待她的朋友。 她觉得此时对卫嫣说什么都有些多余,于是她只轻靠在卫嫣不太结实的肩膀上道:“阿嫣,有你真好。” nu1; 第141章 误导,诱骗你 卫嫣轻叹道:“沉欢,你只是觉得你的命真不是一般的苦,我原本早就该来陪你的,只是近来我家里也出了些事情,父亲和王家在某些事情上意见相左,这几日他的心情实在是太差。” “和王家意见相左?”苏沉欢捕追到了关键词:“是在皇储的事情上吗?” 卫嫣惊道:“沉欢,你真是太厉害了,一下子就猜到了!” 她说完又跺了一下脚道:“父亲其实一直不愿意站在哪一派,他只是想效命于皇上而已,自从上次出了那件事情之后,父皇便觉得顾青松太过阴险,觉得他若是登上帝位,只怕卫府会有很大的麻烦,所以有些倾向顾北槐。可是就在昨日姨丈和姨母过来了,是想让父亲站在在顾青松那一边,意思是只要父亲站在这一边了,顾青松就可以对以前的既往不咎。” 苏沉欢如果不知道顾青松的王梓伊之间的私情的话,这件事情一时间怕是还参不透,但是眼下王梓伊都爬上了顾青松的床了,那么王家站在顾青松那一边就很正常了。 而卫府又与王府是姻亲关系,平素是守望相助的,王府的人自然会劝卫府和他们统一立场。 苏沉欢问道:“那卫将军答应了吗?” “没有。”卫嫣恨恨地道:“怎么可能会答应!顾青松说得好听既往不咎,我卫府又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顾青松的事情,要不咎也是卫府不咎,他不咎个屁!” 苏沉欢失笑道:“也是,只是如此一来卫将军怕是有些为难吧?” “可不是嘛!”卫嫣扁着嘴道:“也不知道王府那边抽的什么风!” “可能是枕边风吧!”苏沉欢淡淡接了一句:“阿嫣,你回去之后提醒一下卫将军,请他转告王府那边,他们想要攀龙附凤也没有错,但是千万不要押错了宝。” 卫嫣就算出神经再大条也听出了些道道,问道:“沉欢,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 苏沉欢高深莫测地道:“你这样跟卫将军说了,他就会明白了,只是这事你可不能说是我说的,否则的话卫将军怕是会多心。” 卫嫣一脸不高兴地道:“你们这些人的脑子怎么那么复杂,那么多的弯弯道道!” 自这一天后,苏沉欢便整天都呆在她的质子府里,平时哪里都不去,就连太学的学也不去上了。 临天帝对于她的事情终究有些心虚,于是便也由得她去,只要她乖乖呆在质子府里便什么都好。 期间顾青松和顾北槐各来看过她几回,她全部避而不见。 这一次,顾青松和顾北槐恰好同时来看苏沉欢,两人相遇,看各自都极不顺眼,顾青松近来将近来发生的事情细细想了一遍,中间漏洞很多,他派了很多人细查此事,更调派了极多的兵马处理中风楼的事情,可是听风楼的人却像是从这个世上消失了一般,一点消息也没有。 顾北槐则已经完全能认定,这件事情是顾青松布下的一个局。 顾北槐淡声道:“太子殿下的手段当真是越来越高明了,这一次实让我开了眼界。” 顾青松冷冷回了句:“你也不差。” 顾北槐的眸光似刀,顾青松回瞪了他一眼,说了句:“就算我不要苏沉欢了,也轮不到你,你这样巴巴的赶上门来示好,根本就没有用,她不会见你的。” “我过来只是来表示对她的关心罢了。”顾北槐冷冷一笑道:“也许她之前是不喜欢我,对我并没有什么感情,但是她至少不会恨我。” 顾青松的面色顿时难看至极,顾北槐的嘴角微扬,眼里透出一丝笑意道:“近来这几日,我听到一些关于太子殿下的传闻,对于太子殿下的勇气我实在是佩服得紧。” 顾青松额前的青筋直跳,顾北槐又淡淡补了一句:“遇到危险,抛下自己的未婚妻独自逃命,这种事情天底下能做得出来的人原本就少,而做出这样的事情后,还能厚着脸皮过来的人就少之又少了。” 顾青松伸手一把拉住顾北槐的领子道:“顾北槐!” 顾北槐将顾青松的手拉开后道:“太子殿下这么激动做什么,我又没有说你。像太子殿下这样个英明神武的人,又岂会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 四目相对,似有火在灼烧。 顾青松冷冷地道:“顾北槐,你会为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惨痛的代价!眼下我虽然还没有找到你和听风楼勾结的证据,但是迟早有一天我会有证据的。” 这几日顾青松一直在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很多事情他一时半会想不明白,但是此时一见到顾北槐,他就很自然地把顾北槐的听风楼联系在一起了。 因为听风楼再厉害也只是个江湖组织,如果在朝中没有人的话,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能将踪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加上这几年发生的事情,顾青松想了一大圈,也只有顾北槐最为可疑。 如果将顾北槐加入这件事情之中,那么所有的事情似乎一下子就能想通了。 只有顾北槐有这样的心机和能力,能将这些事情平衡的如此漂亮,也只有顾北槐的野心最大,有最大的嫌疑。 且将这一次事情摊开来看,顾北槐除了损失那间兵器工坊外,在其他方面的收获极大。 那日在朝中针对苏沉欢的御史章用明面上是他的人,实际上却是顾北槐的人,这件事情顾青松一直知道,只是没有点破,他想看看顾北槐想用章用做什么,却没有料到顾北槐却将章用用在这件事情上。 顾北槐的眉头皱了起来,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他自然不会承认,当即冷冷地道:“太子殿下在听风楼那里吃的亏是不是全部打算算在我的身上?” “你不用否认。”顾青松的声音杀气腾腾:“这件事情除了你没有人会做,顾北槐,我倒是小看你了!” 顾北槐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太子殿下做起这些事情可以说是轻车熟路。” 他这么一说顾青松的面色再次一变,他知道顾北槐此时说的是当年的一桩旧事,其实临天最初的太子并不是顾青松,在顾青松之前还有一个太子,只是在数年前,那位太子被皇后和顾青松一起罗织了罪名,最终被害死在天牢之中。 而当年的那桩事情,顾青松年纪还小,主导之人是皇后,只是顾青松当年就算是年纪小,也明白那件事情根本就不是外人看到的那样。 那件事情,皇族中知道的人并不多,而顾北槐恰好是其中的一个。 顾青松厉声道:“闭嘴!你敢说章用不是你的人?” 顾北槐笑道:“章用?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是太子殿下你的人,这一次苏沉欢出事,太子殿下想取消这门婚事,还搭上了章用的一条性命,这事原本也不是隐秘之事,怎么?太子殿下这一次难不成还想把章用的事情都算到我的头上?” 顾青松冷冷地道:“这件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就好。” 他说完便拂袖而去。 顾北槐的眉头微皱,顾青松居然会以为听风楼是他的产业,若他能请得动听风楼里的杀手的话,只怕第一件事情就要取顾青松的性命。 顾北槐看了一眼苏沉欢那扇破旧的大门,对里面说了句:“苏姑娘,我改日再来看你。” 他转身欲离开,却听得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苏月从里面走出来道:“怀王殿下,我家姑娘有请。” 顾北槐微有些意外,只是他想起苏沉欢的性子,眸光深了些,朝苏月微微一笑便走了进去。 他进去的时候,苏沉欢正在调琴,她手里的那把琴算不得是什么好琴,相反还很有些破,只是琴音听起来还不错。 他笑道:“苏姑娘此时还有心思在这里调琴,看来心情已经调整过来了。” 苏沉欢轻拔了一下琴弦道:“调情调琴,原本就是两件极为接近的事情,我觉得眼下这样的场合非常适合,怀王觉得呢?” 她微有些低沉的语气,一语双关的话语,让顾北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苏沉欢看到他的样子笑了笑后道:“怀王上次来找我的时候说是来表示你的诚意的,可是到如今我都没有看到你的诚意,反观一下我,看起来都比你的诚意要足得多。” 顾北槐的眸光深了些,问道:“这一次的事情是你策划的?” 苏沉欢冷笑道:“你觉得这天底下会有女子拿自己的清白开玩笑吗?” 顾北槐自知失言,又见她脖颈上的红印还未完全消除,她看起来似乎比之前更瘦了一些,他轻声道:“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说完坐到她的身边道:“你是怎么脱险的?” “你真关心这件事情吗?”苏沉欢的眼里满是寒霜:“你关心的是我此刻是不是真的已经完全的对顾青松死了心,你此时来我的面前示好又有多少赢面吧?” nu1; 第142章 实力,由你仗 顾北槐被苏沉欢说中心事,面上有些挂不住,却还是道:“我承认,我的确有这方面的心思,但是却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苏沉欢冷笑道:“在我的心里,你们兄弟二人为了争那个皇位已经是水火不容,任何一点筹码都想要争取一下,而我在你们的这一场搏弈中还算有些份量。” 顾北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来道:“的确如此,但是至少我不会像顾青松那么恶心,嘴里说着如何爱你,背地里却在做着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苏沉欢问道:“若这一次你是顾青松你会怎么做?” 顾北槐愣了一下,苏沉欢淡淡地道:“你的那些心思我心里有如明镜,不要跟我说你会做出和他不一样的选择来,其实最后结果是一样的。” 顾北槐哑然,苏沉欢却看着他道:“不过你有一句话也说对了,因为我对你没有一分感情,所以不会失望。而对顾青松……” 她略顿了顿后道:“他在我的心里和你终究是不一样的,虽然以前我有些小心思,却还是盼着他能对我有一分真心,所以当这件事情是发生在他身上的时候,我就有些恨他了。” 顾北槐没料到她将话说得如此直白,一时间倒不好接话。 苏沉欢咬了一下唇后又道:“所以我一定会让他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我之前不是一直不愿意和你有更多的交集吗?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很高兴你能改变主意。”顾北槐柔声道:“沉欢,等以后你就会知道你今日的选择有多么正确。” 苏沉欢的面上露出苦笑:“但愿吧!” “你想我怎么做?”顾北槐问道。 苏沉欢深吸了一口气道:“你方才不是问我是怎么有脱险的吗?我现在告诉你,水无痕原本是没打算放我回来的,是我找他谈的条件。” 顾北槐的眼里有一分惊诧,问道:“你们谈的什么条件?” “他帮我助你登上帝位,然后我再助他成为江湖第一大门派。”苏沉欢缓缓地道。 “这事不像水无痕的行事做风。”顾北槐直接就起了怀疑。 苏沉欢惨然一笑道:“你说的很对,这件事情还有其他的附属条件。” 顾北槐的眉头微微皱起,苏沉欢近乎咬牙切齿地道:“他让我做他的女人,然后让我设法在你得到皇位之后扶持我和他的孩子登上帝位。” 顾北槐冷笑道:“他的野心真不是一般的大。” “没错。”苏沉欢缓缓地道:“只是你们这些男人,又有哪一个是野心小的?只是我对他恨之入骨,他毁了我一生,等他失去利用价值之后我第一个要他的命!” 顾北槐见眼前的女子眼里满是愤怒和羞恼,他之前对于那个传言是将信将疑的,但是此时看到她的样子后他便信了个十足十。 他轻轻拉过苏沉欢的手道:“我帮你杀他。” 苏沉欢在他的手拉过来的时候她轻轻一颤,直接将手抽回来道:“这也是我今日找你的目的。” 顾北槐轻叹一口气道:“我们之间也许是因利而交,但是我终究不是顾青松,我会好好待你的,不会让你受委屈。 ” 苏沉欢缓缓抬头看着他道:“其实到了如今,我已经不再相信任何人了,你也一样。但是因为我不爱你,所以我们之间可以相互利用。” 顾北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你真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女子。” 苏沉欢静然不语。 顾北槐又道:“楚曼霜终究是顾青松的人,你需多防着她一点,你的这些心思断不能让她知道。” 苏沉欢轻轻点了一下头道:“我心里清楚。” 顾北槐离开之后,苏沉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今日演了这么一出戏,真的把她累死了。 这些人的心思一个比一个深,这中间的度她一旦有什么地方把握不好,很容易适得其反。 她觉得口有些渴了,想给自己倒杯水喝,一个杯子就递到了她的面前,她抬头见景秦时正以极为闲适的姿态半倚她的方桌上。 她知那天她又惹他生气了,他已经有好几日没来了,此时骤然见到他不由得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的?” 景秦时答道:“从你说我夺了你的清白要让我们的孩子当临天的皇帝时来的。” 苏沉欢原本拿着杯子正在喝茶, 此时听到他这句话一口水就喷了出去,直接就喷了他一身,她忙取出帕子为他擦身道:“对不起。” “没什么。”景秦时意兴澜珊地道:“我原本以为这一次的事情会让你和临天皇族的人保持着最为合适的距离,却没料到解决掉一个顾青松又来一个顾北槐。” 苏沉欢有一种在背后说人坏话却被人抓包的感觉,尤其是那种坏话还是带点颜色的,她此时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话,只能默默地替他擦着身上的水渍。 景秦时也不跟她客气,指着身上的各个部位让她擦一遍,最后指的却是他的小腹处,她条件反射的就欲继续擦,只是快要落下去的时候她陡然回过神来,然后手就顿在半空中了,她这才发现她方才除了他某处外她在他的指挥下近乎于将他全身摸了个遍。 景秦时看了她一眼,从她手里取过帕子自顾自地擦起来道:“不过我觉得你说的这事也是有些可行性的,要不我们先生个孩子试试?” 苏沉欢为了掩饰心里的不自在又拿起了水杯,好在这一次她还没有喝水,她觉得有他在今日她的水是不可能好好喝了,轻咳道:“那只是哄顾北槐的话,你别当真。” “我已经当真了,欢欢,怎么办?”景秦时问道。 苏沉欢微微抬眸,恰好撞进了他那双幽深如海的眸子,他的眼神原本就带有极大的诱惑,此时他又是极认真地看着她,她只觉得她整个人似乎都要被吸进去了一般。 她忙将头微微扭到一侧道:“对不起,我没有经过你的允许编了一个关于你的谎话。” “我不介意。”景秦时淡淡地道:“只要哪天坐实了就好,等我们的关系坐实了,这听风楼就任由你调动,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苏沉欢的心里升起了一股负罪感,他却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发道:“欢欢,我真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景秦时走后,苏沉欢坐在床前,心里还在想着他那句话的意思,她的房间因为他常来,纵然此时他并不在,她似乎还能闻到他的味道。 她伸手抱着双膝,却觉得有些无力,不管她是否愿意承认,似乎她都和他纠缠不清了。 她扫了一遍屋子里所有的摆设,椅子他曾坐过,茶杯他曾用过,就连她的床,他也躺过好多次。 小样扑腾着翅膀飞到她的身边,她伸手摸了一下它柔顺的毛,好吧,就连她的宠物还是他送的。 苏沉欢近来一直在思考她和景秦时的问题,但是却一直没有任何结果,只是不管她是否愿意承认,她和他之间早就有了千丝万缕的关系。 她伸手揉了揉她的太阳穴,伸手一把拉过被子,实在是有些苦恼。 苏沉欢见了顾北槐的事情很快就传进了顾青松的耳朵,顾青松让冷艳去见他,问及中间的细节。 冷艳早就知道他会这么做,所以早有所备,顾青松问起来的时候,她就挑了一些能说的说了,比如说顾北槐打苏沉欢的主意, 比如说苏沉欢当着顾北槐的面说对顾青松很失望。 顾青松听到这些眉头高皱成了一团,冷声道:“难道你就不会在她的面前替我说说好话?” 冷艳一脸为难地道:“殿下也知道我是你送到苏沉欢那里去的,她虽然有些时候脑子不是太好使,胆子小了点, 但是也不是蠢蛋,我是殿下的人,就算在她面前说再多的好话,只怕也是没有用。” 顾青松有些头痛,冷艳又给他出主意:“要不殿下想想法子讨一下苏沉欢的欢心吧!” “我凭什么要去讨她的欢心,她是个什么东西?”顾青松的手重重地拍在案上。 冷艳闻言轻声道:“殿下身份高贵,做这样的事情的确是有损身份。只是现在苏沉欢的手里有着凤苍的矿产,她马上就要及笄了,依着之前的约定,时敬之也要将那些矿产还给她了,此时她和顾北槐走得太近,对殿下实在是不利。” 这些事情顾青松又岂会不知?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对他而言实在是一个巨大的污点。 顾青松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先回去吧,此事容我再好好想一想。” 冷艳转身离开的时候王梓伊刚好从外面进来,冷艳不由得看了王梓伊一眼。 王梓伊知她是顾青松的心腹,虽然现在放在苏沉欢那边,却也是能在顾青松的面前说得上话的,于是王梓伊朝她温婉一下,她便也还以一笑。 王梓伊见顾青松愁眉不展,问道:“殿下还在为苏沉欢的事情烦恼?” nu1; 第143章 安抚,夺你衣 顾青松不答反问道:“你怎么来呢?” “我想殿下了。”王梓伊的面微微红着,看起来满是女子的娇羞,女人味十足。 顾青松伸手将她拉过来坐在他的大腿上,轻声道:“若是苏沉欢有你这么贴心,那就好了。对了,卫府那边的事情如何呢?” 顾青松之所以对王梓伊好,说到底看中的还是她背后的王府和卫府,而卫府则显得尤其重要。 王梓伊轻声道:“姨丈的性子素来有些扭拧,想来还得花一些时间才能让他想清楚,只是殿下放心,卫府素来与我们王府在朝中的立场是一致的,之前殿下与姨丈又有些嫌隙,总需要一点时间化解。” 顾青松心里有些不快,却还是点了一下头。 王梓伊微扁着嘴道:“殿下对我好该不会只是为了卫府吧?” “自然不是。”顾青松当即否认道:“你这么好,我又岂能不喜欢?只是卫府那边我也甚是头痛,据探子来报他们近来似乎和顾北槐走得比较近。” 他说到这里近乎咬牙切齿地道:“顾北槐还真是讨厌至极。” 王梓伊轻敛了眸光,将心里的情绪压了压,淡笑道:“听说怀王近来一直对苏沉欢示好?” 顾青松点了一下头,王梓伊又道:“若如此的话,可就得好好安抚一下苏沉欢了,方才听殿下说苏沉欢快要及笄了,及笄是女儿家的大事,不知殿下打算如何操办苏沉欢的及笄礼?” 顾青松闻言眼前一亮,当下低头在王梓伊的脸上亲了一口道:“梓伊,你真是一个聪慧的女子。” 王梓伊微微一笑,眼里透着几分娇羞,只是微微上扬的嘴角又透着几分阴谋的味道。 三天后的清晨,苏沉欢的质子府里来了贵客,平素鲜少出宫的皇后来到了质子府。 皇后是第一次来苏沉欢住的地方,她看到破烂的柴门,以及极为陈旧的摆投,眉头不禁微微皱了起来,却完全忘了这所有的一切是她刻意安排的。 皇后一进来,苏沉欢那不大的小院子里立即摆满了各色东西。 苏沉欢穿了一件素色衣裳站在院子里行礼道:“不知皇后殿下驾临,失了礼数,请殿下降罪。” 皇手亲自伸手将苏沉欢扶起来道:“你这孩子就是礼数太多了,我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你,病了需要静养,又哪里能怪罪于你?” 苏沉欢道了声谢,却有些拘束地站在那里。 皇后看着她,她的脸原本就小,此时这般站在那里,那身素色的衣服衬得她的脸更小了,下巴似乎也更尖了,整个人看起来柔弱可怜,似乎一阵风就能将她吹跑。 “你好像又瘦了。”皇后爱怜地道:“平时记得多吃点,我带了一些补品过来,迟些就炖了吃,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些。” “是。”苏沉欢静静地站在那里道。 皇后伸手拉过她的手道:“上次就跟你说了,就把我当成你的母后就好,你这样子让我好生心疼。” 苏沉欢知皇后其实极度讨厌她,此时还装得如此宽厚仁爱真的很不容易,她觉得她此时也该应应景,好让皇后把后面要说的话说出来。 她当下吧哒吧哒地就开始流起泪来,轻声道:“我也想把你当成我的母后,可是上次我进宫去找你,想跟你说说体已话,可是宫门都进不去。” 皇后知她说的是上次退婚的事情,她在心里大骂苏沉欢就是个二货,进不了皇宫哪有像她那样闹的! 只是皇后的面上依旧一片温柔道:“你这孩子就是个实心眼,我已经重罚了那个拦着你进宫的宫人了, 且有交待,往后啊,不管你想什么时候进宫都可以。” 苏沉欢轻轻吸了吸鼻子,然后扑在皇后的怀里大哭道:“母后,青松哥哥不要我了!我好难过!” 皇后没料到她竟这样哭起来,一时间倒没有防备,而她此时已经把眼泪和鼻涕全蹭到皇后的身上了,直接就将皇后身上那套极为华贵的皇后正装蹭得皱成一团。 皇后心里一阵恶心,却也不能将她推开,只得扶着她的肩道:“乖孩子,母后知道你受委屈了,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再哭下去,母后会心疼的。” 苏沉欢红着眼睛站好,皇后又道:“这一次的事情母后也听太子说了,当时那样的情况他也是不得已才做出那样的选择的,他当时抛下你离开其实是回城搬兵马来救你。” “真的吗?”苏沉欢一边抽泣一边道。 皇后拉着她进到房间里坐下来道:“自然是真的,在他的心里,你是最重要的,你回来后一直不见他,他心里也很难过。” “我不知道该如何见他。”苏沉欢轻声道。 她此时脖颈上的痕迹还有些许,皇后扫了一眼,她伸手拉了拉颈间的领子道:“我也没脸再见青松哥哥了。” 皇后柔声道:“你真是个傻孩子,太子对你一片真心,这一次不管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了他都不会介意,我也不介意,我知道我的沉欢是个好孩子。” 苏沉欢心里想笑,她应该是史上第一个在未成亲之前就给太子戴了绿帽子,太子还要来哄她的太子妃。 她也生于皇族,知道皇族的规矩比起寻常百姓来讲要严得多,皇族又岂会不在乎? 皇后此时说不在乎,不过是为了安抚她,只要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一切,等着她的只怕是比死亡更可怕的污辱。 只是皇后这么喜欢演戏,她自然要全力配合。 于是她轻声道:“就算青松哥哥不在乎,我也在乎。” 她说完跪在皇后的面前道:“请皇后娘娘做主为我和青松哥哥解除婚约!” 皇后的眼皮子跳了一下,袖袍下的手轻握成拳却又很快又松开了,她轻声道:“你是我认定的儿媳妇,谁敢说三道四?你自己也不要多想,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苏沉欢微微抬头,只是眼里满是泪光。 皇后又道:“沉欢啊,你的性子实在是太软了,你往后是太子妃,以后就是要母仪天下的人啊!” 苏沉欢咬了一下唇,皇后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这些天来你心里也不好过,也有人在你的面前说三道四,但是就算你信不过我,你也应该信得过太子,他对你绝对是真心一片。” 皇后指了指院子里摆满的东西道:“太子记得你的生辰,他就是怕你一个人想多了,所以才来求我让我好好替你操办及笄之礼,他是一国的太子,平日里国事缠身,还能如此心心念念的记挂着你,由此可见,你在他的心里是多么重要。” 苏沉欢轻咬了一下唇,皇后的眸光一动,秋棠会意将一套绣工及好的衣服捧了进来,上面还有一套极为精致的头面。 皇后微笑道:“女孩子哪怕是在家里,也要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这是太子让尚衣局为你精心做的一套衣服,这套衣服几个月前就着手准备了,昨日才做好,你快来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那套衣服的精美程度是个苏沉欢这几年见过的最好的,这样一套衣服的确是仓促间做不出来的,顾红蔷与她同岁,这套衣服十之八九是为顾红蔷准备的。 她也实在是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她竟还能把顾红蔷的衣服抢走。 苏沉欢的脸上配合的露出淡淡欢喜,轻点了一下头,皇后的目光顿时就更加温和了。 苏沉欢自从离开凤苍之后就再也没有穿过这么华贵的衣服,上面的刺绣精致的无经伦比,款式也极为考究,最为难得是尺寸就真的像是为她量身订做的一般。 只是她的个子比顾红蔷要稍高一些,所以裙边处微微有点短,但是并不明显。 那套头面上的簪子是用点翠的手法嵌了好些东珠,做成海棠花的形状,下面的衬底是足金,四周嵌了明亮的宝石,项链是有类似的造型,只是却要小一点。 这样的头面,就算是在皇族也是极为少见的。 且这套头面也是有仪制的,只有一品以上的命妇或者公主才可以戴。 苏沉欢已经开始在想这套东西要是卖掉的话能卖多少银子。 苏月在旁伺侯她穿衣,当整套穿好的时候,苏月直接傻了眼,她一直都知道苏沉欢是美貌的,但是平素苏沉欢基本上不做打扮,此时这么一穿,苏沉欢整个人便若初绽的白莲,清雅中透着高贵,美艳不可方物。 苏沉欢看到苏月面上的表情时问了句:“好看吗?” 苏月傻乎乎的点头道:“好看,姑娘这么一打扮便如九天玄女下凡,又高贵又漂亮!” 苏沉欢脸上的笑意敛去,将铜镜取过来一照,她自己先是一愣,这副模样不知怎的让她想起了她的母后,在她还小的时候,曾见过母后认真地装扮自己,当时在她的眼里看来母后是那么的美。 她继承了母后的美貌,只是她的五官比起她的母后来,还要精致几分,只是平时她在人前一直都低着头,脸上还总会露出懦弱的表情来,所以在忆城发现她美貌的人并不多。 她原本是想一直这样下去的,但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她觉得也是时候将自己的容貌展现于人前的时侯了。 她越美,顾青松就会越难过! nu1; 第144章 沉欢,倾城色 苏沉欢的眸光一敛,微微一笑,苏月将帘子拉开,她缓缓地走了出来。 苏沉欢出来的时候皇后原本是在喝茶的,看到她的样子后竟有些失神,皇后统领后宫多年,后宫里的美人一茬一茬的开着,皇后本身也极具美貌,只是此时看到苏沉欢,还是被惊艳到了。 皇后实在是没有想到,一向不起眼的苏沉欢细细打扮之后竟如此的美。 她的手轻轻敲了一下椅背,开始在心里考量苏沉欢这副样子出现在人前会引来什么样的麻烦。 苏沉欢看到了皇后眼里的冷芒,她开口道:“是不是不好看?不好看的话我现在就去换下。” “很好看。”皇后温和地道:“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好看。” 苏沉欢不好意思的笑了,皇后却又道:“只是这套衣服不是太适合你,你及笄礼的那天,还是穿那套浅绿色的吧!” 皇后这一次过来的时候,给苏沉欢带了好几套衣服,只是其他几套都是这几日赶工越出来的,质地虽好, 但是绣工和针脚就不如这一套精致了。 苏沉欢乖巧的点头。 皇后见她点头,目的是达到了,但是心情却变坏了,她一走出质子府后面色就变了,秋棠知皇后的心思,轻声道:“娘娘,要不将苏沉欢的及笄礼取消吧,她若是这副样子出现在人前,只怕诸多皇子都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话都说出去了,又哪里能收回,是我自己大意了。”皇后闷闷地道:“她的母后当年以是美貌闻名于七国,那样绝色美人的女儿又岂会是个丑的?” “要不再在那些衣服上做些手脚?”秋棠轻声出主意。 皇后摇头道:“不用了,其实这世上的美人很多,并不是每个美人都能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展现出来,苏沉欢的性子懦弱,就算她长得再美气场一弱,她也不耐看,也许一开始会让人惊艳,但是一场宴席下来估计不会再有人对她感兴趣。而她于太子终究不过是可利用的工具罢了,无需太放在心上。” “还是娘娘考虑的周全。”秋棠拍马屁。 皇后轻轻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很快就到了苏沉欢及笄的那一天,皇后早前就已经广发帖子,邀请忆城里三品以上官员家中的夫人和小姐进宫观礼。 没有人将苏沉欢放在眼里,但是皇后的邀约却没有人也拒绝。 所以苏沉欢的及笄礼可以说是盛况空前,其规格比起寻常的公主还要高上几分。 而京中之前盛传的苏沉欢已经失身,她和顾青松的婚事要泡汤的消息也因为这一场空前豪华的及笄礼而彻底破除。 因为知道这件事情所谓的真相的人原本就不多,再加上临天帝的态度摆在那里,所以没有人敢乱传,所以在大多数人的眼里,苏沉欢那几日不过是病了一场。 顾红蔷一早起来就开始发脾气:“我的那双绣鞋哪里去呢?不是这双,是绣有粉色蔷薇花的那一双,怎么又是你在这里取鞋,紫儿和彩儿呢?这些事情平素不是她们在做的吗?” 绿儿答道:“公主忘了吗?今日苏沉欢及笄,皇后娘娘在宫里替她开了一个极大的及笄宴,请了京中三品以上官员家的夫人和小姐前来观礼,宫里前段时间又放出一大批宫女,所以人手不够,紫儿和彩儿被司礼监借过去帮忙了。” 绿儿一说这事,顾红蔷倒想起来了,昨日司礼监过来借人的时候她原本是不同意的,只是当时皇后也在,将她训斥了几句,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同意了这件事情。 她怒道:“苏沉欢这个贱人,抢走母后替我准备的及笄礼的衣服和头面也就算了,居然还来抢我的我!” 绿儿知顾红蔷非常讨厌苏沉欢,此时也不敢再火上浇油,只得道:“公主,皇后娘娘吩咐了,今日你要也去观礼。” 其实皇后的原话是:“红蔷,母后知你的心思,你心里气闷不过,只是母后也答应你,等下个月给你操办及笄礼的时候,一定给你准备更加好看的衣服和首饰。你是公主,身份高贵,不要和她一般见识,母后知你和她之间有些恩怨,但是现在你也可以放下了,她是不可能抢走景秦时的,明日苏沉欢的及笄宴时你也来参加,拿出你一国公主的气度来,不与她一般计较。” 只是顾红蔷想了一晚上,也想不出她为什么要让着苏沉欢,也找不到不和苏沉欢一般计较的理由。 顾红蔷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扫倒在地,怒道:“苏沉欢算什么东西,凭她也好意思让我去观她的及笄礼?” 绿儿知她的性子,此时也不敢多劝,正在此时,另一个小宫女来报:“王小姐求见。” 在忆城里,众人一提起王小姐,自然想到的是王梓伊。 顾红蔷与王梓伊幼时关系还可以,只是在三年前,两人闹得有些不太愉快,所以这两年两人之间的往来很少。 此时顾红蔷一听说王梓伊来找她,她没好气地道:“不见!” “公主可还在生我的气。”因今日顾红蔷的宫里的人被借调了不少,所以王梓伊进来的很顺利,基本上没有人拦她。 顾红蔷心情不好,语气就更不好了:“你来做什么?我跟你无话可说。” 王梓伊轻笑道:“如果我来告诉公主,我有法子让苏沉欢这一次来了就算不死也得身败和名裂,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兴趣知道。” “你有这样的本事?”顾红蔷微愣了一下后又道:“也是,你自小心眼就多,一肚子的曲折心思。” 王梓伊浅浅一笑,顾红蔷看着她道:“你最好真的有这样的本事,否则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王梓伊朝顾红蔷走近几步道:“公主放心,我的计划万无一失,只是有些地方需要公主配合一二。” 顾红蔷有些戒备地看了王梓伊一眼道:“等等,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又是以什么立场来做这件事情,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坑我?” “公主问得好。”王梓伊的眸光冷了三分,她不紧不慢地道:“这件事情其实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一句话概括就是我想要太子殿下的正妃之位。” “真看不出来,你的野心还挺大的。”顾红蔷不屑地道:“只是这事也得太子哥哥同意才行。王府嘛,虽然是还不错,但是太子哥哥是未来的君主,太子妃的位置不是谁都能坐得稳的。再说了,我也不喜欢你,不太愿意让你做我的嫂子。” “那我和苏沉欢比,你更愿意谁做公主的嫂子?”王梓伊问道。 顾红蔷笑了:“你对你自己倒是蛮有自信啊!” 王梓伊叹道:“不是我有自信,而是想要为自己的心中所爱搏上一回。” 顾红蔷直直地看着她,她又道:“公主不也是为了景秦时才与苏沉欢结怨的吗?我和公主的立场其实是一样的,只是追求心中所爱。” 顾红蔷的眸光闪了几闪后道:“好,我就信你这一回,你把你的计划说给我听听。” 王梓伊朝顾红蔷走近几步,轻附在她的耳畔说了一番话,顾红蔷越听眼睛越亮,最后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你果然比洛天柔有办法多了!” 王梓伊淡声道:“洛天柔又哪里能与我比,其实今日我来,除了在公主的面前表明我的立场外,我还想向公主道歉,三年前的事情是我不对,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不与我一般计较。” 她这般将身段降下来,对顾红蔷而言是极为受用的,顾红蔷心里的那分不舒服此刻也消散的干干净净 了,顾红蔷笑道:“当年的事情我也有不对的地方,今日就上揭过,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朋友了。” “谢公主。”王梓伊含笑道。 苏沉欢的及笄宴可谓盛况空前,由礼部尚书亲自主持,时辰还未到,御花园里已经满是人了。 苏沉欢此时坐在澄明殿里正在细细地装扮,就在昨日,她收到时敬之的密信,信上只有一句话:“生辰快乐,何时可归?” 这封信算不得是时敬之摧她的信,但是依着她们之间的约定,他此时是需要将矿山还给她了,只是这封信里只字未提此事。 苏沉欢不知道时敬之对她到底有几分忠心,那些矿产他究竟打算何时还她,只是她心里清楚,此时时机尚不成熟,她就算得到那些矿山也没有太多的用处,反而会增添麻烦。 所以她回了时敬之八个字:“时叔勿念,归时可归。” 她知道时敬之是聪明人,是看得懂她这八个字的意思的。 这八个字后还有着她的承诺,所谓归时,指的是她有能力挑起所有事情之时,在没有那个能力之前,她是不会回去,所以铁矿也需由他继续保管。 “好了。”替她梳妆的嬷嬷轻声道:“苏姑娘当真是天生丽质。” 苏沉欢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嘴角抽了一下,她此时脸上画着大红的腮红,眉毛画得极粗,她精致的樱桃小嘴也被画成了血盆大口。 nu1; 第145章 惊艳,贱人来 就算皇后说得笃定,但是她终究还是不愿将苏沉欢的美貌示于人前。 苏沉欢也实在是佩服嬷嬷的绝妙手艺,将她的优点全部遮了起来,却将她的缺点无限放大,这副见鬼的样子若是放在以前,她也不会介意的。 只是这一次她已经改变了策略,自然不会将自己打扮成这副样子。 她给冷艳使了个眼色,冷艳会意道:“姑娘可饿呢?” 苏沉欢点了一下头,冷艳便将一旁的饺子端了过来,苏沉欢突然转身,那碗加了紫菜地汤饺直接就扣在了苏沉欢的头上。 一时间屋子里所有人都傻了眼,苏沉欢用带着哭腔的语调道:“你怎么端的饺子!” 冷艳忙一个劲的道歉,因为所有人都以为冷艳是顾青松的人,再加上她们之前是有过劫的,所以所有人都以为是冷艳故意的,却也不敢责骂她。 因此事,反倒衬得苏沉欢胆小和无能。 嬷嬷急道:“这可怎么办?离吉时只有半个时辰了。” 冷艳忙道:“赶紧烧热汤伺侍姑娘沐浴更衣!好在早前有多备了一套衣服。” 嬷嬷无法,当即吩咐了下去,只是片刻光景,热汤就送了过来,苏沉欢脱掉所有衣服将自己仔细清洗了一遍。 好在此时天气热,冷艳替苏沉欢将头发绞干后就将窗户打开替她吹头发。 替换的那套衣服是皇后让苏沉欢试的那套最为华贵的衣服,嬷嬷看了一眼,眼里有些担心,只是此时时间来不及,苏沉欢的又实在是太瘦,此时也找不到其他衣服来替换。 而苏沉欢将头发吹得差不多干时已经到吉时了,嬷嬷只来得及替她挽出最简单的发式,根本来不及将她的脸再次画成猴子屁股。 嬷嬷的心里有些担心,却又想苏沉欢此时根本就没有梳妆,也算是完成了皇后的指令。 只是当她见苏沉欢将那套头面戴好之后直接就看傻了眼,苏沉欢的五官原本就长得极为清秀,就算是没有任何妆面,也依旧清丽脱俗,又或者说这样的装扮反倒把苏沉欢的优点体现了出来,若出水芙蓉般柔媚娇嫩。 当冷艳扶着苏沉欢的手走出来的时候,御花园里已经站满了人,她一出来,原本有些暄闹的御花园当即就安静了下来,这一刻,苏沉欢是所有的人的焦点。 今日里景秦时也来观礼了,苏沉欢出来的时候他原本坐在那里和一堆女子聊天,她出来的时候 ,他当即便觉得四周的女子在这一刻全部失了颜色。 他早知道她是极美的,却没有料到细细打扮后的她竟如此美丽,但是他细细一看,却又觉得有些不对,苏沉欢今日只是换了身衣服,换了套头面,并没有太做打扮,可是她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和平时不一样。 景秦时立即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她今日出来的时候,没有像往日那样瑟缩,也没有和他独处时那么随意,此时的她其实是端着一点架子的,气质自然也就流露了出来。 那样的气质只有自小受过良好教养的人才会有,那种贵气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是从内到外的美。 景秦时觉得他的眼光实在是不错,只是当他看到旁边那几道惊艳的目光时,他此时是恨不得将苏沉欢藏起来,不给他们看。 今日卫嫣也在,她一看到苏沉欢出来用无比骄傲的语气道:“我家沉欢长得就是好看!啧啧,真是太美了,那个什么忆城第一才女,第一美女什么的,又哪里能和我家沉欢比!” 她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王梓伊,王梓伊此时也极为意外,她也没有料到苏沉欢竟也有如此光茫四射的样子,她的心里生出了几分不安。 她不自觉地朝顾青松看去,此时顾青松的样子可以用目瞪口呆来形容,她的心里生出了一分不好的预感,不安的情绪就这么漫了上来。 顾青松今日是故意推掉所有事情来看苏沉欢的及笄礼的,他打算借这一次的机会讨好她,只是他在外面已经等了很久了,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可是当苏沉欢出来的时候,他整个人是愣在那里的,他手里拿着一个酒杯,在苏沉欢出来的时候,他手里的酒杯直接摔倒在地。 这一声拉回了他的神志,却又让他的心情变得极度复杂起来。 原来苏沉欢在褪去懦怯的模样之后竟是如此的貌美,他原本讨好她只是想要利用她,只是此时心里却生出了强烈的不甘来,苏沉欢本是他的未婚妻,可是却已经失了身,那种想要得到却又得不到的心情,有如无数只蚂蚁在啃咬他的心。 皇后皱了一下眉,看了站在苏沉欢旁边的嬷嬷一眼,那嬷嬷的心里顿时七上八上。 此时的事情不在皇后的预料中,只是她却也很快就回过神来,她含笑走到苏沉欢的面前道:“真没料到沉欢竟有如此倾世姿容,果然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 苏沉欢听到皇后这么夸她,她似有些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她的头一低下,光华不但没有敛去,反而有了一种女子特有的娇柔,反倒更加撩拔人心。 顾青松一直在看她,她此时的表情和平素无二,可是平时她这副样子看起来却平淡无奇,而此时却显得娇态十足,他能想到的只有两个原因,一个是苏沉欢身上那件衣服实在是很衬她,另一个则是苏沉欢被人夺了清白,如今已非处子,所以才多了一分那种感觉。 后面的这个原因让顾青松几近抓狂,如果这里没有这么多人,他肯定是要暴走的。 皇后浅笑道:“哈,还害羞了!” 礼部尚书过来道:“皇后娘娘,吉时已到,可以行礼了。” 皇后轻点了一下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苏沉欢道:“等行完及笄礼,你便自是长大了,可以嫁人了,看来我得早早筹备你和太子的婚事了。” 苏沉欢闻言面色微变,她朝顾青松看了一眼,见他此时的脸色极为难看,他的反应和她预期的一样,她的心里很是舒坦,却低下了头不去看顾青松。 苏沉欢正准备依着礼部尚书喊的礼行礼的时候,顾红蔷走出来道:“真看不出来,苏姑娘竟如此貌美啊!今日里倒真是让所有人惊艳了一把。” 苏沉欢一看到她出来就知道没有好事,她轻声道:“等公主行及笄礼的时候肯定比我更加漂亮。” “哼!”顾红蔷冷冷地道:“那是自然,只是我实在是有些好奇,你怎么可以一下子变化如此之大,难不成你以前是故意扮丑的?” 苏沉欢往后退了一步,皇后不愿顾红蔷此时再节外生枝,冷声喝道:“红蔷,不得无礼。” 顾红蔷大声道:“我哪里敢对她无礼,她现在可是整个忆城的红人,我心里怕她都怕得紧。” 皇后的眉头微皱,顾红蔷又道:“只是我方才知道一件事情,心里实在是有些好奇,还请苏姑娘为我解惑。” “不知道公主想知道什么事情?”苏沉欢问道。 顾红蔷笑道:“前些日子我们一起去了龙湖山庄……” “红蔷!”皇后怕顾红蔷在众人的面前提起苏沉欢失身之事,当即制止道:“吉时到了,可以行礼了!” 顾红蔷今日是铁了心要对付苏沉欢,此时自不会听皇后的话,她又道:“你当时一口气钓上几百条星鱼,实在是让人佩服至极,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苏沉欢轻声道:“运气好而已,公主若有兴趣的话,等我行完及笄礼之后我再教公主如何?” “好啊!”顾红蔷大声道:“就怕你钓上星鱼的法子太过邪门,就算是我想学也学不来。” 苏沉欢皱眉道:“公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顾红蔷的嘴角微扬,眼里透着几分得意:“星鱼有多难钓,想来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知道的,在临天有记载的历史上,在苏小姐之前只有一个人做到过。” 原本苏沉欢在龙湖里钓到那么多的星鱼传进京城必定会引起轰动,只是后面紧接着发生她被掳走的事情,所以钓上星鱼的事情关注的人也就少了。 此时顾红蔷把这件事情翻出来讲,众人的注意力立即又集中到了这件事情上。 四周议论纷纷:“我听说苏沉欢这一次钓上了好几百条星鱼!” “好几百条,怎么可能!” “是真的,那些鱼几日就送进京城了,我当时恰好看见了,真的是一片星光啊!” 顾红蔷大声道:“想来大家也听说了这件事情,对苏姑娘钓上这么多条星鱼的事情感到很好奇吧!我当时听到的时候也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当时有很多人在场,都可以做证,那绝对是一件异事。” 顾南枫淡声接话道:“的确如此,当时王小姐也在。” 王梓伊浅笑道:“苏姑娘的运气真好,当真是让人羡慕!” 苏沉欢原本不知道顾红蔷要怎么对付她的时候她还有些紧张,此时听顾红蔷把这件事情翻出来讲,她倒淡定了起来。 她问顾红蔷:“公主到底想说什么?” 顾红蔷此时露面绝不会只是为了说那件事情,肯定另有算计。 nu1; 第146章 妖精,休想逃 顾红蔷盯着苏沉欢一字一句地道:“我从来就不相信运气这种事情,我只相信所有的所谓的好运气背后必定有不为人知的真相,所以近来我一直在查阅古文,终于让我查到了!” 苏沉欢的眸光转深,顾红蔷又道:“自临天有记载的史书以来,在苏沉欢之前,也曾有人钓到过这么多的星鱼,那个人想来大家都听说过,那就是纪鸳鸯。” 苏沉欢不是临天人,对于临天的传说故事所知不多,只是顾红蔷说完纪鸳鸯三个字之后,她明显看到身边的人面都变了,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苏沉欢还没有说话,就闻了一股淡淡的腥气,然后便听到顾红蔷大声道:“妖精,受死吧!”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大盆黑狗血从绿儿的手里倒了出来,朝苏沉欢兜头淋下。 如此变故超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而苏沉欢因为早早闻到了血腥气所以往旁边一跳,而她的身后站的是皇后。 于是乎,堂堂的一国之母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淋黑狗血了,而且还是被淋得极为透彻的那种,那一盆黑狗血直接从头淋到脚。 而苏沉欢因为跳到了一边,所以她的身上只是稀疏地沾了几滴而已。 所有人都愣在那里,诺大的御花园里顿时一点声音都没有,只能听到黑狗血从皇后身上滴下来的“滴嗒滴嗒”声。 皇后素来好脾气名闻临天,可是在这一刻,她却觉得她要疯了!偏今日弄出这件事情来的人是顾红蔷! 绿儿已经吓傻了,腿一软直接就跪倒在地。 皇后咬牙切齿地道:“胡闹!” 顾红蔷也没有想到那些黑狗血会全部淋在皇后的身上,她回过神来后道:“母后,你要相信我,苏沉欢她真的是妖怪!来人,再取一盆黑狗血来,再将苏沉欢按住,我就不信不能让她现出原形来!” “够了!”皇后怒喝道:“还没闹够吗?” 她一直觉得女孩子可以养得稍微娇气一点,再加上顾红蔷幼时又极为可爱,临天帝很是喜欢,所以她对顾红蔷都很是宽容,很多事情就算她觉得有些不合适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后还是第一次对顾红蔷这样说话,顾红蔷虽然刚才觉得那些黑狗血淋到皇后的身上算是闯祸了,但是她想着皇后对她一直颇为宠爱,此时这样凶她她心里反倒不爽了。 她当即大声道:“母后,你也知道星鱼有多难钓,苏沉欢能钓上来那么多,除了她是妖怪能外没有其他的解释。” 她说完瞪着苏沉欢道:“今日你若是被黑狗血淋了还没事的话,我就什么都听你的!” 她示意身边的宫女去取黑狗血,只是那宫女已经被吓到了,此时动都不敢动。 她顿时气得面色大变,苏沉欢的眼里有了一抹泪光,她怒道:“你们没有人敢动是吧!我自己去!” 她说完就转身要亲自去取黑狗血,王梓伊看到她这副样子不由得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顾红蔷的蠢简直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王梓伊轻声道:“公主,这件事情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顾红蔷怒道:“苏沉欢就是一只妖精,一只不要脸的狐狸精,天天勾三搭四!” 王梓伊轻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对她轻摇了一下头,顾红蔷怒道:“你摇个什么头啊,你不是也说她就是只妖精吗?还有,史书上记载的纪鸳鸯就知苏沉欢一样,勾三搭四,狐媚示人,最后黑狗血一淋不就显出原形了吗?” 王梓伊没料到她竟将这事都说出来,心里觉得她今日实在是找错了合作对象。 顾红蔷甩开王梓伊的手,就要往外走,一只强有力的手将她的手拉住,然后一记巴掌就扇到了她的脸上,她顿时目瞪口呆,因为打她的那个人是顾青松。 皇后已经冷声道:“来人,把公主拉下去!” 顾红蔷顿时如同疯了一般:“母后,太子哥哥,你们竟这样对我!你们最疼我的啊,竟动手打我!你们一定被苏沉欢迷了心窍,苏沉欢,我跟你拼了!” 顾红蔷说完就像发了疯一样的朝苏沉欢扑了过来,她的身份尊贵,拉她的那些宫女太监又哪里真的敢用力拉她,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所以她此时一挣就直接挣脱了。 苏沉欢往后退,卫嫣当即站在她的面前,如果顾红蔷今日要打苏沉欢的话,她才不管顾红蔷是什么身份,定不会对她客气! 苏沉欢大声道:“公主今日如此失态,莫不是妖物上身?” 卫嫣忙附和道:“就是就,公主平素端庄无比,今日行事太过奇怪了!” 皇后只觉得今日丢脸丢到家了,她的手一指大声道:“将她拦住,然后带回她的房间,没有本宫的允许,谁也不许放她出来!” 皇后这一声威严至极,那些太监宫女这才敢用力去拉顾红蔷。 他们拉住顾红蔷的时候,她与苏沉欢只有一臂的距离。 顾红蔷被人拉走的时候,还一边奋力挣扎,然后大声道:“苏沉欢,你才是妖精,我跟你没完!” 她的声音渐渐远了,终究是听不到了。 其他的名门夫人和闺秀们看到这场闹剧,心里各有想法,只是皇族的脸面这一次算是丢了个彻底。 皇后气得胸口直起伏,苏沉欢的这一场好好的及笄礼就这么被顾红蔷搅黄了,只是皇后极擅隐忍,到此时也只有她能圆这个场子。 于是皇后将心里的怒气压下,用极为平和的语调道:“红蔷这孩子年纪小不懂事,沉欢你别和她一般计较。” 苏沉欢似乎被吓傻了一般,站在那里不知道动也不知道说话。 皇后又道:“太子,你扶沉欢到那边坐下,本宫回去换套衣服。” 皇后说完缓缓离开,只是她身上满是狗血,这般走过去便滴了一地的狗血。 皇后一离开,早有宫人过来清扫现场。 御花园里的路径都是用白玉铺就,此时血污一沾上去,水一清洗很快就干净了。 顾青松欲来扶苏沉欢,苏沉欢直接躲到一边,他的手扶了个空,他的眉头微皱,苏沉欢却也不看他,直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卫嫣心里大呼痛快,她不是一个能藏匿得住心事的人,而她此时也不想去得罪顾青松,所以便将头低了下来,轻声道:“殿下,沉欢被吓到了,我先替你劝劝她。” 顾青松此时也没有更好的法子,以他的性子也不可能再拉下身段去哄苏沉欢第二次,于是他轻声道:“你是她的好朋友,你好好劝劝她。” 卫嫣应了一声后便走到苏沉欢的面前道:“沉欢,别怕,没事了。” 她说完还轻抚了一下苏沉欢的背,苏沉欢觉得她实在是没有一点哄人的本事,这副样子是把她当小孩子哄吗? 景秦时一时在旁冷眼看着事情的发展,他一直都知道顾红蔷不是苏沉欢的对手,只是顾红蔷的性子娇纵归娇纵,但是却也不是那种完全拎不清事情轻重的人,今日里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偏激,只怕顾红蔷也不过是一枚被人利用的棋子罢了。 如果顾红蔷只是的棋子的话,那么幕后之人又是谁?又想做什么? 景秦时的目光缓缓落在王梓伊的身上,若这一切都是王梓伊操作的,那么王梓伊也真算是个有本事的,竟能在宫里翻出这么大的浪来。 王梓伊似乎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扭头朝他看了过来,他却极为轻挑地对她眨了一下眼睛,还外加一声口哨,整个人显得轻浮无比。 王梓伊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很是不屑,扭过头懒得再理她。 顾南枫今日也在,他看到这幕闹剧后眼里透出了几分冷意,却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 顾青松此时的心情很坏,此时眯着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他来观礼的夫人小姐此时才敢喘口气,只是看着苏沉欢的眸光比之前多了几分打量几分趣味。 只是一刻钟的光景,皇后换好衣服又过来了,礼部尚书问道:“殿下,吉时快过了,这及笄礼还行吗?” “当然要行。”皇后此时又恢复了以前的华贵端庄,只是因为头发刚刚洗净,虽然用力绞干,但是水痕却还在,她的发型也是松散型的,少了一分威仪,多了一分温和。 苏沉欢也佩服皇后,被自己的女儿淋成那副德性,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自己收拾妥当,还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谈笑风生,这分定力和应变能力,她觉得她是望尘莫及的。 皇后走到苏沉欢的面前道:“沉欢,你没事吧?” 苏沉欢看着皇后道:“殿下,我不是妖精。” 皇后轻叹一声道:“我知道,红蔷今日失态了,我代她向你赔个不是。” 一国之母都这样说了,其他人没人敢说半个字。 苏沉欢又哪里能让皇后来赔不是,忙道:“公主平素虽然不喜欢我,但是定不会如此,我觉得肯定有人在背后捣鬼,还请殿下明查,不要怪罪公主。” nu1; 第147章 风波,及笄礼 装大方嘛,重点在这个装字上,这事对苏沉欢来讲没有难度,再说了,今日她也没有吃亏。 皇后笑道:“沉欢当真是得体大方,性情敦厚,太子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好了,吉时快过了,快去行礼吧,行完礼之后我们再好好说话。” 苏沉欢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不少,轻点了一下头。 临天女子的及笄礼若是寻常人家的话是很简单的,只是让女子象征性的在白色的团扇上绣上几针,然后再用花编一个花环就好。 只是苏沉欢的及笄礼完全是按照皇族的标准来的,所以要复杂得多。 那一大堆的仪式苏沉欢听得就有些头痛,只是却又不得不依着礼部尚书喊的礼行事。 皇族的及笄礼中有一项是让年纪比行礼的女子小的女子端上银盘里面放着女红等物,行礼之人要象征性的在上面扎上几针。 这一项早有人跟她细细说过,她细看了一眼银盘里的东西,不过是再简单不过的绣品,她取过一旁的针线就要扎上去,却没有料到在扎的时候她才一用力,里面冒出一枚针来,直接将苏沉欢的手扎破。 鲜血滴在了绣品上,苏沉欢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今日里传为她而设的事情比她预期的还要多,这些人真没有一人是省油的灯。 皇后见此情景是真的恼了,冷声道:“这些绣品是谁准备的?” 秋棠答道:“是绣房准备的。” “查,这一次绣房准绣品的所有人全部斩首。”皇后淡声道。 众人一听心里一惊,皇后这几年是宽厚温和,但是她能坐上皇后的位置,且还能一直保住这个位置,又岂会没有一点手段?今日这般欺到她头上的事情,她又岂能再容得下? 而后京中就有一个传闻,皇后待苏沉欢极好,苏沉欢的及笄礼上有人做了手脚,皇后为了苏沉欢重罚了那些奴才,为的是替苏沉欢立威。 和这个传闻相对的,却是另一个推测,皇后在苏沉欢的及笄礼上杀人,那是极不吉利之事,苏沉欢就是一个不吉之人。 而此时当事人苏沉欢却道:“皇后殿下,只是我不小心被扎了一下而已,不打紧,一会就不疼了。” 皇后淡声道:“你真是个宅心仁厚的姑娘,但是有些人并不像你这样想,我也有段时间没有过问宫里的事情了,这些人就如此散漫,总归要教训一二才是。” 苏沉欢头微低下没有再说话,王梓伊却走到苏沉欢的面前道:“苏姑娘若是不嫌弃的话,我来替你包扎一下伤口吧!” 苏沉欢扭头朝她看了过去,她回看了苏沉欢一眼,两人四目相对,各有心思。 苏沉欢今日已经被人算计了两回,她若是再由得人算计她也就不是苏沉欢了,于是她微笑道:“有劳王姑娘了。” 卫嫣在旁道:“沉欢,我来帮你包!” 王梓伊轻笑道:“我知表姐和苏姑娘感情极好,只是表姐的剑法虽好,却对于这种细致的事情不太擅长,此事我来做会更加合适。” 苏沉欢也道:“阿嫣,王姑娘的确看起来比你温柔多了,我怕由你来包,我的手上还要多几个洞。” 她这本是开玩笑的话,立即就引来一群人轻笑出声。 卫嫣撇了一下嘴,其实她是不放心苏沉欢,只是她再一想,苏沉欢可比她要聪明得多,此时苏沉欢这样做必定是不怕王梓伊的,于是她道:“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粗鲁。” 苏沉欢微微一笑道:“这事可说不好。” 景秦时在旁插话道:“一看就知道王姑娘比你温柔多了!” 卫嫣瞪着他道:“要你管!” 景秦时的嘴角微勾,眼里透着淡淡的笑意,却并不跟卫嫣一般计较,他此时的注意力其实都在王梓伊的身上。 王梓伊先小心的用帕子为苏沉欢将指尖的血拭尽,然后再取过另一块帕子小心的为苏沉欢包上,景秦时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眼里的趣味更浓。 苏沉欢的眼睛扫了一眼王梓伊替她拭过鲜血的帕子,微笑道:“这场帕子绣得好生精致,王姑娘的女红一定做得非常好吧!” 王梓伊轻笑道:“苏姑娘过奖了。” 苏沉欢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拿起帕子,帕子上绣的是一只展翅飞的蝴蝶,绣的当真是精美,她又连夸了好几句,然后在将帕子翻过来的时候用指尖轻轻抖了一下,在抖的那一刻她的袖子里有些微粉末洒出,轻洒在那块帕子上不注意看根本主看不出来。 苏沉欢的指尖微弹,白色的粉末直接没入帕子的纹理之中,再也看不出来了。 景秦时的眸光何等敏锐,自然是看到了苏沉欢的小动作,他直接插一脚道:“这块帕子真的绣得好看,王姑娘,你何时得空也替我绣上一块。” 他在问这话的时候指尖也轻弹了一下那块帕子,苏沉欢看了他一眼,他却笑得风流之态尽显。 王梓伊的目的已经达到,此时自然没有心思再去应付景秦时,她淡声道:“景王爷是何等身份,又岂会看上这种粗鄙之物?” 她说完直接将帕子从景秦时的指尖抽走,没给他一分情面。 景秦时也不需要王梓伊留任何情面,呵呵一笑就往旁边站开了,他这副样子倒换来了卫嫣的白眼,卫嫣觉得她应该劝劝苏沉欢和景秦时保持距离,他真的是一个极不靠谱的人! 皇后见王梓伊已经替苏沉欢包好伤口,便对礼部尚书道:“继续吧!” 礼部尚书还是第一次主持如此不顺的及笄礼,当下擦了一把汗后就开始后续的事宜。 下一步是一个叫做鱼跃龙门的礼,也是皇族的及笄礼的最后一项。 这一项是让皇女们拔一下鱼,鱼从她们的指尖跳过去,皇族寓意为龙,鱼从皇女们的手上跳过,便算是跃过了龙门,本意指的是往后她们所嫁之人都是人中英杰,能与他们相配相爱。 原本行礼用的鱼都是鲤鱼,只是今日所用的鱼却是星鱼。 此时那个硕大的木桶里放了好几尾星鱼,就算是在白天,那几尾星鱼看起来也依旧显得很是拉风。 只是星鱼并不好养,游速又快,此时在木桶里飞快的游着,显得很是暴躁。 苏沉欢看到那几尾星鱼她便印证了她最初的猜想,她心里一片了然,只是她此时唯一有点不确定的是景秦时也出了手,不知道他又做了什么手脚。 她看了景秦时一眼,他依旧是那副纨绔子弟的模样,他见她看来轻挑了一下眉,不知道为什么,苏沉欢一看到他的这个动作就想起他曾对她说过的话:“沉欢,不管你信是不信,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她想到这里心里顿时便添了几分安然,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木桶边。 皇后看到那几尾鱼是星鱼,问了句:“怎么是星鱼?” 礼部尚书答道:“星鱼是临天最为尊贵的鱼,有史料记载,星鱼是真正成龙之鱼,苏姑娘及笄礼前,太子殿下送来了几尾星鱼,说是只有星鱼才能配得上苏姑娘。” 皇后当即便笑了:“太子对沉欢果然是一往情深。” 顾青松等的便是皇后的这句话:“儿臣恳请母后,早日为儿臣与沉欢准备婚事,儿臣想早日将沉欢迎娶进门。” 皇后笑得温和,点头道:“好好好,看到你们如此恩爱,我也就放心了!一会等沉欢的及笄礼成了,我就让钦天监去占星选日子,我也好早日抱上孙子。” 苏沉欢轻低着头没有说话,她这般一将头低下,倒让皇后和顾青松都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于是皇后又问了句:“沉欢,你觉得如何?” “一切但凭皇后娘娘做主。”苏沉欢轻声道。 她这么一说,皇后和顾青松心里都松了一口气,她此时答应便表示她不再生顾青松的气了,她不生气了,只在苏沉欢和顾青松一成亲,那么她名下的那些矿山就是顾青松的了。 顾青松微笑着看着苏沉欢道:“沉欢,等我们成亲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他说这话时声音温柔的让他自己都吃惊,那眼里的柔情是从未有过的。 王梓伊的袖袍下的手握成了拳,类似的话顾青松其实对她说过,只是顾青松说的时侯远不如此时这般温柔。 她本是一个心思极为细致的女子,此时自然感觉到顾青松的情绪,她知道也许顾青松自己都不知道,他对苏沉欢已经动了真心。 这事在她看来是极为可怕的,她不能让顾青松理清心里的那根情丝,否则的话她以后只怕在临天再难有容身之地。 她轻笑道:“殿下对苏姑娘真好,当真让人羡慕。” 顾青松却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对苏沉欢道:“快去行最后一个礼吧!” 苏沉欢乖巧的点了一下头,然后缓缓地将手伸进了木桶。 星鱼原本就是极为灵敏的鱼,她的手一伸进去,便有好几条鱼从她的掌心飞过去。 nu1; 第148章 阴谋,环环扣 “礼成!”礼部尚书大声喊道,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 正在此时,一阵风吹过来,恰好吹起王梓伊手里的帕子,那块帕子飞起来,又恰好落在木桶里。 帕子在落入木桶的那一刻,星鱼如同疯了一般朝那块帕子撞去,只恨不得将那块帕子咬碎吞到肚子里。 星鱼素来不合群,对食物的选择也极为讲究,从来不会为了食物而疯狂,这样的情形实在是太令人震惊,皇后的眼里有了一分异色。 顾青松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他问王梓伊:“你的帕子上有什么东西?” 王梓伊一脸茫然地道:“什么都没有啊,这条帕子还是新的,我绣好之后第一次用。” 顾青松有些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后道:“来人,将那条帕子捡出来。” 早有宫人伸手去捡帕子,那几尾星鱼竟咬着那块帕子不松口中。 所有人的眼里满是奇怪,不太明白平时极为警惕的星鱼怎么会如此疯狂。 王梓伊已经开口道:“我听说星鱼是极为奇怪的一种鱼类,很少有人能钓得上来,今日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实在是让人吃惊。” 苏沉欢看到这种情景眼里也有些吃惊,她之前用她的鱼钓星鱼的时候星鱼固然容易上钩,但是却并没有今日表现出来的这般。 宫人有些力气扳开星鱼的嘴才将帕子取了出来,然后呈到顾青松的面前。 顾青松将那块帕子细细看了看,也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他轻轻皱了一下眉。 王梓伊已经轻声道:“若说这帕子上真的有什么东西的话,那么也只有方才沾了苏姑娘的血,除此之外,再无异常。” 顾青松皱了一下眉,看了苏沉欢一眼,苏沉欢却是一脸茫然的样子。 顾南枫在旁做出提点状:“难不成问题是出在苏姑娘的血上?” 礼部尚书对此事也极为好奇,他笑道:“王姑娘是素有京中第一才女之名,聪慧绝伦,又博古通今,不知王姑娘如何看这件事情?” 苏沉欢听到礼部尚书的话后看了他一眼,此时看来,礼部尚书和王梓伊怕也是一伙的。 王梓伊浅笑道:“我哪有博古通今之能,只是之前看过几本书罢了。方才我听公主说起纪鸳鸯的事情,不由得想起古籍上的记载,纪鸳鸯是狐仙,其血能治百病,史书上有记载能钓上那么多星鱼的人也只有纪鸳鸯一人,只是那终究是极古老的传闻,也不能考究。只是像这样的事情,记在野史上,当做趣事来讲,想来也有些根据。” 苏沉欢此时其实非常好奇纪鸳鸯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了,只是王梓伊说纪鸳鸯是狐仙,而狐仙素来和搅乱江山,魅惑君王之事会扯上一些关系,再加上顾红蔷今日一提起纪鸳鸯的事情时,所有人的面色都变了,她可以预见纪鸳鸯绝不是什么善茬。 顾南枫配合王梓伊道:“王姑娘说得有理,如果那些星鱼之所以会如此发狂咬你的帕子不过是因为苏姑娘的鲜血的话,那么这事就有些有趣了。” 顾青松皱眉看着苏沉欢,眼里满是考究。 王梓伊微笑道:“如果真的是因为苏姑娘的血的话,那么也很好了解释了,那一日在苏姑娘在钓星鱼的时候曾一不小心被鱼钩将手指勾破了,想来是苏姑娘的鱼混在鱼食中,所以才让星鱼如此疯狂的觅食吧!” 苏沉欢见王梓伊和顾南枫两人一唱一和便已经将整件事情定了性,直接就指出她的血有问题,而从顾青松和皇后微变的面色来看,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顾青松问苏沉欢:“那一日你的手被鱼钩钩破了吗?” 苏沉欢点了一下头,眼里却透出了冷意,细算起来顾南枫好像还欠她不少的银子,她回来后一直没有出门找顾南枫要,他此时这样撞上来,那么他今日就休想轻易脱身了。 只是顾南枫的事情她倒也不急,等她一会把王梓伊解决了再来对付顾南枫。 顾青松的面色变得更加古怪,王梓伊浅笑道:“传说纪鸳鸯的血能治百病,若苏姑娘的血和纪鸳鸯的血是一样的话,那么想来也能治百病。” 皇后的面色微变,景秦时笑道:“王姑娘的话实在是有理啊,只是这么大的事情我觉得如果就这么下结论的话,好像有些不太对劲,怎么着也得请太医过来验验才行吧!” 皇后和顾青松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有一分考究,顾青松冷声道:“宣太医!” 他的话一落便有宫人出去请太医了。 “其实哪里用得着那么麻烦。”顾南枫在旁道:“苏沉欢的血有没有这个用处,这里有星鱼在,让她割破手指滴一滴下去就好了。” “有道理。”顾青松淡淡地道:“沉欢,你将手里的血再挤一滴出来看看。” 他这话没有了之前的讨好,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简单的话语就已经断了苏沉欢的退路,由不得她说一个不字。 皇后也含笑道:“若沉欢的血能钓上星鱼的话,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的去钓星鱼了,沉欢,你就再滴一滴血试试看。” 皇后说得温和,眼里却不复之前的宽厚之色,她这话一说,苏沉欢就算是不愿意也得愿意。 苏沉欢对于她的血能钓上星鱼的事情心里有如明镜,一听到这话心里早有计较,她还没有说话,卫嫣已经在旁道:“这事我看不妥,沉欢她是凤苍的太子,还是未来的太子妃,身份尊贵,哪里能说放血就放血?还有,表姐方的帕子掉进去的时候也太奇怪了,怎么就那么巧呢?” 她说完后又瞪着王梓伊道:“还有,谁晓得那块帕子上有没有做手脚?” 她这么一说也是有道理的,王梓伊笑道:“我和苏姑娘无怨无仇,又岂会做那样的事情?” “我以前手上也擦出过血来,怎么就没见你那么好心替我包扎?”卫嫣没好气地道。 王梓伊浅笑道:“这天底下谁不知表妹皮糙肉厚,擦出一点鲜血哪里需要包扎。你方才也说了,苏姑娘的身份高贵,你哪里能和她比?” 卫嫣闻言就要跳脚,苏沉欢一把拉住她道:“其实那天能钓上那么多的星鱼,我心里也觉得挺奇怪的,我也想将这件事情弄清楚,此时试一下也无妨。” 卫嫣心里担心,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其实她对文史之事算是一窍不通,完全不清楚纪鸳鸯是个什么人物,但是她知道王梓伊和性子,王梓伊今日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来肯定没安好心。 她那日从苏沉欢那里回去之后无意中听卫将军说起,王府是打算将王梓伊送入东宫,如此一来,王梓伊怕是要对苏沉欢不利。 她再大而化之,也觉得这件事情实是不妙。 苏沉欢轻轻捏了一下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王梓伊眼里的得意几乎已经无法掩饰,苏沉欢看到她的样子后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问了王梓伊一句:“如果我的血滴下去后星鱼没有反应,那会不会是王姑娘的帕子的事情?” 王梓伊浅笑道:“苏姑娘说笑了,我的帕子哪能这样的功效。” 苏沉欢看着她的眼睛道:“这可说不好,谁知道王姑娘有没有其他的心思呢?” 此时两人的眼睛对视着,王梓伊看到了苏沉欢眼里的淡淡笑意,她笑得坦然又云淡风轻,那模样看起来分明是成竹在胸的。 王梓伊近来对苏沉欢做了一些研究,除了从顾南枫那里听到了一些苏沉欢手段的事情,不管是从苏沉欢平素的行事,还是其他人对苏沉欢的印象,苏沉欢都是一个极好欺负的人,只是她心里还无比清楚的记得她与苏沉欢第一次见面的事情,她到现在还有很多疑点无法得到解释。 所以苏沉欢在他的心里,很大程度上就是一团迷雾,因为有些不太确定的因素,所以王梓伊才觉得她应该尽早将苏沉欢除去,今日在她看来就是绝佳的机会。 王梓伊淡笑道:“苏姑娘多心了,此事一验便知。” 苏沉欢的眸子里似有光倾流转,她微微一笑道:“也是,这件事情验一下就知道了。” 早有嬷嬷取过针来欲扎苏沉欢的手,眼见得就要扎上去了苏沉欢的手却一缩,那针扎了个空,顾青松的眉头皱成了一团。 苏沉欢可怜兮兮地道:“我怕疼!” 嬷嬷微笑道:“姑娘不用担心,只扎一下,不会太疼的。” 苏沉欢再次怯怯地将手伸了出来,嬷嬷的针又扎了过来,她再次一缩道:“不行,我怕!” 嬷嬷心里有些烦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终究不敢太过无礼,又温言劝了几句,再次欲扎,苏沉欢又缩了手,如此几次之后,嬷嬷已经有些烦了。 顾青松在旁看着又好气又好笑,欲自己去扎,景秦时站出来道:“我最喜欢给人扎针了,我来试试。” 顾青松又岂会愿意让景秦时去给苏沉欢扎针,当下一把将他推到一边。 nu1; 第149章 打脸,真活该 顾青松直接就从嬷嬷的手里将针取过来对苏沉欢道:“沉欢不用怕,没事的,我跟你一起疼。” 苏沉欢抬眸看他,终究轻点了一下头,顾青松此时心情是无比复杂的,如果苏沉欢的血真的能钓上星鱼的话,那么就算苏沉欢的背后有再多的矿山他也不能娶她了。 他暗暗咬了一下牙,先在他自己的手上扎了一个针眼,苏沉欢见他的眸光复杂,顿时对那个纪鸳鸯的事情更感兴趣了,那个女子到底是怎样一个人物,才会让皇后和顾青松如此忌惮? 而顾青松在执起她的手时再无一分怜香惜玉的心情,直接拿针狠狠就扎上苏沉欢的手,刹那间鲜血流了出来。 苏沉欢条件反射的欲将手缩回来,顾青松却将她的手牢牢抓住,然后将她的血挤进了木桶里。 鲜血在滴进去的那一刻,王梓伊和顾南枫对视了一眼,眼里都有一分得意,他们似乎已经能看到苏沉欢的鲜血滴进木桶之后星鱼疯狂的样子。 然而事情却完全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苏沉欢的鲜血滴进去之后,里面的星鱼没有一条有动静。 不知道为什么,顾青松看到这个结果后反倒轻轻舒了一口气,他拉过苏沉欢的手柔声问道:“疼吗?” 苏沉欢点头,眼泪汪汪地道:“好疼!” 顾青松伸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道:“沉欢,没事了!” 王梓伊和顾南枫的面色都变了变,顾南枫尚还好,王梓伊却知道大事不妙,这件事情如果顾青松追究的话,那就真的麻烦了。 她的反应也算快的,立即在脑中飞快的想着应对之策。 只是她还未说话,景秦时已经拍手道:“有趣,有趣,王姑娘自己寻到了钓星鱼的法子却不告诉我们,还说苏姑娘的血能钓上星鱼,这事真是有趣!” 卫嫣附和道:“就是啊表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梓伊下意识的道:“这不关我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景秦时哈哈大笑道:“方才星鱼吃的不是你的帕子吗?你方才不是说帕子上沾了欢欢的血后才会如此吗?如今已经证实欢欢的血没有问题了,那不就是你帕子的问题吗?” 他这话说得轻松,却逻辑鲜明,直指事情的关键处。 王梓伊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她看着木桶里腾开的一团血雾,忍不住道:“这不可能!” 她本来还想说那天苏沉欢钓星鱼的时候她就在旁边,看得真真切切,不可能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她终究还不算蠢,知道如果她这样说了,只怕顾青松和皇后就会知道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她故意弄出来的事情,那么她近日的辛苦就都白废了。 “这怎么不可能?”景秦时笑道:“难不成王姑娘有其他的想法?” 王梓伊咬了一下唇,看着顾青松道:“太子殿下,我与苏姑娘无怨无仇,没有必要这样做。” 顾青松见多了后宫中女人的手段,此时到她这句话冷笑道:“这件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王梓伊的面色一白,恰在此时,宫人将太医请来了,她忙道:“帕子就在这里,有没有问题太医一验便知。” 顾青松见她面色苍白语气笃定,他和她毕竟有过肌肤之亲,此时神情便也缓和了几分,他淡声道:“这件事情我自会查明,若与你无关,自然不会冤枉你。” 王梓伊的心里微微一松,太医见过礼之后便去验那块帕子,他验过之后面色微变,顾青松问道:“太医,这块帕子可有什么问题?” 太医此时也不明情况,自也不知顾青松是何心思,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实话实说:“这块帕子上被洒了药粉,药粉中含有一种特殊的香气,这种香气极淡,但是遇到水之后便会溶于水。” “那是什么香?”顾青松冷声问道。 太医答道:“这种香是用沉香,木药,红莲,月桂,再掺有其他的材料所制,臣对香料不是太了解,所以并不是太清楚。” 他说完看着王梓伊道:“臣听闻太傅府的嫡孙女擅长制香,殿下可以问问王小姐。” 太医的话一说完,王梓伊的面上再无一分血色,王梓伊擅长制香在京中不算秘事。 顾青松的眼里透着淡淡冷意,他看着王梓伊道:“梓伊,这件事情你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二?” 王梓伊急道:“太子殿下,这件事情真的与我无关!我的帕子上是用了些香料,但是我从不知那些香料有这样的作用。” 这话此时听在众人的耳中显得是那么的苍白,没有人会信。 王梓伊看到顾青松冰冷的脸时,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她突然就想起了苏沉欢方才看她的那记从容淡定的眼神,她条件反射就欲指出这一切是苏沉欢所为,只是她转念一想,她此时说了,只怕不但没有人会信,反而有推脱之嫌。 她深吸了一口气,面上带着歉意对苏沉欢道:“今日之事真的只是意外,方才帕子真的是意外掉进水里的,因为我天天与香为伴,所以并没有想到星鱼咬帕子是我的香的原因,这才以为是苏姑娘的血的原因。是我想得太过简单武断了,还累得苏姑娘受了伤,还请苏姑娘见谅。” 苏沉欢觉得她的确是个人物,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将事情理清,还主动跟她道歉,她若是要再追究似乎还显得她小气。 她的眼里有些委屈,却近乎孩子气地道:“听你这么一说,那么这件事情就是一场误会呢?” “是的。”王梓伊缓缓地道:“这件事情就是一场误会,苏姑娘,真的是对不起。” 顾青松的心里虽然有些不快,但是王梓伊于他还有大大的用处,此时他也不想和王梓伊把关系弄僵,便在旁边打圆场道:“这件事情既然只是一场误会,梓伊也向你道歉了,不如改天让梓伊请你吃顿饭,这件事情就此了结。” 苏沉欢轻声道:“我有钱吃饭。” 顾青松的面色一僵,苏沉欢又补了一句:“这件事情在殿下看来只是一场误会,但是我却受了伤,让我原谅王姑娘也不是不可以。” “不知苏姑娘要怎样才能原谅我?”王梓伊含笑道,她此时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知苏沉欢要如何为难她,但是事到如今,不管苏沉欢会如何为难她,她都得认了。 王梓伊原本在人前最擅长扮柔弱,但是今日在苏沉欢的面前根本就不能扮,因为苏沉欢的样子看起来比她还要柔弱得多。 她心里此时那叫一个憋屈,却偏生一点法子也没有。 苏沉欢大声道:“方才青松哥哥扎我的那一针痛死了,除非你也让我扎你一针我就原凉你。” 此言一说,顾青松、皇后和王梓伊都轻松了一口气,皇后淡笑道:“沉欢真是孩子心性。” 顾青松也笑道:“你也真是个小气的,罢了,梓伊,你就让沉欢扎一下。” 王梓伊轻轻点头道:“细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我的错,我今日先让苏姑娘扎一针出出气,改日还是要请苏姑娘吃饭赔罪。” 苏沉欢轻抿了一下唇,不说话,只从嬷嬷的手里把针接了过去,然后拉站在木桶边道:“我们来这里扎。” 她这般行为看在其他人的眼里都有些好笑,只有景秦时明白有人要倒大霉了。 王梓伊此时只求快些了结此事,自然不会拒绝,于是她缓缓跟着苏沉欢走到木桶前。 她走过来之后,苏沉欢凑到她的耳畔用只有她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死定了!” 王梓伊对上苏沉欢的眼睛,见她的眼里满是幽深难测,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而苏沉欢已经扎上了她的手,她只觉得指尖一痛,一滴血从她的指尖滴进木桶里。 刹那间,那几尾星鱼如同疯了一般朝那滴鲜血游来,张开嘴巴去吃鲜血,只是眨眼的功夫,那滴鲜血就被星鱼吃了个精光,水中连一点血丝的影子都没有了。 “原来是星鱼喜欢吃的是你的血啊!”苏沉欢的脸上此时摆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来,然后再用一惊一乍的语气道:“那一日我和明王打赌钓星鱼的时候,中间你过来一趟拌了我的鱼食之后,我就能钓上很多的星鱼,所以那天帮我钓上星鱼的人竟是你啊!王姑娘,真的是太感谢了!” 那一日王梓伊的确有到苏沉欢的面前说过几句话,也有蹲下来看过苏沉欢的鱼食,但是却并没有伸手拌过,只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当时在场的也只有景秦时、苏沉欢、顾南枫和王梓伊。 景秦时肯定是站在苏沉欢这边的,顾南枫隔得根本就看不见细节,所以此时苏沉欢要怎么说就怎么说了,王梓伊如今是百口莫辨。 顾南枫的眸光复杂地看着王梓伊,眼里的怀疑清晰可见。 王梓伊急道:“我没有!” 只是她这样的否认此时只怕没有人会信! nu1; 第150章 明王,还钱吧 苏沉欢笑道:“没事,这件事情真的是一件好事,王姑娘,你真的是做好事不留名,真的是太感谢你你了,我不生你的气了,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能让你请我吃饭?这样吧,我请你吃饭,你明天有空吗?” 王梓伊的面色更加难看了,她知道这件事情的影响有多大,她急道:“这不可能!” 她说完又挤了一滴鲜血下去,星鱼又在眨眼间吃了个精光。 她面无血色地朝顾青松看去,顾青松的眼里已经冷若冰霜。 王梓伊知道她这一次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腿一软就坐倒在地。她倒在地上的时候才发现她的小指上不知何时有一个小小的伤口,那么一个小伤口她之前并没有注意到,此时却成了事情的关键,她此时甚至自己都有些怀疑自己,那些星鱼是不是真的被她的血吸引过来的。 顾青松眼里的厌恶是那么的明显,皇后的眉头也皱了起来,却也不将话全部说破,只道:“好了,这件事情就到这里了,来人,把梓伊扶起来。” 秋棠忙过去将王梓伊扶了起来,却发现王梓伊全身都在发抖,此时四周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王梓伊的身上,那些目光大多数都夹杂了看笑话和惊惧的的表情,王梓伊咬紧了牙关看向苏沉欢,苏沉欢冲她笑了笑,看起来还很友好。 景秦时心里有如明镜,知王梓伊飞上枝头做凤凰的梦算是彻底破灭了,他与苏沉欢和作了几回,两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他在旁道:“欢欢,你的确得好好谢谢王姑娘,毕竟如果没有她的话,你也不可能赢明王,对了,那天明王欠了你多少两银子来着?” 苏沉欢在心里默默地为他鼓掌,这货真不是一般的了解她,她忙道:“我还没有找司相帮我算,只是我精略的算了下,应该至少有十万亿以上的银子吧!” 此言一出,顾南枫的脸色已经难看至极,他原本是打算这一次彻底把苏沉欢打倒,那么他欠她的那些银子自然也就不需要还了。 可是今日事情发生到这一步,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他瞪大眼睛看着苏沉欢。 苏沉欢却已经把手伸到他的面前道:“距我们的赌约过去已经有十余天了,明王可准备好了吗?若是准备好的话,那就还钱吧!” 皇后皱眉道:“十万亿银子,这又是怎么回事?” 景秦时的口才极好,把那天的事情粗粗说了一遍,然后道:“细算起来,还是欢欢手下留情,若按真实数据算的话,只怕十万亿都不止,欢欢真是宅心仁厚。” 顾南枫咬牙道:“那天的事情不过是个戏言罢了。” “明王这是要赖账不成?”苏沉欢大声道:“我这里有你立的字据,白纸黑字的在这里,你难道还想要抵赖不成?” 她说完就将那次几人签过字的赌约取了出来,直接往他的面前一放道:“明王爷,我可没有撒谎。” 顾南枫伸手就要来抢了那份赌约,苏沉欢早有所料,她将赌约收起来道:“明王爷这是做什么,愿赌就要服输,再说了,当天青松哥哥也在那里,青松哥哥,皇后娘娘,你们可要替我做主!” 今日这里云集了忆城里最有权势的人,这样的事情一发生,顾南枫若是不还钱的话,他可以预料明日必定会满城皆知。 顾南枫知道苏沉欢是故意的,故意在此时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此时皇后和顾青松都在,他就算是相抵赖也不成。 顾青松有心想要帮顾南枫一把,可是苏沉欢手上拿的是证据,近来连着发生的几件事情已经让他和苏沉欢之间的关系紧张,他实在是不想再因为顾南枫的事情和苏沉欢闹僵,所以此时他选择不说话。 他咬着牙道:“我没有说不还你银子,只是银子数额实在是太大,你总要给我一点时间筹银。” 苏沉欢点头道:“嗯,你说的有道理,那你要多长时间才能筹到那些银子?” 顾南枫想说他就算是筹到死也不可能筹到那么多的银子,他咬了咬牙道:“这事我得想想。” 苏沉欢明显有些不耐烦,问道:“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够不够?” 顾南枫刚想反对,景秦时插话道:“欢欢,你真不是一般的大度,一开口就多给了一个月的时间!太子殿下,你实在是让人羡慕,欢欢要带那么丰富的嫁妆嫁给你,实是你的福气。” 顾青松瞪了景秦时一眼,他却嘻嘻一笑,笑得没心没肺。 而景秦时的这一句话便将事情的性质做了一点改变,苏沉欢找顾南枫要赌债不过是为了准备嫁妆,那些银子以后是要流进太子府的。 所以不管是皇后还是顾青松在这件事情上就没有了反对的立场,同时也断了顾南枫将还银之事往后无限延长的退路。 顾南枫气得手握成拳,他咬着牙道:“好,一个月我还银子给你。” 苏沉欢眉开眼笑地道:“明王真是爽快!” 顾南枫听到她这句话想要抽死她,偏此时连一指之力也不能加在她的身上。 皇后也浅笑道:“你们这些孩子,一个个都有意思得紧。” 往后的事情不过是一些客套了,此时时间早就过了,原本还有着丰盛的酒宴,可是此时大部分人都没有吃席的心情了,皇后对于今日的事情也有几处还没有想透,所以也没有太多的心思去张罗这些事情。 于是众人草草的吃了些饭菜之后便开始告退,他们今日已经看到好些皇族的丑事了,再往后还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众人都是一致的心思,吃完饭赶紧走人! 于是,苏沉欢的及笄礼,在一波三折中落下了帷幕。 她是第一个以公主礼办的及笄礼的他国之人,同时这一场及笄礼也是有史以来最为精彩的及笄礼,今日里发生的事情,注定要记载在青史之上。 而后世的史官曾有人细细了研究了这一场及笄礼,都称这是一场极为宏大的宫宴,同时也是机锋四藏的宴会,而苏沉欢也以前所未有的姿态正式重返七国的舞台上。 后人研究了史料后发现,这件事情是后续诸多事情的开端,整件事情中苏沉欢看似被动,实则她从一开始就占据了主动权,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下往下发展。 只是现在的苏沉欢倒没有后世史官在记载此事时的乐观,她不过是按着她既定的步伐一步一步朝前走罢了。 她今日也还有些不明白的事情,所以当她和景秦时坐上马车之后,她就忍不住问道:“你知道发那个纪鸳鸯是什么人吗?为什么今日王梓伊一说起她的事情时,顾青松和皇后全变了脸,其他人的表情也那么古怪?” 卫嫣此时也在马车上,她也附和道:“就是,就是,到底是怎么回事?” 景秦时看了卫嫣一眼道:“你是临天人,竟都不知道这纪鸳鸯的事情,卫大小姐,你在太学里上学难不成都还给夫子呢?司相若知道你是这样话,只怕得罚你围着城跑上一百圈。” 卫嫣不服气地道:“他现在不是夫子了,管不到我了,我才不怕他!还有,我一直都讨厌文史课,本来就没有用心学,我不知道纪鸳鸯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景秦时看到她的样子倒笑了起来,卫嫣瞪着他道:“你笑什么?” 苏沉欢也道:“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 “真没料到临天的旧事还要我这个南唐人来说。”景秦时淡笑道:“卫大小姐,你也许没有听说过过纪鸳鸯的大名,但是肯定听说过狐狸精这个词吧,细算起来,狐狸精这个词的由来是从纪鸳鸯开始的。” 苏沉欢也有些意外,毕竟狐狸精这个词也算是最常见的骂人的话,是什么意思基本上是人尽皆知。 “我当然知道啊,只是狐狸精和纪鸳鸯有什么关系?”卫嫣有些好奇地道。 景秦时答道:“在前朝成元末年,你们的太祖皇帝曾经去过平湖山,在那里遇到一个美貌的少女就将她带了回来,成元将那少女带回来之后,就被那少女迷得晕头转向,日日不早朝,有人曾见她露出狐狸尾巴,所以就传她是只狐狸精。” “那个少女就是纪鸳鸯?”卫嫣皱眉道。 “没错,就是她。”景秦时淡声道:“这件事情只要学过临天文史的人都知道,沉欢是凤苍人,在太学上学的时间短,不知道这事情有可原,但是卫大小姐竟连这事也知道,就实在是让人有些吃惊了。” 卫嫣在这事上由得人说,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当下便道:“那就算如此,顾青松和皇后的反应怎么那么大,不就是一只狐狸精嘛!” 她这么一说,苏沉欢和景秦时都笑了。 这中间的厉害关系,以卫嫣那简单的想法,弄不清楚实在是再正常不过,她不明白也没有什么不好。 nu1; 第151章 你的,是我的 卫嫣见两人都笑起来,她莫名其妙地道:“你们笑什么,纪鸳鸯是只狐狸精又有什么好笑的?” “嗯,是没什么好笑的。”苏沉欢含笑道。 卫嫣听她这么一说先是一笑,继而一头雾水地道:“只是我有点不太明白,纪鸳鸯是只狐狸精的事情,王梓伊为什么要拿出来大做文章,她不是早就死了吗?” 景秦时无语问苍天,长叹一口气终是解释道:“那是因为前朝在成元帝的手里灭了,而前朝之所以会灭,却因纪鸳鸯而起,所以后世都说纪鸳鸯美人误国,导致了前朝的覆灭。” 卫嫣更加奇怪了:“一个皇帝没有把自己的江山打理好,却把江山覆灭的事情推到自己女人的头上,他还是不是个男人?” 景秦时闻言先是一愣继而一笑,卫嫣虽然性子直接,但是想事情却又总有些出人意表,苏沉欢拍手道:“阿嫣说的是,江山明明是在成元帝自己手里灭掉的,却推在纪鸳鸯的身上实在是太过份了些!” 卫嫣点头总结道:“我明白了,王梓伊今日弄出这么多的事情,是想用纪鸳鸯来比沉欢,她是在骂沉欢是狐狸精!” 苏沉欢难得看到她如此通透的时候,不由一笑,卫嫣却伸手重重拍在车厢上道:“王梓伊真是太不要脸了,明明就是她自己不要脸去勾搭顾青松,却反过来咬一口!真是气死我了!” 苏沉欢浅笑道:“我今日又没有吃亏,反倒是她自己早是得好好圆一圆她的血为什么能让星鱼疯狂了!” “因为她就是只狐狸精呗!”卫嫣又来了一个神总结。 景秦时笑了起来,卫嫣瞪了他一眼道:“你又笑什么?” “没什么,我之前只是在想像欢欢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交到你这样简单的朋友,此时终于明白了。”景秦时笑着回答。 “你明白了什么?”卫嫣又问了一句。 景秦时幽幽一笑道:“因为你真的很不错,我今日也允诺你,往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将卫府拖下水。” 苏沉欢看着他的眸光深了些,她知道他这句话意味着什么,近来她对景秦时的手段有了极深的了解,知道从某种程度来讲,他就是一个不折手段的人,且他在算计全局的时间,能力强悍到惊人。 她由衷地道:“多谢!” 卫嫣却一脸莫名其妙地道:“沉欢,你谢他做什么?还有,你要拖卫府下水做什么?” 景秦时浅浅一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起卫将军英明神武,他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应该很开心。” “那是自然!”卫嫣的想法相对简单,被他这么一岔自然就不会再去想他方才的话了,只是她又有些犯愁:“王梓伊今日出了这么大的丑,王府之前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如此一来,只怕姨丈又得来烦我爹。” 苏沉欢安慰道:“阿嫣,我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出了这件事情之后,王府那边只怕会改主意,很可能不会再来烦卫将军了。” “那就太好了!”卫嫣欢喜地道:“如此一来,我爹也就会少很多麻烦了。只是今日也真的很奇怪,为什么王梓伊的血会让星鱼那样疯狂?” 苏沉欢轻咳一声道:“也许她真的是只狐狸精吧!” 景秦时听到这个总结也笑了,而卫嫣却当了真:“她明明是我姨母生下来的,怎么会是狐狸精?如果她是狐狸精的话,我姨母岂不是也是狐狸精?而我母亲与姨母是同胞姐妹,那么我母亲岂不是狐狸精?若我母亲是狐狸精的话,我岂不会也是狐狸精?” 她这个结论引得苏沉欢和景秦时哈哈大笑,卫嫣一脸的不解,瞪大眼睛看着两人。 苏沉欢微笑着道:“阿嫣,这若是狐狸精的话只怕这天底下的女子都是狐狸精了。” 卫嫣想了好一会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当即作势要来打苏沉欢,两人嘻嘻哈哈地闹成一团。 景秦时看到两人的模样,眼里漾出了笑意,却几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这样欢乐的日子只怕以后会越来越少了。 卫府离皇宫很近,卫嫣到卫府后便先下了马车。 她离开之后,景秦时半倚在马车上道:“欢欢,我觉得我们越来越有默契了。” 苏沉欢问道:“你今日在王梓伊的手帕上做了什么手脚?” “也没什么,只是添了些材料,让那些星鱼更加疯狂的材料,然后再顺便把王梓伊的手割一道小伤口,取了点血。”景秦时说得平淡。 苏沉欢知他说得简单,其实做起来并不容易,光是无声无息地割王梓伊手指的事情就不容易做到,而他做的这件事情,对她后续的计划有很大的帮助。 “多谢。”苏沉欢发自内心地道。 “小事一桩。”景秦时凤眼微挑,邪魅的气息逸出:“可惜啊,不管我怎么做都不可能从你这里得到一点好处。” 苏沉欢抿了一下唇,景秦时又道:“王梓伊滴到木桶里的血其实是你的血吧?” “嗯。”苏沉欢点头道:“当时在将她的手扎破的时候我极快的把我手上的伤口挤了一滴血上去,然后再将她伤口上的血抹掉,再用我的血糊在她的手上,所以她滴到第二滴的时候,最上面一层的血是我的,所以那些星鱼才会如此疯狂。” “那为什么你最初滴的那滴血星鱼却没有反应呢?”景秦时问道。 “那是因为我在让顾青松把手指刺破之前,我往他要扎的地方抹了一些药,那些药会和我之前洒在王梓伊手帕上的药粉综和,能暂是将我滴下去的血味遮住。所以星鱼暂时闻不到不会有反应,等到王梓伊再将鲜血滴进去时,两种药也差不多交融完了,所以再滴下去,星鱼就会有所反应了。”苏沉欢解释道。 景秦时问道:“你身上怎么备了这么多的药?难道你之前就算到王梓伊会对付你?” “那倒没有。”苏沉欢轻咳了一声道:“有备无患。” 她简单的一句“有备无患”却让景秦时听到了心酸的味道,他轻叹了一口气,欲伸手搂她,只是想起她对他素来排斥,此时她必定会拒绝他,于是他伸手去的手变成了轻轻将她散在脸畔的碎发拢在耳后,他轻声道:“以后所有的一切我们一起度过。” 苏沉欢不管他这句话的可信度有多少,她的心里都很是温暖,她朝他微微一笑道:“谢谢!” “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们如今的目的相同,立场也相同。”景秦时淡声道。 苏沉欢轻声道:“我不是因为我的事情向你道谢,而是阿嫣的事情,你方才答应她不会将卫府拖下水,我代她谢你。” 景秦时大方道:“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我应该要考虑的,所以你不用谢我,若你真是要谢的话,不如亲我一下吧!” 苏沉欢:“……” 两人到质子府后,苏沉欢缓缓走下马车,身后却传来一声厉喝:“苏沉欢!” 苏沉欢扭头一看,却见顾南枫气势汹汹地站在她的身后,她含笑问道:“明王是来还银子的吗?” 顾南枫的面色一黑,景秦时笑道:“看明王这样子就不像是来还银子的,倒像是来找麻烦的,明王殿下,你该不会输不起所以就要杀人灭口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太可怕了!京卫军,救命啊!” 街上恰好有京几卫经过,听到景秦时叫便过来好几个,问道:“怎么呢?” 景秦时指着顾南枫道:“明王要杀苏沉欢!” 几个京几卫的眼里露出为难的神色,而顾南枫的脸色也更加难看,他瞪了景秦时一眼道:“你闭嘴!” “不要!”景秦时大声道:“我还活着怎么能一直闭嘴不说话?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明王莫非是要杀人灭口?不是吧!杀人灭口?那也太可怕了!来人啊,救命啊!” 他说完直接跳到几个京几卫的身后去了。 苏沉欢看到他的样子倒不知道说什么好,当下轻咳了一声道:“是啊,是啊,明王说要杀我!我好害怕!” 两人这般一说,倒似乎顾南枫是真的要来杀苏沉欢一般,毕竟顾南枫和苏沉欢的恩怨忆城也算是人尽皆知了,顾南枫若是要这样做的话也是可能的。 为首的京几卫道:“王爷……” “我没想杀苏沉欢!”顾南枫气得不轻,一拂袖直接就走了。 他一走,这件事情便也暂时告一段落。 景秦时取出几锭银子放到几个京几卫的手里道:“今日多亏了几位帮我们解围,若不是你们,我和苏太子怕是都要遇害了,这些银子请几位喝茶,以后巡街的时候麻烦多用心注意一下这边,以保我们的安全。” 景秦时在忆城有纨绔子弟的名声,但是人缘却极好,这些年来,不管在哪个衙门里似乎都有他认识的人,这和他平素极擅做人又舍得花钱有很大的关系。 nu1; 第152章 笃定,太任性 苏沉欢见景秦时塞给那几个京几卫的银子足有三四十两,而寻常一个京几卫士兵的月银也不过三两,景秦时这一给就是他们几个月的银子,一个个自然眉开眼笑。 几人先是推脱了一下,景秦时本是舌灿莲花的主,三五两句,便劝得几人把银子收下。 苏沉欢见那几个京几卫走的时候只差没和景秦时称兄道弟,她对于景秦时这方面的能力,是发自内心的佩服。 几个京几卫走后,苏沉欢对他竖了个大拇脂,他则云淡风轻地说了句:“有备无患。” 这话原是苏沉欢说的,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她心里倒又生出了其他的感觉来,他的意思很明白,他此时结交这些人不过是为了有备无患,有了这些银子的关系,那几个京几卫自然会对质子府这边格外上心。 她不由得想起之前景秦时在人前做的那些事情,只怕为的也不过是有备无患四个字罢了。 此时的皇宫里,皇后的脸黑成一团,顾青松的脸色也不是太好看,太医跪在地上道:“今日那帕子上的确是做了手脚的,公主也的确是被人下了药所以情绪论才会如此激动。至于是不是王小姐做的手脚,臣不敢肯定。” “好生给公主医治,你下去吧!”皇后冷声道。 太医退下之后,顾青松问皇后:“母后怎么看这件事情?” “绿儿已经说了,王梓伊今日一早来找过红蔷,除此之外,红蔷并没有接近过任何人,若说这事不是她做的,我一时间还真想不到其他人。”皇后的面色透着几分杀意:“倒是我小看了王梓伊,没料到她竟有如此手段。” 王梓伊擅长制香,而香的功用皇后却知晓不少,香固然有让人宁神静气的香,但是同时也有让人狂燥不安的香,且香这个东西用完了也就用完了,很难查得到什么。 皇后可以容忍王梓伊算计苏沉欢,也可以容忍王梓伊有很深的心机和手段,但是却不能容忍王梓伊算计到顾红蔷的头上来。 王梓伊算是犯了皇后大忌。 顾青松的眸光一暗道:“我真没料到她的胆子竟如此之大。” “女人为了权势地位能用的手段很多都会超出你的预期。”皇后冷声道,她在后宫多年,经历了无数场宫斗,王梓伊今日里所用的手段在她的面前可以说是无处遁形。 顾青松的眼里有些复杂,皇后看到他的面色后问道:“你动了她?” 顾青松的面色有些不自然,却还是轻点了一下头道:“顾北槐前段时间和王太傅走得极近,我心里有些担心,王梓伊又主动送上门来,所以我就……” 他的话说到这里没往下说,而意思皇后却都听明白了。 皇后叹道:“之前我就知道王梓伊是有些手段的,却没料到她的胆子竟如此之大,你要王府和卫府的支持,从王梓伊那里着手是最合适的,只是你把王梓伊宠坏了,所以她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青松,不是母后要干涉你的事情,只是对于女人,你是一国的太子,不需要对她们太过牵就,你对她们若即若离,她们就会越紧张,你越是紧张,她们反倒会恃宠而娇。” 顾青松的面色微红,轻点了一下头:“母后说的是。” 其实在他的心里,女人只分为能利用和不能利用两种,之前这个度他把握的极好,只是近来因为苏沉欢那里接连出状况,他最近阵脚有点乱。 皇后看了他一眼道:“你心里有数就行,只是今日的事情我细细想想,还是觉得这中间有些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苏沉欢不如她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还有,像王梓伊那样的性子,她如果没有十全的把握又岂敢布这样的局?” 顾青松也道:“王梓伊的确有些手段,对苏沉欢也有些嫉妒,但是今日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怪,还有,上次苏沉欢在龙湖时钓上那么多的星鱼实在是有些诡异。” “所以说就算苏沉欢没有问题,她身边的人也会有问题。”皇后下了结论。 顾青松轻皱起眉头:“我将楚曼霜安插在苏沉欢的身边,这么长时间了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皇后问道:“如果楚曼霜被苏沉欢收买了呢?” “这不可能。”顾青松非常有自信地道:“她的心在我的身上,且我手里还有一些能掌控她的事情,她没有这样的胆子。” “那就好。”皇后伸手轻轻揉了一下眉心道:“你给楚曼霜传消息,让她密切注意苏沉欢的行踪,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向你汇报。” 顾青松轻点了一下头,似想起了什么欲言又止,皇后问道:“怎么呢?” 顾青松这才道:“苏沉欢赢了明王很多银子,这件事情母后看看能不能请父皇出面解决,毕竟那些银子实在是太多,就算是把明王府里所有的产业变卖,也不可以筹出那么多的银子来。” 皇后看了他一眼道:“这件事情你就不要管了,顾南枫之前是有些用,能帮到你不少,之前我们原本打算让他出征龙潜的,可是他如今右手已经废了,不可能征战。且他的气量狭小,性子又很是刚愎,他这些年来在朝中已经得罪了不少人,你父皇对他也颇为失望,不可能对他委以重用,以后他在朝中也帮不到你什么,对于他你不用再花太多的心思了。” 顾青松愣了一下,皇后又道:“当然,如果你觉得过意不去的话也可以送个几万两银子给他做做样子,苏沉欢那边你也去劝一劝,面上的事情终究还是要做得漂亮的。” 顾青松明白皇后的意思,他很小的时候就见皇后处理事情,皇后看似仁厚,但是其实是极凉薄的,有些事情他也不是太认同,只是他也知道皇后说的这个法子,对现在的他而言的确是最有利的。 他轻声道:“是,儿臣知道要怎么做了。” 入夜后,苏沉欢坐在椅子上看书,因为今日她听说了纪鸳鸯的事情,所以让苏风找来了几本有关于纪鸳鸯的书看了看。 看完之后她却觉得有些堵,纪鸳鸯虽然顶了个狐狸精的名头,其实是一个性子极为刚烈的女子,她读的史料到时下对纪鸳鸯的传闻是有很大的不同。 虽然纪鸳鸯是被成元帝带回来的,却并不是什么山里带回来的,而是南巡的时候从一户农家带回来的。 她自小聪明伶,跟着成元帝的时候还曾立下过不少的功劳,只是成元帝却是个荒唐的君主,好色又好权,还好大喜功,纪鸳鸯钓上星鱼的事情,其实也是为了成元帝,当时有使团来忆城,成元帝搞不定,这才有了龙湖上钓鱼的事情,纪鸳鸯很努力的钓上了星鱼,却被人各种猜疑。 苏沉欢越看越气,直接就将书合上了。 明明一个个聪明又能干的女子却被人骂成是狐狸精,这个世界对女子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她将灯吹灭,然后准备睡觉,只是她想起白天的事情,再想起纪鸳鸯的故事,便有些失眠。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听到屋后传来极轻微的动静,她的眸光一沉,缓缓起身欲将床头的短刀拔出来,转念一想,就又将短刀放了回去,伸手将墙角的一根木棍握在手里。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门后,基本上她才一站定,便看见门栓被人拔开了,她的心里一片了然,屏息静气地站在那里。 很快门栓就被人挑开,她看见一人一身黑衣推门而进,那人进来便直接朝案上奔去。 他取出火折子,微微晃亮,然后就开始在那里疯狂的找起东西来。 苏沉欢的头微微一歪,眼里透着淡淡寒意,问道:“可是在找那份赌约?” 那人听到她的声音大惊,还没有回过神来,木棒便朝他劈头盖地打了过来,他痛呼一声,忙伸手抱头。 苏沉欢已经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抓贼!” 她这一喊,冷艳当即冲了过来,一看这光景,也直接操根木棍往黑衣人的身上打去。 这一打直接将那黑衣激怒了,他习惯性的伸手拔剑,只是那剑拔出来之后根本就一抬都用不出来,他的右手绵软无力。 黑衣人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打,怒道:“住手!” 苏沉欢和冷艳自然不会听他的话,木棍落得更紧了些。 黑衣人往桌下一钻,直接就朝外奔去,苏沉欢和冷艳就追了过去。 黑衣人的身手还算敏捷,又一心逃命,直接就往外奔去,苏沉欢和冷艳一时间竟没能将他拦住,那边苏风也醒了,也操起木棍奔了过来。 黑衣人见无法,只得朝后门奔去。 景秦时此时半倚在后门边,也不说话,神情就像是在看热闹,那黑衣人过来的时候他除了伸一下脚外什么都没有做,黑衣人直接摔了个四脚朝天。 “什么人!”值守的京几卫也奔了过来,正是下午拿了景秦时银子的那几位。 他们得了银子,自然对这边的事情格外上心,一听到动静便奔过来了,直接就将黑衣人拦下。 nu1; 第153章 没错,弄死你 而黑衣人方才摔那一下的时候将脸上的面巾摔掉了,露出他的真面目,是顾南枫。 景秦时故意大惊小怪地道:“明王殿下,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做贼?竟夜探欢欢的香闺,你是想要劫财还是要劫色?” 顾南枫的脸顿时就有些挂不住,而那几个京几卫也颇有些意外,此时也不敢上前来拿他。 苏沉欢看着顾南枫道:“明王爷,你是想要上公堂还是要私了?” 顾南枫知道如果一上公堂的话他的名声算是彻底坏了,堂堂一介王爷做贼传出去的话他也不用做人了,于是他冷冷地看着苏沉欢道:“我找你有事!” 景秦时笑道:“当然知道你是找欢欢有事啦,如果没有事的话,你又岂会做贼?” 顾南枫瞪了他一眼,他直接回瞪过去道:“我说的是实话,如果以后京几卫和城防营抓住了贼人,那贼人随便说一句我找某某有事就直接揭过去的话,那么还要京几卫和城防营做什么?” 那几个京几卫虽然不敢明着为难顾南枫,却也道:“这件事情,还请王爷和苏姑娘商议一下吧,如果苏姑娘真的要计较要将王爷送上公堂的话,我们也只能照做。” 临天素来以治军严明,以及天下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名头闻名于七国。 顾南枫就算是皇族此时被人抓了个偷盗的现形,若是拉到公堂上去那也是个大罪,虽然以前并没有过这样的先例,但是这件事情要是处理起来那也是极为麻烦的。 苏沉欢看了景秦时一眼,见他此时只着中衣懒散地站在那里,头上的发也未缚,此时还打了个呵欠,整个人看起来懒洋洋的,但是苏沉欢还是看到了他眼里流溢出的光华。 她顿时明白他下午在折腾的时候就已经料到顾南枫今夜一定会到质子府来,所以他才会和那几个京几卫说上那么多。 这货当真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去当神棍实在是可惜了。 她看着顾南枫道:“明王府,今晚的事情如果你不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这事断不能就此罢休!” 她说完又补了一句道:“我觉得我近来也实在是个倒霉的,这些事情怎么一件件上赶着找上门来!” 顾南枫咬着牙道:“我们进去说话!” 那几个京几卫互相看了一眼,苏沉欢知道这件事情闹到这一步也差不多了,于是轻点了一下头。 景秦时并不进去,而是在外面道:“欢欢,我在外面守着,如果明王他敢再意图不轨的话你就喊我,我一定立即冲进来帮你!” “多谢!”苏沉欢这一次的道谢是发自内心的。 景秦时朝她轻吹了一声口哨,她无奈一笑,他在人前展现出来的样子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形容。 苏沉欢带着顾南枫去了大堂,说是大堂,其实也不过是一间极为简陋的房间罢了,冷艳和苏风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顾南枫。 苏月为两人倒了一杯茶后便也站在那里,一大眼睛瞪大了看着顾南枫。 顾南枫只觉得难受至极,此时的他哪有喝茶的兴致,却觉得极不自在,于是便拿起茶喝了一大口,然后道:“苏沉欢,你要怎样才愿意放过我?” “明王这话好生奇怪。”苏沉欢浅笑道:“什么叫做我要怎样才放过你?是你半夜闯进我的府里来,此时还这样问我,是不是太不厚道呢?” 顾南枫看了她一眼,眼前的少女眼睛清亮,此时身上随意披了一件外衣,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要懒散得多,只是那周身透出来的气质,却比平时要清冷一些,也要精明得多。 不知道怎的,顾南枫就想起上次在绮红楼里的事情,当时苏沉欢也是这副样子,可是后面一出手就直接将他的手射断了。 他当时将这件事情说给顾青松听,说苏沉欢比他们看到的要复杂得多,只是顾青松并不相信,因为当时在绮红楼里的那些人,也都说苏沉欢之所以会射断顾南枫的手筋不过是巧合,再加上当时苏沉欢将紫叶和紫苏推了出来,一切都极为完美,他根本就说不出苏沉欢的错处来。 顾南枫看着她道:“别人不知道你的能力,我又岂会不知?这一次的赌约,根本就是你为我量身订做的一个局!我一头栽进来了,我输了,我也认了,现在我只想问你,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还钱就好。”苏沉欢答得利落又干脆。 “你明知道那么多的银子,就算我将所有的产业全部变卖也不够。”顾南枫咬着牙道:“我不可能拿得出那么多的钱!” “哦。”苏沉欢似笑非笑地道:“若如此的放,明王还可以去的太子帮忙啊!” “太子?”顾南枫冷笑道:“他若是会帮我,我此时还需要冒这么大的险来偷那张赌约吗?” 苏沉欢点头道:“听起来是很有道理,只是你以前为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你此时一没用了,他就不管你,听起来好像有点让人生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顾南枫咬牙切齿地道。 苏沉欢笑道:“明王殿下,你既然是来找我放你一马的,那么麻烦你拿出一点诚意来,你现在这副样子,你让我如何能放过你?” 顾南枫咬了咬牙,将怒气压下去了些,缓缓地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苏沉欢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我想说的是,如果明王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银子来的话,可在卖身于我,只要你写一张卖身契给我,你都是我的人了,我自然不会再找你要银子了。” 顾南枫额前的青筋直跳,怒道:“苏沉欢,你不要欺人太甚!” 苏沉欢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道:“是啊,我就是欺负你,你此时又能拿我怎么样?” 顾南枫没地到她出手伤人,当即便要暴走,却发现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他心里顿时大骇,惊道:“茶里放了什么?” 苏月答道:“让你没力气的药,姑娘说你最喜欢欺负人,所以方才我端过来的时候就加了一点。” 苏沉欢赞道:“月儿果然是机敏。” 顾南枫气得发晕,没料到苏沉欢身边的一个小丫环竟也有如此的心机和细致的心思,他又坐回到椅子上道:“苏沉欢,我是御赐的明亲王,你今夜敢打我,你一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苏沉欢的气淡淡:“当年你欺负我的时候,我好像也曾对你说过类似的话。” 顾南枫的身体一僵,他突然就想起前些年他奉了顾青松的命令对苏沉欢百般为难的事情,只是当时他是强势的那一方,并没有注意他当时对苏沉欢做过什么事情,只是苏沉欢当时被他逼得狠了说过类似的话时他倒记得几分。 只是他记得归记得,在当时的他看来,那事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就凭苏沉欢的能力和处境,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他? 可是现在她却做到了,他此时甚至不太清楚眼前的少女是如何做到这些的,自苏沉欢这一次回来之后, 好像没有做什么,但是她如今在临天的地位已经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这种润物细无声的浸透,让顾南枫的心里生出了无边的恐惧,他的心里第一次对这个少女生出了惧意。 苏沉欢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后浅笑道:“看来你还记得我曾经对你说过的话,顾南枫,被人欺负的感觉 如何?” “我是明亲王!”顾南枫的话有些苍白无力地道:“你若是敢伤害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苏沉欢悠然一笑道:“我有说要伤害你吗?只是让你还银子罢了,帝君是个讲理的人,我相信这事就算出闹到他的面前,他应该也会站在我这一边。” 顾南枫咬了一下唇,苏沉欢又道:“不过有件事情我也得提醒你,你虽然是明亲王,却是一个残废,而我虽然只是个凤苍的质子,但是身后却有整个凤苍的铁矿,铁矿于临天意味着什么,想来你也清楚,帝君的野心,你只怕比我更加清楚。” “原来你真的一直都是在装的!”顾南枫忍不住道。 苏沉欢抬起一脚把他踢倒在地道:“就算是我是装的又如何?你信不信,我此时就算打断你的腿我也能自圆其说。而你的腿若是再断掉的话,你觉得你还能活得下去吗?” 顾南枫面上满是隐忍,苏沉欢又道:“我早前就劝你凡事留三分余地,只是你当时太过嚣张,又哪里听得进我的话。” 顾南枫的眼睛微微闭了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道:“苏沉欢,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杀了你?你想得太轻松了。”苏沉欢缓缓地道:“在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这种滋味,我尝了好几年,撑过来了,你再尝的话,就不知你是否能撑得过来。” 顾南枫睁开眼睛,苏沉欢又不紧不慢地:“对了,我现在不杀你,你是肯定能从我这里走出去,然后你可以把我今日对你说的话说给顾青松和帝君听。” nu1; 第154章 没错,就坑你 顾南枫瞪大眼睛看着苏沉欢,她又微微一笑道:“只是他们到时候会信你的话还是我的话就不得而知了,你觉得呢?” 顾南枫对顾青松和临天帝再了解不过,他们两人都是极有野心之人,他们一心想要一统七国,要统一七国,就需要有强兵利器,临天的矿产有限,凤苍的铁矿一直是两人极想要的东西。 而他和苏沉欢的恩怨细算起来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他的话在他们的面前可信度并不高。 在他们没有得到铁矿之前,不要说他们不信他的话,就算是他们信了他的话,只怕在明面上也会帮着苏沉欢,对他们来,用一个已经残废的皇子换来铁矿,那也是值得的。 顾南枫想通这一层之后,只觉得后背一阵冰凉,冷汗直冒。 他抬头看了苏沉欢一眼,少女此时极为淡定地站在那里,看起来从容优雅,这般仪容只有经过良好的教养才能培养出来。 顾南枫此时心里后悔不已,若是早知道她有这样的手段,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得罪她。 只是又有谁能想到,那个人柔弱至极的女子,竟有如此的心智和手段。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想活下来,你想我怎么做?” 苏沉欢含笑看着他道:“我原本以为你怎么着也得再挣扎一回,没料到竟如此没有骨气,只是你现在这副样子,你让我如何相信你呢?” “我此时的命已经捏在你的手里。”顾南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根本就没有其他的选择。” “可是我心里的怒气还没有撒完,我还想再揍你一顿怎么办?”苏沉欢含笑问道。 她笑得温和无比,顾青松以为她只是说说罢了,却没料到下一刻她的拳脚就往他的身上招呼了过来,她的力气不算小,打得顾青松痛得要死,此时却也不敢大声叫,只得生生忍着。 苏沉欢打累之后看了他一眼道:“我的怒气消了,苏风,你给他写个合约让他签字。” 苏风应了一声,苏沉欢又道:“等一下,你去找几张白纸来,大概六七张就好,每一张让他签个字,以后我们要做什么影响大一点事情时都写一张合约,然后他的签字是现成的,以后也就省得天天去找他了。” 苏风愣了一下,旋即明白苏沉欢的意思,抿着嘴笑了,忙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顾南枫听到苏沉欢的话后气得只差没晕过去,她怎么敢这样做! 如果他在那些白纸上签了字,以后不管苏沉欢要做什么,都直接写个合约,然后他的名字是现成在上面的,那就意味着往后苏沉欢不管做什么事情,不管他是否愿意,他都直接被她拖下水了! 顾南枫有一种被人卖掉的感觉,终于明白苏沉欢嘴里说的将他自己卖给她的真实意思,这个女子真不是……一般的狠! 苏沉欢看到他的样子微微一笑道:“对了,第一张合约就写我和明王一起合谋给顾青松下毒,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后那个毒药的药效就写头痛欲裂,全身上下如同有一万只虫蚁在啃咬。然后那种毒每个月发作一回,每发作一次就会减掉人五年的寿命,所以顾青松只需要发作过个一年左右,就差不多会死了。” 顾南枫听得浑身寒气上涌,苏沉欢却微笑道:“这件事情做为我们一起合伙后做的第一件事情,你觉得可好?” “苏沉欢!”顾南枫怒道:“你不要欺人太甚!” “我就是欺负你又如何?”苏沉欢看着他道:“早在绮红楼的时候我就提醒过你,让你以后小心一点,可是你却完全不长记性,巴巴地往陷阱里跳,你说这能怨谁?” 顾南枫的心里从来没有如此刻这么难受过,他从来没有把苏沉欢的话当过真,此时只有“悔不当初”四个字能形容他的心情。 他咬着牙道:“我不会签字的!” 苏沉欢笑了笑,直接取过纸笔往白纸上写下他的名字,那字迹竟和他的一模一样! 顾南枫目瞪口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沉欢。 苏沉欢用极为懒散地语气道:“其实吧,今日跟你说这些只是让你知道这些事情,往后不管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太惊讶,那样会显得更假。” 顾南枫伸手指着她道:“原来你早就有所图谋!苏沉欢,等我回去之后,我一定会将你的真面目揭露出来!” “那也要人相信不是吗?”苏沉欢的语气淡淡:“你现在欠了我那么多银子,再加上我们的旧怨,你觉得你此时说出去的话谁会信?只怕他们都会以为你只是为了赖帐想要置我于死地,而且今日门外的那些京几卫都看见你到我这里来了,我连人证都有了,最重要的是,那些人还不是我的人,所以他们说出来的话可信度也就更高。” 顾南枫顿时就摊坐在地上,苏沉欢又笑得淡然道:“今日我能在你的面前说这些,就不怕你去别人的面前说,怎样,你考虑的怎么样呢?” 顾南枫的手握成了拳,他定定地看着苏沉欢道:“你果然是狼子野心!”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只是要活下来而已。”苏沉欢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情绪。 顾南枫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的质子府的,他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他的心里有一种绝望的感觉,他实在是不明白他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闪电划破天际,一道惊雷劈下,密密麻麻的雨滴便落了下来。 顾南枫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他此时已经恢复了力气,心里却绝望至极,他不知道顾青松还会信他几分,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他此时已经没了退路。 天边的雨突然就没了,一把伞撑在他的上方,他缓缓扭头,却见冷艳就站在他的旁边。 他对冷艳扮成的楚曼霜是极为熟悉的,只是却不知楚曼霜早就死了,此时眼前的女子是他完全陌生的女子。 他冷声道:“你近来在苏沉欢这里似乎过得挺好。” “好与不好,明王还不清楚吗?”冷艳淡淡地道:“明王今日体会到的一切,在我被太子殿下送到苏沉欢那里的时侯我就体会到了,不管我要太子殿下的面前说什么他不信。” 顾南枫有些吃惊,只是他想起之前发生在楚曼霜和苏沉欢之间的事情时,他突然就笑了:“看来不止我一个人被苏沉欢坑。” 冷艳冷笑一声,顾南枫又道:“你此时来找我是劝我与苏沉欢配合吗?” “我这样劝明王,明王会听吗?”冷艳问道:“难道在明王的心里,就真的咽得下这口气?” 顾南枫的眼里满是阴郁,问道:“你有更好的法子吗?” “没有。”冷艳长叹道:“苏沉欢算无遗策,把人的心理把握得淋漓尽致,我自认不是她的对手。” “你这话说得真不像是太子府里最聪明的女子该说的话。”顾南枫冷笑。 冷艳淡淡回了句:“可是我现在住在质子府,只怕再也回不了太子府。” “你跟我走,现在我们一起到太子那里揭露苏沉欢的真面目!我就不信他还不信!”顾南枫拉过冷艳的手就拖着她往前走。 冷艳站在那里不动,问道:“你觉得这样就能让太子殿下相信我们吗?你有证据证明吗?” 顾南枫的身体一僵,冷艳又道:“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方才在苏沉欢那里可是签了字的,她若说是你给太子殿下下的毒,你觉得就算你把苏沉欢拖下了水,以太子殿下多疑的性子,他就不会怀疑你吗?就算他还顾念着你这些年来跟在他身边的情谊,你觉得皇后会顾及吗?” 顾南枫的面色一片苍白,拉着冷艳的手抖了一下,然后便松了下来。 冷艳朝他走进一步,看着他道:“就好像你此时脸上被苏沉欢打了一巴掌,踢了一脚,这些是苏沉欢故意打的,但是苏沉欢只需说一句是你闯进质子府后她打的,你又能如何反驳?” 顾南枫蹲在了地上,冷艳扫了他一眼后又道:“皇后殿下的手段,这些年来你的体会可能比我还要深一点,一旦你失去了利用价值,她就算不要你的命,至少也会让你活得很痛苦。” “你说这么多想表达什么意思?”顾南枫忍不住问道。 “一个字忍!”冷艳缓缓地道:“然后寻到最佳的时机反击。” 顾南枫站起来道:“最佳的时机?怎样才算是最佳时机?” “我们现在假意应承了苏沉欢,等到关键的时侯给她致命一击,将她的真面目示于人前,这样就算她的背后有矿产也保不住她的性命。”冷艳的语调里似乎有几分恨之入骨的味道。 顾南枫将这些事情放在一起想了想,再权衡一番,觉得冷艳的话的确有道理。 他已经在苏沉欢的手里吃了太多的亏,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好,若是可以的话,他是恨不得现在就将苏沉欢咬死。 nu1; 第155章 心思,连环计 冷艳看了顾南枫一眼,将手里的伞递给他道:“王爷先回去吧,至少此时你知道你不是一个人,还有我和你是同样的处境,我们能一起谋划,就算这一次是栽在苏沉欢的手里了,往后总归要找机会扳回一局。据我所知,苏沉欢近来就会有所有行动,到时候我们就将计就计,直接将苏沉欢置于死地。” 顾南枫看了她一眼后轻点了一下头,却什么都没有说,将冷艳手里的伞接了过去。 冷艳看到他的背影轻轻松了一口气,她此时心里其实是有些紧张的,苏沉欢在交待她来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她心里其实是有些担心的,只是现在看来,事情比她预期的要顺利一点。 她回到质子府后换下身上的湿衣换下来之后就去了苏沉欢的房间,她进去之后道:“姑娘,事情办妥了。” 苏沉欢轻轻点了一下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风雨道:“你也准备一下,顾青松应该很快就会找你。” “为什么?”冷艳有些不解地问道。 苏沉欢淡声道:“理由很简单,今日就算你跟顾南枫说了那么多,他心里肯定还是会存一丝侥幸,他一定会去跟顾青松说这些事情。” “那我要怎么说?”冷艳问道。 苏沉欢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窗台道:“你除了说实话外就在顾青松的面前故意抹黑我,说我是如何的卑鄙无耻,又是如何的心机深沉。” 冷艳的脸上有些为难道:“若是这样的话会不会对姑娘不利?” “你现在是楚曼霜,我和楚曼霜之间的恩怨天下皆知,你此时若是替我说好话那才是怪事。”苏沉欢的语气淡漠:“所以抹黑我才符合你此时的行事方式,顾青松才不会怀疑你被我收买了。” 冷艳一想的确是这么回事,只是这件事情细细一想她又觉得有些别扭:“姑娘,若是顾青松信了呢?” “你说得越真他越是不会相信,只是这事也要讲些技巧,你在复述这些事情的时候最好和顾南枫的话有些出入,这样他便觉得你们两人为了陷害我,在编故事,而顾南枫是你找来对付我的同盟军。”苏沉欢的手平铺在案上,显得是那么的笃定。 冷艳闻言佩服的五体投地,忍不住道:“姑娘,你对顾青松的心理把握的真不是一般的精准。” 苏沉欢只是淡淡一笑,她这些年来时常会去琢磨顾青松的一行事风格,对他的心理活动,她自认能把握个七八分,只是这中间的诸多事情,一定要把握好度,一个没把握好,很可能会带来相反的效果。 一切如苏沉欢所料,第二天一早冷艳就被顾青松请到了附近的酒楼,她在心里为苏沉欢叫了一声好,苏沉欢对顾青松就算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却也差不多了。 且顾青松也的确是为顾南枫的事情而来,冷艳昨夜就已经想好了说词:“殿下,苏沉欢绝对是狼子野心,你对她需多加防备。” 她这个开场白和顾南枫昨夜里来找顾青松时说的几乎一模一样,一听到那开场白,顾青松心里就有些烦,却还是耐着性子听冷艳往下说:“昨夜明王到质子府里来偷回赌约,被苏沉欢胖揍了一顿,她的胆子真不是一般地大。” 顾青松问道:“那苏沉欢可有逼明王写什么东西吗?” “有!”冷艳想起苏沉欢吩咐的事情,冷声道:“苏沉欢直是丧心病狂,让明王写了个自己不举的证据,说是如果明王不将赌约银子还给她的话,她就将那事诏告天下,让明王以后都无脸见人。” 昨夜苏沉欢说到这事时说顾南枫肯定会说他在她这里签下不平等条约之事,从这事上出手最为合适,苏沉欢认为皇子们一个个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种,所以从男女之事着手会有最好的效果的。 冷艳当时听苏沉欢说的时候其实是打了一个寒战的,如果把那所谓的合约换成是男子那事上的折损的话,那么既无关政事,又极伤顾南枫的自尊,还表明苏沉欢的鼠目寸光。 话是苏沉欢教冷艳说的,冷艳却觉得她此时有点不自在。 顾青松明显也愣了一下,问道:“就这事?” 冷艳有些好奇地道:“是啊,就这件事情,太子殿下是不知道,苏沉欢一个未出阁的女子竟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实在是有伤风化,她那样的一个人又哪里配得上太子殿下?” 顾青松的面色明显缓和了下来,他淡声道:“我知道了,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苏沉欢在明知道明王的身份后还对明王大打出手,明显没将临天的皇族放在眼里。”冷艳气愤无比地道。 顾青松看了她一眼道:“苏沉欢和明王之间积怨已深,明王落到她的手里,她要是一点反应没有那才是怪事,她动手打他几下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顾南枫来找顾青松的时候也刻意提到了这件事情,态度和冷艳是极为相似的,正是因为如此,顾青松在冷艳这里得到证实之后基本上能证明顾南枫为了让他出手对付苏沉欢,是恨不得编出一大堆中伤苏沉欢的事情来。 冷艳轻声道:“殿下说得是,只是最近苏沉欢越来越嚣张,再把她留下去还不知道会引来什么样的祸事,还请殿下早做决断,早点把苏沉欢解决掉,以免夜长梦多。” “够了。”顾青松没好气地道:“你只需做好你的本份,把苏沉欢的异常告诉我就好,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抽手。” 冷艳似有些委屈地低下头道:“是!” 顾青松摆了一下手,冷艳识趣地退了下去,站在顾青松身边的归靖却若有所思。 “怎么呢?”顾青松问归靖。 归靖挠了一下头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曼霜到苏沉欢那里之后似乎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只是我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 “你可能是很久没见她了所以才会生出这样的错觉来,在我看来,她还是和以前一样。”顾青松冷冷地道:“若真有什么不同的话,应该是他呆苏沉欢的身边久了,盼着能早些离开苏沉欢,所以性子上也有所变化。” 归靖想了想后道:“殿下说的是。” 他对冷艳扮成的楚曼霜并不是他看出她的破绽,而是一种直觉,那种直觉他自己也说不出来,而细细一想,楚曼霜又似乎还是以前的楚曼霜。 顾青松正打算离开酒楼,只是在他转身的时候却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一扭头,发现归靖不知何时倒在了地上,而景秦时此时戴着金色的面具正坐在他之前坐的位置上喝茶。 顾青松大骇,他正欲喊人,只是他还没有发出声音原本端坐在那里的景秦时已经飘到他的身边,用一把薄如蝉翼般的小刀抵在他的胸口。 “水无痕,你想做什么?”顾青松冷声问道。 景秦时淡淡地道:“不管我想做做什么,你都阻止不了,既然阻止不了,你问了也是白问。” 顾青松袖袍下的手握成了拳,景秦时用刀锋将他的下巴挑起来道:“其实我一直想不明白,苏沉欢怎么会对你这样一个没有半点男子汉气概的男子情有独衷,那三日她在我身上碾转求欢的时候喊的最多的是殿下救我。” 顾青松的面色一白,他之前就知道苏沉欢可能被景秦时夺了清白,可是想是一回事,这样的话真的从景秦时的嘴里说出来时又是另一回事。 顾青松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他怒道:“水无痕,总有一日我会让你暴尸荒野!” “是吗?”景秦时用小刀在顾青松的面前晃了晃,刀刃透出来的森冷之气扫过顾青松的面颊,他的话说得再强硬,他的行为却已经出卖了他,他此时的手在发抖。 景秦时看到他的样子不屑道:“我还真不怕!要不我们比一比谁先杀了谁?” 顾青松的身体再次抖了一下,他是带了些侍卫过来,只是那些侍卫此时都在外间守着,没有他的命令不敢进来,就算他们都进来了,顾青松也不会觉昨得他们是景秦时的对手。 景秦时看了一眼顾青松面上的表情,嘴角边有冷意泛了出来,他不紧不慢地道:“不敢了是吧?说句心里话,这些年来你我也交手了数次,你除了顶了太子的身份外,就再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来的了。” 他说完邪魅一笑,凑到顾青松的面前道:“瞧把你吓的,其实我今日过来也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过来看看你被带了绿帽子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顾青松气得浑身发抖,景秦时又道:“你与苏沉欢做了多年的夫妻还没有尝过她的味道吧?今日我也不妨明着告诉你,我尝了,她的味道真的很不错,我很喜欢。” “水无痕!”顾青松的手握成了拳,只恨得找景秦时拼命,却又因为那把架在他脖颈上的那把刀他不敢动分毫。 nu1; 第156章 谈情,谁情深 景秦时淡淡一笑道:“有件事情我还想告诉你一声,苏沉欢现在是我的女人了,你若是不想死的话,就早点和她退婚,毕竟我对和别的男人共用一个女人的兴趣不大,就算你是一国的太子。” 他说完这句话后哈哈大笑,然后伸手把顾青松劈晕之后就直接跃了出去。 顾青松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后颈痛得要死,此时归靖已经醒了过来,将他扶起来道:“殿下,你没事吧?” 顾青松的面色难看至极,他握着拳头咬着牙道:“水无痕,你总有一日会死在我的手里!” 归靖一听说出现水无痕的行踪,当即将外面的侍卫喊了进来,然后把这间酒楼全部搜查了一遍,而景秦时此时早就已经去得远了,他根本就不可能找得到。 顾青松心里的怒气实在是无从发泄,便吩咐将那间酒楼查封。 他查封后才从知道那间酒楼竟是顾北槐的私产! 这个消息让顾青松心里疑云满布,难不成顾北槐和水无痕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否则的话这些年来水无痕为何只找他的麻烦却从不找顾北槐的麻烦?而水无痕夺走苏沉欢的清白,若他和苏沉欢退了婚,似乎最大的受益者是顾北槐。 当他心里的疑心一起之后,那些疑虑便如毒蛇一般啃咬着他的心。 而之前无法解释的事情到此时似乎也就全部都有了解释,比如说为什么水无痕只是一介杀手组织却能在忆城这样防守极为严密的地方来去自如。 再比如说为什么听风楼这样的杀手组织不过是为了赚钱,却为何一直不愿意接他的生意。 水无痕武功高绝,行踪神秘,居无定所,他找不到水无痕,但是却能找得到顾北槐! 他咬牙切齿地道:“顾北槐,原来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手笔,我跟你没完!” 而顾北槐在听说顾青松又将他名下的酒楼给端了之后,心里恼火至极,在他看来,自从上次苏沉欢和顾青松的退婚事件之后,顾青松便一直咬着他不放,很是烦人! 近来先是将他的兵器工坊给端了,然后又将他的酒楼给端了,这事情断然没有如此轻易了结的时候! 他看着太子府的方向道:“那座府院,总有一日会成为我的!” 他觉得他不能再如此被动的被顾青松算计下去,他必须反击! 苏沉欢这天正在屋子里看书的时候,司月澈来了,她听说他来了,心里颇为意外,自从司月澈当上左相之后,平日里忙到极致,再加上他还要避嫌,所以他如果没有公事几乎就没有来看过苏沉欢。 而苏沉欢找他有事的时候都会让小样派出各色小鸟给他送纸条,而他有事也会让小鸟将纸条送过来,所以两人虽然近来虽然没有见面,但是一直有联系。 司月澈是一个人来的,他进来之后苏月和苏风都退了出去,冷艳看了他一眼,开始在纠结这事要不要告诉景秦时,她想了一圈后便觉得这事还是不说得好,毕竟她现在的主人是苏沉欢。 “司夫子,你怎么来呢?”苏沉欢问道,她平时还是习惯性的称他为司夫子,而非师兄。 司月澈语气淡淡:“奉命前来。” 他说完微微一笑,苏沉欢却笑了,这简单的四个字里有太多的意思。 苏沉欢往他的身后看了一眼,他淡笑道:“别看了,就我一人,皇上觉得我是你的夫子,和你之间的关系还算好,所以让我来跟你说些体已话。” 苏沉欢笑道:“好啊好啊,我也有些体已话想跟你说。” 司月澈见她此时的样子俏皮无比,不由得想起她刚进太学上学的时候 ,当时她不知道他的身份时设计从他的手里把玄镜取走的事情,他不禁有些莞尔。 苏沉欢见他一笑,整个人往那里一站,清朗若明月初辉,悠然若轻风微徐,看着他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心,她近来天天在谋划一些事情,心也不得闲,不知道为什么,此时一看到他,她的心便静了下来,她觉得在这忆城之中,怕也只有他一人能让她如此舒心不用算计了。 她双手背在身后道:“要不我先给夫子泡杯茶?” 司月澈点头,苏月拎了一壶水进来,苏沉欢这里并没有什么上好的茶叶,有的也只是最寻常的草青。 苏沉欢不以为意,司月澈也不以为意,两人此时的心情都颇好,而苏沉欢也用草青泡出了碧螺春的感觉来,那茶汤虽然稍显浓郁,茶香稍显寡淡,却并不耽误两人饮茶。 司月澈淡声道:“你如今已经及笄,近来因为事情太多,再加上顾青松心里有所顾忌,所以一直没有摧你把矿山交出来,但是他们毕竟心心念念掂记着那件事情,逼你给时敬之写信只是迟早的事情。” “我知道。”苏沉欢微笑道:“其实现在他们还不会太逼我,毕竟我和顾青松还没有成亲。” “你想嫁给顾青松吗?”司月澈问道。 “当然不愿意。”苏沉欢的眉毛一掀道:“就算是名义上的成亲,我也不愿意。” “若如此,那你的时间就不多了。”司月澈的语气疏淡:“这几日钦天监那边已经将你和顾青松的八字合过了,测算出来的吉利日子有好几个,日子太近的因为太子纳正妃不能草率所以摒弃,而在时间上还来得及的日子应该就是明年的三月份了。” 苏沉欢问道:“日子定下来了吗?” “没完全定下,但是应该差不多。”司月澈答道。 苏沉欢淡淡一笑道:“这样一算,时间上倒还好,还来得及准备相应事情。” “怕就怕他们觉得你不过是个只供利用的工具,并不想全那些礼数,所以随便挑个日子让你和顾青松成亲。”司月澈轻声提醒。 苏沉欢见他面前的茶已经喝完,她替他倒满后道:“若如此,那我最近是不是要找机会告诉他们,我虽然只是他们利用的工具,但是却很重要,如果他们的礼数不全的话,我很可能就会不听话?” “这样有点冒险。”司月澈叹道:“毕竟你这段时间弄出来的事情已经不少了,如果再多这么一件事情的话,这中间的度一个把握不好,你可能就会有危险。” 苏沉欢半趴在桌上道:“顾青松待我并无一分真心,在他的眼里我又失了清白,所以他只怕也不愿意娶我,要不从这件事情上着手?” “你虽然了解顾青松,但是你并不了解男人。”司月澈淡声道:“顾青松对你的心情没有你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 苏沉欢笑道:“难不成他还喜欢上了我?” 司月澈看着她不语,苏沉欢被吓了一大跳,她坐直了身子道:“师兄,你不要吓唬我!我胆子小!” “我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司月澈的眸光沉稳,沉吟了半晌后才道:“至少你在他的面前没有那么被动。” “如果像你分析的这样的话,那我是不是要去他的面前说几句软话,再去撒撒娇?”苏沉欢半开玩笑道。 “不可!”司月澈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激动,声音比起平时来要尖锐了几分,彰显着他此时的情绪有些失控,只是说完后,他见苏沉欢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他的面色又有些不太自在。 他喝了口茶掩饰此时的心情,好半晌后才道:“顾青松贱得紧,你主动过去讨好他,只怕他心里还会觉得得意,反而会弄巧成拙。” 苏沉欢此时哪里知道他曲折又复杂的心情,微一想后点头道:“嗯,还是师兄考虑的周全。” 司月澈微松了一口气,觉得心底的那么些心思到如今竟越发难以藏匿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只怕越来越难像以前那样淡然面对她了。 苏沉欢见他面色泛红,有些奇怪地道:“师兄,你的脸怎么这么红?你怎么呢?” “我没事。”司月澈忙道:“可能是喝了茶的原因,有些热。” 苏沉欢不疑有他,坐到他身边拿起扇子道:“那我替你扇扇风。” 司月澈的眼里透出了淡淡笑意,心里却有些失落,聪明如她却对他的那分心思一点都没有觉察到。 苏沉欢却又问道:“那么在师兄看来,我该如何应对这件事情?现在《冶炼宝典》我还没有得手,其他事情还没有准备好, 若是婚期太早的话,我只怕会非常被动。” 司月澈看着她道:“现在解决这件事情最好的法子是你先离开临天,《冶炼宝典》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苏沉欢单手撑着脑袋道:“我若是连这件事情都做不好的话,时叔叔又岂会把矿山和军队给我?所以师兄,你也不用太担心,我有把握能处理好这件事情。” 她说完伸手蘸了些茶水在桌上轻轻画起来,司月澈见她画的是如今的局势图,他微有些吃惊,她对时局的熟悉程度并不输于他,这个女子,是聪明而又智慧的。 nu1; 第157章 王爷,本多情 苏沉欢画得专心,微微起身时桌角挂到了腰间的玉佩,玉佩当的一声掉在地上,她微愣,扭头欲捡,司月澈也看到了,低头欲帮她捡,两人捡的方向刚好相反,刹那间,两人的头撞在一起。 两股力道一撞,苏沉欢痛得往后退了些一屁股往后坐去,而她要坐下去的地方放着刚烧好的开水,司月澈一见,顾不得自己的头还痛得要死,伸手便去拉她。 他这一拉拉得力度稍大了些,她一个不备,身体直接就撞进了他的怀里,他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她的纤腰。 他的身材高大,苏沉欢个子虽高却身形纤细,这么撞进他的怀里反倒显得她更加娇小玲珑了。 苏沉欢此时靠在他的胸前,听到了他心跳如鼓,她的心里一慌,忙用手撑在他的胸前欲站起来来,他明显有些呆在那里,抱在她手上的手竟没有松开。 苏沉欢微微抬头,两人四目相对,一个惊诧,一个沉静。 “欢欢,不在椅子上坐着,坐到地上做什么。”景秦时不知何时来了,看到两人的样子他似笑非笑地道,只是当他的眼神滑向司月澈时便布满意了寒霜。 苏沉欢虽然习惯了景秦时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的房间里,但是司月澈却并不习惯,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景秦时的手伸到苏沉欢的身边,她下意识地欲将手递给他,司月澈却伸手抓住了她的手,她微愕,司月澈已经开始:“景王爷此时突然闯进女子的闺房是不是太过无礼了些?” 景秦时笑道:“在忆城,谁不知礼法对我而言没有半点约束力。不过你今日既然讲到礼法之事,我倒想和你好好讨论一下,你做为临天的左相,又是最具盛名的夫子,私下里这般抱着一个女子不放手,为的又是哪般?” 司月澈这才发现苏沉欢还在他的怀里,他的脸皮一向没有景秦时厚,此时一被说破他倒有些挂不住脸,当即便将放在苏沉欢腰上的手松开了。 “沉欢是我的师妹,她摔倒了我抱她一下似乎并无不可。”司月澈扶着苏沉欢缓缓起后,稳了稳情绪后道。 景秦时的眼里一片冰冷:“你是她师兄就可以随意抱她吗?原来在大名鼎鼎司相的眼里,竟是这样理解礼法的,我倒是开了眼界。” “我今日再怎么失礼也及不上你那么无礼!”司月澈因为上次的事情对了景秦时有一肚子的怒气,只是因为近日太忙,一直没空去找景秦时算这笔帐,此时相见,他顿时怒火中烧。 景秦时大方地将苏沉欢一把搂进怀里道:“我就是无礼了,又怎么样?” 他说完又极为挑衅地对司月澈道:“不过我会负责的,你是欢欢的师兄对吧,那正好,你来为我们证个婚,我要娶她。” 苏沉欢一直都知道这两人不是太和,只是她却没有弄明白,这两人为何如了此不和,今日相见,她更没有料到这两人一见面就掐了起来。 她轻咳一声道:“我不需要你负责。” 司月澈冷笑道:“天底下的男子若是对女子耍了流氓说一句愿意负责就想把自己标榜成正人君子,那也太可笑了些!” 他说完又补了一句:“还有,沉欢也说了,她根本就不需要你的负责,我玄门的弟子,绝不会嫁给这种心术不正之辈!” 景秦时的眸光里似在巨浪翻滚,怒气如同燎原的烈火刹那间就将他燃烧了起来,他并不理会司月澈,只问苏沉欢:“欢欢,在你的心里是如何看我的?” 苏沉欢的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无可奈何地道:“你们可以见面不吵架吗?” “没人跟他吵架!”司月澈和景秦时异口同声地道。 今日之事和在太学的那一夜实在是太过相似了,苏沉欢伸手抚了一下额道:“你们既然没有吵架,那么能平心静气地坐下来说话吗?” 司月澈当先坐下来道:“我一直心平气和。” 景秦时则直接将苏沉欢那杯没有喝完的茶喝下道:“我也觉得我说话很温和。” 苏沉欢伸手按了按眉心,她想了想后道:“我觉得你们还可再心平气和一点。” 司月澈和景秦时都静然不语,苏沉欢问道:“师兄,景王爷有偷了你的文书四宝或者孤本传记吗?” “未曾。”司月澈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却还是直接回答。 苏沉欢又问道:“那他是借了你的银子未还吗?” “没有。”司月澈答道。 “很好。”苏沉欢又看着景秦时道:“景王爷,那我师兄有借你的银子未还吗?” “没有。”景秦时淡淡地道。 苏沉欢又问道:“那是也抢了你的红颜知已?” 景秦时的眸光深了些,然后用肯定地语气道:“是的。” 苏沉欢倒愣了一下,扭头问司月澈:“师兄曾经抢过他的心上人?” 她这样问司月澈便知她今日完全没有弄明白他们为何生气,而这事以他的脸皮却终究没办法在她的面前直接说出来。 他的面色有些不自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说。 苏沉欢看到他的样子便直接当做司月澈真的曾经抢过景秦时的意中人,她轻咳一声道:“师兄,真看不来出你竟也有如此风流的时候。” 司月澈想说那个人就是你啊!只是他张了张嘴还没有说话,苏沉欢却又扭头对景秦时道:“我师兄的性子素来清冷,他喜欢的女子你就让一让嘛,反正你的红颜知已已经便天下了。” 景秦时原本听她那样说是有些得意的,听到她最后的那句话时他却有些哭笑不得,对于感情,苏沉欢真不是一般的迟顿。 司月澈此时已经想笑了,他缓缓地道:“师妹说的是,景王爷,劳请你大度一点,就不要跟我抢了。” 景秦时磨了磨牙道:“那个女子对我而言极为重要,我这一生都不可能放手。” 苏沉欢对他原本就有些与其他人不一样的心思,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倒有些堵,她本是极聪明的女子,只是对于情爱之事却并不是太懂,更不要说她此时还在这个局中。 她平素听景秦时说那些话已经听习惯,原本也觉得她可能在景秦时的心里的确是和其他女子有些不一样的,可是此时听到景秦时的话后,她便觉得她还是太天真了,原来在他的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一个对他极为重要的人。 她忍不住道:“那个女子对师兄和景王爷如此重要,想来她非常优秀吧?” 这一点上景秦时和司月澈都是认同的,于是两人齐齐点头道:“没错,她非常优秀。” 苏沉欢原本是来劝架的,劝到这里却劝了一肚子的火,她心里惨然一片,面上却还是带着淡淡浅笑道:“哦,那我还是要劝景王爷一句,你素来多情,在这忆城里你喜欢的女子不下一百,喜欢你的女子可以排到十里亭,而我师兄却是专情之人,这些年来从未与哪个女子亲近过,他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人,还请你大度一点让一让他。” 她心里其实真正想说的是,你把那个女子让给司月澈,那他若真的心里有她的话,她也可以试着接受他。只是她是女儿家,这样的话她是断断说不出口的。 而她的那番话听在景秦时的耳中却有了另一番味道,她这是在告诉他她已经选择了司月澈,不可能和他在一样。 若上次在古元寺里她推拒是存了些拒绝的意思的话,那么这一次就是明显的拒绝了,他的眼睛微微一合,将心里的怒气平息了些,终是问道:“欢欢,这事你可想好呢?” “当然想好了。”苏沉欢看着他道:“在这世上,你喜欢的人很多,而师兄喜欢的人却很少,那个女子对你而言也许只是一个过客,但是对师兄而言也许就是一生的承诺,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希望你们为了一个女子而闹得不愉快。” 景秦时原本只是猜测,此时听到她的这番话便成了肯定,他惨然一笑道:“原来在你的心里我竟这般不堪……” 他的面色沉了下来,心里终究还有几分了不甘,又问了句:“欢欢,你可想好呢?” 苏沉欢点头道:“当然想好了。” 景秦时的眼里有巨浪在翻滚,他冷笑一声道:“我知道了,你的话说到这一步我无话可说,只是欢欢,感情这种事情,从来就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不过……” 他的暗光刹那间暗淡无光,他近乎一字一句地道:“不过你既然这么说了,我自然不会再来为难你,往后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放心好了,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依旧算数。” 他说完身形一掠就直接从窗户处奔了出去,没有再回头看她一眼。 苏沉欢看到他的样子心里也极度不舒服,她不过是劝他放弃那个女子罢了他竟气成这样!难道在他的心里那个女子竟如此重要?若如此,那她在他的心里又算什么? nu1; 第158章 真心,何处放 苏沉欢想起景秦时之前对她说种种,她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原来他从来就没有对她付出过真心,那些占便宜的话语不过是他平素待人的方式罢了,反倒是她显得那么可笑,竟还将他的话当了真。 她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轻轻叹了一口气,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司月澈对于这个结果也颇有些意外,他一时间也不太清楚苏沉欢对这件事情的理解到底是怎样的,但是此时他的心情极好。 他缓缓站到苏沉欢的身侧道:“景秦时是个有野心的人,我们和他是互惠互利的关系,他断不会因为今日的事情就不跟我们合作。” “也许吧!”苏沉欢的情绪有些低落,却道:“真的没想到师兄竟有喜欢的人了。” 司月澈的目光柔柔地落和她的身上,此时再无外人,他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鼓起勇气道:“是啊,我已经喜欢她好多年了。” 若是此时苏沉欢看见他的目光,就算她对感情之事再迟顿也会有所感触,只是此时她心里还在想着景秦时的话,她心里有些难过,并没有看司月澈,她的头微微低下,轻声道:“如此就恭喜师兄了!” 司月澈的嘴角微微一扬,苏沉欢又道:“今日为了师兄的心上人,我不惜和景秦时闹翻了,师兄可要好好待她,莫要负了她。” 司月澈的心跳顿时又快了不少,他的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却又似在许诺一般:“你放心好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断不会让她受一分委屈。” 苏沉欢笑了笑,想起之前景秦时也曾在她的面前说过类似的话,她虽然觉得司月澈的许诺和景秦时的许诺有些不同,但是心里还是生出了羡慕,她淡笑道:“那个女子当真是有福气的,竟能让师兄如此相待,我头有些晕,想休息了!” 司月澈见她此时情绪有些低落,他虽然弄不明白她心中所想,却还是柔声道:“你要不要紧,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 苏沉欢轻轻摇了一下头道:“我没事,可能是最近累到了吧,休息一下就会好。” 司月澈看了她一眼,她的头一直都低在那里,他虽然聪明,但是却也不懂感情之事,更不知女儿家那曲折复杂的心思,他轻声道:“那好,你好好休息,我改日再来看你。” 苏沉欢轻轻点头,司月澈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缓缓走了出去。 他一走苏沉欢便将门关上,她靠在门上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方才其实是想问两人他们喜欢的那个女子到底是谁,要怎样的优秀才会让两个如此优秀的男子同时倾心,两人那么聪明的人竟会为了一个女子冷眼相向。 苏沉欢原本只是借口说头晕了,此时却真的觉得头晕了,她往床上一躺,轻声劝自己:“苏沉欢,你现在的处境原本就极为危险,不宜对任何一个人动情,眼下这样的情况未必是件坏事,先好好睡一觉,等你睡醒之后,明日又是新的开始。” 景秦时今日算是明明白白的被拒绝了,这种感觉极度不好,只是他也知道苏沉欢的性子,她原本就对他有偏见,他与司月澈比,乍一看任谁都会觉得司月澈比他稳重,而他这些年来为了在忆城里立足,在人前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景天见他的面色极度不好,又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此时也不敢劝他,只道:“主子,南唐那边有消息了。” 景秦时看了他一眼,他这才又接着道:“上次主子救了临天帝之后, 临天帝给南唐那边施压了,凤先生的消息刚传过来,皇上已经封主子为太子了。这消息是经我们的暗线传过来的会快上几日,估计再晚几日消息就会传回临天。” 景秦时的声音满是讽刺:“太子之位,当真是可笑。” 景天在旁忿忿地道:“以主子之能,早有做太子的资格,可笑那些人却还在那里倾轧主子,当年他们将主子送到临天来当质子,怕是没有想到会有一日,主子通过临天成为南唐的太子。” 这个消息不管景秦时是否愿意也算是一个好消息,他的语气淡陌疏离:“此时只怕南唐皇宫那边已经炸开了锅,我的那些兄长们只怕悔不当初。” “可不是嘛!”景天笑道:“他们一定想着当初由他们来南唐做质子就好了,只是他们也不想想,凭他们的本事,只怕到临天没几日就得先把小命送掉。” 景秦时缓缓地吐了一口气, 没有接景天的话,却道:“这样也好,我便能名正言顺的回南唐了。” “以主子之能,就算没有皇上的旨意要回南唐也是一件极为容易的事情,只看主子是否愿意了。”景天接话道。 景秦时此时的心情却有些暗然,他之前就知道临天帝会给南唐那边施压立他为太子,他原本以为他的父皇会拖上一段时间,却没料到这件事情这么快就定了下来,想来凤先生在那边出了大力气。 他之前也曾想过要早些回到南唐,只是在苏沉欢回来之后他就又改变了主意,所以将有些事情的步骤往后拖了拖,却没料到今日在被苏沉欢明着拒绝之后再听到这个消息,他觉得这所有的一切怕是天意,他与苏沉欢之间终究是无缘也无份,他那细密绵长的情意终究是付诸于流水了。 景天问道:“主子,等立你为太子的消息传到临天之后,我们是不是就准备回南唐?” 景秦时的眸光明明灭灭了好几回,终是道:“嗯,你准备一下,等消息到临天之后,我就跟临天帝请辞,然后回南唐吧!” 说到底他留在临天不过是因为苏沉欢,离开临天也只能是因为她,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以她的性子,他若再多做纠缠只怕反倒会让她生厌。 景天也没有料到他会答应的如此爽快,当下忙叠声应了,他却又想起一件事情道:“主子,那苏姑娘呢?要不要跟她说一声,让她有所准备?” 景秦时的眸光更暗了几分,淡声道:“我们与她终究只是合作的关系,这件事情她想来也不会在意,所以不用告诉她了。” 景天微有些诧异,毕竟之前景秦时对苏沉欢的态度他是看在眼里的,他忍不住问道:“主子,你和苏姑娘吵架呢?” 景秦时没说话,只斜斜地看了他一眼,他轻咳一声道:“我去准备其他事情了。” 景天说完直接溜了,在景秦时心情不好的时候在他的面前晃,怎么想都是一件极为愚蠢的事情。 景秦时将左手伸了出来,他的手上是一枚精致的发簪,那是他亲手做的,他原本打算在她及笄礼的时侯送给她,只是他近来极忙,几乎忙得脚不沾地,所以这枚发簪做出来也就晚了一日。 他今日过去原本是想着向她道个歉,然后再亲手为她做些好吃的,如今看来,他的这枚发簪怕是永远都送不出去了,而他为她做好吃的想法可能这一生都无法实现了。 景秦时将那枚发簪捏在手里,这枚发簪蕴含了他极多的心血,里面有极为精巧的机关,在发簪的腹部放了十余枚极为细小的钢针,给她防身用的。 他的指腹轻轻抚过发簪,淡声道:“既然她对你没有那分心思,这东西留着又有何用?” 他说完手指轻轻一弹,那枚发簪便射入房梁之中,只露了一点簪尾在外面。 接下来的几日,苏沉欢和景秦时各忙各的,而这一次和上次的争吵不一样,两人都觉得对方的心里有喜欢的人,若是到对方的面前晃反而会让对方心烦,所以两人都主动避开彼此,几日下来,竟是一面都没有见到。 两人又都想:果然他(她)有了心上人,不想再见我。 苏沉欢的心里前所未有失落,只是眼下这种光景,她每天都需要打起精神来处理一就事情,她觉得,只有真的忙起来,才没有心情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而这几日司月澈倒是每天都会来看她,她不知道他在临天帝的面前说了什么,这才会让临天帝如此放心让他过来。 司月澈的性子虽然有些冷淡,却是个谦和的君子,苏沉欢虽然听说自从他成为左相之后用雷霆的手段推行了一大堆的改革制度,所有挡在他面前的人他都用极为直接有效的方式除去,她实在是无法想像他在处理那些事情时是什么样子。 他过来时会为她泡泡茶,两人有时候还会下下棋,他还会弹琴给苏沉欢听,他的琴技甚好,苏沉欢夸他“听君之琴声当忘忧!” 只是在他的心里也有他的忧虑,苏沉欢多呆在临天一日便会多一分危险,他也知道一切的确如苏沉欢所言,如果她拿不到《冶炼宝典》就回凤苍的话,她的处境只怕比在临天更加危险。 这如同在钢丝上走路的日子需要格外的小心,因为一个不慎,很可能会摔得粉身碎骨。 nu1; 第159章 温柔,真亦假 这一年天热得晚,又因为忆城一直不太平,等临天帝把刺客的事情查了个七七八八后,竟已经立了秋,一场秋雨一场凉,所以皇族没有去龙湖山庄避暑,很快就到了中秋节那一日,依着临天皇族的规矩,在这一日皇族会到御用的狩猎场围猎,共庆中秋。 而在这一日,顾青松又屈太子之尊,亲自到太子府接苏沉欢参加中秋节的围猎。 近来苏沉欢没有再去找过顾青松,今日一见,顾青松看起来比上次见面的时候似乎精神了不少,他骑在马背上的样子颇有些意见风发。 他看见苏沉欢时便将手伸了过来,她微愣后道:“我还是坐马车吧!” 顾青松淡笑道:“我们要去狩猎,坐马车实在是太慢了,我载你过去。” 苏沉欢看到他淡笑的样子心里恶心,以前她会忍他,自从有了上次劫持的事情之后她知道她无需再忍他,于是她直接拒绝:“我也会骑马,我自己骑马就好。” 顾青松的面色微变,而她已经走进质子府里把拂风牵了出来,她出来的时候见景秦时也牵着马从他的质子府里走了出来。 两人的大门挨得很近,两人同时走出来的时候便看见了彼此,景秦时有些轻浮的打招呼:“欢欢,你今年也去狩猎场啊,呀,太子殿下也来了啊!是来接欢欢的吗?” 顾青松微微点了一下头,景秦时又加了一句:“太子殿下和欢欢当真是恩爱啊,真让人羡慕!” 苏沉欢听到他这句话心里是有些恼的,他明知道她对顾青松不过是逢场作戏,又有什么好羡慕的? 只是她想起他已经有了心上人,她不过是劝了他几句他就对她避而不见,那么她又何必再对他挂心? 于是她捂着肚子道:“不知怎么的肚子突然有些疼。” “要不要紧?我替你宣太医。”顾青松此时开始扮演二十四孝好未婚夫。 苏沉欢轻声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可能是今早吃了凉的东西,所以有些不舒服,想来休息一会便好。” 顾青松看了一下太阳的影子,在心里算了一下时辰,面上有些为难,苏沉欢淡声道:“我让月儿拿热水袋给我捂一下,只是可能就骑不了马了。” “没事,你骑我的马,我们共乘一骑吧!”顾青松含笑道。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苏月将热水袋装好之后送到她手里,顾青松便拉着她上了马背。 她上马背的时候,看也不看景秦时一眼,上去之后伸手轻捂着肚子,身体软软地靠在顾青松的身上。 顾青松此时只当她身体不舒服,伸手轻轻将她搂进怀里,只是在搂着她柔若无骨的身体时,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自心底生起。 他身份尊贵,身边从来就不缺暖床的女子,女子于他只有两种,一种是暖床的,另一种是用来利用的,而苏沉欢一直属于后一种。 在他看来,她早已经是残花败柳,他是绝计不会要她的,可是这般才搂进怀里,他竟生出了反应来。 他的身体绷得紧了些,心里想将苏沉欢推开一些,只是身体却又舍不得,身体上的感觉又影响他内心的想法,他的心从来就没有如此刻这么纠结过。 苏沉欢此时根本就没有考虑过他是怎样的心情,她在纠结着景秦时的事情, 此时的他于她不过是相当于一个温暖的垫子。 景秦时看着两人贴在一起的样子却有些抓狂,之前他也曾和苏沉欢共乘过一骑,当时的她避他有如蛇蝎,可是此时却四平八稳地靠在顾青松的身上,难道在她的心里,他连顾青松都不如? 景秦时气得不轻,对顾青松道:“太子殿下,要不要我们比试谁先到狩猎场?” 顾青松斜斜扫了景秦时一眼道:“却之不恭!” 于是两人出城之后就在路上飞奔起来。 苏沉欢靠在顾青松的怀里,对于两人的争斗一点兴趣都没有,在她看来,这不过是他们平时玩的游戏罢了,与她无关。 顾青松的马是万里挑一的良驹,虽然脚力比起她的拂风要稍差一点,但是带着两人也跑得飞快。 景秦时的马也非常不错,他胜在马上只有一人,跑得自然要比顾青松的快一点,于是他在前面道:“太子殿下,看这光早景你只怕会输,不如把苏姑娘放下来吧!” “不用!”顾青松淡声道:“如果马上只有我一人赢你反倒显得我没度量。” 他说完一夹马肚,马就朝前快速的飞奔而去。 景秦时冷冷一笑,也摧着马快速奔跑。 苏沉欢原本只是骗顾青松肚子疼,此时这般骑在马上许是哪里岔了气,她是真的肚子疼了起来,这一疼,她的面色有些苍白。 顾青松的话说得很大气,其实他是一个极为争强好胜之人,此时又哪里容得景秦时赢他?所以他当即摧马快速前行,根本就没有顾及到苏沉欢是不是不舒服。 苏沉欢连喊了两声顾青松都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不管顾青松在她的面前表现的有多么的情深意重,只要牵扯到其他的事情,他立即就可以将她置之不理。 而苏沉欢那无力的喊声倒让奔在前面的景秦时听到了,他的心里有些复杂,忍不住扭头看了她一眼,他见她面色不对,当即便勒住了马,而顾青松根本就不管他是否勒住马,直接策马前奔。 景秦时也有些恼了,手一甩,一把短刀朝马前飞去,直接就把顾青松跨下的那匹马的马蹄斩断,马吃痛,顿时就朝前飞去。 顾青松的反应也是快的,他抱着苏沉欢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大怒道:“景秦时,你做什么?” 那匹马他很花了些力气才得到的,此时断了一条腿,那匹马便算是废了,顾青松又岂会不恼? 景秦时嘻嘻一笑道:“我跑不过太子殿下了,我认输!” 他见顾青松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马匹,他又笑道:“大不了我赔太子殿下一匹马,太子殿下又何必如此恼怒?” 顾青松冷哼了一声,景秦时又道:“咦,苏姑娘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你没事吧?” 顾青松这才看见苏沉欢面色苍白,他忙道:“沉欢,你怎么呢?” “我没事。”苏沉欢轻声道:“可能是方才跑得急了些,所以我有些不太舒服,一会应该就会好。” 顾青松闻言便将跟在后面的侍卫喊来,让他们去寻骑马车过来。 很快马车就来了,顾青松扶着苏沉欢坐上马车,苏沉欢心里还在想,方才景秦时出手斩了顾青松的马蹄,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他知道她不舒服,而顾青松又不勒马,所以他才这样做?若如此的话,他很容易得罪顾青松,对他实在是不利。 这个猜想一冒进她的心里时,她的心情就变得前所未有的复杂,难道在他的心里她也还是有一点份量的? 她的眸光微微一敛,朝景秦时看去,他此时正懒洋洋地扯了把草在喂马,他的脸上带了丝世故的笑,却连眼色的余光也不扫她一眼。 她的心里有些失落,却又觉得自己心里生出这样的情绪来实在是有些好笑,她这是在想什么?想着景秦时是喜欢她的吗? 他也许是曾打过她的主意,但是她和他其他打主意的那些女子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带着几分功利的。 她轻轻掐了一下自己,告诉自己不要再天真了,那样的想法是那么的不切实际,又是那么的可笑。 马车上很舒服,她并不想顾青松陪,寻了个借口让顾青松下了马车,她直接躺在马车里,从这里到狩猎场坐马车差不多需要两个时辰,她直接将毛毯铺在车厢里,拿起靠枕当枕头,抱着那个暖水袋,竟就沉沉睡了过去。 马车中途休息了一下,顾青松在最前面吩咐事情,景秦时绕到苏沉欢的马车边,见她已经睡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原本以为她今日是装不舒服的,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景秦时有些心疼,却又想起她在司月澈面前说的话,他自嘲一笑,转身便走。 因为苏沉欢不舒服,众人到达狩猎场的时候已经过了午时,只是来得还不算晚,临天帝还没有到。 顾青松因为上次龙湖山庄的事情心有余悸,所以他到狩猎场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这里细细地巡视一遍,见没有异常他才算安心。 再过了小半个时辰,临天帝才一珊珊来迟,他的身后跟着一众文武大臣,司月澈以百官之首的姿势跟在临天帝的身后。 因为临天帝每年都会在中秋节的这一天到狩猎场来大赏群臣,所以礼部的官员早就过来打点了礼数上的一应事情。 再加上临天帝每年过都会来,所以这里名为狩猎场,其实相当于一座规模不大的行宫,里面建了好些精致的院落。 朝中的大臣按品级而住,而皇后做为后宫之主自然也跟了过来,忆城里的事情此时都交给顾北槐在处理坐镇。 nu1; 第160章 婚期,已定下 前面在朝拜,后面的御厨已经忙得热火朝天,在做着各种精致的美食。 苏沉欢是一觉睡醒的时候发现她此时已经住在为嫔妃们准备的精舍里,她平时睡眠并不算深,今日竟一反常态睡了这么长时间,她自己都觉得有些奇怪,伸手为自己把了一下脉又发现身体并没有异常,她的眉头微皱。 正在此时,司月澈进来道:“听说你病了,可要紧?” 苏沉欢淡笑道:“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所以一不小心就睡着了,不打紧。” 司月澈把手伸出来,苏沉欢知她的那点医术只是半吊子,司月澈跟在玄镜月身边的时间长,医术必定比她要高明得多,他此时来看她必定是偷偷过来的,于是她也不矫情,直接就将手递了过去。 司月澈替她把过脉后看了她一眼,面色微微有些泛红,柔声道:“你的身体并没有大碍事,只是这几日不宜食生冷之物,多喝热水。” 苏沉欢只道是她的肠胃不顺,便轻声应了下来。 司月澈又道:“你好生休息,其他的事情由我来做便好。” 苏沉欢摇头道:“你如今是临天帝重臣,时刻都得在他的身边,有些事情你根本就不能出面。我真的没事了,你不用担心。” 司月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此时只恨他的能力有限,而他也知她说的是事实,那些事情他的确不好出手,于是他轻拉过她的手道:“沉欢,万事小心。” 苏沉欢浅浅一笑道:“我知道的。” 司月澈见少女沉稳至极,那双眼睛里俱是智慧的光华,他的心里反倒不知道是何滋味,他只得将她的手握得紧了些,她朝他微微一笑,示意他放心。 司月澈离开之后,苏沉欢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轻声道:“就让所有事情从今晚开始吧!” 她这些年来一直在细细地查探临天的事情,所以对于临天帝的习惯可以说是了若指掌,中秋到狩猎场之事她自然知晓,早在她刚回临天的时候就开始在为今日的事情做准备了。 苏沉欢推门出来的时候 ,她看见不远处的顾青松正在和人说着什么,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她看着他的眼神平静地看不出一丝的波澜,有一种看笑话的感觉。 今夜又是月圆之夜,今夜等待顾青松的是比上次毒发时还要痛上好几倍的体验,但愿他这一次能撑得住,但愿他不会太让她失望。 她想到这些的时候,眼里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寒意,顾青松若有所察,扭头朝她看了过来,在他看过来的那一刻,她眼里的寒霜消退,只余淡淡温和。 顾青松走过来道:“身体可舒服了些?若是还觉得不太舒服,就先去休息一会,我今日事情太多,不能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我没事。”苏沉欢浅浅一笑道:“你去忙吧,不用管我。” 在顾青松的心里,还停留在苏沉欢对他死缠烂打的事情上,所以此时听她这样说,他不知怎么的有些失落,却道:“沉欢,你比之前懂事了。” “人终究会长大的。”苏沉欢淡淡地道。 顾青松见她发间的簪子有些歪了,欲替她扶正,她却往旁边偏了些躲开了他的手,他微愣,她轻声道:“我先回房休息了,不打扰你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顾青松也不好拦她,只道:“晚上有盛大的宴会,父皇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宣布,你先休息,等宴会开始的时候让楚曼霜带你过去。” 苏沉欢点了一下头了,缓缓地回了房。 很快就到了晚宴的时间,冷艳带着苏沉欢缓缓去青尘厅,那里此时已经来了不少的人,苏沉欢过去之后, 秋棠便含笑走过秋道:“苏姑娘,皇后娘娘请你过去说话。” 苏沉欢应了一声,跟在秋棠的后面,秋棠一边走一边道:“太子殿下对姑娘当真是情深意重,今日他听说姑娘身子不舒服,太医一过来就立即诏来给姑娘看诊,他那么忙还在姑娘的床畔守了很长时间。” 苏沉欢听她这样说后问道:“太医有来给我看看诊过呢?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姑娘当时睡着了,不知道也属正常。”秋棠浅笑道。 苏沉欢轻咳一声,却又想起一件事情,问道:“那今日是谁将我抱进厢房的?” “当然是太子殿下。”秋棠眉开眼笑地道:“当时太子殿下把姑娘抱进厢房的时候,让羡慕得紧,真真是恩恩爱爱,男才女貌。” 冷艳在旁听了直撇嘴,他们过来的时候秋棠等人还没有过来了,她从哪里看到那些所谓的恩爱缠绵的画面?再说了,今日把苏沉欢抱进厢房的根本就不是顾青松,而且景秦时! 冷艳原本想把这些事情告诉苏沉欢的,只是苏沉欢今日睡醒之后一直都在忙,她也不好意思打扰她,只是此时听到秋棠在这里胡说八道,她觉得皇宫里的女子,上至皇后,下至小宫女,一个个都这么擅长睁眼说瞎话。 苏沉欢对于这个过程并不关注,此时秋棠这么说她也只是淡淡一笑。 她这副样子看在秋棠的眼里,倒像是她有些不好意思。 几人很快就到了皇后那里,此是皇后那里还有好几个命妇在那里,几人正在闲聊,苏沉欢一过来,那几个命妇便开始夸苏沉欢:“苏姑娘当真是如天仙一般的人儿,太子殿下当真是配得紧。” “我听说太子殿下对苏姑娘极好,体贴入微,苏姑娘能得太子殿下的这般爱护,实是苏姑娘的福气。” “我早前就听说苏姑娘性子好,人又善良,处事又大方端庄,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初次见面,这个手镯就当是给苏姑娘的见面礼,还请苏姑娘莫要嫌弃。” 那命妇一说完,便将手上一个通体翠绿的玉镯子戴到苏沉欢的手上,直把苏沉欢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那妇人是王梓伊的生母罗氏,王梓伊因她而身败名裂,她不觉得罗氏会喜欢她。 而其他的几个命妇一看到罗氏的举动,当即也往苏沉欢的手里塞东西,有镯子,有玉佩,还有发簪,样样精致,件件精巧。 苏沉欢觉得这些东西拿去卖了是能换不少的银子,只是这些人的意向未明,她若是收了,还不知道会惹来什么样的麻烦。 于是她拒绝道:“多谢诸位的好意,只是这些礼物实在是太重了,我……” “这是诸位夫人的一番好意,你就收下吧!”一直坐在那里含笑看热闹的皇后开口道。 皇后发话了,苏沉欢不能不收,于是只得让冷艳把那些东西逐个收了下来。 而苏沉欢看到这阵势也终是明白,皇后这是在为后面的话打基础了,她大概能猜到皇后会说什么了。 果然,皇后浅笑道:“沉欢,我一直都极喜欢你的性子,如今见你和太子就要结成连理,心里当真是开心得紧。” 苏沉欢抬头一脸茫然地看着皇后,皇后的嘴角微扬,眼里的笑意深了些道:“我已经让钦天监看过日子了,你与太子的生辰八字极合,下个月十八就是良辰吉日,我有意让你们在这一日大婚,你觉得如何?” 苏沉欢觉得皇后这种问题根本就没给她说不的机会,听起来好像是在商量,其实早就下了定论。 苏沉欢还没有说话,皇后又道:“你与太子订亲多年,我一直盼着你们早些成亲,只是你之前一直未曾及笄,我是在旁看着干着急,如今你及笄了,我自然是希望你能尽早和太子成亲。下个月十八时间上是仓促了些,但是我却之前早早就做了准备,绝对不会亏待了你。” 她这话是把苏沉欢后面要说的话也堵住了。 苏沉欢也没打算和她多说什么,只问了一句:“只一个月的时间,我父皇他赶得过来吗?” 皇后闻言顿时愣在了那里,她将很多事情都想到了,只是完全没有替苏沉欢想过。 苏沉欢看到她面上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语气:“父皇自小就喜欢我,在我还小的时候,他就曾说过要为我举办盛大的婚礼,我这一次能嫁给青松哥哥他一定很开心。” 皇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苏沉欢又有些欢喜地道:“皇后殿下,你有派人到凤苍那边通知了吗?你父皇虽然没有皇上忙,但是手边的事情也不少,若要离开凤苍到临天来参加我婚礼的话,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准备,而从临天到凤苍去,这一路多山路,就算是快马加鞭没有个十来天是到不了的,我父皇年纪大了,怕是不能骑马了,从凤苍来临天应该要走二十天左右的光景,这样算来,时间好像有些紧。” 皇后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她轻咳一声道:“沉欢,这件事情我……” “皇后殿下必定是考虑周全的,是不是早早就派人到凤苍去通知我父皇呢?”苏沉欢的眼里满是笑意,有些天真地问道。 nu1; 第161章 皇族,不要脸 临天帝和皇后一直都觉得凤苍帝是个无能之人,凤苍他们真正忌惮的其实也只有时敬之,在他们的心里,都觉得苏沉欢已经失了身,根本就配不上顾青松,所以能为他们举办婚礼苏沉欢就该感恩戴德,又哪里会替她考虑那么多。 罗氏见皇后的面色不好,心知这事皇后必定是没有去处理,便在旁含笑道:“这婚事是钦天监算出来的大好日子,足以见得皇上和皇后对这桩婚事是极为关心的,眼下佳期将近,若是凤苍的帝君不能及时赶过来,等他以后过来了,想来也能理解。” 她这话其实是有些威胁的意味,意思是就算凤苍帝不来也没有关系,而苏沉欢若是在这件事情上纠缠那就是不懂得体贴人,白费了临天帝和皇后的一片苦心。 苏沉欢听到后倒觉得好笑,只是面上却依旧是之前的那副样子,反问了罗氏一句:“王夫人嫁女儿的时候是不需要知晓的吗?还是王夫人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参加自己女儿的婚礼?” 罗氏被堵得哑口无言,一暗脸胀得通红。 苏沉欢又浅笑道:“上次我见到王姑娘 ,她当真是又有才又貌,想来以后定能嫁个好人家。” 罗氏的脸顿时就成了猪肝色,皇后看到她的表情心里有些不太痛快,却含笑道:“沉欢,这件事情是我考虑不周,都怪太心急想让你成为我的儿媳妇,却百密一疏,此事虽然定了下来,但是终究是你和太子的终身大事,所以如果你觉得不妥的话就将日子往后延延。” 皇后以为苏沉欢会同意的,没料到苏沉欢却道:“好啊,皇后娘娘真是太体贴我了!我这来临天多年,已经好些年没有见到父皇了,等我和青松哥哥成了亲之后就更难见到他了。所以这一次我的婚事,我还是盼着他能来参加。” 皇后何曾被人如此把话堵回来过?偏苏沉欢的话说得理直气壮,理由也极为充分,就算她心里极度不痛快,此时也不能发作。 皇后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让钦天监重新看日子了,至于下一个良辰吉日会在什么时候,我也不太清楚。” 苏沉欢在心里骂:“你就装吧!钦天监早就将日子算出来,你难不成真的以为我巴不得立即嫁给顾青松?我呸!姐根本就不喜欢他,也看不上他!” 她面上却在笑:“没关系,我能等,还请皇后娘娘请钦天监看过日子之后,定好了就派人去请我父皇。” 皇后淡淡一笑,只是笑意却已经带了三分怒气。 苏沉欢此时自然不会再去照顾皇后的情绪,她的头微微低着,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正在此时,门外有太监走了进来,他见过礼后道:“娘娘,外面的宴会准备好了。” 皇后点了一下头,缓缓起来道:“好,我这便过去。” 苏沉欢欲过去扶她,秋棠跟在皇后身边多年熟知皇后的性子,此时直接就挡在她的面前,却微笑道:“苏姑娘,这边请。” 苏沉欢轻抿了一下唇,却并没有多言,只是等她们走了之后再往外走。 罗氏见皇后出去后看了苏沉欢一眼,然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苏姑娘难道就不怕这一次拒绝了皇后娘娘,惹怒了她之后你和太子殿下的婚期将遥遥无期?” “皇后娘娘生气了吗?”苏沉欢睁着一双眼睛有些天真地问。 罗氏只觉得心头一滞,苏沉欢又笑道:“就算我没了机会应该能轮不到王小姐,我想像太子殿下那样的身份断然不会愿意娶只祸国的狐狸精吧?” 罗氏的脸直接成了猪肝色,她之前以为苏沉欢好拿捏,没料到她竟是个刺儿头! 苏沉欢亮了一下罗氏送她的玉镯,她眉开眼笑地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让王夫人破费了。” 罗氏此时只恨不得上去把苏沉欢撕成碎片,苏沉欢却已经眼角含笑地走了出去,对于这种影响不了大局不相干的喽罗,她还真没放在眼里。 几人出去后到了宴会的大厅,此时那里已经坐满了人,看起来很是热闹。 皇后是直接先去临天帝那里然后一起来,所以此时主位上还没有人。 冷艳在苏沉欢的耳畔道:“姑娘今日教训那个什么罗氏实在是太痛快了,对付那样的人就不需要对她客气。” 苏沉欢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她却又道:“方才看到皇后的脸拉不住,也实在是太爽了,那娘们天天就知道在人前装模作样,看起来好像很大方得体,其实就是一个小肚鸡肠的死娘们!” 苏沉欢出身高贵,很少会听到有人在她的面前骂这么粗俗的话,此时听到她却有一种爽爽的感觉,原本偶尔骂几句脏话也是不错的。 她轻笑道:“行了,别再胡说八道了,小心隔墙有耳。” 冷艳的眼睛转了一下后道:“嗯,姑娘教训的是。” 苏沉欢听到她说得一本正经,只是那双眼睛里的笑意却无论如何也挡不住,只是她顶了楚曼霜的这张脸,怎么看都有些温和大方的样子,她的嘴角微微上扬。 景秦时自两人一进来他就注意到两人了,他看到两人带笑的样子轻轻松了一口气。 那边有太监扯着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众臣起身行礼,临天帝和皇后进来之后就直接在居中的大椅上坐了下来,临天帝淡笑道:“今日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是极好的日子,今日朕与诸位相聚于此,像便是一家人齐聚于此,诸位爱卿不必拘礼!” 苏沉欢知道临天帝的话是这样说,但是他是帝王,相信在场的所有大臣没有一人敢那样想。 在场的大臣们少不得又要拍两句马屁,说几句好听的场面话,那些话苏沉欢听着是有些虚,左右不过是临天帝皇恩浩荡,临天迟早一统天下,临天国泰民安之类的话语。 临天帝今日的心情看起来极好,他的眼里是满满的笑意,就算他是帝王也依旧喜欢听那些好听的话,此时他已经眉开眼笑起来。 待到那些大臣把那些好听的话说完之后,临天帝才道:“今日有两件喜事要和诸位分享!” 众大臣忙做出欢喜的样子,就算他们觉得未必是真正的喜事,但是临天帝发话了自然也要表示一二。 临天帝的目光掠过苏沉欢的脸,苏沉欢看到他的那记目光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只是事情已经晚了,只听得临天帝大声道:“第一件喜事就是太子和凤苍太子苏沉欢的婚事已经定下,就在下个月十八,这是钦天监测出来的良辰吉日,太子是诸位皇子中最早立妃之人,朕心里很是开心!” 苏沉欢在心里大骂皇后卑鄙无耻,她看了临天帝一眼,临天帝此时眼角含笑,那模样似在等苏沉欢谢恩,他的眼里没有一丝不快之色。 苏沉欢顿时明白就算她方才把皇后所有的话全堵了回去,但是她还是绝对弱势的那一方,不管皇后是否把她的意思告诉临天帝,此时临天帝的话一说出口,那就再也没有转弯的余地。 她轻轻低下头,眼里的怒意明显,只是她心里清楚地知道,这件事情已成定局,以她此时的能力,根本就没有办法扭转这件事情,既然是无力扭转,那么就坦然接受。 她算了一下时间虽然有些紧,但是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把握。 皇后微笑道:“沉欢必定是欢喜的不好意思说话,皇上可千万不要怪罪她。” 她这话听起来有些开玩笑的味道,但是听在苏沉欢的耳中那就是绝对的威胁。 顾青松缓缓走到苏沉欢的面前道:“沉欢……” 临天帝哈哈大笑道:“女孩子面皮薄,不好意思再正常不过,朕又岂会去计较?” 皇后笑道:“皇上说的是,太子,还不快点带沉欢过来谢恩?” 顾青松此时其实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其实一直都不想娶苏沉欢,只是想要她手里的矿山。此时婚期定了下来,而他到如今天终是对苏沉欢生出了一分其他的情绪,只是一想到她已经失身的事情,他心里又极度不是滋味。 只是在眼下这种情况,明面上的事情他终究需要做好。 于是顾青松拉起苏沉欢的手,中秋的天气,在临天算不得凉,可是她此时的手却像是腊月里的寒冰,没有一丝温度。 顾青松有些吃惊地朝她看去,她的头微微低着,看不见她眼里的情绪,只是她的面上却没有太多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你怎么呢?不高兴吗?”顾青松问道。 苏沉欢此时的情绪已经调整好了,她朝他展颜一笑,眼里却有些泪光:“青松哥哥,我终于要嫁给你了,我心里太高兴了,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没可能了……” “不要说傻话。”顾青松怕她说出那日被劫持的事情,忙将她的话打断。 苏沉欢轻轻点了一下头,又道:“方才在后面的时候皇后娘娘说下个月十八我们就成亲,我还以为她是哄我玩的。只是我们这一次成亲这么匆忙,我父皇怕是赶不及了。” nu1; 第162章 婚事,成定局 “没事,等我们成亲之后,我再陪你一起回凤苍见你父皇。”顾青松温柔地道。 他是打算要去凤苍的,只是他要去凤苍的原因和苏沉欢也是有些关系的,他已经想好了,等他和苏沉欢成亲之的,他就带着苏沉欢回凤苍,然后逼凤苍帝退位将皇位让给苏沉欢,然后整个凤苍就是他的了,只要他得到了凤苍,他的太子之位就再也没有人能撼动了。 苏沉欢从他眼里的野心猜到了他此时的想法,她朝他轻轻一笑道:“好。” 皇后看到两人对视的目光,她的心里此时生出了疑虑,方才在后面她能感觉得到苏沉欢其实是不愿意嫁给顾青松的。 只是这才一出来,苏沉欢和顾青松就又是如此情深意重的模样,实在是让她的心里生出几分担心,如果方才苏沉欢的表现是她的真实想法的话,那么此时的苏沉欢必定就是装模作样了。 皇后能坐稳皇后之位,对于后宫里那些女子的想法可以说是了若指掌,此时猜起苏沉欢的心思来,她也是有些把握的。 一抹惊讶涌上皇后的心头,如果现在的苏沉欢是在假装的,那么苏沉欢的心思也实在是太过可怕了些! 皇后的眸光微微转动,眼里透出了几分淡淡的担心,只是那些担心很快就又淡了些,苏沉欢就算是再有手段又如何?凤苍那边如果没有临天的支持,苏沉欢根本就回不去! 她此时更倾向于苏沉欢是想利用顾青松助其登上帝位,而不是有其他的心思。 反正顾青松对苏沉欢无情,苏沉欢对顾青松没有有感情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就算如此,皇后觉得她也需要对苏沉欢用些心思了。 顾青松此时已经拉着苏沉欢的手走到了临天帝的面前,然后拉着苏沉欢的手对着临天帝和皇后行了一个大礼:“多谢父皇和母后的成全!” 临天帝今日心情极好,他笑道:“好好好,快起来吧!太子,往后要好好待沉欢。” 顾青松轻声应了,脸上的笑意明显。 皇后也含笑道:“太子和沉欢站在一起,当真是越看越觉得你们两人无比登对。沉欢啊,你马上就要和太子成亲了,往后行事就不能再向以前一样任性了,太子于你,就是你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苏沉欢微笑着应了:“是,皇后殿下。” 临天帝又夸了两人几句,苏沉欢虽然含笑听着,心里却不知道是何滋味,那种感觉让她有些抓狂,她不自觉地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站在距她身边不远的景秦时。 他此时如往常一般淡淡的站在那里,看不出他的情绪,他整个人看起来淡定无比。 苏沉欢的心里有些失落,他终究是没有对她动过真心,所以无论她要嫁给谁,其实他都不在意,她心里顿时就有些难过,只是那些难过为何而来她此时却又说不清楚。 其他的大臣也来向两人祝贺,顾青松笑着一一应了, 他此时的样子,似乎对于这桩婚事很是满意。 苏沉欢的心里却突然生出了一种“我只孤身立,天下皆浮云”的感觉,她面上也微微笑着,只是那些人说的话她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临天帝看了那些大臣们一眼,又大声道:“今日里还有一桩喜事,那就是关于景秦时的。” 景秦时笑道:“难不成我今日也要沾一沾太子和太子妃的喜气,还有好事降到我的头上?” 他这话说得是有些讨巧的,临天帝笑道:“这事对你而言绝对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昨日南唐的帝君给朕送来了盖有南唐国玺的圣旨。” “我父皇他也真是老糊涂了,竟将圣旨传到临天来了!”景秦时面上有些不自地道:“皇上你可千万不要跟他一般计较。” 临天帝哈哈大笑道:“他这圣旨虽然是传到了临天,但是却不是给朕的,而是给你的。” 景秦时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给我的?父皇也太奇怪了,有事派人给我传个消息就好,却传什么圣旨,还劳动皇上为我分神。” 众质子在临天,从本国传回给他们的消息平时都需要经过礼官的手,要传给他们的消息,不重要的就直接口头传达,重要的就会有旨意。 临天帝似笑非笑地看着景秦时道:“上次在天坛你救了朕一命,朕曾答应过你,定要好好谢你,如今是朕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景秦时有些呆呆地看着临天帝,临天帝将面色一板:“景秦时听旨!” 景秦时忙跪了下来,临天帝看了身边的掌事太监一眼,他当即念道:“皇子景秦时孝悌仁义,才华出重,稳重担当,堪当大任,特立为太子!” 落款是南唐的皇帝和大印。 这件事情其实临天的有识之士都猜到了几分,南唐的皇帝素来错庸,宠信奸臣,临天帝一直想将南唐变成临天的国土,只是因为兵器未利,国库未盈,所以一直没有行动,而将景秦时这个败家的玩意立为南唐的太子后,南唐便算是彻氏落于临天的手里。 而那些事情说到底只是明面上的事情,暗处的事情实比明面上的要凶险得多。 景秦时却是一副吓傻了的样子,在掌事太监连喊了几声:“景秦时接旨!”他似乎才反应过来。 他眉开眼笑地道:“谢皇上隆恩!” 苏沉欢在旁看到他的样子,她心里实不知是何滋味。 原本她和顾青松的婚事她还能想想法子往后延迟,可是此时景秦时也被立为南唐的太子,看临天帝的意思,似乎是想让他即刻回南唐。 似乎分别一下子就来了,且是以这样的方式呈现在她的眼前。 她觉得她的那些心事可以尽埋于心底了,而她和他之间这一生也将无缘无份。 她看着在那里笑得灿烂的景秦时,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以他的能力不可能直到此时才知道这个消息,说到底这事也不过是做给临天帝看的。 苏沉欢觉得,其实她和景秦时都是戴着面具的,只是面具戴的时间长了,有时候都会忘了他们本来应该是什么样子了。 她轻咬了一下唇,在心里劝自己,这样也好,她嫁给顾青松,他回南唐,她也就不用再去想他会如何想这件事情,他的在意或者不在意于她也不重要了。 临天帝看到景秦时的样子心里更加不屑,却问道:“秦时,你如今也是南唐的太子了,打算何时回去?” 临天帝的打算是让景秦时早些回南唐,然后由临天干预,直接让现在的南唐帝退位让景秦时登基。 如此一来,临天就对唐有绝对的掌控。 景秦时有些吃惊地道:“回去?临天挺好的,南唐一点都不好玩,我为什么要回去?” 此言一出,临天的那些大臣们有人轻笑出声,景秦时这副样子似乎已经把临天当成自己的家了,根本就没想回去。 司月澈斜斜地看了景秦时一眼,不可否认,景秦时在临天所有人的眼里,都属于扶不上墙的烂泥,这句话说得实在是太符合他在人前留下的印象了,只是他清楚的知道,这根本就不是真正的景秦时,而景秦时越是这样说,临天帝就越会让他回南唐。 司月澈想到这些心里一安,又看了一眼站在那里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苏沉欢,他在心里轻松了一口气,景秦时现在走了也好,至少苏沉欢对他再没有什么好挂念的了。 虽然景秦时离开会将他们的力量削薄,但是司月澈还有信心能帮苏沉欢把她想做的事情做好。 临天帝哈哈大笑道:“临天再好你也不可能一辈子呆在这里,你现在是南唐的太子,自然要回南唐,当然,如果你真的喜欢临天的话,等你回南唐之后把那些事情处理完之后也可以到临天来长住,朕非常欢迎你。” 景秦时成为南唐的帝王后若是再在临天长住的话,那就意味着他已经将南唐送给临天,他就成了亡国之君了。 景秦时笑问道:“是嘛,原来我回了南唐之后还能再来临天住啊,那真是太好了!那我什么时候回南唐呢?” 临天帝想说,你收拾一下,三天后就走,只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就听得惨叫一声,顾青松已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样惨烈的叫声,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愣在了那里。 苏沉欢算了一下时辰,此时已经到顾青松毒发的时辰了,做戏做全套,她惊道:“青松哥哥,你这是怎么呢?你不要吓我!” 顾青松平素是个极为注意形象的人,此时实在是受不住疼,直往地上打滚。 临天帝惊道:“来人,快宣太医!” 皇后一看顾青松此时的样子,分明和上次发病时一模一样,她顿时惊得后背上全是汗珠,直接奔到顾青松的面前道:“太子,你怎么呢?” 景秦时看到这光景眼里透着几分冷意,他上次给顾青松把过脉,知道他是中了苏沉欢的毒,以他的能力,要替顾青松解这种毒并不是太难的事情,但是这事关键得看他愿不愿意。 nu1; 第163章 情深,生死随 顾青松的惨叫声传遍整个宴会厅,临天帝和皇后的眼里满是担心。 临天帝怒道:“是谁在侍侯太子的?” 顾青松身边的那些侍从此时全部跪倒在地道:“皇上饶命啊,奴才们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临天帝气得不轻,恰在此时间太医来了,这一次来的依旧是上次为顾青松看诊的太医令。 太医令细细地替顾青松把了把脉,然后面色极为难看,皇后问道:“太医,太子他这是怎么呢?” 太医令想了想后才道:“回皇后娘娘的话,太子这一次的病和上次是一样的,极为凶险。” 皇后闻言有一种想要晕厥的感觉,她实是在没有想到,上次费了那么大的劲还没有把顾青松了治好,看这情况似乎比上一次还要严重得多。 临天帝怒道:“上次不是说已经治好了吗?你是干什么吃的?” 太医令跪在地上道:“上次的脉像上的确是治好了,臣在太子好了之后又细细地替他把过脉,的确是没有事了,此时太子殿下又发作起来,估计是又有人给他下了毒。” 这个总结是合情合理的,临天帝顿时暴怒,当即冷声喝道:“来人,把近来服侍太子的人全部带过来细细审问,让他们把解药交出来!” 上次他们冶好顾青松的病症,是付出了极大的精力,且现在这是在狩猎场里,这边备的药并不多,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找到了解药。 皇后看着景秦时道:“秦时,你快想办法救救太子!” 根据上次的经验,皇后知道太医令也没有办法救顾青松,反倒是景秦时在解毒之事上颇有些能力,此时只能再求他了。 景秦时当即应了下来,他装模作样地扎了几针,只是那几针扎下,顾青松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依旧是痛不欲生。 景秦时为难地道:“娘娘,我的解毒之术一直学得不是太高明,今夜太子殿下病症我也无能为力。” 苏沉欢在旁道:“我听说上次太子殿下病发的时候,你给太子殿下开了一味极特别地药,那种药极为有效,你要不要再试一试?” “也是,眼下只能先试试了。”景秦时接话道:“只是这事需一尾活鲤鱼和活鸡,也不知道这里是否有?” 早有太监到厨房那边看过了,答道:“厨房因为每年的狩猎场只备今晚的食材,明了的食材都是直接吃打来的猎物,所以厨房里只有一些素菜,再无活鱼活鸡。” 皇后的面色一白,苏沉欢问道:“这附近有池塘吗?” “池塘是没有,只是山后有一条山涧,那里有水,应该有鱼,只是……只是……”那太监说到这里有些支支唔唔。 苏沉欢急道:“只是什么?” 那太监答道:“只是去那里要穿过猛兽区,因为要狩猎,所以围场里的猛兽都已经放了,此时要穿过那里极为危险。” 临天的先祖算得上是马背上的英雄,所以临天的皇族个个都精于骑射,所以狩猎场里的那些猛兽是真实存在的,头头都极为凶猛。 白天还好,要和猛兽搏斗他们并不怕,可是到了晚上,是猛兽们出来活动的时间,夜里人的视线却并且不好,所以要和那些猛兽搏斗胜算并不大。 临天帝大声问道:“谁愿意到山涧里去捕鱼?” 他这一问,除了太子府里的亲卫归靖之外,再无人答应。 临天帝的面前顿时很难看,正在此时,苏沉欢站起来道:“我愿意去为青松哥哥捕鱼!” 临天帝和皇后都有些意外,苏沉欢忙道:“我虽然自小长在深宫,但是小的时候也曾偷偷的遛出皇宫去捕过鱼,技术还可以,青松哥哥如此这般痛苦,我只恨不得替他受罪,此时只是捕个鱼而已,我不怕!” 皇后有些吃惊地看着苏沉欢,却见她的眸光无比坚定,皇后之前对她的那些怀疑顿时就散了,当下忙道:“难得你有如此的心思,那你就带着太子府里的亲卫队去吧!” 临天帝有些吃惊地看了皇后一眼,皇后的眼里却是一片沉稳,她见他看来轻点了一下头,临天帝这才对苏沉欢道:“你千万小心。”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顾青松此时虽然痛得厉害,但是身边人说的话他还是听得到的,他伸手拉着苏沉欢的手道:“沉欢……” 他实在是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在他有难的时候,苏沉欢竟站出来帮他,实在是太令他惊讶了,而他在惊讶之余,心里也生出一些感动,他不由得想,如果她没有失了清白的话,他定会好好待她,可惜啊! 他心里一难过,就觉得头痛得更加厉害了。 苏沉欢忙道:“青松哥哥,你一定要撑住,我一定会为你找回活鱼的!” 她说完转身欲走,景秦时在旁拉着她道:“我跟你一起去。” 说完这句话,他就觉得他也实在是个犯贱的,明知道她的身手并不差,却还是不放心她一人穿过猛兽区。 临天帝听到他的话也有些意外,景秦时又解释一句:“太子殿下对我一直多有关照,苏姑娘是一介女子,我怕她抓不到鱼,我对于抓鱼经验丰富,此时陪她一起过去会更加妥当。” 临天帝此时因为顾青松的病弄得心乱如麻,此时也没去细想这中间的种种,当即便点了一下头道:“你也要小心一点,快去快回。” 景秦时点了一下头,和苏沉欢回房稍加准备,就在归靖的护送下往山涧的方向走去。 只是他们才到门口的时候 ,苏沉欢因为走得快与一人撞了个满怀,她微愣,那人已经主动说了声“对不起”,声音是熟悉的,她借着火把的光华一看,却是王梓伊。 苏沉欢此时看到王梓伊眸光转深,王梓伊却朝她微微一笑道:“苏姑娘,我听说你今日主动请缨为了太子殿下抓鱼,我好生佩服。” 王梓伊今日也来了狩错场,只是她一直没有出来,所以苏沉欢也不知道她来了。 苏沉欢和她之间可以说是恩怨已深,她绝不相信王梓伊会对她生出佩服的心思来。 她淡声道:“太子殿下是我的未婚夫,他病了,我自然要尽心,这原本就是我的份内之事,王姑娘这样说实在是让我汗颜。” 王梓伊微笑道:“我今日来其实还想向苏姑娘道歉,上次是我做得过了,还请苏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苏沉欢直接装糊涂:“上次是哪一次?我现在急着去抓鱼,如果王姑娘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让一下。” 王梓伊极为乖巧的退到了一旁,那模样似乎真的只是为了道歉。 苏沉欢一时间也不知道王梓伊打的是什么主意,此时也没有多想,直接越过她就走。 归靖对两人一直是有些意见的,他尤其不喜欢苏沉欢,看也不起她,只是她今日站出来为顾青松抓鱼,他心里对她倒又高看了一眼,却也只是高看了一眼而已。 夜间的狩猎场,显得是那样的幽深和宁静,四周不时有野兽的声音传来。 一行人不敢大意,缓缓前行。 苏沉欢的手里拿了一把刀,那把刀是方才她要出去的时候,皇后秋棠送过来的,说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 苏沉欢知道这事也不过是皇后做做样子罢了,根本就当不得真。 只是那把刀苏沉欢看了,刀是极为锋利的,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宝刀。 她此时将那把刀握得紧了些,一路过来,景秦时也不和她说话,两人此时各有各的心思。 苏沉欢轻轻抿了一下唇,在心里飞快的想着应对之策,这件事情是她早就计划好的,景秦时此时加起来也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她此时面对景秦时时再也没有之前那样的心情了。 她借着火把的光华看了景秦时一眼,他此时依旧是往日那副模样,嘻嘻哈哈地找归靖说话。 归靖本来就烦他,此时懒得理他,于是就变成了景秦时一个人在说话,他也不以为意,一个人还说得挺开心的。 对于他的这分本事,苏沉欢其实也是佩服的,从某种程度来讲,景秦时的脸皮比起她来要厚得多。 狩猎场里四周都长草密树,此时到了动物晚上活动的时间,里面不时会有动静传来。 归靖此时全神贯注地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心里也微有些紧张。 他跟顾青松来过狩猎场好几回,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极为清楚,这里白天来就非常危险,更不要说是晚上来了。 景秦时也来过狩猎场数回,只是他每次来基本上就是看热闹的,毕竟他当了纨绔之名,终究不能表现的太过出色。 只是今夜他跟苏沉欢来闯这里,那么要不要露锋芒又怎样露锋芒那就是他说了算了。 归靖听到一旁传来野兽的声音,他没有做出任何犹豫,直接就将那头藏匿在暗处的狼杀了。 那头狼死时长啸一声,景秦时暗叫了一声不好,血腥的味道散开,四周属于野兽的脚步声更重了些,苏沉欢和景秦时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是凝重。 nu1; 第164章 夜闯,乱谁心 “妈啊,老虎!”有人惊呼一声,只是那人还没有喊完,便已经被老虎咬住了脖子,以极快的速度退进了草丛间。 苏沉欢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余下的那些侍卫,一个个眼里露出了惊恐的味道,眼前的光景,实在是有些触目惊心。 归靖护在苏沉欢的面前道:“跟在我身后,小心一些。” 苏沉欢对归靖素来也没什么好感,此时听他这么一说,不知怎的心里就生出了几分感动,不管他是出于何种目的,至少他也将属于他那一面的铁血风范展现了出来。 景秦时看了归靖一眼,赞道:“归爷,你真是条汉子!” 他其实平时和归靖打的照面并不算少,在人前他经常喊归靖为归爷,这当然只是一个戏称。 归靖懒得理他,护着苏沉欢缓缓前行。 正在此时,又听到了一声惨叫,又一个侍卫被野兽拖走。 归靖此时心里其实是有些好奇的,这样的场景实在是有些怪,扭他所知,狩猎场里的老虎虽然喜欢攻击人,但是正常情况下里面只会放上一只就好,可是此时明显里面的老虎不止一头。 四周的林子里传来了悉悉缩缩的声音,归靖拿起手里的火把一照,只见对面的草丛里此时密密麻麻的满是绿幽幽的眼睛。 就算归靖的胆子再大,此时也吓出了一声冷汗,而其他的那些侍卫,此时已经有人叫了声“娘啊!” 在归靖看来,苏沉欢和景秦时都是废物,可是这两人的身份是摆在那里的,如果这两人出意外,后果会非常麻烦。 他见景秦时缩着脑袋的样子骂了句:“景王爷,你添什么乱,非跟过来!” 景秦时笑道:“我这不是怜香惜玉嘛,一个姑娘家都敢来这种地方,我若是不来,岂不是连个姑娘都不如?” 归靖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觉得景秦时也没有他想像中的那么不堪。 两人说话间,狼群直接朝他们扑了过来。 寻常情况下,有火把在,狼群就不敢过来,可是今夜这些狼就像是疯了一般,直接朝他们扑了过来。 归靖手起刀落,杀了几条狼之后,他发现那些狼竟都是朝苏沉欢扑去的。 而苏沉欢手里握着刀,却像是副已经吓傻了的样子,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手里的刀一次都没有挥出去过,归靖只得将她护得更紧了些。 归靖的眼里有几分无奈,见身边的侍卫已经有不少倒在血泊中,惨叫声响彻整个狩猎场。 归靖一看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他对景秦时道:“你带着苏姑娘快走,我来拖住这群野兽!” 景秦时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小心一点,我们先走了!” 他说完拉起苏沉欢就走,苏沉欢此时心情有些复杂,却也跟着景秦时极快地朝前奔去。 景秦时带着苏沉欢一和归靖分开之后,他整个人就如一把出鞘的刀锋,挡者立毙。 苏沉欢也再不复之前的软弱,眼里也泛起了寒气,而跟在他们身后的野兽却越来越多,她有些不解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把衣服脱了!”景秦时冷声道。 苏沉欢吓了一大跳,直觉伸手将领口处抱得紧了些,问道:“干嘛?” 景秦时看到她的样子眸子里有一抹受伤,他冷声道:“苏姑娘,我虽然是禽兽,但是也不至于在这种情况下还要把你怎么样?” 苏沉欢愣了一下,而景秦时此时的耐心明显不是太好,他直接伸手将她身上的外衣扯下,然后直接扔了出去。 苏沉欢惊呼一声,却还没来得及骂他,就发现景秦时扔出去的那件衣服已经被一群野兽围着拼命的撕咬起来,似乎那件衣服和他们有深仇大恨一般。 有狼从两人的身后扑过来,景秦时反手就将狼头削下,抱着苏沉欢就跃到了一旁的树上。 苏沉欢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不过是你的衣服被人做了手脚罢了。”景秦时冷冷地道,他眼里此时怒气凝结,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苏沉欢的衣服上做手脚? “王梓伊!”苏沉欢用极为肯定的语气道:“一定是她!” 她出来的时候与王梓伊撞了个满怀,她之前就在想王梓伊想做什么,因为以王梓伊的性子,绝不可能只是撞一下她就了事,必定还有其他的后招。 只是之前苏沉欢一直没有想明白罢了,此时看到这样的光景,她便知道王梓伊必定在撞到她身上的时候,在她的衣服上做了手脚,想借野兽杀了她。 苏沉欢之前一直觉得王梓伊不过是闺中的女子,能耍的也不过是那些女儿家的小手段,毁毁她的名声也就好了,不会做得太过,可是到如今,她才发现她还真是小看了王梓伊,她的心思和手段竟都是极为狠毒的,没给她安上狐狸精的外号就想要她的命! “是谁?”景秦时问道。 “王梓伊。”苏沉欢咬着牙道:“就是我出门的时侯她撞我的那一下。” 景秦时的眼里有杀机迸出,他冷冷一笑道:“不错嘛,爷改天有空会会她去。” 景秦时大部分时候是不会跟女子记较的,正常情况下,哪个女子得罪了他,或者骂了他,他都不太会跟她们计较,就算是顾红蔷缠得他烦不胜烦他大多数时候都不会发作,但是王梓伊这样算计苏沉欢他就不能忍了。 就算苏沉欢拒绝了他,在他的心里,她也依旧是心尖上的人,又岂容得他人算计? 苏沉欢终是忍不住问了声:“景秦时,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南唐?” “怎么?舍不得我吗?”景秦时邪邪一笑道。 苏沉欢的心里一片暗然,就算她舍不得他又能如何?他对她从来只是过过嘴瘾占点便宜而已,又哪里有一分真心? 她不答反问道:“若我请你留下来陪着我,你愿意吗?” 景秦时微愣,没料到她会这样问他,他一时间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便有些犹豫,而他这分犹豫在苏沉欢看来就算是给了答案。 景秦时正想说如果你让我留下来,那我就陪你到地天荒。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出口,苏沉欢已经浅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别当真!” 景秦时心里有些失落,轻哼道:“这种话就不像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没有人会当真。” 苏沉欢此时靠在他的怀里,他看起来很瘦,实则结实有力,只是这个怀抱却不是她能享受得了的,她淡淡一笑,身体轻轻一跃,直接就跃到了另一棵树上。 景秦时只道是她要和他撇清关系,也由得她去,只是他的眼睛的余光扫到苏沉欢头顶的树枝似乎在动静,他定睛一看,却见竟是一头老虎爬在苏沉欢所在的那棵树上! 景秦时大惊,此时虎爪已经伸了出来,他想也没想,直接挥刀就朝猛虎砍了过去。 那老虎竟反应极快,直接躲到一侧避开了景秦时的那一击。 苏沉欢吓了一大跳,欲跳下去,可是此时狼群还没有散,她深吸了一口气,身形一动,跃到另一侧的树枝上,只是夜里她看不清楚,那根树枝是枯枝,她一站上去,树枝立断,她大惊,想要提气已经来不及了,身体朝下坠去。 景秦时一把抓住了她,与此同时,老虎朝两人扑了过来,景秦时一手抱着苏沉欢,一手拉着树枝根本就腾不出手来。 他百忙之中直接挨了老虎一爪子,只是与此同时,他抬起脚一脚就将老虎踢飞了出去。 而他此时已经将苏沉欢抱了上来,他空出手来,手里的剑便飞了出去,直接就将老虎钉在了树干之上。 “你没事吧?”苏沉欢有些担心地问道。 “死不了。”景秦时的眼里透着几分杀意,整个人和方才比多了几分冷厉的气息。 苏沉欢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气,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了,忙道:“我替你上药。” 景秦时看了她一眼,今夜是十五,月色极好,此时两人挨得极近,就算是他们的手上没有火把,他也依旧能看到她眼睛里的关切。 景秦时没有说话,也没有配合着她将身上的衣服扯开让她上药,而是伸手直接揽着她的腰,将她的身体推到树上去,然后无比精准的吻上了她的唇。 苏沉欢顿时傻在了那里,在她看来,他真是个疯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他竟还不忘占她的便宜。 她轻叹一声,嘴微张,他却趁势侵入,以近乎疯狂的方式将她的气息夺走,攻城掠地,不给她反应的机会。 苏沉欢此时觉得有些晕,整个人也有些呆傻,她的口鼻之中满是属于他的气息。 苏沉欢想要将他推开,却觉得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那抵在他胸口的手也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腰。 就在她感觉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伸手将她轻轻松开,鼻尖抵着她的鼻尖,他的眼睛此时充满了欲望的气息,他的头一低欲再次吻上她,她的头轻轻偏开,他的眸光暗了下来。 他淡声道:“方才这一吻就当我今日救你的奖励,没其他的意思。” nu1; 第165章 动情,心生怨 苏沉欢轻咬了一下唇,然后突然转身,伸手搂着他的脖子,胡乱地吻上了他的唇,她这一吻终究有些心虚,只是轻轻碰到他的唇,然后就火速撤开。 就算如此,景秦时也愣了一下,他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苏沉欢。 苏沉欢强做镇定地道:“这是我给你上药的奖励,也没其他的意思。” 景秦时闻言眼睛却亮了,不要脸地道:“老虎的爪子有五道,所以我的后背应该有五道伤口,你一道伤口一次,你还欠四次,要不要一起将这奖励全收走?” 苏沉欢伸手在他的伤口上重重一按道:“你想得美!” 景秦时吃痛,却笑了起来,他这一笑,两人之间就似又回了那天吵架前。 景秦时笑道:“是啊,我就是想得美,要是你觉得难为情的话就换我来吻你吧!” 他说完作势就要朝她亲过来,她笑着将他推开了些道:“景秦时,你够了!” “亲你哪里会够!”景秦时嘴上依旧占着她的便宜,终究没有出格的举动,他将外衫脱下,将伤口露在她的面前。 苏沉欢见他的后背几条伤口不算太深,这和他方才没有挣扎也有关系,她轻轻松了一口气,伸手将怀里的金创药取出来,然后直接就替他上了药。 “你出来倒是备得周全,竟是连金创药都备好了。”景秦时淡笑道。 苏沉欢淡声道:“因为知道今夜不会太安全,带了些药以备不时之需,只是没料到这么快就用上了。” 景秦时问道:“不时之需,今夜的事情你早有所料?” 苏沉欢也不瞒他,便道:“今夜顾青松的毒是一定会发作的,所以这事对我而言是一个机会,有你在,皇后必定会让你替他解毒,解毒需要一尾鲤鱼,狩猎场里必定没有,山后有水涧,必定要去那里抓鱼,所以我会出来。越过这片猛兽区,自然要小心一点。” “然后呢?”景秦时问道,他心里此时满是浓郁的怒气,她的胆子真不是般的大,竟打算一人穿越猛兽区,她就不怕出事吗? 他对她自认也是有些了解的,如果她没有极特殊的目的,是不可能这样去早险的。 苏沉欢淡笑道:“然后你要是跟来的话,我会安全一点,如果你不跟来的话……”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终是道:“那我也要想办法了让你跟过来,没有你在我的身边,这些事情我肯定是弄不过来的。” 景秦时看着她的眸光深了些道:“听到这里,我是不是要先感谢你我在你心里极为重要?” 苏沉欢轻轻一笑道:“可以这样理解。” 景秦时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他冷声道:“行了,别拍我马屁了,说重点。” 苏沉欢缓缓地道:“你没发现今日这里少了一个人吗?” 景秦时皱起了眉头,终是想起一事,问道:“顾南枫?” 苏沉欢点头道:“我泄露了一点消息给他。” “什么消息?”景秦时问道,他心里也有些吃惊,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说的所谓的消息,必定不会是什么好消息。 苏沉欢轻轻抿了一下唇后道:“我告诉他我今夜会带着一队人马从后面闯进来,劫杀临天帝。” “现在狩猎场上人临天帝的亲卫虽然不多,却也有近三千,顾南枫又不是傻子,又岂会相信?”景秦时的眼里透着几分不解。 苏沉欢点头道:“你说的没错,他肯定是不会相信的,所以这中间需要一点小小的技巧。” 景秦时见少女沉稳的可怕,那一双如点漆般的眸子里透着极致的冷静和深沉,让人看不清楚她心里真正的想法。 “什么技巧?”景秦时忍不住问了一句。 苏沉欢冲他俏皮的眨了一下眼睛道:“这件事情现在说穿了就没意思了,你迟些就知道了,我们现在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 景秦时将她方才的话串起来想了一圈后看着她道:“苏沉欢,你是不是动了顾青松养的私兵?” 顾青松除了正常的府兵外,还有一队私兵,那队人马人数并不是太多,也就五千左右,但是顾青松那些人的身上费了不少的心思,所以那些人马都的战斗力很是不错。 苏沉欢有些意外地道:“景秦时,跟你说话一点意思都没有,你一下子就猜到了。” 景秦时定定地看着她道:“你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这种事情也敢做,就不怕别人认出你来?” “正常情况下他们是能认得出我来,但是你之前不是送了我一张人皮面具吗?我让苏风戴上那张人皮面具去调动人马了。”苏沉欢淡淡地道:“上次我去顾青松府里的时候,顺便顺走了他一点东西,有那样东西在,要调动他的兵马就不是难事了。” 景秦时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眼前的这个女子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做起事来却是周全得很。 这件事情她从谋划到现在并未告知他半句,他在她的心里,只怕是什么都算不上的。 景秦时静坐在那里不说话,后面的事情他也不想再问下去了。 苏沉欢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安静地坐在那里,他在她的心里,其实一直是有些好动的,很难静得下来,此时见他这样坐在那里,她实有些不适合。 她轻声问道:“你怎么呢?” “没什么。”景秦时的眸子沉静若水,看不出一丝波澜,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霜:“按这事情的发展,你肯定要去后面的山涧一趟以遮人耳目,再往前走一点就出了猛兽区了,你自己去吧,我就不陪你去了。” 苏沉欢抬眸看他,见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透着十二分的冷意,她也不知方才她哪句话把他惹恼了,她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只是她转念一想,这原本就是她的事情,如今的他已经如愿以偿的成了南唐的太子,以他的能力,想要回去,并无难事。 而之前两人一起谋划的事情,到此时,细算起来也只是她一人的事情,他此时退出实在是人之常情,若是她事败了,只怕还会拖累到她。 于是她强自大方一笑道:“好,那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 她说完将身上的衣裙束了束,将头发也束了起,短刀插在腰间,直接就跃到另一棵树上。 景秦时那样说原本也不是过是气话,想着这里终究是危险,以她老成的性子应该会求他,没料到她竟就真的转身就走,他在她的心里又算什么? 景秦时见她此时已经绕开狼群,轻巧的在树上跃来跃去,竟是没有扭头看他一眼。 景秦时暗然神伤,她如今竟是宁愿一人犯险也不愿求他了,他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只是如今她一人去水涧那边,他又如何能放心? 他轻身跟上时,忍不住在心里骂自己:“景秦时,你真是犯贱,人家只怕从未将你放在心上!” 苏沉欢此时红着眼提着气朝前奔去,她不敢回头看他,怕看了心里又舍不下,到时候平白让他笑话。 她轻声对自己道:“苏沉欢,你还有杀母的大仇未报,你怎么可以如此自私的沉溺于儿女私情? 她这么一想心里略安了些,此时虽然出了猛兽区,但是四周还是不时有野兽在暗中窥视,中间有一头狼尾随于她,被她直接以用短刀将那头狼杀了。 且有归靖之前杀狼的事情,所以这一次她极为小心,没让狼发出一点声音。 苏沉欢知道她的身手步算高明,所以格外小心,她将身上的暗弩启动,以备不时之需。 很快她就到了水涧那边,常友天已经等在那里了,他一见她过来便道:“姑娘没事吧?” 此时苏沉欢的身上沾了不少的血,常友天一时间也不太清楚那些血到底是她的还是旁人的。 “我没事,东西都准备好了吗?”苏沉欢问道。 常友天点头道:“都准备好了。” 他说完这话后眼里又有几分迟疑,轻声道:“姑娘,你这般去会不会太冒险了些?” 苏沉欢一边穿着他递过来的衣服一边道:“我若不去,顾南枫又岂会信?” 常友天叹道:“姑娘说的是,我陪姑娘一起过去。” “你不要去。”苏沉欢淡声道:“你若是去了,被顾南枫认出来,到时候再指认一二,反倒麻烦,你现在就带着我们的人从山间退下去。” 常友天的眼里满是担心,苏沉欢微微一笑道:“这事我心里有数,我的大仇未报,又哪里能这么轻易的死掉?” 常友天见她气质沉稳,淡定怡然, 想来心中是有把握的,他轻声道:“姑娘千万小心。” 苏沉欢点头,她此时已经将衣服套好,那是一套夜行衣,配合她此时的气质倒有了几分凌厉之色。 常友天看到她的样子愣了一下,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松了下,他没再说话,转身便走。 狩猎场一面是悬崖,其他三面都有极为严密的守卫,常友天是从悬崖边上来的,此时苏沉欢也要从那边下去。 nu1; 第166章 发现,真亦假 苏沉欢到达的时侯,悬崖边系着一根绳索,她知那是常友天留下的,她当即便顺着那根绳索往下爬。 她此时的样子再无一分人前的懦怯,整个人凌利的如同一把刀,她的身手虽然不如景秦时,其实并不弱,她的身体极为灵巧的往下滑去。 只是片刻的光景,她就已经到了崖底,崖底系着一匹马,她翻身上马背时觉得腹部又有些疼,她的身体状况其实一直都不错,像这样腹痛的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她伸手捂了捂,此时却也顾不得这些,眼下这样的光景,就算是咬牙也得上。 苏沉欢伸手重重地拍在马背上,马朝前奔得快了些。 顾南枫看着不远处前进的队伍,眼里透出了杀意,他冷声道:“苏沉欢,你这一次是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吧,我看你这一次怎么逃!” 他身边的心腹杨李轻声道:“王爷,这事事关重要,不如我们直接禀报皇上和太子。” “我和苏沉欢之间有那么多的恩怨,此时不管我怎么说,只怕他们都是不信的。”顾南枫的眼里有几分狠毒:“对我来讲,只有拿了确凿的证据放到他们的面前,他们才会相信。” 杨李点头道:“还是王爷考虑的周全。” 顾南枫的眸子微微一合,杨李又道:“只是王爷,苏沉欢回忆城的时日尚短,她哪里来的那么多的人马?这中间会不会有诈?” “你太小看苏沉欢了。”顾南枫在苏沉欢的手里连吃了好几个大亏,好天晚上又被她那样虐待,在他的心里,苏沉欢就是一个心机极深之人,这一次回到忆城就是要乱了临天的朝纲。 杨李有些不解地看着顾南枫,他磨了磨牙道:“她做的准备绝会比你想像中的要充足得多!” 杨李听他说得如此笃定,此时倒也不好再劝,他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那些士兵,今夜顾南枫得到消息苏沉欢要带一万人马围堵狩猎场后,他当即匆忙将京几卫全城防营全调了过来。 顾南枫虽然被挑了手筋,不能再上战场,但是临天帝和顾青松为了安抚他,便让他掌管了禁卫军和城防营,所以此时要调动那些人马,下面的那些副将虽然有些不太认同,却又怕真的出什么大事,于是人全部都来了。 正在此时,前面的探子过来道:“王爷,前方发现了苏沉欢。” “她果然来了。”顾南枫的眼里透着杀意道:“带路,爷今日要直接斩杀了她!” 探子带着他前行,只走了约莫一里的距离,便看见站在大树下的苏沉欢,她此时身周约莫围了六七个身着禁卫军铠甲的人,只听得她道:“今夜之事,我们若是不成功便成仁,若能杀了临天帝那个狗皇帝,那么我们凤苍就再也不用被临天欺负了!” “殿下放心,今夜属下必定手刃那个老贼,定让他无一分活路。”她下首的一人道。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道:“行事要小心一点,莫要被人发现踪迹,出了事,就栽到龙潜的身上。” “属下明白。”那些下属道:“今日一定会成功!” 顾南枫原本还有些猜疑,此时苏沉欢一出现,便将他心里的那分了怀疑打消了个干干净净,他冷喝道:“苏沉欢,我就知道你狼子野心!竟敢伤我父皇!今夜我定取你的狗命!” 苏沉欢冷冷一笑道:“就凭你那点本事,还想杀我!今夜里我的事情既然被你撞破,就断不会再让你活下去!” 她说完袖袍一掀,当即便有好几支利箭朝顾南枫射去。 顾南枫识得厉害,闪身一避,苏沉欢大喊道:“先杀顾南枫,后杀临天帝!” 她这一喊,她身边的那些黑衣人便朝顾南枫砍去,顾南枫冷冷一笑道:“杀了他们!” 他身后的侍卫直接就朝苏沉欢挥刀砍了过来,苏沉欢的眼里透出了冷意,手里的刀一挥,便将挡在她面前的那个侍卫给杀了。 两波人马战在一起,夜色幽黑,也看不真切,顿时各有死伤。 苏沉欢看到这光景轻咬了一下牙,然后大声道:“他们人多,我们先退回阵营!” 其他人应了一声,苏沉欢直接就带着人往狩猎场的方面疾奔。 顾南枫见苏沉欢的身手也未见得极为高明,当下冷笑一声,她在心里道:“顾南枫,你今日死定了!” 她摧着有跨下的马奔得更快了些,那些黑衣人早得了她的授意,直接就往后退,他们早在几天前就到这里踩过点,所以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 此处又山高林密,夜色又黑,此时人往里面一藏,很快就失了踪影。 顾南枫又哪里会放过她,当下追得更紧了,他奔了约莫有半里地的样子,只听得苏沉欢的声音传来:“放!” 她的话音一落,无数支利箭朝顾南枫射了过来,看这光景,至少有数百人同时在射一般。 顾南枫忙躲到树后,只是他身边的那些侍卫却死伤不少,此时的血腥味极为浓郁,倒将顾南枫身体里的血性激了出来,他大声道:“放箭!” 此时两边互射,因天太黑,也不知道到底射到了没有。 顾南枫却觉得那边的箭射得越来越密,他顿时大恼,怒喝道:“来人,把他们全给我杀了!” “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带兵往狩猎场里闯,难不成是想谋反?”里面一记声如洪钟的声音传来。 顾南枫一直都觉得苏沉欢就是个诡计多端的,是个极度奸诈之人,听到这一声只当是疑兵之计,他怒道:“贼喊捉贼,给我杀!” 两边的人马此时彻底战做一团。 方才喊话的那个声音又道:“好大的胆子,兄弟们,给我杀!” 刹那间,喊杀声震天,血腥的气息四下散开,此时天色又黑,根本就看不清对方的长相,双方一时间都杀红了眼,只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 而此时苏沉欢早就已经带着人马离开。 其实这一次她总共也就带了这十余个人过来,此时那些人只有六个人还跟在她的身边,其他几人,身上也或多或少有些伤。 nu1; 第167章 生死,总相随 方才他们这么少的人之所以能射出那么多的箭,不过是因为苏沉欢给他们每人发了两把十连射的弓,他们将箭好后,不管那些箭的威力如何,至少射了那么多出去,声势上是足够了。 他们此时已经距狩猎场极近,此时一打起来,狩猎场上真正的侍卫便奔过来查看,他们一过来,倒有多数死在顾南枫那队人马的箭下。 当时恰好负责狩猎场的侍卫长在,他一看这种情况便知大事不妙,只道是有人要谋反,于是他立即命人还手。 两边的人马一打起来之后,苏沉欢便带着她的人从中间撤离。 她走的时候,将他们手里的大弩全部带走,此时众人已经离开狩猎场有一里地的样子,却离顾南枫带过来的那些人马极近,一个不留神就会被发现,好在此时圆月被乌云所遮,四下里黑得厉害,倒给了他们逃跑的时机。 苏沉欢将身上的黑衣脱下,然后再把手里的大弩交给她身边的属下道:“你们立即带着大弩回到之前就准备好的据点,然后把衣服和弩全部烧了。” 那几个属下轻点了一下头。 这些人是苏沉欢这些年培养的心腹,人并不多,却还算好用,他们的武功不如景秦时的那些杀手高明,但胜在对她忠心。 这些人在忆城潜伏多年,平日里他们只是寻常的贩夫走卒,有着合法的身份。 上次洗劫太子府的时候她之所以不用他们,不过是因为他们的武功不算高明,真的打起来只怕会吃亏,这些人她一直都想用在刀刃上,此时他们损伤大半,她心里也是极为难过的。 几人点了一下头,朝另一侧逃走,苏沉欢便快速地朝崖边奔去,此处离那崖边的距离并不近,她来时是骑马来的,但是她的马在方才已经弃了,所以她现在现在只能徒步奔回去了。 她看了一下时间,此时明月正在中天,她还来得及。 她正在奔跑间,却与一队士兵撞了个正着,她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 这队士兵是顾南枫的后队,顾南枫之次所苏沉欢逃跑,所以在此之前,他已经命人将这狩猎围团团围了起来,此时这般遇到,除了硬拼似乎并没有更好的法子。 苏沉欢的眼睛微微一眯,冷笑着看了众人一眼,眼里杀气逼人,下一刻,她便与那队士兵战在了一起。 苏沉欢的身手以灵敏见长,但是力气却不算大,她的速度很快,已经杀了好些个士兵,只是那一队士兵足有五十之众,她心知以她一人之力只怕很难是他们的对手。 她还知道,越是往后,她的体力消耗就越大,她的胜算也就越低,此时最好的法子就是直接将这一队士兵冲破一个口子,然后杀出去。 只是为首的士兵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大声道:“拦住她,今夜定要生擒了她!” 苏沉欢将唇咬得紧了些,她现在万分感谢皇后给了她一把削铁如泥的宝刀,否则的话,以她现在的能力和身手,只怕早就受了刀。 数把大刀朝她飞来,她矮身避开时却还是被了一把大刀扫到了,她只觉得腿上一痛,只是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了,直接就起身再砍,而此时的她的身后有刀砍来,她知这一下她怕是再也避不开了。 今夜之事,她其实是筹划了很长的时间,很多细节她都想到了,只是没有人能将前路算得滴水不漏,总会有一些意想之外的变数。 在这样生死的关头,她的心却静了,让她意外的是,她此时想到的竟不是她的母后,而景秦时,她觉得她一定是疯了,在这个时候想他做什么? 然后奇迹又总会在不经易的时候发生,那把砍向他的大刀终究没有砍到她的身上,因为那把大刀的主人已经死了。 苏沉欢有些吃惊,却见景秦时不知何时来了,此时的便如人命收割机一般直接就将那些挡在苏沉欢面前的士兵全部杀了,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苏沉欢的身体晃了晃,景秦时却没有扶她,只冷声道:“苏姑娘你当真是厉害啊!” 苏沉欢扶着树站稳道:“景秦时,我好像又欠了你一条命,只是你怎么来呢?” 景秦时冷冷地道:“是我犯贱又跟了过来,你是不是很得意?” 苏沉欢此时也没有心情跟他计较这些,当下淡淡一笑道:“没有很得意,只是觉得你真是我的救星,今夜若没有你,我怕是得死在这里。” “你武功不好,胆子倒挺大。”景秦时冷冷地道。 苏沉欢笑道:“是是是,我胆子比你的大,武功远不如你。” 景秦时看到她此时累得直喘气的样子也没有心情奚落她,只道:“真是服了你了,这样的事情也敢做!你就那么笃定顾南枫会上钩?” “还好。”苏沉欢解释道:“我只知道顾南枫恨我入骨,如果有任何置我于死地的机会,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的。” 景秦时顿时无语,苏沉欢又道:“我不想嫁给顾青松,只有出了大事婚事才会延期,如果今夜皇后能劝住临天帝不宣布婚期的话,这个险我可能就不会冒了。” 她这番话是大实话,她短时间内还不能和顾青松成亲,她还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而今夜的事情,既能除去顾南枫,又能让临天帝震怒,乱了临天的朝纲,她又为什么不做? 景秦时看着眼前娇弱的少女,心里不知怎么的就有心疼,他问道:“金创药呢?” “方才打斗的时候估计掉了。”苏沉欢在胸口摸了一圈后没有摸到有些无奈地道。 景秦时又问了句:“还能走吗?” “我试试,应该可以。”苏沉欢答道。 只是她方才没有觉得,此时一走只觉得脚上钻心的疼,她不由得嘶了一声。 “真能逞强!”景秦时叹了一口气道:“苏沉欢,我有时候会想,可能我上辈了欠了你什么,所以这辈子才会遇到你,才会要来还这样的债。” 他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肩道:“上来!” nu1; 第168章 真心,露无遗 苏沉欢迟疑了一下,她身上有伤,眼下这样的光景,若是没有景秦时相助的话只怕再难从悬崖上爬上去,如果她爬不上去的话,到时候顾南枫一指证,她就真的脱不了关系了。 只是如果她让景秦时背的话,那种感觉又实在是有些怪,主要是背的那个姿势,多少有那么一点暧昧。 景秦时今夜的心情明显算不得很好,他冷哼了一声,当下也不说话,直接抬脚就走。 苏沉欢知道近来两人的关系实在是不好,他若是真的使性子把她丢在这里,那她也一点法子也没有。 于是她忙喊道:“等等!” 景秦时的脚步一停下,她就直接窜到他的背上去了,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景秦时只觉得身上的女子轻盈柔软,那种感觉将他今日里生出来的怒气压了个干干净净,他轻叹了口气,他觉得他这一生只怕是要栽在苏沉欢的手里了。 苏沉欢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她轻咳一声道:“走吧!” 景秦时笑骂道:“欢欢,你这是把我当成你的坐骑不成?” 苏沉欢听他此时是喊她欢欢,而不是连名带姓一起叫,她还是比较适应这样的他。 他的背上其实之前被老虎抓伤过,她这般扑上来他却哼都没有哼一声,倒显得她格外的娇气。 若依着她之前的性子,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会想着从他的身上爬下来,只是今日不知怎的就想起母后对她说的话:“女子不要太过强势,稍微示下弱,会让男子觉得受用,且示弱并不代表就是真的弱,女子当温柔如水,以柔克刚。” 于是她伸手环着他的脖子轻笑道:“景大爷,小的可不敢生出这样的心思来,小的对你尊敬得紧,往后若有机会,定后今日救命之恩。” 景秦时此时心里的怒气一散,也开起她的玩笑道:“报答,你想要怎么报答,若不是以身相许我断然不同意。” 苏沉欢将头靠在他没有受伤的那一侧肩上,轻声道:“以身相许吗?只怕我愿意许,你也未必敢收。” 景秦时听她这话只道是她在和他贫,他轻叹道:“你又没有以身相许,又怎知我不会收,你可以试一试嘛!那谁说了,人生在于尝试。” 他嘴里说着诨话,脚下却极快,归靖还在狩猎场那边,也不知那些猛兽能拖住他几回,他若是到了水涧边没有见到两人,只怕会生出变故来,所以现在最好的法子还是早点回去。 苏沉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的嘴上总是没有半点正经。” “我现在就是正经的。”景秦时轻声道。 苏沉欢的心里生出了惆怅,总觉得心里藏匿了那么多天的话若不在此刻说出来,只怕以后再难有机会说了,她轻声道:“景秦时,若我说我愿意嫁给你,你能许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吗?” 景秦时原本正在奔跑,此时忙停了下来,他的声音微有些抖,问道:“你愿意嫁给我?” “你听好前提。”苏沉欢低低地道:“若你敢答应我这一生都对我好,且只娶我一个,不纳妾,不对, 是不纳妃,那我就能答应你。” 她生于皇族,对于皇族里的那些曲折心思再明白不过,身为帝王,一切考量都是从大的方向出发,取谁立谁都有极重的目的性。 而她自从看到母后的惨死之后,心里便发了毒誓,她这生要么不嫁,要嫁只嫁真心待她之人,不允她的夫婿纳妃,一个都不行,就算心里想也不行。 景秦时闻言倒笑了:“欢欢,你这真是打算嫁给我了,你有没有想过,你若是回到凤苍,那你也是一国的太子,也在登上帝位的。” “我知道。”苏沉欢叹道:“要不这样吧,反正我也没有皇夫,你做我的皇夫也好,等到了凤苍,那是我的地盘,你也不敢对我生出异心来。” 景秦时只觉得身上的女子身体柔软,此时在他的耳畔说话,纵然此时两人的身上都沾了不少的鲜血,但是他依旧能闻到她身上如兰似芝的声音。 他此时心里是有些欢喜的,她的性子虽然有女儿家娇柔的一面,但是大部分时候是极为冷静的,这样大胆的话放在平时她怕是万万不会讲的。 他一本正经地道:“做你的皇夫也不是不可以,你嫁到南唐也行,这事看以后的发展。至于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件事情于我而言就真不是什么难事了,因为我早前就有过这样的打算,只是欢欢,你舍得你的师兄吗?” 苏沉欢有些奇怪地道:“师兄对我而言的确是非常重要的人,但是又有什么舍不下得?” “你那日不是要和司月澈在一起,劝我放手吗?”景秦时问道。 苏沉欢更加奇怪了:“我什么时候要和师兄在一起呢?” “就是那天我去你房里找你的那天晚上!”景秦时的眉头皱了起来。 苏沉欢也觉得事情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她有些闷闷地道:“不是你和师兄同时有了希望的人吗?” 景秦时听到这句话当即哈哈大笑起来,苏沉欢也似想明白了什么,她的眼睛瞪得大了些,他已经道:“我们俩个喜欢的那个人就是你啊!你不要告诉我你根本就不知道你师兄喜欢你!” 苏沉欢顿时愣在了那里, 这事她还真没有想到,司月澈喜欢她?怎么可能!他们之间只是师兄妹的关系啊,何曾又夹了一层喜欢在里面? 她突然想起近来司月澈常来寻她,还时候还会说一些温柔的话,她之前一直把这些当做师兄妹正常说话的方式,彼此关心而已,并没有往另一方面想。 她觉得这事好像有点那啥了,原来从头到尾就是个误会! 她伸手捂了一下脸,又想起此时景秦时根本就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当下轻声道:“这件事情嘛,这件事情嘛……” 机敏如她,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乌龙闹大发了,她这些天来一直心里都有些不安,没料到这事竟只是一个误会! nu1; 第169章 求婚,峰又转 景秦时此时知道苏沉欢的心里并无司月澈,顿时只觉得心情大好,他正色道:“欢欢,如果是这样的话,你方才是不是算是向我求婚呢?” 苏沉欢捂脸:“……” 景秦时眉开眼笑,却开始拿乔了:“我这辈子是去招惹过很多女子,但是被人求婚还是第一次,此事事实我的终身,我得好好想想。” 苏沉欢此时后悔不已,她觉得她实在是太沉不住气了,居然会当先在他的面前说这样的话,也不知他的心里是如何想她的,她这一次是个丢人丢大发了。 还有,他此时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不愿意娶她? 她心里又羞又恼,伸手拧着他的耳朵道:“你要考虑多久?” 景秦时此时心情大好,笑道:“这事我可得好好想想,你这么凶,又这么善妒,现在还没过门就敢拧我的耳朵,若是过了门还不得骑到我的头上来?” “你!”苏沉欢的面色哪里及得上景秦时的城墙厚的面皮,他这么一说她突然间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景秦时却又极不着调地道:“不过说句心里话,我其实并不反感我的女人骑到我的身上来,等我们成亲了,你想要怎么骑都行。” 苏沉欢顿时就红了脸,当下拧他的耳朵也拧不下去了,这世上有比这祸还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吗? 她轻哼道:“方才的话就当我没说。” “说都说了,怎么可能当做没说?”景秦时微笑道:“经过方才我认真的考虑之后,我觉得我以勉为其难的接受。” “你都那么委屈了,不如就此算了。”苏沉欢轻声道。 景秦时不要脸地道:“其实吧,我这人就喜欢受委屈,最喜欢在你的面前委曲求全。” 苏沉欢面对这货简直是无言以对。 景秦时却已经笑出了声,他突然觉得庆幸今晚上他来了,否则的话又岂会知道她的心思?还有,如果他今夜若是不来的话,只怕她就算不死都会受很重的伤。 景秦时此时更觉得,人有时候犯一下贱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没到最后,都不能放弃。 很快就走到悬崖底下了,景秦时轻声道:“欢欢,我今夜很开心!” 苏沉欢此时还在懊恼,根本就不想理他,只道:“放我下来,我自己爬上去。” “有为夫在,这样的体力活又岂能让娘子自己去做。”景秦时改口改得极快,直燥得苏沉欢的脸红得像苹果。 这样的悬崖对景秦时而言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他说了声:“抱紧了”之后就直接带着苏沉欢跃了上去。 苏沉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真的不是一般的大,她方才下来的时候都费了不小的劲,可是到了景秦时这里, 就如履平地一般。 今夜里两人把误会说清楚了,她的心里也很开心,原来他喜欢的那个人是她,原来他对她是真心的。 就算眼下两人的身份让她看不到未来,至少彼此心里有对方,那么往后所有的一切也就有了盼头。 苏沉欢靠边在景秦时的背上,他的背不算宽厚,却让她很有安全感。 景秦时心情愉悦,脚下自然生风,只是片刻的光景就到了水涧那边,他因为背着苏沉欢所以单手托着她的臀部,初时还不觉得,到此时只觉得入手一片潮热。 他这些年来见多了鲜血,此时这般一摸便知道好是血,且此时还在流! 景秦时心里甚是担心,将苏沉欢放下来道:“欢欢,你倒到哪里呢?怎么还在流血?” 苏沉欢也有些奇怪,她身上的明伤只有腿上有,其他地方有些撞伤或者擦伤,那种都不太打紧,她将脚看了看,方才景秦时已经粗粗替她包扎好了,此时已经不流血了。 她有些奇怪地道:“我除腿上有伤外,其他地方并没有伤?” 景秦时又如何能放心,直接道:“我方才摸到你身后还在滴血,你后背有受伤吗?” 苏沉欢愣了一下,扭了一下背,发现后背活动自如,并没有半点受伤的感觉,她伸手也往后面摸了一把,果然摸到了一大片的鲜血。 苏沉欢先是吓了一大跳,继而想到一件事情,当即便红了脸,直接伸手将裙子抓住。 景秦时看到她的模样,也想到了这可能是女子的月信,而看苏沉欢这副完全没有查觉的样子,只怕还是第一回。 他平素虽然在嘴上占尽了她的便宜,但是细算起来,他对这种事情其实是没有任何经验的,只是在这种情况下,还是需要处理一二,可是这里根本就没有任何可以处理的材料。 他轻咳一声道:“要不先用我的衣服吧!” “不用!”苏沉欢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她觉得她今夜丢人实在是丢大发了! 她的初潮什么时候不来,偏这个时候来,还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这些也不算太打紧,打紧的还是他先发现的! 她伸手抚了一下额,心里想哭。 她发育的比寻常女子要稍晚一点,而她母后去得早,也没有人跟她细说这件事情,虽然说早些她在凤苍的嬷嬷跟她提过,只是她那个时候也还小,从来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到心上过。 这几年她几乎一直在男人堆里打滚,玄镜月是她的师父,却是男子,自然不好在她的面前说这件事情。 她之前一直在想,她今夜为什么一直腹痛,没料到却是因为这事来了。 景秦时轻咳一声道:“虽然我们今夜遇到野兽,身上都受了点伤,身上沾点血也能说得过去,但是如果回去的时候你一直在滴血,顾青松应该会喊太师为你包扎,到时候你想怎么包扎?” 苏沉欢的脸红得似能滴得出血来,景秦时说的这事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客观存在的,而眼下的她在处理这件事情上一点经验也没有。 景秦时此时已经开始撕起衣服来了,她背过身不看他。 他将衣服撕成长条的碎片道:“你去那边处理便好,这一次我保证绝不会偷看。” nu1; 第170章 谈心,付真情 苏沉欢背着身接碎片的时候,偷偷看了他一眼,他此时依旧是平素那副带着三分笑的样子,只是那双眼睛里已经满是温柔。 她的脸顿时更红,伸手将碎布接了过来,轻声道:“你答应过我的,不许看!” “嗯。”景秦时说完背过身去道:“我保证我绝不回头看。” 在这方面,其实苏沉欢是信不过他的,只是此时她也没有其他的法子,信不过此时也得信。 她寻了个稍隐秘的位置蹲下去处理,只是因为经验不足,实在是有些手忙脚乱,她百忙之余还忍不住看了景秦时一眼,今夜他倒有了几分君子的样子,竟真的没有再回头看她。 苏沉欢轻轻松了一口气,将裤子系好后朝他走了过去。 “好呢?”景秦时问。 “嗯。”苏沉欢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却还是忍不住道:“这事往后你不许笑我!” 景秦时一本正经地道:“我家欢欢长大了,我高兴还来不太,又岂会笑你?” 苏沉欢脸上才褪下去的热度顿时又升了上来,有这货这样不厚道的吗? 她实在是恼不过,抬脚便往他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下。 景秦时失笑道:“你用得着这么狠吗?我的屁股都快被你踢开花了,难不成你也想把我踢出血来?” 苏沉欢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只轻啐了一口,不再理他。 景秦时走到她的身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她被看得极不自在,忍不住问道:“你看什么?” “看我未来的妻子是怎样的国色天香。”景秦时伸手捧起她的脸道:“这几日我以为你喜欢的是司月澈,我心里难过得紧,只是如今再想起那夜的事情,我又觉得我蠢不可及。” 他说完另一只手环住她的腰,头一低,便轻轻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吻道:“往后反正休想让我撒手了,我既然喜欢你,那么不管你喜欢的人是不是我,我都不会再放手,就算是用抢也要把你抢到手。” 苏沉欢靠在他的怀里,虽然有些恼他,但是心里终究是欢喜的,她伸手环着他的腰道:“景秦时,这话我也想跟你说,往后你若是再去招惹其他的姑娘了,我跟你没完。” “真没料到我竟喜欢上了个醋坛子。”景秦时邪邪一笑道:“这是不是也证明了你喜欢我才会吃我的醋?” 苏沉欢恼他将话说得如此直白,她此时张嘴就在他的胸前咬了一口,他闷哼一声后又笑了起来:“欢欢,你这是在谋杀亲夫吗?” 苏沉欢瞪了他一眼道:“谋杀个鬼啊!我们还没有成亲了!” “哦!”景秦时笑道:“原来你是在摧我快些娶你啊,这事我放在心上了,定会早早将你迎进门!” 苏沉欢哭笑不得,景大爷的理解力实非常人可以望其项背的,只是说到两人之间的事情,她心里又生出惆怅,眼下这样的光景,她和他之间相要相守,隔得何止千山万水,他们俩人都不是寻常人,一个是凤苍的太子,一个是南唐的太子,眼下还又都在临天为质。 景秦时似感觉到了她的情绪和担忧,轻声道:“欢欢,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事在人为,不管你信是不信,对我而言,我这一生非你不娶。我景秦时也许平时是轻浮了些,也常在人前讨些便宜,但是很少会许诺于人,今夜我对月起誓,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娶欢欢为妻!” 苏沉欢抬眸看他,见他的眼里此时满是坚定,她这些日子也看到他处事的方式,手段不缺,能力不缺,若他真的要做这些事情,她是信他的。 她其实对于这些山盟海誓的事情,她一直不是太信,因为诺言这东西可以说变就变,但是景秦时待她如何,她心里实在是再清楚不过。 她看着他道:“若你不弃,我这一生必定生死相随。只是有件事情我也要明言,许是我看多了那些为爱放弃一切的女子最终却没有好下场的故事,对我来讲,若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尽数放在一个男子的身上,我是断然做不到的。” 景秦时回看着她,她的心思他是知道的,像他们这样的身份,早就不是孤身一人,和他们绑在一起的,说小一点的是无数条性命,说大一点的就是凤苍和南唐的江山。 有些事情可以许诺,有些事情却又是不能许诺的。 苏沉欢看着明月道:“所以你我若真的要相守在一起,其实只有一条路。” 那条路是什么,景秦时心里也清楚,他将她抱得紧了些道:“就算那条路再难走,我也会走下去,欢欢,你可信我?” 苏沉欢朝他看去,此时身边的男子对月而立,他的个子很高,高她大半个头,他目视前方,有一种君临天下的霸气自他的身上流溢而出。 苏沉欢的心里不知怎的就生出了极为浓郁的感动,她知道今夜两人对互相的许诺将会在七国间造成多大的影响,而她也知道,往后他们的路又将多么难走。 只是她心里却没有什么好怕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是一个人,景秦时会与她同行。 她轻点了一下头,景秦时又问道:“欢欢,你知道我母妃为什么替我取名秦时吗?” “你的名字不是你父皇取的?”苏沉欢有些诧异地道,在皇族之中,皇子皇女的名字都需皇帝来赐。 景秦时淡淡一笑道:“那是因为我的母妃只是极为卑贱的舞妓,她生得极为貌美,又舞技无比,我父皇好色,便与她有了一夜姻缘,这才有了我。只是我的存在却引起南唐后宫里那些女子的恐慌,我母妃当时曾抱了我请我父皇赐名,父皇没说话,旁边的皇后说像我这样的卑贱之人不配有名字,我母妃当时难过至极,她曾听人说过大秦盛世的情景,便盼着我能生活在那样的时代,只是普通人,所以便为我取名秦时。” 他的语调略有些低沉,却听不出太多的伤感。 nu1; 第171章 私情,被撞破 苏沉欢还是第一次听景秦时说起幼时之事,她之前一直觉得她的身世挺惨的,可是此时和景秦时比起来她要幸福得多,不管父皇当年做下了怎样糊涂的事情,至少有那么几年,她的父皇是真心疼爱她的。 她伸手将他的手拉得紧了些,想起一事后又问道:“可是我怎么听说你是南唐贵妃所生?” “贵妃当年无子,为了在后宫立足这才想到我们母子,然后不顾我母妃的反对,强行把我带走了,而我母妃当晚就上吊自缢了。”景秦时的语气平淡。 苏沉欢却已经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忍不住道:“贵妃这样做难道就不怕被你恨?” “她以为她瞒得很好,毕竟我那时才五岁。”景秦时淡声道:“细算起来,她算是杀了我的母妃,但是我却恨不起她来,说起来她也不过是个可怜虫,而若是没有她的话,我只怕根本就不能平安长大。” 苏沉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种事情发生在皇族之中,实在是不算什么稀奇事,当年她的父皇做下的荒唐事只怕也不会比南唐帝少。 景秦时此时说起那些往事如同在说别人的事一般:“所以我自小就比其他的皇子想得还要多一些,这片天下已经乱了多年,不管是为了圆我母妃的心愿还是为了我们能长相厮守,有些事情我是必须做的。” 苏沉欢听出了他的话外之音,朝他嫣然一笑道:“我们一起努力。” 景秦时的嘴角微微上扬道:“好!” “你们这对狗男女!苏沉欢,枉太子殿下对你一往情深,你竟背着他与人有私!你也是皇族出身,怎么可以那么下作!”归靖的声音传来。 苏沉欢和景秦时都愣了一下,苏沉欢扭头一看,却见归靖此时如同血人一般站在那里,一双眼睛似乎能冒得出火来,恨不得将苏沉欢撕成碎片。 景秦时淡声道:“说到下作,谁又及得上顾青松?他对欢欢从来就没有过一分真心,只是想要利用她而已!” “殿下对她没有真心?难不成你就有真心?”归靖大怒道:“苏沉欢,你就是个蠢的,景秦时他和你在一起也不过是想利用你!你们跟我走,跟我回去见太子殿下,将他好好看看你们的嘴脸!” 他说完就两人欺了过来,景秦时的眼里杀机陡现,他冷笑一声道:“只怕你还没有那样的本事。” 他说完手一挥就朝归靖拍了过去,归靖一直是没将他放在眼里的,可是他这一掌过来,当真是杀气凛凛,归靖心里暗惊,极快避开。 转眼间,两人又连过了好几招,归靖做为顾青松身边武功最高的暗卫,就算今夜杀了半夜的猛兽,此是实力依旧不容小视。 景秦时此时也不客气,出手如风,招招致命。 归靖越打心里越惊,他心里清楚,就算他今夜没有受伤,只怕也不是景秦时的对手,他大声道:“你不是景秦时,你是谁水无痕!” 他跟在顾青松身边多年,也曾和扮成水无痕的景秦时交过手,所以此时景秦时一用全力他当即就认了出来,这个结果让他无比震惊。 谁能料到忆城里最有多的纨绔竟就是天下第一杀组织听风楼的首领? 归靖顿时就有些明白为什么水无痕能那么快隐去身形,为什么顾青松找了水无痕多年却一直没有任何结果,这件事情本身就让人难在置信。 景秦时笑道:“这话你只说对了一半,我是景秦时,也是水无痕。” 归靖心知不妙,他转身欲逃,只是景秦时又岂会给他这个机会,反手拔出剑,一剑刺进了归靖的心脏。 他下手素来利落,此时更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苏沉欢轻咬了一下唇道:“今夜遇到野兽时,他那么护着我,我原本想着要放他一马的。” “他不能再留了。”景秦时插剑入鞘道:“他的武功甚高,留在顾青松的身边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 苏沉欢看着他道:“以你们的武功修为,他过来了你不可能一点感觉也没有。” “是的,我知道他来了。”景秦时也不瞒她,缓缓地道:“我是想将他引过来,然后杀了他。” 苏沉欢轻轻咬了一下唇,景秦时看着她:“欢欢,从我们选择走这一条路的时候,就注定会手上沾满鲜血,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愿不愿意去做,而是必须做!因为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 苏沉欢的眸光微暗,其实到如今她的手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今夜由她策划的那件事情,死的人更多,她此时又有什么好说景秦时的? 她轻轻点了一下头道:“我知道,只是……” “只是想起归靖晚上护着你的事情你就又有些心软。”景秦时淡淡地道:“欢欢,你真是一个感性的人,往后这般冷血的事情就由我来做吧!” 苏沉欢淡淡一笑道:“既然是我自己的事情,那就还是由我来做吧,我又要做成大事,又想手不血刃,这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事情,还非常矫情。” 她说完转身到水涧里将常友天放在水涧旁的鲤拎起来道:“我们走吧!” 他们来的时候带了一个木桶,景秦时用木桶打了些水,苏沉欢将鱼放了进去,两人相对一笑,缓缓朝前走去。 他们知道,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回去之后,他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此时狩猎场的行宫之中,已经一片混乱,临天帝怒气冲冲地一掌拍在案上道:“他怎么敢!他怎么敢这样做!” 顾南枫带兵攻打狩猎场的事情此时已经传进了临天帝的耳中,他此时可以用暴怒来形容。 顾青松也极为吃惊,实在是没有料到顾南枫有那么大的胆子!只是诸多皇子们,若说没有人对那个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这事说出来他也是不信的。 他此时头还痛得要死,只是到了这样的生死关头,他就算是再痛,也必须站出来说话了,于是他轻声道:“父皇,也许此事只是明王受人蒙蔽,未必是他的本意也未可知。” nu1; 第172章 逼宫,帝王怒 “朕知道你和他的关系好!”临天帝冷声道:“但是现在他已经带着人马攻了进来,你让朕如何相信他?” 顾青松跪倒在地道:“也许他只是一时糊涂,儿臣此时愿去骂醒他!” “只怕太子殿下没将明王骂醒,反倒被他先杀了。”顾北槐在旁道:“父皇,儿臣愿意冲下山去搬救兵!” 对顾北槐而言,此时若是能杀了顾南枫,便相当于断了顾青松一条胳膊,这事他很乐意看到。 他虽然对顾南枫此时带人杀入狩猎场的事情也非常好奇,但是不管顾青松如何为顾南枫求情,今夜顾南枫带兵杀了过来,那么顾南枫的谋反之罪是坐实了。 顾青松怒道:“现在情况未明,怀王搬什么救兵?” 顾北槐冷冷地道:“明王已经带着京几卫和城防营杀了过来,如今只有不到三千的禁卫军在护驾,城防营和京几卫一共有多少人太子殿下屯是知道的,且明王掌管这两支军队已经好段时间了,眼下这里一出事,忆城之中就再无可用之兵,难道让父皇在这里等死?” 他说到这里定定地看着顾青松道:“明王素来与太子殿下交好,如果今夜明王事成,那么他为的又是谁?还有,今夜之事,太子殿下是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吗?” 顾青松气得半死,他原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此时被顾北槐这么一挑拔就好像他真的做了什么。 他扭头看了临天帝一眼,临天帝此时的眼里幽深一片,怒意滔滔,他也看不出太多的其他心思,只是他素来知道临天帝多疑,此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怕临天帝是真的对他生出了怀疑。 他当即怒道:“怀王这是要往脏水往本宫的身上淋吗?本宫现在已经是太子了,又何必多此一举?” 顾北槐淡声道:“原本太子殿下对你的太子之位并没有太多信心啊!” 顾青松说完那句话就知道他说错话了,而他和顾南枫走得近的事情算是人尽皆知之事,今夜他是很难摆脱嫌疑了,他当即伏在临天帝的面前道:“父皇,儿臣对你一片忠心,绝不敢行那种谋逆之事!” 顾北槐也在临天帝的面前跪下道:“父皇,眼下情况未明,实不知道太子殿下和明王有没有什么勾结,此时断不可放太子殿下去见明王!” 临天帝原本就因为自己的亲生儿子谋反的事情心里烦得要命,此时顾青松和顾北槐又吵成一团,他心里的火腾腾的烧,他重重地拍在案上道:“朕还没死了!” 他一怒,顾青松和顾北槐自不敢再说话。 顾青松抱着头,一脸的痛苦之色,他今夜实在是痛得厉害,此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当真是恨不得 一头撞死。 此时他无比期望苏沉欢和景秦时快些回来,好解他的头痛之症。 那些去林子里寻野鸡的暗卫此时已经回来,只差他们的那条鱼了。 临天帝扫了两人一眼,他看到顾青松那张因为剧痛而有些变形的脸,他倒宁愿相信这件事情和顾青松没有关系,他冷声道:“秦问,你带人冲下狩猎场去搬救兵!” 秦问应了一声,当即便退了下去。 临天帝这样的安排倒让顾北槐心里有些不安,却听得临天帝又道:“这件事情朕自会查个清楚明白, 谁做下的事情,就会让谁负责!不相干的人,朕也绝不会诛连!” “谢父皇!”顾青松和顾北槐齐声应道。 皇后此时在抹泪,轻声道:“皇上,你平素待明王也极好,他也一直是个安份守已的人,怎么会突然做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临天帝自己心里也甚烦,也没有主意,此时自然不会回皇后的话。 而顾南枫那边此时也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苏沉欢到底带了多少人过来,他带来的那些人马此时已经死伤不少。 他们在这里打了这么长的时间,按道理狩猎场里的那些守卫应该过来,会帮着他攻打苏沉欢的人马,可是此时为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顾南枫咬着牙道:“苏沉欢,你究竟隐藏的有多深?” 他的眼里透出了杀意,觉得此时不管怎么样,也绝不能让苏沉欢的阴谋实现,他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临天帝和顾青松的性命。 于是他大声道:“兄弟们,给我用力杀,今日若是赢了,你们以后就有享不完的荣华富贵!” 他的本事是救驾有功,临天帝必有重赏,只是此时这样的话听在对面那些禁军的耳中,那就是他要谋反,今夜若成事,和他一起起事的那些人就是英雄和功臣,他要重赏。 顾南枫身后的那些京卫军和城防营的士兵一听到他这话,当即奋力拼杀。 而此时禁卫军的首领大声喊道:“保护皇上,缉拿叛贼!” 顾南枫听到这一声觉得有些不对劲,只道是苏沉欢故意命人这样说的,不过是为了迷惑他而已。 于是他心里的怒气更浓了些,大喊道:“给我杀!” 两边的人马此时已经死伤不少,而顾南枫的人马终究要多一些,已经攻到狩猎场的边缘。 此时天已经微微亮了,透过晨光,顾南枫发现地上的那些尸体身上穿的衣服竟都是禁卫军的衣服,一种不好的预感漫进他的心间。 因为昨夜里他看见苏沉欢时,她身边的那些人身上穿的都是禁卫军的衣服,所以他这一路撕杀过来,就看是地上看到了禁卫军的尸体,他也没有太放在心里去,一直都以为是苏沉欢的人,此时看来,他只怕是中了别人的陷阱。 且杀到现在,苏沉欢除了最初的时候露过面,其他时间一直都没有露面,他想到这里,只觉得汗透重衣,如果这些人都是真正的禁卫军,那么他此时杀到这里来竟味着什么? 顾南枫简直不敢想!只是不敢想,他此时也得想一想了! 他有些发涩地喊了一句:“住手!” 如果此时再打下去,那么他就真成了宫变造反了。 nu1; 第173章 权势,杀红眼 “此时不能住手啊!王爷!”顾南枫身边的一个副将轻声道:“我们此时若是住手的话,只怕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若往下拼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顾南枫有些吃惊地看着那个浑身是血的副将,他的身体抖了一下,原来他身边的人都明白,只是因为他被苏沉欢的恩怨迷了眼睛,所以就觉得这一切是苏沉欢所为。 他咬了一下唇,心里生出了恐惧,在心底却又有另一种情绪在叫嚣! 他这些年来,算起来一直寄于顾青松之下,他自小他就知道那个皇位于他没有太多的关系,论谋断,他不如顾北槐,论手段,他不如顾青松,跟这两人去争真的是没有任何活路。 而顾青松和顾北槐两人之间,因为顾青松是太子,又是皇后嫡出,所以他才一直助顾青松。 只是他知道归知道,这些年来终在顾青松的手里受了无数的怨气,顾青松生性凉薄,待他也不算好,只是他的日子却过得还不错。 但是自从苏沉欢把他的手筋挑断之后,他的好日子似乎也就到头了。 顾青松渐疏远他,临天帝看他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无奈,他知道,临天的皇族,若是不能上战场的话,其实基本上算是废了。 而此时的他,其实已经算是废了。 这中间,若说他的心里没有一分不平,那也是骗人的。 这一次的事情虽然并非他所愿,但是做到这一步,以顾青松的临天帝往日处事的方式,必定不会给他活路,他心里此时就算是再恨苏沉欢,也得先面对眼前的事情。 他知道左右都是死,还不如拼最后一把,若赢了,那么他也算是有另一分好日子。 他把牙一咬,大声道:“杀!给我杀!” 在喊出这一声的时候,顾南枫其实已经有些疯魔的状态了,不管输赢,等这件事情了结之后,他一定要将苏沉欢碎尸万段! 他身后的士兵当即大喊着朝前冲去,那模样无异于拼命。 两边的人马再次撕杀在一起,向着狩猎场的里面杀去。 临天帝在里面听到了外面的喊杀声,脸气得已经变了形,他冷冷地看着顾青松道:“这难道就是你说的忠心?这难道就是你说的他被人利用呢?” 此时苏沉欢和景秦时早已经回来,景秦时已经给顾青松吃了那碗冠绝天下的补药,他心里虽然觉得无比恶心,但是至少他此时的头不痛了。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他只要能等到天亮,他的头自然就不会痛了,根本就不需要喝景秦时的那碗恶心至极的东西。 此时苏沉欢和景秦时两人都浑身是血的站在那里,刚回来的时候 ,景秦时少不得在众人的面前吹他是如何勇敢的带着苏沉欢冲时猛兽群里,又是如何的与它们奋血拼杀,只是在场所有的人没有一人有心情听他说这些事情。 顾青松头不痛的时候只问了一句:“归靖人呢?” 景秦时轻咳一声后有些不自在地道:“去的路上他见猛兽太多,实在是太过凶险,所以他一人将猛兽拦住,让我带着欢欢去抓鱼,我们两人要水涧里抓了大半夜才抓上来这一尾鲤鱼。” “你的意思是归靖被猛兽吃呢?”顾青松暴怒道。 景秦时轻声道:“我可没这样说,只是我们回来的时候看到了他的尸体,就在猛兽区那里。” 归靖跟在顾青松身边多年,是顾青松身边顶重要的人,此时顾青松听说归靖死了,一双眼睛顿时就红了,只是这事他也不能怪景秦时和苏沉欢,整个忆城里谁不知道两人没有什么本事,景秦时还算有些身手,但是在他们看来,那点身手也是不够看的。 苏沉欢听到他们在那里说话也懒得去理,她腿上有伤,因为山下打了起来,不时有伤兵送进来,这一次过来的太医本没有几位,一时间要医治那么多的伤员,根本就没有人会顾得上她。 顾青松此时想的是如何解决顾南枫的事情,根本就没有理会她的心情。 苏沉欢也不以为意,她的目光透过人群,看到了站在角度里的王梓伊,此时王梓伊也在看她,见她这样平安归来也颇为吃惊,在看到她的目光时还朝她笑了笑。 苏沉欢觉得王梓伊也真是个人物, 在这样的光景下竟还能笑得出来。 她看到王梓伊笑了,她也笑了,母后曾跟她说过,谁笑到最后谁才笑得最甜。 顾南枫的军队此时已经攻到狩猎场外了,临天帝的眼里杀意浓浓,他这一生纵横天下,号令七国,还从来没有被人折腾到这个地位,此事于他,实在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顾青松跪在临天帝的面前道:“父皇,儿臣愿意去劝降明王!” 顾北槐当即道:“太子殿下是要去劝降明王还是去投靠明王?” “你少在这里务口喷人!”顾青松气得脸都变了形,他咬着牙道:“父皇明鉴!儿臣一片忠心!” 临天帝冷笑道:“你们还真是有出息,朕还没死了,在这样的情况下你们还不忘争斗!” 他这话说得有些重了,顾青松和顾北槐同时禁声。 临天帝又道:“朕实在是没有想到,当年朕苦心分修建狩猎场,今日竟做了这样的用途!” 他当下冷声道:“司月澈,去将廊下的机关开启。” 司月澈应了一声,然后缓缓走了出去。 只片刻,众人听到外面传来机括发动的声音,有人好奇地隔着窗户朝外看去,却见那里不知何时冒出了无数的机括强弩。 顾青松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当初临天帝在建这狩猎场的时候,怕万一出什么意外,曾在这里放了很多的机括,只是这些年来他们常来狩猎场,却并没有看到什么机括,便只当那事是个传闻,却没有料到竟是真的! 这些也不算重要,重要的是司月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临天帝现在让司月澈去开启机括也不让他去,是不是在临天帝的心里,已经对他生出了怀疑? nu1; 第174章 人证,脱身计 顾青松这么一想,心里顿时就满是不安。 那些机括一起,便将这个大殿的四周护得有如铜墙铁壁,顾南枫的人马杀过来时,直接就被杀了回去。 苏沉欢看到这光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之前布这个局的时候,曾想到顾南枫也许会假戏真作,却没有料到他竟以这样狠绝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情。 只怕在顾南枫的心里,其实也是有着极大的野心,只是平日里藏匿的极好。 她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其实顾南枫已经没有了选择,此时拼一回,成了便是万人之上的君主,败了那将是尸骨无存。 苏沉欢看了一眼外面的尸体,她知道那些尸体说到底都是因她而起,她的面色顿时有些不好看。 恰在此时司月澈拔完机关后回来看到她站在那里的样子,面色苍白如纸,她此时身上的血衣还未换下,有好几处破了口子,那模样看起来无比狼狈。 这一次的事情,苏沉欢是与司月澈一起商议的,司月澈原本并不同意她的计划,他觉得这样做实在是太过冒险,而苏沉欢却说,再冒险,这一次也值得去做,否则的话她只怕没有时间完成她的计划。 且这样伤一伤临天的元气,对往后他们逃出临天有很大的帮助。 所以昨夜他们两人商议,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原本司月澈是想要主外去安排那些事情的,只是苏沉欢却告诉他,她不去,顾南枫不会上当,且司月澈出去寻鱼又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去? 所以她去是最合适的! 司月澈知道她的性子,她决定了的事情很难更改,且她说的也很有道理。 所以昨夜事发时,司月澈一直陪在临天帝的身边,安抚临天帝的情绪,再用言语稍加挑拔,便将临天帝的疑心病触发,让他对自己的几个儿子心里都生出怀疑来。 两人之间也算是配合默契。 只是司月澈看到她此时的表情时,便知道眼前的少女就算性子再坚毅,此时的心情应该都不会太好。 而他此时也不能对她过于关心,他想了想还是走过去对她道:“苏姑娘,你昨夜为太子殿下忙了一夜,身上又受了伤,这会想来也累坏了,去那边坐下来歇息一下吧!” 苏沉欢轻应了一声,司月澈便扶着她坐了下去,她的腿上有伤,走得并不快,他看到她的样子在心里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司月澈的眸光幽深,却也并未多言,扶她坐好之后便又回到了临天帝面前。 顾南枫的人马攻了几圈没有攻进来之后,他把牙一咬后道:“放火!” 既然攻不进去,那就只能放火烧死他们了,到时候再寻个合适的理由和借口诏告天下就好,否则的话拖得时间的长了,只怕还会生出其他的变故来。 顾南枫的这句话临天帝听得真切,若他之前还对顾南枫攻过来的事性存了一分怀疑的话,那么此时便算是坐实了,他的儿子真的谋逆了!他的儿子真的为了皇位要杀他了! 临天帝骂道:“畜生,你做下这样的事情,你一定会后悔的!” 顾南枫素来怕临天帝,听到临天帝这一声,他心里有些发颤,却也只是犹豫了一下,便命身边的人继续行动! 恰在此时,他的身后传来了马蹄声,顾南枫吓了一大跳,扭头一看,却见秦问带着一队人马冲杀过来。 谁都知道京中再无兵马,秦问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带着兵马过来? 顾南枫终是明白,只怕那队人马是临天帝自己的密署的兵马,那些人平素只听命于临天帝。 顾南枫只知道密署,却从来没有和密署的人交手,交上手之后,他才发现密署的那些人竟都是武功极为厉害的高手! 而顾南枫带过来的那些兵马,因为昨夜的那场恶战,到了此时也已经死伤大半,这般再一交手,败势立显,顾南枫万念俱灰,直接拿起长剑欲自杀,却被秦问将他手里的长剑挑了,然后将他打倒在地。 这一场动乱到此时算是彻底结束。 顾南枫被人绑了带到临天帝的面前,临天帝冷笑道:“真看不出来啊,你竟有这样的本事,早前朕那么疼你,你竟如此回报于朕!” 临天帝此时气得面色发青,整个人看起来杀气腾腾。 顾南枫知道这一次必死无疑,只是事到如今,他的心里有万千不甘。 他咬着牙道:“父皇,今日的事情非儿臣所愿,而是被苏沉欢陷害!” 此言一出,除了苏沉欢和景秦时外,所有的人都愣在了那里。 临天帝最先回过神来,他哈哈大笑道:“是苏沉欢逼你做下这样的事情?这事谁信!” 苏沉欢缓缓地走到了顾南枫的面前道:“明王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昨夜一直在这狩猎场里,如何陷害于你?我知道近来我一直摧你还钱,你心里恼我恼得紧,只是你再恼我,你也不能这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苏沉欢,你敢说你昨夜没有离开狩猎场吗?”顾南枫厉声道。 苏沉欢的眼里有了泪光,大声道:“我敢对天发誓,我根本就没有离开过狩猎场,昨夜我为太子殿下捉鲤鱼去了,这事所有人都知道!” 的确,这件事情所有人都知道。 她回来的时候那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在场大多数人都看到了。 且顾南枫的话明显逻辑不对,苏沉欢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凭一已之力逼得顾南枫造反,除非顾南枫早就有这样的心思。 景秦时在旁插话道:“昨夜我一直和欢欢在一起,明王爷,你昨夜是不是还看到了我?” 顾南枫愣了一下,昨夜他是看到了苏沉欢, 但是并没有看见景秦时,他看着景秦时的目光顿时就复杂了起来,难道景秦时和苏沉欢是一伙的? 景秦时趁着顾南枫发愣地时候又说了句:“明王爷这是明摆着睁眼说瞎话嘛!你说欢欢逼你,她怎么逼你呢?还有,你带着兵马一路攻进猎场,看到皇上在里面依旧拼杀,这难不成也是欢欢逼你的吗?” nu1; 第175章 绝路,唯自尽 景秦时的这句话可以说是直接说中了中间最为关键的地方。 顾南枫最初的确也是因为苏沉欢的原因才和猎场里的守卫打起来,但是当见了血之后,他就不再受他理智的控制了,整个人就再不受控制了。 而事情到了此时,不管他说什么好像都有点多余。 他的面色变得一片雪白,他扭头朝临天帝看去,却见临天帝面色深沉冷厉,那双眼睛里只有极为浓郁的寒气。 顾南枫知道,他这一次怕是真的要完蛋了。 他的心里有万千不甘,若这是他的本意那也就算了,可是这并非他的本意。 他的眼里露出凶光,直接朝苏沉欢扑过去,大怒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要不是你,我又岂会走到这一步!你这个贱人,我跟你拼了!” 苏沉欢往后疾退,顾青松此时站出挡在她的面前,抬起一脚就将顾南枫踢飞,怒道:“你自己做下这样的事情却还要算在沉欢的身上,顾南枫,你当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若是平时,他是不会这么做的,但是今日顾南枫生出这样的事情来,临天帝对他本就生出了怀疑,此时他自然要在临天帝的面前摆明立场。 顾南枫被他踢飞了之后倒在了地上,他瞪大一双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青松,而那些守在一旁的侍卫,当即将他牢牢绑了,不再给他挣脱的机会。 顾南枫咬着牙跪在临天帝的面前道:“父皇,明王谋反,其罪当诛!” 顾青松怒喝道:“顾青松,这些年来我为你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到头来你却是这样报答我的!” 他喊完之后又想顾青松本就是极致凉薄之人,此时出了事情,自然要和他撇清关系,他睁大眼睛看了一眼满堂的人,不管是之前和他走得近的还是走得远的,此时都用极度不屑地目光看着他,他的至亲此时恨不得直接杀了他。 他的心里生出了悲愤,只觉得满心的仇恨无处发泄,而他整个人也再无活下去的心思。 他惨淡一笑道:“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自己活该,若有来世,我必不会再投生于帝王之家!” 他这句话触动了苏沉欢的心弦,如果不生于帝王之家又岂会有这样祸事?而她自己这些年来也过得极为艰难,她之所以设计害顾南枫,也不过是因为他是临天的明王。 顾南枫的目光再次落在苏沉欢的身上,他冷然道:“苏沉欢,我也不恨你了,你的那些心思我此时全懂了,原本是我先招惹的你,如今死在你的手里也是我活该。” 他说话的语调竟是出奇的平静,苏沉欢听到他这记声音心里暗叫不妙,他若是用发狂的语调说,其他人也许还不会多想,他此时这样说临天帝和顾青松都会多想一想。 她冷声道:“明王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所有的一切明明就是你自己做的!” 顾南枫哈哈大笑道:“是啊,这一切都是我自己做的,我种下的因,就得由我自己来吃这个果子。这样的结局,虽然非我所愿,但是细细一想也的确是我应得的。” 他说完对着临天帝跪下道:“父皇,若有来生,我不会再做你的儿子,而这一生的养育之恩我也没法报了,保重。” 他说完用尽身上的力气,将脑袋对着地面上的地砖就狠狠地撞了下去。 刹那间鲜血四溅,他整个人也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如此变故,所有人都愣在了那里,血腥的味道刹那间在屋子里四下散开。 临天帝没料到他竟会直接寻了死,就算临天帝之前对他存了再多的怒气,此时那些怒气也因为他的死而消散了不少。 对临天帝而言,顾南枫再不好,那也是他的亲生儿子,这样亲眼看着亲生儿子死在自己的面前,临天帝仿佛一瞬间就老了十岁。 他的手轻轻抖了一下,眼睛红了,好半晌之后他才缓缓地道:“把他拖下去葬了吧!” 顾青松虽然生性凉薄,但是他和顾南枫终究也是有些感情的,此时看他这样死在自己的面前,他的心里也极为难过。 他对顾南枫是有些了解的,知道顾南枫的性子,如果这件事情真的和苏沉欢没有关系的话,顾南枫是不可能在死前还要指证苏沉欢。 顾青松扭头看了苏沉欢一眼,见少女此时的眼里也满是震惊,眼里还有几分泪光,分明还是以前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但是他此时看她的目光终究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想起以前他的眼里根本就看不到苏沉欢,因为她真的没有任何存在的感觉,但是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的心里对她越来越在乎了,她的行为已经越来越能影响到他了。 顾南枫的眸光微转,对苏沉欢的疑云已起。 这一次中秋节的狩猎因为顾南枫的谋逆,临天帝再无心情举办下去,当天便带着众臣回了忆城。 所有参与了这一次兵变的士兵全部被关进了大牢,择日处斩。 而密署也同时呈报了一份资料给了临天帝,临天帝看完那份资料后咬着牙道:“他还真是个有心的!” 秦问轻声问道:“皇上,这件事情要如何处理?” “他的三千私兵自然是不能留了。”临天帝冷笑道:“朕当真是养了一群好儿子,个个都有天大的本事,个个都有不臣之心!” “那天晚上太子殿下的私兵是全部出动了,只是最后为何没有参与明王的行动实不得而知。”秦问轻声道:“皇上还是要早做打算得好。” 临天帝看了秦问一眼道:“要怎么做,朕不需要你来教!” 秦问自知说错了话,低着头站在那里不语。 临天帝的心情极差,他看了秦问一眼道:“派人盯着太子,他有什么异动立即来回禀朕!” 秦问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临天帝伸手按了一下眉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心里生出了几分无奈,到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了,偏生那些人还都是他的儿子。 nu1; 第176章 怀疑,终来到 顾青松的手重重地拍在案上道:“什么?你们昨晚竟也出动呢?” 跪在他面前的是他私兵的统领,名唤陈炎,他轻声道:“我们是看到了太子殿下的手令手才出动的,只是说来奇怪,那人带着我们到狩猎场转了一圈之后就又说是殿下没有其他的吩咐,便又让我回去了。” 顾青松的太阳穴直跳,咬着牙道:“你个蠢货!这一次只怕父皇也要怀疑到我的头上来了,我该如何向他解释!” 他清楚临天帝的性子,这件事情是临天帝的大忌,一个不好,只怕就会万劫不复。 养私兵之事,更是临天帝名令禁止的,此时只怕临天帝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了,而在这件事情上不管他怎么解释只怕都解释不清楚。 顾青松在屋子里来回走了几圈后,陈炎的面色也极为难看,只道:“我们之所以会出动,是因为来人的手里拿着太子殿下的信物,我们自然就信以为真。” 顾青松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问道:“来找你的那个人是不是个子不高,身形很纤薄,像是女子?” 陈炎答道:“不是,那人的个子和我一般无二,长得还有些胖,脸圆圆的,长相很是普通,若是再见到他,我一定能认出他来。” 顾青松骂道:“蠢货,你当真以为别人还会傻傻地晃到你的面前来让你认吗?他们做下这样的事情后,只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陈炎不敢多言,只低着头站在那里,顾青松却又道:“不过你能认得出他来也好,往后就算是天涯海角,我也要将他抓回来!” 陈炎离开后,负责收集情报的朱会回来了:“殿下,属下已经去大牢里问过了,昨夜的确有士兵看见了苏沉欢到了狩猎场外和明王交手,他们交手之后,明王才带着人马一路杀进来的。” 顾青松的面色大变,他咬着牙道:“苏沉欢!” 他此时突然发现他越来越不了解苏沉欢了,这样的一个女子,到底是聪明的还是蠢钝的? 顾青松轻咬了一下唇,眼里绽出了冷意,他又问了一句:“他们真的看清了那人是苏沉欢?” “有好几个人这么说。”朱会轻声道:“当时天色太黑,他们跟在明王的身边,的确看到有个身材娇小的女子在那里密谋什么,他们听到明王怒斥她,两人还吵了几句,当时明王喊那女子为苏沉欢,那女子却并没有否认,那么十之八九就是苏沉欢了。” 顾青松的面部肌肉抖了抖,他深吸了一口气道:“除了这些外,还有其他的线索吗?” “今日一早探子到狩猎场看过了,那边的悬崖边的确有人去过的痕迹,虽然那里已经有人细细的做了掩饰,但是还是能看得出一些端倪来。”朱会轻声道。 顾青松将水涧和悬崖的位置想了想,两处不算太远,他近乎咬牙切齿地道:“苏沉欢,当真是我小看了你吗?这些事情真的是你做的吗?” 他轻轻摆了一下手,朱会退下后他的心里极度不安。 如果这些事情都是苏沉欢做下的,那么他就得好好想想近来发生的事情了,近来京中接二连三出了变故,那些事情好像或多或少都和苏沉欢有些关系。 顾青松想到这里,只觉得后背发凉,这种感觉极度不好。 顾青松的身体抖了一下,他只觉得全身上下失去了力气,顿时跌坐在大椅中。 苏沉欢此时在质子府里心里也不太安宁,她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顾南枫死的样子,她一向觉得顾南枫是个没有心性的,却没料到他会用如此惨烈的方式了结自己的性命。 苏沉欢知道,他若是辩解的越多的话,临天帝和顾青松就越不会把事情往她的身上想,但是顾南松那样的死法,只怕此时临天帝和顾青松都会去细查这件事情。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眼里透出了几分无可奈何,不管她将事情谋划的多么周全,不管她的心思有多么的细致,但是终究会有些事情超出了她的预期。 苏沉欢知道往后她需要加倍小心了,否则的话只怕真的会出事。 出乎她预料之外的是,接下来的三天竟极为平静,朝中的事情不断,但是她这间质子府此时倒是极为安静的,她也知道,这种安静只是暂时的。 果然,从第四天起,就不时有绣坊和绸缎铺的掌柜送来了各种衣服布料和首饰。 苏沉欢一看这架式,她就知道这一次她和顾青松的婚期只怕是不可能再往后推了。 与此同时,临天帝还命人送来了圣旨,她和顾青松的婚期还提前了,此事没有人再来问她的意见,只寻了一个忆城不安,需要冲喜,这样的话就直接将她和顾青松的婚期从九月十八提前到九月初八。 此时距九月初八也不过只有二十来天的光景了,苏沉欢原本就觉得时间紧,此时一提前,她只觉得时间更加的紧了。 苏沉欢半趴在桌上,眼里有几分无奈,这几日她也细细观察了一番,她的质子府外又布满了顾青松的暗卫,此时将她这间质子府盯得像铁桶一样。 也是她之前就料到可能会发生类似的事情,所以她之前早有准备,早早就将事情安排妥当了,否则的话,此时她只怕会非常被动。 苏沉欢的手轻轻扣了扣桌面,轻轻叹了一口气,正在此时,顾青松过来寻她了,她一看见顾青松便朝他笑了笑,他也笑了笑,然后在她的面前坐下道:“沉欢,我们就要成亲了,你可开心?” 苏沉欢轻轻点了一下头,他淡淡一笑道:“我也很开心,那天晚上你冒险去为我捉鱼,沉欢,你对我的情意我永远铭记于心。” 苏沉欢淡声道:“如是再选择一次,我那天晚上一定不会出去。” “为什么?”顾青松问道。 苏沉欢答道:“我若不出去,明王就不会那样指认我了,若不出去,青松哥哥也不会怀疑我了。” nu1; 第177章 猜忌,她非她 顾青松深深地看了苏沉欢一眼,她看着他道:“所以其实在青松哥哥的心里,未必是真的愿意娶我的,毕竟我已经……” “不要胡说八道!”顾青松轻斥道。 苏沉欢笑了笑道:“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青松哥哥的心里难道不是这样的想的吗?” 顾青松的面色变了几变,苏沉欢轻轻叹了一口气道:“青松哥哥,你若是不想娶我,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我不会怪你的,大不了我也学一下明王,自己了断了便是。” “你想多了!”顾青松伸手勾起她的下巴道:“苏沉欢,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一定会娶你!” 苏沉欢看见了他眼里的阴郁,他冷冷地道:“我不管你有什么样的心思,左右我想要得到的东西就一定要得到!” 她知道他此时说的是那些矿产,她轻轻咬紧了牙关,抬眸看着他,没有说话,只是她的那双眼睛里却已经如同死灰一般。 顾青松走后,当即下令将苏沉欢的质子府团团围了起来,除了必要的采买之外,不放任何人出入府。 苏沉欢对于这个结果早有预料,她的眼里透出了杀意,看来她所有的计划全部都要提前了。 景秦时这几日却是忙得脚不沾地,都没什么时间来看苏沉欢。 苏沉欢的心里很是平静,在不忙的时候也开始着手做她的事情。 顾青松的人就算将质子府看得再紧,也不可能阻止得了苏沉欢出去。 这天一早,苏沉欢直接戴上冷艳的人皮面具,摇身一变就成了楚曼霜,然后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府,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楚曼霜是顾青松的人,所以平时都是由她在采买生活必须的东西,没有人会为难她。 苏沉欢出去之后就直接去找了常友天。 常友天一见她来了,忙松了一大口气,将她带进了后宅的地道之中道:“殿下,这一次的事情你可受到了牵连?” “他们迟早会发现我做下的事情,现在他们还只是怀疑,并没有太多的把握,所以并不打紧,只是如此一来,我们的计划得提前了。”苏沉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一次的事情实在是她的计划之外,实非她所愿。 如果她真的和顾青松成了亲,往后她怕是再难出来了,且她的事情也就更加以操作。 常友天轻声道:“我们听殿下的安排。” 苏沉欢朝常友天笑了笑道:“你也不用太过紧张,我们还有二十来天做准备,虽然是仓促了些,但是我们之前就已经铺好了路,还有这些时间,应该说来得及。” 常友天轻点了一下头,苏沉欢又道:“我之前让你做的事情,你做得怎么样呢?” “我们的铺子已经有了不错的盈利。”常友天回答:“但是在在临天收购一大批米粮造成临天米价的大幅上涨只怕还有些困难。” 苏沉欢淡声道:“这件事情本来就不好做,因为只要我们的人一行动,米价事关一国的根本,临天帝也一定会做出相应的应对方案来。但是这件事情我们必须要做,否则的话就算我逃回了凤苍,临天帝一到凤苍那边要人,以父皇的性子还是会直接把我交出来。” 她现在手里还没有拿到《冶炼宝典》,还不知道时敬之会不会帮她,到时候冒然回去只会让自己身陷险境。 现在的形式,比她之前的预期要复杂得多,也对她更不利得多。 所以她若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离开临天,那么就必须得做出更大的努力。 常友天长叹道:“殿下有经天纬地之才,皇上迟早会发现殿下的能力。” “我离国五年了。”苏沉欢轻敛了眸光道:“怕只怕我和父皇的父子之情在皇后的挑拔下已经所剩无几了,这个太子之位,他只怕更加属意于给我姐姐苏尽欢。” 常友天的眼里有了愤怒之色,只是他终究是个臣子,对于皇族内部的事情他实在是不好多说。 他轻声道:“殿下也不用太担心,我们这些臣子就算是拼了性命也要保殿下安全。” 苏沉欢笑了笑道:“我能在临天这么复杂的环境下活下来,那么回到凤苍也不需要太过担心,我的命由我不由天。” 常友天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愣了一下,仿佛眼前纤细柔弱的少女已经变得强大无比,他近来跟着她做了这些事情,对她有能力更加认可,到此时,已经对她无比佩服。 他跪倒在地道:“我愿倾尽全力辅佐殿下!” 苏沉欢伸手将他扶起来道:“我相信你,所以今日来是让你去做一件极重要的事情,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赌一把了。” 常友天忙道:“殿下尽管吩咐!属下必定竭尽全力!” 苏沉欢轻声道:“你用我们手里现有的银子,把四周能买得到的米全部买了,但是买的时候要注意一下,装做散户的样子,分人分批去买,不要造成大的动静,不能让临天帝察觉到。” 常友天应了一声,苏沉欢轻轻叹了口气,又问道:“上次让查的七色花商号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常友天答道:“并没有新的进展,那幕后的人还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只是我们最近商号这边有了巨大的动静,那边却还一直没有动静。” 苏沉欢的眉头微微一皱,却又轻松了一口气, 现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动静那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否则的话在此时还要分出精力来和七色花商号对上,对她而言实在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她静了半晌,却又想到一个主意,如果能把七色花商号拉下水的话,那么这一次在临天提米价的事怀情上也许就会有新的收获。 她这么一想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问道:“你知道七色花商号的总号在哪里吗?” “这个倒是查到了。”常友天答道:“就在秀水街里的七色花铺子里。” 苏沉欢略一沉吟,她直接道:“我一会去那边看看。” nu1; 第178章 神秘,七色花 常友天的眼里满是担心:“殿下,你的身份尊贵,此时去那里,只怕有些不妥,在这个节骨眼上,万一再出什么事情,只怕会对殿下极为不利。” 苏沉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很坏了,最坏的结果我也想过了,在这样的光景下,临天帝和顾青松还来不会取我的性命。再说了,我会小心行事,不会让他们抓住把柄的。” 她这么一说常友天才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他是知道苏沉欢的能力的,只是心里终究有些担心,他提议:“不如我陪殿下一起去吧,多个人多个照应。” “你现在还不能暴露。”苏沉欢淡淡地道:“我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去做,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情,你还能想办法营救我,且两人一起去的话,风险也会更大。” 常友天知她说的是事实,再加上她素来又是个有主意的,此时他也不再多言,只道:“殿下千万要小心,如果那七色花商号的老板没有合作的诚意的话,那就直接回来。” 苏沉欢笑道:“我知道的,你不用担心。” 她走后,常友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当年那个纤瘦柔弱的小女孩终是长大了,如今已经能做很多的事情了,她做下的那些事情,连他的心里都会生出佩服来。 苏沉欢到达秀水街的时候,见身后并没有人跟着,她轻轻松了一口气,她发自内心的觉得,楚曼霜的这张皮还真是好用,顾青松对楚曼霜也当真是绝对的信任。 如果她不是顶着楚曼霜的脸出来的话,只怕今日不会如此顺利。 只是现在顾青松对她生疑,经常会去质子府里看她,她也怕生出其他的变故来,所以现在的她也需要尽快把事情处理完,然后直接回质子府。 万一顾青松去了,只怕冷艳一人也应付不过来。 苏沉欢这么一想就从后面的小院子直接进了七色花商号的后院,她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一件事情,这些离她的质子府不算远,虽然隔了一条街,再隔了一条河,但是如果有艘小船的就能直接过去了。 苏沉欢缓缓前行,这里布置的相当清幽,并没有什么下人。 四周大树参天,竟是极难得的幽静去处。 苏沉欢觉得七色花的幕后主人必定是个有品味的人,因为这院子里的花草树木都极有讲究,根本就不像是寻常的商贾能做得出来的。 苏沉欢对七色花幕后的主人就更加好奇了,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物,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谛造出这样一个商业王国? 她轻抿了一下唇,她听到一边有脚步声传来,她忙朝旁躲了躲,于是她直接隐进了一旁的芙蓉树里。 此时芙蓉初绽,淡淡的芙蓉香气漫进了她的鼻子里,她见一旁有几个下人模样打扮的人从她的身边走过去,她转身打算从另一条路过去。 只是她才一转身,就看见一个男子站在她的身后,此时正含笑看着她,她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她的身手不算顶好,但是自认警戒心还不错,自从进了这个园子之后她就要一直格外小心,可是她却一点都不知道她身后的那个男子何时站在她身边的。 那男子先开了口:“姑娘原来在这里,倒让我好找,我家主人有请。” 苏沉欢满心疑云,问道:“你家主人知道我会来?” “嗯。”那人微笑道:“主人已经等了姑娘多时了,姑娘这边请。” 苏沉欢闻言倒觉得更加奇怪了,她自认和七色花商号并没有太多的关系,她和七色花商号的主人更加没有交情,可是此时那男子对她却极为客气,好像早就知道她要来一般。 她不由得想,难道七色花商号的主人算到她会来? 可是她今日来这里,完全是临时起意,她之前自己都不知道她要来这里,七色花商号的主人又岂会知道她要来? 难道楚曼霜认识七色花商号的主人?她在心里乱猜着,心里却略有些紧张,如果七色花商号的主人和楚曼霜熟悉的话,那么今日她就需要万分小心了,一个字都不能说错。 而七色花掘起的时间极短,之前常友天一直说七色花商号有极为强大的背景,如果那人是认得楚曼霜的话,那么七色花商号很可能就是顾青松的。 如此一来,倒也就能说得过去了。 苏沉欢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七色花商号是顾青松的话,那么她要利用七色花商号屯米的事情只怕是很难成历了。 她的心里生出了一分担心,这样一来,她只怕还得加倍小心。 她轻轻咬了一下唇,心知今日走到这一步,她就再没有半点退路,咬着牙也要走下去。 好在苏沉欢素来是个极为冷静的人,此时的情况虽然有些意外,但是她也想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 前面引路的那人极为淡定,举手投足间俱是一派轻松的味道,只是苏沉欢却也能看得出来,那人的武功并不低,脚下走得极为轻松,听不到足音。 苏沉欢细细的观察园中的路径,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竟是一个巨大的八卦阵。 她心里的担心更重了些,这样的一个阵法自然是困不住她的,但是也会给她带来一些麻烦,比如说万一身份被揭穿,她要逃路的时候 ,难度会提高。 她在心里细细观察四周的环境,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心一点总归是没有错的。 那男子引着苏沉欢在一间精致的阁楼前停下道:“姑娘里面请,我家主人正在里面等你。” 苏沉欢朝他轻点了一下头,他却对着她轻施了一个礼,然后竟就转身就走了,连向里面通报一声都没有,她心里的疑云就更重了。 她此时已经做好在里面看见顾青松的准备了,同时,她也在心里把所有的事情细细想了想,应对的话更是在自己的心里罗列了个清楚明白。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精致的雕花大门。 nu1; 第179章 诱惑,美男计 门里很静,入口处是一扇极为精巧的屏风,上面是缠枝牡丹的图案,做得十分的精巧,牡丹如同鲜活的一般,似乎还有淡淡的幽香散发出来。 苏沉欢轻皱了一下眉头,顾青松的性子不算奢侈,但是风格明显和这里显得有些不符,他的风格很是精练简单,但是这里却透着几分骚包的气息。 苏沉欢的心思微沉,又朝里面走了几步,见屋子里所用的器皿件件精致,柜子摆件什么的更是件件不凡,四周红缦轻挂,轻风吹起,里面倒显得很是精巧,却又透着一分神秘的味道。 “来呢?”一记男音响起,微微有些冷,又有几分熟悉。 苏沉欢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轻应了一声道:“嗯,是的。” 她听见了声音,却还没有看见人,那人的声音似乎是从里面传来的。 她站在那里没有动,里面又有声音传来:“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苏沉欢轻咬了一下唇,缓缓前行,她将挡住她视线的纱缦缓缓拉开,见里面还有一个巨大的屏风,将整间屋子隔成了两截。 而她绕过那块屏风后,再往前有一扇不是太大的雕花门,里面似有淡淡的烟云飘出来,淡淡的湿意也朝她袭了过来。 她的眉头皱了起来,那记声音明显有些不耐烦了:“怎么那么慢?” 苏沉欢知道她此时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后路,此时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她将手里的短刀握得紧了些,如果真的有什么意外情况的话,那么她就选择离开。 她身后的门不知何时已经关上,纱缦乱舞,风吹起她的发,她的心里一紧,这里门窗都关着的,哪里来的风? “那么紧张做什么,让你进来又不是要吃你。”那记声音里透着几分慵懒,又有几分调笑的味道。 苏沉欢淡声道:“也不是紧张,只是怕这样进来冲撞了你。” “我们之间不存在冲撞这个词。”里面的声音又说了一句话。 苏沉欢进去之后,身后的那扇雕花也关了起来,她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再往前看去,却见屋子里水气弥漫,四周挂了不少的白缦,将中间的地方围成一个圈,然后她就听到了水声。 她一看屋子里的结构,知道那个圈里必然有个巨大的温泉口,否则的她不会一进来就能感觉到那么浓郁的热气。 难道里面的人要洗澡?苏沉欢的心里疑云更重,一个人在洗澡的时候还要见楚曼霜,难道那人和楚曼霜还有些私情? 她想到这里觉得这件事情更加难办了,因为如果里面的人是顾青松的话,她还知道如何应对,如果是楚曼霜的情人的话,她对楚曼霜的事情所知实在太少,更不会知道他们之间的那些纠葛,到时候一说上话,不用超过十句她只怕都会露馅。 “过来给我搓搓背。”那人又道:“以前你见到我的时候可没有如此被动。” 苏沉欢心里更紧张了几分,搓背?到此时,她已经完全能确定楚曼霜和那人有私情。 她此时想退已经来不及了,她在心里将现在的处境分析了一遍,知道她今日要离开这里,最好的法子就是将眼前的男子制住,只有将他制住了,她今日才有逃走的机会。 她这么一想后立即就淡定了下来,她缓缓地走了过去,屋子里水气弥漫,雾气极重,她只能约莫看清那个男子的背影,根本就看不清他的长相。 她将手里的短刀放下,缓缓走到了男子的身后,男子淡声道:“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帮我搓背。” 他的话里带着命令的语气,透着不容人拒绝的味道。 苏沉欢顺从地缓缓走到男子的身后,她见旁边放着澡巾,她看了一下澡巾的长度,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她轻声道:“好,我现在就开始。” 男子似乎对她的乖巧很满意,轻点了一下头。 因为水气太大,她看不清男子背上的纹理,但是却能感觉得到他的体魄非常强键,他很瘦,但是身上却透着张力,摸起来非常结实有力。 苏沉欢一脸的不自在,她长这么大,除了给景秦时上药之外,从没有看过哪个男子的身体,更不要说这样用手去摸了。 她轻咬了一下唇,将澡巾拿得紧了些,在给男子搓背的时候更紧张了些,而男子似乎很受用,由得她在搓,双手续放在汉白玉铺就的温泉池畔。 苏沉欢发自内心的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非常懂得享受,在这忆城里,只怕就连皇宫中也没有如此舒适的温泉。 她的眸光微沉,趁男子享受的时候,原本乖巧的澡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直接勒向男子的脖子,男子没料到她会突然出手,顿时被勒得喘不过气来。 只是男子的反应速度也极快,他直接抓住澡巾的两端,然后用力一拉,苏沉欢只觉得一股大力袭来,她一个不稳,身体就跌进了温泉池中。 她没有犹豫,直接拔出腰间的短刀朝男子刺了过来,她这一下又快又狠,杀气弥漫。 四周水气沉沉,目不能视三尺之远,所有的一切都需凭感觉来完成。 苏沉欢还是第一次和人这样盲打,她没有太多的把握,但是今日这样的情景,似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她拼尽全力也要一拼。 男子听到凌厉的破空声也识得厉害,往旁边闪了些许,然后一记小擒拿手就来夺苏沉欢手里的刀。 苏沉欢这些年来跟着玄月白习武,习得最多的就是近身搏斗法,如果要是拿着大刀砍的话,她也许没有太多的胜算,但是近身的打法对她而言其实是有优势的,再加上她的手里还有刀,而男子的手里没有一件武器,细算起来她还是占便宜的。 只是她极快的连出了十余招,也没有在男子的手里占到便宜,她暗暗心惊。 她知道她的体力不算很好,如果与男子长久的缠斗下去她是占不到便宜的,她心里了紧,很快就想到了应对之策。 nu1; 第180章 混蛋,你是谁 苏沉欢一记后板桥跃开,男子直接攻了过来,两的身形突然穿梭出去,直刺男子的心门。 这一招是在她在玄月白那里练出来的绝招,类似于枪法中的回马枪,身体滑成圆形的弧度,以极为霸道凌厉的刺法刺去。 男子没料到她还有这样的打法,一个不备,直接被她将左肩刺出一道血痕。 她这样的打法明显也刺激到了男子,他冷哼一声,直接扣住她的手腕,剧痛袭来她手里的刀就掉进了水中, 男子再一记扫堂腿将她放倒,然后朝她扑过来,将她狠狠地扑进了温泉里。 苏沉欢感觉到四周被水包围绕,屋子里的光线幽暗,池底却并非全黑,少了那些水气的弥漫,她反倒看清了男子的脸,竟是景秦时,她顿时吓了一大跳。 景秦时也看清了她的脸,眉头一皱,一把将她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了下来,待他看清她是苏沉欢时,他的眼睛一眯,头一低,直接就吻上了她的唇。 苏沉欢在看到是景秦时时其实是有些蒙的,似乎不管在哪里她都会遇到景秦时。 她此时的心里真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夹杂了其他的情绪,只觉得老天爷不是一般的喜欢逗她玩。 景秦时的吻袭过来时,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方才那狠厉的打法,此时随着她的身体泡进温泉中时,她的身体变得一片绵软。 她感觉到了景秦时无比霸道和唇舌朝她进攻而来,而在水中她又无法呼吸,只能本能的用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景秦时感觉到了她身体的柔软,他的嘴角泛起邪魅一笑,伸手将她抱出了水面。 苏沉欢当即把他推开些,大口喘气道:“景秦时你个混蛋!” “是我混蛋还是你混蛋?”景秦时抱着她柔韧而纤细地腰道:“欢欢,你个死没良心的,难道连我的声音也听不出来吗?” 他若是这样的声音苏沉欢自然是能听得出来的,只是她方才进来的时候景秦时明明是有将声音压低了些,然后声音因为水气的原因也有些微的变化,再加上她来之前先入为主的认为里面的人是顾青松的人,所以她就没有往景秦时的身上想,又哪里会知道是他在里面。 她也轻骂道:“明明是你自己把声音变了,此时倒怪起我来了,早知道是你的话,方才就应该往你的身上刺个十个八个的窟窿!” “这么狠?”景秦时笑道:“我只是几日没去看你罢了,你竟就这般对我?” 苏沉欢的心里也有些恼:“谁想你去你看我了,我倒更加巴不得一辈子不要见到你。” 景秦时虽然明知道她这话只是气话,却依旧动了些怒气,他伸手一把将她抱住道:“嗯?竟不想见我?这个如何是好,我天天想着要见你。” 他说完准确无误的吻上了她的唇,她一个不备便又让他得逞了。 只是他这一记吻再不如方才在水下的霸道凶狠,而是温柔绵长,轻柔温软,直吻得苏沉欢脑袋发晕,四肢发软,身体软软的倒进了景秦时的怀里。 景秦时本就喜欢她,她此时这般倒在他怀里的感觉直接刺激着他,他的身体不由得绷得紧了些,然后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他从水里出来的时候也不穿鞋,直接就抱着她进了隔间的牙床。 他也不管两人此时全身是水,直接就把苏沉欢放在了牙床之上,然后他的身体就朝她覆了过去。 苏沉欢轻吟一声,并没有推拒,只是一把刀就横在了他的脖子上,他若再靠进她一分,立即就会皮破血流。 景秦时看了一眼身畔的冷冷刀光,他长长地叹一口气,顿时明白方才苏沉欢落水的时候趁着那个机会捡起了被他打落在水里的短刀。 她的武功不算很高,但是应变的速度却极快,总有出其不意的举动。 景秦时长叹道:“欢欢,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吗?” “呸!”苏沉欢轻啐道:“我们又没有成亲,谋杀什么亲夫?” 景秦时笑了笑,身体一翻就在她的身边躺下,轻声道:“你真是个没良心的,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你现在才来也就罢了,居然一来就想要我的命。” 苏沉欢坐起来把短刀插回鞘内道:“你在这里等了我很久呢?” 景秦时答道:“否则呢?你觉得你能在这里见到我?你觉得常友天能顺利的赚那么多的银子?” 苏沉欢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就明白近来生意场上的顺风顺水竟是景秦时放的水,她轻咬了一下唇后道:“你知道常友天是我的天?” “他来你的质子府找过你,不巧得很,我那时候也去你质子府里找你了,然后就非常巧合的遇到了。”景秦时解释的可以算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但是却很欠抽。 苏沉欢磨了磨牙,他的武功高到变态,他要潜进她的住处而不被她发现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这个景秦时! 她张嘴对着他做了一个狠狠咬他的表情,然后轻哼道:“你倒是闲得很!” “那是因为我关心你。”景秦时笑得没皮没脸:“对别人,我一向很忙。” 苏沉欢觉得遇到这么个人实在是有些无语,尤其是她还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人,老天爷这是在逗她玩吗? 她往后靠了些许道:“你真是无聊!” 她说完这句话后又想起一事,扭头看着景秦时道:“你既然明知道来的是我,却还让我为你搓澡,景秦时,你是存心想占我的便宜吗?” “是啊,我就是想占你的便宜。”景秦时答得理所当然。 苏沉欢顿时气结,景秦时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觉得吧,你温柔起来的时候是真的温柔可人,但是一凶起来那也就成了母老虎,今天我都在你的手里吃了亏,若是我的武功再差一点点,反应再慢一点点,今日只怕真的要死在你的手里了。” 苏沉欢此时心里非常气闷,听到他的这句话懒得理他,今日最郁闷的是她好吗?被人耍得团团转,却根本就不知道这一切是他为她布下的局。 nu1; 第181章 禽兽,只为你 不过在苏沉欢看来,气闷归气闷,至少七色叶商号的幕后老板是景秦时,总归比是顾青松要好得多,至少有些事情是可以商量的了。 她轻声道:“景秦时,我跟你商量一件事。” “不用商量,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景秦时直接打断她的话道。 苏沉欢愣了一下,扭头看着他道:“我什么都没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坑你?” “就算被你坑了,我也甘之如饴。”景秦时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 此时她身上的衣服尽湿,方才那一场激烈的打斗,将她的衣服打散了不少,此时她的香肩半露,胸前又是一片春光,这样的美景是极为难得的,他先看了再说。 苏沉欢心里原本是有些感动的,在看到他的目光后她顺着他的目光一看,脸顿时就红了,她忙把衣服拉了拉,然后轻骂道:“景秦时,你个色狼!” 景秦时的眼里透出了笑意,她却还不觉得解恨,拿起一旁的枕头就往他身上砸了过去。 景秦时笑着伸手把她抱进了怀里:“我也就色你了,反正我们以后是一定会成亲的,先让我看看也不打紧。” 苏沉欢怒极:“谁说一定就要嫁给你了!你一边去!” 景秦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道:“你早就被我看光摸光了,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 他说完又欲亲她,她伸手捂住他的嘴,他轻笑一声,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她的掌心,吓得她直接就缩回了手。 他柔声道:“欢欢,以后不许再说不嫁我的话,你若是再说的话,我现在就要了你。” 他的声音说到最后透着几分沙哑,还有几分淡淡的霸气。 两人此时贴得极近,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本来还想在他的面前说几和句狠话,只是她知道景秦时的性子,有些事情他是真的做得出来的。 景秦时此时低头看着她,因刚从水里出来,他的发上水还未干,有几滴晶莹的水珠顺着他的发梢往下掉,缓缓地坠入他蜜色的胸膛。 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很是认真,带着几分盅惑的味道,苏沉欢只觉得心跳顿时就凌乱了不少,她轻轻咬了一下唇,她发自内心觉得,和景秦时在一起,她就没有正常的时候。 眼见得景秦时的唇距她越来越近,她心跳如鼓,扭过头不看他。 而他的唇却落在了她的额头上,他轻声道:“欢欢,我终究是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你嫁给顾青松。” 苏沉欢听到她这一声她才知道方才她只怕是想歪了,她将他从她的身上推开道:“你这里有女装吗?这湿衣服穿在身上难受得紧。” 景秦时笑了笑,问道:“你还是不要在我的面前换衣了,我怕我看到的话真的会变成禽兽。” 苏沉欢被他调戏的次数多了,此时也淡定了,她回了句:“你什么时候不是禽兽呢?” 自上次在山涧里明白彼此的心意之的,苏沉欢觉得再在景秦时的面前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她就比之前淡定了很多。 景秦时笑道:“也是,反正我是天天想着把你如何吃掉的禽兽。” 他把话说得如此直白,苏沉欢实在是无语,这世上怕也只有他一人做禽兽做得如此理所当然的。 景秦时看到她的的样子失笑,却从牙床上起了身,然后打开一旁的衣柜,里面竟是一柜子的女装,他从里面取了一件递给了苏沉欢。 苏沉欢接过衣服躲到帘后道:“不许看,你今日若是再偷看的话我就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景秦时双手半抱在胸前道:“呀,挖眼珠啊,我好怕怕!” 苏沉欢知道他素来是个痞赖的,闻言想抽死他,只是此时也拿他没有办法,只是凶狠无比地瞪了他一眼将帘子拉得紧实了些,这才开始换衣。 她换衣服的时候,景秦时也将身上的湿衣换了下来,他方才让苏沉欢替他搓澡,虽然没有穿上衣,但是裤子却是穿得好好的。 此时身上尽湿,粘在身上也的确不舒服。 苏沉欢在换衣服的时候有点窘,因为那些衣服的尺寸和她的衣服尺寸基本上是符合的,而她的身量偏高,身形偏瘦,她是绝对不会相信这些衣服只是景秦时随便摆在这里的。 只是她知道他长了一张欠抽的嘴,她觉得这事她还是不要问他得好,否则的话,他必定是又要趁机来占她的便宜。 苏沉欢的心里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顿时就淡定了了不少。 她虽然喜欢景秦时,只是现在两人的处境和立场,没有人能确定他们之间就有未来。 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觉得吧,能多相守时一时片刻那也是好的。 她轻咬了一下唇,缓缓地走出去。 景秦时此时也刚换好衣,他此时着的是一件淡蓝色锦缎暗纹衣袍,整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随意。 苏沉欢觉得当他不耍流氓的时候,就那么站在那里的样子,还是能看的,是能用美色诱人的。 景秦时见她出来淡笑一声道:“看起来好像很合身。” 苏沉欢的面色微微红,却非常淡定地道:“哪有,明明就不合身,衣服有点小。” “不可能吧!”景秦时笑道:“我细细研究过你身体各部位的尺寸,按理来讲应该不会小吧?” 苏沉欢的脸顿时就红了起来,骂道:“你个色狼!” 她这样骂他的话他不但不恼,反而很受用:“嗯,我愿在你的面前做一只色狼。” 苏沉欢懒得理他,只道:“虽然你说你愿意被我坑,但我觉得在坑人之前还是把话说明白一点得好,眼下我要做的事情虽然需要借助你的力量但是绝对算不上是在坑你,这件事情做下之后对你我都好。” “洗耳恭听。”景秦时淡淡一笑,拉着她的手走到前面的雅室里,那里早就已经摆好了茶具等物事,炉上的一壶热水也刚刚烧开。 苏沉欢一看这架式就知道他这是要和她一边喝茶一边谈事。 nu1; 第182章 钱多,人不傻 这间雅室布置的甚是雅致,窗口有芭蕉叶探进窗户,门前有早菊盛开,红叶绿叶,一室茶香,端端是件极为雅致的事情。 她之前一直觉得论文雅没有人能及得上司月澈,但是此时景秦时摆出这样的阵式来,她却觉得景秦时在这方面也是不逊于司月澈的, 且因他的性子使然,只怕他比起司月澈来更懂得享受生活。 苏沉欢觉得景秦时这样的人物实在是个传奇,他本身就能力出众,再加上又生于皇族,游历世间,他所见识到的一切远胜于寻常的皇子。 她在他对面的小几上坐下,帘后就有人弹起了琴,琴调属于极为悠然的那种,琴技算不得极为高明,但是却绝对不差。 她有些好奇地往后看了一眼,景秦时淡声道:“别看了,只是一个弹琴的罢了。” 苏沉欢笑了笑,景秦时看到她面上的表情后道:“是在笑我,因为你和司月澈做过这样的事情,所以我也要和你做一回吗?” 苏沉欢愣了一下,这事她还真没有这样想过,只是景秦时一提醒她顿时就想了起来,她的确曾和司月澈一起品茶弹琴。 她轻声道:“那倒不是,你若不提醒,我倒忘了此事,我们来说正事吧!” 景秦时点头道:“我这里只有一个原则,我的银子任你用,需要多少人配合跟我说一声,但是要保证他们的安全,在你和顾青松大婚前不要让临天帝发现你的心思。”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苏沉欢的眼里有丝好奇。 景秦时淡淡地道:“你想做的事情和我想做的不会相差太多,我能想到的,我估计你也能想到。临天富庶,南唐和凤苍却都不是生产米粮之地,所以如果将今天临天的米粮买走大部分的话,那么一则可以削减临天的力量,同时南唐和凤苍都会受益,既然都会受益,那么又有什么是不能做的?” 苏沉欢此时是真的服了景秦时,他是个真正的聪明人,这世上很少有事情是他所想不透的。 她敛了眸光道:“这件事情你为什么不做?” “七色花太大,已经被顾青松盯上了,若由我来做的话,必定会被他们发现,而你的那家商号只是刚刚开始罢了,这几个月生意虽然做得有模有样,但是在顾青松看来也不过是小打小闹,根本就成不了气侯,既然是成不了气侯的,那么就不会太关注,要做什么事情都会简单得多。”景秦时一边沏茶一边道。 苏沉欢定定地看着景秦时:“你倒是想得周全。” “还好。”景秦时的语气很是淡陌:“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反正都是要做的,那么由谁来做都没有差,再则,你我之间不需要那些客套。” 苏沉欢轻抿了一口茶,他泡的茶不管是色香还是味,一点都不输给司月澈,她在心里感叹他就是个人才,他的心机也真不是一般的深沉。 她轻声道:“这件事情我早就已经布置了下去,现在手边还缺很多银子,你能借多少给我?” “一千万两够吗?”景秦时含笑问道。 苏沉欢闻言吓了一大跳,她方才说话之前就在心里算了一下那个数字,她觉得有个一百万两的话,事情就差不多能做成了,没料到景大爷一开口就是一千万两! 她之前听常友天说七色花商号财力极为在雄厚,此时她听景秦时这么一说,她便觉得他这样子的出手哪里只是财力雄厚四个字能形容得了的?分明就是财大气粗! 她轻咳一声道:“应该用不了这么多。” “多备一点总归是好的。”景秦时笑道:“现在距那九月初八只有不到二十天了,我们的动作必须要快。且在九月初八的那一天,必须要有更大的动作来吸引临天帝和顾青松的注意力,否则的话那天想要逃脱并不是一件易事,在这种事情上,我一向倾向于有备无患。” 苏沉欢轻抿了一下唇后问道:“景秦时,你是不是对什么人都会如此大方?” “当然不是。”景秦时看着她道:“我也就对你一人大方罢了,其他人又关我什么事?” 苏沉欢顿时无言以对,景秦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欢欢,你什么时候喊我的时候可以不要连我的姓一并带上?” 苏沉欢轻了咳一声道:“再熟一点的时候吧!” 景秦时轻摇了一下头道:“虽然现在我们还没有成亲,但是有一件事情你需要知道我的想法,对我来讲,我的东西就是你的,你想用什么都可以用,我身边的人更是都会听你的调动。” 苏沉欢笑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七色花在临天其他的州县还有多少人马?” “大概还有个几千人吧!”景秦时答道。 苏沉欢的眸光转深,缓缓地道:“那我们这一次就玩个大的,既然动了临天的粮草,那就同时把临天的粮草全部都拿走吧!” 景秦时的眼里有了几分赞赏的光华,眼前的少女比他想像中的还要果敢得多,他的嘴角微勾道:“好啊,这件事情你来做,我配合就是。” 苏沉欢的嘴角微扬,景秦时又道:“好了,正事此时谈完了,我们来谈一下私事。” “私事?”苏沉欢有些奇怪地看着景秦时。 景秦时淡淡地道:“我们这一次见面后,在你大婚前很可能再难这样坐在这里议事了,有些事情我现在想清楚的告诉你。” “你说。”苏沉欢隐隐猜得到他此时要说什么,所以心跳也跟着回快了。 景秦时看着她道:“这一次的行动风险极大,但是策划得好,我们是有逃出生天的机会,但是一个不好,只怕还会送命。而这一次不管是成功还是失败,我都会和你共同进退。” 他此时一脸的正经,那张帅气的脸上更是写满了温柔。 苏沉欢的心跳更快了些,抬眸看他,他的眸子幽深明亮,似有着无限的吸引力,能将她吸进去一般。 她轻声道:“谢谢。” nu1; 第183章 相处,情相悦 “你不用谢我,你知道的,我对你一直都存有私心。”景秦时的语气坚定:“我帮你其实也是在帮我自己,因为我想娶你为妻。而此时我也不想给你任何压力,如果这一次的事情能成功的话,我不会强迫你跟我一起走。我很清楚的记得你在水涧那里对我说的话,我当初对你的承诺永远有效。” 苏沉欢的眼里有了一抹淡淡的暖意,对他轻轻点了一下头:“我在水涧里对你说的话也是真心话,若真有那一天的话,我一定会兑现我对你的诺言。” 景秦时的嘴角微勾,点了一下头道:“好,那我记下了。” 苏沉欢的脸微微一红,两人这样说,虽然没把事情全部说透,但是细算起来,却已经将两人的终身定了下来。 这年头虽然民风开放,但是这样就将自己的终身定下来的事情,终究让苏沉欢有些不好意思。 景秦时看到她微有些娇羞的样子,心里开心得紧,不管两人以后有没有未来,至少在此时,他们是一起努力的。 景秦时伸手轻轻拉过她的手,将她抱进怀里道:“欢欢,我很开心你能这样对我。” 他的怀抱温暖而又厚实,她的心里生出了极为浓郁的暖意,他此时没有平时面对她时的轻浮,此时只有淡淡的暖意在两人的身边流淌,她的心里倒静了下来,一时间倒有些舍不得离开他的怀抱了,只是她今日出来很久了,此时也该回去了。 她轻声道:“景秦时,我要回去了,若是再不回去,恐怕会生出变故来。” 景秦时轻点了一下头道:“也好,只是你也不用太担心,我今日命人拖住了顾青松,所以他一时半会应该不会去找你,只是你出来的太久了也的确不太好。” 苏沉欢从他的怀里起身看着他道:“你跟踪我?” “那倒没有。”景秦时淡声道:“只是让人盯着顾青松,所以你那边有什么动静,我也能知道。” 苏沉欢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她当下轻哼了一声。 景秦时也没指望她会信,于是又补了一句:“反正你知道我对你不可能有恶意。” 他说完拿起楚曼霜的人皮面具亲自替她戴上道:“这张脸看起来就是觉得不舒服,还是你原本的脸感觉比较好。” 苏沉欢瞪了他一眼道:“她的皮可是你亲生剥下来的,你若觉得看起来舒服,那就真的见鬼了!” 景秦时闻言哈哈大笑道:“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 苏沉欢听到他的话后只觉得无语,在这事上,他还真不是一般的淡定。 虽然景秦时说顾青松有他的人在拖着,但是苏沉欢觉得不能在景秦时这里久呆,她起身要离开,景秦时伸手将她抱时怀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欢欢,我真想早点带你离开这里。” 苏沉欢轻轻一笑,这一次却没有再伸手推他,而此时呆在他怀里的感觉实在是温暖又舒服,她喜欢这种感觉。 她靠在他胸前,能听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声,这种感觉真不是一般的好,若是可以,她愿意一直这样靠下去。 这些年来的风霜,虽然造就了心理极为强大的她,但是说到骨子里,她也不过是一个才刚过十五岁的少女,这样的年纪,原本都还是天真灿漫的年纪,但是压在她身上的担子就已经有千斤重。 她此时心里也有些忧伤,她和景秦时之间就算是两情相悦,却也不知道未来到底在哪里。 此时这样的温暖,能多享受一刻那便多一刻吧! 苏沉欢的眼睛轻轻合上,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感。 她还是第一次如此乖顺的靠在景秦时的怀里,他的心里生出了温暖,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背,面上再没有一分方才的调笑之色,他的眼里只有认真。 有些事情两人都不愿意说破,但是不说破并不代表两人不知道。 那一条属于他们的路,注定是铺满了荆棘。 他抬眼望了一下庭外,四周云卷云又舒,是那么的快意恩仇。 苏沉欢离开七色花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复杂,只是她抬眸四看时,却发现已经到了华灯初上的时间了,四周的灯火缓缓亮开,泛着淡淡的昏黄的暖意,初秋的天气,已经染上了薄薄的凉意。 少女缓缓前行,眼神平静。 她的身上披了一件米色的披风,宽大的披风将她的身形尽数遮住。 她走过一间酒楼的时候,一人从上面上来将她拦住道:“楚姑娘,殿下有请。” 苏沉欢很快就回过神来,她现在的脸上还顶着楚曼霜的皮,她轻点了一下头,跟着那人朝前走,心里却微微有些紧张。 殿下?在京中称得上殿上的皇子并不少,但是此刻是谁想要见她她一时间不是太肯定,但是估计顾青松居多。 苏沉欢的手心已经微微出汗,今日在见景秦时时她就怕遇到顾青松,此时若是遇到的话,只怕麻烦就真的大了。 帘子被人打开,她缓缓走了进去,见顾青松此时站在窗边,他着了一套月白色的袍子,眉间透着淡淡的忧色,看起来有点有疲惫。 苏沉欢一看到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她今天的运气实在是不算好,最怕见的人此时竟见到了。 她的身形的楚曼霜是有点差别的,好在今天身上披了一件披风,要不然只怕一见到顾青松就露馅了。 她知道顾青松和楚曼霜是极为熟悉的,今日她只要一个应对好,身份立即就会被揭穿,她知道紧张是没有用的,现在看的就是她的机变了。 景秦时说他派人把顾青松拖住了,可是她却还是遇到了他,这运气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今日景秦时的确是派人拖住了顾青松,只是他把事情处理完之后就提前回到了忆城,他到忆城之后不想回太子府,就在这间酒楼里休息。 也是苏沉欢的运气实在是不好,在他站在窗边的时候,恰好看到苏沉欢过来,所以就让人把苏沉欢请了上来。 nu1; 第184章 假面,无真心 苏沉欢对着顾青松轻施了一个礼,然后努力回想楚曼霜的声音,好在她的声音和楚曼霜的声音都属于那种轻柔的嗓音,出门前冷艳怕出状况,还细细地教了她一些发音的技巧,虽然是匆忙间学会的,此时也派上了用场。 她轻喊了一声:“殿下。” 顾青松微微点了一下头,他今日心情并不好,所以此时的注意也不全在她的身上,只道:“苏沉欢这几日可有异动?” “没有。”苏沉欢答道:“她天天坐在院子里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发呆?”顾青松冷笑:“她有什么呆可发,之前一直是我小看她了,没想到她看起来那么老实,其实藏了一肚子的心思,若不是她,明王又怎么会死?” 苏沉欢知道多说多错,且顾青松此时的话也没有多少让她说话的意思,所以她干脆站在那里不动。 顾青松说完那些话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拿起酒盏一饮而尽,他此时的心情看起来非常的不好,他又问道:“景秦时这几天有去看苏沉欢吗?” “没有。”苏沉欢答道:“他这几天也没有动静。” “他倒是淡定。”顾青松冷笑道:“如今他成了一国的太子,只怕他回南唐是尽早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和苏沉欢之间有脱不了的干系。” 苏沉欢暗暗捏了一把冷汗,她只能说他这直觉也是非常强大的,虽然她和景秦时明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是顾青松还是感觉到了。 苏沉欢轻声道:“我和殿下一样也有类似的看法,只是近来的确没有看出什么异常来。而景秦时之所以和苏沉欢走得近,想来也不过是因为苏沉欢手里的那些矿产。” 顾青松伸手轻轻揉了一下眉心,淡声道:“你说得很对,只是景秦时就算得到苏沉欢的心也没有用。”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道:“南唐的冶炼之术也不见得有多高明。” 苏沉欢听他说起这件事情,她的心里立即就有了计较,这件事情对她而言未必就是一件坏事,她轻轻抿了一下唇后道:“如果景秦时的目的是《冶炼宝典》和苏沉欢呢?” 顾青松原本有些懒散的身体直接就坐得直了些,他那双带着凌厉的目光朝苏沉欢看了过来,苏沉欢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紧张,却也只能告诉自己无论如何也要淡定,不能紧张! 顾青松看了看她后笑道:“你这话倒提醒了我,如果景秦时是个有野心的,想要同时得到这些东西,那也不是不可能。” 苏沉欢微微松了一口气,顾青松却对她招了招手,她知道他的意思,也知道他和楚曼霜之间之前是有一点小暧昧的。 她轻敛了眸光,缓缓地顾青松的面前坐了下来,顾青松的眉头一皱道:“靠过来一点!” 苏沉欢的眸光微微转了几转,只得又起身又朝他走过去了些,他却已经有些不耐烦,直接伸手将她拉进他的怀里。 许是顾青松感觉到了苏沉欢身体的僵硬,他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怎么?跟在苏沉欢的身边久了,不愿意跟我亲近呢?” “怎么会?”苏沉欢强迫自己把身体放松一些,心里却想暴粗口,这个顾青松真的是个不要脸的,他和王梓伊之间一直不清不楚,和楚曼霜也是这样,难道在他的心里这天底下的女人全部都是他的? 顾青松感觉到了她身体的放松,他觉得今日的她好像和往日的她有些不同,但是一时间却也想不出来有哪里不同,只是觉得那千娇百媚的女子今日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会不经意间透出疏离的感觉来。 顾青松低头看了苏沉欢一眼,怀中的女子却又是一副乖巧温柔的模样,他此时不自觉地怀疑,是不是他想多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曼霜,你知道吗?最近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心里一直都极为不安,总觉得还会有大事发生,之前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觉得安心,现在你在苏沉欢的身边,而归靖却又死了,我身边的那些人用起来真的不放心。” 苏沉欢知他一直多疑,对于身边的人他有着极为严格的选择标准,归靖和楚曼霜是让他彻底放心的人。 她轻声道:“若是殿下觉得我好用,就将我调回殿下的身边吧,我……我不想再呆在苏沉欢的身边。” “当初是我把你送到苏沉欢的身边的。”顾青松看了她一眼道:“现在又哪里能直接把你要回来?再说了,我还想你帮我盯着苏沉欢,看看她有什么 异动。” 苏沉欢轻声道:“我知道,但是我还是……罢了,我的心思殿下是知晓的,此时再说那些也无益,不管殿下让我做什么,我都甘之如饴。” 顾青松对于她的态度是非常满意的,他淡淡一笑道:“其实你也不用太紧张,再过个十几天,苏沉欢就要嫁给我了,到时候你也就跟着她一起回到太子府了,如此一来,往后我就能再将你调到我的身边。” 他自归靖死后,就一直觉得身边没有可用之人,这种感觉对他而言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所以他此时是真的想把楚曼霜要回来,只是心里终究还有许多不放心的事情。 苏沉欢轻声道:“还是殿下想得周全。” 顾青松叹道:“我身边那么多人,却没有一人及得上你的聪慧。” 苏沉欢笑了笑,知道这话不并不需要她接话,于是她又道:“殿下,若如你分析的那样,景秦时我们不得不防,现在他又存了那样的心思,我们就要加倍防着他了。” “无妨。”顾青松不以为然地道:“苏沉欢那个贱人看起来蠢,其实心里聪明着,她那样的人只怕防备心也极重,根本就不可能轻易把东西交出来,且她的心里一定还有着属于她的权衡,她终究是凤苍的太子,在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一定会先考虑整个凤苍。” nu1; 第185章 见她,麻烦至 苏沉欢虽然非常不喜欢顾青松,但是此时听到他的话后她的心里还是有些吃惊的,他对于国家大事考虑的还是相当周全的,也算计的非常清楚。 没错,她在考虑所有的事情时,的确会先优先考虑凤苍,但是顾青松不知道的是,在她的心里,对景秦时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而景秦时的心思,到此时她也能有一些把握,像他那样的人,只怕顾青松在意的那些事情,他根本就是不在意的,所以顾青松想的那些事情根本就不存在。 苏沉欢轻声道:“还是殿下考虑的周全。” 顾青松淡声道:“而且苏沉欢和景秦时要的东西都在太子府里,他们上次把太子府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现在就更加不可能找到了。” 苏沉欢听到他的这句话时微微一惊,原来顾青松一直都将《冶炼宝典》放在太子府里,只是他们上次没有找到罢了。 她自认为是上次她对太子府里已经做了极为周全的检查,所有能放东西的地方她都细细找过了,她的心里顿时生出了几分好奇,顾青松到底把东西藏匿在哪里? 她想套一下顾青松的话,于是柔声道:“殿下将东西放得那么隐密,想来这天下不会有人找得到。” “那是自然,我一直觉得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顾青松的眼里透出了笑意,只是看他的样子,却没有一分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 苏沉欢知道他素来多疑,此时若是问得多了,只怕反倒会让他心里生出怀疑来,所以话只能说到这里。 而顾青松的那句话此时也是带着一丝线索的,仔细想一想后,便能知道他藏书的地方了。 她轻笑道:“殿下英明神武,属下佩服无比。” 顾青松淡声道:“少拍马屁,现在的我已经非常被动了,父皇对我已经生了疑,你跟在苏沉欢身边那么长时间,上次狩猎场的事情,你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她的布置吗?” “殿下也知道,苏沉欢一直都对我心存怀疑。”苏沉欢无奈地道:“所以她的很多事情都是瞒着我的,她平时出门也很少带我,苏月和苏风对我一直都很小心,每次苏沉欢带他们中间的一个出去时,另一个就在家里拖着我,不让我跟过去。” “看来我还小看了苏沉欢身边的两个侍卫了。”顾青松的眼睛微微一眯道:“不过是两个商户的子女,此时倒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苏沉欢听顾青松这么一说,就知道他之前派人调查过苏风和苏月。 好在她是在路边把他们捡回去的,否则的话顾青松还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怀疑来。 她轻咬了一下唇后道:“所以苏沉欢的很多事情我都很难知晓,是我无能,还请殿下惩罚。” “这件事情不怪你。”顾青松淡淡地道:“说到苏沉欢的事情,我自己也有失察的时候,不是你无能,而是苏沉欢实在是太狡猾了些。” 苏沉欢在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顾青松又问道:“你今天怎么一个人跑出来呢?” “殿下难道忘记了吗?”苏沉欢轻声道:“殿下将苏沉欢软禁于质子府,她平时出不来,但是总归要吃要喝,所以这些东西近来都是我在采买。” 她说完指了一下放在桌上的东西道:“这些是苏沉欢指定要的,我跑了几条街才买到。” “看到你现在是真的很怕苏沉欢。”顾青松给她的行为下了一个定语。 苏沉欢淡声道:“她现在是我的主子,我又是代表太子殿下的心思,所以明面上的事情能做则做吧!” “你倒是想得开。”顾青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道:“你如此懂事,我也就放心了。” 苏沉欢笑了笑,顾青松却将那些东西打开看了一些,都是一些女孩子爱吃的零嘴。 苏沉欢看到他的动作心里轻松了一口气,好在她之前早有防备,这些东西是她从景秦时那里出来的时候买的,这些东西中有好几样只有特定地方才能买得到,所以她出来时间稍微长一点也算正常。 顾青松点了一下头:“不错,这个苏沉欢如今倒是越来越懂得享受了,只是你怎么知道她将你支开的时候没有做其他的安排?” 苏沉欢愣了一下,顾青松的眼里却有几分冷意,他直接站起来道:“既然她把你支了出来,我碰上了,去看看她也是应该的。” 苏沉欢闻言吓了一大跳,她若是带着顾青松回质子府,只怕所有的一切都得穿帮。 她轻声道:“殿下的人将质子府围得水泄不通,料那苏沉欢也玩不出什么花样来。” “你还是太小看苏沉欢了。 ”顾青松的眼里一片冰冷:“她比你想像中的要聪明得多。” 苏沉欢此时也不能拦他,只得道:“殿下说的是。” 顾青松看了她一眼道:“还呆坐在这里做什么?走吧!” 苏沉欢应了一声,跟着顾青松走了出去。 她此时在脑中飞快的想着应对之计,但是却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法子,她就算是再聪明,在这样的情况下也觉得有些无力。 她心里隐隐觉得,今日的事情一个不好就要穿帮。 她不由得想,如果这件事情穿帮了,她要如何应对,又要如何收场? 苏沉欢清楚地知道,如果顾青松知道楚曼霜早就死了,只怕会对她极为不利。 而她之前做的那些布置和努力,只怕都会化为乌有。 苏沉欢轻咬了一下唇,只觉得脚步都是虚的。 她一路走到如今,还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僵局,镇定如她,此时也镇定不起来,只是当她把最坏的结局想到之后,她又淡定了不少。 她跟着顾青松走到质子府的时候,苏风等在门口,一看见他们一起来回来,苏风只觉得头都大了,他的眼睛里透着几分紧张。 苏沉欢看了他一眼,冷声道:“呆站在这里做什么,没看见殿下来了吗?还不快去请姑娘!” 听到她这句话,苏风才算回过神来,他忙道:“好,我这就去请姑娘。” nu1; 第186章 演戏,玩花样 苏风说完直接就往里面走,他心里却无比焦急,苏沉欢现在就在那里,他怎么请也不可能请得出来。 顾青松冷声道:“等一下!” 苏风只得停下脚步,顾青松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眼里有几分紧张,冷冷地道:“怎么?不欢迎本宫来吗?” 苏风的头微微低下道:“不敢,只是姑娘的身体有些不舒服,怕是要让殿下久等一会。” 苏沉欢立即道:“你们是怎么当差的,我才一出去,姑娘就又不舒服了吗?” “姑娘这几日的身体一直时好坏,又不让请大夫,能舒服得起来吗?”苏风淡声道。 顾青松听到了这中间的重点,问了句:“苏沉欢病呢?” 苏沉欢忙道:“是的,她病了好几日了,所以嘴里一直没味,要吃这个要吃那个,整个人看起来也显得非常没有精神。” 她的这些形容词其实是她根据她记忆中的后宫里的妃嫔怀孕初期的症状在描叙的,此时她只盼着顾青松心里对她生也厌恶来,从而不愿意见她。 没料到顾青松冷笑道:“她如今倒是越发娇贵了,才让她在家里静养,竟就又病了,倒还真不是一般的巧啊!” 苏沉欢见他此时并没有想到这中间的精妙处,于是她把心一横,直接拉过顾青松的袖子道:“殿下,这件事情在我看来是还有隐秘。” 顾青松扭头看了她一眼,她这才道:“她上次被人掳走了好几日,怕是早已经不洁,这一次的病症又如此奇怪,我怀疑她……” 她的话说到这里便没有再往下说,而顾青松的面色此时也变得极为难看,他扭头看了苏沉欢一眼,她则直接把脖子微微一缩,那模样 便赫然是一副了然的样子,却是坐了她自己的怀疑。 顾青松的面色变了好几变,他咬着牙道:“如此一来,我就更应该去看一看她了!” 苏沉欢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当下只得道:“只怕多看她一眼都会污了殿下的眼睛。” 顾青以扭头瞪了苏沉欢一眼,她轻咬着唇没有说话,他却道:“楚曼霜,什么事情要怎么做,我心里有数,还轮不到你来教我!还有,你自己最好先弄清楚你自己的立场。” 苏沉欢此时觉得楚曼霜也真是个可怜的,也许楚曼霜对顾青是有感情的,但是以她对顾青松的了解,以及顾青松前后对她态度的转变,她基本上清楚顾青松对楚曼霜是一点感情也没有,有的只有浓浓的利用。 顾青松的脸色此时相当的难看,他来过质子府很多次,知道苏沉欢住的地方,他直接就朝苏沉欢的房间走去。 苏沉欢和苏风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都是焦急。 苏风把心一横,直接拦在顾青松的面前道:“殿下熄怒,姑娘的身子不爽利,此时正在休息,且让我先进去禀报!” “滚!”顾青松抬起一脚就将苏风踢到一边,苏风此时也不能还手,只得大声道:“殿下来看姑娘了!” 顾青松扭头瞪了苏风一眼,今日的事情在顾青松看来是有些奇怪的,所以他更加坚定的要看到苏沉欢。 苏沉欢的房门几乎是被顾青松了一脚踢开的,顾青松走进来的时候,整个人冷得怕人。 他进去的时候,苏月正在床前伺侯着,而此时的床上躺着一个人。 屋子里面弥漫着血的气息,苏沉欢闻到那股味道微惊,她实在是不知道冷艳会如何应对这件事情。 顾青松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整个人冷得可怕:“苏沉欢,你又在玩什么花样?” 苏月在旁轻泣道:“姑娘,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让我去死吧!”冷艳在床上道:“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又哪里还有脸皮活在这个世上?青松哥哥你此时来得正好,把我一刀杀了吧!” 这记声音苏沉欢听到都愣了一下,那分明就是她的声音,一点差别都没有。 顾青松直接将纱帐撩开,便看见了“苏沉欢”此时正半躺在床上,她的身上和被子上染了不少的鲜血,那模样分明是寻死未遂。 顾青松来之前做了好些猜想,却也没有料到进来看到的是竟是这样的光景,他的眼里透着一分冷意,他怒道:“你又在胡闹什么?” 他说完直接将冷艳的身体扳了过来,苏沉欢此时也有些好奇冷艳会是什么样子出现在顾青松的面前,她在看到冷艳的那张脸时也吓了一大跳。 那张脸与其说是冷艳的脸,倒不如说是她的脸,只是那张脸此时也染了不少的鲜血,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怕,那双眼睛里此时也满是绝望的味道。 就算是苏沉欢,此时也被吓到了,因为那样的表情曾在她的脸上出现过。 她知道这样的表情对顾青松而言,绝对是最讨厌的表情,没有之一。 此时的冷艳,完全是在上演着求爱不得而寻短见的样子,这样的表情是极有张力的。 顾青松怒吼道:“胡闹!苏沉欢,你真是幼稚的可以!” 冷艳大哭道:“我对殿下一片真心,殿下却防我甚于防虎狼,我之前又曾失身于人,我知道,我配不上殿下,殿下说是要娶我,其实对我已经没有一分爱意,这样的我,再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顾青松听她说得凄惨,心里也有些感触,却冷声道:“那件事情是不是你做的,我会去查,你这样在这里胡闹若是让别人看到, 会如何看我?” 冷艳哭道:“我现在被殿下关在家里不能出去,外面的人也不能来看我,我就算是脱光了在这里闹也没有人会看得见!殿下又还有什么好怕的?” 苏沉欢听到冷艳的话后佩服的五体投地,这反应,这表情,这演技真的是绝了!她之前在顾青松的面前动怒时,也是直接称顾青松为殿下,而不是常喊的“青松哥哥”。 就算是她自己,她也算不出多余的端倪来。 顾青松的心里顿时烦到极致,他怒道:“你这里在向我抱怨吗?” nu1; 第187章 绝技,敢娶否 “我不敢!”冷艳大声道:“当日出事时,殿下将我一人抛在路边,我就已经知道我在殿下的心里什么也不是,如今我的腹中有了不该有的东西,再过十几日,我们就要大婚,我又将如何见人?” 顾青松如今听她说有孕的事情,他再想起当时的情况,他整个人顿时就有些呆,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那件事情对他而言是这一生的耻辱。 顾青松了咬着牙道:“你给我闭嘴!” 他说完之后又手指着苏沉欢道:“我不管你曾经做下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是苏沉欢,我告诉你,这一次我娶你娶定了,你就好好呆在这里等我来娶你吧!” 他说完气呼呼地走了出去,他来之前是怕苏沉欢又在谋划什么害他的事情,来之后知道苏沉欢有孕之后,他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他是不爱苏沉欢,但是却也不能忍受她曾经跟其他的男人上过床,更不能忍受她还怀了孕的事情。 他这般出去,几乎是冲出去的。 苏风见他走了,忙在后面喊道:“殿下,姑娘病成这样,可否替她请个大夫来看看?” 顾青松咬牙切齿地道:“让她病死在里面好了!” 苏风原本也没指望他会给苏沉欢请大夫,因为苏沉欢若是真的有孕了,这件事情传出去,顾青松就算是戴了一顶巨大的绿帽子。 顾青松平时又是极为要面子之人,这样的脸他哪里丢得起? 苏风听到这句话后轻松了一口气,却大声道:“殿下,求你了!” 他话是这样说,人也跪在了门口,顾青松却头都没有回,仿佛他的身后有猛兽追赶一般,他大步冲了出去,他身后的侍卫忙也跟了过去。 苏风见得顾青松走远之后,他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将那扇有些破了旧的柴门关上。 而此时苏沉欢在屋子里却笑了起来,她问冷艳:“你怎么做到的?” 冷艳此时也在拍胸口:“我的个亲娘啊,今天真是吓死我了,如果不是早有准备,今日怕是真的要穿帮了!月儿,赶紧给我倒口水压压惊。” 苏月笑着给她倒了一杯水,冷艳喝下之后才算是平静了些。 苏沉欢的眼里透出了一分淡笑,冷艳这才道:“姑娘今日出去之后,我的心里一直有些不安,就怕出什么事情,所以我为了以防万一,就在家里把自己易容成你的样子,只是家里并没有姑娘的人皮面具,我要扮成姑娘就不是一件易事,所以只能靠化妆来实现了。” 她说完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把鼻子垫高,再把下面也垫了些,然后上我的脸比姑娘的要大,这个没办法割掉脸上的肉,我就用了侧影来把脸显得小一点。” 苏沉欢细细看了一下她的脸,的确能看得出一些端倪来,冷艳却又拍着自己的胸口道:“好在我的鼻子没有姑娘的鼻子高,要不然的话我今天只怕还得把鼻子削了。” 苏沉欢听到这句话忍不笑了起来,她之前听景秦时说冷艳会易容术,她是没有太放在心上的,因为她之前一直以为冷艳的易容术指的是用人皮面具,这事难度并不大。 可是今日她看到冷艳化妆成她的样子时,她就觉得冷艳是真的很有两把刷子,这事做得相当的完美,她的嘴角微微一扬。 其实细看冷艳的脸,和她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只是刚才顾青松进来的时候,冷艳在那里大闹,再加上脸上又抹了血,所以注意力就会字分散,反而不容易看出来。 再加上冷艳的那些话对顾青松的刺激极大, 他当时的注意力更加不在冷艳的脸上了,所以要混过去,倒也不是太大的难事。 只是从这一件事情上,苏沉欢又发现了冷艳的长处,这个女子当真是极为聪明的,时间和切入点都反把握的非常的好。 苏沉欢浅笑道:“你方才的那些话说得极好,冷艳,你真的很厉害。” “姑娘你就不要笑我了。”冷艳苦着脸道:“方才的事情实在是无奈之举,我把自己化妆成你的样子的时候,我对着镜子照了照,是和姑娘有六七分像,但是我的那双眼睛不管怎么化都不可能有姑娘你的神彩,整个人还是少了一分灵气。” 她不说苏沉欢还没有发现,她此时这么一说,苏沉欢发现的确是非常明显的。 苏沉欢失笑,冷艳叹道:“我知道我和姑娘的差别在哪里,顾青松和姑娘又是极为熟悉的,他只要细细一看一定会发现差别来,所以我想了想,最好的法子就是哭。因为只有哭能将人眼睛里的情绪遮盖住,眼泪一流下来,再有灵气的美人也没了灵气。而哭总归要一些准备,所以……” 她说到这里干笑一声道:“所以我就只好说姑娘怀孕了,在这里寻死觅活的,顾青松对姑娘本没有情,再加上上次的的事情对他而言是个巨大的耻辱,所以这个理由能让他失去理智,不会再细细观察我。” 苏沉欢笑了笑道:“你想的真不是一般的周全。” 冷艳伸了伸舌头道:“姑娘不骂我吗?” “你做得很好,我为什么要骂你?”苏沉欢笑道。 冷艳眨了眨眼道:“姑娘明明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我却说姑娘怀孕了,此事有损姑娘的名节。” 苏沉欢淡淡地道:“名节有命重要吗?” “没有!”冷艳答道。 苏沉欢的嘴角微扬道:“是啊,名节哪里有命重要,再说了,我是否怀孕这件事情,我在意的人心知肚明就好,我不在意的人他们想怎么想我一点都不在乎。” 冷艳听到她话里的关键词,笑道:“不知道姑娘在意谁啊?” 苏沉欢斜斜地看了她一眼道:“反正肯定不是你。” 冷艳嘻嘻一笑道:“这个我当然知道,近来姑娘似乎和公子走得比之前近了,这可是一件喜事,公子是天下少有的人物,也只有姑娘才配得上。” 苏沉欢淡淡地道:“你如今倒有心思在这里说闲嘴了,要不要我把你的鼻子再割掉一点?” “不要!”冷艳笑道:“我不说了!” nu1; 第188章 怒火,成禽兽 苏沉欢等到众人散去之后,她坐在屋子里发呆,今日的事情一桩桩上演,就像是一场闹剧,她不知道这一场闹剧的尽头是什么。 她清楚顾青松的性子,他是个极要面子的人,今天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只怕是巨大的。 她想到冷艳扮成她的样子,她又觉得好笑。 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以顾青松的性子肯定是不会派大夫来给她看病,因为他丢不起那个人。 只是顾青松也绝对不会让她“怀着孩子”嫁给他。 她心里也有些好奇,顾青松会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顾青松从苏沉欢那里离开之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苏沉欢被人毁了清白的事情其实一直是他的心头巨石,平时他不去想倒也不会觉得如何,可是今夜被人这样揭开,那无疑是将还没有好全的伤口完全揭出来,撕得他的心头鲜血淋漓。 他觉得他根本就不在乎苏沉欢的,但是现在苏沉欢肚子里怀着水无痕的孩子嫁给他,那对他而言无疑是奇耻大辱。 做为一个男人,还是一国的太子,这样的事情他又如何能忍得下? 顾青松是黑着一张脸回的太子府,他进去的时候门房轻声说:“殿下,王姑娘在偏厅等你。” 顾青松一听到王姑娘这三个字,面色黑了点,冷声道:“带她过来。” 门房应了一声,片刻之后就将王梓伊带了过来。 王梓伊才一走过来,顾青松就伸手一把拉过她,然后把她拉进了他的房间,他无比粗暴地把王梓伊推到床上,然后整个人就压了过去。 王梓伊轻声道:“殿下,你这是怎么呢?” 顾青松不说话,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的狂吻着王梓伊。 王梓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顾青松,她心里有些害怕,却又有一点小小的激动,顾青松这般待她,是不是表示她在顾青松的心里和其他的女子不一样? 她这么一想后,手便缠上了他的脖子,配合着他的动作。 两人就这么纠缠在一起,顾青松到动情处,忍不住唤了一声:“沉欢……” 他唤完之后自己愣了一下,王梓伊的身体直接就僵了,她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顾青松。 她实在是想不到,顾青松竟会在这样的时候喊苏沉欢的名字! 王梓伊轻咬了一下唇,她自认为是忆城里最聪明的女子,自认为她能拿捏得住所有人的心思,可是她却败在苏沉欢的手里几回。 之前的那些事情也就罢了,可是这一次却让她有些抓狂。 她攀附的顾青松,她以为顾青松不可能对苏沉欢动心,可是现在顾青松却在她的身上喊着苏沉欢的名字!这事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王梓伊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打击。 顾青松感觉到她身体的变化,他看向王梓伊的脸,那张娇美的容颜此时正错愕的看着他,眼里还有一分泪光。 顾青松的眸光连着变了几变,他没有说话,而是直接从王梓伊的身上下来了,他伸手拉起衣服披在肩上,整个人显得很是冷淡,仿佛之前近乎疯狂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他。 王梓伊抱着被子缓缓坐了起来,轻声喊道:“殿下。” 顾青松没有回头,只道:“你回去吧,我马上就要和苏沉欢成亲了,你总过来也不好看。” 王梓伊听到他的这句话只觉得五雷轰顶,她瞪大眼睛看着他道:“殿下这是不要我了吗?” 顾青松此时自己心里也乱成一团,哪里有空搭理王梓伊。 其实方才他喊出苏沉欢的名字时,他心里的诧异远胜于王梓伊。 他为什么会在那样的时候喊苏沉欢的名字?他有些想不明白,实在是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这些年来他和苏沉欢的相处中,不知不觉之中,苏沉欢已经进入了他的心里? 这不可能!顾青松自己当先就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在他的心里,苏沉欢只是一个利用的工具罢了,等将她用完之后他会亲手杀了她! 可是那此时他为何又会心心念念想着她?顾青松想不明白,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接受他心里有苏沉欢的事实! 他想到这里,心头大怒,伸手直接把小几上东西全部扫倒在地。 顾青松的性格一向内敛,很少将情绪示于人前,王梓伊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动怒的样子,她轻声道:“殿下,你这是怎么呢?” 顾青松只觉得心里有情绪在奔涌而出,而他此时根本就不可能对着王梓伊好好说话,他近乎于吼道:“滚!给我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王梓伊的心里其实此时比他还要委屈得多,她咬着唇道:“殿下,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如此厌恶我?” 顾青松并不理她,抬脚就走,王梓伊顿时就怕了,顾不得身上没穿衣服,直接冲到他的身后抱着他的腰道:“我若是做错什么还请殿下告诉我,我可以改,我为了殿下抛弃了家人,我现在除了殿下之外已经一无所有了,还请殿下无论如何也不要抛弃我!” 顾青松站在那里没有动,细细看来,这件事情其实并不关王梓伊的事情,是他自己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王梓伊见他不动,心里的胆气又足了些,轻声道:“殿下,我今日来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的。” 顾青松微微侧首,她咬了一下唇后终是道:“我已经有了殿下的骨肉。” 顾青松今日是第二次听到怀孕的消息,如果说苏沉欢怀孕的消息对他而言是晴天霹雳的话,那么王梓伊的怀孕就只有吃惊了。 他觉得命运和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他的女人怀上了别人的孩子,而跟他只是露水姻缘的女人却怀上了他的孩子。 他缓缓地扭过头看着王梓伊,自从上次苏沉欢动了些手脚让王梓伊背上了狐狸精的名头外,他就没有再理过王梓伊,因为他不想在这件事情上有污点。 可是王梓伊却在此时告诉他,她有了他的孩子!而他自己心里更加清楚的知道,他是不可能娶王梓伊的,她不过是他的一件玩物罢了,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注定了不会有太好的前程。 pg8q 第189章 大婚,谁悲喜 许是顾青松的目光太过森冷,王梓伊见他的目光扫过来的时候,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顾青松轻轻咬了一下唇,眼里绽出了几分寒意,冷着声道:“把孩子打掉吧!” 王梓伊原本觉得孩子是她翻身的最大筹码,可是他此时却让她把孩子打掉!她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殿下,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顾青松缓缓地道:“你背负狐狸精之名,若是让我父皇知道你有了我的孩子,只怕会直接把你打杀了。” 王梓伊的脸一寸一寸的白了起来,顾青松又补了一句:“而你原本是京中的大家闺秀,未婚有孕,这样的事情安在你的身上,我觉得对你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王梓伊伸手护着肚子道:“现在京城里都知道我是殿下你的女人,你如今不要我了,你让我怎么活?” “那是你的事。”若是平时,顾青松还会哄一下她,但是此时,他连哄她的心思都没有,直接道:“当初爬上我的床的人也是你,事情是你自己做下的,你就得承担责任。” 王梓伊之前听说过他凉薄的性子,只是她一直都很自负,觉得她有能力改变这些事情,可是现在的事情是狠狠地打了她一记巴掌。 她瞪大眼睛道:“殿下如果这样说的话,会不会太不负责?” 顾青松缓缓地道:“这是负责的话,要是不负责的话,我就直接让暗卫杀了你了。我是一国的储君,我的第一个孩子必须由名正言顺的太子妃来生!” 王梓伊以前一直对顾青松存有一分幻想,总觉得在他的心里她是和别的女子不同的,但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她才发现她其实不过一直是他的一件玩物。 她的嘴唇微微一动,眼里透着悲凉,眼泪当即就滚了下来,她咬着唇道:“我在太子殿下的心里到底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玩物吗?” 顾青松看了她一眼,当时她爬上他的床时他不过是因为看中了他背后的王府和卫府,只是在她的身上被贴上狐狸精的标签之后,她的那些好处也就不再存在。 他的语气平静而又冷淡:“那倒不是,你和其他的女子还是有些不同的,至少你现在肚子里怀了我的孩子,如果你能把你头顶上狐狸精的名头去掉,然后再想办法成为我的正妃,也不是不可能。” 王梓伊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回去吧,就算你我做不了夫妻,我也不想和你结仇,你是聪明人,这些事情要如何处理,你心里也是极清楚的,不是吗?” 王梓伊问顾青松:“殿下是真的喜欢上了苏沉欢吗?” “喜欢是苏沉欢?怎么可能!”顾青松咬着牙道:“她不过是个贱得不能再贱的贱人罢了。” 一提到苏沉欢,顾青松就觉得他身上的怒气无法平息。 王梓伊看到他的样子倒笑了:“世人皆说太子殿下是个薄情之人,今日我竟在殿下的身上看到了这样的表情,殿下自己也许不知,苏沉欢在你的心里终究有些不同。” 顾青松额前的青筋直跳:“闭嘴!” “到如今我想把我想说的话说完。”王梓伊轻声道:“苏沉欢是什么样的身份殿下比谁都清楚,事到如今,殿下还真的觉得她是那种简单又愚蠢的女子吗?” 她说到了这里微微一顿,语气转得尖锐了些:“怕不怕这些年来殿下一直以为她是乖乖听话的小白兔,其实她一直把殿下玩得团团转吧!” 顾青松怒道:“闭嘴!” “我只是实话实说。”王梓伊淡声道:“殿下难道还怕接受这样的事实?” 顾青松瞪大眼睛看着王梓伊,只恨不得伸手把她掐死,但是他不得不承认,那是事实。 很快就到了九月初八那一天,在前一夜,宫里就派了喜婆过来给苏沉欢讲规矩,然后天还没亮就将她从床上扒起来开始梳洗。 苏沉欢知道在这些事情上,根本就没有给她说不的权利,所以她就由得喜婆在折腾,只是趁她们不备的时候,她将所有能带在身上的东西都带上了。 天一亮,顾青松就过来迎亲,他虽然取苏沉欢的心情复杂,但是苏沉欢的身份毕竟是摆在那里的,他也不敢做得太过。 只是今日迎亲的礼简单的不得了,根本就不像是一国的太子娶正妃,倒像是在纳小妾,比纳小妾唯一强一点的是顾青松亲自来迎亲。 苏沉欢本不想嫁他,此时她也不可能逃得走,所以这堂还是要拜的,只是这婚事也仅限于拜堂,不会再有后续。 她隔着红色的盖头看向天边的云彩,许是盖头的颜色太艳,从她的角度看去,整个天空都是红色的,就如同染满了鲜血一般。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知道今日的忆城,注定会被鲜血染红,而她的命运会如何,此时实在是不得而知。 她在心里道:“母后,求你在天之灵保佑我,今日能平安逃出临天,等我回到凤苍之后,再为你报仇。” 质子府到太子府不算太远,这般慢慢前行也不过是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景秦时看着苏沉欢和顾青松走进了太子府,四周的鞭炮声起,他的眼里泛起了几分冷意,这几日不但苏沉欢被人盯得紧,他也一样被人盯得紧。 只是他的武功比起苏沉欢来要好太多,要从那些人的手里逃走对他而言实不是一件难事。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苦心经营着一切,这一次怕是要派上用场了。 他看着苏沉欢的背影眸光深了些,身形一动,便已经潜进了太子府。 每个女孩子对于成亲之事,或多或少都有几分期待,苏沉欢也一样。 她也曾盼着有一天能嫁给她爱的人,只是在很久之前,她就知道她和顾青松的婚事是逃不掉的,只是却没有料到会来得如此之快。 她原本以为顾青松知道她怀孕之后会有所动作,却没料到他那边一直没有动静。 pij2 第190章 洞房,非本意 苏沉欢原本对于婚事已经不再存其他的心思,只是在遇到景秦时之后,她的心里难免又生出了几分期盼,若是对象换成是景秦时,她想她是愿意的。 她微敛了眸光,嘴角边露出嘲弄的笑意。 她乖巧的听着傧相的喊礼,和顾青松拜了堂,随着那句“送入洞房”的话后,顾青松带着她往后面的厢房走去。 她上次来过太子府,对这里的一切还算熟悉,知道顾青松这是直接将她送进了顾青松平素住的院子。 太子大婚,临天帝和皇后都来了,只是两人的脸上从始至终都没有太多的笑意。 苏沉欢对于这些事情并不关心,他们今日来不来对她影响都不大,只是他们来了,有些事情处理起来会更加的方便。 苏沉欢进到洞房之后,里面满是喜婆,一个个嘴里说着吉利的话,顾青松的心情看不出好坏,他的脸上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扫了一眼,那些婆子们个个也是人精,之前她们也听到了很多关于苏沉欢的事情,知她早已经失了贞洁,顾青松并不愿意娶她。 此时她们一看情况不对,赏钱也不敢要,直接就走了出去。 顾青松伸手将苏沉欢的盖头取了下来,她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眼里顿时满是惊艳,他虽然早知道眼前的女子如果细细打扮的话必定会是难得美人,可是真当他看到的时候,他还是惊艳了一回。 若平时的苏沉欢清淡的若出水的芙蓉,那么此时的苏沉欢就如同枝头新绽的牡丹,是那样的国色天香。 苏沉欢看到了他眼里的惊艳,朝他淡淡一笑,他看到她这样的笑容却如同被毒蛇咬了一口一般,他往后退了很大一步,眼里添了几分复杂。 苏沉欢轻轻喊道:“青松哥哥……” “你在这里侯着!”顾青松又往后退了一步道:“迟些我再过来和你说话。” 他说完竟直接扭头就走了,就好像她是洪水猛兽一般。 苏沉欢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嘴角边绽出了冷意。 顾青松才一离开,景秦时便从梁上跃了下来,苏沉欢一见他来了,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伸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柔声问道:“可有想我?” 苏沉欢的鼻子里闻到了他身上特有的气息,她原本微有些忐忑不安的心在这一刻也安宁了下来,她轻声道:“我以为你今日不会来。” “又在说傻话了。”景秦时伸手轻轻顺了顺她的发道:“我答应过你要娶你为妻的,又岂会不来?” 他说完头一低,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苏沉欢伸手轻轻搂着他的腰道:“你这话我记住了,往后不许赖账,也不许再跟其他的女子说。” “放心好了!”景秦时的眼里俱是暖暖笑意,他将她抱得紧了些道:“其实我怕你赖帐。” 苏沉欢轻笑了一声,景秦时轻声道:“我们走吧!” 苏沉欢点了一下头,景秦时已经拉着她的手走到窗边,他将窗户打开,直接就带着苏沉欢飞了出去。 两人没有看见的是,在两人转身的那一刻,一双带着怨毒的眼睛看着两人。 “杀了他们!”极为冰冷的声音从顾青松的嘴里溢了出来,他的眼里恨意是那么的浓烈,不管他是否爱着苏沉欢,苏沉欢跟其他的男子走了,那么对他就是一个奇耻大辱! 他身后站着十余个武功高手,听到他的命令后集体奔了出去。 只是他们出去之后却发现了一件怪事,方才还在门口的景秦时和苏沉欢竟不见了。 顾青松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骂道:“贱人,我还是低估了你们,只是你们今日只怕是跑不掉了!” 其实此时苏沉欢和景秦时根本就没有走远,而是就呆在屋檐下的阁楼里,顾青松以为他们会跑,而他们却根本就没有跑。 景秦时等顾青松带着那些杀手满太子府找两人的时候,他就抱着苏沉欢从阁楼处的卧台下直接又回到了顾青松的房间。pnkf 苏沉欢和景秦时对视了一眼,景秦时的眼里满是浅淡笑意道:“这个顾青松还真有些意思。” “我得去找《冶炼宝典》。”苏沉欢轻声道:“这个我必须带走。” “我知道。”景秦时的语气无比淡陌,他的眼里透出了几分淡淡的笑意道:“你如果不将那本劳什子书带走的话,只怕心里会不安,而我如果将那本劳什子书留在临天的话,心里也会不安。” 苏沉欢听出了他的言外之音,当下轻轻一笑,问道:“那你知道他将那本书放在哪里吗?” “就在这里。”景秦时的语气非常的从容。 苏沉欢抬眸看了他一眼,他淡淡地道:“自从上次我们洗劫了太子府之后,我们都没有发现那本书的下落,所以我的心里也一直有些不安,后来细细地查过,才发现那本书应该还在太子府里。而太子府上次我们细细地逛了一圈,却也没有发现异常,然后我找了当年建造太子府工匠,找到了房屋建造的图纸,终是发现了玄机。” 苏沉欢之前也曾细细地分析过这件事情,但是却一直没有看出破绽,而景秦时从这个角落下手,却是她一直没有想到的。 她问道:“有什么玄机?” 景秦时神秘一笑道:“你跟着我来便知道了。” 苏沉欢愣了一下,他却已经轻拉着她的手,缓缓地朝寝房的方向走去,他伸手轻轻将她推放在那张铺上喜被的大床上。 两人此时靠得极近,苏沉欢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呼吸,且此时两人又都在大床上,所以此时的感觉有些暧昧,他轻轻一笑道:“顾青松怕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他的喜床我是第一个睡的。” 苏沉欢看了他一眼,他又坏坏一笑道:“我不但睡了他的床,还睡了他的新娘子。” 苏沉欢听到他这句话微有些恼,当下伸手掐了他一把,他吃痛没再胡说八道,而是伸手将床幔放下,然后再伸手拉动下面的床板,只听一声轻响,床便朝墙上撞了过去。 第191章 密室,共生死 苏沉欢微惊欲坐起来,景秦时伸手将她压下道:“不要着急。” 苏沉欢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的镇定,她深吸了一口气,那张床此时却已经撞到了墙上,只是却并没有苏沉欢想像中的撞得那么大动静,直接就从墙上穿了过去。 苏沉欢对于机关术也算是知晓一点的,但是像这么奇怪且还极为精致的机关她还是第一次见。 床穿过墙之后,墙又恢复了之前的形状,她有些吃惊地看了一眼,景秦时却已经将她扶起,此时床已经停了下来。 苏沉欢这才发现这里面竟是一间不是太大的房间,这间房间的格局极为奇妙,整个空间像是偷来的一般,而那张床是也进到这里来的唯一入口。 “顾青松当真是个有心之人。”苏沉欢轻声道:“谁能想到这床和墙竟有这样的玄机。” “这是一位高手设计出来的。”景秦时淡淡地道:“所你看不出来也很正常,因为我也来过这间房间好几回,也是第一次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的玄机。” 景秦时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将屋子照亮,苏沉欢这才发现里面竟放满了各色珍宝,那些珍宝个个都是顶级的,和宝库里找到的那些相比这些的品质要好太多。 苏沉欢叹道:“顾青松当真是狡兔三洞,手段还真不少。” “那又如何?”景秦时不屑地道:“他有再多的手段,也瞒不过我。” 他这话说得甚是一自信,苏沉欢闻言轻笑,只是她知道此时对两人而言时间并不多,所以她此时也不去反驳他,匆匆将架子上的东西翻了个遍,终于在最里面的书架上找到了《冶炼宝典》,她一看到这本书眼睛顿时就亮了。 苏沉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要有了这本书在手,那么回到凤苍她就没有什么好怕的了。 景秦时看到她的样子微微一笑道:“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什么时候才能做到?”poba “我答应你什么呢?”苏沉欢一脸茫然地道。 “欢欢,你该不会又想赖账吧!”景秦时看着她道:“你答应过要嫁给我的!” 苏沉欢的嘴角微微上扬道:“我又没有说不嫁!” 景秦时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当下一把将她搂进怀里道:“那我得先亲一亲!” 他说完直接就亲上了她的唇,他的性子虽然有些胡来,却也是分得清轻重的,此时并适合亲密的行为,他只是亲了她一下便松开了她。 苏沉欢的脸却红成了一片,正在此时,四周响起刺耳的声音,她微惊,景秦时的面色也变了,他轻声道:“不好,被顾青松发现了。” 他正打算拉着苏沉欢离开,却听得四周响起了巨大的声音,四周似有重物落地,他拉开他们方才进来的那面墙角一看,却见那些此时已经被铁笼子代替。 顾青松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倒真是小看了你们!” 景秦时和苏沉欢对视一眼,两人都知道此时的情况对两人而方实算不得好。 景秦时笑道:“其实你从来就没有小看我们,我们投降,你将我们放出来,往后啊我就听你的安排。” “景秦时,你觉得和我此时还会信你的话吗?”顾青松有些冰冷的语气传来:“你扮猪吃老虎这么长时间了,又岂能一点亏都不吃?” 景秦时笑道:“我只是带着欢欢捉迷藏罢了,你又何必那么认真。” “别在我的面前说苏沉欢的名字!”顾青松怒道:“那个贱人做下了这样的事情,实在是让我失望!” 苏沉欢咬着牙道:“失望,我从来没有给过你希望,又如何能让你失望?” 她说完和景秦时对视一眼,景秦时已经四下在找破绽,只要找到破绽,那么他们就能从这里出去。 顾青松冷冷地道:“你这个贱人,狼子野心,竟骗了我那么多年!” “我骗你?”苏沉欢不以为然地道:“若不是你处心积虑的想要得到我的矿产,又岂会让你自己走到这一步?所以顾青松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你这样只会让人觉得恶心!” 顾青松怒吼道:“苏沉欢!明王之前说的那些事情是不是真的?” “你觉得是真的就是真的,觉得是假的就是假的。”苏沉欢的语气很是淡漠。 顾青松咬牙切齿地道:“今日我就让你为他偿命!” “你若杀了我,你就休想得到我的矿山!”苏沉欢冷冷地道。 “要得到那些矿山我有无数种法子!”顾青松大声道:“只要杀了你,我就能得到你的太子印信,到时候那些矿山何愁不是我的?” 苏沉欢一愣,顾青松又大声道:“今日我要放火烧死你,让你一点点感受到死亡的滋味!” 他的话一说完,苏沉欢便闻到了火石的味道,她心里暗叫一声不好,扭头朝景秦时看去,他对她轻轻摇了一下头轻声道:“这个铁笼是用精铁所制,且外面还有一层厚墙,我拧不断这铁笼上的铁。” 苏沉欢听他这么一说,心里顿时大惊,如果他都拧不开的话,那么没有人能拧得开,这里顾青松敢用来放宝物,那么依着他的性子必定会有极为周全的防备。 她见得有浓烟飘了进来,她大声道:“《冶炼宝典》现在就在我的手里,难道你想把它也烧了吗?” “那本书虽然很重要,但是在此之前我已经找了五十个铁工匠,每人记下了种冶炼的方式,所以对现在的我而言,有没有那本书根本就不重要!”顾青松大声道:“那本书对你来讲很宝贵,但是对我来讲如今已经一文不值。” 他说到这里似想起了什么,当即音量又拔高了好些道:“苏沉欢,所以上次洗劫太子府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对不对?” “是又如何?”苏沉欢不紧不慢地道:“你当时还不是像傻子一样被我耍得团团转!” 顾青松怒吼道:“苏沉欢,你个贱人,今日我一定要将你烤成炭!” 第192章 活命,生机现 苏沉欢的语气平淡:“不管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情你今日都会将我烤成炭,而我之前也已经玩你玩够了,现在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浓烟漫过她的口鼻,她重重地咳嗽了起来。ppx9 景秦时取出一块帕子遮住她的口鼻,在她的耳畔道:“不要说话。” 苏沉欢知道此时的确是不宜说话,因为说得多了,烟呛进体内的就多,死得也就更快。 这些年来,苏沉欢一直在生死中沉浮,对于生死之事,她其实是很看得开的,这些年来她也确实过得辛苦,只是因为心里一直有执念,所以才独自一人苦苦支撑。 可是此时真的面对死神的时候,她心里反倒有了几分不平静, 她看了景秦时一眼,他对她微微一笑,她实在是没有料到此时他竟还能笑得出来。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转念又想,眼下这样的光景怕是两人就要死在一起了,这样死了,也算是有个伴,以后的黄泉路上就不会太孤单。 她轻轻靠在他的怀里,突然就想起了一些事情,母后死的那日伸手捂住她的嘴的人她突然就记起来了,是她儿时的玩伴,他的样子和景秦时是那么的相似。 她抬头看他,此时浓烟弥漫,两人就算隔得极近她也看不清他的脸,却也因为这分模糊,她倒将他和她记忆中的那个人的模样重叠,她顿时明白,那个人就是景秦时。 她的眼里有泪涌出,轻轻靠在景秦时的怀里,却伸手将他的腰抱得紧了些。 她此时实不想死,她还有好多的事情想要问他。 他感觉到了她情绪的变化,伸手将她搂得紧了些。 此时两人感觉到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高到后面两人觉得身上要着火了一般。 苏沉欢的意识有些涣散,她觉得她今日怕是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 正在此时,她听到了地下的声音,她愣了一下,整个人却清醒了很多,景秦时抱着她站了起来,拔下腰间的长剑在地上画一个圆圈,地面立即塌出一个洞来。 卫嫣从里面钻出来道:“沉欢,快走!” 苏沉欢没料到卫嫣此时会来,她愣了一下,眼里却有泪光溢出,她实在是没有料到卫嫣竟会在此时赶来!这地道挖了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卫嫣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思? 几人下到地道之后,景秦时寻来一块挡板将上面的浓烟挡住些许,几人顺着地道往外爬。 苏沉欢这才发现,那条地道是匆忙间挖出来的,里面到处都是土,只是此时没有有顾得上这些了,保命要紧。 卫嫣一边爬一边道:“我想着你根本就不愿意嫁给顾青松,这些天又见不到你,我心里着急,所以打算挖条地道来将你带出太子府,没料到今日竟歪打正着!” 苏沉欢失笑,卫嫣行事素来随意又任性,只为将她带出太子府,就挖了这么一条地道,她也是服了卫嫣,她有时候觉得她和卫嫣之间的姐妹之情,比起寻常的亲姐妹还要深厚得多。 地道的出口在一处普通的民宅里,那里到太子府并不算远,三人从地道里出来之后都灰头土脸。 苏沉欢轻声道:“阿嫣,这一次谢谢你,我要走了,往后你要多多保重。” 卫嫣听到她这句话先是一愣,继而眼睛一红,轻声问道:“你要回凤苍了吗?” 苏沉欢轻轻点了一下头,卫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我从认识你的那天开始就知道你迟早要回凤苍,只是此时这样分别,我的心里却极不是滋味。” 苏沉欢微微一笑,卫嫣又道:“不过现在你在临天实在是太危险了,你现在离开是对的。沉欢,照顾好自己,我等你将凤苍那边稳定之后来看我。” 苏沉欢知道那一天也许是遥遥无期,且若她能再到临天来看卫嫣,那么表示她已经完成掌握了凤苍,她轻声道:“好,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卫嫣微微一笑,只是眼里却有泪滚落,苏沉欢的眼里也有泪珠,景秦时看着两人的样子轻声道:“好了,我相信这只是短暂的分别,以后你们一定会再见的。” 卫嫣轻点了一下头道:“景秦时,不许欺负沉欢!” 若是平时,景秦时必定会贫上几句,但是此时他却郑重地点了一下头。 苏沉欢走到门口,扭头又看了卫嫣一眼,心里满是离愁别绪,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知道呆得越久,心里就越是难过,于是她一狠心直接就走了出去。 卫嫣看着她的背影泪如雨下,心里就算是万分不舍,此时也知绝不能留苏沉欢,她若再在这里呆下去,只怕根本就没有活路。 这一夜的忆城,注定是血雨腥风。 在顾青松近乎疯狂地看着那熊熊大火的时候,整个忆城刚换的京几卫和城防营里的士兵有半数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四处的城门紧紧闭着,高台之上哨岗里的士兵此时已经被人狙杀,烽火台上的巡守士兵此时已经被人杀了大半。 有人拼死欲将烽火点燃,却被人以极为利落的手段将手砍断。 四周的杀机腾腾升起,原本未圆的月此时显得更加的晦暗,整个忆城笼罩在黑暗之中。 还在太子府的临天帝还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只是整个忆城透着一股极为冷冽的杀意。 临天帝年青时也曾征战地沙场,他此时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却不知道到底哪里不对。 夜色黑沉,他朝外看去,什么都看不到。 顾青松过来道:“父皇,是儿臣大意了,没有发现苏沉欢和景秦时的阴谋,此时将他们二人诛杀在里面了,此时只怕已经气绝。” 临天帝微微点头,他今夜的情绪格外的暴燥,此时有些想要发火,正在此时,有人浑身是血的冲进了太子府,他的身上还插了几支羽箭。 顾青松怒道:“发生什么事情呢?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那士兵答道:“回太子殿下的话,有人反了,城防营和京几卫的兄弟已经死伤大半,四城之中,已有三城被贼军占领!” 第193章 大乱,深夜至 顾青松和临天帝双双大惊,临天帝怒道:“城防营和京几卫当真是饭桶,现在四城的情况如何?” “属下不知。”那士兵有气无力地道:“我来的时候,城里已经乱成一团,百姓们也加入了战事,眼下有人带着百姓打砸衙门。四处城门是何种情况实不知晓,但是看这光景,只怕已经变得很严重了。” 顾青松咬牙切齿地道:“到底是谁如此大胆?” “属下不知。”那士兵用尽最后一分力气道:“只听他们说南唐的太子……” “景秦时?”顾青松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他已经被我烧死在府里了!怎么可能……” 他说到这里,当即命人将火扑灭,再将铁牢打开,里面空空如也,一条幽黑的地道延伸向远方,又哪里还有景秦时和苏沉欢的影子? 顾青松额前的青筋乱跳,他还真是小看了他们! 他当即大声道:“来人,带府兵出去平乱!” “慢着!”临天帝阻止道:“此时若是真的有那么乱的话,你出去只怕也没有用!还是先让人把情况打听清楚再说。” 顾青松有些诧异地看着临天帝,临天帝满脸寒霜地道:“自朕统领临天以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景秦时竟敢动到朕的头上来,朕定要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他的话是这样说,心里却满是无奈,景秦时到临天多年,他一直都没有看出景秦时的能力,他隐藏的不可谓不深,这样的人,只怕手段也是一流的。 此时他敢如此生事,只怕也早就做好了手段。 派出去的探子死了不少,有好几人带回了消息:“皇上,朝中大臣们的很多府第被人血洗了!” “皇上,四城之中,只有南城那边此时我们的人还要抵抗,城中各处要道都被人占领了,消息都传不出去。” “皇上,叛党朝着太子府的方向过来了!您可千万要小心。” “左相司月澈反了,今夜有好些大臣在他的府上做客,他将他们全部毒杀了!” “司月澈带着一支兵马朝南门冲去了!” “……” 类似的消息充斥着临天帝的耳朵,苏沉欢和景秦时有动作,他能理解,可是他极为信任的司月澈竟和他们是一伙的!这件事情对临天帝的刺激极大。 临天帝咬牙切齿地道:“好,很好!很好!”prlx 此时城中还能调动的也只有禁卫军了,只是禁卫军自上次在狩猎场的时候就被顾南枫杀了个七七八八,虽然后面有补调过来,但是实力却远不如了之前的精锐。 临天帝的眼睛微微合上,怒道:“朕必不会轻饶他们!” 苏沉欢和景秦时都知道此时越是将临天搅得越乱,他们离开之后的赢面就越大的,虽然那些人和他们未必有什么仇怨,但是当屠刀举起来的时候,就断然没有半点手软。 两人分开之后各控制了两边的城门,城里的百姓大乱,此时也灭杂在军队之中,军队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整个忆城陷入了疯狂之中。 到得天明的时候,苏沉欢和景秦时终究杀出了忆城。 两人策马离开,很快就到了白河之畔。 白河东西流向,过了白河两人便安全了,而此时临天的兵马也不可能追得过来。 而凤苍在白河之北,南唐在白河之南,此时却到了两人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苏沉欢虽然早有准备,此时却依旧觉得分别来得极为突然,两人站在白河之畔对视。 景秦时轻声道:“欢欢,跟我回南唐吗?” “我要回凤苍。”苏沉欢轻轻摇头道:“母后的仇不能不报。” 她说完看着他道:“你如今是南唐太子,肩上也有重任,我也不能喊你跟我一起回凤苍。眼下我们这般分开是最好的结局。” 她与他相识时,就知道两人虽然结盟,但是只要一逃出临天,那么就会各奔东西。 她之前一直不敢将真心交给他,怕的就是这一天的到来。 只是眼下这一天却来得比她预期的还要早一些,她就算心志坚定,此时也心知如麻,往后的人生会朝哪个方向走,没有人能知晓。 景秦时看着她的眼睛道:“欢欢,你可信我?” 苏沉欢见他的眼里满是坚定,她轻轻点了一下头,若要细论的话,他绝对是她这一生最愿意相信的人,因为自从与他相识以来,他便处处帮她,她欠他的已经数不清了。 她轻点了一下头道:“我自然是信的。” “你若信我,那就给我三年的时间,三年之后,我必到凤苍娶你。”景秦时一字一句地道。 苏沉欢感受到了他的情绪,心里也一阵激荡,轻点了一下头道:“好,我等你。” 景秦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柔声道:“沉欢,我这一生绝不负你,再相逢时,你便是我的妻。” 苏沉欢不自觉地伸手抱紧了他的腰,轻声道:“你这话我记住了,等你来娶我时,我便用整个凤苍做我的嫁妆。” 景秦时低头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无尽情意无从发泄,他的心里纵有万般不舍,他知此时也只能放下,因为此时的时机不成熟,两人都还有极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他直将她吻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将她放开,他看了一眼她红艳的嘴唇,嘴角透出一抹淡笑,没有再说话,直接飞身上马,策马离开。 苏沉欢看着他的背影轻声道:“秦时,我在凤苍等你!” 她不知道的是,命运大部分时候都不会跟随着人的意愿行事,而是会或多或少的产生一点偏离,纵然她此时已经将乱事的战火点燃,但是这一把火只能算是引子,并不能带来根本性的改变,而她和景秦时之间就算说好了现在要分别,在此时却未必能分别得了。 此时的忆城里,乱成一团,卫嫣在把苏沉欢和景秦时救出来之后,她并没有直接回卫府,而是在一处僻静的地方呆着,打算等事情完全了结之后再回卫府。 而当她从那里探出头的时候,便看了冷着一张脸的顾青松。 第194章 威胁,逼她回 卫嫣一看到顾青松那冷得像寒霜一样的脸,她的心里就暗叫不好,而顾青松也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一挥手,他身后的士兵就如恶狼一般朝她扑了过来。 卫嫣的身手不算差,但是终究是女子,又哪里能和顾青松身边那群训练有术的的士兵相提并论,只是片刻的功夫,便有几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 卫嫣问道:“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你竟好意思问我要做什么?”顾青松冷冷地道:“还是先问问你和自己都做了什么吧!” 卫嫣轻咬着唇道:“我什么都没有做。” “你骗得了别人,当真以为还能骗得了我吗?”顾青松的声音几近冰冷:“在登天峰上的那一次,是苏沉欢和景秦时一起洗劫了我的太子府吧,你去那里只是为他们掩饰吧!” 在顾青松清楚的知道苏沉欢的打算之后,其他的事情要他要想通就不再是难事了。 他此时对苏沉欢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一想起苏沉欢把他当猴一般耍得团团转的事情,他就觉得心里有一把火在燃烧。 他自认他是天底下最聪明人,可是却被苏沉欢骗了那么久!这让他如何能甘心? 卫嫣看到他这副样子知道再难瞒过他,她本来就是最为直接的性子,此时只笑道:“太子殿下的这些番话似乎有些过了,在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沉欢,你只是把她当成是利用的工具罢了,她这个工具如今不过是挣脱了你的掌控,你又何必如此大怒?” “卫嫣,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顾青松冷冷地道:“你是临天大将军的女儿,而苏沉欢是凤苍的太子,你这样说,等同于叛国!” 他说完后又阴阴地补了一句:“你的这番心思,卫大将军知道吗?” 卫嫣就算是再粗线条也知道叛国这样的罪扣在她的身上将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她一个人死她倒是不怕,但是她的身后还有整个卫府。 而她的父亲是临天的军人,一旦被扣上这样的罪名,那么她父亲这一生所坚持的东西也就付诸于流水,同时,名声也会彻底坏掉。 她的眼里喷出怒火:“太子殿下,我所做的一切只是我一个人做下的,和我的父亲无关,更和我的亲人无关,还请你不要把他们卷进来。” “天真!”顾青松冷声道:“卫嫣,从你出生在卫府的那一刻起,你的所作所为就代表了整个卫府,你和苏沉欢走得那么近,这一次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卫府有没有参加?” 卫嫣怒道:“你明知道我父亲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又如何?”顾青松凑到她的面前缓缓地道:“在忆城谁不知道你和苏沉欢是最好的朋友?只要你们是最好的朋友,这一次卫府就脱了干系。最重要的是……” 顾青松不紧不慢地道:“最重要的是,我早就想将卫铮从大将军的位置上拉下来了,这一次这么好的机会,我若是再不好好利用,那就真的是对不起上天了!” 卫嫣咬着牙道:“上次在赏花宴上,是你在我的身上藏了军机处的密文?” “看来那天也是苏沉欢帮了你,我之前还在想,以你那般蠢钝的性格,又如何能发现中间的秘密?” 所有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卫嫣只觉得恶心不已,她大怒道:“顾青松,你如此卑鄙无耻,你根本就不配做一国的储君!” “卑鄙无耻?”顾青松的声音冷若寒霜:“在你和苏沉欢骗得我团团转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而你也必定会为你的所作所为付出惨重的代价。” “你想做什么?”卫嫣咬牙问道。 顾青松近乎一字一句地道:“你迟些就知道了。” 卫嫣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想不到,只是她对于顾青松那卑鄙无耻的性格却有了极为深刻的体会,从某种情况上来讲,他无耻到了极点。 顾青松看到了她眼里的惊恐,眼里透出了几分得意:“今日苏沉欢在忆城里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又是你接应的她,她应该会立即离开临天,但是我现在却想赌一回,看看你这个好姐妹在她的心里会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卫嫣的身体轻轻一抖,顾青松缓缓地道:“我会想办法通知苏沉欢,告诉她你在我的手里,我只给她十二个时辰的时间,等时间一到,我便会将你彻底毁掉,同时卫府也将不再存在于临天的历史上。” 卫嫣骂道:“顾青松,你个人渣,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这样算计人算什么本事?” 顾青松并不理她,直接命人捂住她的嘴,然后将她绑了起来。 卫嫣一直都是勇敢的,只是她的勇敢大部分时候都和冲动有些关系,而说到底,她其实是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就算她的性格再大大咧咧,她也依旧是个千金小姐。 就算她的胆子再大,此时也感觉到了恐惧的味道。pw3u 所以她此时的心情其实是有些复杂的,难言的,她知道她这一次只怕是闯下了弥天大祸,不但自己会受到极为残忍的对待,还会祸及她的家人。 她此时既盼着苏沉欢来,又盼着她不要再回来。 苏沉欢已经渡了河,她身后的兵马也已经过来了个七七八八,在她将最后一个士兵扶着渡过河之后,她听到了河对岸的马蹄声。 苏沉欢知道是追兵来了,她挥剑欲将河面上铺好的浮标绳索砍断,却听得对面有人大声道:“苏沉欢,你真的要弃卫嫣于不顾吗?” 苏沉欢愣了一下,那边又有人大声喊道:“卫嫣现在在太子殿下的手里,你若不回,太子殿就让数千精卫在万人面前脱光卫嫣的衣服,毁她的清白!” 苏沉欢顿时气得面色通红,她知道这样的事情,顾青松是真的做得出来的。 她该怎么办?现在若是回去等待她的就是死亡,但是如果现在斩断浮桥回凤苍,卫嫣必死,而她这一生都不会心安。 第195章 师兄,未婚夫 对岸的人马此时已经立于河畔,却并不急着过河,那记声音又大声道:“太子殿下说了,卫嫣与苏沉欢虽然不是亲姐妹,但是情谊却胜似亲姐妹,苏沉欢平时常说姐妹情深,又常以重情重义的形象示于人前,那么今日他就要看看,苏沉欢会如何待她的好姐妹卫嫣!” 苏沉欢站在那里面色深沉若寒霜,她的眼里愤怒难掩,她和顾青松怎么斗都没有关系,但是他这样把卫嫣扯进来就实在是太过恶心和无耻。 她现在不管是回不回去,似乎都是错。 她的心里在翻腾,却只是片刻的功夫,她就已经做了决定,她将手里的长剑回鞘,毅然走向浮桥。 司月澈一把将她拉住道:“你不能回去!” 苏沉欢的眼里满是坚定,她缓缓地道:“我不能置阿嫣于不顾,顾青松是个人渣,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 “我知道他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司月澈的手上力气大了几分:“先不说卫嫣是否在顾青松的手里,这件事情只怕十之八九是个圈套!” 苏沉欢扭头看着他,司月澈又接着道:“顾青松如今恨你入骨,你若回去,一定没有活路,可是卫嫣却是卫大将军的女儿,卫大将军对她宠爱有加,又岂会对她不管不顾?” 苏沉欢的眸光微闪,眼里有一分复杂。 司月澈继续分析道:“还有,换个角度来看这件事情,顾青松若是不管不顾对卫嫣做下什么的话,他以后又将如何对朝中的大臣交待?还有,卫铮现在是临天的大将军,如果顾青松要对卫府做什么的话,卫铮又岂会坐以待毙?” 苏沉欢定定地看着司月澈 ,她知道他分析的都对,但是她更清楚如果她不去的话,卫嫣会承受什么。 她是凤苍的太子,但是同时她也是卫嫣的好朋友。 她在临天的这几年,只有卫嫣是真心待她,就在今日,卫嫣还救了她一命。py7n 她怎么可能选择在这个时候弃卫嫣于不顾?就算明知道她这一去未必真的能救得了卫嫣! 她轻声道:“师兄,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如果我这一次就这么走了,阿嫣真的要出点什么事情,我想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司月澈的眼睛微微合上,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心里有些无可奈何,片刻之后他将眼睛睁开,看着她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可以。”苏沉欢轻声道:“如今临天帝只怕已经恨透了你,你若是回去的话,必定不会有生路。” 她说到这里微微一顿道:“而我们的这些人马,我也只有交到你的手里我才能放心,所以师兄,他们我现在交给你了,若我能平安归来,到时候自然会去找你,若是……” “不许胡说!”司月澈打断她的话道。 苏沉欢淡然一笑道:“还是让我说完吧!若是我这一次去了就回不来了,以后还请师兄带着这帮人马为我报仇。” 她这样的话无异于交待遗言,司月澈的眼睛立即就红了。 司月澈以前一直都觉得眼前的少女虽然聪明机智,但是那样的生长环境,必定已经将她的性子磨平,心性必定会变得凉薄起来,却不知眼前的少女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 他一直都知道她是天底下少有的聪明人,所以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其实应该是非常理智的,而在这样生死关头,她最后却用了最不理智的方式来处理。 她这样做,他不认为她有错,但是这样的结果却实在是让人难以承受。 司月澈拉紧她的手道:“苏沉欢,这件事情我建议你再想一想。” 苏沉欢朝他浅浅一笑道:“师兄,我已经想好了,请你不要拦着我。” 司月澈的头微微抬了起来,他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递给她道:“若你真的要去的话,把这件东西带走,这是一个机括,名唤杀神。” 苏沉欢愣了一下,杀神这个机括的名字她曾听玄月白说起过,那是玄门里最为霸道的机关。 玄门虽然威名扬七国,但是玄门的宗主们都是性子平和之辈,很少会造出杀伤力巨大的机关,杀神是所有的机关中最为厉害的一个,同时也是玄门的禁忌,寻常弟子根本就不会教。 苏沉欢不知道杀神这个机括是玄月白教司月澈的,还是司月澈偷学的。 司月澈此时也没有解释这件事情的心情,他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道:“苏沉欢,有件事情我现在不说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我知道你对我一直很好奇,不明白我为何要在临天帮你,为何有一生的才学性子却如此。” 这些事情苏沉欢是曾好奇过,只是她一直没有去问司月澈,她觉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问了他也未必会说。 她有些疑惑地看着司月澈,他轻咬了一下唇后终是缓缓地道:“我现在告诉你,我来临天只是因为你,当年你来到临天的时候我就来了,当年若非我帮你挡下不少的明枪暗箭,你也不可能活得下来。” 这个消息苏沉欢很是震惊,但是细细一想,这件事情的确有些古怪,三年前她每次遇险的时候总能化险为夷,她以前只以为是她的运气好,并没有多想,如今司月澈这么一提,她便知这世上也许是有运气这么个东西,但是好运不可能一直光顾一个人。 她看着司月澈的目光有些复杂,司月澈又接着道:“你也许不记得了,但是我却记得很清楚,在你母后还在世的时候,曾将你许给我。” 苏沉欢惊得目瞪口呆,母后曾经替她许过婚事的事情她是记得的,只是对方是谁她不是太清楚,只是母后死后,那人从未出现过,所以她一直以为那人惧怕了,和她撇清了关系,所以她从来没将那门婚事放在心上过。 可是此时司月澈这么一提,她终是明白原来是她将事情相岔了。 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师兄!” 第196章 爱你,生死随 “我不是你的师兄。”司月澈将苏沉欢的话截断:“若按师门的辈份的话,我是你的师叔,但是在我的心里,我只是你的未婚夫。所以苏沉欢,你要记住,你的命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也是我的,你若是死了,我也断不能独活!” 这些话司月澈是第一次跟她说这些,她被惊得目瞪口呆,她突然想起他的名字里也有一个月字,按玄门的规矩,司月澈的确与玄月白是同辈。 她之前也曾听主玄月白说起过她有一个师叔的事情,当时玄月白对那个她从未见过的师叔的评价是:惊才绝艳,才华无双。 只是苏沉欢见司月澈年岁和她相仿,所以她从来就没有想过他会是她的师叔,且第一次她这样喊他的时候他也没有纠正她。 她忍不住道:“师兄,我……” 她说到这里实在是不知道往下说什么好,只是扭头看着司月澈。 司月澈轻声道:“苏沉欢,活着回来!我会一直等着你。” 苏沉欢轻咬了一下唇,此时情况实在是太过复杂,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于是她直接转身就走。 司月澈看着她娇小的身子走在浮桥上,似乎风一吹就能将她吹走一般。 他轻轻闭上眼睛,因为他怕他再看下去,会忍不住将她带回来。 他知道她这生,生死难料,但是他阻止不了她,也不能阻止她,他知她的性子,若是今日他将她拦住了,只怕她会恨他一辈子。 司月澈原本没打算把这些告诉她,想等着两人回到凤苍之后,她若是对他有意,他就将这事告诉她,如果她忘不了景秦时的话,那么这些事情他就全部埋在心底。 只是今日这样的情况,他知她这样去算是赴死,她是为了卫嫣而去,那他也只能用自己的命去威胁她,但愿他在她的心里还有一点位置吧! 苏沉欢走到对面后直接抽出手里剑把浮桥砍断,司月澈对身后的那些士兵道:“我们走!” 他知道她现在需要的是安心,忆城的大乱能维持的时间也不会太长,若是等他们回过神来,他们只怕也回不了临天。 他现在帮不上她什么忙,那么就将她的后顾之忧彻底去了。 苏沉欢一上岸,那些士兵就将她团团围了起来,她悠然一笑道:“带我去见顾青松。” 那些士兵不屑地看了她一眼,他们人多,也未将她放在心上,所以并没有将她绑起来,她跟着那些士兵快速前进。 走到半路,无数的乱箭朝他们射了过来。 那队士兵足有百来人,倾刻间竟被全部射杀。 苏沉欢愣了一下,却见得景秦时带着冷艳和冷凤池从一旁的林子里走了出来。 苏沉欢惊道:“你怎么还没走?” “你未走,我又岂能走?”景秦时将手里的大弓扔给冷凤池。 冷凤池笑着接了:“姑娘,秦时为了你可是很费了些心思。” 苏沉欢此时难以用言语形容内心的感觉,生死不弃,说的怕就是景秦时这般。 她扭头朝冷艳看去,冷艳不好意思地道:“姑娘别看了,是我报的信,我听说卫嫣被擒之后就设法和公子联系了,公子便又赶了回来。” 苏沉欢叹道:“冷艳,这笔帐我以后再跟你算。” 冷艳伸了一下舌头,苏沉欢又看着景秦时道:“你也太胡闹了,你是南唐的太子,没必要卷进这件事情里来,我也有处理的法子。” 景秦时语气淡淡:“我胡闹?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我是南唐的太子,你是凤苍的太子,你和临天的护国大将军府又有什么关系?” 苏沉欢顿时语塞,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景秦时又道:“你现在还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去救卫嫣,另一个则是回凤苍。” 苏沉欢抿了一下唇道:“如果我还是选择要去救阿嫣呢?” “那我就陪你一起去。”景秦时的嘴角微勾:“我们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同生同死。” 苏沉欢的眼圈微红,景秦时素来随性,这样的事情他做出来她并不觉得奇怪,只是他对她的这分情意只怕她这一生都难以报答了。 她轻声道:“景秦时,其实你不必陪我去的,我有法子脱身。” “你就不用再来骗我了。”景秦时的语气冰冷:“你回来的时候虽然想到了一些脱身的法子,但是你终究是孤身一人,你一个人不可能逃得掉,但是有我们在就不一样了。” 苏沉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景秦时又道:“我说话素来算话,说了要与你同生死,那就不会半途而废。” 苏沉欢知他的性子,她是不可能拦得了他的,她轻声道:“你既然已经想好了,那就随你吧!只是一会救出阿嫣之后,你能逃则逃。” 景秦时笑道:“好,我会带着你一起逃。” 苏沉欢的心里暖暖的,能遇到她实是她这一生的福气。 顾青松并没有在忆城里见她,而是在城外的一块平地那里等她。 他见她走过来的样子,胸膛挺了起来,腰挺得直直的,再无之前在人前的懦弱之色, 她这般一步一步走过来的样子,当真有绝世的风华。 顾青松其实对她的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恨她入骨,另一方面却又不愿意她就此离开,此时见她这一般一步步走过来的样子,他突然发现,她比他想像中的还要美得多。 “你来了,接你的人呢?”顾青松问道。 苏沉欢答:“嗯,我来了,那些人很是无礼,我把他们全部杀了。” 顾青松的眉头皱了起来,去追苏沉欢的那一百多人,是他亲自调教出来的精锐,她竟说她一个人把他们全杀了,这口气很大,也很狂。 “你的帮手呢?”顾青松又问了句。 苏沉欢笑道:“这件事情细算起来只是你我之间的恩怨,我不需要帮手。” 顾青松冷笑道:“我之前当真是不知道你竟有这样的胆子!”pzvv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得去了。”苏沉欢将手里的剑一横:“敢跟我比试一场吗?” 她说到这里略一顿:“我赢了,你放了阿嫣,然后放我走。你赢了,也放了阿嫣,我把矿山给你。” 第197章 条件,谈生死 顾青松冷笑:“苏沉欢,你觉得到了如今,你还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吗?” “为什么没有?”苏沉欢好笑道:“现在我还好好的站在在这里,就有资格和你谈条件。对你而言,你要的是野心和我身后的矿产,对我而言,我要的是阿嫣的安全。而我更加清楚,我若是落在你的手里, 那就是生不如如死,但是我还可以选择在落到你手上之前,我先了结自己的性命,而你这一生也休想再得到凤苍的矿产。” 她这番话可以说是挚地有声,直击顾青松的软肋。 顾青松的面色变了几变,冷冷地道:“苏沉欢,我好像还是看轻你了。” “其实不是看轻我,而是高看了你自己。”苏沉欢的话一点都不客气:“因为在你的心里,从来都觉得自己高高在上,在看其他人的时候,是根本就看不起的,所以你败在我的手里很正常。”pbe0 “你现在说胜败是不是太早了点?”顾青松的面色铁青。 苏沉欢淡淡地道:“对我来讲,能将临天挠得天翻地覆,能从你的手里逃出来就算是赢。如果你不是拿阿嫣做威胁的话,只怕我现在也不会站在这里。” “苏沉欢!”顾青松冷喝了一声:“你在我的手里耍了那么多的花样,却注定你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他的话一说话,他身后的那些侍卫就朝苏沉欢包抄了过去。 苏沉欢由得那些侍卫将她围拢,她轻笑道:“能不能逃得出去,那是我的本事,能不能留得住我,那是你的本事。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敢不敢同我打这一场?” 顾青松冷笑道:“我在有把握能赢的时候,为什么要浪费时间?” 他的手轻轻一扬,围在苏沉欢四周的士兵把手里的刀剑拔出了鞘。 苏沉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你只有这点胆量,倒真是我高看了你。” 她说完按动手里的机括,那些机括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直刺那些侍卫的眉心,几声惨叫后,那些侍卫倒地了好几个,而她却还是方才站在那里的样子。 顾青松的面色顿时就变得有些难看,苏沉欢淡笑道:“看来太子殿下的亲卫是一批不如一批了。” 她的话才说到这里,就听得营后传来了阵巨响,顾青松愣了一下,一个侍卫跑过来道:“殿下,有人从后面劫营。” 顾青松这才反应过来苏沉欢出现在这里不过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而苏沉欢的帮手则去后面救卫嫣,他冷冷一笑:“今日不管你们做了什么样的准备,今日你都注定没有活路!” 他轻吹了一声口哨,四面八方就响起了脚步声。 苏沉欢扭头一看,只见好些士兵从四周围了过去,杀意凛凛。 她轻轻皱了一下眉,知道顾青松为了捉她真的算是费尽了心思。 顾青松的声音传来:“苏沉欢,你不是自认为你很有本事吗?今日我倒想看看你有怎样的本事!你不用拿你的死来威胁我,你死了,我要的东西也依旧要得到!而像你这样生生死死好几回的人,又哪里舍得轻易了结自己的性命?” 苏沉欢微微眯起了眼睛,她从决定回来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这必定是一个陷阱,要将卫嫣救出来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苏沉欢深吸了一口气,而顾青松又拍了一下手,他身后的帐幔被人拉开,卫嫣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带在一个大床上。 那张床是用绳子吊起来的,此时正在那里摇晃。 绳子是活动的,只要绳子一往下放,那张床就会掉下。 而那张床的下面是一口烧开滚开的油锅。油锅的四周堆满了干柴。 只要床一掉下去,就会将油锅里的油溅起来,下面又在烧着火,火星一溅,立即就会把油点燃,到时候就真的是烈火滚热油,会把人活活烧死。 苏沉欢的眉头微皱,她轻咬了一下唇。 顾青松已经大声道:“你不是和卫嫣姐妹情深吗?她现在就在你的面前,你来救她啊!” 苏沉欢怒道:“顾青松,你真是无耻!” “无耻吗?”顾青松冷笑道:“我这几年被你骗得团团转,在你当初骗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天迟早都会到来。” 他说完手一动,一个大汉就把卫嫣的上衣拉下,然后一脸下流的看着卫嫣。 卫嫣此时手被绑着,嘴里也塞着布,大衣在将卫嫣的上衣扯下时,顺便也将她嘴里的破布拔了下来。 卫嫣一能说话当即大声道:“沉欢,不要管我,快走!” 苏沉欢此时怎么可能将卫嫣丢下不管?她咬着牙道:“顾青松,今日阿嫣若是有什么意外的话,你也必死无疑!” “你少在这里吓唬我!”顾青松不屑地道:“我知道你带了帮手过来,现在这里说这么多不过是等着他们过来帮你,但是我也不妨明着告诉你,因为在你的手里吃了不少的亏,所以今日我也早有所准备,想趁乱救人,门都没有!” 苏沉欢和景秦时商议救人的时候,是她主动要以自己为饵吸引顾青松的注意,然后景秦时再趁机救人,但是此时景秦时还没有来,那么只能证明景秦时被拖住了,一时半会过不来。 苏沉欢轻咬了一下唇,然后大笑道:“顾青松,说到底你还是在太天真了,今日阿嫣我救定了!此时我也不妨告诉你一件事情,你每逢月圆之夜就会浑身剧痛无比,头痛的恨不得剁下,此时已经是初九了,再过几日你就会再次生不如死!而且之前你所用的解毒方式,根本就解不了你的毒,你再痛个几回,你就会一命呜呼!” 顾青松的面色大变,他已经连着痛了两回,那种感觉每体会一次,都让他恨不得立即死去。 他瞪大眼睛看着苏沉欢道:“是你给我下的毒?” “没错!”苏沉欢的语气沉稳:“是我给你下的毒,如果我要是没有后手,我今日也不与会者这样来见你,你此时最好想清楚了,你还要不要活下去!” 第198章 生死,姐妹情 顾青松从来就没有被人如此威胁过,此时他只恨不得把苏沉欢给掐死! 他怒道:“苏沉欢,你什么时候给我下的毒?” “你猜不到的时候。”苏沉欢语气淡淡:“现在你需要告诉我人的选择。” 顾青松的眼睛狠狠地瞪着苏沉欢,他略一思索后冷冷地道:“这件事情在我看来,我还是有选择的。比如说这样!” 他说完手一挥,他身后的那些大汉就直接把卫嫣的衣服撕下,露出她雪白的肌肤,站在卫嫣身边的那些大汉们眼里露出狼一般的光华。 他们的样子似乎只要顾青松一声命下,他们就能把卫嫣吃干抹净。 苏沉欢冷声道:“慢着!” 顾青松的语气冰冷如霜:“这个世上,没有人给威胁我,苏沉欢,你算哪根葱!” 苏沉欢觉得她还是低估了顾青松对她的恨意,如果他不受她的威胁的话,那么这所有的一切也就不再存在。 苏沉欢深吸了一口气, 她缓缓地道:“我还是错看了你,你根本就是个疯子,也罢,你若想死,那我就陪你一起死!” 在这个时候,双方互相有制约的时候,苏沉欢知道,任何一方如果露出了疲态,那么那一方就会成为失败的那一方。 苏沉欢今日单枪匹马来救卫嫣之时,她就将所有的一切想好。 她现在能和顾青松谈判的也只有解药了,只是对于解药之事,顾青松能信多少,她根本就不知晓。 苏沉欢说完将一枚药丸取了出来,她大声道:“解你身上毒的药丸只此一枚,阿嫣若有任何闪失,我就将这药丸毁了! 卫嫣此时站在大床之上,她的眼里满是泪光,细算起来,她也不过是个刚及笄不久的少女,面对这样的场景,她的心里也有些害怕。 之前顾青松说要用她将苏沉欢引来的时候,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些纠结的,她既盼着苏沉欢能过来救她, 又不愿苏沉欢身陷险境。 此时她看到苏沉欢站在那里的样子,她的眼里有泪珠滚落。 卫嫣的性子一向大而化之,但是这一次她却有些伤感了,她之前虽然知道苏沉欢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但是却没有想到苏沉欢会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救她。 她站在上面大声喊道:“沉欢,你不要管我了,你快走!” 苏沉欢看了她一眼,眼里隐有泪光,如果不是因为她,顾青松也不会这样对卫嫣,这些事情既然是因她而起,那么就由她来终结。 顾青松冷笑一声道:“苏沉欢,你不要逼我!” “为什么不能逼你?”苏沉欢大声道:“这件事情走到这一步非我所愿,我既然无力改变其它的一切,那么还有其他的选择,阿嫣若有事,你也休息活。” 顾青松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此时少女被那些士兵围在中间,她此时一身的喜服已经破烂不堪。 清风吹起她的发,她的发在空中飞扬,青丝飘起,似能将他的心缠紧一般。 顾青松咬了咬牙,她此时完全不明白心中的感觉,明明恨她入骨, 看到她这般淡定的站在千军万马之中的样子,他的心情竟是那样的复杂。 他这才想起,似乎今日是他们新婚后的第一天。 寻常的夫妻在这一天,那是相亲相爱,恩爱得紧,可是到了他和苏沉欢的身上,却变成了恨不得取对方性命。 顾青松轻轻合上了眼睛,他虽然恨苏沉欢,但是他更想活着。 之前他受了两次那样的罪,如今他实不想再受第三回。 他冷声道:“我怎么知道你手中药丸的真假?” “你必须相信。”苏沉欢缓缓地道:“因为你没有其他的选择,而在这样的光景下,我也不可能撒谎。” 顾青松微微沉吟了片刻,这才问道:“条件?” 苏沉欢大声道:“你先放了阿嫣,然后把我们送过河,过了河之后我就自然会把药丸给你。” “这事听起来对你有利,我凭什么相信你?”顾青松冷声道:“你脱险之后,你若是不给我药丸我又怎么办?”peld “我不是你。”苏沉欢大声道:“我素来说话算数。” 她说完将药丸放在手心,然后将药丸的外壳打开,顾青松此时离她甚远,却也能闻到药味,那样的药味,只有极为珍贵的药材才会有。 顾青松咬牙切齿地道:“好,成交!” “太子殿下真是个痛快的!”苏沉欢浅浅一笑道。 顾青松冷笑一声,谈判失败后的他,此时心情绝对算不得很好,他原本以为他今日占尽了先机,他一定会赢,没想到苏沉欢还留有一手。 卫嫣被人从高床上放了下来,她下来之后,直接就朝苏沉欢奔了过来,苏沉欢看到了她眼里的恐惧,她轻轻拉着卫嫣的手道:“阿嫣,没事了,我们走!” “我走了,我家里人怎么办?”卫嫣此时想哭,她一直都觉得她还算有些本事,只是在这种情况下,她才发现现在的她实在是脆弱不堪。 苏沉欢咬了一下唇道:“卫将军自有他的法子,你若不走,今日必死无疑。” 这些道理卫嫣也是懂的,她轻轻点了一下头。 苏沉欢拉着卫嫣缓缓后退,顾青松也没有拦她们。 如此走了约莫一里地之后,苏沉欢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样的行事实在是不符合顾青松的性格,她还在想顾青松会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无数支利箭朝她射了过来。 她心里一惊,顿时就明白了顾青松的想法,她刚才跟顾青松说话的时候,固然是在拖延时间,但是同样,顾青松他也在拖延时间。 顾青松在和她谈判的时候,就已经在布置其他的事情了。 苏沉欢的眉头微皱,在这种时侯,她如果想将利箭挡掉,就没有时间去毁药丸,如果她不去挡箭,就会被利箭射杀,而她躲过第一箭,必定就躲不过第二箭,她该怎么办? 顾青松这是要直接杀了她,然后从她的尸体上拿走解药,这种事情还真是顾青松的风格。 第199章 浓情,深几许 苏沉欢没做任何犹豫,而是直接将射向她的利箭打掉,然后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手里的药丸捏成粉末扔在地上,她根本就没有管第二支箭会不会射死她。 卫嫣此时在地上捡了一把大刀奋力挡箭,到此时她才发现,原来她的武功远没有她想像中的那么好。 顾青松此时离她并不远,看到她的举动后他脸上的肌肉抖了抖,然后咬了一下牙,眼里的恨意浓了些,苏沉欢此时的态度非常明显,那就是她要和他同归于尽。 他看到这样的苏沉欢他仿佛第一次认识一样,虽然知道她并不如他之前心里所想的那般,但是她的行事风格比他还要狠得多。 同归于尽?顾青松冷笑。 苏沉欢看着那已经飞到她身边的利箭,她轻轻一笑,眼睛缓缓闭上。 她知道她的武功,说到底不算是特别的高明,想要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活路来,对她而言并不容易。 她此时心里并不复杂,却想起了很多的人,她的母后,司月澈,景秦时,母后的仇她可能这一生都报不了,而司月澈和景秦时对她的情意,她也报不了。 生死的关头,她听到了身周的破空声更密了些,一记破空声尤其响亮,她微愕,睁一眼睛,却见她面前的那几支箭已经全部被人射偏。 苏沉欢扭头,却见景秦时一身白衣背负大弓就站在不远处。 就在方才,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他了,可是他此时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的嘴角微扬。 景秦时没有多余的动作,身体凌空而起,直接朝她越了过来。 顾青松看到景秦时时眼里的杀意浓了些,他已经认出了景秦时的身法,他冷冷地道:“真没想到让我找了多年的水无痕居然是你!” 景秦时朝他浅笑,将手里的长弓挽起,三支箭扣在上面,直接朝顾青松和射了过去。 顾青松识得厉害,直接往后避,他一见那势头不好,直接拉过身边的的几个亲卫挡在他的面前。 然后他身边的人大声喊:“护驾!” 一时间乱成一团,那些士兵的阵形也跟着乱了。 景秦时放完那三箭之后直接拉起苏沉欢的手道:“欢欢,快走!” 苏沉欢没有任何犹豫,跟着他就快速的朝外跑去,她走的时候还拉上了卫嫣。 卫嫣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她知道在这种场景下害怕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她咬着牙跟上苏沉欢,并没有看身后的情景。 她知道她这一走,就再也回不去了,她的家人,她的亲人,她以后怕是再没有机会见了。 卫嫣咬了一下唇,将眼角的泪逼了回去,大步朝前走去。 有景秦时在,前面的路似乎难度一下子小了很多,他基本上是见神杀神,遇佛杀佛。 卫嫣看到如此强悍的景秦时她心里是有些震惊的,在她的心里,景秦时以前就是个不入流的痞子,没料到他才是真正的高手。 今日里发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卫嫣的认知,在这一刻,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些彷徨的,她不太清楚未来会朝哪个方向发展,又或者说,对此时的她而言,根本就看不到未来。 她再看了一眼苏沉欢,此时的苏沉欢所展现出来的杀伤力也超出了她的预期,她虽然之前就知道苏沉欢的身手可能比她预期的要好,但是却没有料到苏沉欢的身手比她的还好。 “阿嫣,快走!”景秦时杀出了一道口子,苏沉欢见卫嫣还有些发愣,便喊了她一声。 卫嫣回过神来,不管苏沉欢之前在人前隐瞒了多少,至少苏沉欢在已经脱险之后还回过头来救她,那么表示苏沉欢对她的姐妹之情是真的。 卫嫣这么一想,心里一定,忙跟着苏沉欢往外跑。 景秦时只带了听风楼的杀手过来,此时那些杀手们也都赶了过来,一波人在积在一起,威力巨大。 只是他们虽然个个是千里挑一的高手,但是却也架不住人多。 顾青松今日里是存心要置他们于死地,四周埋伏了很多的人马。且这样拖下去,会有越来越多的兵马加入到这一场战争中来。 数十人对上数万人,这样打下去,他们的体会迟早耗尽。 苏沉欢此时已经觉得气力不济了,她深吸了一口气朝景秦时看去,他的身上也已经有了好几道伤口,虽然不是太深,但是却也流了不少的血。peld 而那些鲜血,为景秦时平添了杀意,此时的他,看起来有如杀神在世。 苏沉欢正欲劝他先走,却听得他吹了一声口哨,四周无数的火龙朝那些士兵的身上射了过来。 苏沉欢愣了一下,顿时明白那是景秦时之前就做好的布置,如果他们方才就离开了这里,这些东西就用不上了,而在这个时候,那些火龙却近乎救了他们一命。 冷凤池牵来一匹马,对景秦时道:“秦时,你快还苏姑娘走!” 景秦时却直接把马缰递给苏沉欢,对她道:“你带卫嫣走。” “阿嫣,你先走!”苏沉欢将手里的缰绳递给卫嫣,然后扭过头对景秦时道:“我留下来和你一起。” “不行,你现在就得走,你那三脚猫的功夫根本就帮不上忙!”景秦时厉声道。 “你说过,我们生要在一起,死也要在一起!”苏沉欢看着他道:“你又是因我而涉险,我此时又岂能弃你于不顾?” 景秦时看向她的脸,她此时脸上溅了不少的鲜血,看起来颇有些狼狈,但是一双眼睛却坚定得紧。 两人自相识之后,苏沉欢对景秦时一直是有些冷的,就算之前有在景秦时的面前表露了她的感觉,却也做得相对含蓄,可是此时的话却直白无比。 景秦时的眼里绽出一抹笑意,伸手将苏沉欢抱进了怀里,他轻声道:“欢欢,你要相信我,我有全身而退的能力,我们还没有成亲,我又岂能死?” 苏沉欢只觉得全身一麻,她大惊,景秦时朝她温柔一笑道:“欢欢,对不起。” 他说完将她扔到马背上,然后对卫嫣道:“你带她走。” 第200章 逃亡,担忧生 卫嫣有些吃惊地看着景秦时,在她的心里,景秦时从来不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但是这样的景秦时却让她有些震惊。 她之前见苏沉欢和景秦时在一起的时候,她总觉得景秦时不过是玩玩而已,毕竟景秦时的花心之事在忆城里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可是今日她见景秦时和苏沉欢这般生死相依在一起,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些震憾的,她其实此时有很多的话想说,但是在这样的时候,她知道就算有再多的话现在也不是问的时候。 她看向景秦时:“你答应过沉欢的,要活着回来,不要负了她。” 景秦时朝她邪魅一笑道:“这事不消你来提醒。” 卫嫣是个果决的,她没有再犹豫,直接就跃上了马背,然后一拍马屁股,马就朝前飞奔了出去。 苏沉欢此时不能说话,只能看着景秦时离她越来越远。 她此时心里有一种错觉,那就是她和景秦时这一次分别之后,她以后怕是再也没有见到他的机会。 她的眼睛不由得一红,眼里有泪珠滚落。 苏沉欢自认为她这一生不会欠人什么,但是如今细细看来,她好像欠了景秦时很多东西了。 她在心里轻声道:“景秦时,你千万不要有事!你若出了事,又让我如何独自活下去?” 虽然她之前曾经“在这世上,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但是在这一刻,她却觉得若她往后的日子里没有景秦时相伴的话,她怕是真的难以活下去。 她忍不住在心里开骂:“混蛋景秦时,居然敢点我的麻穴,以后若有相见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和你算一算这笔帐!” 冷凤池送来的马是千里挑一的良驹,载着卫嫣和苏沉欢跑得飞快,很快就将景秦时甩在身后。 景秦时见苏沉欢和卫嫣一走,他的面色一沉,临天的大军黑压压的朝他们压了过来。 景秦时问冷凤池:“凤池,怕吗?” 冷凤池笑道:“佛爷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这么一点小事,又岂能吓到我?我已经好久没有杀得如此痛快了,开心还不来及,又岂会怕?” 景秦时的眼里透出几分笑意,眼里透出了杀机:“如此的话怕是要让你失望了,你还是把力气留到后面再用吧!” 冷凤池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他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手一挥,将一个火折子扔了出去。 冷凤池见地上的火折子点燃了一根引线,那根引线腾腾的烧了起来,片刻之后,“砰”的一声巨响,无数的炸药暴炸,惨叫声大起。 后人在记载在这一次大逃亡的时候 ,花了极大的笔墨来描写南唐这位未来国君的杀伐果断,其实对于此时的景秦时而已,他所求的不过是活命。 对于那些细心入微的观察,以及那些环环相扣的算计,以及攻防皆宜的杀伐,此时的景秦时考虑的真的不多,这些只是他之前怕万一出什么事情,留下的备用计划。 却没有想到这个备用的计划却在此时救了他们一命,又或者说在此时说救了他一命有些早,只是延缓了临天大军的攻击时间。 而对此时的景秦时而言,只要能将临天的大军多拖一刻钟,他和苏沉欢活命的机会就会大得多。 苏沉欢在马背上听到了这一声巨响,她在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 卫嫣的马术极好,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卫嫣不同于寻常闺秀的最大地方,就是她喜欢到处玩,所以她对于忆城外的地形都算得上是极为熟悉的,所以此时为她们的逃亡提供了最大的支持。 卫嫣一边驾着马一边道:“沉欢,你真是太傻了,你就不应该回来的!” 苏沉欢此时身上的酸麻已经消失,轻声道:“阿嫣,你能冒死来救我,我又为何不能冒死来救你?很早之前,我们姐妹二人就说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以前说的浑话,你岂能当真?”卫嫣轻叹了一口气。 苏沉欢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当真的,所以我也是当真的。” 卫嫣闻言也笑了,只是经过这么大的变故,她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惆怅自心底升起。 苏沉欢感觉到了她的情绪,轻声道:“阿嫣,跟我回凤苍吧!” 卫嫣的眼里有些迷茫,在这样的光景下,她似乎除了这上选择外再无其他的选择,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问道:“沉欢,你说我父亲母亲会不会死?” 这个问题苏沉欢不好回答,却还是说了实话:“以临天帝和顾青松的性子,应该不会放过他们。” 卫嫣的眸光一暗,苏沉欢又道:“但是他们还有其他的选择,比如说趁乱反抗。” 卫嫣的闻言眼睛亮了些,却很快又暗淡了下去:“我父亲自十五岁上了战场之后,就对临天忠心耿耿,虽然顾青松对他一眼不满,他被明里暗里算计了好几回,但是说到叛出临天这件事情,我觉得他是做不出来的。” “如果我是他,我会这样做,因为再大的忠诚也抵不自己的性命,我看你父亲也不是那种愚忠之人。”苏沉欢分析道。 其实这话说是分析,倒不如说是在安慰卫嫣,其实她是清楚的,卫铮的性格极为刚烈,他虽然疼爱卫嫣,但是在他的心里,对于临天也是极为忠诚的。piml 苏沉欢不知道以后的路会怎样,但是至少在此刻,摆在她们面前其实只有一条路。 卫嫣叹道:“但愿吧!” 骏马已经跑了几个时辰,此时已经跑不动了,双膝一跪,直接就跪倒在地。 苏沉欢和卫嫣下马,前面是一片树林,有马也不能骑,穿过这片树林之后,再一直往东直就是龙潜。 因为回凤苍的路,此时已经被顾青松的兵马围得水泄不通,她们根本就不可能和那些士兵拼杀,所以只能绕道龙潜,再从龙潜取道回凤苍。 这条路看起来是远了一点,但是相对要安全得多。 苏沉欢想起上次她救过的那个阿意,知道龙潜和临天的关系未必有多好,所以只要他们到了龙潜,应该就算安全了。 第201章 未来,在何方 苏沉欢和卫嫣弃了马之后一路向前,两人折腾了这么久,到半夜后就觉得又累又饿,此时的她们实在是跑不动了。 景秦时在把苏沉欢丢上马背的时候,顺便在她的身上扔了一个不大的包袱,里面装了几个饼并几绽银子。 苏沉欢在此时不由得感叹景秦时真的是个心细的,在那样的危险时刻,也不知他是怎么备上这些东西的,这些东西平时是算不得什么的,饼子也很干,不太好吃,但是此时对她和卫嫣来讲,那就等同于救命的干粮。 苏沉欢和卫嫣借着夜色藏进了一树丛里。 因为夜色太深重,今夜月亮并不太明,所以两人只要无声无息的藏在林子里不动,是不太被发现的。 两人各吃了一个饼了之后,肚子里饥饿感就减轻了不少,只是在这样的场景下,两人都没有什么胃口。 山里入夜后温度甚低,卫嫣和苏沉欢两人靠在一起取暖。 苏沉欢和卫嫣都觉得以前两人在忆城的时候算得上是患难与共了,但是和现在这样直面生死,在忆城的时候就显得太过儿戏了些。 两人此时心里都有事,再加上怕有追兵追过来,所以两人都没有说话。 好半晌之后,苏沉欢轻声道:“阿嫣,睡吧。” 卫嫣轻声道:“沉欢,我睡不着。” 此时两人其实都累到了极致,但是此时都没有睡意。 苏沉欢安慰道:“阿嫣,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带着你活着离开的,明天只怕还有硬仗要打,今夜若不养足精神,只怕没有力气应付明天的事情。” 卫嫣轻叹一口气,小声道:“沉欢,等你回到凤苍之后,会不会也会变得和顾青松一样?” “我和他虽然都是太子,但是性格相差千万里,又岂会一样?”苏沉欢小声道。 卫嫣点了一下头,却显得有些沮丧地道:“我以前一直没有觉得你是凤苍的太子,可是今夜却感觉到了,在你的身上,终究背负了太多的个东西。” 苏沉欢知她又在乱想了,她伸手抱了抱卫嫣的肩道:“凤苍太子的这个身份是我一生下来就背负的,其实我自己一点都不想要,母后在的时候,天天逼着我学这学那,我当时其实挺烦的,原本觉得可能等我登上凤苍的帝位之后,很可能就会成为一个大昏君。” 卫嫣笑道:“你这么善良,怎么会是昏君?” “昏君并不需要残暴,有时候太过善良了,反而会被人利用,然后被人抓着短处。”苏沉欢双手抱着膝道:“所以有时候有些善良的君主最后好心做了坏事,我小时候我母后就天天这样训我,我当时并不太明白,只是后来到了临天之后,我才算是体会到了母后的意思。” 卫嫣隔着重重树影看着她,其实此时根本就看不清楚她面上的表情,但是她却能清楚的看到了苏沉欢眼里的哀伤。 苏沉欢略一个停顿后又道:“到如今,我已经知道我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有些时候已经容不得我说不了,因为我若不往上走,等着我的可能就是死亡。当年我母后的死对我触动很大,而在我的内心里,其实一直有着属于我自己的懦弱,只是平时这一面,我不敢示于人前。” 卫嫣伸手抱着苏沉欢道:“沉欢……” 她原本觉得她自己今日已经很惨了,可是和苏沉欢相比,她所经历的根本算不得什么。 苏沉欢的母后死了之后,苏沉欢就被凤苍的皇族弃了,这种比家人死于战火还要伤痛百倍。 苏沉欢却笑了,伸手拍了拍她的手道:“好了,不要多想了,事情会慢慢好起来的,我们先休息吧!” 卫嫣点了一下头,她虽然有武功的根底,但是终究是大家闺秀,今日这么一累,就算是她再提着心劲也挡不住困意来袭,眼睛一合,就和苏沉欢一起睡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苏沉欢把她摇醒道:“阿嫣,我们快走。” 卫嫣还有些迷糊,睁开眼睛一看,天已经蒙蒙亮了,而在她们身后的不远处,隐隐能听到脚步声和划动草丛的声音。 卫嫣心里一紧,睡意全消,忙跟着苏沉欢朝前走去。 两人不敢弄出太大的动静,猫着腰朝前疾行,只是两人才走了不到百来步的距离,就见得一个士兵在那里解手。 三人几乎撞在那一起,那个士兵似乎也没有料到会在此时撞上她们,也愣了一下。 卫嫣还在想要怎么办的时候,苏沉欢已经出了手,她手里的短剑直接抹断了那个士个兵的脖子,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 卫嫣愣了一下,苏沉欢压低声音道:“快走!” 卫嫣从昨日到现在已经见到了太多的杀戮,此时已经冷静了下来,她知道如果苏沉欢不动手杀了那个个士兵的话,那个士兵就会杀她们。 只是她们纵然弄出来的动静很小,却还是惊动了后面的士兵,有人大声喊道:“她们在那边!” 苏沉欢在心里骂了一声,拉着卫嫣继续快步奔跑,身后无数的利箭朝两人射了过来。 苏沉欢带着卫嫣机敏的躲避着。 这么一逃,动静反倒更大了,身后的追兵也似乎越来越多,而两人慌乱间竟是已经绕开了主路,来到了一个不是太高的山崖前。 那山崖说不高,却也有十来丈高,摔下去就算不被摔得粉身碎骨,却也会受伤。 苏沉欢没做犹豫,直接接着卫嫣就从山崖的边上滑了下去,两人下滑时,倒也没有大的伤口,但是身上被荆棘挂了好几条道,此时两人都顾不得这个了,直接前行,暂时将身后的士兵甩开。 她们在山林里行走了两日之后,还没有走出去,而身后的追兵却越来越多,两人身上带着的干粮也吃了个七七八八。 再这样下去,两人只怕都没有活路。 这一日,两人醒来的时候,发现她们再次被人围住,苏沉欢将卫嫣挡在身后,拔出了短刀。 第202章 死别,别无期 卫嫣这一次没有再站在苏沉欢的身后,而是直接亮出了长剑,这几天磨下来,她也已经从忆城里那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转变了过来,心志也有了极大的变化。 苏沉欢看着浅笑,她回以一笑。 只一记眼神,两人极为默契的同时出招,她们的身手不算太好,但是却还算不错,对付这些寻常的士兵难度不大。 这几日,死在她们手里人她们自己也说不清楚有多少人了。 苏沉欢的身体凌空而起,将那些人尽数杀死。 两人的身上此时或多或少都受了点伤,好在天气不是太热,否则的话只怕早就发炎了。 两人将那些士兵杀了之后,她们没有一丝犹豫,就直接朝前疾奔。 她们在树林里走了这么多天之后,此时已经快要走出去了。 苏沉欢和卫嫣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眼里透出了淡淡的喜悦,不管怎么样,能活着离开这里就好。 身后的追兵到此时已经不算太多,她们又休息了几个时辰,身上又恢复了一些力气。 两人朝前奔了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一条不是太宽的河横在两人的面前。 苏沉欢粗粗看了一眼,那条河虽然不是太宽,但是水流却非常的急,而且水深还很深。 这样的河流如果她身上没有伤的话,体力也饱满的话,是有一定的把握能游过去的,但是她们现在已经饿了好几天,体力又消耗巨大,她就再难游过去了。 苏沉欢深吸了一口气,卫嫣的眉头也皱了起来,苏沉欢相对要冷静得多:“我们朝下游走走看,看看能不能能找了船只过河。” 卫嫣点了一下头,两人顺着河流朝下走,两人的心里都有些担心,如果此时追兵沿着这条河追过来的话,他们又还没有想到过河的法子的话,那么她们只怕真的就会死在这里。 卫嫣拉着苏沉欢的手不自觉地紧了几分,苏沉欢轻声道:“别担心,我们会有办法的。” 事实证明,老天爷对她还算不错,她们走了约莫五六里地之后就看到了一户农家,然后在这户的农家前还停着一艘小船。 两人的眼里露出喜色,苏沉欢将景秦时留给她的银子取出来,这几日她们一直处于逃亡的状态,那些银子在打斗中丢了个七七八八,此时只有一锭约莫五两银的银子还在。 苏沉欢一咬牙一狠心,就用仅存的五两银子买下了那艘船。 农户做那艘船的时候总共花不到二两银子,所以一听说苏沉欢愿意出这样的价格,立即就船卖给了工苏沉欢。 两人得到那艘船之后又打农户要了几个窝窝头,几个饼子,然后就准备离开。 只是在她们要走的时候,那些追兵就追了过来。 农户一看这光景,吓得半死,直接就缩回了房间,离这事远远的。 苏沉欢和卫嫣两人都不擅长划船,此时一见那些人过来,两人匆匆解船绳,正准备离开的时候,无数的弓箭朝两人射了过来。 两人顾不上再解船绳,只得挥剑挡那些利箭。 苏沉欢看到这光景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知道只要过了这条河她们就算是相对安全了,只是此时追兵来得如此凶猛,她们只怕根本就逃不掉。 她一分神,手上就被箭射中了,她没有出声,只是右臂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了。 卫嫣看到这样的情况,心里生出了几分悲凉,同时,在她的心里也生出了一个念头,她大声道:“沉欢,你快上船,我来断后。” “不行,要走一起走!”苏沉欢站在那里没有动。 卫嫣心里一急,抬起脚一脚把她踢到船上,再挥剑将绳索斩断,小船立即就向河中心驶去。 苏沉欢大急,惊道:“阿嫣,快上船!” 此时船离岸已有差不多一丈的距离了,按卫嫣的能力,还是能跃过去的,只是那些箭却射得极为紧密,她根本就抽不了身。 她扭头朝苏沉欢看去:“沉欢,好好活着,不用为我报仇!” 苏沉欢听到她这句话,只觉得心胆俱裂,大声道:“阿嫣,一起走,快过来!” 卫嫣朝她笑了笑,却没有动。 此时那些追兵已经到卫嫣的身前了,卫嫣的身上也已经被射了好几箭,她的嘴角微微上扬,眼里却没个一丝恐惧,苏沉欢看到这光景,泪流满面,扯着嗓子喊道:“阿嫣,阿嫣!” 卫嫣将手里的长剑一横,直接朝那些士兵砍了过去。 她此时身上有伤,这般砍起来实在是没有任何章法,这般一交手,她的身上顿时就添了好几道口子。 她却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痛一般,直接朝前拼杀,苏沉欢在船上已经哭成了泪人。 苏沉欢很多年后想起这一日发生的事情,她都觉得心痛如绞,她后来一直在想,其实在这个时候她也还是有些选择的,比如说和卫嫣一起死,比如说卫嫣在用脚踢她的时候她把卫嫣拉过来,又比如说她们一开始就不去解那绳子,直接用刀砍断绳子。 只是这所有的一切没有如果,也没有从来的选择,她此时能做的只是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利箭和大刀将卫嫣的身体刺破,鲜血从卫嫣的胸口喷了出来。 河水无比湍急,那艘小船飞快的朝下流冲去。 苏沉欢强忍着心里的伤痛,告诉自己她的这一条路是卫嫣用生命换来的,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死! 她强打起精神,看了一眼右臂上的伤,然后直接用左手将那只箭拔了出来,虽然那只箭射得并不是太深,但是却在拔起的时候还是带起了很多血肉。 她没有做任何的迟疑,将身上最后的一点金创药倒了上去,然后再拿起布条,直接将手臂用力裹起来。 苏沉欢做完这些后发现船已经朝下驶了很远,而她此时整个人因为劳累和失血,此时已经再也支撑不住,眼睛一闭,就晕了过去。 她在昏过去的时候在心里轻轻喊道:“阿嫣,你不要死,不要死,我要你好好活着……” 第203章 风雨,命运改 天下起了雨,九月的天,虽然不是极致的寒冷,却了已经有些凉了,秋雨落下,滴在河面上,发出“哗哗”的响声。 这一场雨,竟下得极大。 临天,忆城,顾青松满脸苍白的跪在大殿之上。 昨夜是十五,他又痛得要死要活,那样的痛,让他恨不得一头撞死,那日苏沉欢来救卫嫣的时候,威胁他他中了她的毒,其实那个时候他只是将信将疑。 只是当他昨夜又痛得厉害的时候,他就知道苏沉欢并没有骗他。 他原本是在追杀苏沉欢和景秦时的,苏沉欢坐船到了龙潜的境内,景秦时下落不明,侍卫带回了卫嫣的尸体。 卫铮反了,带着卫府的精锐逃出了临天,卫府的老弱来不及逃走的,全部下了狱。 一时间,卫铮这个曾名动七国的名将,临天最出色的将领叛国出逃。 与此同时,各地米价暴涨,南方即将成熟的米粮被一场冰雹打得颗粒无收,南方最大的河流决堤,四周暴乱将起,临天现出乱象。 临天帝命户部尚书开粮赈灾的时候,才发现好几个官仓竟已经被人偷偷地运了个干净,一时间,临天 竟再无米粮可用于赈灾。 似乎这一连串的事情是同时发生的一般,临天帝暴怒,当即问责于各部官员,朝常上下,人心惶惶。 顾青松听到这一连串的事情之后匆忙回到忆城,昨夜剧痛之后,今日一早就被临天帝诏进了宫。 他在殿前已经跪了足有小半个时辰了,膝盖跪得生疼。 皇帝身边的掌事太监有心为他拿个蒲垫,却又怕惹得临天帝不高兴,只能在旁看着,他给门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甚是机灵,转身就去请皇后。 约莫半刻钟后,皇后到了,她过来之后,直接对着临天帝拜了下去:“皇上,请治臣妾死罪!” 临天帝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眼里的怒气却散了些。 皇后见临天帝不说话,她便又接着道:“苏沉欢是臣妾为太子选的太子妃,是臣妾蠢钝,没有发现她的狼子野心,不知她单纯的外表下竟藏了一颗深沉阴毒的心,请皇上治臣妾不察之罪。” 赐婚之事其实是临天帝的心思,当时他给顾青松和苏沉欢赐婚时,皇后其实是不太同意的,只是临天帝意已决,她不敢多言,这件事情便就这么定了下来。 而此时她将这个罪名往自己的身上领,无疑是极聪明的,又成功将临天帝心里的怒气降了些许。 临天扫了她一眼,她又大声道:“景秦时平时吊儿郎当,却不着痕迹在城中培植党羽,用心恶毒,欺瞒皇上,是臣妾没有察其心思,揭其真面目,请皇上治罪!” “太子一心为国,却被奸人所骗,臣妾做为太子的生母,未能在其身边提醒一二,是臣妾是失职,请皇上治罪!” 她一连认了三条罪,似乎条条都很重,却又似乎那些事情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临天帝和皇后做了多年的夫妻,又岂会不明白皇后这样做的心思? 他将手里的奏折放下,冷声道:“皇后今日将这些罪责全部领了,就不怕朕废了你吗?” 皇后伏在地上道:“臣妾与皇上多年夫妻,皇上一向英明,若皇上觉得臣妾担不起皇后之职,尽管废了臣妾便是。” “你倒是个笃定的。”临天帝冷笑道:“你真不愧是朕的皇后!” 皇后轻声道:“臣妾自嫁给皇上以来,所有行事都是以皇上为根本,皇上当年立臣妾为后是臣妾的福气,如今臣妾做错了事情,废了臣妾也是应该的。” 临天帝冷哼道:“少在朕的面前玩这些欲擒故纵的戏码,这些戏码朕这些年来已经看够了,你放心,朕现在还没想要废了他。” 临天帝的手指指着顾青松,顾青松微微抬起头来,临天帝又道:“只是他也实在是太令朕失望了,一国太子,竟被一个小女子耍得团团转。这些也罢了,你竟还用卫嫣来逼苏沉欢,结果苏沉欢没有擒到,还逼走了卫铮,卫铮这一走,便算是能临天树了一个强敌!” 顾青松轻声道:“卫府上下能及时逃脱,必定是早有所备,只怕在他的心里早有不臣之心。” “闭嘴!”临天帝怒道:“你平时玩的那些戏码朕今日不想多说,但是朕今日也告诉你,那些戏码朕是样样清楚的!” 顾青松轻咬了一下唇齿,临天帝又补了一句:“赏花宴上的事情你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吗?你和王梓伊的那点事情,也真当朕不知吗?” 顾青松的后背顿时冒出冷汗,临天帝看着他道:“朕不说不代表朕不知道,你知道你背着朕做下这些事情,朕为何还不废你吗?” 顾青松不敢回答,临天帝也没打算让他回答:“因为你的那些小把戏,当年朕也玩过,你是朕所有的儿子中间最像朕的一个,做为一国太子,未来的帝王,如果你只是一个平庸无能且没有野心的人,朕早就废了你。” 顾青松的有些吃惊地看向临天帝,临天帝长叹了一口气后道:“苏沉欢的事情暂且放下,朕命你即刻南下赈灾,这一次的事情要怎么做,相信你也不用朕说心里也是清楚的。” 顾青松当然明白临天帝的意思,临天帝这是在说,这是他将功补过的机会,如果他做不好的话,那么他的太子之位也就保不住了。 顾青松伏在地上道:“谢父皇!” 临天帝看了他一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这一次不仅是顾青松看了走了眼,他也看走了眼,他花了很多的心思调查景秦时, 却也没有发现他的那些心思。 苏沉欢?景秦时?临天帝冷笑,总有一天他会将凤苍和南唐踏平,到时候看他们玩什么花样。 这一次是他们运气好,这才逃出了临天!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命运的齿轮一旦运转,就再不是人力所能掌控的了,苏沉欢和景秦时这一次的出逃,注定要改写七国的历史。 第204章 获救,生机浓 苏沉欢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她是被冰冷的雨水淋醒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全身无一处不痛,身上的伤口因为长时间没有认真处理,现在好几处已经发炎,她身上烫得厉害。 她一向是个心志坚定的人,寻常的小伤小痛她完全不会放在心上,但是这一次却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她坐起来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躺在一艘小船上。 她在坐起来的那一刻,突然就想起了卫嫣的事情,她的眼泪顿时流得更凶了。 她伸手抱着头,忍不住痛哭出声:“阿嫣,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 苏沉欢好不容易平静了些后,她四下看了看,发现四周的景物极为陌生,四处都是丛林和水草,除了这些之外,还有几只水鸟从她的身边飞过。 苏沉欢只觉得身上痛得厉害,脑子也有些乱,她将情绪再次调整了一番之后,终于想起这条河可能就是通往龙河的一条支流,顺着这条河一直前行,应该就能到达龙河。 而看这四周的环境,这里应该已经是龙潜的境内了。 到了龙潜的境内,身后的追兵应该一时半会追不过来。 苏沉欢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她的这条命是卫嫣用命换来的,所以她绝对不能死。 秋雨淋在身上,她又在发烧,初时还不太觉得如何,时间一久她便开始冻得打哆嗦,她忍着痛起身将船上的东西翻了翻,却发现四周根本就没有可以避雨保暖的地方。 好在她上船之前找农户家要了几个饼子,此时还能有吃的东西。 饼子很干,味道也不好,此时还略有些异味,她也顾不得许多了,就算是再没有胃口再吃不下,此时也要吃一点东西,如果她没有弄错的话,她应该最少已经昏睡了一整天了。 苏沉欢吃完东西后,精神略好了些,她知道这样一直漂下去也不是件事,她要想办法靠岸。 船上有把小桨,她手上有伤,根本就使不上力,她又不会划船,连方向都控制不了。 好在她很是聪明,只划了几下,就渐渐掌握了一点技巧,能稍微改变一下船只前行的方向。 这么一番折腾后,她就觉得全身上下再无一点力气,整个人软软地靠在船上,她觉得眼皮子重得紧,再难睁开了。 苏沉欢迷糊间,隐隐看到小船顺着河流的方向冲进了一条比较宽大的河流,她好像看到那条河上有一艘大船,她的耳朵里似乎还听到了乐声。 苏沉欢的手伸了一下,在四周没有人烟的情况下,遇到这么艘船舶,对她而言无疑是救命的稻草,只是不知道那船上的人能不能看得见她。 她还想挣扎着站起来,只是她发现手脚全然无力,反而因为她这番奋力挣扎,她的身体半起,一个不备,身体一软,直接就栽进了河里。 在沉河的那一刻,苏沉欢有些迷茫,她不知道她这生活着是为了什么,她最亲的母后早就去世了,卫嫣也死了,景秦时如今下落不明,她活在这个世上到底为了什么? 为了凤苍太子之位?她知道不是,因为她从来就没有在乎过那个位置,之所以一直挣扎不过是知道如果她不是凤苍的太子,那她对那些人而言就算是失去了利用价值,根本就没有活着的必要。 她此时整个身体沉在水中,河水冰凉入骨,她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她似乎闻到了死亡的味道,但是她的心里却没有一丝恐惧。 她的眼睛睁开,感觉到身周水流的涌动,她觉得气息快要从胸腔全部抽尽。 无尽的压迫感袭来,她的身体经过这些天的折腾已经非常虚弱,这般气息一窒,她就彻底晕了过去。 她在晕倒前最后的一个念头,也许她这一次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吧,她心里难过,她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做。 她不知道她这样带着太多的思虑死去,阎王爷不知道会不会收她。 就在她即将沉进河底的时候,一双手拉住了她,将她的身体托出了水面。 那人将她托出水面之后,就大声对着一旁的大船说话:“王爷,人找到了。” 船上站着一个蓝衣男子,他站在船头轻轻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她安全就好了,他当即命人放小船下去接应。 当小船靠近大船的时候,方才救苏沉欢的汉子欲将苏沉欢抱起,却被蓝衣男子制止了,他亲自将苏沉欢抱了过来。 四周的下人都愣了一下,他们那个性子极为清冷,还有洁僻的王爷居然伸手去抱这么一个从水里捞出来的姑娘! 蓝衣男子却没有理会那些异样的眼神,他将苏沉欢抱进怀里轻叹了一口气,然后悠悠地道:“沉欢,你真的做到了,当真是了不起。” 他说完转身把她抱进了一间精致的仓房,然后将他身边最为得力的大丫环拔去照顾苏沉欢,再让随船的大夫立即给苏沉欢治病。 苏沉欢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漫长无比,黑暗无边无际的压来,无助弥漫了她的心口,她有时能感觉到光明,有时候还能感觉到有人在擦拭她的身体,伤口有时候有些疼,似有人在帮她处理,偶尔还能听到说话声,只是她的意识有些焕散,根本就听不清那些人在说什么。 有一次她的感觉比之前要清醒一些,终于听到一记男音在问:“她怎么还不醒?” “回王爷的话,这位姑娘受伤甚重,再加上之前太过疲劳,睡得可能会久一点,还有一点是,她似乎并不太愿意醒来。”另一记略显苍老的声音传来。pq:6 苏沉欢听到两人的对话心里有些想笑,自从母后去世之后,她就觉得她死过一回,她觉得她的心已经变得极为强大,人生如此美好,她又岂会不愿意醒过来? 只是她想起这些年来浮浮沉沉的种种,想到与景秦时的分别,想到卫嫣的死,她就觉得似乎真正对她好的人都会离她远去。 第205章 获救,遇旧识 当年母后死时,苏沉欢头顶上太子的光环渐暗时,曾有人说她是扫把星,因为她,母后死了,因为她,凤苍的国运转弱。 她曾为这个说法纠结过一段时间,母后的死到如今她已经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那不过是一个天大的圈套和陷阱,而凤苍的国运,她只是太子而已,从未执政,又干她何事? 只是这一次她却又想起了这句很多年没有听过的话了,以凤苍的那些和她是没有关系,但是卫嫣的死却终究因为她。 苏沉欢的心里漫起悲伤,忍不住轻声喊:“阿嫣……” 一双手拉着她的手道:“沉欢,别怕,我在这里。” 那双手很温暖,她的心微微安了些,然后就又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 等她再次清醒的时候,天已经大黑,屋子里点着一盏不是太亮的油灯,她缓缓睁开眼睛,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她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上各处都是绷带,她痛得轻吸了一口气。 这些微的动静立即引来了躺在屋子里那个丫环关注,她将脸凑到苏沉欢的面前道:“姑娘醒了!真是太好了!” 苏沉欢确定她并不认识眼前的丫环,她有些迷糊,她还未说话,那丫环浅笑道:“姑娘是不知道,你已经睡了七天七夜了,都把王爷担心坏了。” “王爷……”苏沉欢久未说话,声音沙哑,她整个人都是迷糊的,完全在状况外。 丫环听她这么说以为她想见她家王爷,于是微笑道:“王爷就在外面,我这就去请他进来,他若知道姑娘醒了,一定会很开心。” 苏沉欢想说她不是那个意思,丫环却已经转身走了。 这个丫环平素是极为老成的,只是近来蓝衣男子问苏沉欢问得紧,她见苏沉欢醒来发自内心开心着,所以此时倒把平素的老成抛到脑后。 苏沉欢轻叹了一口气,她现在还弱得紧,就由得他们去吧! 真没料到,她这样都没有死,老天爷对她真不是一般的好。psza 而那丫环口中的王爷想来就是救她的人,迟些定要好好谢他。 只是片刻的光景,仓房外响起了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仓门被拉开,一个长得若芝兰玉树般男子走了进来,那男子她看着有些眼熟,却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轻声问道:“是你救了我?” 宗政意示意她躺下,淡声道:“你救了我一回,我救你一回,沉欢,我们算是扯平了。” 苏沉欢怎么都想不起来她什么时候救过他,眼里有些疑惑,他看到她的神色之后轻叹了一口气:“看来你是把我给忘了个干净,我是阿意。” 苏沉欢愣了一下,想起在阿意之前在她的质子府里的光景,又想起他临走时景秦时把他脸上的人皮面具揭下来的样子,那张脸和现在这张脸重叠,她终是想起来了。 她之前还曾感叹过阿意的模样长得很好,只是感叹完之后也就算感叹完了,她几乎就没有再想起过他,只是猜过几回他在龙潜的身份。 她知道他周身的气场不俗,身份必定不低,她却没有料到他的身份竟高贵至此。 龙潜的皇族中名扬七国的王爷只有宣王一个,他该不会就是宣王吧? 她轻声道:“阿意,我想起来了,我有点渴,想喝点水。” 这一句话苏沉欢说得并不流利,嗓子又干又疼,宗政意还未有表示,身边的丫环早就已经将水倒好,水温适中,正是适宜此时饮用。 苏沉欢喝完水之后感觉好了不少,她吁了一口气道:“阿意,谢谢你了。” “你不用跟我道谢。”宗政意柔声道:“是你先救了我一命,若没有你,我上次在忆城的时候只怕脱不了身,所以该说谢的人应该是我。” 苏沉欢轻轻一笑道:“我那不过是举手之劳,而你这一次出现在龙河这里, 想来刻意过来的吧?” “是的。”宗政意在这些事情上也不隐瞒,他叹了口气道:“我是刻意过来找你的,我在忆城还留了眼线,听到你和顾青松的婚期时,我便觉得你可能会在那个时候动手,所以我早就从风城出发,而后又收到了你将忆城搅得天翻地覆的消息,沉欢,你真是个聪明又能干的女子。” 苏沉欢听到这样的夸奖心里不但没有生起开心,反而透出了几分伤心,她轻声道:“我当不起这个词,我若真的有你说的那么厉害的话,此时就不可能这副样子躺在床上了,若没有你相救,我此时可能连命都没有了。” “你也不要多想。”宗政意是知道她和卫嫣的关系,他也知道卫嫣已死的消息,他轻轻拉过她的手道:“至少你活着从忆城逃出来了,这就够了。” 苏沉欢听到他的这句话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是啊,至少我还活着,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 两人说了这些话,她又觉得有些累了,丫环端过来一碗白粥:“姑娘,你饿了好些天了,虽然陈大夫一直用人参替你续着命,但是长期这样饿着胃也受不了,你喝点粥再睡吧!” 苏沉欢轻点了一下头,其实这几天丫环有喂她喝过一些粥,只是她喝得极少,此时丫环这么一说,她才发现,她是真的有些饿了。 一碗粥喝下之后, 她感觉舒服了不少,胃也没有那么难受了。 等她再睡醒的时候,身体就感觉比第一次醒来要好多了,她睁开眼睛,宗政意此时正在她的屋子里泡茶,茶香盈了一室。 她闻到这样的茶香不自觉地想到了司月澈,两人分别时他对她说的话她现在还记得清楚,只是幼时关于他的记忆,她却实在是没有太多,而他对她的情意,她觉得她这一生怕是要负他了。 她幽幽叹了一口气,宗政意在她的身边坐下,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再看了看她的面色,这才含笑道:“看起来果然是比几日好多了,我也终究可以放心了。” 第206章 养伤,心思长 苏沉欢笑了笑道:“我没那么容易死。” 宗政意的眼里笑意淡了些,他缓缓地道:“我当然知道,只是前几日看你那么虚弱地躺在那里,我心里终究有些担心,如今看到你终于缓过劲来了,我也就能放心了。” 苏沉欢总觉得他这句话里有着一种她说不出来的深沉,所以此时她倒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岔开话题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你先跟我回风城。”宗政意轻声道:“等到了风城之后,你把伤养好了再回凤苍。” “我这样跟你去风城会不会有些不太好?”苏沉欢就算是昏睡也知道此时临天必定在七国广下逮捕令,她跟他去风城,只怕会为他带来不少的麻烦。 “有什么不好的?”宗政意浅笑道:“你总归要养身体,我总归要回风城,你现在身上的伤那么重,实不宜你一个人回凤苍。” 苏沉欢知道他说的基本上是事实,她现在的确是不能直接了回凤苍,她很清楚的知道,在凤苍,还有好些人在暗处等着要她的性命,她那个无能的父皇,也有很大的机率将她绑回临天。 她浅浅一笑道:“如此真的给你添麻烦了。” “沉欢,不用跟我这样客气。”宗政意轻声道:“你做了我做不到的事情,而我现在只能照顾你。” 他的声音温柔无比,苏沉欢听到他的声音后微微觉得有些别扭,他的眼神太温柔了,她在明白景秦时和司月澈对她的心思后,也隐隐明白宗政意的心思。 苏沉欢笑了笑道:“我只是在做我想做到的事情罢了,我伤重你救了我,道谢那是最基本的礼貌。” 宗政意看着她的眼里多了几分深意,却也并不多言,只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放心养病,早些把身体养好。” 苏沉欢点了一下头,现在的她也不想死,她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之前她的情绪低落是因为心里有所感伤,若真是死了,那是她的命,现在她既然还活着,那么那些她该去做的事情,就一件都不能落下。 她的身体,她比任何人更在乎。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她就在船上安心养病,因为为她治病的大夫医术极好,她又极为配合,再加上她的体质本来也不算差,所以整体来讲,她恢复的相当不错。 她的伤原本也不算太重,身上虽然有大大小小几十个伤口,但是真正重的伤口也只是她手臂上的那一个,这些伤都只是外伤,调养起来也方便。 所以又过了几日,她基本上就能下床走动了。 她在养病的这几日,宗政意大部分时候都陪在她的身边,她意外的发现,他竟也是个极为雅致的男子,很懂得生活的情趣,他能弹一手的好琴,泡一手的好茶,下得一手好棋,画得一手好画,再加上他的知识极为渊博,他为人又相当温和,和他在一起相处,倒也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苏沉欢和他相处得久了,觉得当初在他在质子府时把他当粗使下人用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 虽然他的性子看起来温和,但是她依旧能从他的身上看得出专属于上位者的威仪,再加上下人们都称他为王爷,这船上所有的下人都举止得宜,她也在心里隐隐猜到了他的身份。 养伤的日子大部分时候是无聊的,苏沉欢并不喜欢这样的日子,只是因为这样强迫式的休息,才让她有空静下来想一想最近发生的事情。 苏沉欢将眼前她所面临的局势全部想了一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还是相当的艰难,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至少离开了临天,宗政意对她暂时没有恶意。 说暂时并不算过份,他们的身份都是七国的皇族,七国之间的关系也是错宗复杂,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她在确定安全之后,心也真的完全放松了下来,她这一放松,就格外的贪睡,她之前在忆城劳心劳力,很多时候都睡不好,眼下这光景,似乎大有要将她以前没睡够的全部补回来的架式。 苏沉欢因为睡得好,吃得好,虽然受了很严重的伤,但是这几日她发现身上的肉肉长了不少。 宗政意的大船一路南行,却并没有回龙潜国都和意识,而是直接南下了,苏沉欢知道他出来一趟,必定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她现在身体没有好,也不可能直接回凤苍,似乎他去哪里她就需要跟着去哪里。 对这些,她也不在意,反正她坐船而已,对这些事情并不在乎。psza 这天雨大,船在一个码头停下来休息一晚,苏沉欢从小就喜欢雨天,像这样坐在船上,听着水声,再透过玻璃看窗外的雨景,再喝上一盏热茶,那便是极致的享受了。 苏沉欢微闭着眼睛闻着茶香,静静地半倚在船仓上。 正在此时,船里传来惊呼声:“哥哥,哥哥,你在哪里?” 那是一记有些响亮的女声,苏沉欢微微睁开眼睛,听得外面的仆人乱成了一团,她缓缓站了起来,侍伺她的丫环笑道:“是公主来了。” “公主?”苏沉欢有些好奇地反问了一句,在龙潜,对于公主的身份认定是一件有些严苛的事情,并不是每一位皇女都能称得上是公主,只有皇后嫡出的皇女且颇得到龙潜帝喜欢的女儿才会被称为公主。 在苏沉欢的记忆中,龙潜的皇后只生了一位皇女,她在凤苍的时候曾听过一些于关于龙潜皇女传闻,若幼时的她是七国皇族正面的典范的话,那么龙潜的这位嫡出皇女就是负面的教科书,传闻她的性情颇为古怪,不似一般的公主那么端庄典雅,也没有宠坏了的公主那么任性刁钻,更没有学富五车的的知识,总结一句就是她就是个不按牌理出牌的公主。 原本像她这样的性格就算是皇后嫡出的皇女也不可能被封为公主的,只是她出生的那一年龙潜帝重了一场重病,她出生的时候龙潜帝突然病情转好,龙潜的国师说这位刚出生的皇女是龙潜帝的幸运星,所以她在一出生就被封为公主。 第207章 公主,太彪悍 而这位公主长大之后的行事也传遍了七国,她的那些特殊爱好也成了七国皇族间闲谈的谈资。 比如说她对这世上的各行各业都感兴趣,身为公主之尊她曾跟人学做裁缝,做鞋子,做雨伞,做风筝,这些还勉强能说得过去,能归于女红这一大类,但是她做的其他的职业就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跟着人扫过大街,卖过杂货,当过厨娘、采茶女、浣衣女、店小二,还闲来无事写过无比狗血却异常畅销的话本,甚至还倒过夜香,当过掏粪工。 她的这种特殊爱好,就算是苏沉欢这种淡定的性格也有些忍俊不禁。 蝶衣轻笑道:“是啊,是公主,王爷这一次离开帝都前,公主原本是要跟来的,被王爷用了些法子甩掉后,不知怎的又找了过来。” 蝶衣是宗政意派来照顾苏沉欢的婢女,这段时间苏沉欢的生活起居都是由她在安排,可能是苏沉欢的性子温和没有太多的架子,且两人又相处了一段日子,蝶衣在苏沉欢的面前也是放松,基本上除了宗政意不让她说的某些事情之外,其他的事情她都会说。 苏沉欢也笑着道:“想来是公主和王爷兄妹情深吧!” 蝶衣失笑道:“我觉得是公主贪玩是真。” 龙潜的这位公主,就算是她们这些做下人的都不知道怎么说好。 在蝶衣看来,苏沉欢这位凤苍的太子,虽然没有太多的架子,但是举手投足间都是从容和贵气,而他们家那位尊贵的公主……简直就是一言难尽。 苏沉欢轻笑,一个下人在客人的面前这样说着上面的主人,那只能证明那位主人的行事实在是太过奇葩,她心里对龙潜这位唯一有顶着公主之尊的公主更添了几分好奇。 事实上,她的好奇心并没有维持多久,伴随着公主殿下拔高了几分的嗓音:“王兄,我来了,你猜猜我这一次给你带来了什么?你若看到的话,你一定会非常喜欢!” 这话没有完全落,苏沉欢的仓门就被人近乎粗鲁的一脚踢开了。 偏那扇仓门在设计的时候为了节约空间,所以做成的是拉门式的,此时她般一踢,与其说是把门踢开,倒不如说是把门直接从中踢断。 这脚力苏沉欢佩服,她做不到,在人前极来粗野的卫嫣也做不到。 蝶衣怕吓到苏沉欢忙将身体挡在她的面前,苏沉欢也总算看到门口站着一个长相秀气而全身已经淋得和落汤鸡没有本质差别的少女,若说肯前这少女有什么特别之处的话,那应该是她怀里抱着的那一条足有六尺来长的大鱼。 少女的身高也就五尺有余,好条鱼看起来比少女还要高。 就算苏沉欢见多识广,第一次看到一个这么娇小的少女抱着一条那么大的鱼时还是吓了一大跳,而这一切只是开始罢了。 在少女将门踢断的那一刹那, 许是少女将力气用在了脚上,手上的力气了小了点,那条鱼明显还是活的,直接从少女的怀里弹了出去…… 船上的房间都以精巧为主,就算苏沉欢此时住的这间仓房算是船上的仓房里的大号的了,可是在这么一条足有六尺来长的大鱼面前,那也显得太过精致了些。 鱼尾一弹,直接把小几了倒倒在地,鱼头一扬,直接就窜到了苏沉欢的床上,鱼身再一跳,就直接蹭到了仓房的房顶,顺便再掉下几片差不多有巴掌大的鱼鳞…… 尖叫声响彻仓房,蝶衣挡在苏沉欢的面前,更是被鱼尾巴连扫了好几小,小脸差点没被抽肿。 少女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情景,忙也帮着抓鱼,外面的侍卫看到这光景也进来帮忙,于是乎,小小的房间顿时乱做一团,也是苏沉欢心里素质好,并没有太过吃惊。 但是鱼身实在是太滑,在众人按了好几个回合都没有将大鱼按住后,明显把少女惹怒了,只听得她大喊了一声:“让开!” 那些侍卫明显是熟知他们家这位尊贵的公主的性格,当下直接全部退到了仓壁,原本拥挤的房间立即显得很空,少女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大刀,一刀就将鱼脑袋给砍了下来。 鱼血溅了出来,好巧不巧的是宗政意刚好从门口走进来…… 又腥又粘的鱼血直接淋了宗政意一身,宗政意的脸顿时黑得像锅底,少女也知道闯祸了,想往人群里躲,她见四周都是男性侍卫,只有蝶舞和苏沉欢是女子,她直接就挤进了苏沉欢和蝶舞的中间。 苏沉欢闻到了极为浓烈的鱼腥味,她想往后退,可是后面是仓壁。 苏沉欢觉得卫嫣之前的行事已经很出格了,但是和龙潜的这位公主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宗政意近乎咬牙切齿地道:“宗政漱玉!” 宗政漱玉蹲下来装死,还不忘把蝶舞的裙角拉过来遮脸,这模样跟个小孩子没本质的差别,宗政意是真的恼了,直接过来,伸手一把将她拧了出来,她在地上滚了几圈后笑嘻嘻地打招呼:“王兄,你来了啊,我今日做鱼汤给你喝。” 她说完也不管宗政意同不同意,直接抱起鱼头就往外跑。 宗政意扶额,他看了苏沉欢一眼,以为她要么生气,要么会吓到,没料到苏沉欢一没生气二没吓到,嘴角边反而还有几抹淡淡的笑意。 宗政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冷声道:“把鱼身也搬下去。” 他这话原本是对侍卫说的,没料到宗政漱玉倒答应了一声,她直接把鱼头顺着走廊往下扔,然后又滚回来搬鱼身,“砰”的一声,楼下有侍卫惨叫了一声,宗政漱玉连滚带爬的走了,她在这世上最怕的是就是宗政意,此时一见他动怒,哪里敢说话。 只是宗政漱玉走了,屋子里鱼腥味还在,硕大的鱼鳞也不在,这间房间注定是不能住了。psza 宗政意额前的青筋跳了跳,无可奈何地对苏沉欢道:“让你见笑了,漱玉这性格……” 第208章 重名?别吓我 苏沉欢淡笑道:“我倒觉得漱玉公主的性格很有意思。” 养伤的日子颇为沉闷,漱玉的出现倒将这沉闷的气氛打破了,只是这打破的方式实在是有那么点特别,还有那么点吓人。 也是苏沉欢的承受力不错,否则的话只怕今日真的要被吓到了。 宗政意长叹道:“我这妹妹这些年来被宠坏了,她就是这般性子,当真让人头疼。” 苏沉欢轻笑一声,不以为意,她在宗政意这里养伤,原本就欠了他一个天大的人情,此时她又岂会在乎这些小事。 因为那条大鱼的缘故,这间仓房暂时是没有法住了,好在船上的仓房还有空余,宗政意让下人又收拾了一间给苏沉欢,只是新的仓房没有她之前住的那间大,她也不在意。 倒是蝶舞在那里叹气:“公主殿下真是个捣蛋大王。” 苏沉欢听到她这话也只是一笑,看来这位漱玉公主在下人的面前也是没有架子的,否则的话蝶舞也不敢这样说。 在苏沉欢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质,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反而还有一点好处,比如说,她今天的餐桌上多了一份酸菜鱼,还有一片鱼头豆腐汤。 蝶舞给苏沉欢盛了一碗汤后道:“公主殿下虽然贪玩胡闹,但是她的厨艺却相当好。” 这一点很快就得到证实,苏沉欢觉得,那是她这一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鱼汤。 许是因为漱玉和卫嫣的性子看起来有那么点相似,所以她对漱玉的印象并不坏。 只是在刚历过大劫的她而言,就算她对宗政漱玉的印象不坏,也绝对没到她主动出去打招呼的的程度,只是她没有去找宗政漱玉,宗政漱玉倒主动找上门来了。 用过晚膳后苏沉欢正准备睡觉,却看到一头极长的秀发从船梁上挂了下来,苏沉欢的眉头微皱,淡声道:“公主,你这样挂着不难受吗?” 宗政漱玉从上下跳了下来,把头发理了理,睁着一双眼睛问苏沉欢:“你不怕吗?” 苏沉欢微笑道:“你这么一个娇滴滴的小美人又哪里会让人怕呢?” 宗政漱玉湿衣已经换了下来, 此时穿了一件粉色宫装,显得娇小可爱。 宗政漱玉扁着嘴道:“我之前这样子明明吓到过很多人,你居然一点都不怕!” 苏沉欢浅浅一笑,宗政漱玉又凑到她的面前道:“你长得的确还不错,但是也不是那种倾国倾城的绝色美人,王兄怎么会对你如此上心?” 苏沉欢的语气平淡:“哦,可能是投缘吧。” 一般人说这样的话多少有点暧昧的味道,可以从苏沉欢的嘴里说出来那就没有一点波澜。 宗政漱玉看着苏沉欢的眼里就更添了几分好奇:“你叫什么名字?” “苏沉欢。”苏沉欢淡声回答。 “苏沉欢?”宗政漱玉复述了一遍,然后又歪着头想了想后道:“你这名字怎么和凤苍太子的名字一模一样?” 苏沉欢苦笑道:“哦,那可能是巧合吧,若是可以,我也不想叫这个名字。” 她说的是事实,凤苍太子的这个名头,对她而言,实在是背负了太多。 “你不是凤苍太子就好。”宗政漱玉恨恨地道:“我从小到大,就被我父皇和母后拎着耳朵念,说凤苍太子苏沉欢有多好多好,我有多差多差,听得我的耳朵都起茧了,我之前发誓,要是让我遇到凤苍太子,我一定要暴打她一顿!” 苏沉欢顿时无语,她明白她的身份终究是太过特别,宗政意并没有将她的身份告诉其他人,所以船上的这些人都以为她是宗政意的心上人。 宗政漱玉又问道:“你和我王兄怎么认识的?” 苏沉欢无意于她这种刨根问底的聊天方式,以退为进道:“你王兄没告诉你吗?” 果然,宗政漱玉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她怕宗政意,只是她对苏沉欢实在是好奇,又问了句:“你是不是喜欢我王兄啊?” 苏沉欢很少听到这么直白的问题,好在她生性淡定,于是反问了一句:“这事你也得去问你的王兄,否则不管我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好像都没有用。” 宗政漱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我要是敢去问我的王兄我早就问了,此时又岂会来问你?” 苏沉欢浅浅一笑,不再说话。 宗政漱玉觉得她的性格实在是太无趣,不管宗政漱玉叽叽喳喳地说多少,苏沉欢只是一副淡定又安静的样子,没有太多的表情,更不会配合的回答她的问题。 宗政漱玉出去的时候不由得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趣的女子?她那个经常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皇兄,应该不会喜欢上她吧? 宗政漱玉想了想,却又觉得虽然苏沉欢无趣,但是比起国都里那些天天围着宗政意转的女子要可爱一点,至少不会那么烦人,所以整体来讲,如果宗政意要娶苏沉欢的话她不会反对。 苏沉欢哪里知道也宗政漱玉的心思,若知道的话,怕是会吐一口老血。 她因为宗政漱玉口无遮拦的性格又想起了卫嫣,细算起来,卫嫣的性格其实和宗政漱玉是不一样的,只是两人在人前的样子都太过直接,所以难免会联想。 宗政意前几日告诉她一些临天那边的事情,她知道卫嫣最后连个全尸都没落下,她的心里又悔又恨。pywq 她半倚在仓壁上,轻轻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终究非她所愿,而她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她心里清楚地知道,在经历这一次的事情之后,她再也不是之前的那个苏沉欢了,她知道,有些事情如果谋划的还不够周全的话,那么就需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临天的事情虽然看起来动静很大,最后她也逃了出来,但是与此同时,她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这中间固然有时间方面的原因,但是她觉得,其实她还可以做得更周全一点。 若她做得更周全一点,也许卫嫣就不用死了。 第209章 惊魂,芙蓉镇 第二日天气放晴,只是船上的生活用品也消耗的差不多了,所以宗政意决定到附近的小镇上去采买一些,他之所以会做这个决定,是因为他自从救起苏沉欢之后,她很少离开她住的仓房,他知她还有些心病,所以不太愿意出来。 之前她借口伤未大好,但是到如今,随船的大夫说她的伤口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无碍了。 只是他却觉得她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女,之前在临天的时候也曾见她开朗欢笑,他觉得要是再这样憋下去怕是会把她憋出病来,这个小镇他多年前也曾来过,安全又漂亮,所以他想带她去岸上走走。 苏沉欢原本是不想去的,在他问出:“你难道想一辈子把自己关起来吗?”这句话时,她就改变了主意,不管她是否愿意,已经发生的事情她无力改变,但是她终究不能像缩头乌龟一样躲一辈子,所以她便同意和他一起去逛逛。 今日她穿了一件雪色的长裙,长裙及地,她大病初愈,面色略有些苍白,被那雪衣一衬,整个人透着几分清冷的味道。 龙潜的天气,比起临天来要暖和一些,此时虽然到十月份,天还不是太冷,沿途的木芙蓉开得正好,雪白的白如雪,粉红的娇嫩若滴,很是漂亮。 且这个小镇的木芙蓉种得极多,从她下船开始,入目处全是芙蓉花,就算苏沉欢的心情不算好,此时也觉得舒畅了不少。 宗政意浅笑道:“这个小镇就叫做芙蓉镇,以芙蓉出名,也不知什么原因,这里的芙蓉花就比别处开得娇艳,就连花朵都要大上一圈,我们这一次来的正是芙蓉花开的最盛的时候,沉欢,你运气很好。” 苏沉欢淡笑道:“怕是托了王爷的福。” 宗政意见她虽然近来不问世事,但是眼睛却还是尖得很,这些事情都瞒不过她,他对她本有私心,此时被她说破,他也不多做解释,只淡然一笑。 苏沉欢觉得,债欠得多了,反倒脸皮厚了,所以她在面对宗政意的时候,反倒比平时更加淡定了。 芙蓉镇只是小镇,也没有太多特别的东西,只是却有一样别处买不到的特产,芙蓉花糕,这里的做法非常特别,虽然不说是巧夺天工,但是味道却甚是特别,清润可口。 苏沉欢对这些吃食原本兴趣不是太大,但是宗政漱玉却无比感兴趣,缠着老板教她做芙蓉花糕的法子,那芙蓉花糕是老板的祖上传下来的秘方,他又岂会轻易传人,只是拒绝,于是苏沉欢这一次就见识到了宗政漱玉缠人的本事。 说胡搅蛮缠都有点抬举宗政漱玉了,那货根本就是往死里缠,大有如果店老板不告诉她,她就要死在这里一般,完全没有一点一国公主该有的样子。 店老板被缠得想哭,最后对着宗政漱玉跪下求放过,宗政漱玉也跟着跪下求秘方,一个磕头,另一个苦苦哀求,最后店老板怒极欲动手要打她,她直接把脸凑上去道:“只要你给秘方,打就打吧!” 店老板见他们一行人人多势众,个个衣着不凡,又哪里真的敢打,实在是没法子终于答应了下来,却说只能传给宗政漱玉一人,其他人都要回避。 宗政漱玉如愿以偿,自然就把侍卫们往外赶,乐颠颠地跟着老板进了院子。 苏沉欢一直在那里看热闹,她看完后对宗政意道:“那店老板有问题,王爷赶紧命人去救公主。” 宗政意愣了一下,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什么都没有看出来,只是他对苏沉欢的话一直都深信不疑,这位少女看着年岁不大, 但是经历的事情却比他还要多,说到经验老到之事的话,他自愧是不如的。 所以苏沉欢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有多问,直接就命侍卫闯了进去。 就在侍卫闯进去的那一刻,无数支利箭朝两人射了过去。 此处就在闹市区,这般一动手,老百姓们吓得到处乱窜,赶紧逃命。 宗政意的面色一寒,直接抱起苏沉欢往旁一跃,两人才站稳,数把大刀朝两人砍了过来,宗政意的侍卫也已经反应过来,叫了一声“保护王爷”之后全部加入了战斗。 苏沉欢知道宗政意的武功并不低,只是他今日出门的时候没有带武器,此时难免有些被动。 苏沉欢站在他的身后,面色冷静,看这些的架式,应该不是冲着她来的,看来宗政意在龙潜也有不少人想要他的命,她知道,皇族看似光鲜,实则没有一个人是过得舒心如意的。 宗政意在保护苏沉欢,再加上那些杀手的武功都不低,而那些杀手此时也已经看出苏沉欢是他的软肋, 所以刀剑直接往苏沉欢的身上招呼,他倒显得有些被动。 “无耻!”宗政意低骂了一声,眼里透出了几分怒气。 而他的身上也因为方才分心的缘故,受了一点轻伤。 苏沉欢看到这光景眉头微皱,她没有说话,只是无声无息地拔出了她绑在腰间的短剑,然后手里的剑一横,她身形暴起,剑光一闪,竟直接就将挡在她面前的五六个高手的咽喉全部割断,鲜血喷洒而出,那些人倾刻毙命,至死都不敢相信是死在她手里的。 宗政意也颇有些意外,在临天的时候,他也是见过她的武功的,绝对没有现在的凌厉,只是几个月的功夫,她的进步竟如此之快。 他不知道的是,她在和卫嫣逃亡的余中,将玄镜月教她的那些的武功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再想起之前看到景秦时出手的招数,她凭借着她的聪慧悟出了几层,只是她终究没有景秦时的内力,杀伤力远不如他,但是她胜在速度快,威力竟也不小。 她看到宗政意有些意外的眼神,她只淡淡一笑,却连一句解释也没有。 她无疑是这一场刺杀中的变数,因为她的加入,宗政意原本有些被动的局面也彻底改了过来,那些杀手,倾刻间已死了半数以上。pywq 第210章 可否,我换她 正在此时,店老板架着宗政漱玉出来道:“住手,否则我现在就杀了她!” 此时的店老板再无方才的挫样,整个人透着凌厉的锋芒。 宗政意担心宗政漱玉只得收手,厉声喊道:“放了她!否则我定要你的狗命!” 苏沉欢却捡起地上的一把弓,扣上一支箭,对着那个店老板,店老板直接拿宗政漱玉的身体挡在身前,她只得把手里的大弓暂时放下。 店老板颇为得意地道:“把你们手里的武器全放下!” 宗政漱玉此时也颇有些后悔,她实在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那么老实的店老板,居然一转身就变得如此凶悍。 她倒是会一点武功,只是她自己心里很清楚的知道,她的那点武功完全不够看,说到底也只是一个花架子,她感觉到架上她脖子上的刀割破了她的皮肤,她急道:“你别乱来!” 店老板冷冷地道:“再不把你们手里的武器放下,我就杀了她!” 宗政意虽然有时候很恼宗政漱玉,但是她毕竟是他的嫡亲妹妹,兄妹二人的感情还是相当不错的,他冷声道:“把你们的条件摆出来,放了她!” 他此时已经由最初的惊愕镇定了下来,这些杀手绝对不会是凭空冒出来的,来杀他必有人指使,有人指使就有条件可谈。 而在他的心里,心里其实也清楚这些人是谁派来的。 他在朝中的位置一高,自然就有人不顺眼,而他前段时间推行的屯粮政策,已经触犯到了很多人的利益,他们会动手他真的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条件?”店老板的眼里迸出冷笑:“用你的命换她的命!” 这条件讲得粗暴无比,宗政意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正打算反对的时候,苏沉欢站出来道:“用我的命来换她的命。” “你是谁?”店老板接到刺杀任务后,原本觉得有很大的胜利的把握,而苏沉欢是这中间的变数,他对苏沉欢也有些好奇。 苏沉欢淡淡浅笑道:“我的命比她的命值钱,再说了,我还杀了你们很多人,难道你们不想报仇吗?” 店老板见她谈笑意气度卓然不凡,再加上她方才凌利的出手,他心里对她的恨意的确远高于宗政漱玉,在他看来,今日他们这些人全部都得死,此时如果先将苏沉欢制住的话,后续再有所行动的话,成功率会高很多。 于是店老板冷笑一声道:“不错嘛,胆子很大嘛!” 宗政漱玉看着苏沉欢的眼睛有了些许变化,她实在是没有想到才跟她见过两百的苏沉欢居然用自己来换她,这样的胆色和情谊实在是让她感动。 苏沉欢并没有理会宗政漱玉的目光,她上前一步道:“还好,你现在可以放了她吗?”q1q0 店老板总觉得她表现的太沉稳有诈,眼睛眯了起来,拉着宗政漱玉往后退了一大步。 苏沉欢笑道:“你是杀手,我只是一个没有武器的弱女子,你至于如此怕我吗?” 她说完将手里的弓箭全扔在了地上,然后再将短刀也扔到了地上。 宗政意一直都知道她是有勇有谋的,此时这样做必定有她的理由,只是她此时身无利器,就这样过去,只怕更加危险,他忍不住一把拉住她道:“沉欢,你不能去!” “沉欢?”店老板明显听过苏沉欢的大名,问了一句:“你就是苏沉欢?” 苏沉欢苦笑道:“我真没想到我这么有名,你们居然都知道我?” “凤苍太子苏沉欢把临天的国都搅得天翻地覆,这事已经传遍七国,我又岂会不知?”店老板冷笑道:“世人都传你已经死了,没想到却被龙潜的宣王救下,真是让人意外啊!” 苏沉欢叹道:“这世上的事情,原本就处处充满了意外。现在你们觉得我可以将她换下来了吗?” “可以!”店老板的眼里满是淡淡笑意:“以你的身份换下这个傻丫头是足够了!” 之前还有人出了重金让他杀了苏沉欢,这一次的任务若是完成的话,他就一次性完成两件任务,可以大赚一笔了。 宗政漱玉却不高兴了,她骂道:“你才是傻丫头,你全家都是傻丫头!” 店老板此时自然不会跟宗政漱玉计较,他此时在意的是他是不是能完成任务,苏沉欢的身手他刚才是看到的,出手利落又古怪,如果她手里有武器的话,他都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她现在手里没有武器,所以他现在并不怕她。 店老板看着苏沉欢道:“你既然决定要来换这个傻丫头,那你就一个人过来,其他人全部不准靠近!” 宗政意的眼里满是担心,他见苏沉欢要朝前走过去,他伸手一把拉着她道:“沉欢,危险,不要过去!” 苏沉欢的眼里透出一抹温柔:“王爷救了我的命,此事无以回报,只能用我的命去换漱玉的命了,还请王爷成全。” 宗政意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苏沉欢,他不由得愣在那里,她整个人就像是一汪清流,透彻清润,却又透着让人安定的因子,他知道她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此时他不由得松了手。 苏沉欢缓缓地走到店老板的面前,她今日身素衣,看起来却分明有绝代风华,许是她的神情太过淡定,店老板总觉得她似乎会使诈,但是她却又太过娇弱,身上一件武器都没有,他怎么看她又不像是个有危胁的,于是冷笑道:“过来,走近一点。” 苏沉欢等的就是他的这句话,缓缓地朝店老板走了过去。 店老板明显有点不耐烦,直在她在走近的时候,伸手一把将宗政漱玉推出来,刀往她的脖子上架。 只是他的速度快,她的速度却更快,在店老板靠近她的那一刻,只听得一记轻响,一枚铁钉直击店老板的眉心,他抽搐了一下,身体就软软的摔倒在地。 所有的变故只在倾刻间,所有人都愣在那里,苏沉欢却并没有做一刻停留,直接从一旁刺客手里把刀夺过来,反手一劈,血光四起。 第211章 皇族,差别大 宗政漱玉吓了一大跳,她极没出息地惊叫一声,以前她知道她的武功不算好,但是也没有差到这种地步,今日看到这种场景,她觉得她实在是弱暴了。 她实在是想不出来,原来杀人的感觉是这样的,她近乎目瞪口呆地看着苏沉欢,在这一刻,她觉得眼前那个柔弱的少女比她强太多了,人和人之间的差别真不是一般的大。 苏沉欢没有做片刻的停留,反手一刺,那利刃在宗政漱玉看来,那就是朝她刺了过来,她顿时有些蒙,忍不住叫出了声,只是那把刀从她的脖颈边擦了过去,将站在她身后的一个黑衣刺客的咽喉刺穿,她顿时呆在了那里。 苏沉欢手里的刀一拔,鲜血就那么毫无预期的喷了出来,洒了宗政漱玉一身一脸,她没有回过神来,人却已经傻了,而苏沉欢却已经道:“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宗政漱玉这才回过神来,直接站在苏沉欢的身边,苏沉欢手起刀落,又将身边的几个侍卫彻底解决。 而她们一脱险,宗政意立即动手开杀,杀意凛凛,那些刺客虽然武功高功,但是在店老板死后,他们顿时就失了主心骨,再和宗政意的人对上后,在气势上就弱了。 此长彼消,他们一弱之后宗政意的人就显得强了,诸多杀手,全被被杀。 宗政意已经猜到他们是谁派来的,所以此时他们是谁对他而言已经不再重要了,所以他们现在就算是全死了也没有关系。q1q0 苏沉欢也见识到宗政意处理这些事情的能力,只是片刻的光景,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就已经全部被处理了,地上的血也清洗了干净,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方才发生了什么。 苏沉欢对于善后的事情并没有兴趣,且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有人再也没有再去闲逛的心情。 这些人都很淡定,唯一激动的反而是宗政漱玉,她拉着苏沉欢的手问道:“你是苏沉欢?凤苍的太子苏沉欢?” 苏沉欢对于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兴趣回答,只淡声道:“你觉得是,那便是吧!” 她这样的态度反倒让宗政漱玉升起了更大的兴趣,宗政漱玉用无比膜拜的眼神看着她道:“我终于知道别人为什么总在我的面前夸你了,因为你的确比我强。” 苏沉欢有些无语,宗政漱玉又长叹一口气道:“我以前总想着把你比下去,现在看来这个愿望是不能实现了,你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做什么?” 这话苏沉欢也想问自己,她何必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只是她还是回了宗政漱玉一句:“因为我是太子,你是公主。” 这话乍一听其实还蛮简单的,但是细细一想这中间又有深意,宗政漱玉愣了一下后道:“是啊,我是公主,不用管国家大事,不用管朝代更替,不用管七国纷争,你是太子,所以你肩上背负的也就多了!我现在才发现老天爷对我真不是一般的好,我也无比感谢龙潜的传位制度,要是让我去做太子的话,那也太苦逼了!” 苏沉欢淡淡说了句:“公主,你想多了。” 就你这样子不会有哪个帝王会想着把皇位传给你的,除非那个国家想要亡国。 宗政漱玉听不出苏沉欢的话外之音,她这会光顾着自己乐呵了,她笑嘻嘻地道:“我今日受了惊吓,我决定去做件我喜欢的事情弥补一下我受伤的心灵,我捕鱼去了,你要不要一起?” 苏沉欢没有宗政漱玉那么重的口味,捕鱼这种事情还是算了吧,她可不想她住的仓房满是鱼腥味。 而到了此时,她觉得宗政意在龙潜只怕也过得不容易。 她在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里透着几分淡淡地无可奈何。 她缓缓朝宗政意走过去,他此时正在布置一些事情:“通知下去,全面劫杀太子的人马,不要让他们的人南下。” “传讯给左御史让他弹骇太子年初圈地之事,再让迅飞将那些灾民到国都请命。” “命人节制左军的军饷,将之前徐谓部下克扣粮草和冒领军功的事情全部捅出来。” 他的命令一条一条的下达,每一次都带着血腥的味道。 苏沉欢觉得他做为龙潜最有权利的王爷,又本身具备着极大的能力,龙潜的那位太子殿下的日子只怕极不好过,所以才会有了今日的刺杀。 只是龙潜太子这样的行事方式,在她看来实在是太蠢了,这样不但把敌人激怒了,自己还得不到一点好处。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她自己的事情都处理不过来,又岂会再去管龙潜的事情?只是就算她无意无管,今日里她也见识了一场龙潜的朝斗。 她原本打算继续在这里养伤,现在看来,她实没有是没有再呆下去的必要了,因为再呆下去,只所她以后都很难从龙潜的朝斗中脱身出来。 宗政意将命令下达之后,见她站在那里,他缓缓走过来道:“今日多谢你了,要不是你,这件事情恐怕不会如此轻易解决。” 苏沉欢的语气平淡:“王爷客气了,你救了我的命,我也只是做了我该做的事情罢了。” 宗政意何等人物,立即就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他苦笑道:“你倒是和我一直算得很清楚。” “王爷多虑了。”苏沉欢淡笑道:“只是我这性子,素来不喜欢欠人人情,这世上最难还的就是人情债,欠得多了,总觉得会还不清。” 宗政意抬眸看她,她对着他长长一揖道:“王爷,多谢这段时间的收留之恩,山高水长,日后必还有相见之期。” “你要走?”宗政意微微皱眉:“可是你的身体还没有大好。” “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苏沉欢淡淡地道:“我在王爷的身边呆得越久,对王爷就越不好,有些事情王爷就算没有说,我心里也是极清楚的。当初我从临天逃出来的时候,临天帝将还在京中的其他几国质子全部毒打了一顿,龙潜的质子更是因为体弱而丧命,龙潜上下,除了王爷和公主外,只怕都对我恨之入骨。王爷虽然有经天纬地之才,要保我也许并不难,但是你也知我的身份,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所以今日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第212章 久别,喜重逢 苏沉欢这一段话说得平和又淡定,似在说他人的事情一般,满是淡定的味道。 宗政意的眼睛微微一合,叹道:“我早知很难将你一直留在身边,却没有料到这一天竟来得如此之快,我曾说过,只要你身体好了,去哪里都可以,所以今日我也不会留你,因为以你的智慧,什么事情该怎么做,你心里是极清楚的。” 苏沉欢的嘴角微扬,对于宗政意的性子,她是极满意的,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她再次朝他轻轻一揖,然后转身欲走。 正在此时,身后传来宗政漱玉近乎鬼叫一般的声音:“王兄,王兄,我真是太厉害了,刚才一网下去,鱼没打着,反倒打到了一个人!” 宗政意的眉头微皱,江里用鱼网打上来人,只怕都是浮尸,宗政漱玉真是的太能折腾了,还嫌今日的事情不够烦吗? 他正欲发作,宗政漱玉又大声道:“打上来人也就算了,还是个活的,真是太神奇了!” 江里打上来了活人?苏沉欢也有些好奇,只是她见天色不早了,正打算离开,却听到宗政意道:“也不知道漱玉又在搞什么鬼,今日天色已经不早了,你不如今夜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回凤苍吧!” 苏沉欢想了想后点了一下头,她朝河岸那边看了一眼,却见宗政漱玉抱着一个人站在岸边,那人的样子看起来颇为眼熟。 在这世上,让苏沉欢眼熟的人并不是很多,她的心跳顿时就快了些,她大步走了过去,待她看清那人沾满泥沙的脸时,她的手抖了一下,然后伸手将他抱起来道:“原来是你!” 被宗政漱玉当做鱼打上岸的并不是别人,而是景秦时! 苏沉欢是知道景秦时的能力的,以他的本事,如果落到这个地步,必定会经历了大的变故。 想来顾青松的人马,一直没有放过景秦时。 “你认识他?”宗政漱玉一脸的好奇。 苏沉欢点了一下头,她此时心里非常激动,不管怎么说,景秦时还活着就好,这种重逢的方式虽然有那么一点奇怪,但是终究是遇到了。 宗政意也是认识景秦时的,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他看得出来,苏沉欢对景秦时是极为在乎的,自从苏沉欢醒来之后面色都是淡淡的,但是在苏沉欢面对景秦时的那一刻,他分明觉得她鲜活了起来。 因为景秦时的原因,苏沉欢离开的计划暂时推后,宗政意的侍卫将景秦时带回到了船上。 苏沉欢替他检查的时候,发现他身上大大小小足有几十处伤口,最深的那一个深可见骨,最浅的也皮肉外翻,想来他落水之前曾经历了一场恶战。 苏沉欢跟着玄镜月学过医,虽然她的医术不是太好,但是比一般的大夫还是要强一点,把脉调理这种事情自然有随船的大夫在处理,她忙着调配金创药。 她的金创药调好之后,大夫都在称奇,说那是他见过的最好的金创药。 苏沉难配好药之后又亲自替景秦时包扎好后,她累得够呛,却决定亲自照顾景秦时。 对她而言,她之前欠了景秦时那么多,此时也到了她回报他的时侯了。 苏沉欢看着景秦时苍白的脸,发白的嘴唇,心里难过至极。 他其实是完全可以了不掺合她的事情的,当时他可以直接回南唐,但是他还是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救她,这份情意,她注定是要欠他的了。 她之前对于两人的事情一直都有些犹豫不决,可是到了此时,她的心却无比坚定,若是他能平安无事,往后不管他说什么,她都愿意陪着他去。 宗政意一直在旁静静地看着苏沉欢,此时他分明从苏沉欢的眼里看到了浓浓的深情,他的心里有些堵,此时,他也已经猜到景秦时并不是外人看到的那种纨绔子弟。 宗政意知道在苏沉欢的心里,景秦时的地位只怕没有人能及得上。 宗政意看了苏沉欢一眼,此时他觉得他自己有些多余,苏沉欢似乎一点都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宗政意转身走了出去,却看见宗政漱玉伸长脖子往里面看,他微微皱眉,伸手将她的脑袋推了一下,她一个不备,险些摔倒在地。 宗政漱玉问道:“王兄,你是不是喜欢上苏太子呢?” 宗政意的眉头皱了起来,宗政漱玉轻声道:“王兄,她太强了,只怕不会愿意做你的王妃。” 宗政意瞪了她一眼道:“闭嘴!”q1q0 宗政漱玉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家王兄这会心情不好,她就不往枪口上撞了。 景秦时醒过来时,天已经大亮,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了苏沉欢,他愣了一下,还以为自己在做梦,他忍不住伸手去摸苏沉欢,没想到这一动就牵扯到了伤口,他轻哼了一声,苏沉欢立即就醒了过来。 “你感觉怎么呢?”苏沉欢关心地问道。 “沉欢,真的是你吗?”景秦时的声音有些伤哑,听起来有气无力。 苏沉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虚弱的景秦时,以前他就算是病着也是极为强悍的。 她看到这样的景秦时,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就有泪水流了出来,她轻声答道:“是我。” 景秦时笑道:“这贼老天虽然有那么点坑,但是总算还是长眼的,竟又让我遇到了你。” 在坠崖的那一刻,景秦时以为他这一生再也不能见到苏沉欢了,此时再见到她,他便觉得之前所受的那点罪,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苏沉欢轻笑一声道:“是啊,老天是长眼的,竟让我们在这里重逢,秦时,你知道吗?我昨日看到你时,我也以为我在做梦。” 景秦时咧嘴一笑,只是他此时的动作大了点,他脸上也有伤,当即痛得直咧嘴。 苏沉欢轻轻拉过他的手道:“秦时,阿嫣死了,我亲眼看见她死在我的面前,而我当时却无能为力!” 第213章 离别,总伤心 “别哭。”景秦时伸手轻轻替她将眼角的泪拭尽道:“我知道你已经尽力了,有些事情,终究不是我们能左右得了的,生死有命。” 苏沉欢靠在他的怀里道:“我知道,但是我还是难过,你知道吗?那天我看到阿嫣死时,我多么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傻瓜!”景秦时轻骂道:“你不总说我是个祸害吗?我还没将这天下祸害完,怎么能死?再说了,我还没有娶你了,又怎么能死?” 苏沉欢听到他的这句话,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她轻叹道:“是啊,你哪有那么容易死?” 两人此时都有一种劫后重生的感觉,这般相见,似乎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 苏沉欢靠在景秦时的怀里,心里突然就生出了安定的感觉,似乎其他所有的一切现在都不重要了。 她在心里轻轻叹了一口气,景秦时的眼里满是温柔,这一次的分别,两个几乎天人永隔,他之所以会受这么重的伤,除了当时他将顾青松的大部分追兵都引走之外,还遇到了南唐派来的追兵。 原本他已经摆脱了顾青松的追兵,却被南唐的凤鸟发现了行踪,他对凤鸟再了解不过,在他将他的凤鸟送给苏沉欢之后,他整个人就处于极为被动的局面,鸟类无处不在,他根本就逃不过凤鸟的追踪,所以才会一直甩不掉后面的追兵。 他就算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会累会饿,被连着追了近一个月之后终是跳了崖。 只是他没有料到,跳崖之后竟被江水带到了这里,竟又遇到了苏沉欢。 他觉得这真是老天爷开了眼,终是给了他一条活路。 景秦时此时不太能动,若是能动的话,他此时必定要将苏沉欢牢牢抱在怀里。 景秦时毕竟伤重初醒,他和苏沉欢说了一会话后便觉得气力不济,又沉沉睡了过去。 苏沉欢从他房间出来的时候,见宗政意就站在门外,她并不吃惊,只道:“秦时伤重,还需养一段时间伤,如果王爷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带他离开。” “他就是我离开时的那个面具人吧?”宗政意问道。 苏沉欢轻轻点头,宗政意又问道:“你喜欢他?”q1q0 他问得直接,苏沉欢愣了一下,她的脸微微一红后终是道:“是的,我喜欢他。” 宗政意的眸光便暗了下来,轻叹了一口气道:“你在他的面前才是鲜活的一个人,他的命真好。” “他是因为我而受的伤,我不能不管他。”苏沉欢又解释了一句。 宗政意淡淡地道:“你心中情根已深种,不管他这一次是否与你共生死,只怕你都放不下他。” 这一点苏沉欢并没有否认,却还是点了一下头。 宗政意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你是我的朋友,他是你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在这里养伤,直到你们的伤好之后再离开。” “多谢!”苏沉欢由衷地道。 宗政意叹道:“你知道我心里要的并不是你这一声谢。” 苏沉欢的眸光微转,终是道:“往后若是凤苍与龙潜交战,两军相遇时,凤苍必退兵三十里,以报王爷的救命之恩。” 宗政意苦笑道:“你当真觉得我救你们所求的只是如此吗?” 苏沉欢愣了一下,宗政意却又道:“罢了,这些事情此时多说无益,沉欢,龙潜有我在的一日,只要是你执掌凤苍,两国就不会起战事。” 苏沉欢此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又补了一句:“这是我的承诺。” 他说完就直接离开了。 他这样的行事方式倒让苏沉欢叹息了一声,她没有多言,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屋子里原本看起来昏睡的景秦时却在此时睁开了眼睛,他是何等聪慧之人,又岂会看不出来宗政意的心思? 他的眸光沉了下来,看来他要尽快带苏沉欢离开了。 宗政意原本南下就有他的事情,所以他每天都很忙,基本上算是忙得脚不沾地。 对景秦时而言,养伤的日子过得特别的慢,只是他的心态极好,再加上嘴巴又挺甜,他上船的时间比苏沉欢晚,倒比苏沉欢和船上的人更熟。 苏沉欢每次扶着景秦时出来透气的时候,看见他和船上的人打招呼,且还能将他们的名字叫出来,她就发自内心的膜拜。 他们出来的时候很少会遇到宗政意,而在景秦时伤快好的一天,苏沉欢跟着宗政漱玉去厨房里做美食的空档,宗政意派人将景秦时请了过去。 景秦时闻言只淡淡一笑,完全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大摇大摆的去见宗政意。 宗政意见他大大方方的进来了,他将手里的卷宗放下来道:“你也是有聪明人,所以我也不打算拐弯抹角,你的伤也快好了,你有什么打算?” “你不是问我有什么打算吧?”景秦时的双手半抱在胸前道:“你是在问我是不是会带欢欢走吧!” 宗政意冷笑一声道:“以沉欢的心志,若是她不愿意,这天下没有人能将她带走。” 景秦时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你说得很对。” 两人此时的样子完美的诠释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真谛,顿时就有些冷场。 景秦时倒无所谓,他面对宗政意的冷脸反而将手里的苹果咬得格外的响,那模样很是无害。 只是宗政意却知道,这货从来就不是一个无害的人,光是看他的那些手段就知他有着怎样的心机,此时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却比第一次见面的波澜要更大一些。 这一次,他们更清楚对方的实力和能力,而这一次的对话对往后两国的局势只怕都有巨大的影响。 宗政意把心里的的烦躁压下来了些后道:“我知沉欢对你一往情深,但是你应该知道你们的身份,你是南唐的太子,她是凤苍的太子,迟早有一日你会和她走到对立面。” “你说得很对,但是你的情况会比我的好吗?”景秦时反问道,宗政意的野心并不比他小,宗政意说的那些事情同样会发生。 第214章 大结局 宗政意愣了一下,细细一想他真的没有太多的立场说这样的话。 景秦时看到他的样子淡淡一笑,他刚好把手里的苹果吃完,把苹果核扔进了一旁的垃坟筒里,这才慢条斯理地道:“不过我觉得你说的这事在我看来不成立,就算南唐和凤苍为敌了又如何?我的人都是欢欢的,又岂会介意把整个南唐送给她?” 他这话语速很慢,却把宗政意惊得不轻,宗政意以为他只是随便说说,可是看他的眼睛,他的眼里却没有任何调笑的味道。 宗政意今日在见景秦时之前,其实是准备了一大堆的说词,想着如可打压他,如何让他放弃苏沉欢,可是他的那一大堆的话,在听到景秦时的这句话之后竟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的确,不管他说什么,如果景秦时为了苏沉欢连南唐的江山都可以不要的话,那么在景秦时的心里还有什么比苏沉欢更重要? 既然苏沉欢在景秦时的心里如此重要,那么景秦时又岂会因为他的三言两语而改变主意? 宗政意原本心里一直都放不下苏沉欢,他觉得他绝对比景秦时对苏沉欢要更加用心,可是此时在听到景秦时的话之后,他才明白原来这些都是他一厢情愿。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道:“你赢了。” 景秦时的眼睛眨了一下,转身就走了出去。 他出去的时候发现苏沉欢就站在门口,此时眼里隐有泪光,他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只是拉起她的手道:“这里风大,仔细凉到了。” 苏沉欢轻轻点了一下头,任由他拉着手回了房。 宗政意站在门口看到两人靠在一起的背影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这样的两人实在是让人羡慕,偏他却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三日后,景秦时身上伤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他决定带着苏沉欢离开。 宗政意没有拦他们,却也没有送他们,他觉得那样的画面太过刺眼。 倒是宗政漱玉颇舍不得两人,在她看来,她欠了苏沉欢一条命,而她又救了景秦时一条命,这两件事情加在一起,让她的心里颇为复杂,于是她将两人送上了岸。 她拉着景秦时的手道:“如果哪天她不要你了,我要你!” 景秦时还没有说话,苏沉欢已经开口:“不会有那一天的。” 景秦时的嘴角微扬,宗政漱玉却已经开始纠结了:“以后的事情你怎么知道?再说了,你们现在是一起走,可是一会你就得回凤苍,他要回南唐,你们分开之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变故?” “谁说我要回凤苍的?”苏沉欢淡声道。q88e “你不回凤苍难不成你要跟他一起去南唐吗?”宗政漱玉大声问道。 苏沉欢依旧是淡陌的语气:“怎么?不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可是你能抛下凤苍万千子民吗?”宗政漱玉愣了一下,在她看来,苏沉欢绝对是个负责的好太子,儿女情长这种事情和苏沉欢实没有太多的干系。 苏沉欢的嘴角微微上扬道:“他可以为我抛弃南唐的江山,我又为什么不能为他放弃凤苍的江山?” 她见宗政漱玉一脸傻傻的表情,于是她又解释了一句道:“再说了,我们两人在一起,未必就需要放弃彼此的江山,我们还可以将两国的天下合二为一。” 宗政漱玉的眼里满是羡慕,而景秦时的眼睛已经亮了,他伸手拉过苏沉欢的手道:“欢欢,你方才说的可是个真的?” “这事还能做假吗?”苏沉欢笑着问道。 “当然不能!”景秦时笑眯眯地道:“所以你现在要跟我回南唐?” “你不欢迎吗?”苏沉欢笑着反问道。 “当然欢迎,只是南唐那边现在不是太太平。”景秦时有些担心地道。 苏沉欢淡笑道:“会比临天更可怕吗?” “南唐现在的情况并不见得比临天好。”景秦时轻叹了一口气道:“毕竟我已经离开南唐好几年了,我的兄长趁我不在的时候,夺走了不少的兵权。” “那你怕吗?”苏沉欢问道。 景秦时的嘴角微扬道:“你什么时候见我怕过?” “你都不怕,我需要害怕吗?”苏沉欢又问道:“又或者你觉得你没有保护我的能力?抑或是你觉得我会拖累你?” “当然都不是。”景秦时的眼里透出了笑意道:“有你在我的身边,我只会如虎添翼。” “那你愿意带我去南唐吗?”苏沉欢认真地问了句。 “愿意之至。”景秦时将她的手拉得更紧了些。 他之前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占苏沉欢的便宜,等到如今她愿意让他占便宜的时候,他反而不知道做什么。 只是来日方才,以景太子的能力又有什么事情是他解决不了的? 苏沉欢知道现在她暂时还回不了凤苍,而她也不可能再呆在宗政意的身边,此时跟景秦时走绝对是她最好的选择,同时,跟在景秦时的身边也是她心里最真实的愿望,若是可以,她愿意一生一世都能和他相守在一起。 未来的路还很长,前路也许有很多凶险,但是那又有如何,他们拥有彼此就再无需惧怕未来的风雨。 苏沉欢抬眸看向景秦时,他朝她微微一笑,温暖而又深情。 这世上也许有很多的风雨,但是那些风雨对两人而言早就没有任何地方让他们惧怕。 未来的路会通向何方他们并不知道,但是他们知道他们拥有彼此,这对他们而言就已经够了。 在去南唐的路上景秦时问道:“欢欢,我们到南唐后就成亲,好吗?” “好。”苏沉欢轻应了一声。 景秦时在说的时候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准备,此时听到苏沉欢的肯定答案他愣在了那里,他又欢喜又吃惊地道:“欢欢,我没有听错吧?” “没有。”苏沉欢的嘴角微微上扬道:“我愿意嫁给你。” 景秦时一把将她抱起来,在原地转了三个圈后道:“不许反悔!” “我从来没做过反悔的事。”苏沉欢靠在他的怀里道:“秦时,我真的愿意嫁给你,这一生一世都不想再和你分别。” 景秦时用下巴轻抵着她的头道:“沉欢,我也答应你,这一生一世也不要再和你分开。” 两人相拥在一起,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温暖又缠绵。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书 本 网 ( www.bookben.c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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